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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埃及守护神系列:凯恩与邪神之塔(“波西·杰克逊”作者莱尔顿最新奇幻力作!人神合一+人与巨型魔法战士合体+神秘冒险+埃及神话 )

書城自編碼: 1842023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童書外國兒童文學
作者: [美]莱尔顿
國際書號(ISBN): 9787544822657
出版社: 接力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2-0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69/40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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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畅销“波西?杰克逊系列”作者莱尔顿最新奇幻力作!
如果你是埃及法老的第几百代玄孙,如果你的体内居住着埃及最最强大的天神!

想象一下,如果你体内居住着一个法力强大的埃及天神,而你那搞埃及考古研究的平凡老爸竟然挥动法杖,摇身一变,发挥出阴间天神欧西里斯的魔力。邪恶天神塞特将你老爸打入另一个世界,一心只想让全世界变成死气沉沉的撒哈拉大沙漠,而能救出老爸,拯救世界的只有你。
★ 出版首周即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第1名!
★ 亚马逊书店年度畅销榜
★《出版者周刊》童书畅销榜
★《学校图书馆期刊》年度好书
★美国2011年儿童选择奖
內容簡介:
“埃及守护神系列”是雷克?莱尔顿继“波西?杰克逊系列”之后的又一全新奇幻巨作。在浪漫希腊天神世界之后,莱尔顿延续他卓越的说故事功力,以全新的主角、人物、神话故事与场景,打造出另一个迷人的埃及奇幻世界!

自从妈妈离奇过世后,萨蒂和卡特两兄妹分别被外祖父母和研究古埃及的古怪老爸抚养,一年只有两天见面的机会。可就在这重要的日子里,看似平庸的老爸竟然将博物馆炸飞了天,不小心放出了埃及最最邪恶的天神塞特。疯狂的塞特将老爸封入埃及石棺,扬言要将世界毁于一旦。在这危急时刻,一路逃亡的卡特和萨蒂,发现自己体内竟然居住着法力强大的埃及天神,而身边的小猫“松糕”竟摇然转身一变,化为埃及太阳神身边最威猛牛掰的武士。奇怪的巨兽、蝎子女神、鳄鱼之神纷纷……接踵而至,对卡特和萨蒂一路追杀和围捕。唯一的依靠阿莫斯叔叔却又偏偏在这危急时刻玩起了失踪。
關於作者:
雷克·莱尔顿,当今世界最畅销童书作家之一,也是全球超级畅销书《39条线索》系列的作者之一。
早年是一位英文老师及小提琴演奏者,教职达15年之久,非常了解青少年的心理现实和生活现实,也很有教育经验。他同时是两个男孩的父亲。
他将神话角色巧妙的融入冒险故事框架中创作出了“波西?杰克逊系列”小说以及“埃及守护神系列”小说,深受全球广大青少年读者喜爱,占据各大畅销排行榜,并获得诸多重要奖项。莱尔顿也经常到各地和大小读者交流写作与生活的心得,目前和家人住在美国德州的圣安东尼奥。
目錄
第一章 方尖碑下的意外
第二章 圣诞节大爆炸
第三章 与我的猫被关在了一起
第四章 被不那么陌生的人绑架
第五章 与猴子碰面
第六章 和鳄鱼共进早餐
第七章 我弄掉一个小人
第八章 松糕玩起了刀
第九章 被穿裙子的男人追赶
第十章 巴斯特变绿了
第十一章遇见抛火球的人
第十二章穿越沙漏
第十三章直面火鸡杀手
第十四章一个法国佬差点儿要了我们的命
第十五章神的生日晚会
第十六章齐亚如何丢掉了眉毛
第十七章糟糕的巴黎之旅
第十八章果蝠陷阱
第十九章天空中的野餐
第二十章拜访星光闪耀的女神
第二十一章基蒂阿姨的营救
第二十二章勒罗伊被锁进了柜子
第二十三章托特教授的期终考试
第二十四章我炸掉几只蓝色皮鞋
第二十五章通向死亡的免费船票
第二十六章登上“埃及皇后”号
第二十七章提供免费样品的恶魔
第二十八章与卫生纸之神的约会
第二十九章齐亚安排的约会
第三十章巴斯特的承诺
第三十一章我传递了一封情书
第三十二章十字架之地
第三十三章我们的调味汁生意
第三十四章小面人送了我们一程
第三十五章问路的男人(天启的其他征兆)
第三十六章阿莫斯被蒸发了
第三十七章勒罗伊复仇
第三十八章屋中之屋
第三十九章齐亚告诉我一个秘密
第四十章我毁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咒语
第四十一章现在停止录音
后记
內容試閱
第一章 方尖碑下的意外(卡特)
我们只有短短几个小时时间,请你一定要听好了。
倘若你正听到这个故事,说明你已身处险境。或许只有我和萨蒂才是你的唯一机会。
到学校去。找到储物柜。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是哪所学校的哪个储物柜,因为如果你真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自然就会找到它。记住密码:133233。待你听完我的讲述,你便会明白其中的含义,不过切记:我们马上要向你讲述的这个故事尚未终结,而故事的结局将取决于你。
