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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重建巴别塔:解构诗学新论(比较文学名家经典文库)

書城自編碼: 2594406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文学理论
作者: 胡继华
國際書號(ISBN): 9787533465582
出版社: 福建教育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7-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60/322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1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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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雅克·德里达已辞世十一年,但他文本的幽灵却仍在东西方学院中徘徊、延异、播撒。《重建巴别塔》梳理了德里达与列维纳斯的学思渊源,诠释了德里达晚期思想的伦理转向,揭示了解构这一“不可能的诗学”所内蕴的批判锋芒。
內容簡介:
作者从解构的精神气质和流浪情怀着手,探究解构诗学诗思融合的风格,揭示解构诗学激活经典的策略,并深入解说包含在“延异”之中的文化密码,以及它在中国古典文化之中的类似物——庄子的思想;指出解构诗学就是“关于不可能性的诗学”。这是一种以“僭越”为主旨、以精神性为指归、以祈祷为姿态的“诗学”。
關於作者:
胡继华,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博士后。现为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比较文学与跨文化研究所”教授。主要从事西方哲学、文艺美学和比较文学研究。主要研究成果:专著《宗白华:文化幽怀与审美象征》《后现代语境中伦理文化转向——论列维纳斯、德里达和南希》,译著《为承认而斗争》《友爱的政治学》《神话研究》等。
目錄
导言:重建巴别塔 1

