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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如果有一部网络小说可以传世,我相信那就是《橙红年代》。”正是这句简短的网友评论不可救药地打动了我,让我一定要做《橙红年代》。在审稿过程中,我愈发感觉到,《橙红年代》的确是近来少见的网络文学精品。
本书不但具有网络文学的典型特征:人物形象鲜明、情节紧张、故事精彩;更难得的是,作者试图通过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浓缩时代、记录时代、再现时代。
整部小说既有宽阔的视角,对近十年里社会各阶层人物有深刻而传神的描写,又善用细致的笔法对家长里短进行描白,往往见微知著。看罢全书,你会与我一样明了,这部能够拥有5000多万网络读者的小说绝非浪得虚名。
《橙红年代》,绝对给力!
——本书责任编辑:李岱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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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刘子光做保安的父亲在值班时被流氓打成重伤,于是他顶替父亲,成为一家物业公司的保安。他有一双所向披靡的铁拳,这注定他要生活在风头浪尖。
他单枪匹马击退了来小区滋事的黑帮团伙,却被物业公司老总当成了眼中钉。
“这个刘子光,一定要让他滚蛋!”志诚物业公司的高经理说。
他飞车勇救被拐儿童,却因人贩子的意外身亡而面临起诉。
“你们二老放心吧,要相信舆论的力量,正义的力量,五亿网民的力量。”小护士方霏安慰刘子光的父母说。
他试图改变一群街头混混,却成了他们的带头大哥。
“老大,你砍人的样子太吊了!”高土坡的小混混贝小帅说。
他本想教训一下对他刑讯逼供的公安败类,却逼得对方铤而走险。
“不该把枪锁在车里,不该带枪,甚至根本就不该佩枪!”金盾公司干部李有权绝望之际对自己说。
他去解救人质,又被卷入惊天银行大劫案。
“晚上爸爸烧汤,等你来喝。”市政法委书记胡跃进对即将用自己去交换人质的女警察胡蓉说。
……
故事不断,高潮不断。《橙红年代》,演绎无限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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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骁骑校,本名刘晔,七〇后生人。出生于教育世家,童年成长在棚户区,自幼喜爱读书。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电力设备自动化公司工作,期间先后取得了工程师、会计师职称,2005年成为公司董事会成员。
他业余时间喜欢从事文学创作,2007年开始在网络上发表长篇小说,处女作《铁器时代》一炮走红,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同年成为“中文在线”签约作家,此后辞职专门从事文学创作。第二部长篇小说《武林帝国》的推出,奠定了骁骑校在“17K小说网”的地位,该小说已经被改编为同名网络游戏。《橙红年代》是骁骑校的第三部作品,这部反映都市草根阶层奋斗史的小说自2010年1月一经推出,即受到广大读者的狂热追捧,成为当年网络文学的扛鼎之作。
2010年1月,骁骑校进入鲁迅文学院进修;2010年底,他被破格接纳为江苏省作协会员。目前,骁骑校已经是国内网络文学领域的领军人物之一,中央电视台曾对他进行过专访,国内十几家媒体对他进行过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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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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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浪子归来
2.谜一般的男子
3.烧烤惊魂
4.老大发威
5.相亲
6.执法如山
7.四哥
8.飞人叔叔
9.英雄落难
10.儿子的女朋友
11.第一次约会
12.猛龙过江
13.寻枪
14.连环劫
15.我能帮你们脱身
16.快枪手
17.这案子太复杂
18.美女爱英雄
19.乡下这点事
20.斗村霸
21.采沙场
22.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23.临危受命
24.新人出更
25.出师不利
26.突出重围
27.一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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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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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寻枪
……
三个小时后,洗完桑拿,又搓了几圈麻将的老三终于尽兴,几位客人玩累了,就在“金碧辉煌”开了房间休息,老三帮他们安排好技师服务之后,便一个人走出了“金碧辉煌”。
已经是深夜一点,门口稍显冷清,该来的客人都来了,该走的客人也都走了,门口的迎宾小姐已经撤了,只剩下两个保安。
“三哥,就走了?”一个面熟的保安笑着打招呼。
“没办法,家里有老婆孩子啊。”老三今天心情不错,站下来掏出一支芙蓉王递给那保安,随便聊了两句闲话。
他确实有老婆孩子,但是此时归去,却不是去老婆孩子那里,而是去包养的二奶家里,这个二十八九岁的小少妇很有味道,比“金碧辉煌”的技师床上功夫还要好,老三总是舍不得她,只要有空就会去过夜。
抽了几口烟,跟保安打声招呼,老三快步走出了金碧辉煌,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走到帕萨特前拉开了车门,舒舒服服地坐进驾驶座,先把副驾驶手套箱打开,也没看里面,直接插上钥匙,打火发动,让车怠速运转几分钟,热一热车。老三是个?心的人,对车很爱护,一向如此。
扭开收音机,摇头晃脑地听着午夜谈话节目,老三不时发出一阵阵属于中年男人成熟睿智的冷笑,车热得差不多了,他才想起手套箱里的东西,右手伸过去往里一摸,空的。
竟然是空的!
刹那间,老三的脑子空白了几秒钟,再次将整个头都伸过去看,手套箱里确实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他坐回驾驶座,迅速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事情,今天陪几个客人喝酒,稍微高了点,但是也不至于到失去记忆的程度,明明记得是带包了啊。
那个包对于老三很重要,因为里面有一把五四,五发子弹。
老?以前在分局治安大队工作,后来因为牵扯到一桩刑讯逼供致人重伤的案子,差点被革职处理,幸亏有市局领导力保才幸免,不过分局是待不下去了,转到三产保安公司去做事。
那些为银行武装运送钞票的押运车都是归市局金盾公司管理的,老三进去之后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由于特殊业务关系,金盾公司可以执有枪械,老三此生有三个爱好,枪械、汽车、美人,为了满足自己,他想方设法给自己弄了一把即将淘汰的五四,附带持枪证一张。
这把枪虽然已经面临淘汰报废,但是关键时刻拿出来还是很唬人的,老三的朋友多,仇家也多,所以随身?带此枪,也算是个防身的家伙。
“金碧辉煌”是个以洗浴文化为特色的会所,更衣沐浴啥的挺麻烦,老三又不敢把枪交给别人保管,宁可藏在自己车里,老三平时很低调,知道他随身佩枪的人不多,而且这辆车又是公安牌照,一般蟊贼不敢动,何况是“金碧辉煌”的停车场,保安严密,从没出过事。
想来想去,头都要炸了,就是想不出哪里出了纰漏,车门是好的,手套箱的锁孔也是完好的,没有被撬的痕迹,这可真他妈的出了奇了!
老三紧闭双眼,倒在驾驶座上冥思苦想,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他的心脏在怦怦地跳,每隔几分钟他就要重新?一眼手套箱,希望能看到那个黑色梦特娇手包依然完好地放在里面。
可是奇迹终究还是没发生,包丢了,连同里面的五四手枪和五发子弹,一并丢了。作为前公安人员,老三很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和可怕性,倒不是怕丢了枪造成社会上怎样的动荡,关键是丢枪对于自己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这把枪是在册的,而且领导已经说了,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旧枪要强制报废回炉,给他们更换新的九二式,这把枪是要上交的,到时候拿不出来,可是天大的事情,没有人能掩盖过去的。
老三的车一直没动,保安觉得奇怪,过来轻轻敲敲车窗:“三哥,没?吧?”
“哦,没事,你忙你的。”老三终于醒悟过来,既然摊上了,就千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必须梳理记忆,仔细分析查找,争取在交枪之前把这把五四找到。
次日一早,老三急慌慌地来到昨晚吃饭的酒店,调取了他们的监控录像,看到自己的确是夹着皮包上的汽车,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下,起码搜寻范围缩小了。然后他又赶到“金碧辉煌”,调取昨晚的监控录像。
很不幸,由于停车场的灯光太暗,摄像头像素有限,怎么都看不清楚有没有人接触自己的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就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忽然他发现了一件事:当自己进入会溜二十分钟后,大门口发生了一场斗殴。
老三心思很缜密,立刻觉得不对劲,仔细看了录像,愈发地确定这是一场假戏真做的表演,两拨人是有预谋地在门口打架,吸引保安们的注意力。
但遗憾的是,保安们都记不清那两伙人长什么样,监控录像也很模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老三心里明白,既然人家想弄这个事儿,就肯定会找生面孔,自己就别在这上面费事了。
事情查到这里,基本可以明白,有仇家在针对自己,可是老三的对头实在是多,他这个人又天生疑神疑鬼,一个个的想过来,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
但是其中最有实力、嫌?最大的还是疤子,这家伙挺能混,江北市道上算一号人物,也有点背景,所以一直以来和老四拼得半斤八两,各有输赢。
老四是老三的拜把子兄弟,但是和亲兄弟也没啥两样,老四能起来,全靠他这个三哥了,局子里查黄赌毒,他总能提前通报一声,减少不少损失,老四若是有兄弟栽进去,只要事儿不大,他这个三哥总能帮忙捞出来,当然这些年老三也没少拿少吃,也算是双赢了。
最近老四手底下严重缺人,四喜进去了,秃子也被人打伤了,疤子瞅准这个机会准备扩展地盘,居然把小算盘都打到老子头上了
行,敢偷我的枪,算你狠!老三愤愤然地想着,还是拿起了电话:“喂,疤子么,我是李有权,有事找你。”
电话那头响起粗鲁而又热情洋溢的回答:“是三哥啊,啥事?我正忙着呢。”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搓麻将的声音响起,随即就听见炸雷般的笑声:“哈哈,自摸,三暗刻!”
