推荐序
这是山姆威利斯所著《战舰图文史》系列的第3册。第2册介绍了风帆战舰向蒸汽军舰过渡的变革，本册内容将继续这一历史进程，会延续到现代。帆船时代还是一个使用画笔创作的年代，而社会迈进蒸汽和钢铁时代之际，也进入了一个用摄影来记录的时代。倒不是说艺术家们不再绘画和画图（本书包含有大量艺术家在19和20世纪的绘画，以及他们经常亲身参与海战的证据），而是他们现在要迎合的观赏者们对视觉图像该如何描绘现实又有了新的观念。早在摄影术出现之前，平版和钢版印刷画（及印制这些画的插图报纸）已经吊足了大众的胃口，促使他们希望看到的图画要具备前所未有的细节和准确性。同样，在技术世界，技术绘图的范围、复杂程度和种类等各方面都在快速发展。如果海军不是高科技的天然承载者，它也将一无是处。这个精确复制的时代为准确性而设立的标准，既是对艺术家的挑战，也是对他们的激励。另一方面，艺术反过来也激发许多摄影师依据经典的平衡和形式等要素去构思照片。美国战列舰阿肯色号（Arkansas）上的高射炮图景，或者莱特湾（Leyte Gulf）庆祝胜利的焰火场面，其艺术性同纪录性一样出色。实际上，许多著名的海战照片（其中不少呈现在本书中）构图相当完美，令人印象尤为深刻。同时，摄影术也带来了一种震撼效果的全新图像类型。在此之前，对那些速度快到连眼睛都无法捕捉的爆炸之类的事件，艺术家们只能凭想象去创作，摄影术（甚至更进一步的电影术）却可以定格这种瞬间。一些诸如玛丽女王号（Queen Mary）在战斗中爆炸的瞬间，或者一架神风（kamikaze）特攻机即将撞击目标的时刻，早期的艺术手段是无法捕捉到的。20世纪还孕育了一种表现战争影响的新现实主义。战争总是残酷和血腥的，但比起卷入了大量男女平民在内的大规模战争时期，在一个大部分人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时代，恢弘的画面更容易打动人。不管胜利还是失败，特色独具的现代海战图都充满了复杂的细节。卢泰尔堡或其同时期画家的绘画作品虽然包含大量细节，但他们对信息的选择和安排完全从属于图画所希望唤起的崇高情感或情绪特征；而照片即使是紧急时刻用简易相机拍摄的模糊、粗糙的照片，却充满了不加控制的、随机的甚至矛盾的事实，这是 18 世纪的战争画从未有过的表现方式。进入新的摄影现实主义时代，绘画并没有全面退出，只是转向一种不同的表达方式。官方战争艺术家的出现，有的甚至出现在海战现场，不可避免地创造了描绘日常生活的机会。民主时代呼唤普通人的画像，如从事日常工作的海员和船厂工人。人们没有停止绘制海军将领们的正式肖像，但也描绘了大量置身于现代战争中的各行业、各阶层男女。画家描绘事件时，也许会把平凡的现实处理成英勇的胜利。迷彩涂装的船队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平凡的主题商船行驶在大西洋的波涛中但看到这幅画的人能够理解它所表现的活动在军事上的重要性，同时也会欣赏构图的艺术价值。这样，这幅绘画便拥有了双重艺术含义，因为这些迷彩涂装本就是一位著名海景艺术家的作品。画家知道，公众已经见过类似场景的照片，知道这些场面真正的样子。画家承担不起细节错误的后果，但从另一角度考虑，与相机拍摄出学究般的写实作品去竞争也显得毫无意义。在某种意义上，摄影术解放了画家，他们可以全神贯注于希望研究的事物上。一幅潜艇内部的局部图不必再去表现舱室的布局或艇员的职责等所有信息，因为其他类别的图像可以把这事做得更好（虽然由于安全原因，公众在战时不一定能看到这些图像）。在本书所描写的这100年里，视觉图像的数量大大超过了之前全部海军历史中所有已知图像的总和，因此，这样一本书的作者碰到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遴选任务。然而又一次，山姆威利斯用他精选的图片成功地展示出海上战争现实的各个方面，这些仅用语言是无法形容的。
尼古拉斯罗杰（N. A. M. Rodger）英国海军史学家牛津大学高级研究员英国社会科学院院士英国皇家历史学会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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