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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橙红年代(网络点击5000万,讲述一名保安到亿万富豪的战斗史!)

書城自編碼: 1730594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社会
作者: 骁骑校
國際書號(ISBN): 9787209056694
出版社: 山东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1-04-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39/30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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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如果有一部网络小说可以传世,我相信那就是《橙红年代》。”正是这句简短的网友评论不可救药地打动了我,让我一定要做《橙红年代》。在审稿过程中,我愈发感觉到,《橙红年代》的确是近来少见的网络文学精品。
本书不但具有网络文学的典型特征:人物形象鲜明、情节紧张、故事精彩;更难得的是,作者试图通过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浓缩时代、记录时代、再现时代。
整部小说既有宽阔的视角,对近十年里社会各阶层人物有深刻而传神的描写,又善用细致的笔法对家长里短进行描白,往往见微知著。看罢全书,你会与我一样明了,这部能够拥有5000多万网络读者的小说绝非浪得虚名。
《橙红年代》,绝对给力!
——本书责任编辑:李岱岩
內容簡介:
 刘子光做保安的父亲在值班时被流氓打成重伤,于是他顶替父亲,成为一家物业公司的保安。他有一双所向披靡的铁拳,这注定他要生活在风头浪尖。
他单枪匹马击退了来小区滋事的黑帮团伙,却被物业公司老总当成了眼中钉。
“这个刘子光,一定要让他滚蛋!”志诚物业公司的高经理说。
他飞车勇救被拐儿童,却因人贩子的意外身亡而面临起诉。
“你们二老放心吧,要相信舆论的力量,正义的力量,五亿网民的力量。”小护士方霏安慰刘子光的父母说。
他试图改变一群街头混混,却成了他们的带头大哥。
“老大,你砍人的样子太吊了!”高土坡的小混混贝小帅说。
他本想教训一下对他刑讯逼供的公安败类,却逼得对方铤而走险。
“不该把枪锁在车里,不该带枪,甚至根本就不该佩枪!”金盾公司干部李有权绝望之际对自己说。
他去解救人质,又被卷入惊天银行大劫案。
“晚上爸爸烧汤,等你来喝。”市政法委书记胡跃进对即将用自己去交换人质的女警察胡蓉说。
……
故事不断,高潮不断。《橙红年代》,演绎无限精彩!
關於作者:
骁骑校,本名刘晔,七〇后生人。出生于教育世家,童年成长在棚户区,自幼喜爱读书。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电力设备自动化公司工作,期间先后取得了工程师、会计师职称,2005年成为公司董事会成员。
他业余时间喜欢从事文学创作,2007年开始在网络上发表长篇小说,处女作《铁器时代》一炮走红,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同年成为“中文在线”签约作家,此后辞职专门从事文学创作。第二部长篇小说《武林帝国》的推出,奠定了骁骑校在“17K小说网”的地位,该小说已经被改编为同名网络游戏。《橙红年代》是骁骑校的第三部作品,这部反映都市草根阶层奋斗史的小说自2010年1月一经推出,即受到广大读者的狂热追捧,成为当年网络文学的扛鼎之作。
2010年1月,骁骑校进入鲁迅文学院进修;2010年底,他被破格接纳为江苏省作协会员。目前,骁骑校已经是国内网络文学领域的领军人物之一,中央电视台曾对他进行过专访,国内十几家媒体对他进行过采访、报道。
目錄
1.浪子归来
2.谜一般的男子
3.烧烤惊魂
4.老大发威
5.相亲
6.执法如山
7.四哥
8.飞人叔叔
9.英雄落难
10.儿子的女朋友
11.第一次约会
12.猛龙过江
13.寻枪
14.连环劫
15.我能帮你们脱身
16.快枪手
17.这案子太复杂
18.美女爱英雄
19.乡下这点事
20.斗村霸
21.采沙场
22.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23.临危受命
24.新人出更
25.出师不利
26.突出重围
27.一封情书
內容試閱
第十三章 寻枪
……

三个小时后,洗完桑拿,又搓了几圈麻将的老三终于尽兴,几位客人玩累了,就在“金碧辉煌”开了房间休息,老三帮他们安排好技师服务之后,便一个人走出了“金碧辉煌”。
已经是深夜一点,门口稍显冷清,该来的客人都来了,该走的客人也都走了,门口的迎宾小姐已经撤了,只剩下两个保安。
“三哥,就走了?”一个面熟的保安笑着打招呼。
“没办法,家里有老婆孩子啊。”老三今天心情不错,站下来掏出一支芙蓉王递给那保安,随便聊了两句闲话。
他确实有老婆孩子,但是此时归去,却不是去老婆孩子那里,而是去包养的二奶家里,这个二十八九岁的小少妇很有味道,比“金碧辉煌”的技师床上功夫还要好,老三总是舍不得她,只要有空就会去过夜。
抽了几口烟,跟保安打声招呼,老三快步走出了金碧辉煌,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走到帕萨特前拉开了车门,舒舒服服地坐进驾驶座,先把副驾驶手套箱打开,也没看里面,直接插上钥匙,打火发动,让车怠速运转几分钟,热一热车。老三是个?心的人,对车很爱护,一向如此。
扭开收音机,摇头晃脑地听着午夜谈话节目,老三不时发出一阵阵属于中年男人成熟睿智的冷笑,车热得差不多了,他才想起手套箱里的东西,右手伸过去往里一摸,空的。
竟然是空的!
刹那间,老三的脑子空白了几秒钟,再次将整个头都伸过去看,手套箱里确实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他坐回驾驶座,迅速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事情,今天陪几个客人喝酒,稍微高了点,但是也不至于到失去记忆的程度,明明记得是带包了啊。
那个包对于老三很重要,因为里面有一把五四,五发子弹。
老?以前在分局治安大队工作,后来因为牵扯到一桩刑讯逼供致人重伤的案子,差点被革职处理,幸亏有市局领导力保才幸免,不过分局是待不下去了,转到三产保安公司去做事。
那些为银行武装运送钞票的押运车都是归市局金盾公司管理的,老三进去之后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由于特殊业务关系,金盾公司可以执有枪械,老三此生有三个爱好,枪械、汽车、美人,为了满足自己,他想方设法给自己弄了一把即将淘汰的五四,附带持枪证一张。
这把枪虽然已经面临淘汰报废,但是关键时刻拿出来还是很唬人的,老三的朋友多,仇家也多,所以随身?带此枪,也算是个防身的家伙。
“金碧辉煌”是个以洗浴文化为特色的会所,更衣沐浴啥的挺麻烦,老三又不敢把枪交给别人保管,宁可藏在自己车里,老三平时很低调,知道他随身佩枪的人不多,而且这辆车又是公安牌照,一般蟊贼不敢动,何况是“金碧辉煌”的停车场,保安严密,从没出过事。
想来想去,头都要炸了,就是想不出哪里出了纰漏,车门是好的,手套箱的锁孔也是完好的,没有被撬的痕迹,这可真他妈的出了奇了!
老三紧闭双眼,倒在驾驶座上冥思苦想,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他的心脏在怦怦地跳,每隔几分钟他就要重新?一眼手套箱,希望能看到那个黑色梦特娇手包依然完好地放在里面。
可是奇迹终究还是没发生,包丢了,连同里面的五四手枪和五发子弹,一并丢了。作为前公安人员,老三很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和可怕性,倒不是怕丢了枪造成社会上怎样的动荡,关键是丢枪对于自己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这把枪是在册的,而且领导已经说了,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旧枪要强制报废回炉,给他们更换新的九二式,这把枪是要上交的,到时候拿不出来,可是天大的事情,没有人能掩盖过去的。
老三的车一直没动,保安觉得奇怪,过来轻轻敲敲车窗:“三哥,没?吧?”
“哦,没事,你忙你的。”老三终于醒悟过来,既然摊上了,就千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必须梳理记忆,仔细分析查找,争取在交枪之前把这把五四找到。

