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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再婚

書城自編碼: 1938270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情感
作者: 水湄伊人
國際書號(ISBN): 9787229053635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2-08-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49/28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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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男人帮——张纪年,典型的当代柳下惠。妻子因他缺金少房红杏出墙,傍了有钱男人。而张纪年在离婚后频来桃花,最终与同样惨遭婚姻滑铁卢的初恋情人叶落落再婚。
男人帮——缪青铜,英俊多金,拈花惹草。妻子性格刚烈,离婚后带着女儿独自生活。在一次女儿的意外事故中,夫妻俩重修旧好。缪青铜喜欢的仍然是家的感觉,回归家庭,与前妻再婚。
男人帮——余多,超级奶爸级人物,好男人。妻子产后奔事业而去,余多空虚寂寞冷,想过冲出围城,但在妻子提出离婚的时候居然选择逃离婚。
婚姻、爱情、儿子、家,守住了家就守住了幸福!
關於作者:
水湄伊人,原名倪旭阳,浙江乐清人,悬疑小说作家。在将悬疑与惊悚结合的同时,更注重小说的文化性与深度,致力于文化悬疑的打造。
已出版悬疑小说《画像里的女人》》、《亡魂花》,《所多玛的咒语》,此三本的繁体版已相继在台湾上市,另外,悬疑短篇集《非主流恐怖——诡发香》也即将出版。
目錄
1 离就离吧
2 小事儿不小
3 柳暗花明
4 炒房团
5 前妻
6 讨好失败
7 计划识破
8 还是离婚
9 婚姻是个坎
10 三个男人三场景
11 后妈
12 初战不利
13 两桩不成功的艳遇
14 薛小雪的事业
15 东窗西窗
16 绑架
17 突发事件
18 因为小可
19 杭州小恋
20 家战爆发
21 被跟踪
22 新欢旧爱
23 前妻的诉苦
24 三个男人
25 红颜来投奔
26 男人的花肠子
27 缪青铜宣布再订婚
28 分裂
29 余多的婚危
30 逃离婚与抗战
31 初步取胜
32 钱国忠的瓶颈
33 陈璇的迷魂阵
34 叶落落无果的相亲
35 爱情很纠结
36 乐极生悲
37 惊天变故
38 那些坚决的放弃
39 探狱
40 婚礼进行曲
內容試閱
1 离就离吧


苏伦姿势优雅地撩了下秀发,似乎特意让张纪年看到她那新做的指甲,然后兰花指一翘:“你的户口簿、银行卡、社保医疗卡啥的都放在那个抽屉的,里面没有我的东西了,呃,这个离婚证,你爱扔哪就扔哪,如果想一天三朝拜也随便你。”
她又环视了下四周:“我爱穿的衣服也整理走了,其他的什么衣服啊首饰啊,我都不要了,你爱咋处理就咋处理吧,这些也是好货,男人嘛,还是得找个女人过活的,这些东西说不定你以后的女人用得着,当然,如果她身材有我好的话。”
张纪年冷冷地说:“难为你这么设身处地地为我安排后事,不劳你费心。”
“别这样嘛,男人嘛,要宽容大度,拿得起放得下,咱以后碰到的机会肯定不多,那里,都是些高档住宅区,离这里有点远,扯句话也挺不容易的。”
听得张纪年眼珠子白多黑少,他越来越有点懊恼,真不明白,他们相恋三年,拿小红本一年,还是裸婚来着,那时候,他啥都没有,苏伦也跟着他傻傻地过日子,他觉得一直委屈了她,啥事都抢着自己干,菜是他买的,饭是他烧的,衣服轮着洗,苏伦也偶尔做一些抹抹桌子,掸掸灰尘的小家务,小日子也其乐融融的。半年前弄了一小套房,小是小了点,虽然还是按揭的,但也毕竟有自己的窝了,日子貌似也有点奔头了,似乎也朝着小康挺进了,但是,怎么反而出问题了呢?