老三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事儿绝对是疤子干的!听他那得意洋洋的声音就能猜出来,什么他妈的自摸,摸了老子的枪还差不多!
但是这事儿目前还必须隐忍,总不能去局里报案说自己的枪丢了吧,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便是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杨峰也不能告诉,这小子贼精贼精的,万一被他拿到自己把柄就不好了。
所以,李有权还是强压住怒火,耐心地说道:“今天下午,好利来茶社三楼,我请你喝茶,谈点事。”
疤子的声音依旧热情洋溢:“三哥请我喝茶,稀奇啊,到底啥事?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去。”
老三压低声音道:“啥事,你心里清楚,电话里不好说,咱们见面详谈,就这样。”说完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公司办公室的小王就过来了,对老三说:“李经理,张主任刚才打电话说明天集体交枪,你别忘了啊。”
“忘不了,早盼着这一天了,新枪是九二还是左轮啊?”老三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
“谁知道呢,给啥用啥,不过听他们说,咱公司以后不给装备手枪了,统一都是防暴枪。”小王随口答道,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目送小王离开,老三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逐渐变得冷硬起来。明天就要交枪!报废枪械回炉是极其严格的程序,需要查验枪号、注销持枪证,整个过程有三方监督进行,市局督查大队也派人盯着,而且时间那么有限,想打点关系进行操作都不行。
枪交不出来就要立刻上报市局,涉枪案子谁也捂不住,只要事发了就是一撸到底,公职都保不住,现在能不能力挽狂澜,就看疤子这小子识不识相了。
老三心神不宁?等到中午就开车离开了公司,早早到好利来茶社三楼坐着,叫了一壶好茶慢慢等疤子,到了三点左右,疤子姗姗迟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马仔,来到老三跟前坐下,哈哈笑道:“三哥气色不错啊,升官了还是发财了?”
老三心中一股恼怒升起,这话在他听起来分明是一种讽刺,讥讽自己丢了枪,惹了大麻烦,不能升官发财,这个疤子,太他妈阴险了!
老三没好气地往椅子背上一靠:“疤子,我就不和你打马虎眼了,有事说事,拿了我的东西赶紧还回来,这事儿说大能大,说小能小,不过绝对不是你疤子能扛得起的!”
疤子调笑的表情忽然僵住,也正色道:“老三,这话你得给我说清楚,我他妈拿你什么东西了?”
“少他妈装蒜!麻利地交出来,这事就算完,不然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三怒了,拍了桌子站起来。
疤子身后两个年轻气盛的马仔瞪着眼睛要冲上来,却被疤子拦住:“老三,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方疤子在道上也算一号人物,你这样吹胡子瞪眼吓唬我算怎么回事?”
老三坐下,强压住心头怒火道:“这样吧,我让老四把四道街的场子都转给你,只要你赶紧把东西还回来。”
这下疤子更纳闷了,摊开手道:“我他妈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给你?”
老三终于明白了,这货是要把自己往死里害,不管说啥都不会老老实实把枪交出来的,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做完这个判断,一股杀机涌了出来,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山露水。
“疤子,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等你电话。”说完,老三拿起提包下楼走了,剩下疤子和两个马仔面面相觑。
“这货发神经吧?我他妈拿了他什么东西了?”
坐在帕萨特里,老三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本来是一个冷静沉着的人,但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疤子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地痞混子而已,居然踩到了自己头上!
老实说丢枪也没那么严重,大不了开除公职而已,凭着自己的人脉和实力,还怕闯不出一片天地么?但是被人拿捏着短处的感觉实在是太恶劣了,这股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此时老三的脑袋,就如同灌了两瓶假冒芝华士一般的昏沉而又兴奋。
你疤子不是要挟我么,好,我也要挟你一把,看谁硬得过谁!
老三知道,疤子有个女儿,今年四岁,宝贝得不得了。道上的规矩是祸不及家人,但那是常规情况下,如今疤子不仁,就别怪三哥不义了。
帕萨特直接向金宝贝双语幼儿园开去。
第十四章 连环劫
至诚花园,保安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刘子光和?建国相对而坐,正在吞云吐雾。
“建国哥找我有啥事?”刘子光问道。
“疤子想请你吃个饭。”说着,李建国掏出一张烫金请柬,放在桌子上平推过去。
刘子光瞄了请柬一眼:“搞得挺正规,就吃顿饭,还劳动你大驾,疤子啥意思?”
“想让你帮他。”
李建国快人快语,开门见山,丝毫也不掩饰,刘子光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帮他,就是给他当小弟了?这小子挺有意思的,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行,是个可造之才。”
言辞之间,轻描淡写,不像是在评论江北赫赫有名的大哥,而像是老师在评点学生。
李建国也淡淡地笑了:“疤子这个人,讲义气,可交。”
刘子光正色道:“好,看你面子,我答应见他,不过什么帮忙之类的就算了,我现在有正当职业,大小还是个领导,不可能去跟他混的。”
李建国点点头:“好,我把话带到。”说着掐灭烟头走了,刘子光也不送他,摆摆手就算再见。
刘子光的桌上摆着一台电脑,是从高经理办公室搬来的,美其名曰“制订工作计划”,高经理对这尊瘟神是躲都来不及,哪还敢不同意。
电脑屏幕里上演着《红警》二代的经典画面,刘子光
正玩得起劲,忽然房门轻轻敲响,刘子光头也不转,说一声“请进”,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忽地站起来望过去,果不其然,门口站着拄着拐的贝小帅和其他几个伤愈出院的兄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呢。
刘子光急步上前,每人来了个恶狠狠的熊抱,亲热地问道:“啥时候出院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让我派车去接。”
贝小帅道:“半小时前办的出院手续,还没回家呢就先过来了。”说完往旁边沙发上一躺,四仰八叉地摊着,露出胳膊腿上的绷带石膏。
“哥,办公室不小啊,赶明我也来当保安算了。”贝小帅一边四处打量,一边用能动的那只手在沙发上乱按。
刘子光眉头一皱,说?“小贝,以后上班时间没事儿的话还是少带着兄弟们到我这里闲逛。让业主们看见了,还以为我这儿是流氓窝点呢。”
“噢,知道了。”贝小帅随口答应着。他忽然看到桌上的请柬,顺手拿了过来。
“我×,疤老大居然给你发帖子,稀罕啊!”贝小帅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蹦起来。
“咋的?有那么夸张?我还要看看有没有档期呢。”刘子光半开玩笑地说。
“大哥你不知道,疤老大当年在道上可是这个。”贝小帅一挑大拇指,摇头晃脑啧啧连声,“他可比老四那个×养的强太多了,讲义气,有种,而且还重感情。虽说这两年他?要做生意了,不过他和他媳妇的段子,至今被咱们江北市道上兄弟传为美谈啊。”
刘子光大感兴趣:“哦?说来听听。”
贝小帅兴致也起来了,干咳一声,正襟危坐,开始讲段子。
大约在六年前,那时候疤子脸上还没有疤,不过已经是称霸一方的大混混了。有天他带着小弟们去KTV玩,经理将七八个坐台小姐带进包房,其中有一个梳着马尾巴的清纯女孩,那种眼神,那种神情,疤子一看就傻了。
疤子当时就点了这个女孩的台,经理殷勤地介绍说,这个女孩叫沈芳,是本地师范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有学生证为证,货真价实,绝对不是那种野鸡函授大专生。
疤子微微颔首,啥也不说,只是喝酒唱歌,从头到尾都没碰过沈芳一个指头。
这就稀奇了,那个年头KTV还比较乱,小姐也放得开,到这种地方来玩,就是图个尽兴,况且疤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什么花样没玩过啊,可偏偏就是这次,浪迹花丛的黑道大哥成了正人君子柳下惠,让兄弟们异常惊讶。
随后的一段日子,疤子每天都来捧场,只点沈芳的台,也不说啥,就是唱歌唱歌再唱歌,一首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都被他唱滥了。
疤子痴情,但也不是傻瓜,早就通过经理了解了沈芳的家庭情况,沈芳是“高土?”人,父母均下岗,父亲身染重病,拖垮了整个家,下面还有个弟弟正在上初中,不务正业不学好。为了凑钱给父亲治病,沈芳才不得已到KTV兼职。
疤子二话不说,拿了十万块钱送到医院,存到沈芳父亲的医院户头里,又派了几个小弟,从外面游戏厅把沈芳的弟弟揪出来,就告诉他一句话:我们老大说了,再不好好上学,就打断你的腿。据说这小子当场脸就吓白了,乖乖回到学校上课。
父亲的医疗费用解决了,顽劣的弟弟也改邪归正了,得知事情真相的沈芳连夜找到疤子,哭着要将自己献给他,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疤子竟然拒绝了。
“哥是混子,配不上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据说疤子当时是这样说的。
后来的事情大家不太清楚,只知道两年后沈芳一毕业,就嫁给了疤子,婚姻美满幸福,次年就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
听贝小帅讲完这个浪漫传奇的故事,办公室里沉寂了半分钟,所有人似乎都被感动了,刘子光掐灭烟蒂,重新拿起了请柬,上面的钢笔字秀气文静,一看就是出自女性手笔,或许正是那位沈芳代笔的。
“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见见这个疤子,还有他媳妇。”刘子光欣赏着请柬道。
众人也都附和,说很想见见能让疤老大神魂颠倒的女子到底是个啥样。
贝小帅嘿嘿地笑了:“简单啊,疤子的女儿就在两条街以外的幼儿园,每天下午他媳妇都要去接孩子,想看的话直接过去等就是了。”
众人就都聒噪着要去,刘子光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忽然心念一动,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那时候听说哪个学校有美女,同学们总是要提前逃课,跑到对方学校门口蹲着等的,人不轻狂枉少年,管那么多干啥?