次日一早,老三急慌慌地来到昨晚吃饭的酒店,调取了他们的监控录像,看到自己的确是夹着皮包上的汽车,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下,起码搜寻范围缩小了。然后他又赶到“金碧辉煌”,调取昨晚的监控录像。
很不幸,由于停车场的灯光太暗,摄像头像素有限,怎么都看不清楚有没有人接触自己的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就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忽然他发现了一件事:当自己进入会溜二十分钟后,大门口发生了一场斗殴。
老三心思很缜密,立刻觉得不对劲,仔细看了录像,愈发地确定这是一场假戏真做的表演,两拨人是有预谋地在门口打架,吸引保安们的注意力。
但遗憾的是,保安们都记不清那两伙人长什么样,监控录像也很模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老三心里明白,既然人家想弄这个事儿,就肯定会找生面孔,自己就别在这上面费事了。
事情查到这里,基本可以明白,有仇家在针对自己,可是老三的对头实在是多,他这个人又天生疑神疑鬼,一个个的想过来,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
但是其中最有实力、嫌?最大的还是疤子,这家伙挺能混,江北市道上算一号人物,也有点背景,所以一直以来和老四拼得半斤八两,各有输赢。
老四是老三的拜把子兄弟,但是和亲兄弟也没啥两样,老四能起来,全靠他这个三哥了,局子里查黄赌毒,他总能提前通报一声,减少不少损失,老四若是有兄弟栽进去,只要事儿不大,他这个三哥总能帮忙捞出来,当然这些年老三也没少拿少吃,也算是双赢了。
最近老四手底下严重缺人,四喜进去了,秃子也被人打伤了,疤子瞅准这个机会准备扩展地盘,居然把小算盘都打到老子头上了
行,敢偷我的枪,算你狠!老三愤愤然地想着,还是拿起了电话:“喂,疤子么,我是李有权,有事找你。”
电话那头响起粗鲁而又热情洋溢的回答:“是三哥啊,啥事?我正忙着呢。”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搓麻将的声音响起,随即就听见炸雷般的笑声:“哈哈,自摸,三暗刻!”
老三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事儿绝对是疤子干的!听他那得意洋洋的声音就能猜出来,什么他妈的自摸,摸了老子的枪还差不多!
但是这事儿目前还必须隐忍,总不能去局里报案说自己的枪丢了吧,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便是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杨峰也不能告诉,这小子贼精贼精的,万一被他拿到自己把柄就不好了。
所以,李有权还是强压住怒火,耐心地说道:“今天下午,好利来茶社三楼,我请你喝茶,谈点事。”
疤子的声音依旧热情洋溢:“三哥请我喝茶,稀奇啊,到底啥事?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去。”
老三压低声音道:“啥事,你心里清楚,电话里不好说,咱们见面详谈,就这样。”说完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公司办公室的小王就过来了,对老三说:“李经理,张主任刚才打电话说明天集体交枪,你别忘了啊。”
“忘不了,早盼着这一天了,新枪是九二还是左轮啊?”老三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
“谁知道呢,给啥用啥,不过听他们说,咱公司以后不给装备手枪了,统一都是防暴枪。”小王随口答道,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目送小王离开,老三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逐渐变得冷硬起来。明天就要交枪!报废枪械回炉是极其严格的程序,需要查验枪号、注销持枪证,整个过程有三方监督进行,市局督查大队也派人盯着,而且时间那么有限,想打点关系进行操作都不行。
枪交不出来就要立刻上报市局,涉枪案子谁也捂不住,只要事发了就是一撸到底,公职都保不住,现在能不能力挽狂澜,就看疤子这小子识不识相了。

老三心神不宁?等到中午就开车离开了公司,早早到好利来茶社三楼坐着,叫了一壶好茶慢慢等疤子,到了三点左右,疤子姗姗迟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马仔,来到老三跟前坐下,哈哈笑道:“三哥气色不错啊,升官了还是发财了?”
老三心中一股恼怒升起,这话在他听起来分明是一种讽刺,讥讽自己丢了枪,惹了大麻烦,不能升官发财,这个疤子,太他妈阴险了!
老三没好气地往椅子背上一靠:“疤子,我就不和你打马虎眼了,有事说事,拿了我的东西赶紧还回来,这事儿说大能大,说小能小,不过绝对不是你疤子能扛得起的!”
疤子调笑的表情忽然僵住,也正色道:“老三,这话你得给我说清楚,我他妈拿你什么东西了?”
“少他妈装蒜!麻利地交出来,这事就算完,不然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三怒了,拍了桌子站起来。
疤子身后两个年轻气盛的马仔瞪着眼睛要冲上来,却被疤子拦住:“老三,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方疤子在道上也算一号人物,你这样吹胡子瞪眼吓唬我算怎么回事?”
老三坐下,强压住心头怒火道:“这样吧,我让老四把四道街的场子都转给你,只要你赶紧把东西还回来。”
这下疤子更纳闷了,摊开手道:“我他妈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给你?”
老三终于明白了,这货是要把自己往死里害,不管说啥都不会老老实实把枪交出来的,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做完这个判断,一股杀机涌了出来,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山露水。
“疤子,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等你电话。”说完,老三拿起提包下楼走了,剩下疤子和两个马仔面面相觑。
“这货发神经吧?我他妈拿了他什么东西了?”

坐在帕萨特里,老三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本来是一个冷静沉着的人,但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疤子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地痞混子而已,居然踩到了自己头上!
老实说丢枪也没那么严重,大不了开除公职而已,凭着自己的人脉和实力,还怕闯不出一片天地么?但是被人拿捏着短处的感觉实在是太恶劣了,这股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此时老三的脑袋,就如同灌了两瓶假冒芝华士一般的昏沉而又兴奋。
你疤子不是要挟我么,好,我也要挟你一把,看谁硬得过谁!
老三知道,疤子有个女儿,今年四岁,宝贝得不得了。道上的规矩是祸不及家人,但那是常规情况下,如今疤子不仁,就别怪三哥不义了。
帕萨特直接向金宝贝双语幼儿园开去。
第十四章 连环劫
至诚花园,保安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刘子光和?建国相对而坐,正在吞云吐雾。
“建国哥找我有啥事?”刘子光问道。
“疤子想请你吃个饭。”说着,李建国掏出一张烫金请柬,放在桌子上平推过去。
刘子光瞄了请柬一眼:“搞得挺正规,就吃顿饭,还劳动你大驾,疤子啥意思?”
“想让你帮他。”
李建国快人快语,开门见山,丝毫也不掩饰,刘子光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帮他,就是给他当小弟了?这小子挺有意思的,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行,是个可造之才。”
言辞之间,轻描淡写,不像是在评论江北赫赫有名的大哥,而像是老师在评点学生。
李建国也淡淡地笑了:“疤子这个人,讲义气,可交。”
刘子光正色道:“好,看你面子,我答应见他,不过什么帮忙之类的就算了,我现在有正当职业,大小还是个领导,不可能去跟他混的。”
李建国点点头:“好,我把话带到。”说着掐灭烟头走了,刘子光也不送他,摆摆手就算再见。
刘子光的桌上摆着一台电脑,是从高经理办公室搬来的,美其名曰“制订工作计划”,高经理对这尊瘟神是躲都来不及,哪还敢不同意。
电脑屏幕里上演着《红警》二代的经典画面,刘子光
正玩得起劲,忽然房门轻轻敲响,刘子光头也不转,说一声“请进”,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忽地站起来望过去,果不其然,门口站着拄着拐的贝小帅和其他几个伤愈出院的兄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呢。
刘子光急步上前,每人来了个恶狠狠的熊抱,亲热地问道:“啥时候出院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让我派车去接。”
贝小帅道:“半小时前办的出院手续,还没回家呢就先过来了。”说完往旁边沙发上一躺,四仰八叉地摊着,露出胳膊腿上的绷带石膏。
“哥,办公室不小啊,赶明我也来当保安算了。”贝小帅一边四处打量,一边用能动的那只手在沙发上乱按。
刘子光眉头一皱,说?“小贝,以后上班时间没事儿的话还是少带着兄弟们到我这里闲逛。让业主们看见了,还以为我这儿是流氓窝点呢。”
“噢,知道了。”贝小帅随口答应着。他忽然看到桌上的请柬,顺手拿了过来。
“我×,疤老大居然给你发帖子,稀罕啊!”贝小帅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蹦起来。
“咋的?有那么夸张?我还要看看有没有档期呢。”刘子光半开玩笑地说。
“大哥你不知道,疤老大当年在道上可是这个。”贝小帅一挑大拇指,摇头晃脑啧啧连声,“他可比老四那个×养的强太多了,讲义气,有种,而且还重感情。虽说这两年他?要做生意了,不过他和他媳妇的段子,至今被咱们江北市道上兄弟传为美谈啊。”
刘子光大感兴趣:“哦?说来听听。”
贝小帅兴致也起来了,干咳一声,正襟危坐,开始讲段子。

