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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两岸三地享有盛誉的台湾作家朱天心早期散文精选
“文学世家”二小姐的成长轨迹和家学渊源
以温情记录的身畔人事 以文字点亮的激越青春
本书是朱天心早期的散文精选,并附朱西宁的《天心缘起》和作家阿城的《说朱天心》。“三三”时期的朱天心,与《击壤歌》时同样才情洋溢,却更添一份对世情的洞察,对理想的坚守。她记录激越的青春,炙热的文学伙伴,艰难的成长,人世的往来离散,温暖自由的家庭,手不释卷的阅读;记录那些二十二岁之前,每每只因用情太深,迸发的笑与泪,沉默和感慨。家族轶事和台湾文学掌故散落其中,也为读者提供了了解台湾文学的别样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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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台湾实力派作家朱天心的散文精选,收录朱天心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期间创作发表的散文,并附朱西宁的《天心缘起》和作家阿城的《说朱天心》。《三三行》、《成人不自在》、《行行且游猎》等篇,写出作者少年成名、与文学好友极尽青春和成长的种种美好、激越、焦灼、浪漫等等经历;《花忆前身》、《江山入梦》、《妹妹》、《一花亦真》等篇书写作家的文学渊源、家庭友朋;《读岳传》、《时移事往》等篇以读书笔记的形式,表达作者当时的思考和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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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朱天心(1958—),作家朱西宁与翻译家刘慕沙之女,当代台湾作家。祖籍山东临朐,一九五八年生于台湾高雄凤山,先后就读于北一女,台湾大学历史系。在北一女就读时就因《击壤歌》成名,大学毕业后专职写作。曾任三三集刊主编,其作品多次荣获时报文学奖及联合报小说奖等多项文学奖,现专事写作,为台湾文坛上重要的作家。著有《方舟上的日子》、《击壤歌》、《昨日当我年轻时》、《未了》、《时移事往》、《我记得》、《想我眷村的兄弟们》、《小说家的政治周记》、《学飞的盟盟》、《古都》、《漫游者》、《二十二岁之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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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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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梦远 南国正芳春
行行且游猎篇
成人不自在
时移事往
读岳传
去圣悠远,宝变为石
一花亦真
长平之战
妹妹
那年,冬天
江山入梦(上)
江山入梦(下)
三三行
花忆前身
边城儿 生年不读一字书
沧浪吾有曲
附录
天心缘起朱西宁
说朱天心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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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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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行》(节选)
那日在医院里陪邓聊天,不晓得为什么一意想说三毛,其实三毛那时还在最低最低想死的时候,但一说到她,却总予我真是无比大的气力。我想把这告诉邓,怎么说,却怎么不对。那日是冬天里少有的太阳天,我们推着轮椅把邓带到外头的草地上去晒太阳。晒到三点多,那阳光就是冬天的,黄黄黄黄的,我还在讲三毛,却见邓听听渐有些精神涣散,我晓得她在忍着痛,可是更急急地讲着。猫咪站在邓的身后,两手护在她肩上,嘴里轻轻唱着一首歌,像是我们以前在光复楼过冬天一模样。
那歌声随着晚风断断地飘着,一阵微微的过来,我惶恐起来,仿佛这风儿竟欲告诉我什么事,什么事啊,在那里蠢蠢欲动……
三三的第一次座谈会其实完全不是那回事的。那时连三三这个名还没有,集刊更是尚未开始办,可是几个人像朝花开得满满,急欲告诉人春天的消息。
是马三哥在淡江的中正纪念馆的演讲厅讲“谈秧歌”。我们几个是早下午就到了,镇里走了一圈,坐在第一排听。演讲中途,三个男学生大剌剌地走进来,慢条斯理地挑了个位子窝了下去,两脚搭在前座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马三哥的演讲才结束,三个男孩中的一个站起来说:“你说的狗屁不通,完全是资产阶级的思想,各位同学不要受他煽动。”随即倒下,换另一男生起来发一串类似的话。时是一九七六年十一月九日,是爷爷去国的第二日。