“走,兄弟们组团去参观美女!”刘子光一声令下,大家伙齐声叫好,收拾东西换衣服,准备出发。
忽然,刘子光想到了锁在抽屉里的枪。这个东西实在烫手,留在办公室他心里不踏实。犹豫了一下,刘子光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把枪掖在了身上。
“必须抓紧把它处理掉。”刘子光心想。
下午,金宝贝双语幼儿园门口的道路上,停满了一辆辆轿车,这所幼儿园是本市有名的私立双语幼儿园,师资力量强大,硬件软件都是超一流的,综合条件在本市绝对排名第一,比排名第二的“机关一幼”强出一大截去,当然学费也是不菲,即便如此,富人们依然趋之若鹜,纷纷挤破头把自己的孩子送来就读,美其名曰“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临近放学时间,家长们都来接孩子了,幼儿园门口停着的有奥迪A6这样的政府官车,也有宝马奔驰之类的?华私车,间或夹杂着一两辆迷你、甲壳虫之类的女性色彩浓重的车辆,估计是漂亮妈妈们的座驾。
四点左右,刘子光一行人来到了金宝贝双语幼儿园附近,幼儿园选址很好,正好位于一个小型的城市绿地旁边,除了马路对面的一家银行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商铺超市,过往的车辆也不是很多,可谓闹中取静,非常难得。
刘子光等人就坐在绿地的长椅上,盯着不远处的马路,望着那三五成群的小少妇们,贝小帅努力分辨着哪个是沈芳,不过还是可耻地失败了。
“妈的,好几年没见,又生了孩子大变样,谁知道是哪个啊。”小帅同志悻悻地说。
刘子光倒是发现了一位老熟人,风姿绰约的黑丝少妇,火一般的红色沃尔沃,那不是丢了孩子的年轻妈妈么,原来她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啊。
此时李纨正倚在沃尔沃旁,和一个熟人说着话,那位妈妈比她要年轻,今年不过二十五六岁,开一辆黄色甲壳虫,每天都来接女儿放学,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
“前两天怎么没见你来接孩子?”开甲壳虫的年轻妈妈问。
“前两天公司里忙,只好让助理来了。不过只要有空,我都是亲自来。”李纨说。
“你的助理都是开A6来的,你怎么还不换了那辆沃尔沃?”
李纨笑了笑。两个人只是泛泛之交,李纨也不想多说什么。
幼儿园门口二十来辆车,一大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公安牌照帕萨特的来到,驾驶座上那个人,面色阴沉冷酷,一双眼睛好像毒蛇般无情。
与此同时,一辆红色的捷达出租车开到了马路对面银行门口,司机身上的黑色制服不太合身,眼神也有些古怪,凌厉而紧张,车后座上有一位客人,坐立不安的模样,手里拎着一个长条形的黑色提包。两人一会儿看看人群,一会儿又看看银行里面,不时低声说些什么,似乎在商量事情。
距离这里五百米的街角拐弯处,停着一辆警用涂装的桑塔纳,巡逻间隙?老王和小胡正停下来休息,买一杯奶茶,抽一根烟,谈谈最近的治安形势啥的。
绿地长椅上,刘子光忽然坐直了身子,那辆帕萨特的牌照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这不是老三的车么,他来这里做什么?
四点钟到了,幼儿园开始放学,他们的规矩很严,必须由孩子的父母或者孩子父母认可的人来接送幼儿,临时换人的话也需要电话确认才行,假装是孩子亲戚啥的想把小孩骗走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三还没傻到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孩子的地步,他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观察着,目光在这些私家车上扫过,很快定格在那辆黄色甲壳虫上。对了,这辆车就是疤子老婆的。
老三紧盯着疤子老婆,一直看着她走到幼儿园门口,把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领出来之后,才推开车门下车,装作很急切的样子走过去,低低地喊了一声:“嫂子,出事了。”
沈芳一愣,看着这个陌生的中年人,问道:“你是?”
“我是疤哥的兄弟老七,今天店里有人捣乱,疤哥让人砍了,现在正在医院急救,你们娘俩赶紧跟我去吧。”老三一脸的焦急,演得很真,绝对的实力派、演技派,这厮如果投身演艺界的话,糊弄个百花奖金鸡奖怕也不是难事。
果不其然,沈芳相信了他,赶紧抱起女儿要去开车,老三劝道?“嫂子,坐我的车吧,我开得快。”
沈芳想想也是,自己心烦意乱,万一开车出事岂不是更糟,抱着女儿向帕萨特走去,忽然心念一转,拿出了手机拨打丈夫的号码。
老三早有准备,暗地里用自己的手机不停地重拨疤子的号码,沈芳连续打了三遍都是占线,心情更加惊恐烦躁,不再犹豫,径直去上帕萨特,车前的“淮O”牌照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并未往心里去。
沈芳和老三对话的场面被刘子光看在眼里,虽然没听见他们说的什么,但是第六感告诉他,老三绝对不是在干好事。
“小贝,那个女的你认识么?”刘子光一捅贝小帅。
“我瞅瞅……眼熟,好像就是疤子的媳妇啊。”贝小帅道。
“不好,要坏事!”刘子光忽地站起来,径直朝幼儿园门口快步走去。
母女俩上了车,老三坐进了驾驶位,迅速系上安全带,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阴险的冷笑。
很不巧,这个阴冷的笑容映在后视镜里,被沈芳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心中一寒,刚才的一幕重新回放,是“淮O”公安牌照!丈夫并没有这路兄弟!
沈芳到底是大学生,有些机智,开口道:“等下,我的包还放在车里,里面有银行卡和钱,必须拿着。”
好不容易把人骗上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走?老三?死了车门,不由分说道:“不用了,我这里钱足够。”说着就发动了车子。
跟疤子在一起多年,沈芳还是有些觉悟的,立刻明白上当了,她疯狂地去开车门,可是车门已经被锁死,根本无法打开,小女儿被母亲的疯狂举动吓坏了,哇哇直哭。老三冷笑一声,挂上倒挡,准备离开了。
沈芳在车里努力拍打着车窗,但是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此时家长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幼儿园门口,等待着自家孩子出来。唯有李纨敏锐地注意到帕萨特里的不对劲,自从上回孩子被人拐了之后,李纨的神经就比较敏感,她的脑海中立刻跳出两个恐怖的字眼——绑架!