大约在六年前,那时候疤子脸上还没有疤,不过已经是称霸一方的大混混了。有天他带着小弟们去KTV玩,经理将七八个坐台小姐带进包房,其中有一个梳着马尾巴的清纯女孩,那种眼神,那种神情,疤子一看就傻了。
疤子当时就点了这个女孩的台,经理殷勤地介绍说,这个女孩叫沈芳,是本地师范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有学生证为证,货真价实,绝对不是那种野鸡函授大专生。
疤子微微颔首,啥也不说,只是喝酒唱歌,从头到尾都没碰过沈芳一个指头。
这就稀奇了,那个年头KTV还比较乱,小姐也放得开,到这种地方来玩,就是图个尽兴,况且疤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什么花样没玩过啊,可偏偏就是这次,浪迹花丛的黑道大哥成了正人君子柳下惠,让兄弟们异常惊讶。
随后的一段日子,疤子每天都来捧场,只点沈芳的台,也不说啥,就是唱歌唱歌再唱歌,一首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都被他唱滥了。
疤子痴情,但也不是傻瓜,早就通过经理了解了沈芳的家庭情况,沈芳是“高土?”人,父母均下岗,父亲身染重病,拖垮了整个家,下面还有个弟弟正在上初中,不务正业不学好。为了凑钱给父亲治病,沈芳才不得已到KTV兼职。
疤子二话不说,拿了十万块钱送到医院,存到沈芳父亲的医院户头里,又派了几个小弟,从外面游戏厅把沈芳的弟弟揪出来,就告诉他一句话:我们老大说了,再不好好上学,就打断你的腿。据说这小子当场脸就吓白了,乖乖回到学校上课。
父亲的医疗费用解决了,顽劣的弟弟也改邪归正了,得知事情真相的沈芳连夜找到疤子,哭着要将自己献给他,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疤子竟然拒绝了。
“哥是混子,配不上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据说疤子当时是这样说的。
后来的事情大家不太清楚,只知道两年后沈芳一毕业,就嫁给了疤子,婚姻美满幸福,次年就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

听贝小帅讲完这个浪漫传奇的故事,办公室里沉寂了半分钟,所有人似乎都被感动了,刘子光掐灭烟蒂,重新拿起了请柬,上面的钢笔字秀气文静,一看就是出自女性手笔,或许正是那位沈芳代笔的。
“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见见这个疤子,还有他媳妇。”刘子光欣赏着请柬道。
众人也都附和,说很想见见能让疤老大神魂颠倒的女子到底是个啥样。
贝小帅嘿嘿地笑了:“简单啊,疤子的女儿就在两条街以外的幼儿园,每天下午他媳妇都要去接孩子,想看的话直接过去等就是了。”
众人就都聒噪着要去,刘子光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忽然心念一动,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那时候听说哪个学校有美女,同学们总是要提前逃课,跑到对方学校门口蹲着等的,人不轻狂枉少年,管那么多干啥?
“走,兄弟们组团去参观美女!”刘子光一声令下,大家伙齐声叫好,收拾东西换衣服,准备出发。
忽然,刘子光想到了锁在抽屉里的枪。这个东西实在烫手,留在办公室他心里不踏实。犹豫了一下,刘子光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把枪掖在了身上。
“必须抓紧把它处理掉。”刘子光心想。

下午,金宝贝双语幼儿园门口的道路上,停满了一辆辆轿车,这所幼儿园是本市有名的私立双语幼儿园,师资力量强大,硬件软件都是超一流的,综合条件在本市绝对排名第一,比排名第二的“机关一幼”强出一大截去,当然学费也是不菲,即便如此,富人们依然趋之若鹜,纷纷挤破头把自己的孩子送来就读,美其名曰“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临近放学时间,家长们都来接孩子了,幼儿园门口停着的有奥迪A6这样的政府官车,也有宝马奔驰之类的?华私车,间或夹杂着一两辆迷你、甲壳虫之类的女性色彩浓重的车辆,估计是漂亮妈妈们的座驾。
四点左右,刘子光一行人来到了金宝贝双语幼儿园附近,幼儿园选址很好,正好位于一个小型的城市绿地旁边,除了马路对面的一家银行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商铺超市,过往的车辆也不是很多,可谓闹中取静,非常难得。
刘子光等人就坐在绿地的长椅上,盯着不远处的马路,望着那三五成群的小少妇们,贝小帅努力分辨着哪个是沈芳,不过还是可耻地失败了。
“妈的,好几年没见,又生了孩子大变样,谁知道是哪个啊。”小帅同志悻悻地说。
刘子光倒是发现了一位老熟人,风姿绰约的黑丝少妇,火一般的红色沃尔沃,那不是丢了孩子的年轻妈妈么,原来她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啊。

此时李纨正倚在沃尔沃旁,和一个熟人说着话,那位妈妈比她要年轻,今年不过二十五六岁,开一辆黄色甲壳虫,每天都来接女儿放学,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
“前两天怎么没见你来接孩子?”开甲壳虫的年轻妈妈问。
“前两天公司里忙,只好让助理来了。不过只要有空,我都是亲自来。”李纨说。
“你的助理都是开A6来的,你怎么还不换了那辆沃尔沃?”
李纨笑了笑。两个人只是泛泛之交,李纨也不想多说什么。

幼儿园门口二十来辆车,一大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公安牌照帕萨特的来到,驾驶座上那个人,面色阴沉冷酷,一双眼睛好像毒蛇般无情。
与此同时,一辆红色的捷达出租车开到了马路对面银行门口,司机身上的黑色制服不太合身,眼神也有些古怪,凌厉而紧张,车后座上有一位客人,坐立不安的模样,手里拎着一个长条形的黑色提包。两人一会儿看看人群,一会儿又看看银行里面,不时低声说些什么,似乎在商量事情。
距离这里五百米的街角拐弯处,停着一辆警用涂装的桑塔纳,巡逻间隙?老王和小胡正停下来休息,买一杯奶茶,抽一根烟,谈谈最近的治安形势啥的。
绿地长椅上,刘子光忽然坐直了身子,那辆帕萨特的牌照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这不是老三的车么,他来这里做什么?

四点钟到了,幼儿园开始放学,他们的规矩很严,必须由孩子的父母或者孩子父母认可的人来接送幼儿,临时换人的话也需要电话确认才行,假装是孩子亲戚啥的想把小孩骗走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三还没傻到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孩子的地步,他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观察着,目光在这些私家车上扫过,很快定格在那辆黄色甲壳虫上。对了,这辆车就是疤子老婆的。
老三紧盯着疤子老婆,一直看着她走到幼儿园门口,把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领出来之后,才推开车门下车,装作很急切的样子走过去,低低地喊了一声:“嫂子,出事了。”
沈芳一愣,看着这个陌生的中年人,问道:“你是?”
“我是疤哥的兄弟老七,今天店里有人捣乱,疤哥让人砍了,现在正在医院急救,你们娘俩赶紧跟我去吧。”老三一脸的焦急,演得很真,绝对的实力派、演技派,这厮如果投身演艺界的话,糊弄个百花奖金鸡奖怕也不是难事。
果不其然,沈芳相信了他,赶紧抱起女儿要去开车,老三劝道?“嫂子,坐我的车吧,我开得快。”
沈芳想想也是,自己心烦意乱,万一开车出事岂不是更糟,抱着女儿向帕萨特走去,忽然心念一转,拿出了手机拨打丈夫的号码。
老三早有准备,暗地里用自己的手机不停地重拨疤子的号码,沈芳连续打了三遍都是占线,心情更加惊恐烦躁,不再犹豫,径直去上帕萨特,车前的“淮O”牌照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并未往心里去。
沈芳和老三对话的场面被刘子光看在眼里,虽然没听见他们说的什么,但是第六感告诉他,老三绝对不是在干好事。
“小贝,那个女的你认识么?”刘子光一捅贝小帅。
“我瞅瞅……眼熟,好像就是疤子的媳妇啊。”贝小帅道。
“不好,要坏事!”刘子光忽地站起来,径直朝幼儿园门口快步走去。
母女俩上了车,老三坐进了驾驶位,迅速系上安全带,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阴险的冷笑。
很不巧,这个阴冷的笑容映在后视镜里,被沈芳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心中一寒,刚才的一幕重新回放,是“淮O”公安牌照!丈夫并没有这路兄弟!
沈芳到底是大学生,有些机智,开口道:“等下,我的包还放在车里,里面有银行卡和钱,必须拿着。”
好不容易把人骗上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走?老三?死了车门,不由分说道:“不用了,我这里钱足够。”说着就发动了车子。
跟疤子在一起多年,沈芳还是有些觉悟的,立刻明白上当了,她疯狂地去开车门,可是车门已经被锁死,根本无法打开,小女儿被母亲的疯狂举动吓坏了,哇哇直哭。老三冷笑一声,挂上倒挡,准备离开了。
沈芳在车里努力拍打着车窗,但是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此时家长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幼儿园门口,等待着自家孩子出来。唯有李纨敏锐地注意到帕萨特里的不对劲,自从上回孩子被人拐了之后,李纨的神经就比较敏感,她的脑海中立刻跳出两个恐怖的字眼——绑架!
与此同时,银行门口的红色出租车内,两个人已经开始了行动,他们从兜里摸出黑色头套蒙在头上,推开车门拎着提包向银行走去。
五百米外的警车内,胡蓉端着奶茶,拿着车载对讲机的话筒和总台通着话:“一切正常,完毕。”