最重要的一点:当你打开包裹,找到其中所藏之物时,千万不要让它在你手上停留超过一周。当然,对你来说,它会诱惑十足。我是说,它能赋予你近乎无穷的能量,然而如果你拥有的时间过长,它会致你毁灭。尽快掌握它的秘密,并将它传递下去。为下一个人藏好它,正如我和萨蒂此刻为你所做的一样。接下来,准备好让你的生活充满惊奇吧。
行了,萨蒂已经在旁边一个劲儿催我废话少说,让我快点开始讲述我们的故事了。好吧,故事是从伦敦开始的,也就是我爸爸将大英博物馆炸上天的那个晚上。
我叫卡特?凯恩,今年十四岁。我的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旅行箱。
你一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对吗?自打八岁开始,我就跟着爸爸周游世界。我出生在洛杉矶。爸爸是位考古学家,所以他的工作把他带到了世界各地。我们去的最多的地方要数埃及了,因为这正是他的专长。随便走进哪一家书店,翻出一本有关埃及的书,你很可能会发现作者就是朱利叶斯?凯恩博士。想知道古埃及人是怎样取出木乃伊的脑子吗?想知道古埃及人怎样建造金字塔,又是如何修建被咒语加身的图坦卡蒙墓吗?问我爸爸算是找对人了。爸爸如此频繁地旅行,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可那时候我对他的秘密竟然一无所知。
我从不用去学校,都是爸爸自己在家教我,如果像我这样没有一个真正的家也能算得上“在家上学”的话。他教我的全是些他认为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学到了诸多关于埃及的知识,对棒球联赛统计数据如数家珍,也同样熟悉我爸爸最喜爱的音乐家。我称得上是博览群书——涉猎过几乎所有我能接触到的书籍,从爸爸的历史典籍到奇幻小说——因为我有大把时间待在酒店、机场或者是国外的考古发掘现场,在这些地方我通常难得遇到一个认识的人。爸爸总是叫我放下手里的书,去玩会儿球什么的。你能想象在埃及阿斯旺随便找几个人,来一场篮球赛吗?那可不大容易。
无论如何,打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训练我把所有行李装进一个能放进飞机头顶行李舱的旅行箱。爸爸自己也是如此,只不过他还多了一个装满考古工具的背包。头号规矩:我不得窥探他工具包里的秘密。直到爆炸发生的那天,这条规矩还从未被打破过。
事情发生在圣诞前夜,当时我们俩在伦敦,恰逢我妹妹萨蒂的探望日。
要知道,每年只有两天,爸爸才被允许探望萨蒂——冬季一天,夏季一天,因为外公和外婆都恨他。自打妈妈过世之后,她的爸爸妈妈(也就是我们的外公外婆)在法庭上和爸爸互不相让。在先后经历了六个律师,两次拳脚相加,还有一回几乎闹出人命的铲刀攻击事件(别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之后,他们终于赢得了将萨蒂留在英格兰的权利。当时萨蒂只有六岁,比我小两岁,可他们没有能力将我们俩都留在身边——至少这是他们不要我的借口。就这样,萨蒂在英国学校里长大,而我却跟随爸爸一起游走四方。我们一年只见萨蒂两面,对我来说这倒无所谓。
[闭嘴,萨蒂。好啦——我就要讲到那个地方了]。
于是,在经过了两番航班延误之后,我和爸爸终于抵达了希思罗机场。这是一个阴冷的午后,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前往市区的出租车上,爸爸显得格外紧张。
爸爸是个大高个儿,你都想不出有什么事情会令他紧张。他深棕色皮肤,和我的一样,棕色眼睛里透着犀利的目光,光头,山羊胡子,总之他的模样活像个健硕的邪恶科学家。那天下午,他穿上了羊绒大衣,还有他最好的一身棕色西服,通常只有在公开演讲的时候他才会穿成这样。平日里,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十足的自信,无论走到哪儿都占据着主动,然而有时候——比方那天下午——我见到的却是他的另一面,令我无法真正理解的一面。他不住回头张望,仿佛我们被什么人盯了梢似的。
“爸爸,”车子驶下A-40号公路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他们的踪影,”他咕哝了一句,可他一定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因为他神色慌张地看了我一眼,“没事儿,卡特。一切正常。”
这样的回答反倒让我更加不放心了,因为爸爸从来就不擅说谎。从一开始我就感觉他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不过我心里也很清楚,无论我怎么死缠烂打,都无法从他嘴里掏出半点儿实话。也许他不过是想保护我,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有时我忍不住猜测,他过去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是某个宿敌在跟踪他;然而这个想法近乎荒唐,毕竟爸爸不过是个考古学家。
烦扰我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儿:爸爸紧紧抓住工具包不放。每当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就说明我们有危险了。比方上次在开罗,几个持枪歹徒闯进了我们的酒店。我听到从酒店大堂传来几声枪响,于是慌忙跑下楼去找爸爸。等我跑到大堂时,他正冷静地拉上工具包的拉链。三个失去知觉的歹徒被倒挂在大吊灯上,长袍倒垂下来罩在头顶,连内裤都露了出来。爸爸对警方坚称他什么也没看见,最后警方只好把事件归因于不可思议的吊灯故障。