日后爆发一件戴华光恐吓外商的叛乱案子,主要分子中的一人名叫蔡裕荣,就是当日三个男生中没有发言的那一位。可是我们那时哪晓得这些,只一一起来反驳,却是小孩的满腔话出不得口。仙枝最是好玩,急不过,立时登地站起厉声道:“国父说……”眼睛睁得瞪亮,随即四下找人,“嗯——,天文你说啦。”
可是仙枝这一声好比大鼓一击,大伙又重振精神再披挂上阵,却是我们完全是以无心对有心,不知怎么锋头竟是他们拿了去,最后还亏座中晚来的高广豪和廖咸浩用逻辑语言弄得场面上都无话才罢。
那是乡土文学论战正开始起来之时,当时座中也有很几个日后乡土派的健将,如李元桢、李双泽等等,这是以后想来最觉得可惜之处,惜当初还没能些气候使他们的才智热情一变为社会可使之力。
当晚大家仍兴致不完地一大票杀去就住在淡水的廖咸浩家。廖咸浩那年才从台大外文系毕业,进了外文研究所,又是台大现代诗社的主力,瘦高的身材,轮廓分明的脸孔,蓬乱的发,长年一条泛白牛仔裤,是典型的六十年代存在主义盛行西风下的青年,很叫人想到“野人”时代的林怀民,可是他又特有一种气质,让人不忍打杀他。
咸浩家是临江的两层洋房,我们屋里聊没几下忍不住爬到楼顶阳台去看夜色。那时下起了小雨,我们却都坐定上了短墙,一首接一首唱着歌。眼前的江水真是日夜不停地流,那头就是海了。听着潮水一阵阵袭上岸的声音,想到爷爷,也想到将来,只觉少年志气高涨得不知怎么好。这里要讲一段《天仇》里的事,就是凌耿红卫兵串联至北京后,绕道汉口登上宜昌号汽船顺长江而下的事。
船上的那几天里,梅梅每天都起个绝早,跑到船头去唱西藏民谣和各地的民谣。有一天,她以为四下无人,脱下军用大衣,握着拳头,引吭高歌起来,完全忘却了脚下的滔滔江水。凌耿在她身后替她拾起甲板上的大衣,抖抖灰,给她披上,说:“你唱得真好,三山五岳都要向你俯首称臣,长流的江水也要向你致敬了!”梅梅羞得直要掐他的手。两人并立船头,后面有人大叫:“跳进长江吧!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因为相传古时有一对情人顺江飘流到东海,寻到了海上仙山。
船上有三百多个乘客,大家彼此都和气。遇到浅滩时,他们也帮船夫撑篙。厨房里,他们帮伙夫切菜,帮不识字的人写家书,还在船里一起歌唱,清晨的时候,凌耿身披厚厚的大衣伫立船头,任由思潮澎湃。想到了千古豪杰,而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敢问苍天,少年心志知多少!
是啊!敢问苍天,少年心志知多少!
日后,就是办三三了。第一年除一切事务性的工作在积极地展开外,就是座谈会了。那时真是心中一念只想着爷爷的话。我们真觉得自己是战国时代汲汲皇皇的孟子啊,天下不归杨,即归墨,咱们这一剑给劈下去,却还是试剑的时候扎煞着不上手,生冷得很,打下去却又火光迸裂,场面总是弄得火爆至极,诚心些的人,也是一脸焦急地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是呀,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这句话是问到我们心底来了。
做做却是愈来愈清楚了,可是又完全不是训练不训练那回事。那是一九七八年的冬天,那个冬天我格外地怕冷,怕台北,成天伙着材俊一道坐火车去淡水,阿丁建筑系二年级,住在山上新盖好的楼房里,还算大,晚上窝在屋里聊天,困了我睡阿丁床上,他们两人打地铺,过了一个长长的冬天,让我想到丁玲、沈从文、胡也频合盖一床被子的事,那个时代好可惜没赶上呀!可是我们也有我们的,三人讲三三的事讲不完,有回说起将来回大陆办大学的事,阿丁读建筑读得险险要当,我则是连个最轻松的历史系也弄得岌岌可危,可是呀!我们是要像当初北大时代的蔡元培那样的找人才法的,学校一定选在杭州,说着说着说不完,困起来,自己好像也飘荡在西湖的画舫上,梦里竟都成真了。
第二天起床,只听到淡江钟声当当地响着,也不晓得是几点了,见阿丁居然起得来已不在了,忙跑到阳台上去看看太阳的影子到哪里了。阿丁屋后的景致是我最喜欢的了,天远地旷的风又老不停,什么时候都是秋天。此时下头远远几个人影,不晓得在说什么,声音却朗朗地听得很清楚。看了看,原是阿丁班上在上测量,那个是陈启祥了,卷得像绵羊的头发一看都晓得,再那边,那个,是阿丁说像罗伯特?德尼罗的郭贴了,那边那个我也晓得的,看得人无来由地好高兴,我真的最喜欢在阳光下看到朋友们了,想到阿丁《离情》里在新四楼里贪恋着看红楼的那些同学们,相干的,不相干的,在阳光下来来去去,欸!那个感觉我最知道了。
见影子短短的,刚刚定是十二点的下课钟了。忙把枕头被子抱去前门的窗口打打晒晒,小纤维灰尘漫了一天,自己笑起来了。远远的阿丁就回来了,看到了,忙挥起手喊,大事不好啦,美国和我们断交了!那日阿丁穿件寻常好看的大夹克,老远看着也是一脸笑,一时也不觉得怎样,只喊他,快进来再讲,同时进房里喊材俊好起床了。
后来郭贴也进来了,四人趴在地上凑着收音机找中广听新闻。听到中共的上海公报,是大陆与美国建交的全文,一字一字念得慢慢的,郭贴手里拿过纸笔来一一记下,听着听着也陆续有同学找了来,中午就一道在楼下餐厅吃了,却都是无由的兴起,是难过愤怒什么都没有的,只是啊!我又要用那句话了,敢问苍天,少年心志知多少!