与此同时,银行门口的红色出租车内,两个人已经开始了行动,他们从兜里摸出黑色头套蒙在头上,推开车门拎着提包向银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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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芳钻进老三的汽车,刘子光的脚步便从快步疾走变成了奔跑,不过还是来不及了,帕萨特迅速倒车,拦也拦不住,刘子光只看见沈芳焦急恐惧的脸在车窗内一闪而过,帕萨特一个甩尾,摆正了方向,老三迅速踩踏离合、挂一挡准备离开。
事态紧急,刘子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扭头一看,正看见李纨的沃尔沃停在一边,车门开着,车钥匙就插在驾驶台上,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李纨只觉得一阵风从面前掠过,耳畔传来一声招呼:“借你车用用。”然后就看见刘子光坐进了自己的汽车里。
这辆沃尔沃停得不是很合适,若想倒车出去的话要打好几把方向,但是刘子光行事雷厉风行,直接一把方向打到底,沃尔沃一声闷响,直冲上马路牙子,撞进花坛里,后保险杠当即就被刮得面目全非,轮胎和水泥地面剧烈地摩擦着,发出一股焦煳味道,和发动机的闷响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似乎在赛车场上的感觉。
老三的帕萨特是手动挡,刘子光开的这辆沃尔沃却是自动挡,启动的动作稍微快一些,而且刘子光动作简单粗暴,这就更加节省了时间,沃尔沃如同离弦的红色利箭一般直冲向帕萨特。
此时一高一矮两个蒙面歹徒已经走进了银行的玻璃大门,银行保安看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阻拦,还没等他把橡皮棍抽出来,当胸就挨了一枪。锯短了枪把和枪管的五连发,近距离射击,威力大得惊人,保安被打得向后飞去,胸前一大片血淋淋的伤口,人当场就不行了。
银行内还有十几个顾客正在排队,顿时发出一阵阵尖叫,矮个劫匪二话不说,举起五连发冲着天花板开了三枪,将分布在各个位置的三个摄像头打碎,?后用奇怪的口音喊道:“打劫!全都趴下!”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帕萨特走的是常规路线,倒车出去,然后再离开,这就给刘子光留出了时间,两点之间直线最近,他无所顾忌地开着沃尔沃冲进了绿化带里,2.4排量的发动机咆哮着,四个宽大的轮胎将绿化带里的泥土翻得到处都是,沃尔沃呼啸着从花园里冲出来,斜刺里径直撞向帕萨特。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老三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他听见动静一扭头,就看见一头红色的巨兽从侧面撞向自己,下意识地一打方向盘,人是躲过去了,不过帕萨特还是结结实实地被撞到。
大?神车和北欧神车的较量,在这次撞击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沃尔沃不愧“最安全的汽车”之称谓,气囊弹开,驾驶员安然无恙。
帕萨特里的乘客就惨了点,沈芳的头撞在车门上,当场昏了过去,不过就在撞击发生的那一瞬间,她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老三也比较幸运,因为他绑着安全带,所以并未受到撞击,只是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有些不清醒,耳朵里嗡嗡的,啥都听不见,就看见一大群人从幼儿园方向朝这边冲过来。
“不好,要露馅儿。”老三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他本想用疤子的妻女换回那把枪,量疤子也不敢报警,这样神不知鬼不?即可化解丢枪的危机,但不想出了这种意外。
老三努力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的位子出去,拉开车门,从昏迷的沈芳怀里把小女孩拽出来,夹在腋下,踉踉跄跄地向前奔去。
刘子光被气囊撞得晕头转向,不免耽误了一点时间,等他从沃尔沃里出来的时候,老三已经夹着小女孩向前跑了十几米了。
小女孩在老三腋下不停地挣扎着,又哭又闹,老三油亮的大分头也散开了,看起来狼狈不堪,夹着个小孩实在跑不快,老三的目光四下里打量,正好看到银行门口停着的出租车,想都没想就奔了过去,可是那出租车里却没有司机。
后面的愤怒?众眼看追了上来,前面街角拐弯处,又有一辆桑塔纳警车缓缓地开了过来,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着。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老三走投无路,只好一跺脚,冲进了旁边的银行大厅。
刚才那撞车的声音正好和几声枪响混杂在一起,加上劫匪的精神高度紧张,竟然没有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老三夹着小孩冲进银行大厅的时候,两个劫匪仓皇地回头,其中那个拿五连发的矮个家伙下意识地举起了枪。
“等等!”另一个家伙伸手阻止了同伙,他的目光落到了老三惊慌失措的眼神和腋下夹着的小女孩的泪眼上,到底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江洋大盗,立刻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趴下!”这名高个劫匪从裤腰带上抽出一把黑沉沉的手枪,指着老三的头冷静地说道。
老三当场就呆了,万没想到能遇到抢银行的劫匪,他本身就是金盾公司的高级职员,对于各种银行劫案很是熟悉,知道能干出这种买卖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洋大盗,和普通的黑道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一般黑道人物,大多开舞厅酒吧洗浴中心,或者垄断土方沙子生意,干的是半灰半黑的买卖,真让他们杀人,也得掂量掂量,哪像这种杀人越货的悍匪,杀个把人就如同儿戏一般,三米之外的地上就躺着一具尸体,鲜血淌得小河似的,就是明证。
老三二话不说,立刻蹲在地上,一手抱头,另一只手却依然紧紧抓着小女孩。
就在两个劫匪的注意力被老三吸引的这几秒钟时间内,银行柜台里的一名职员,悄悄用脚踩下了报警按钮。
紧接着,又是一个人旋风般冲进了银行大厅,正是紧追着老三进来的刘子光,两个劫匪刚刚放下的枪又举了起来,一长一短,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刘子光。
刘子光也呆住了,没想到银行里暗藏玄机,竟然有两个江洋大盗正在作案,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自己的胸膛,旁边还躺卧着一具尸体,深蓝色的保安制服已经?血浸成了黑色,血腥味直冲鼻子,而老三这个卑鄙的家伙,则满脸惶恐地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糟了,遇到银行劫匪了!这些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一个不小心就要再出人命,好在他们的枪口并没有指着人质,不如趁这个机会……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刘子光的手迅速向后腰摸去。
就在同一时刻,银行柜台里的警铃响了,不知道哪个脑残的家伙设计的这种报警装置,踩下按钮的同时,不光公安局里的报警灯闪亮鸣响,银行柜台里也是一阵阵急促的蜂鸣音。
矮个劫匪大怒,回头就是一枪,十二号霰弹打在厚重的柜台玻璃上,玻璃顿?呈现出一片细密的龟裂纹状,柜台里的银行职员吓得尖声大叫,纷纷蹲下身子,外面的那些人质也凄惨地哭起来,紧缩成一团团形状,生怕劫匪一怒之下,枪杀人质。
拿五连发的矮个劫匪跳过去用枪托猛击玻璃,被霰弹击中的特种玻璃已经失去了强度,猛击了三两下就垮了。这个劫匪的个头虽然不高,但是动作极其敏捷矫健,一翻身就跳进了柜台,拖过一个女职员,将五连发顶在她的额头上,大吼道:“开保险柜!”
在矮个劫匪做这些事情的同时,拿手枪的高个劫匪一动不动,手中乌黑的枪口直指刘子光,击锤大张着,子弹已经上膛。
刘子光认识这把枪,和自己后腰上别着的那个铁家伙是一种型号,不过劫匪手中的五四显然成色更好一些,发蓝乌黑油亮,抛壳口闪着钢材的本色,拿枪的手很稳,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只要自己稍有异动,相信一颗七点六二毫米的五一式手枪弹就会咆哮着冲出枪口,以每秒钟四百二十米的速度击穿自己的心脏,然后带着一堆血肉从后心飞出,继续飞行数百米。
简单权衡了一下利弊,刘子光还是选择了妥协,他迅速将自己的两只手高高举起,脸上作恐惧状。
高个劫匪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枪口一指:“一边趴着!”
刘子光老老实实蹲到了墙角,一动不动。
柜台里面,女职员失魂落魄,哆哆嗦嗦拿出钥匙,插进保险柜钥匙孔转了几圈,伸手去拉把手,可怎么也打不开,女职员一转头,哭丧着脸说:“密码忘了。”
矮个劫匪暴怒,也不说话,对着女职员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可是脑浆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五连发霰弹枪的五枚子弹已经打空了。
虽然是空枪,但也把女职员吓了个半死,歇斯底里地抱着头尖叫,劫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枚花花绿绿的子弹,一枚枚地往枪膛里塞,一边塞一边猛踢蹲在一边的金丝眼镜男职员:“你,给我开保险柜!”
男职员也吓得个半死,不过神智还算清楚,颤抖着手转动了密码盘,“砰”的一声,保险柜打开了,露出里面一沓沓的红色钞票。
矮个劫匪两眼放光,扔下黑色大提包,一挥五连发:“给我装!”