还有一次,我们碰巧赶上在巴黎发生的骚乱。爸爸连忙找到路边一辆离我们最近的汽车,把我塞进后座,并告诉我趴下。我把自己紧紧贴在地板上,紧闭双眼。我听到爸爸坐在驾驶座上,在工具包里摸索,嘴里嘟嘟囔囔。车外的暴徒叫嚣着将车外所有的东西砸得七零八落。几分钟过后,他告诉我警报解除,可以起来了。这时候我发现,这个街区所有的汽车都被掀翻烧毁,只有我们的车子刚刚被清洗抛光,挡风玻璃的雨刷底下还压了几张二十欧元的钞票。
总之,我对爸爸的工具包崇敬备至。它成了我们幸运的护身符。然而,当爸爸把它紧紧放在身边的时候,说明我们又需要好运的眷顾了。
车子穿过市中心向东行驶,朝外公外婆的公寓驶去。我们驶过白金汉宫的金色大门,驶过特拉法尔加广场上高大的石柱。伦敦是个很酷的地方,可要是你长时间在外旅行,所有的城市便开始混淆在了一起。有时我碰到的一些孩子会说:“哇,你真幸运,能周游这么多地方。”拜托,我们可不是在观光,也不是大把花钱的那种奢侈旅游。我们去过颇多令人不快的地方,而且在任何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会超过短短数天。大多数时候,我感觉更像是在逃难,而不是游历。
我是说,你肯定不会认为我爸爸的工作有什么危险之处。他给人演讲的题目都是“埃及魔法真能致人死地吗?”或者是“埃及阴间常用的刑罚”之类,大多数人对此提不起什么兴趣。然而正如我所说过的,他还有另外一面。他总是行事谨慎,必须仔细检查之后才让我踏进酒店房门。有时他会飞快地冲进一个博物馆观看几件艺术品,记录些什么,又匆匆出门来,似乎生怕被监控录像拍到。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临时跟爸爸狂奔到巴黎戴高乐机场去赶一班飞机。直到飞机离地的那一刻,他才松了一口气。我直截了当地问他,我们干嘛非得这么赶,他看我的神情就仿佛我刚刚拉开了一枚手榴弹的拉环。那一刻,我反倒有些害怕他会说出事情的真相。他对我说:“卡特,没事儿。”似乎“没事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打那以后,我觉得自己还是别再问东问西了。
我的外祖父母——福斯特夫妇,住在金丝雀码头的一幢房子里,位于泰晤士河岸边。出租车靠路边停下,爸爸吩咐出租司机稍等片刻。
刚走到人行道上,爸爸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回头向我们身后望去。
“怎么了?”我问。
这时,我发现了一个身穿雨衣的男人。他在街对面,斜倚在一棵枯树上。他身材粗壮,肤色深得像是炭烤的咖啡。外套和黑色细条纹西装显得很昂贵。长发梳着小辫,头顶上一顶软呢帽拉得低低的,直压在圆框黑色眼镜上。他的模样让我想起了爵士乐手,跟从前爸爸非拽我去听的音乐会上见过的一样。虽然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我感觉得到他注视我们的目光。也许这是爸爸的某位老朋友或是同事吧。无论我们走到哪儿,爸爸总能碰见他的熟人。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那人守候在外公外婆的房子外面,面带愠色。
“卡特,” 爸爸说,“你先去。”
“可是——”
“去接你妹妹,我们呆会儿在车上见。”
他穿过街道,向身穿雨衣的那人走去。这时我有两个选择:跟爸爸去看个究竟,或是乖乖照他的话去做。
我决定做个相对安全的选择——去接妹妹。
还没等我敲门,萨蒂就把门拉开了。
“一如既往,你们又迟到了。”她说。
她怀里抱着她的小猫——“松糕”,那是六年前爸爸送给她的“临别”礼物。松糕似乎一点儿没变,既没变老,也没长大。黄黑色的外皮毛茸茸的,仿佛一头小豹子。机警的黄色眼睛,尖尖的耳朵竖在脑袋上显得有些太高。项圈上吊着的一个银色埃及链坠摇来晃去。它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松糕,不过给它取名字的时候萨蒂岁数还小,所以对这一点就不必那么较真了。
从去年夏天到现在,萨蒂也没怎么变。
[我录下这些话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虎视眈眈地瞪着我,所以描述她的措辞我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妙。]
你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她会是我妹妹。首先,她在英国生活了太长时间,连说话都带点儿英国腔。其次,她长得像妈妈。妈妈肤色很白,所以萨蒂也比我白净许多。她有一头焦糖色的头发,既不是纯粹的金色也不是棕色,常常挑染着一缕缕鲜艳的色彩。记得那一天,她左边头发染了几缕红色。她蓝色的眼睛,我是说纯正的蓝色,跟我妈妈的一模一样。她只有十二岁,可个头却已跟我一边儿高了,这令我颇为恼火。和往常一样,她嘴里嚼着口香糖,身穿磨旧的牛仔裤,皮夹克,战斗靴,仿佛正要去观看一场演唱会,还打算在什么人身上狠狠踩上几脚似的。她脖子上挂着耳机,以防万一被我们啰嗦烦了好堵住耳朵。
[ 好吧,她没有对我大打出手,所以我猜刚才的描述算是被她认可了。]
“航班延误了。”我告诉她。
她嘴里吐出一个泡泡,用手挠了挠松糕的脑袋,把猫往屋子里一扔。“外公外婆,我出去了!”