看到沈芳钻进老三的汽车,刘子光的脚步便从快步疾走变成了奔跑,不过还是来不及了,帕萨特迅速倒车,拦也拦不住,刘子光只看见沈芳焦急恐惧的脸在车窗内一闪而过,帕萨特一个甩尾,摆正了方向,老三迅速踩踏离合、挂一挡准备离开。
事态紧急,刘子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扭头一看,正看见李纨的沃尔沃停在一边,车门开着,车钥匙就插在驾驶台上,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李纨只觉得一阵风从面前掠过,耳畔传来一声招呼:“借你车用用。”然后就看见刘子光坐进了自己的汽车里。
这辆沃尔沃停得不是很合适,若想倒车出去的话要打好几把方向,但是刘子光行事雷厉风行,直接一把方向打到底,沃尔沃一声闷响,直冲上马路牙子,撞进花坛里,后保险杠当即就被刮得面目全非,轮胎和水泥地面剧烈地摩擦着,发出一股焦煳味道,和发动机的闷响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似乎在赛车场上的感觉。
老三的帕萨特是手动挡,刘子光开的这辆沃尔沃却是自动挡,启动的动作稍微快一些,而且刘子光动作简单粗暴,这就更加节省了时间,沃尔沃如同离弦的红色利箭一般直冲向帕萨特。

此时一高一矮两个蒙面歹徒已经走进了银行的玻璃大门,银行保安看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阻拦,还没等他把橡皮棍抽出来,当胸就挨了一枪。锯短了枪把和枪管的五连发,近距离射击,威力大得惊人,保安被打得向后飞去,胸前一大片血淋淋的伤口,人当场就不行了。
银行内还有十几个顾客正在排队,顿时发出一阵阵尖叫,矮个劫匪二话不说,举起五连发冲着天花板开了三枪,将分布在各个位置的三个摄像头打碎,?后用奇怪的口音喊道:“打劫!全都趴下!”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帕萨特走的是常规路线,倒车出去,然后再离开,这就给刘子光留出了时间,两点之间直线最近,他无所顾忌地开着沃尔沃冲进了绿化带里,2.4排量的发动机咆哮着,四个宽大的轮胎将绿化带里的泥土翻得到处都是,沃尔沃呼啸着从花园里冲出来,斜刺里径直撞向帕萨特。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老三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他听见动静一扭头,就看见一头红色的巨兽从侧面撞向自己,下意识地一打方向盘,人是躲过去了,不过帕萨特还是结结实实地被撞到。
大?神车和北欧神车的较量,在这次撞击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沃尔沃不愧“最安全的汽车”之称谓,气囊弹开,驾驶员安然无恙。
帕萨特里的乘客就惨了点,沈芳的头撞在车门上,当场昏了过去,不过就在撞击发生的那一瞬间,她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老三也比较幸运,因为他绑着安全带,所以并未受到撞击,只是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有些不清醒,耳朵里嗡嗡的,啥都听不见,就看见一大群人从幼儿园方向朝这边冲过来。
“不好,要露馅儿。”老三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他本想用疤子的妻女换回那把枪,量疤子也不敢报警,这样神不知鬼不?即可化解丢枪的危机,但不想出了这种意外。
老三努力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的位子出去,拉开车门,从昏迷的沈芳怀里把小女孩拽出来,夹在腋下,踉踉跄跄地向前奔去。
刘子光被气囊撞得晕头转向,不免耽误了一点时间,等他从沃尔沃里出来的时候,老三已经夹着小女孩向前跑了十几米了。
小女孩在老三腋下不停地挣扎着,又哭又闹,老三油亮的大分头也散开了,看起来狼狈不堪,夹着个小孩实在跑不快,老三的目光四下里打量,正好看到银行门口停着的出租车,想都没想就奔了过去,可是那出租车里却没有司机。
后面的愤怒?众眼看追了上来,前面街角拐弯处,又有一辆桑塔纳警车缓缓地开了过来,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着。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老三走投无路,只好一跺脚,冲进了旁边的银行大厅。

刚才那撞车的声音正好和几声枪响混杂在一起,加上劫匪的精神高度紧张,竟然没有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老三夹着小孩冲进银行大厅的时候,两个劫匪仓皇地回头,其中那个拿五连发的矮个家伙下意识地举起了枪。
“等等!”另一个家伙伸手阻止了同伙,他的目光落到了老三惊慌失措的眼神和腋下夹着的小女孩的泪眼上,到底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江洋大盗,立刻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趴下!”这名高个劫匪从裤腰带上抽出一把黑沉沉的手枪,指着老三的头冷静地说道。
老三当场就呆了,万没想到能遇到抢银行的劫匪,他本身就是金盾公司的高级职员,对于各种银行劫案很是熟悉,知道能干出这种买卖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洋大盗,和普通的黑道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一般黑道人物,大多开舞厅酒吧洗浴中心,或者垄断土方沙子生意,干的是半灰半黑的买卖,真让他们杀人,也得掂量掂量,哪像这种杀人越货的悍匪,杀个把人就如同儿戏一般,三米之外的地上就躺着一具尸体,鲜血淌得小河似的,就是明证。
老三二话不说,立刻蹲在地上,一手抱头,另一只手却依然紧紧抓着小女孩。
就在两个劫匪的注意力被老三吸引的这几秒钟时间内,银行柜台里的一名职员,悄悄用脚踩下了报警按钮。
紧接着,又是一个人旋风般冲进了银行大厅,正是紧追着老三进来的刘子光,两个劫匪刚刚放下的枪又举了起来,一长一短,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刘子光。

刘子光也呆住了,没想到银行里暗藏玄机,竟然有两个江洋大盗正在作案,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自己的胸膛,旁边还躺卧着一具尸体,深蓝色的保安制服已经?血浸成了黑色,血腥味直冲鼻子,而老三这个卑鄙的家伙,则满脸惶恐地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糟了,遇到银行劫匪了!这些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一个不小心就要再出人命,好在他们的枪口并没有指着人质,不如趁这个机会……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刘子光的手迅速向后腰摸去。
就在同一时刻,银行柜台里的警铃响了,不知道哪个脑残的家伙设计的这种报警装置,踩下按钮的同时,不光公安局里的报警灯闪亮鸣响,银行柜台里也是一阵阵急促的蜂鸣音。
矮个劫匪大怒,回头就是一枪,十二号霰弹打在厚重的柜台玻璃上,玻璃顿?呈现出一片细密的龟裂纹状,柜台里的银行职员吓得尖声大叫,纷纷蹲下身子,外面的那些人质也凄惨地哭起来,紧缩成一团团形状,生怕劫匪一怒之下,枪杀人质。
拿五连发的矮个劫匪跳过去用枪托猛击玻璃,被霰弹击中的特种玻璃已经失去了强度,猛击了三两下就垮了。这个劫匪的个头虽然不高,但是动作极其敏捷矫健,一翻身就跳进了柜台,拖过一个女职员,将五连发顶在她的额头上,大吼道:“开保险柜!”
在矮个劫匪做这些事情的同时,拿手枪的高个劫匪一动不动,手中乌黑的枪口直指刘子光,击锤大张着,子弹已经上膛。
刘子光认识这把枪,和自己后腰上别着的那个铁家伙是一种型号,不过劫匪手中的五四显然成色更好一些,发蓝乌黑油亮,抛壳口闪着钢材的本色,拿枪的手很稳,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只要自己稍有异动,相信一颗七点六二毫米的五一式手枪弹就会咆哮着冲出枪口,以每秒钟四百二十米的速度击穿自己的心脏,然后带着一堆血肉从后心飞出,继续飞行数百米。
简单权衡了一下利弊,刘子光还是选择了妥协,他迅速将自己的两只手高高举起,脸上作恐惧状。
高个劫匪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枪口一指:“一边趴着!”
刘子光老老实实蹲到了墙角,一动不动。
柜台里面,女职员失魂落魄,哆哆嗦嗦拿出钥匙,插进保险柜钥匙孔转了几圈,伸手去拉把手,可怎么也打不开,女职员一转头,哭丧着脸说:“密码忘了。”
矮个劫匪暴怒,也不说话,对着女职员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可是脑浆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五连发霰弹枪的五枚子弹已经打空了。
虽然是空枪,但也把女职员吓了个半死,歇斯底里地抱着头尖叫,劫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枚花花绿绿的子弹,一枚枚地往枪膛里塞,一边塞一边猛踢蹲在一边的金丝眼镜男职员:“你,给我开保险柜!”
男职员也吓得个半死,不过神智还算清楚,颤抖着手转动了密码盘,“砰”的一声,保险柜打开了,露出里面一沓沓的红色钞票。
矮个劫匪两眼放光,扔下黑色大提包,一挥五连发:“给我装!”