第一章 苦难意识与浪子情怀 1

一、苦难:书写诞生的迷宫 3

二、浪游:哲学本文的未来 9

三、永恒在场的传统与思想的欺罔形式 13



第二章 海德格尔、德里达论哲学与诗 15

一、回归的步伐 18

二、文本机器 21



第三章 启示经典无限可能的未来 29

一、解构论的文化背景和现实语境 31

二、德里达的书写姿态与阅读策略 34

三、德里达的文学观和文本观 38

四、解构的优势与极限 40

五、解构的旅行 43



第四章 “延异”探微 45

一、“延异”诞生的文化与思想语境 47

二、“延异”的言说方式和基本蕴含 52

三、“延异”的语源学考索和分离解析 55

四、延异:来自形而上学史的“解-形而上学”元素
57

五、类似概念的家族 61

六、“延异”与文学批评 68

七、延异:“在场形而上学”的衰落与“他者理论”的崛起73



第五章 铭刻在记忆中的许诺 75

一、哀悼的修辞学 79

二、向幽灵们承诺——不可确定的责任 85

三、来自灰烬的启示语调——最后的诺言 90



第六章 解构:文学与伦理学 99

一、文学与伦理:一些可能的关系 101

二、解构之后,伦理是否可能? 104

三、文学伦理:如何发生?何种伦理? 108

四、书写:一种特异的签名 114

五、阅读——一种责任性的回应 118

六、最低限度的共同体:文学伦理性的理想境界 125



第七章 解构的剩余物 129

一、解构及其转向 131

二、剩余或者本源:亚伯拉罕精神 136

三、期待弥赛亚 141

四、不可解构的正义 147



第八章 身体革命的经与纬 153

一、“制造天使的机器” 156

二、“人体形上学的蹉跎之神” 159

三、伦理荒野的和谐革命 163

四、消逝的肉体 169

五、悲情的圣体 173



第九章 西方文化浪子在汉语语境中的历险 177

一、他人注视下的汉语文字之现代命运 180

二、解构论视野下的汉语文字魅力 184

三、解构论在汉语文化中的回响 187



第十章 虚空的狂欢 193

一、“非哲学”的思者 195

二、“恒在无限”的虚拟化 198

三、“黑色神话学”:非始之源 204

四、语言——不是存在的家园 209

五、走出虚空的狂欢 216



第十一章 审美意境到爱感图景 219

一、体验美学的大限与挽歌 221

二、血肉根相与历史理性消长的节奏 226

三、伦义与逻各斯——恒在无限性的威压 230

四、别一种自恋——爱感图景的本质直观 236

附录

附录一 现代性地平线上的三颗救赎之星——本雅明、施米特和海德格尔的灵知主义精神探略 244

附录二 存在之外的上帝——让-吕克·马利翁与现象学神学转向 285

附录三 作为幻影,友爱归来——《生产》第二辑读后 314

附录四 主要著述选编 319
內容試閱
存在之外的上帝

——让-吕克·马利翁与现象学神学转向









哲学领域中的现象学与艺术领域中的抽象艺术,或许都面临着同样的境遇。现象学将关于存在的一切假定存而不论,以纯净的眼光来触摸赤裸的存在,它的最终境界却不是面对粗俗的物质世界,而是奋力免除超越性的囹圄而通达内在性——倾听“孤独灵魂的独白”。抽象艺术展开对客观实在的抗争,拼命驱赶笼罩着灵魂的“物质主义梦魇”,它所寻求的抽象与几何学的抽象不可同日而语,抽象艺术的“抽象”是个体灵魂追求精神的象征。按照胡塞尔的想法,现象学延续着“揭示普遍的、人‘生而固有’理性的历史运动”及其精神志业,“为真正人性的意义而斗争”。[1]而按照康定斯基(Wasily Kandinsky,1866—1944)的理解,“当宗教、科学和道德发生动摇(……),当外在的支柱岌岌可危时”,抽象艺术显示了“人类便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外表转向了内心”,而他认为艺术有责任通过复兴“通灵术”(theosophy)催化精神在物质世界的再生。[2]

注目于内在不可见的精神,使现象学和抽象艺术成为一种追求终极启示的意义实践。现象学和抽象艺术一样,既作为“世界的启示”又作为“自我的启示”,其基本特征就在于这个“启示”的无止境性和未完成状态。诚如梅洛-庞蒂所言,“现象学的未完成状态和它的步履蹒跚并不是失败的标志。……现象学和巴尔扎克的作品,普鲁斯特的作品,瓦雷里的作品或塞尚的作品一样,在辛勤耕耘——靠着同样的关注和同样的惊讶,靠着同样的意识要求,靠着同样的想理解世界或初始状态的历史的意义的愿望。哲学在这种关系下与现代思想的努力连成一体”。[3]如果说,作为现象学的基本追求,“一种严密的科学的哲学”已经是20世纪哲学所书写的神话,那么,当现象学与现代思想努力连成一片时,这个神话不断地得以研究——不断地被“增补”,不断地被“延异”。[4]

起初现象学提交给我们一种观看世界的方式,即教我们如何以纯真的眼睛去看世界的纯真显现。但是,现象学的后学们的“增补”、“延异”却表明,不仅观看是不够的,而且显现也是不够的。让-吕克·马利翁的探索表明,观看的姿态必然是一种所予的姿态,世界的显现也必然是一种自我启示。“所予”在现代哲学语境中一度遭到空前的放逐,“启示”或者“天启神学”在康德的第一个批判中已经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今随着现象学的伦理转向、生命转向以及神学转向而返回到了当代哲学论争的中心。



一、后形而上学语境下的现象学神学转向



让-吕克·马利翁(Jean-Luc Marion,1944—)在巴黎第四大学接替了列维纳斯的教席,在芝加哥大学继承了利科的职位,同时还成为巴黎天主教区大主教吕斯迪格红衣主教(Cardinal Lustiger)的神学顾问。马利翁的哲学研究在三个论域之中展开。哲学史研究是他的起点,通过对奥古斯丁、阿奎那、安瑟伦、笛卡儿的研究,他获得了一种古典的神学视野,以此烛照尼采、海德格尔之后现代哲学的变革。现象学是他研究的主要领域,通过返本归源而重新发现胡塞尔,将现象学还原彻底化从而推进了现象学的神学转向。神学构成了他的哲学志业,他的抱负是以神学问题为根据把关于显现的现象学改造为关于所予的现象学,同时把阿奎那-笛卡儿一脉古典存在论哲学携入后形而上学语境中,重构在康德那里遭到重创、在现代哲学发展中遭到废黜的“天启神学”(theology of revelation)。