屋子里的什么地方,外婆喊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有点儿像是“千万别让他们进屋!”之类的话
萨蒂关上门,打量我的目光仿佛我是她的小猫刚刚拖进屋的一只死老鼠。
“你又来了。”
“是啊。”
“好吧,”她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她总是这个样子。从来听不到她说“嗨,过去的六个月过得怎么样?真高兴见到你!”之类的话。不过我倒是无所谓。一年只见两次面,我们之间感觉就像是远房表亲,而不是亲兄妹。除了共同的父母之外,我和她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共同点。
我俩磨磨蹭蹭地走下台阶,我正琢磨着她身上如何会混合着老年人房子的味道加上泡泡糖气味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我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她。
“那个人是谁?”她问。
我差点儿忘了还有个穿雨衣的家伙呢。此时他和我爸爸正站在街对面的大树旁,似乎在激烈争论什么。爸爸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从他激烈的手势来看好像是被惹恼了的样子。那人皱着眉,不住地摇头。
“我不知道,”我说,“停车的时候他就在那儿。”
“看样子有点儿面熟,”萨蒂皱着眉,仿佛在努力回忆,“过去瞧瞧。”
“可是爸爸让我们到出租车里等他。”虽然我知道这话毫无用处,可我还是得告诉她。不过,萨蒂已经大步走开了。
萨蒂并没有径直穿过街道,而是猫腰借着一辆辆汽车的掩护,沿人行道跑过半个街区,然后才过了街。她蹲在一面低矮的石墙后面,悄悄向爸爸挪去。我别无选择,只好跟了上去,虽然这让我觉得自己傻透顶了。
“在英国待了六年,”我嘟囔,“她就觉得自己是007了。”
萨蒂头也不回地拍了我一巴掌,继续蹑手蹑脚地向前挪去。
只要再走两步,我们就到枯树后面了。只听爸爸的声音从树的另一边传来,他说:“——必须得这么做,阿莫斯。你知道这是对的。”
“不行,”那男人说。他一定就是爸爸所说的阿莫斯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坚定异常,美国口音,“就算我不阻止你,朱利叶斯,他们也会。波安柯已经盯上了你。”
萨蒂回过头,用嘴形问道:“波什么?”
我摇摇头,和她同样的云里雾里。“快离开这儿吧。”我低声说,因为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惹出很大的麻烦。当然了,她从来都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打算,”爸爸说,“等他们搞明白——”
“那孩子们怎么办?”阿莫斯问,听得我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们怎么办?”
“我已经安排了人保护她们,”爸爸说,“而且,如果我不这样去做,我们大家都会有危险。现在请你让开。”
“我不能让你去,朱利叶斯。”
“这么说你是想跟我决斗咯?”爸爸的口气严厉异常,“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阿莫斯。”
自从铲刀事件之后,我还没见爸爸动过粗,而且我也不希望再看到那一幕重演。两个人之间的争斗似乎一触即发。
还没等我做出任何举动,萨蒂已经从树后跳了出去,大喊一声:“爸爸!”
萨蒂扑上前一把抱住了爸爸,让他吃了一惊,但那个叫做阿莫斯的男人却更吃惊。他连连向后退去,差点儿被自己的雨衣绊倒。
他脱下眼镜。我不由得想,萨蒂说的果然没错,这人的确有些面熟——在记忆的深处似曾相识。
“我——我得走了。”他说完整了整呢帽,大步走了。
爸爸一直目送他远去。他伸出一只胳膊护住萨蒂,另一只手探进斜挎在肩头的工具包里。直到阿莫斯消失在街角,爸爸这才松了一口。他把手从袋子里抽出来,冲萨蒂笑了:“你好,亲爱的。”
萨蒂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手往胸前一叉。“哦,现在就是亲爱的了?你们迟到了。探望日都快过完了!刚才是怎么回事?阿莫斯是谁,波安柯又是什么?”
爸爸板起面孔。他盯住我,似乎想搞清楚我们究竟偷听到了多少。
“没什么,”他作出高兴的样子,“我今晚有个绝妙的安排,谁愿意到大英博物馆来一次专属参观?”
出租车后座上,萨蒂一屁股坐在我和爸爸中间。
“简直不敢相信,”她抱怨道,“本来就只有一个晚上的团聚,你却还在想着搞研究。”
爸爸使劲挤出些笑意:“亲爱的,这会很有意思。埃及馆的馆长私人邀请我——”
“是啊,多大的惊喜啊,”萨蒂把一缕红头发吹到一边,“圣诞前夜,我们却要去参观老得长毛的埃及古董,难道你脑子里就不会想点儿别的?”
爸爸并没有生气,他从不对萨蒂生气。他望向车窗外阴暗的天空,凝视着淅淅沥沥的雨滴。
“是的,”他平静地说,“我会。”
每当爸爸沉默不语,目光游离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准是在想妈妈了。近来的几个月里,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有时我走进酒店房间,发现他把手机握在手中,望着屏幕上妈妈灿烂的笑容发呆——她的头发包在头巾里,蓝眼睛在沙漠的映衬下明亮耀人。
有时在考古发掘现场,我发现爸爸独自远眺地平线。我知道那是他在回忆他们初见时的情景——两位年轻的科学家,在国王谷共同发掘一处埋没在山谷中的墓葬。爸爸是古埃及学家,妈妈则是致力于寻找古代DNA的人类学家。他们的故事,我已听他讲过了不知多少次。
出租车沿泰晤士河岸前行。刚过滑铁卢大桥,爸爸又变得神色紧张起来。
“司机,”他说,“请靠边停一下车。”
车子在维多利亚堤岸停下了。
“爸爸,怎么了?”我问。
他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提问,径直跳下了车子。我和萨蒂随他走上人行道,爸爸抬头仰望克里奥佩特拉之针。
如果有机会亲身游历,你会发现那并非一根针,而是一座高耸的方尖碑。此外,它跟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搭不上任何关系。我猜是因为英国人将它搬到伦敦来的时候,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酷吧。方尖碑约有七十英尺高,要放在古代埃及,可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然而被包围在泰晤士河岸林立的高楼之间,它却显得微不足道与悲哀。开车从它身旁经过,你或许想像不到,刚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它竟比伦敦的历史还要古老上千年。
“天啊,”萨蒂沮丧地绕了个圈,“难道我们每经过一座纪念碑都得停下来不可吗?”