今天对于派出所女警察胡蓉来说,是非常平淡的一天,跟着师傅老王出来巡逻,半天下去没接到一条报警信息,就连丢钥匙、猫上树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没有,老王师傅说得对,警察的生活其实是单调无聊的重复,那些惊心动魄的警匪追逐枪战的场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
今天实在无聊,小胡便私自改变了巡逻路线,想从幼儿园门口经过一次,因为每天下午四点的时候正好放学,维持一下交通秩序也是好的。
桑塔纳警车以十五公里的缓慢时速转过街角,两位警察正漫不经心地谈笑着,案子就突如其来地发生了,先是一辆红色的轿车从绿化带里冲出来,撞上正常行驶的黑色帕萨特,然后就听见几声巨响,像是枪声。
从帕萨特里冲出一个中年男人,拽出后座上的小女孩,往警车这里看了一眼,就径直冲向了银行,动作慌乱狼狈,然后从红色轿车里下来一个年轻人,直接追了过去,胡蓉不认识那个中年人,却对后面这个年轻人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是本辖区的那个小混子保安刘子光么!
枪声就是警号,胡蓉连想都没想,一踩油门就过去了,桑塔纳一个漂亮的摆尾,正好堵在银行门口,拦在红色捷达出租车的后面,车门弹开,胡蓉右手按着手枪柄,猫着腰从车里钻出来,径直朝银行大门扑去,根本不理睬老王在后面急切地呼喊:“小胡,回来!”
警车的突然出现,让拿手枪的高个劫匪心中一沉,已经提前一星期进行踩点,确定这个地点既僻静又安全,还靠近出城的公路,最适合抢劫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刚开始动手就出了意外,现在居然连警察都出现了。
高个劫匪没有丝毫犹豫,枪口一转,“啪啪”两枪打过去,子弹打在门柱上,间距很小,火花四溅,胡蓉差点中弹,不得已还是退了回去,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警用转轮手枪,扳起击锤,瞄准银行里,心怦怦乱跳。
那边老王已经接通了总台:“指挥中心,这里是1156号巡逻车,大连路中段交通银行发生持枪抢劫……”
高个劫匪继续拿枪瞄准着门外,头也不回地骂道:“老二,你他妈快点儿!”
矮个劫匪在柜台里疯狂劫掠着,两个银行柜员帮他将黑色大提包装得满满当当,全是成捆的钞票,他高声回应:“大哥,怕个屁啊,咱手里有家伙,有人质!”
此时远处已经响起了警笛声,先前老三劫人的时候,李纨就已经报警了,然后银行警报系统也向公安局发出了警号,再加上胡蓉和老王的警车直接向指挥中心的报告,整个江北市的公安系统已经在短短五分钟内被调动起来,附近的警车全都拉响警笛过来增援了。
矮个劫匪将沉重的钱袋子甩过柜台,一跃翻了出来:“齐活儿,走人!”
高个劫匪骂道:“条子堵门了,都怪你动作太慢!”
矮个子“哗啦”一声推弹上膛,不服气地往门口走去:“妈的,看谁敢拦我。”
话音刚落,“砰”的一枪打来,矮个劫匪条件反射地往下一蹲,举枪回射过去,子弹打在警车的挡风玻璃上,“哗啦”一声,玻璃全碎了。对面又是一枪?过来,这一回准头提高了不少,几乎是擦着劫匪的头皮飞过去,他赶忙缩了回去,藏在大厅的柱子后面。
“×,枪打得还挺准!”劫匪吐了一口浓痰,钉在银行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外面马路上,胡蓉隐蔽在车门后面,握枪的双手还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向活人射击,以前在警校学习时老师讲的那些话全都抛到脑后去了,第一枪完全打偏了,第二枪稍微镇定了些,但是依然没有命中。
老王还在拿着对讲机呼叫支援,右手紧握着转轮手枪,可是连击锤都没有扳开。也难怪,这位老公安虽然警龄几十年,当街驳火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个几十年没开过枪的老警察,和一个还在实习期的小警察,却把两个悍匪堵在了银行里,为增援的同行赢得了时间,很快就有两辆巡逻警车赶到,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跳下来,拉开车门藏在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盯着银行大门。
银行的大门是玻璃的,可以看见里面趴着一地的人质,但是劫匪的踪影却完全看不见,警察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死死守住大门。
此时沈芳已经被家长们从帕萨特里救出来,拍面颊、掐人中,片刻之后醒转,她第一句话就是:“妞妞呢?”
李纨宽慰她道:“妞妞没事,在银行里。”
沈芳转头一看,正?见银行门口停着的三辆警车,和如临大敌、握着手枪的警察,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挣扎着要往银行里面扑去,却被众人拉住:“大姐,千万别冲动啊!”

此时刘子光蹲在角落里,一只手却暗暗伸到背后,悄悄动作了一下。事到如今,他更加不敢把那支五四拿出来了,真他妈的无巧不成书,怎么碰上劫匪打劫银行,这下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万一把枪拿出来,指不定就被警察当作劫匪同伙了呢。
枪啊枪,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与此同时,老三也在懊悔不已,枪声已经完全惊醒了他,这事儿是越闹越大了,不用说,半小时之?,市局领导肯定都会到现场,由于自己身份比较特殊,和银行押款工作有牵连,所以肯定会被列为怀疑对象,到时候一排查,勒令自己交枪,就什么都露馅了,这还不包括自己绑架沈芳母女的案子呢。
枪啊枪,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若不是为了寻枪,怎么能闹出这种事情来?事到如今,老三的肠子都悔青了,不该把枪锁在车里,不该带枪,甚至根本就不该佩枪!
银行门口堵了一堆汽车——劫匪自己预备的出租车,撞到一起的帕萨特和沃尔沃,还有三辆警车,红蓝警灯无声地闪烁着。六支手枪指着银行大门,远处的警笛还在继续,陆续有急促的?车声响起,刑警、治安、特警陆续来到,分局领导和市局一位坐镇的副局长也来了,市局一把手正在县里考察调研,此时也正在火速赶来。
事儿,绝对是闹大了。

两个劫匪经验老到,一看没机会逃跑了,干脆固守银行,高个子劫匪用枪逼着银行职员放下了百叶窗,关上了电动卷帘门,电动门缓缓地落下,隔绝了阳光,也隔绝了人质们的希望。
银行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一片灯火通明,矮个劫匪再次跳进柜台,用枪押着四个银行柜员出来,喝令大家全都站起来,排成一个扇形挡在前面。
劫匪相当聪明,利用人质组成人盾,这样一来,狙击手就很难下手了,突击队也会感觉棘手,若想消灭劫匪,难免会误伤人质。
银行里排队的这些人,大都是附近高档小区的住户,以中年妇女居多,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太,此时都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双腿发软了,有个穿金戴银的妇女哭喊道:“放了我吧,我老公是市委的,你要多少钱都行。”
两个劫匪对视一眼,矮个子一步蹿过去,揪住中年妇女的头发掼到地上:“正好,就拿你这个官太太当人质!”
中年妇女吓得哇哇直哭,一股涓涓细流在大理石地面上流淌着,刺鼻的尿臊味弥漫在银行大厅里,但是人质们都不敢说也不敢动,更没人笑话这位吓到失禁的中年妇女,相反还暗暗感激她,有她在前面顶着,要死也暂时轮不到别人了。
人质中的青壮年男子没几个,除了银行柜员金丝眼镜男,就是老三和刘子光了,高个劫匪指着地上的保安尸体道:“你两个,给我搬过去。”
刘子光和老三对视一眼,都无奈地起身去搬尸体,老三已经认出了刘子光,心中一动: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又怎么会紧追自己不舍,难道说他已经跟了疤子?
这些念头只在老三脑海中一闪而过,刘子光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痞子,对付这种人,就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现在要操心的是怎么安全脱身,怎么洗清自己的绑架罪名。
老三去抬尸体,自然就将妞妞放开了,四岁的小女孩还不懂事,双手抹着眼泪直往外面走,嘴里还喊着“妈妈妈妈”,高个子劫匪一把就将她提了起来,放在胸前当个天然的小盾牌。
听到银行里面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沈芳都快晕过去了,眼泪滂沱而下,李纨和几个年轻的妈妈在一边陪着落泪,都是当母亲的人,自然能体会沈芳的心情,女儿在穷凶极恶的歹徒手里捏着,换了谁都得这样。
李纨紧紧捏着儿子的小手,暗自庆幸这灾难没有摊到自己身上,如果被绑架的是儿子,自己兴许还不如沈芳呢。
忽然,沈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迅速抓起电话,连看也不看号码就按下接听键,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把我的女儿还回来!”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是中年男子焦急的声音:“芳芳,是我!刚才你打我电话了么?到底怎么回事!”
沈芳听出是老公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哭泣,李纨见不是事儿,接过电话说道:“是妞妞爸爸么,你家妞妞出事了,就在幼儿园门口……”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忙音,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可以想象那位父亲的焦躁心情,肯定是十万火急地赶过来。
放下电话,李纨才回过味来,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直没来得及梳理,应该是这样:一个开帕萨特的中年男人绑架了沈芳母女,然后他,就是那个曾经救过自己儿子的“飞人叔叔”出现了,抢了自己的沃尔沃飞越花坛去撞击帕萨特,又紧跟着那个绑匪进入银行。
沃尔沃的气囊已经被撞了出来,前头也瘪了一块,李纨的这辆S40可不是长安货,而是货真价实的瑞典原装,上回修理车灯、保险杠就已经花了不少钱,这回肯定维修费用不菲,但奇怪的是,李纨竟然一点也不心疼,满脑子都是那个风一般的男子。
贝小帅等人也吓傻了,这事儿太过戏剧化,一切的发生都在一分钟之内,没?给任何人留出思考的余地,本来说好是来看美女的,怎么变成了汽车追逐和枪战驳火,这火暴场面都快赶上好莱坞了!
当街砍人不稀奇,枪械驳火就少见多了,一如贝小帅这种道上混过几年的小痞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瞪着眼睛张着嘴,束手无策当起了围观群众。