从沃尔夫到当今的新托马斯主义,理性形而上学所起的作用是为神学鸣锣开道。但是,自尼采、海德格尔以降,一脉颠覆的哲学传统却确立了统治地位,那就是倾覆了形而上学的论域。比如说,在海德格尔那里,要接近“最高神圣者上帝”,就势必要从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中解放出来。扬弃形而上学,终结形而上学,关闭形而上学,克服形而上学,如此之类的说辞,或许只能证明形而上学本身已经气息衰微,行将没落而已。马利翁特别看重海德格尔的一个断言——“终结形而上学的时间比形而上学本身所延续的历史更加漫长”。[5]这个断言所隐含的意见是:终结不是废黜,而是转化,没落不是思想的灭绝,而是思想的再生。从柏拉图到尼采,形而上学的历史是一个不断积累而达到圆满(culmination)的过程,在其终结的场所聚集了哲学的全部极端可能性。马利翁以桥牌设喻,说在形而上学的历史上,从一个赢家到另一个赢家,形而上学打完了自己手中所有的牌而完成了最后的定约,然后还必须重新洗牌,游戏继续开始。[6]马利翁一言以蔽之,所谓“形而上学的终结只是一种可能性”,虽然人们一再宣称必须超越它的基本视域,但他的基本问题依然是敞开的。马利翁的思路就在形而上学敞开的问题域中延伸:如果以现象学为视野来解读形而上学的历史,那么,在形而上学终结之后究竟还留下了什么没有思考的问题呢?如果像海德格尔所断言的那样,虚无主义是形而上学的命运,那么,马利翁就有权认为虚无主义的本质恰恰就在于没有严肃地对待“无”的问题。[7]恰恰是这个“无”,一举搅乱了现象学的纯净,将不透明的不在场者安放在哲学思维的中心。要彻底地克服形而上学,则意味着沿着现象学的思路,返回到比在场缺席、存在虚无更古老的更超越的本原——“给予”(donation,giveness)。这个“给予”,便是存在-神学-逻辑的框架下没有被思考的东西,它作为一种本源的世界里一种本源的现象要求获得启示。这种启示不是沉默阴森的“存在”(il y a),也不是隐迹无名的“兹予”(es gibt),而是那种以不存在而实现其无所不在的“给予”(donation)。马利翁从海德格尔的“兹予”之中发挥出一种纯粹的“所予”,以此来彻底地完全地占有在场、显现、本质和存在。他认为,这个“所予”就是形而上学中晦蔽不明的东西,而没有经过哲学思想的触摸。通过“兹予”,即通过“所予”,没有经过思考的东西根据一种更加本质的规定而归属于存在。这样,在形而上学衰落和被克服之后,一条宽阔的道路敞开了:“形而上学的终结”归根到底通向了所予的境域。[8]

贯彻这条通过终结形而上学而通往所予现象学的道路,马利翁在80年代之后集中研究了“所予”。在尼采、海德格尔之后,虚无主义、怀疑主义、相对主义成为哲学的强音,“所予的神话”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美国新实用主义者看来,一切所谓“确定的知识”,“不可改变的知识”,“直接知识”,或者说透明的现象属性,构成了“所予的神话”(the myth of the giveness),都是必须被放弃的“镜子式哲学”。[9]马利翁竟然逆整个哲学潮流而上,强行对形而上学颠覆再行颠覆,从传统存在论获取充实现象学的资源,通过重建已经化为废墟的“所予的神话”,将存在意义问题提升到神圣意义维度,将现象学推到天启神学的高度。在《还原与所予》(Réduction et donation)中,他展开了一次全景式的现象学研究,以现象学精神来改造传统存在论,又以存在论为依据来鉴照现代哲学历史。这种研究最明确的问题意识在于:在已经没落衰微的形而上学和已经显山露水的神学之间,现象学究竟处于何种地位?