今天对于派出所女警察胡蓉来说,是非常平淡的一天,跟着师傅老王出来巡逻,半天下去没接到一条报警信息,就连丢钥匙、猫上树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没有,老王师傅说得对,警察的生活其实是单调无聊的重复,那些惊心动魄的警匪追逐枪战的场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
今天实在无聊,小胡便私自改变了巡逻路线,想从幼儿园门口经过一次,因为每天下午四点的时候正好放学,维持一下交通秩序也是好的。
桑塔纳警车以十五公里的缓慢时速转过街角,两位警察正漫不经心地谈笑着,案子就突如其来地发生了,先是一辆红色的轿车从绿化带里冲出来,撞上正常行驶的黑色帕萨特,然后就听见几声巨响,像是枪声。
从帕萨特里冲出一个中年男人,拽出后座上的小女孩,往警车这里看了一眼,就径直冲向了银行,动作慌乱狼狈,然后从红色轿车里下来一个年轻人,直接追了过去,胡蓉不认识那个中年人,却对后面这个年轻人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是本辖区的那个小混子保安刘子光么!
枪声就是警号,胡蓉连想都没想,一踩油门就过去了,桑塔纳一个漂亮的摆尾,正好堵在银行门口,拦在红色捷达出租车的后面,车门弹开,胡蓉右手按着手枪柄,猫着腰从车里钻出来,径直朝银行大门扑去,根本不理睬老王在后面急切地呼喊:“小胡,回来!”
警车的突然出现,让拿手枪的高个劫匪心中一沉,已经提前一星期进行踩点,确定这个地点既僻静又安全,还靠近出城的公路,最适合抢劫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刚开始动手就出了意外,现在居然连警察都出现了。
高个劫匪没有丝毫犹豫,枪口一转,“啪啪”两枪打过去,子弹打在门柱上,间距很小,火花四溅,胡蓉差点中弹,不得已还是退了回去,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警用转轮手枪,扳起击锤,瞄准银行里,心怦怦乱跳。
那边老王已经接通了总台:“指挥中心,这里是1156号巡逻车,大连路中段交通银行发生持枪抢劫……”
高个劫匪继续拿枪瞄准着门外,头也不回地骂道:“老二,你他妈快点儿!”
矮个劫匪在柜台里疯狂劫掠着,两个银行柜员帮他将黑色大提包装得满满当当,全是成捆的钞票,他高声回应:“大哥,怕个屁啊,咱手里有家伙,有人质!”
此时远处已经响起了警笛声,先前老三劫人的时候,李纨就已经报警了,然后银行警报系统也向公安局发出了警号,再加上胡蓉和老王的警车直接向指挥中心的报告,整个江北市的公安系统已经在短短五分钟内被调动起来,附近的警车全都拉响警笛过来增援了。
矮个劫匪将沉重的钱袋子甩过柜台,一跃翻了出来:“齐活儿,走人!”
高个劫匪骂道:“条子堵门了,都怪你动作太慢!”
矮个子“哗啦”一声推弹上膛,不服气地往门口走去:“妈的,看谁敢拦我。”
话音刚落,“砰”的一枪打来,矮个劫匪条件反射地往下一蹲,举枪回射过去,子弹打在警车的挡风玻璃上,“哗啦”一声,玻璃全碎了。对面又是一枪?过来,这一回准头提高了不少,几乎是擦着劫匪的头皮飞过去,他赶忙缩了回去,藏在大厅的柱子后面。
“×,枪打得还挺准!”劫匪吐了一口浓痰,钉在银行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外面马路上,胡蓉隐蔽在车门后面,握枪的双手还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向活人射击,以前在警校学习时老师讲的那些话全都抛到脑后去了,第一枪完全打偏了,第二枪稍微镇定了些,但是依然没有命中。
老王还在拿着对讲机呼叫支援,右手紧握着转轮手枪,可是连击锤都没有扳开。也难怪,这位老公安虽然警龄几十年,当街驳火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个几十年没开过枪的老警察,和一个还在实习期的小警察,却把两个悍匪堵在了银行里,为增援的同行赢得了时间,很快就有两辆巡逻警车赶到,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跳下来,拉开车门藏在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盯着银行大门。
银行的大门是玻璃的,可以看见里面趴着一地的人质,但是劫匪的踪影却完全看不见,警察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死死守住大门。
此时沈芳已经被家长们从帕萨特里救出来,拍面颊、掐人中,片刻之后醒转,她第一句话就是:“妞妞呢?”
李纨宽慰她道:“妞妞没事,在银行里。”
沈芳转头一看,正?见银行门口停着的三辆警车,和如临大敌、握着手枪的警察,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挣扎着要往银行里面扑去,却被众人拉住:“大姐,千万别冲动啊!”
此时刘子光蹲在角落里,一只手却暗暗伸到背后,悄悄动作了一下。事到如今,他更加不敢把那支五四拿出来了,真他妈的无巧不成书,怎么碰上劫匪打劫银行,这下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万一把枪拿出来,指不定就被警察当作劫匪同伙了呢。
枪啊枪,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与此同时,老三也在懊悔不已,枪声已经完全惊醒了他,这事儿是越闹越大了,不用说,半小时之?,市局领导肯定都会到现场,由于自己身份比较特殊,和银行押款工作有牵连,所以肯定会被列为怀疑对象,到时候一排查,勒令自己交枪,就什么都露馅了,这还不包括自己绑架沈芳母女的案子呢。
枪啊枪,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若不是为了寻枪,怎么能闹出这种事情来?事到如今,老三的肠子都悔青了,不该把枪锁在车里,不该带枪,甚至根本就不该佩枪!
银行门口堵了一堆汽车——劫匪自己预备的出租车,撞到一起的帕萨特和沃尔沃,还有三辆警车,红蓝警灯无声地闪烁着。六支手枪指着银行大门,远处的警笛还在继续,陆续有急促的?车声响起,刑警、治安、特警陆续来到,分局领导和市局一位坐镇的副局长也来了,市局一把手正在县里考察调研,此时也正在火速赶来。
事儿,绝对是闹大了。
两个劫匪经验老到,一看没机会逃跑了,干脆固守银行,高个子劫匪用枪逼着银行职员放下了百叶窗,关上了电动卷帘门,电动门缓缓地落下,隔绝了阳光,也隔绝了人质们的希望。
银行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一片灯火通明,矮个劫匪再次跳进柜台,用枪押着四个银行柜员出来,喝令大家全都站起来,排成一个扇形挡在前面。
劫匪相当聪明,利用人质组成人盾,这样一来,狙击手就很难下手了,突击队也会感觉棘手,若想消灭劫匪,难免会误伤人质。
银行里排队的这些人,大都是附近高档小区的住户,以中年妇女居多,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太,此时都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双腿发软了,有个穿金戴银的妇女哭喊道:“放了我吧,我老公是市委的,你要多少钱都行。”
两个劫匪对视一眼,矮个子一步蹿过去,揪住中年妇女的头发掼到地上:“正好,就拿你这个官太太当人质!”
中年妇女吓得哇哇直哭,一股涓涓细流在大理石地面上流淌着,刺鼻的尿臊味弥漫在银行大厅里,但是人质们都不敢说也不敢动,更没人笑话这位吓到失禁的中年妇女,相反还暗暗感激她,有她在前面顶着,要死也暂时轮不到别人了。
人质中的青壮年男子没几个,除了银行柜员金丝眼镜男,就是老三和刘子光了,高个劫匪指着地上的保安尸体道:“你两个,给我搬过去。”
刘子光和老三对视一眼,都无奈地起身去搬尸体,老三已经认出了刘子光,心中一动: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又怎么会紧追自己不舍,难道说他已经跟了疤子?
这些念头只在老三脑海中一闪而过,刘子光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痞子,对付这种人,就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现在要操心的是怎么安全脱身,怎么洗清自己的绑架罪名。
老三去抬尸体,自然就将妞妞放开了,四岁的小女孩还不懂事,双手抹着眼泪直往外面走,嘴里还喊着“妈妈妈妈”,高个子劫匪一把就将她提了起来,放在胸前当个天然的小盾牌。
听到银行里面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沈芳都快晕过去了,眼泪滂沱而下,李纨和几个年轻的妈妈在一边陪着落泪,都是当母亲的人,自然能体会沈芳的心情,女儿在穷凶极恶的歹徒手里捏着,换了谁都得这样。
李纨紧紧捏着儿子的小手,暗自庆幸这灾难没有摊到自己身上,如果被绑架的是儿子,自己兴许还不如沈芳呢。
忽然,沈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迅速抓起电话,连看也不看号码就按下接听键,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把我的女儿还回来!”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是中年男子焦急的声音:“芳芳,是我!刚才你打我电话了么?到底怎么回事!”