爸爸凝视着方尖碑的尖顶。“我必须再看它一眼,”他喃喃道,“这就是事情发生的地方……”
一阵刺骨的寒风从河面上吹来。我真想立刻躲回到出租车上去,可是爸爸让我有些担心。我还从来没见他这样六神无主。
“怎么了,爸爸?”我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萨蒂停下了脚步。她迟疑地冲我皱了皱眉,又看看爸爸:“等等,你是在说妈妈吗?”
爸爸将萨蒂的头发拂到耳后,太过吃惊的她并没有挣脱出来。
雨水似乎将我冻僵了。妈妈的死一直是个避讳的话题。我知道她死于伦敦的一场事故之中,我也知道外公外婆一直将此归咎于爸爸,可是,从来没人向我们讲述其中的原委。我早就不再问爸爸,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会让他伤心至极,而另外也是因为他坚决不向我透露一个字。他总告诉我,“等你长大再说”,这对我来说是最令人失望的回答。
“你是说,她的死就发生在这里,”我说,“在克里奥佩特拉之针?到底发生了什么?”
爸爸垂下头。
“爸爸!”萨蒂不满地嚷嚷,“我每天都从这儿路过。你是在说,这么长时间,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的猫还在吗?”爸爸问她。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着边际。
“我的猫当然还在了!”她说,“跟这有什么关系吗?”
“你的护身符呢?”
萨蒂伸手摸了摸脖子。我们俩小的时候,在萨蒂去外公外婆家之前,爸爸给了我们每人一个埃及护身符。我的是荷鲁斯之眼,这在古代埃及是很流行的护身符。(荷鲁斯,埃及法老的守护神,其形象是一位隼身人头的神——译者注)
事实上,爸爸曾说过,现代药剂师的符号便是荷鲁斯之眼的简化版,因为药物的目的也是保护我们。无论何时,我都把护身符带在衣服里,不过我想萨蒂也许早就把她的弄丢了,或是随手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让我吃惊的是,她居然点点头:“当然还在了,爸爸。不要转换话题,外公外婆总唠叨说妈妈的死是你造成的。这不是真的,对吗?”
我们对答案翘首以待。这一次,我和萨蒂总算在期待同一样东西——事实真相。
“你们的妈妈去世的那天晚上,”爸爸开口道,“就在这方尖碑下——”
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了堤岸。我扭过头,眼前一花。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两个身影:一个高个子,面色苍白的男人,分叉的胡须,身穿奶油色长袍;一个黄铜色皮肤的女孩,深蓝色长袍,头戴头巾——这样的装扮我在埃及见惯不惊。他们并排站在一处,就在离我们不到二十英尺远的地方,打量着我们。接着,那道光渐渐消散了,两个身影化作了模糊的影子。当我的双眼重新适应黑暗的时候,他们已消失不见了。
“唔……”萨蒂的口气显得有些紧张,“你们刚才看到了吗?”
“快上车,”爸爸说着把我们向路边推去,“我们没有时间了。”
从这一刻,爸爸又开始守口如瓶了。
“不适合在这里讲这些。”他说着又向我们身后望了望。他告诉出租车司机,如果在五分钟之内把我们送到大英博物馆,就多给他十英镑的车钱。出租司机立马使出了浑身解数。
“爸爸,”我试探问道,“在河边的那些人——”
“还有另外那个家伙,阿莫斯,”萨蒂说,“他们是埃及警察还是什么?”
“你们俩都听好了,”爸爸说,“今天晚上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知道这很难,不过你们必须耐心。等我们到了博物馆,我会向你们解释一切,我保证。我必须让一切回归正途。”
“你在说什么呀?”萨蒂不依不挠,“让什么回归正途?”
爸爸的表情不只是哀伤,几乎是带着一种负罪感。我打了个冷颤,想起萨蒂刚才说的话:外公外婆因为妈妈的去世而责难爸爸。他正要告诉我们并非如此,对吗?