断交后的第四日,阿丁班上去参加北区工学院建筑系杯的合唱比赛,由于阿丁他们是仓卒成军,便拉了我去帮唱女低音,材俊是指挥。我到现在还好记得那个冬天的,我们坐火车去中原理工学院,在中坜下车,中坜是一年多前出事的地方,加上在许信良治下,一向被视为“沦陷区”,此时固因中止选举,但气氛反因断交而更加浓烈起来,火车站内的壁上血书到处,都是年轻学生誓死报国写的,火车站对面一个大的牌楼,上书“大家响应党外运动”的字样,倒显得孤零零的没人理睬了。好冷的天气里,我们的血哗啦哗啦地流着,真的,那样的气氛太迷人了,难怪五四时的人们会那样的起来,即使在史上是错误的,但也错得那样壮观。
晚上的比赛里,我们临时加了首“国旗歌”,小小的阶梯教室里挤了百来人,脸都闷得红,我们站得直直地唱,唱到高处“同心同德”的时候,身后好几个男孩拉不上去,正要鼓足气补上去时,只听得其中又有异军突起,也不晓得是哪个,只是好高兴地唱完,只觉得好感激,也不晓得对什么感激,我们真是同心同德的。“同条生不同条死”,这话是我最怕听的,总愿意大家走一道,不要人家回头等我,我亦是不等人的了,爷爷的句子我最喜欢的;一杯看剑气,二杯生分别,三杯上马去。
《妹妹》
那日正在家中忙事情,蓦地里接通电话,自称是某某医院,说是有位朱天衣小姐刚被辆大卡车撞了,现正在急诊室中,要家属赶去。
朱天衣就是我的妹妹。她长得与爸妈姊姊和我很不像,光个子就足足有一米七十,瘦也瘦,却仍是北地女儿的骨架子,一头长发及腰,脸孔极似《漂亮宝贝》布鲁克?雪德丝,因此不时有人找她去演戏或当模特儿,她却在台北工专念到四年级休学,老老实实每天跋涉到华冈向梁秀娟老师学国剧,比人家正牌国剧组的学生都勤恳有心得。
今年年初,我和妹妹接掌出版社的发行工作,妹妹是会计,我的名衔是业务经理,经营方式由过去的中盘发行改为与书店直接往来的小盘做法,外县市由朋友或外务员负责,占全台湾书市四分之一的重庆南路则由我们自己跑。
由于深知此一工作与过去学生生涯里的各种活动都不一样,绝没有可轻疏浪漫的退路,两人只要一出门办事,总是刻意打扮得老十岁,一开始还颇那么回事儿,人前一副老到世故极了的样子,可是只要谈成了或收了账,便开心得立时撑不住笑脸地赶忙加紧脚步出书店,才一闪身而出,便相对放声痛笑一顿,笑够了再重戴好面具到下一家去。
久了到底被识破了,遂认了一街的叔叔伯伯大哥大姊,两人也成了重庆南路上有名的三三小姐。有时图凉快,短裤球鞋草帽去送书,惹来一家家的欣羡不已,一口咬定我们才从海边玩儿回来刺激他们的。有家的会计小姐极苛刻,有事没事常常无故延挨收账事,她做得也高明,不多赘言地笑笑摸弄我们的衣服头发,夸今天穿得漂亮,鞋子是哪家买的,女孩子是一触到这话题便顿时一同跳离残冷无趣的现实生活而掉入一个繁华迷离的世界不可自拔,想想收账事老弄得不了了之,是不能全怪她的。
火车站对面一家大书店的经理先生也很好玩,三十出头非常能干聪明的人,却是对付不得女孩的,忘了当初他是怎么被我们说的,答应保证我们半数的书可打入台面,其实在做发行工作之前就一再恐吓催眠自己商人是重利轻义的,也没奢想那经理先生凭什么要对我们确守他的保证。但几个月来,他却一直忠实办到,反倒我和妹妹得寸进尺起来,偶尔一见台面上少放了几本,便一搭一唱地对他打起官腔来,弄得他当场红透了脸,满面惭惶,和妹妹这也才猛然惊觉自己的泼辣强悍。
却道我们的泼辣强悍其实也没那么彻底的,两人跑得差不多了,便收工去沅陵街的摊贩市集,啃片十块钱的西瓜,解了渴再站在路边吃一碗鱿鱼羹米粉,有时也捧着碗筷追随摊主人逃警察。