沈芳听出是老公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哭泣,李纨见不是事儿,接过电话说道:“是妞妞爸爸么,你家妞妞出事了,就在幼儿园门口……”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忙音,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可以想象那位父亲的焦躁心情,肯定是十万火急地赶过来。
放下电话,李纨才回过味来,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直没来得及梳理,应该是这样:一个开帕萨特的中年男人绑架了沈芳母女,然后他,就是那个曾经救过自己儿子的“飞人叔叔”出现了,抢了自己的沃尔沃飞越花坛去撞击帕萨特,又紧跟着那个绑匪进入银行。
沃尔沃的气囊已经被撞了出来,前头也瘪了一块,李纨的这辆S40可不是长安货,而是货真价实的瑞典原装,上回修理车灯、保险杠就已经花了不少钱,这回肯定维修费用不菲,但奇怪的是,李纨竟然一点也不心疼,满脑子都是那个风一般的男子。
贝小帅等人也吓傻了,这事儿太过戏剧化,一切的发生都在一分钟之内,没?给任何人留出思考的余地,本来说好是来看美女的,怎么变成了汽车追逐和枪战驳火,这火暴场面都快赶上好莱坞了!
当街砍人不稀奇,枪械驳火就少见多了,一如贝小帅这种道上混过几年的小痞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瞪着眼睛张着嘴,束手无策当起了围观群众。
警车越来越多,一辆黑色涂装的厢式货车开了过来,一队特警鱼贯而下,黑色凯芙拉头盔,防刮布战斗服,护膝、护肘,战术腰带上悬挂着各种装备,七九式微型冲锋枪上加装了鱼骨、战术手电、红点瞄准镜等物,看起来很是专业。
特警们迅速占领制高点,架起了八五式狙击枪,封锁街道,清理现场,将无关群众疏散开来。
幼儿园内的所有学生均被疏散,看热闹的群众也被撤到警戒线以外,由于沈芳是人质的母亲,又濒临昏迷状态,暂时被安置在一辆警车里,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警察们都忙得热火朝天,没人照顾沈芳,只好让李纨在旁边守护着。
一辆红白涂装的救护车“呜哇呜哇”地来到,这是和110联动的救护车,随车护士都是经过急救训练的专业护士,在通过封锁线的时候,坐在救护车窗边的方霏正好看到隔离线以外站着的贝小帅等人,她眼睛一亮,摇下车窗玻璃冲着他们摆摆手。
贝小帅也看见了方霏,张嘴刚要说话,救护车却已经开走了。来到封锁线内,穿着平底鞋和淡绿色护士服的方霏打开后车门,轻捷地跳出来,手里拿着氧气包喊道:“哪里需要帮助?”
“这边!”李纨将头伸出车窗喊了一句,方霏赶紧跑了过去。
正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几辆黑色的轿车硬生生停在警戒线边上,头前一辆车里钻出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脸上一道刀疤触目惊心,他身后的轿车里同时钻出七八个壮汉,一色小平头墨镜,看着就不像善茬儿。
小平头们在警戒前就站住了,只有那个疤脸大汉不顾警察的阻拦,硬要往里闯,边闯边扯着嗓子喊道:“芳芳?妞妞,你们在哪?”
沈芳听见老公的呼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方霏劝住。方霏扭头冲着这边喊道:“他是伤员家属。”
特警们望望自己的领导,领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疤子感激地一点头,钻过警戒线朝沈芳这边奔过来。
“老公,妞妞她……”沈芳再次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多亏李纨在旁边介绍道:“妞妞被人带进银行里,里面有劫匪正在抢银行,妞妞怕是成了人质。”
疤子忽地站起,将黑色的西装上衣脱下,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坎肩而没有穿衬衣,一身结实的古铜色腱子肉露了出来,满是伤痕,触目惊心。
“这是冲着我来的,芳芳你别怕,我去把妞妞换回来。”
疤子正要往银行里走,忽然被两个警察拦住,一个两杠三花的警官喝道:“方国豪,这里有警察,用不着你出头,给我下去!”
疤子抬眼一看,认得是分局的副局长谢安然。他焦躁地吼道:“谢局,我女儿在里面!”
谢副局长也急了,走上来拉住疤子的胳膊道:“有持枪劫匪在里面,你一个人进去又能怎么样?市局领导都来了,赶紧把褂子给我穿上!”
原来事情这么复杂,疤子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想了想还是披上了衣服,焦躁地守在老婆身旁,直盯着银行的大门。
大门?旧紧闭,落地的玻璃墙也被百叶窗挡住,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制高点上的狙击手根本瞄不到任何目标。市局的几个“白衬衣”也到了现场进行指挥,在一辆警车的引擎盖上摊开地形图进行布控,但苦于对银行里面的形势丝毫没有掌握,也是一筹莫展。
肩膀上一颗警监花的市局副局长宋剑锋是个干练的中年人,凌厉的眼神扫过银行大门,定格在门口的两辆汽车上,最终锁定了黑色帕萨特的牌照。
“那是哪个单位的车?”副局长厉声喝问。
交警部门的头头迅速问了手下,然后答道:“宋局,这是金盾公司的车。”
宋副局长继续厉声:?金盾的车怎么在这里?谁是驾驶员!”
交警头头再次让手下查了一下,答道:“这辆车归李有权开。”
“李有权人呢?为什么来这里?”
大家都回答不出来,宋副局长怒喝:“让金盾的人过来,马上!”
金盾公司的头头没来到,一辆挂着市级机关通行证的黑色奥迪A6缓缓开进了警戒区,后门打开,一个便装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虽然个头不高,但是极其精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的白衬衣更是一尘不染。
“胡书记。”
“胡书记好。”
一片打招呼的声音响起,江北市政法口的人谁不认识他们的政法委书记胡?进啊,这位政法一哥从最基层的派出所民警做起,副所长、所长、刑警队长、分局局长、市局局长,一层层升上来,步步脚印都很扎实。此人不但为人处世很是老练,侦破技术也是一流的,谈起胡书记,政法口的人没有不挑大拇指的。
胡书记冲大家点点头,直接参与指挥。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对大家说道:“在马局长没来之前,这里由我指挥,派出所的同志们把警戒线往外扩展一下,以防犯罪分子掌握爆炸物,特警注意警戒,没有命令不许开枪。”
众警官都点头,胡书记想了一下又道:“给武警支队打电话,让他们派狙击手过来。”
特警大队的领导低声说:“胡书记,咱们自己有狙击手。”
“我知道,可是咱们狙击手太少,不知道歹徒具体人数的情况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胡书记斩钉截铁地说道。
忽然,银行的卷帘门缓缓地动了,第一线的警察们紧张起来,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抛了出来。
第十五章 我能帮你们脱身
银行里丢出一具尸体,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警戒线以外的围观群众纷纷惊呼,为死者叹息,为人质们担忧,领导们则忧心忡忡,这回市政府牵头搞的“安全江北百日行”活动怕是泡汤了。
劫匪悍然杀人,穷凶?恶,而且手上有武器,有人质,在被警察全面包围之后不但不投降,还抛出尸体示威,一切都说明这伙劫匪绝非等闲之辈,如果稍微处理不当,怕是要再多出几条人命,形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那样一来,少不得要摘几顶乌纱帽了。
所以,领导们都很紧张,一双双眼睛紧盯住胡书记,等着他拿主意。
胡书记到底是老公安了,大手一挥道:“犯罪分子非常狡猾,不宜强攻,让市局谈判专家来!”
一个电话打到市局,得知谈判专家已经在路上了,大家在焦急等待的同时,也开始准备强攻的手段,除了制高点的三名狙击手之外,又派遣了一个突?小组爬到银行的屋顶上,随时准备破窗而入。
三分钟后,一辆O记牌照的轿车快速驶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从后座上跳下来,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只胖手还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拭着汗水,众人都认得他,这是金盾公司的老总,梁胖子。
梁胖子突然接到市局的电话,说大连路交行营业厅发生劫案,和金盾公司的人有关,他立刻驱车赶来,一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不管是哪种设想,自己这个老总都脱不开干系。
果然,看见他来到,不管是胡书记还是宋副局长都是一脸的厉色,宋局指着那辆帕萨特道:“这车是怎么回事?”
梁?子一边擦汗一边看过去,认得,那不是李有权的车么。
李有权这家伙,挺会来事,关系也比较复杂,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所以深受梁胖子的喜爱,但是此时此地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第一印象就是这小子利用职务之便,抢银行了!
“宋局,这是我们单位小李的车,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真不清楚。”
梁胖子深信祸从口出的道理,虽然心里给老三下了定论,但嘴上不敢乱说。
“这个李有权,最近有什么反常情况?”宋局也是老公安了,问话都在点子上。
“没有啊,一切正常,上午办公室的同志通知交枪的时候,还和他有说有?……”
胡书记敏锐地抓住了梁胖子话里的要点,打断他问道:“金盾公司明天交枪?”