出租车拐上罗素大街,在博物馆门前吱嘎一声停下了。
“跟我来,”爸爸对我们说,“待会儿见到馆长的时候,要表现得正常一点。”
我觉得萨蒂从来就没表现得正常过,不过我想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
我们下了车,爸爸塞给出租司机一叠钞票,我取出我们的行李。接着,他做了个非常奇怪的举动,将一把小小的东西扔进了后座——看起来像是石头,不过天太黑,我看不大清楚。“接着向前开,”他告诉出租车司机,“带我们去切尔西。”
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因为我们已经下了车。司机一个加速,车子飞也似的开走了。我看看爸爸,又看看出租车。车子转过街角,消失在夜色中。怪异的是,我看到了后座上的三个乘客:一个男人、两个孩子。
我眨眨眼。这么短的时间,出租车不可能载上别的乘客。“爸爸——”
“伦敦出租车很少有空驶的,”他煞有其事地说,“快来吧,孩子们。”
他大步走进精致的大铁门。我和萨蒂都迟疑了片刻。
“卡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想搞清楚。”
“好吧,要是愿意受冻的话你就在这儿待着吧,反正没弄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她转身追上了爸爸。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该大步跑上前去,拽着萨蒂离开那儿,越远越好。可是,我跟她走进了大门。


第二章 圣诞节大爆炸(卡特)
我以前来过大英博物馆。事实上,我到过的博物馆比我向别人提及的还要多——去过这么多博物馆,会让别人觉得我活像个土包子。
[背景里的那个声音是萨蒂,她嚷嚷说我就是个十足的土包子。谢谢了,我的妹妹。]
此时的博物馆已经关门了,黑黢黢的,不过馆长和两个警卫已经候在门前的台阶上。
“凯恩博士!”馆长是个身穿廉价西服、身材矮小的胖子。我见过的有些木乃伊的头发都比他多,牙齿也比他好。他和爸爸握手的模样,就好像见到的是一位摇滚巨星。“您上一篇关于依姆霍特普的论文——简直精彩绝伦!搞不懂你是如何破译那些咒语的!”
“依姆霍——什么?”萨蒂低声问我。
“依姆霍特普,”我说,“古埃及高级祭祀、建筑师,也有人说他是个魔法师,是他设计了第一座金字塔,你知道吗?”
“不知道,”萨蒂说,“也不关心。不过谢谢了。”
爸爸对馆长在假日里接待我们表示了感谢。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马丁博士,向您介绍卡特和萨蒂。”
“啊!原来是您儿子,还有——”馆长迟疑地看了萨蒂一眼,“还有这位年轻的女士?”
“是我女儿。”爸爸说。
马丁博士的目光游离了一小会儿。无论人们以为自己多么开明,多么彬彬有礼,当他们得知萨蒂是我们家庭一员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转瞬即逝的迷惑。我讨厌这样,可经过这些年,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馆长很快恢复了笑意。“是的,是的,当然了。请这边走,凯恩博士。您的到来让我们深感荣幸!”
警卫在我们身后锁上了大门。他们接过我们的行李,其中一个伸手去拿爸爸的工具包。
“啊,不用了,”爸爸勉强笑笑,“这个我自己来。”
我们跟随馆长走进大中庭,警卫则留在了前厅。在夜里,这地方显得有些阴森。玻璃圆顶上昏暗的灯光在墙上投下纵横交错的影子,仿佛一张巨大无比的蜘蛛网。我们的脚步在汉白玉地板上“咔咔”作响。
“那么,”爸爸说,“石碑。”
“对了!”馆长说,“我想象不出您能从中获得什么样的新信息。作为我们最著名的藏品,它已经被彻头彻尾地研究过了。”
“当然,”爸爸说,“不过说不定会给你带来惊喜。”
“他现在又在说什么?”萨蒂低声对我说。
我没有作声。我已隐隐猜到了他们谈论的是哪一块石碑,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在圣诞前夜把我们拖来看它。
关于克莉奥佩特拉之针,我不知道他会告诉我们些什么——关于妈妈的事情,还有她出事的那晚。他为何总是东张西望呢?难道他认为,我们在方尖碑下见过的那些怪人还会出现吗?我们在大门紧闭,警卫和高科技重重守护下的博物馆里。没人能够骚扰我们——我希望如此。
我们左转走进了埃及厅。两旁排满了巨大的法老和埃及神祗雕像。爸爸目不斜视地从它们面前走过,径直向大厅中间最吸引人的目标而去。
“太美了,”爸爸喃喃道,“该不是复制品吧?”
“不,不,”馆长保证,“我们并不总是将真正的石碑用作展出,不过对你——这绝对是真品。”
伫立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块深灰色的石碑,约三英尺高,两英尺宽。它被放置在底座上,四周罩上了玻璃。石板平坦的表面上雕刻着三种迥然不同的文字。最上面是古埃及图形文字:象形文字。中间的嘛……我绞尽脑汁才想起来爸爸提到过的名字:古埃及通俗文字。那是希腊统治埃及时期的一种文字,在埃及文字当中混入了不少的希腊文。而最后的几行,则是希腊文。
“罗塞塔石碑。”我说。
“那不是个电脑游戏的名字吗?”萨蒂问。
我正想说她有多么无知,馆长一阵不安的笑声打断了我。“年轻的女士,罗塞塔石碑是破译象形文字的钥匙!它1799年被拿破仑的军队发现,后来——”
“哦,对了,”萨蒂说,“现在我想起来了。”
我知道,她这么讲只是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可爸爸并不放弃。
“萨蒂,”他接着馆长的话说,“直到石碑被发现之前,凡人……嗯,我是说几百年来没有任何人能够读懂象形文字。古代埃及的文字语言已经完全失传。后来,一个名叫托马斯?杨的英国人证明,罗塞塔石碑上的三种文字传递着同样一条讯息。此后,一位叫做商博良的法国人继承了他的研究,终于破译了象形文字的秘密。”
萨蒂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那这上面说的什么呢?”
爸爸耸耸肩:“内容并不重要,不过是一些祭司写给托勒密五世国王的一封感谢信。在当初雕刻的时候,这块石碑无足轻重,然而经过了这么多世纪……它却成为了一种强大的符号。我真傻,竟然没能早一点意识到它的潜能。”
他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很显然馆长也是茫然一片。
“凯恩博士,”他问,“你没事吧?”