1984年,马利翁为《现象学与形而上学》(Phénoménologie et métaphysique)一书撰写序言,为解决上述问题提出了一个理论框架,明确指出“现象学是形而上学功德圆满的时代最优先的哲学继承者”。[10]他写道:“不言而喻,形而上学已经终结,不论是随着黑格尔一起功德圆满,还是随着尼采一道步入黄昏,哲学都只能在现象学之下追求自己真实的身份。”[11]这一断言事关哲学的现代命运,总是一再在马利翁的论著之中闪现,传递着一种挑战和预言的信息。他所挑战的是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他所预言的是神学复兴的可能。在《还原和所予》之中,他把自己所处的思想氛围明确地定义为“后形而上学”,而现象学则是后形而上学的一种历史可能性。说现象学是形而上学的一种历史可能性,则必须追溯到黑格尔。而按照马利翁的看法,黑格尔之后的现象学就是反形而上学变革的场所:“现象学没有引进形而上学,而是从形而上学之中寻找出口”。[12]

这一认识必须从马利翁对黑格尔整个体系的解释来理解。他认为,在黑格尔的体系之中,《精神现象学》与形而上学体系相冲突,“现象学在形而上学的第一个入口,就随着黑格尔对现象学的废除而通向了终结”。[13]反过来说,现象学之发生就是对形而上学的决裂。[14]胡塞尔悬置未能自明的形而上学假设以及废黜存在论前提,就是要将现象学从形而上学的禁锢之中解放出来,使哲学成为一门严密科学。形而上学假设和存在论的前提,形成了遮蔽结构,构成了哲学的超越性(transcendence);而现象学的本质还原和先验还原,则直指纯净意识,构成了哲学的内在性(immanence)。在形而上学的超越性的笼罩下,哲学从根本上虚弱无力,而要克服这种虚弱无力的状态,就有了哲学终结(衰微)的处境。相反,完全沈沦在内在性的迷暗深渊,哲学也就变成了孤独灵魂的自说自话。现在摆在马利翁面前的问题是:能不能将现象学还原所排除出去的超越性再迎回到内在性之中,使哲学既超越又内在?换言之,形而上学(超越)的现象学(内在)是否可能呢?

1994年,马利翁在《批评探索》上发表《现象学与形而上学:神学家的一份大纲》(Metaphysics and Phenomenology:A Relief for Theologians)。现象学,形而上学,神学,三个论域在这篇论文之中汇合为一道思想潜流,涌动于其中的就是对从未接受过思想洗礼的“所予”的沈思。值得注意的是,论文的副标题是不可翻译的——A Relief for Theologians,它起码具有三种含义:一是给神学家的慰藉,二是神学家的解放,三是神学的提升。从文章所表达的观点来看,马利翁特别注重的是“解放”这层含义:将现象学从形而上学的禁锢之中解放出来,将神学家从存在-神学-逻辑学的束缚之中提升出来,在“上帝死亡”的阴影之中延伸神学的沈思,而沈思的对象不是本质、不是存在、不是显现,而是“所予”。在“上帝死亡”之后,还必须沈思上帝的问题,这一种“理所当然的侍奉”(罗马书,12:1),也是形而上学终结之后“思想的使命”。[15]根本不可能从形而上学开始言说上帝问题,但是上帝问题却不可避免地与形而上学的命运唇齿相依。随着形而上学之终结一起死亡的上帝,就必定不是神学家的上帝,而是“哲学家和博学者的上帝”。沿着哲学历史角色的转换,马利翁首先探索哲学的形而上学形式及其通过思考上帝而达到的境界,然后探索哲学的现象学形式及其接近上帝的可能性,最后揭示了现象学之中的神圣维度以及现象学通向天启神学的可能性。