“对,统一换装防暴枪。”宋副局长接口答道。
“李有权有没有佩枪?”胡书记继续追问。
梁胖子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李有权不是一线押运员,但却配备了枪支,这是明显违规的事情,但自己念在李有权是老公安、做事又谨慎的分上,破例给他配了枪,若是没事啥都好说,只要出事,自己这个老总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那个……配了。”梁胖子头上的汗哗哗地往下淌,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现在可不是说瞎话的时候,稍有隐瞒?可就不是降职的问题了,而是追究刑事责任。
“什么枪?几发子弹?”胡书记紧追不舍。
“五四,子弹不清楚,兴许有十……八,六发左右吧。”梁胖子艰难地说道,喉结蠕动着,似乎很不舒服。
胡书记和宋副局长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宋副局长面无表情地道:“你先停职吧,一边待着,有事再叫你。”
梁胖子哭丧着脸下去,心里把李有权八辈祖宗都骂尽了,这货平时看着精明,怎么一出事就是大事儿啊!
又过了几分钟,市局谈判专家终于来到,这是一位在省厅接受过培训的警察,身穿白大褂,戴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很有亲和力,他简短地和现场指挥谈了几句,了解了情况,然后便投入了工作。
专家同志并没有像好莱坞电影里面那样,单刀直入走过去和劫匪面对面地谈话,而是躲在一辆看起来比较结实的防暴车后面,举起了高音喇叭。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外面有几百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你们插翅难飞了,我奉劝你们一句,赶快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对抗是没有出路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银行里传出嚣张的喊声:“外面的人听着,老子手里有一大群人质,你们要是不赶紧滚开,给老子让出路来,老子就每隔五分钟枪毙?个人质!”
歹徒极其猖狂,而且似乎子弹充足,这让领导们很是担忧,几个头头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绝对不能向犯罪分子妥协,应当立刻准备强攻。
银行的领导也到了现场,还带来了这家营业厅的建筑施工图,警察们根据图纸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各个小队都进入了战位。
此时武警部队的支援也到了,四个狙击手各自就位,手持九五式突击步枪的反恐队员也随时准备上阵,警方士气大增。胡书记手持对讲机,目光扫过大门外的一线警察,制高点上的狙击手,屋顶上的特警队员,还有手持防弹盾牌、集结在银行大门两侧的武警,指战员们个个踌躇满志,都已做好总攻的准备。
忽然一阵幼儿的啼哭声从银行里传出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歹徒猖狂的叫嚣:“×你妈的,不给老子回话,当老子说话是放屁啊,老子这就毙一个给你们看看!”
沈芳听出是女儿的哭声,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晕了过去,方霏赶紧抢救,疤子紧咬着嘴唇,恶狠狠地拿眼睛瞪着那群领导。
胡书记面色严峻,按下了对讲机的通话键:“各小组注意!”
制高点上,特警和武警的狙击手们都拉动了枪栓,屋顶上,突击队员也扣紧了滑索,银行门口那一大堆警车后面,各路警察都举起了手枪,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忽然,胡书记的手机响了,他紧皱着眉头想去挂掉,但是看到熟悉的号码,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老领导,是您啊……什么,夫人去银行存钱,现在联系不上,可能在里面……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胡书记轻轻叹了一口气,冲着对讲机说道:“行动取消,重复一遍,行动取消。”
当警察们在外面忙活的时候,银行里面也在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是刘子光和老三在劫匪的枪口下合力抛出去的,但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警察们不但没有妥协,还整了个白大褂躲在汽车后面劝降,高个劫匪当?就怒了,一枪打过去,那个可恶的高音喇叭就哑了。
但是两个劫匪却怒火难熄,矮个劫匪一把将妞妞拽过来,五连发顶在小女孩的脑袋上,疯狂地冲着外面叫嚣,要毙了小孩给他们看看。
这下刘子光看不过眼了,他两手很自然地下垂着,但是神经却已经紧绷起来,随时可以抽枪射击。虽然贸然出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但是为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然了,能不用枪还是尽量不用,他用平静温和地语气说道:“两位大哥,别吓着孩子。”
矮个劫匪一扭头,用五连发指着刘子光喝道:“你是干吗的?”
刘子光岿然不动,因为他看到这名劫匪的手指并没有搭在扳机上,起码他现在并没有起杀机。
“我就是一小混混,啥也不是。”刘子光坦然道。
“他妈的,活腻了是吧,那好,老子先毙了你!”说着矮个子丢开妞妞,就要来揪刘子光,老三蹲在一边,用眼角瞄着刘子光,心中略微有些幸灾乐祸,让你硬充大瓣蒜,倒霉了不是。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紧张,银行里所有的人质都惊惧地闭上了眼睛,瑟瑟发抖,他们以为刘子光触怒了劫匪,肯定会被爆头。而刘子光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那把五四已经上膛了,随时可以射击,这么近的距离,说打他右眼就不会伤到左眼,肯定确保一枪毙命,唯一担心的是那个高个劫匪的反应速度。
矮个劫匪举着五连发,瞄了刘子光半天,终于还是没开枪,朝地上啐了一口道:“真他妈有种,像老子年轻的时候。”
刘子光的危机解除了,劫匪大概也有点残存的良知,真把妞妞放开了,转而将蹲在地上的老三提了起来:“这货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把他崩了,让那帮条子看看!”
老三顿时魂飞魄散,刚才还在笑话人家刘子光,这会儿灾难就降临到自己头上了,五连发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伸过来,顶在下巴上,老三很清楚这枪的威力,一枪下去?自己的脑袋就变血葫芦了,再好的殡仪馆化妆师都没法给拼凑起来,将来追悼会上只能拿木头脑袋来代替——如果还会给自己开的话。
生死存亡关头,老三啥也顾不上了,急切地喊道:“别杀我,我有用!”
高个劫匪一摆手,制止了同伙的进一步行动,走过来用五四式手枪顶在老三脑门上问道:“说,你有什么用处,只要我有半分不满意,就让你脑袋开花!”
“我当过警察,他们那一套我都熟!别杀我,我能帮你们脱身!”
高个劫匪两只阴狠的眼睛紧盯着老三的脸,老三被他看得发毛,豆大的汗珠滚下来。盯了足足三十秒,手枪才?老三的头上拿开。
“好,说说看,你怎么帮我们脱身?”
劫匪准备再次杀人的时候,人质们都吓得瑟瑟发抖,紧闭着眼睛不敢观看,脑子里也嗡嗡的,一片空白,可是等了半天,枪声还是没响,有几个胆大的人质悄悄睁开眼瞟过去,正看见老三和劫匪窃窃私语着。
谈判继续进行,分局的谢副局长脱了警服,身上的佩枪也卸了,只在衬衣外面罩了一件防弹背心,卷起袖子准备去和劫匪面对面地谈话。
胡书记和宋副局长走过来,用力在谢安然肩膀上拍了两下,都是多年的老同事了,用不着那么多的废话,一个眼神就蕴含了无数的关切和期待。
谢安然点点头,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放心!”就走向了银行。
他站在安全的位置上冲着银行里大喊:“里面的人听着,我现在给你们送一部手机过去,咱们通过电话联络,你们需要什么条件,一切都可以谈,千万不要伤害人质。”
半分钟后,里面传出喊声:“好,你过来吧。”
谢副局长高举着手机,慢慢地走过去,正当他走到距离大门还有十米远的地方,忽然一枪打来,正射在他脚边,火光四溅,他当场卧倒,领导们心中一沉,众警察“哗啦啦”拉动枪栓,作势欲射。
胡书记急忙抓起对讲机低声喝道:“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枪只是警告而已,劫匪喊道:“你就站在那里,不许再往前走了,把手机丢过来就行。”
谢安然本来是想凑到跟前,当面把手机交给劫匪,以便利用防弹背心上安装的摄像头观察银行里面的情况,诸如劫匪的人数、武器装备、人质的具体情况等,但这伙劫匪太聪明了,居然料到了警方的计划。
谢安然无奈,只好慢慢蹲下,将手机顺着地面丢过去,正好抛在银行门口台阶上,这样一来,劫匪还是要出来捡,几台摄像机都对着大门口呢,根据劫匪的身形相貌,就能查出他的身份来。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对于案件的处置有着莫大的好处。
但劫匪并没有上当,而是用枪指着一个银行职员出来捡手机,那个金丝眼镜男哆哆嗦嗦地从卷帘门下面的空间钻出来,捡起手机之后,老老实实地往回走,有枪口在背后瞄着,他可不敢趁机逃跑。
手机被拿进银行之后,谢安然的作用就算完成了,再往前半步的话劫匪就会开枪,无奈之下他只有原路返回,回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了。
胡书记和宋副局长过来拍拍谢安然的膀子,老谢摇摇头:“没办法,尽力了。”
“劫匪很狡猾,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手,咱们拭目以待吧。”胡书记信心满满地说。
和劫匪的电话打通了,录音器转动着,分析着劫匪的声线,谢副局长亲自和他们通话。
“我是公安局长谢安然,你们有什么条件,尽可以和我说。”
电话里传来劫匪嚣张的声音:“你不够格和我们谈话,叫你们领导来。”
谢安然顿了顿,继续道:“我就是现场指挥,这里由我负责。”
劫匪忽然暴怒:“放你妈的屁,你能负什么责?让姓胡的说话!”