爸爸深吸了一口气。“很抱歉,马丁博士。我只是……走神了。我能把玻璃罩打开吗?另外请将我向您索取的档案取来。”
马丁博士点点头。他在一个小小的遥控器上按了几个数字,玻璃罩的前面打开了。

“文件需要几分钟才能拿过来,”马丁博士说,“要换了别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靠近石碑,如同您现在所要求的这样,不过我相信您会格外小心的。”
他瞥了我和萨蒂一样,仿佛我们两个孩子会惹出什么麻烦。
“我们一定会当心的。”爸爸向他保证。
随着马丁博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爸爸眼中放射出疯狂的目光,“孩子们,这件事至关重要。你们俩得到外面去。”
他放下肩头的背包,拉开一个小口,大小刚好只能扯出一条自行车链条和一把挂锁。“跟上马丁博士。你们会在左边大厅的尽头找到他的办公室,那儿只有一个入口。等他一进门,把这个缠在门把手上,紧紧锁住。我们需要拖住他。”
“你想让我们俩把他关起来?”萨蒂突然来了兴致,“太棒了!”
“爸爸,”我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他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谁要来了?”萨蒂问。
他握住萨蒂的肩膀:“亲爱的,我爱你。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为了很多的事情,不过我们现在没时间了。如果成功,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卡特,你是个勇敢的男子汉。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记住,把马丁博士锁起来,然后到外面去呆着!”
锁上馆长的门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任务完成的时候,我们回头向刚来的地方望去。从埃及馆里射出一道蓝色光芒,仿佛爸爸在那里装上了一个巨大无比,闪闪发光的水族箱。
萨蒂紧紧盯住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完全没概念,”我说,“他最近行为一直比较怪异,时常回忆起妈妈,还一直拿着她的照片……”
我没心情再多说什么,好在萨蒂点点头,仿佛已经明白了。
“他的背包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她问。
“我不知道,爸爸告诉我不许偷看。”
萨蒂眉毛一抬:“他这么说你就真的不偷看了?天哪,你从来就是这样,卡特。你真是没救了。”
我刚想争辩几句,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萨蒂抓住我的胳膊:“他让我们呆着别动,我猜你真会惟命是从了?”
事实上,这个命令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的,可是萨蒂已经向大厅冲了过去。我犹豫了片刻,也拔腿追了上去。
在埃及馆入口,我们猛然停下脚步。爸爸立在罗塞塔石碑前,背对我们。他身下的地板周围闪耀着一个蓝色光环,仿佛有什么人开启了地面隐藏的霓虹灯。
爸爸的外套扔在一旁,背包敞在脚边,露出其中一个两英尺长的木头盒子,盒上印有埃及图案。
“他手上拿的是什么?”萨蒂低声问我,“是个回旋镖吗?”
果然,只见爸爸抬起手,手中挥舞着一个弯曲的白色手杖,样子很像个回旋镖。可他并没有把手杖扔出去,而是拿着它向罗塞塔石碑触去。萨蒂屏住了呼吸。爸爸在石碑上书写着什么。回旋镖所到之处,花岗岩石碑上便闪耀出蓝色文字——象形文字。
这讲不通。他怎么可能用手杖写出发光的文字呢?然而,那些图形耀眼而清晰:并排的一个盒子和X之上,有一对羊角。
“开启。”萨蒂喃喃道。我瞟了她一眼,因为她似乎刚刚道出了这个字的含义,可这完全不可能啊。我跟随爸爸多年,连我都只能读懂少得可怜的几个象形文字。它们实在太难学了。
爸爸抬起双臂,唱道:“沃——色,伊-埃。”又有两个象形文字符号闪现在罗塞塔石碑上。
吃惊地,我认出了第一个符号。那是埃及死神的名字。
“沃色,”我低声念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念法,可我清楚那是什么意思,“欧西里斯。”
“欧西里斯,归来,”萨蒂出了神似的念叨,忽然她两眼一瞪,“不!”她大叫,“爸爸,别这样!”
爸爸大吃一惊,回过身。他大声喊:“孩子们——”
然而太迟了,大地震憾,蓝色光芒化作了炙热的白光,罗塞特石碑炸开了。
醒来的时候,我首先听到的便是笑声——得意忘形而可怕的笑声,掺杂着博物馆警报的呜咽。
我感觉仿佛刚刚被一辆卡车从身上压了过去。我坐起身,头昏眼花,从嘴里吐出一块罗塞塔石碑的碎片。埃及馆里已是废墟一片。一簇簇火焰在地板上燃烧。硕大的雕像翻倒在地。石棺被从底座上震落下来。罗塞塔石碑的碎片四散炸开,嵌入柱子、墙壁、还有其他藏品之中。
我身旁的萨蒂已失去了知觉,不过她似乎并未受伤。我晃了晃她的肩膀,她嘟哝了一句:“哎哟。”
我们面前,刚才还伫立着罗塞塔石碑的地方,只剩下一块浓烟滚滚,已然断裂的底座。地板上现出放射状的黑色爆炸印记,只留下爸爸身下闪亮的蓝色圆圈。
爸爸面对着我们的方向,但他的目光并没有望向我们。他的头上赫然一道滴血的伤痕,手里的回旋镖抓得紧紧的。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这时展厅里又响起了那个恐怖的笑声,我终于明白,那声音是从我正前方传来的。
我们和爸爸之间隔着什么东西。一开始,我看不清它的样子——只是一团舞动的热浪。在我努力辨认之下,一个模糊的形状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燃烧的轮廓。
他的个子比爸爸还高,笑声如同一把链锯似的撕扯着我的心。
“好样的,”他对爸爸说,“好样的,朱利叶斯。”
“没人召唤你!”爸爸语带颤音。他举起回旋镖,但那个火人轻轻弹了弹手指,它便从爸爸手上飞了出去,在墙上摔得粉碎。
“我从来不受人召唤,朱利叶斯,”男人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当你打开一扇门时,你也应该预料到会有客人从其中穿过。”
“滚回到杜亚特去!”爸爸大喊,“我拥有伟大国王的能量!”