从亚里士多德到托马斯·阿奎那,再到海德格尔,哲学的形而上学形式从存在、本质、自因出发建构上帝,其所能达到的境界是“形而上学的终结”,从而穷尽了上帝存在的一切可能性。“上帝”在形而上学之中成为“偶像”,而被“自因”、“充足理由”、“现实存在”等等所淹没,被免除了神圣的超越性。形而上学形式的哲学不可回避的命运,就是“上帝的死亡”,而“上帝的死亡”在本质上源自形而上学的概念。在这个意义上,超越存在-神学-逻辑就成为超越“存在的上帝”这个名称的条件。恰恰在这个超越形而上学形式的哲学这个历史性环节上,现象学形式的哲学诞生了。现象学还原方法的精髓在于“自始至终严格地排除一切不能以现象学方式实现的假设”,[16]以求达到“纯粹直观的给予”,以此作为一切知识的合法源泉。这一合法的知识源泉不是纯净透明的现象,而是通过直观获得的最本源的血肉存在。“话语的血肉呈现给精神的血肉——即现象呈现给直观,现象学管这种遭遇叫‘所予’:直观给予现象,现象通过直观自我给予。”[17]马利翁以这一现象学“最高原则”为引导,实现了形而上学到现象学的转换,同时将神学从存在论的囹圄之中提升出来。这一转换是双重的:“关于作为被奠基结果的存在(a being as grounded effect)的一般形而上学(metaphysica generlis)由作为给予的存在(the being-as-given )的现象学所予取而代之,而这又不可避免地伴随着关于奠基活动(the grounding)的特殊形而上学(metaphysica specialis)由被赋予作为给予的存在的现象学‘合法源泉’取而代之。”[18]

彻底完成这种历史的转换,就导致了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现象学的方法不是“建构”,而是“所予”。将现象学方法贯彻到底,就意味着从“所予”去理解“世界”、“人类精神”以及“上帝”。首先,从意向性发生的第一时刻,世界就是自我给予的,从而在意识之光烛照之处,世界问题最后从客观化的境域之中消逝了,而进入了作为给予的存在的境域——整个世界就是“被给予的存在”。其次,作为人类有有限的精神,笛卡儿的自我划地自狱,伦理便消逝于理论之中,消逝在自我的注视之中;感谢列维纳斯将“伦理学”提升为“第一哲学”,则可能实现人类有限精神的一次大转移:从自我中心转向已经永远敞开、给予、以及匮乏的他者的面相,转向他者的被给予的存在。最后,“上帝”必须从形而上学设定的“自因”、“本质”、“现实”之中超越出来,成为“超存在”的典范的“所予”(being-as-given par excellence)。上帝作为典范的被给予的存在,便构成了现象学的神圣之维。现象学的神圣之维有三个方面的含义,三个方面都和所予紧密相关:第一,“典范的给予”,意思是说现象学的“上帝”无所保留地给予,没有限制地给予,没有约束地给予,而这和形而上学的“上帝”有限地给予完全不一样。第二,“典范的所予”还带来了另外一个重要后果,那就是上帝绝对在场的方式以一种眩晕的显著性饱和了一切境域,上帝因此就不仅是典范的给予,而且是“饱和现象”。“这么一种无限制(无境域)的在场,恰恰与无所保留地给予相匹配,根本就不可能自我呈现为一个必然有限的对象。”第三,典范的所予还可能转化为遗弃的所予,意思是说,作为一种现象,典范的所予可能并不呈现,可能处在不可见的状态之中。将无限给予、绝对在场和必然遗弃三个方面结合起来,马利翁提出“上帝”是一种启示类型的饱和现象,从而以两个命题结束了形而上学、现象学和神学的讨论:第一,现象学自身可能仅仅是把作为典范的给予的存在的饱和现象当作一种可能性,第二,现象学可以描述和建构作为给予的存在,甚至描述和建构典范的作为给予的存在,但它可能永远不能接近这种外观表像上认同的所予。这两个命题表示,现象学为神学开辟了道路,但二者却永远经纬分明,其中的差别是启示作为可能性和启示作为历史性的差别。[19]