我平日是极大方肯花钱的,唯独跟妹妹一道时变得很小气,也实在妹妹真是幺女儿天生福气,比较不用知道家计艰辛,所以如流水的花钱方式很叫我叹为观止和生无名火。我和妹妹幼时情深过与姊姊,但成长的年岁里却不宁静了很多年,说是手足情浅也不是,因为家里父母子女的感情一直就是清简的道统重过血统的亲密。为这些,自责过长长一段时间,因为自己一向对人对事大方,唯独不亲悦自己的妹妹,后来方醒悟原来她个子太高且时时比我晓事,完全不是该比我小的妹妹。姊妹三人里,姊姊是最俭朴的,与她一道时,我变得极爱花钱,不是买包蜜饯或路边买个小玩意儿赏给她,哈哈一笑觉得自己是她的男朋友,或许妹妹与我一起时的爱用钱,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一回两人要去政大谈桩生意,妹妹骑“跑速乐”载我,迎面的大风里,我凑在她耳边大声授机宜,要她待会儿一定要坚持七折现金且不得九扣,即使是学生开的书店也不得通融。话还正喊着,我们被一辆擦身疾驰的摩托车给碰倒了,还好我们的车速不快,地上拖了几公尺便止,两人还趴在地上便急喊一声对方的名字,知道没什么大碍,便只顾把才新买不久的“跑速乐”扶起来,心疼地检查看它有事没事。
肇事的是个男学生,自己身上的外伤不比我们轻,一拐一拐前来直抱歉,我和妹妹当然要他尽管照顾自己为要,但也有默契地递一张名片给他,希望他的愧疚之心能延长到书店里看见我们的书时不忘记买个几本。妹妹这回的车祸竟又是如何呢?我听电话的当场,整个人冷凝掉了,连嘴也麻得问不出话,只心中匆匆一恸,这回是没人在后座急问一声“没事吧”,然后两人一心地扶起车子来,要对方放心地相视一笑,是共患难的最佳拍档啊!那一刻倒在地上的妹妹,是多么孤单啊!结果此回的车祸妹妹又是完全没错,是路上一卡车司机与公车司机吵架,气愤之下猛地倒车欲撞公车,这一血气和贸然便生生撞倒正沿路边老实骑车的妹妹。我相信是父母亲平日做人的积善积德,那样一个怎么看怎么逃不过的劫难,妹妹竟只割破了小腿,另就是腹部猛地撞到车龙头上。照了X光,有肠子移位的现象,现在还在住院密切观察会不会有内出血。
这样的一场事情里,忽然让我忆起极多幼时与妹妹相处的事。好比我国中三年级时,妹妹一年级,家住内湖,上的是和平国中,天天要转两路车的通学,妹妹那时正猛蹿高,与我齐齐一般高了,公车上面贴面挤着说话,惊觉与她讲话竟是平视的,十多年来的第一次如此生疏的经验,非常的不习惯。两人却也像一对共患难的小兄弟,我放了学必须留校自习一小时,她也廊下乖乖地等等我,然后两人饿极了地挤车回来。
一次妹妹感冒了,发烧得厉害。不能上课,我一人独自去上学,替她去班上请了假,还不安心,上着课,发神经地胡乱想着,妹妹可能就是这一刻病死掉了,想了一天八小时下来,竟觉得已经是事实了,一人在回家公车上暗里猛掉泪,却又仍存一线希望,在松山饶河街口换车时,巴巴地找了一家糖果店,用中饭省下的钱买了一包妹妹当时最爱吃的掬水轩柠檬夹心糖。
怀着一颗惴惴的心到家,妹妹果然没死,还正好端端地看电视呢!我把糖果拿给她,见她孩气地笑起来,而这一天我的遭遇,是不会有人懂得的。
苏轼有一首《与子由蚕市》的诗写得极好玩,子由是他的弟弟,诗长不全录,起首两句是这样:“蜀人衣食常苦艰,蜀人游乐不知还”,这写的是我和妹妹的重庆南路与沅陵街之行。又有两句仍说的是一回事:“闲时尚以蚕为市,共忘辛苦还欢欣”。再有两句是:“忆昔与子皆童丱,年年废书走市观”。丱就是小儿总角,我和妹妹到现在天热的时候仍是扎起两支高高的马尾的。下面两句是“市人争夸斗巧智,野人喑哑遭欺谩”,说的是我们重庆南路上的那些叔叔伯伯大哥大姊们。收尾两句是“诗来使我感旧事,不悲去国悲流年”。
的确是诗来使我感旧事,但是我尚不及悲流年的,因为我们都日子正当年少啊,且妹妹秋天就要结婚了,最才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等着她两三日里康复了,我们好一道去重庆南路上串门儿讨债,做一对永远不许人世沧桑拆散的最佳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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