“哦,好可怕呀,”火人带着嘲弄的口吻说,“就算你知道如何使用这种能量,他也从来就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对此一无所知。我才是最强大的,你现在只会落得和他同样的下场。”
我一点儿也听不明白,可我知道必须帮助爸爸。我想拾起离我最近的一块石头,可我吓坏了,手指僵硬得完全不听使唤,双手变得毫无用处。
爸爸的目光在无声地向我发出警告:快离开这里。我明白了,他这是有意让火人背对着我们,希望我和萨蒂在被他发现之前逃出去。
我和萨蒂瑟瑟发抖。我拼命把她拖到一根柱子后面,藏到阴影之中。赶在她张口抱怨之前,我连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这下她总算是完全清醒过来。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不再挣扎。
警报声还在长鸣。火焰将埃及馆的大门团团围住。此时警卫一定在朝这边赶来,可我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算不算得是件好事。
爸爸蹲在地板上,双目紧盯住敌人。他打开彩绘木盒,取出一把尺子一样的小棍,低声念叨了些什么。木棍越变越长,最后竟变得和他一样高了。
萨蒂发出一声尖叫。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场景变得愈发怪异了。
爸爸将手中的手杖朝火人脚边一掷,手杖顿时变成了一条硕大的蟒蛇——身长足足有十英尺,与我的身子一般粗——黄铜色的鳞甲,血红的眼睛。它向火人猛扑过去,却被他毫不费劲地抓住了脖子。男人手上迸发出白热的火焰,将巨蛇燃成了灰烬。
“老把戏了,朱利叶斯。”火人骂道。
爸爸瞥了我们一眼,无声地催促我们快逃。我还有点儿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也许我已经失去了知觉,进入了一场恶梦之中。我身旁的萨蒂捡起一大块石头。
“几个?”爸爸飞快地问,试图引开男人的注意,“我放出了几个?”
“所有的五个,”男人说,那口气仿佛是在调教一个小孩子,“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一揽子交易,朱利叶斯。很快我就会释放出更多,它们都将对我感激涕零。我要重新登上王位。”
“恶魔之日,”爸爸说,“他们一定会及时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火人哈哈大笑:“你以为生命之屋就能挡得住我吗?那些老蠢货自己还在争吵不休。让故事重新开始演绎吧。这一次,你将永世不得翻身!”
火人挥了挥手,爸爸脚边的蓝色光圈顿时暗淡下去。爸爸伸手去抓他的工具箱,可它在地板上滑开了。
“再见了,欧西瑞斯,”火人说着又弹了一下手指,在爸爸身体四周变出一具发光的石棺。一开始石棺是透明的,爸爸挣扎着,拳头在棺材四壁拼命敲打。接下来,棺材渐渐变得不再透明——最后变成了一具镶嵌宝石的古埃及金色石棺。爸爸看了我最后一眼,还在用口型向我示意——快跑!紧接着,地面仿佛变成了水面,石棺沉进了地里。
“爸爸!”我大声喊。
萨蒂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石头从火人脑袋中间穿过,但他毫发无损。
他转身的一瞬恐怖至极。他的面孔出现在燃烧的火焰之中。我看到的一切完全不可思议,仿佛有两张不同的面孔重叠在一起——一张近似人类,苍白的肤色,残酷而瘦削的面容,血红的双眼;另一张则如同野兽,黑色皮毛,尖利的长牙。那模样比狗、狼或是狮子更加丑陋——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动物。两只血红的眼睛瞪住我,我知道自己厄运难逃。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在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回响。嘈杂的声音在发号施令。警卫,也许还有警察——他们一贯姗姗来迟。
火人向我猛扑了过来。就在离我的脸只差几英寸的地方,什么东西将他挡了回去。空气中闪耀着电光。带在我脖子上的护身符炙热得令人无法忍受。
火人发出咝咝的声响,小心地打量着我。“这么说……你就是他。”
房子又是一阵晃动。屋子的另一头,墙面上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炸裂开来。两个人从裂缝中走进来——我们在方尖碑见过的那个男人和女孩,他们身上长袍飘逸,手上都拿着手杖。
火人怒骂一声,又看了我一眼,说:“用不了多久,小孩。”
整个房间变成了一片火海。一阵热浪狠狠地吸取着我胸中的氧气,我瘫倒在地。
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是长着山羊胡子的男人和蓝衣女孩俯身在我身前。我听到警卫忙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愈来愈近。女孩伏下身,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长的弯刀。
“我们必须赶快行动。”她对男人说。
“还没到时候。”男人迟疑了片刻说道,腔调中带着浓浓的法国口音:“在毁灭他们之前,我们必须完全确信。”
我两眼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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