警车越来越多,一辆黑色涂装的厢式货车开了过来,一队特警鱼贯而下,黑色凯芙拉头盔,防刮布战斗服,护膝、护肘,战术腰带上悬挂着各种装备,七九式微型冲锋枪上加装了鱼骨、战术手电、红点瞄准镜等物,看起来很是专业。
特警们迅速占领制高点,架起了八五式狙击枪,封锁街道,清理现场,将无关群众疏散开来。
幼儿园内的所有学生均被疏散,看热闹的群众也被撤到警戒线以外,由于沈芳是人质的母亲,又濒临昏迷状态,暂时被安置在一辆警车里,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警察们都忙得热火朝天,没人照顾沈芳,只好让李纨在旁边守护着。
一辆红白涂装的救护车“呜哇呜哇”地来到,这是和110联动的救护车,随车护士都是经过急救训练的专业护士,在通过封锁线的时候,坐在救护车窗边的方霏正好看到隔离线以外站着的贝小帅等人,她眼睛一亮,摇下车窗玻璃冲着他们摆摆手。
贝小帅也看见了方霏,张嘴刚要说话,救护车却已经开走了。来到封锁线内,穿着平底鞋和淡绿色护士服的方霏打开后车门,轻捷地跳出来,手里拿着氧气包喊道:“哪里需要帮助?”
“这边!”李纨将头伸出车窗喊了一句,方霏赶紧跑了过去。
正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几辆黑色的轿车硬生生停在警戒线边上,头前一辆车里钻出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脸上一道刀疤触目惊心,他身后的轿车里同时钻出七八个壮汉,一色小平头墨镜,看着就不像善茬儿。
小平头们在警戒前就站住了,只有那个疤脸大汉不顾警察的阻拦,硬要往里闯,边闯边扯着嗓子喊道:“芳芳?妞妞,你们在哪?”
沈芳听见老公的呼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方霏劝住。方霏扭头冲着这边喊道:“他是伤员家属。”
特警们望望自己的领导,领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疤子感激地一点头,钻过警戒线朝沈芳这边奔过来。
“老公,妞妞她……”沈芳再次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多亏李纨在旁边介绍道:“妞妞被人带进银行里,里面有劫匪正在抢银行,妞妞怕是成了人质。”
疤子忽地站起,将黑色的西装上衣脱下,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坎肩而没有穿衬衣,一身结实的古铜色腱子肉露了出来,满是伤痕,触目惊心。
“这是冲着我来的,芳芳你别怕,我去把妞妞换回来。”
疤子正要往银行里走,忽然被两个警察拦住,一个两杠三花的警官喝道:“方国豪,这里有警察,用不着你出头,给我下去!”
疤子抬眼一看,认得是分局的副局长谢安然。他焦躁地吼道:“谢局,我女儿在里面!”
谢副局长也急了,走上来拉住疤子的胳膊道:“有持枪劫匪在里面,你一个人进去又能怎么样?市局领导都来了,赶紧把褂子给我穿上!”
原来事情这么复杂,疤子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想了想还是披上了衣服,焦躁地守在老婆身旁,直盯着银行的大门。

大门?旧紧闭,落地的玻璃墙也被百叶窗挡住,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制高点上的狙击手根本瞄不到任何目标。市局的几个“白衬衣”也到了现场进行指挥,在一辆警车的引擎盖上摊开地形图进行布控,但苦于对银行里面的形势丝毫没有掌握,也是一筹莫展。
肩膀上一颗警监花的市局副局长宋剑锋是个干练的中年人,凌厉的眼神扫过银行大门,定格在门口的两辆汽车上,最终锁定了黑色帕萨特的牌照。
“那是哪个单位的车?”副局长厉声喝问。
交警部门的头头迅速问了手下,然后答道:“宋局,这是金盾公司的车。”
宋副局长继续厉声:?金盾的车怎么在这里?谁是驾驶员!”
交警头头再次让手下查了一下,答道:“这辆车归李有权开。”
“李有权人呢?为什么来这里?”
大家都回答不出来,宋副局长怒喝:“让金盾的人过来,马上!”
金盾公司的头头没来到,一辆挂着市级机关通行证的黑色奥迪A6缓缓开进了警戒区,后门打开,一个便装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虽然个头不高,但是极其精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的白衬衣更是一尘不染。
“胡书记。”
“胡书记好。”
一片打招呼的声音响起,江北市政法口的人谁不认识他们的政法委书记胡?进啊,这位政法一哥从最基层的派出所民警做起,副所长、所长、刑警队长、分局局长、市局局长,一层层升上来,步步脚印都很扎实。此人不但为人处世很是老练,侦破技术也是一流的,谈起胡书记,政法口的人没有不挑大拇指的。
胡书记冲大家点点头,直接参与指挥。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对大家说道:“在马局长没来之前,这里由我指挥,派出所的同志们把警戒线往外扩展一下,以防犯罪分子掌握爆炸物,特警注意警戒,没有命令不许开枪。”
众警官都点头,胡书记想了一下又道:“给武警支队打电话,让他们派狙击手过来。”
特警大队的领导低声说:“胡书记,咱们自己有狙击手。”
“我知道,可是咱们狙击手太少,不知道歹徒具体人数的情况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胡书记斩钉截铁地说道。
忽然,银行的卷帘门缓缓地动了,第一线的警察们紧张起来,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抛了出来。
第十五章 我能帮你们脱身