众人皆惊,劫匪太厉害了,居然把江北市政法系统的底细都摸清了,看来真的不好对付。
谢安然拿着话筒无奈地望着领导们,胡书记点点头,接过了话筒道:“我是胡跃进,有什么话说吧。”
对方轻声嘀咕了两句,似乎在判断这个声音的真伪,片刻之后答道:“姓胡的,你听好了,先给老子把那几个狙击手给撤了,被枪口瞄着,老子不舒坦!”
胡书记脸色变得冷峻起来,对宋副局长道:“撤下狙击手。”
宋剑锋拿起对讲机,将狙击手撤了回来。
但是话筒里劫匪的声音依然嚣张愤怒:“姓胡的,你哄孩子玩呢,你们不止一个狙击手!老子都看见了,除了特警还有武警,你再敢玩猫腻,老子就毙一个人质给你看看!”
胡书记的牙关紧咬,毅然下令:“把狙击手都撤了!”
其余几个狙击手都将狙击步枪收了回来,高个劫匪扒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看到制高点上的枪管消失了,不由得赞了一句:“到底是干过公安的,真他妈有一套。”
老三诚惶诚恐,继续献策道:“还有房顶上的突击队……”
劫匪继续说话:“姓胡的,你小子还敢阴我!屋顶上的那几个条子是干什么的?三十秒内给我撤走,不然立马见血!”
胡书记握着话筒的手都发青了,但还是遵照劫匪的要求撤离了突击队,他捂着话筒低声对几个领导道:“不好,劫匪可能有内线。”
几个领导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蹲在一边的梁胖子,此时梁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关我什?事啊,都是李有权那个小子混蛋,好好的非要惹事!
看到一袭黑衣的突击队撤离,两个劫匪都满意地点点头,问老三道:“下一步怎么办?”
老三道:“挟持人质这种事,不在人质数量而在质量,咱们公安机关没有妥协的传统,除非选择的人质比较特别,比如这种。”说着就指了指妞妞。
劫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有呢?”
“我建议啊,只是建议,提出条件交换人质,找个合适的人质来把我们这些人换出去,然后带着人质上汽车脱身,要那种结实的装甲车,金盾公司的押款车就行,子弹打不穿,轮胎漏气也能跑。”
“那倒是说说,什么人质才有分量,能让那帮条子不敢乱动?”劫匪现在对老三的话已经很相信了。
老三擦了擦额上的汗,用手指了指外面,低声道:“车号1156那辆警车后面,有个女警是胡跃进的女儿,拿她当人质,比谁都管用。”
矮个劫匪扒开百叶窗一条缝望出去,正好看见胡蓉警帽下面俊俏年轻的面庞,他裂开嘴笑了:“是那个小娘儿们啊,枪打得不错,差点崩到老子,好,就拿她当个肉盾。”
高个劫匪也嘿嘿地冷笑起来:“不错,她一条命能顶别人十条,小子,你没骗我吧?”
老三赔笑道:“哪敢啊,我一朋友正在追求这个小娘儿们,她的底细我清楚,绝对错不了。”
看他们三人相谈甚欢,刘子光心中渐渐有了打算,他的两只手又悄悄放在了背后,开始了动作……
高个劫匪拿起手机,按下重拨键,接通之后说道:“姓胡的,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给我预备一辆装甲车停在门口,再要你们一个人质,我就把银行里的人放了。”
胡书记紧握住话筒道:“装甲车需要联系驻军,我们做不了主。”
劫匪道:“不要那么麻烦,金盾公司的押款车就行。”
胡书记和众位领导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再次不约而同地看了梁胖子一眼。
胡书记想了一下,道:“?,我答应你,装甲车马上就到!我再给你派个重量级的人质,我们公安局的谢局长怎么样?”
谢安然这回也搏命了,穿着防弹衣,脚脖子处绑着七七式手枪,在地上蹦了两下,冲胡书记点了点头,表示准备完毕。
哪知道话筒里传出一阵狂笑:“不行!他不够分量,我们要1156号警车后面那个小女警,只要她进来,就立刻释放人质!”
胡书记都快把话筒捏碎了,他恨恨地猛击了一下警车的车门,大怒道:“一定有内鬼!”
众位领导也是又惊又怒,劫匪太嚣张、太无耻了,居然把主意打到胡书记的女儿身上,有她当人质,警方肯定投鼠忌?。
胡书记强压住愤怒,对着话筒道:“等一下,我们需要商量。”
对方继续狂笑:“好,不过千万别超过五分钟,我能等,我的枪可不能等。”
胡书记恨恨地挂了电话,让人将胡蓉叫过来。
小女警胡蓉听到指挥部召唤,将转轮手枪插回枪套,一手扶着警帽,一手按着枪柄,猫着腰跑到了指挥部,利落地敬礼:“首长好!”
领导们并没有给胡蓉还礼,而是用一种沉痛的眼神望着她。
“蓉蓉,劫匪提出要求,让你去换银行里的人质。”胡书记道,眉眼间居然看不出表情的波动,但是胡蓉却看出,父亲的心在滴血,在煎熬。
“我坚决服从命令!”胡蓉挺直了腰杆,义无反顾地说。
胡跃进将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又帮她正了正警帽,用力地点点头:“是我胡跃进的女儿!”
“不行!”宋副局长厉声喝道,“蓉蓉还在实习期,经验不够丰富,让她去换人质,九死一生,绝对不行!”
谢安然也极力反对,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胡书记,我坚决反对!这种事应该让我们男同志上!”
胡蓉不但是他手下的小民警,还是胡书记的女儿,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都不可能放任这个二十出头的公安队伍中的新兵去冒险。
但是胡书记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把他们都堵了回去:“有意见可以保留!这件事我全权负责!并且承担一切后果!”
说完,他的语气又柔软下来,摸着女儿的面颊轻声道:“蓉蓉,一定要冷静,进去之后见机行事。”
胡蓉紧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别人不知道他们父女间的关系,实际上父女俩已经冷战了多年,最近三个月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说话,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胡跃进亲自帮女儿将武装带解下,给她套上防弹背心,仔细地扣上快速搭扣,做完这一切,他退后一步望着女儿,久久没有说话。
胡蓉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和父亲对视着,两?技术人员在她的防弹背心上加装着摄像头和麦克风,周遭的警察们也忙忙碌碌着,重新布置狙击手、安排押款车、疏通道路、疏散群众,周围嘈杂万分,但是在这对父女眼中,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是啊,很久没和父亲面对面了,上一次还是在自己报考警校前的那个晚上。
父亲老了,两鬓已经花白,眼角的皱纹也越来越细密,紧绷的嘴角和坚毅的眼神,都显示出他的硬汉本质,但是胡蓉知道,父亲的心在哭泣,母亲已经早早地离开了他们,现在又是女儿要以身犯险,不论是作为公安战线上的老兵,还是一个父亲,他都很难面对这种抉择。
但是,胡蓉不单单是他胡跃进的女儿,还是一名公安战士,头顶着金盾,肩负着重任,既然选择了这份光荣而又危险的职业,就不能在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的时候退缩。
年轻的实习女警胡蓉,肩章上还只是两个拐,就要担负起深入虎穴、与丧心病狂的持枪劫匪殊死周旋的任务,她的眼神竟然如此镇定沉着,这让这些在公安战线上拼搏了多年的老前辈们都为之赞叹,到底是我们老刑警的女儿啊!
摄像头、麦克风还有GPS追踪仪等技术设备安装完毕,胡跃进亲手拿过一支手枪放在胡蓉手里,这是专门装备反恐部队的八四式微型手枪,体积极小,比六四?七七都要小上一圈,最适合隐藏,虽然威力欠佳,但是在近距离内还是有足够的杀伤力的。
胡蓉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匣和弹膛,“哗啦”一声推上子弹,将手枪藏在防弹背心内特制的暗格内,再次检查各种装备,一切准备就绪,在场的领导一个个走了过来,轮番和她握手。
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有关切的眼神、简单的叮咛,轮到胡书记的时候,这位江北市政法一哥却并没有去和女儿握手,而是摩挲着她的头发,说了一句:“晚上爸爸烧汤,等你来喝。”
一句平常的话语,在此时却显得如此的不平凡,在场的几位女警官眼圈都红了,胡蓉却坚?地点点头道:“爸,我一定去。”
说完,胡蓉义无反顾地转身钻进了已经准备好的押款车,转动钥匙发动汽车,朝银行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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