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 比较政治制度
第一，在学习过程中应该思考现代政治制度的建构原则是如何体现在具体的制度
安排中的。本书在第二章介绍了现代政治制度建构的三个原则：宪政原则、民主原则
和法治原则。但是，这些原则是如何在具体的制度安排中体现出来的，相关论述散落
在各个章节中。这就需要我们在学习过程中注意将散落在各个章节中的相关知识点串
起来，从而形成完整的认识。
以民主原则为例，在不同章节都会涉及这一论题。最典型的当然是选举制度和立
法制度。在选举制度中，与民主原则最相关的一个问题是选举权的问题。在《政治学
原理》中，一般都会对此问题展开讨论，会介绍普选权的历史发展。但是，从制度设
计上如何保障一人一票、票票等值，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事实上，迄今为止，
人类还没有找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制度，可以实现这一点。在第八章中，我们会介绍各
种不同的选举制度设计，也会指出不同的制度安排的利弊。在一定程度上，进入20
世纪以后，很多国家转向比例代表制，就是因为多数决制在实现“一人一票、票票等
值”的理想时表现不佳。在立法机构中，与民主原则相关的议题之一是代表性问题，
尤其是女性和少数族群的代表性不足。即使是在美国、英国，女性在议会的比例也只
在15%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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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立法机构而言，民主原则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体现是其审议性。
按照协商民主的观点，立法机构作为公共领域，应该通过理性对话和慎思明辨，制定
高质量的法律和政策。但是，近年来，美国的国会在政党极化因素的影响下，已经日
益丧失其理性政治对话的品格，沦为党派零和博弈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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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看上去似乎与民主没有太大关系的章节中，其实也包含着民主这一主题。
例如，第三章讨论国家结构形式。在单一制中，人民主权的原则是非常清晰的；但是，
在联邦制中，人民主权的原则如何体现呢？在联邦制中，公民拥有双重公民身份，他
既是州的公民，也是联邦的公民。州政府和联邦政府都是建立在人民主权的基础之
上。因此，如果我们仅仅将联邦视为州的联合，则失去了联邦的民主内涵。那就只有
州主权，而没有人民主权。因此，没有民主，就没有真正的联邦。联邦不仅是州的联
合，更是人民的联合。联邦要想取得成功，必须建立健康的民主制度，使人民在州和
联邦两个层次上都能行使其民主参与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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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类似，第六章讨论司法制度。司
法机构被称为最不民主的机构，但是，在实践中，它起码有三个问题与民主相关。第
一是法官选举的问题，尽管很少见，但时至今日美国很多州的法官均由选举产生；第
二，陪审团实践，这是地地道道的民主实践；第三，宪法审查，非民选的法官可以对
集中体现民主原则的立法机构所制定的法律进行审查，这到底是否对民主原则构成了
侵犯？
第二，在学习过程中应该时时注意各章节之间的联系。在一个政治系统中，各种
制度构件之间存在密切的关联。而且，不同制度构件之间必须实现功能上的耦合，才
① Sarah Childs. Women in British Party Politics. New York: Routledge， 2008， 75.
② André B.chtiger. Debate and Deliberation in Legislatures. In: Shane Martin， Thomas Saalfeld， Kaare W. Strom， ed. The
Oxford Handbook of Legislative Studies.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4， 145~166.
③ R. A. W. Rhodes， Sarah A. Binder， Bert A. Rockman， ed. Oxford Handbook of Political Institution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 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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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V
能保证整个政治系统的顺利运转。就像电脑中的各种软件一样，如果相互之间不兼容，
则可能导致电脑死机。我们以选举制度为例来说明这一点，作为一项基础性的政治制
度，它几乎与每一种政治制度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首先，选举制度和政党制度。在第八章第三节，我们专门讨论了“迪韦尔热命题”
的检验问题。该命题的基本观点就是，选举制度对政党制度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多
数决制容易产生两党制，比例代表制容易产生多党制。反过来，政党制度也会影响选
举制度。在很多时候，是政党选择了选举制度，并操纵了选举规则。尤其是新兴民主
国家的选举改革，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视为不同政党之间博弈的结果。
其次，选举制度和行政制度。在第五章第一节，我们讨论了总统制和议会内阁制
孰优孰劣的问题。按照林茨的观点，议会内阁制总体而言优于总统制。但是，舒加特
的研究发现，总统制表现不佳可能不是总统制本身的问题，而是总统制搭配了不恰当
的选举制度。另一方面，行政制度也会对选举产生影响。其中，最典型的一个表现就是，
行政官员可以通过选区划分来操纵选举，使选举的局势朝着有利于自己所属的政党方
向发展。
再次，选举制度和立法制度。一方面，选举制度可以塑造立法机构的组织结构，
影响立法机构的代表性、议席分配和议员行为。在第四章第一节，我们比较了立法机
构的不同组织形式；在第二节考察了议员行为方式上的差异。那么，立法机构内部的
这种差异性是如何形成的呢？一个很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选举制度。由于选举制度可
以决定通过何种方式将选票转换为立法机构的议席，政治家必须考虑在给定制度条件
下如何当选。因此，议员如何选择自己的行为策略，立法机构如何建立自己的组织机
构，都直接地受到议员竞选连任需求的影响。在以候选人为中心的选举制度（如单一
选区相对多数决制）中，立法机构更有可能采用去中心化的组织结构；而在以政党为
中心的选举制度（如政党名单比例代表制）下，立法机构更有可能采取向心式组织结
构，权力集中于政党领袖或议长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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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立法机构也可能通过修改选举法
的方式来改变游戏规则。但这个难度很大，在第八章第四节中，我们对此问题略有
涉及。
最后，选举制度和司法制度。由于司法遵循专业主义原则，因此，它看上去与作
为民主之象征的选举制度关系不大。但是，在实践中，二者仍存在一定的联系。一方面，
有些国家和地区的法官是通过选举产生，我们在第六章第二节就考察了美国在州层面
的法官选举制度。另一方面，当选举出现争议时，法院可能介入。美国2000 年选举
就出现了这种情况，最后布什的当选是通过联邦最高法院的裁决来决定的。
其实，每一项具体的制度，我们都可以画出类似的知识网络图（见图0-1），这些
知识点散落在不同的章节之中，我们在学习的过程中要注意将其收集起来，这样才能
形成较为完整的知识图谱。
① Erik S. Herron， Robert J. Pekkanen， Matthew S. Shugart， ed. The Oxford Handbook of Electoral Systems.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8， 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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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Virgílio Afonso da Silva. Beyond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the Wide World of Judicial Review， In: Erin F. Delaney，
Rosalind Dixon， ed. Comparative Judicial Review. Northampton， Mass: Edward Elgar Publishing， 2018， 318~336.
② [ 法] 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董果良译，3 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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