银行里丢出一具尸体,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警戒线以外的围观群众纷纷惊呼,为死者叹息,为人质们担忧,领导们则忧心忡忡,这回市政府牵头搞的“安全江北百日行”活动怕是泡汤了。
劫匪悍然杀人,穷凶?恶,而且手上有武器,有人质,在被警察全面包围之后不但不投降,还抛出尸体示威,一切都说明这伙劫匪绝非等闲之辈,如果稍微处理不当,怕是要再多出几条人命,形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那样一来,少不得要摘几顶乌纱帽了。
所以,领导们都很紧张,一双双眼睛紧盯住胡书记,等着他拿主意。
胡书记到底是老公安了,大手一挥道:“犯罪分子非常狡猾,不宜强攻,让市局谈判专家来!”
一个电话打到市局,得知谈判专家已经在路上了,大家在焦急等待的同时,也开始准备强攻的手段,除了制高点的三名狙击手之外,又派遣了一个突?小组爬到银行的屋顶上,随时准备破窗而入。
三分钟后,一辆O记牌照的轿车快速驶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从后座上跳下来,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只胖手还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拭着汗水,众人都认得他,这是金盾公司的老总,梁胖子。
梁胖子突然接到市局的电话,说大连路交行营业厅发生劫案,和金盾公司的人有关,他立刻驱车赶来,一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不管是哪种设想,自己这个老总都脱不开干系。
果然,看见他来到,不管是胡书记还是宋副局长都是一脸的厉色,宋局指着那辆帕萨特道:“这车是怎么回事?”
梁?子一边擦汗一边看过去,认得,那不是李有权的车么。
李有权这家伙,挺会来事,关系也比较复杂,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所以深受梁胖子的喜爱,但是此时此地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第一印象就是这小子利用职务之便,抢银行了!
“宋局,这是我们单位小李的车,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真不清楚。”
梁胖子深信祸从口出的道理,虽然心里给老三下了定论,但嘴上不敢乱说。
“这个李有权,最近有什么反常情况?”宋局也是老公安了,问话都在点子上。
“没有啊,一切正常,上午办公室的同志通知交枪的时候,还和他有说有?……”
胡书记敏锐地抓住了梁胖子话里的要点,打断他问道:“金盾公司明天交枪?”
“对,统一换装防暴枪。”宋副局长接口答道。
“李有权有没有佩枪?”胡书记继续追问。
梁胖子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李有权不是一线押运员,但却配备了枪支,这是明显违规的事情,但自己念在李有权是老公安、做事又谨慎的分上,破例给他配了枪,若是没事啥都好说,只要出事,自己这个老总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那个……配了。”梁胖子头上的汗哗哗地往下淌,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现在可不是说瞎话的时候,稍有隐瞒?可就不是降职的问题了,而是追究刑事责任。
“什么枪?几发子弹?”胡书记紧追不舍。
“五四,子弹不清楚,兴许有十……八,六发左右吧。”梁胖子艰难地说道,喉结蠕动着,似乎很不舒服。
胡书记和宋副局长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宋副局长面无表情地道:“你先停职吧,一边待着,有事再叫你。”
梁胖子哭丧着脸下去,心里把李有权八辈祖宗都骂尽了,这货平时看着精明,怎么一出事就是大事儿啊!
又过了几分钟,市局谈判专家终于来到,这是一位在省厅接受过培训的警察,身穿白大褂,戴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很有亲和力,他简短地和现场指挥谈了几句,了解了情况,然后便投入了工作。
专家同志并没有像好莱坞电影里面那样,单刀直入走过去和劫匪面对面地谈话,而是躲在一辆看起来比较结实的防暴车后面,举起了高音喇叭。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外面有几百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你们插翅难飞了,我奉劝你们一句,赶快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对抗是没有出路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银行里传出嚣张的喊声:“外面的人听着,老子手里有一大群人质,你们要是不赶紧滚开,给老子让出路来,老子就每隔五分钟枪毙?个人质!”
歹徒极其猖狂,而且似乎子弹充足,这让领导们很是担忧,几个头头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绝对不能向犯罪分子妥协,应当立刻准备强攻。
银行的领导也到了现场,还带来了这家营业厅的建筑施工图,警察们根据图纸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各个小队都进入了战位。
此时武警部队的支援也到了,四个狙击手各自就位,手持九五式突击步枪的反恐队员也随时准备上阵,警方士气大增。胡书记手持对讲机,目光扫过大门外的一线警察,制高点上的狙击手,屋顶上的特警队员,还有手持防弹盾牌、集结在银行大门两侧的武警,指战员们个个踌躇满志,都已做好总攻的准备。
忽然一阵幼儿的啼哭声从银行里传出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歹徒猖狂的叫嚣:“×你妈的,不给老子回话,当老子说话是放屁啊,老子这就毙一个给你们看看!”
沈芳听出是女儿的哭声,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晕了过去,方霏赶紧抢救,疤子紧咬着嘴唇,恶狠狠地拿眼睛瞪着那群领导。
胡书记面色严峻,按下了对讲机的通话键:“各小组注意!”
制高点上,特警和武警的狙击手们都拉动了枪栓,屋顶上,突击队员也扣紧了滑索,银行门口那一大堆警车后面,各路警察都举起了手枪,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忽然,胡书记的手机响了,他紧皱着眉头想去挂掉,但是看到熟悉的号码,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老领导,是您啊……什么,夫人去银行存钱,现在联系不上,可能在里面……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胡书记轻轻叹了一口气,冲着对讲机说道:“行动取消,重复一遍,行动取消。”
当警察们在外面忙活的时候,银行里面也在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是刘子光和老三在劫匪的枪口下合力抛出去的,但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警察们不但没有妥协,还整了个白大褂躲在汽车后面劝降,高个劫匪当?就怒了,一枪打过去,那个可恶的高音喇叭就哑了。
但是两个劫匪却怒火难熄,矮个劫匪一把将妞妞拽过来,五连发顶在小女孩的脑袋上,疯狂地冲着外面叫嚣,要毙了小孩给他们看看。
这下刘子光看不过眼了,他两手很自然地下垂着,但是神经却已经紧绷起来,随时可以抽枪射击。虽然贸然出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但是为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然了,能不用枪还是尽量不用,他用平静温和地语气说道:“两位大哥,别吓着孩子。”
矮个劫匪一扭头,用五连发指着刘子光喝道:“你是干吗的?”
刘子光岿然不动,因为他看到这名劫匪的手指并没有搭在扳机上,起码他现在并没有起杀机。
“我就是一小混混,啥也不是。”刘子光坦然道。
“他妈的,活腻了是吧,那好,老子先毙了你!”说着矮个子丢开妞妞,就要来揪刘子光,老三蹲在一边,用眼角瞄着刘子光,心中略微有些幸灾乐祸,让你硬充大瓣蒜,倒霉了不是。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紧张,银行里所有的人质都惊惧地闭上了眼睛,瑟瑟发抖,他们以为刘子光触怒了劫匪,肯定会被爆头。而刘子光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那把五四已经上膛了,随时可以射击,这么近的距离,说打他右眼就不会伤到左眼,肯定确保一枪毙命,唯一担心的是那个高个劫匪的反应速度。
矮个劫匪举着五连发,瞄了刘子光半天,终于还是没开枪,朝地上啐了一口道:“真他妈有种,像老子年轻的时候。”
刘子光的危机解除了,劫匪大概也有点残存的良知,真把妞妞放开了,转而将蹲在地上的老三提了起来:“这货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把他崩了,让那帮条子看看!”
老三顿时魂飞魄散,刚才还在笑话人家刘子光,这会儿灾难就降临到自己头上了,五连发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伸过来,顶在下巴上,老三很清楚这枪的威力,一枪下去?自己的脑袋就变血葫芦了,再好的殡仪馆化妆师都没法给拼凑起来,将来追悼会上只能拿木头脑袋来代替——如果还会给自己开的话。
生死存亡关头,老三啥也顾不上了,急切地喊道:“别杀我,我有用!”
高个劫匪一摆手,制止了同伙的进一步行动,走过来用五四式手枪顶在老三脑门上问道:“说,你有什么用处,只要我有半分不满意,就让你脑袋开花!”
“我当过警察,他们那一套我都熟!别杀我,我能帮你们脱身!”
高个劫匪两只阴狠的眼睛紧盯着老三的脸,老三被他看得发毛,豆大的汗珠滚下来。盯了足足三十秒,手枪才?老三的头上拿开。
“好,说说看,你怎么帮我们脱身?”
劫匪准备再次杀人的时候,人质们都吓得瑟瑟发抖,紧闭着眼睛不敢观看,脑子里也嗡嗡的,一片空白,可是等了半天,枪声还是没响,有几个胆大的人质悄悄睁开眼瞟过去,正看见老三和劫匪窃窃私语着。
谈判继续进行,分局的谢副局长脱了警服,身上的佩枪也卸了,只在衬衣外面罩了一件防弹背心,卷起袖子准备去和劫匪面对面地谈话。
胡书记和宋副局长走过来,用力在谢安然肩膀上拍了两下,都是多年的老同事了,用不着那么多的废话,一个眼神就蕴含了无数的关切和期待。
谢安然点点头,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放心!”就走向了银行。