在形而上学没落衰微之后的语境下,马利翁希望通过现象学完成同形而上学的决裂,将神学从存在论的论域之中解放出来,以期铺展从现象学到天启神学的津梁。他和克里斯蒂安(Jean-Louis Chrestien)、格莱施(Jean Greisch)和亨利(Michel Henry)一起,改变了欧洲现象学的景观,使法国现象学为伦理关怀和宗教动机所主导,从而继续“增补”和“延异”现象学,超越现象学原有的意义,推动了现象学的“神学转向”。






[1] [德]胡塞尔:《欧洲科学危机和超验现象学》,张庆熊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第16-17页。



[2] [俄]康定斯基:《论艺术的精神》,查立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第25页。



[3] [法]梅洛-庞蒂:《知觉现象学》,姜志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第18-19页。



[4] Dominique Janicaud(and others),Phenomenology and the “Theological Turn”:The French Debate,New York:Fordham University Press 2000,pp.16-103。



[5] Martin Heidegger, ‘Overcoming metaphysics’, in The End of
Philosophy, trans., Joan Stambaugh, New York: Harper and Row, 1973, p. 85.



[6] Jean-Luc Marion,The “end of
metaphysics” as a
possibility,in Religion
after Metaphysics,ed., Mark A. Wrathall,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
p.167.



[7] Jean-Luc Marion,The “end of
metaphysics” as a
possibility,in Religion
after Metaphysics,ed., Mark A. Wrathall,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
p. 173.



[8] Jean-Luc Marion,The “end of
metaphysics” as a
possibility,in Religion
after Metaphysics,ed., Mark A. Wrathall,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
p. 182.



[9] [美]理查德·罗蒂:《哲学与自然之镜》,李幼蒸译,北京:三联书店,1987,第82页,以及“第四章:特殊表像”。



[10] Jean-Luc Marion and Guy
Planty-Bonjour (eds.),Phénoménologie et métaphysique , Paris: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1984,p. 7.



[11] Jean-Luc Marion and Guy
Planty-Bonjour (eds.),Phénoménologie et métaphysique , Paris: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1984,p. 7.



[12] Jean-Luc Marion and Guy
Planty-Bonjour (eds.),Phénoménologie et métaphysique , Paris: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1984,p. 10-11.



[13] Jean-Luc Marion and Guy
Planty-Bonjour (eds.),Phénoménologie et métaphysique , Paris: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1984,p. 11.



[14] Jean-Luc Marion and Guy Planty-Bonjour (eds.),Phénoménologie et métaphysique , Paris: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1984,p. 10.



[15] Jean-Luc Marion,“Metaphysics and Phenomenology:A Relief for Theologians”,trans. Thomas A. Carlson,in Critical Inquiry 20(Summer 1994),pp. 572-591。



[16] Edmund Husserl,Logisch Untersuchungen,Tubingen:Max Niemeyer,1968,Vol. II, p.
19.



[17] Jean-Luc Marion,“Metaphysics and Phenomenology:A Relief for Theologians”,trans. Thomas A. Carlson,in Critical Inquiry 20(Summer 1994),pp. 572-591.



[18] Jean-Luc Marion,“Metaphysics and Phenomenology:A Relief for Theologians”,trans. Thomas A. Carlson,in Critical Inquiry 20(Summer 1994),pp. 572-591。



[19] Jean-Luc Marion,“Metaphysics and Phenomenology:A Relief for Theologians”,trans. Thomas A. Carlson,in Critical Inquiry 20(Summer 1994),pp. 572-5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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