他站在安全的位置上冲着银行里大喊:“里面的人听着,我现在给你们送一部手机过去,咱们通过电话联络,你们需要什么条件,一切都可以谈,千万不要伤害人质。”
半分钟后,里面传出喊声:“好,你过来吧。”
谢副局长高举着手机,慢慢地走过去,正当他走到距离大门还有十米远的地方,忽然一枪打来,正射在他脚边,火光四溅,他当场卧倒,领导们心中一沉,众警察“哗啦啦”拉动枪栓,作势欲射。
胡书记急忙抓起对讲机低声喝道:“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枪只是警告而已,劫匪喊道:“你就站在那里,不许再往前走了,把手机丢过来就行。”
谢安然本来是想凑到跟前,当面把手机交给劫匪,以便利用防弹背心上安装的摄像头观察银行里面的情况,诸如劫匪的人数、武器装备、人质的具体情况等,但这伙劫匪太聪明了,居然料到了警方的计划。
谢安然无奈,只好慢慢蹲下,将手机顺着地面丢过去,正好抛在银行门口台阶上,这样一来,劫匪还是要出来捡,几台摄像机都对着大门口呢,根据劫匪的身形相貌,就能查出他的身份来。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对于案件的处置有着莫大的好处。
但劫匪并没有上当,而是用枪指着一个银行职员出来捡手机,那个金丝眼镜男哆哆嗦嗦地从卷帘门下面的空间钻出来,捡起手机之后,老老实实地往回走,有枪口在背后瞄着,他可不敢趁机逃跑。
手机被拿进银行之后,谢安然的作用就算完成了,再往前半步的话劫匪就会开枪,无奈之下他只有原路返回,回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了。
胡书记和宋副局长过来拍拍谢安然的膀子,老谢摇摇头:“没办法,尽力了。”
“劫匪很狡猾,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手,咱们拭目以待吧。”胡书记信心满满地说。
和劫匪的电话打通了,录音器转动着,分析着劫匪的声线,谢副局长亲自和他们通话。
“我是公安局长谢安然,你们有什么条件,尽可以和我说。”
电话里传来劫匪嚣张的声音:“你不够格和我们谈话,叫你们领导来。”
谢安然顿了顿,继续道:“我就是现场指挥,这里由我负责。”
劫匪忽然暴怒:“放你妈的屁,你能负什么责?让姓胡的说话!”
众人皆惊,劫匪太厉害了,居然把江北市政法系统的底细都摸清了,看来真的不好对付。
谢安然拿着话筒无奈地望着领导们,胡书记点点头,接过了话筒道:“我是胡跃进,有什么话说吧。”
对方轻声嘀咕了两句,似乎在判断这个声音的真伪,片刻之后答道:“姓胡的,你听好了,先给老子把那几个狙击手给撤了,被枪口瞄着,老子不舒坦!”
胡书记脸色变得冷峻起来,对宋副局长道:“撤下狙击手。”
宋剑锋拿起对讲机,将狙击手撤了回来。
但是话筒里劫匪的声音依然嚣张愤怒:“姓胡的,你哄孩子玩呢,你们不止一个狙击手!老子都看见了,除了特警还有武警,你再敢玩猫腻,老子就毙一个人质给你看看!”
胡书记的牙关紧咬,毅然下令:“把狙击手都撤了!”
其余几个狙击手都将狙击步枪收了回来,高个劫匪扒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看到制高点上的枪管消失了,不由得赞了一句:“到底是干过公安的,真他妈有一套。”
老三诚惶诚恐,继续献策道:“还有房顶上的突击队……”
劫匪继续说话:“姓胡的,你小子还敢阴我!屋顶上的那几个条子是干什么的?三十秒内给我撤走,不然立马见血!”
胡书记握着话筒的手都发青了,但还是遵照劫匪的要求撤离了突击队,他捂着话筒低声对几个领导道:“不好,劫匪可能有内线。”
几个领导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蹲在一边的梁胖子,此时梁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关我什?事啊,都是李有权那个小子混蛋,好好的非要惹事!
看到一袭黑衣的突击队撤离,两个劫匪都满意地点点头,问老三道:“下一步怎么办?”
老三道:“挟持人质这种事,不在人质数量而在质量,咱们公安机关没有妥协的传统,除非选择的人质比较特别,比如这种。”说着就指了指妞妞。
劫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有呢?”
“我建议啊,只是建议,提出条件交换人质,找个合适的人质来把我们这些人换出去,然后带着人质上汽车脱身,要那种结实的装甲车,金盾公司的押款车就行,子弹打不穿,轮胎漏气也能跑。”
“那倒是说说,什么人质才有分量,能让那帮条子不敢乱动?”劫匪现在对老三的话已经很相信了。
老三擦了擦额上的汗,用手指了指外面,低声道:“车号1156那辆警车后面,有个女警是胡跃进的女儿,拿她当人质,比谁都管用。”
矮个劫匪扒开百叶窗一条缝望出去,正好看见胡蓉警帽下面俊俏年轻的面庞,他裂开嘴笑了:“是那个小娘儿们啊,枪打得不错,差点崩到老子,好,就拿她当个肉盾。”
高个劫匪也嘿嘿地冷笑起来:“不错,她一条命能顶别人十条,小子,你没骗我吧?”
老三赔笑道:“哪敢啊,我一朋友正在追求这个小娘儿们,她的底细我清楚,绝对错不了。”
看他们三人相谈甚欢,刘子光心中渐渐有了打算,他的两只手又悄悄放在了背后,开始了动作……
高个劫匪拿起手机,按下重拨键,接通之后说道:“姓胡的,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给我预备一辆装甲车停在门口,再要你们一个人质,我就把银行里的人放了。”
胡书记紧握住话筒道:“装甲车需要联系驻军,我们做不了主。”
劫匪道:“不要那么麻烦,金盾公司的押款车就行。”
胡书记和众位领导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再次不约而同地看了梁胖子一眼。
胡书记想了一下,道:“?,我答应你,装甲车马上就到!我再给你派个重量级的人质,我们公安局的谢局长怎么样?”
谢安然这回也搏命了,穿着防弹衣,脚脖子处绑着七七式手枪,在地上蹦了两下,冲胡书记点了点头,表示准备完毕。
哪知道话筒里传出一阵狂笑:“不行!他不够分量,我们要1156号警车后面那个小女警,只要她进来,就立刻释放人质!”
胡书记都快把话筒捏碎了,他恨恨地猛击了一下警车的车门,大怒道:“一定有内鬼!”
众位领导也是又惊又怒,劫匪太嚣张、太无耻了,居然把主意打到胡书记的女儿身上,有她当人质,警方肯定投鼠忌?。
胡书记强压住愤怒,对着话筒道:“等一下,我们需要商量。”
对方继续狂笑:“好,不过千万别超过五分钟,我能等,我的枪可不能等。”
胡书记恨恨地挂了电话,让人将胡蓉叫过来。
小女警胡蓉听到指挥部召唤,将转轮手枪插回枪套,一手扶着警帽,一手按着枪柄,猫着腰跑到了指挥部,利落地敬礼:“首长好!”
领导们并没有给胡蓉还礼,而是用一种沉痛的眼神望着她。
“蓉蓉,劫匪提出要求,让你去换银行里的人质。”胡书记道,眉眼间居然看不出表情的波动,但是胡蓉却看出,父亲的心在滴血,在煎熬。
“我坚决服从命令!”胡蓉挺直了腰杆,义无反顾地说。
胡跃进将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又帮她正了正警帽,用力地点点头:“是我胡跃进的女儿!”
“不行!”宋副局长厉声喝道,“蓉蓉还在实习期,经验不够丰富,让她去换人质,九死一生,绝对不行!”
谢安然也极力反对,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胡书记,我坚决反对!这种事应该让我们男同志上!”
胡蓉不但是他手下的小民警,还是胡书记的女儿,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都不可能放任这个二十出头的公安队伍中的新兵去冒险。
但是胡书记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把他们都堵了回去:“有意见可以保留!这件事我全权负责!并且承担一切后果!”
说完,他的语气又柔软下来,摸着女儿的面颊轻声道:“蓉蓉,一定要冷静,进去之后见机行事。”
胡蓉紧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别人不知道他们父女间的关系,实际上父女俩已经冷战了多年,最近三个月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说话,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胡跃进亲自帮女儿将武装带解下,给她套上防弹背心,仔细地扣上快速搭扣,做完这一切,他退后一步望着女儿,久久没有说话。
胡蓉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和父亲对视着,两?技术人员在她的防弹背心上加装着摄像头和麦克风,周遭的警察们也忙忙碌碌着,重新布置狙击手、安排押款车、疏通道路、疏散群众,周围嘈杂万分,但是在这对父女眼中,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是啊,很久没和父亲面对面了,上一次还是在自己报考警校前的那个晚上。
父亲老了,两鬓已经花白,眼角的皱纹也越来越细密,紧绷的嘴角和坚毅的眼神,都显示出他的硬汉本质,但是胡蓉知道,父亲的心在哭泣,母亲已经早早地离开了他们,现在又是女儿要以身犯险,不论是作为公安战线上的老兵,还是一个父亲,他都很难面对这种抉择。
但是,胡蓉不单单是他胡跃进的女儿,还是一名公安战士,头顶着金盾,肩负着重任,既然选择了这份光荣而又危险的职业,就不能在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的时候退缩。
年轻的实习女警胡蓉,肩章上还只是两个拐,就要担负起深入虎穴、与丧心病狂的持枪劫匪殊死周旋的任务,她的眼神竟然如此镇定沉着,这让这些在公安战线上拼搏了多年的老前辈们都为之赞叹,到底是我们老刑警的女儿啊!
摄像头、麦克风还有GPS追踪仪等技术设备安装完毕,胡跃进亲手拿过一支手枪放在胡蓉手里,这是专门装备反恐部队的八四式微型手枪,体积极小,比六四?七七都要小上一圈,最适合隐藏,虽然威力欠佳,但是在近距离内还是有足够的杀伤力的。
胡蓉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匣和弹膛,“哗啦”一声推上子弹,将手枪藏在防弹背心内特制的暗格内,再次检查各种装备,一切准备就绪,在场的领导一个个走了过来,轮番和她握手。
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有关切的眼神、简单的叮咛,轮到胡书记的时候,这位江北市政法一哥却并没有去和女儿握手,而是摩挲着她的头发,说了一句:“晚上爸爸烧汤,等你来喝。”
一句平常的话语,在此时却显得如此的不平凡,在场的几位女警官眼圈都红了,胡蓉却坚?地点点头道:“爸,我一定去。”
说完,胡蓉义无反顾地转身钻进了已经准备好的押款车,转动钥匙发动汽车,朝银行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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