自从她去了保险公司,薪水一月比一月涨,秀甲店与美容院也去得一个星期比一个星期勤快,衣服与化妆品一天比一天多,而在家里的人影却一天比一天少,白天说在公司,晚上说要去跟客户碰碰面,联络联络感情,熟悉熟悉业务,培训培训相关知识,后来搞定一个叫钱国忠的客户,据说,这钱国忠还是当着什么官来着,跟他签了几个单子后,居然,把她心与身体统统给签走了。
难道姓钱的就钱多?我怎么不姓金啊?
在钱国忠糖衣炮弹、人民币、鲜花外加人肉的轰炸中,苏伦像一幢拆迁房一样已经摇摇欲坠,最后当那幢漂亮别墅的钥匙落在她手心时,苏伦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堡就彻底沦陷了。
这么禁不起诱惑的人,当初怎么会跟他那么不计任何条件地裸婚来着?至今他都没想通这个问题。
越想张纪年就越觉得气恼:“您不觉得您站在这里很辱您的身份吗?像您这么高贵漂亮又视钱财如粪土,不对,应该是视粪土如钱财的美人儿,怎么样都得住在别墅区,过着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天麻将、美容院、高档会所的生活,来这太掉身份了,您还是回您的别墅里去吧,我这地方,真不是您待的,再待几分钟,您就不怕多沾了晦气?”
苏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你——什么话啊——”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又改回了那种娇媚的语气:“嗯,知道啦,马上下来啦,就拿走几件衣服呗。”
接着,她正颜对张纪年说:“你说我变了也好,说我这个女人太现实太虚荣贪财无度唯利是图也好,我想告诉你的是,每个女人的心底,都需要一个家,一个完美的家,这个家并不仅仅是完美的爱情组成的,还有个重要的硬件,是房子!咱都待在一起四年了吧,我们穷尽了积蓄,最后却买了这个60平方的小房子,还得还贷,就这么个破房子把我们所有的热情都弄没了,把我们的思想都压垮了,每天都得算计着怎么省钱,怎么还贷,但是你呢,还是那么不思进取,拿着那么一点可怜的薪水,就感觉很满足了似的,你就不能换个事来做吗?就不能自己拼搏一下?嫁一个没钱的男人可以,但是,嫁一个没钱又没志气的男人,纯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笼子,一个装满了生活压力的笼子!”
苏伦像是终于把自己多年来的不满给发泄完毕了,语气便有点软了下来:“你说,我对你还有什么指望,我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我不想以后有了个孩子,还要让他生活在负债的阴影里,让他生活在捉襟见肘的阴影里,还要纠结于给他吃国产奶粉还是进口奶粉,我要给他最好最完美的东西,给他优雅的生活!OVER!”
苏伦走的时候,也走得那么优雅,他从来都没发现,苏伦其实真的挺漂亮的,以前他怎么就没发觉呢,可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只知道茶油米醋令她忽略去挖掘自己的美,现在,她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优势,漂亮到让所有的男人都眼馋,漂亮到能顺手给他张纪年一顶绿帽子后,再飘飘然地钻进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车里,而那个男人,还有着一个并不小的孩子,最要命的是,他张纪年,居然还找不出一条恨她的理由来。
张纪年颓然地倒在沙发上,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在任何人眼里的五好丈夫,就这么被苏伦全盘否定,并一脚给踹了,就因为没钱?就因为他太窝囊了?活了三十个年头也没活出个出息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那辆银灰色的宝马驶了出去,似乎还能看到苏伦那优雅的影子,突然恨恨地想,她当后妈也能当得很优雅吗?
张纪年感觉胸闷得紧,来来回回在这小屋子里窜了很多回,他从来没有觉得这屋子小,两个人生活是够了,不过以后有孩子了确实会很挤,当时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更好更大的当然有,但是贵啊,难以承担,总不能把两个人的薪水都拿来还贷吧,难道光喝白开水就能活人?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还经常半夜笑醒,怎么的,咱也是个有房族了,不用老是为了找个像样点的出租房而东奔西跑,这个城市啊,有多少人还为房子拼命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付得起首付的,可是,哪想一山另比一山高,一个别墅轻易就把它比下去了,一点都不含糊,是啊,就算稍宽敞点的房也比它强,何况是价值几千万的别墅,这不等同于蚂蚁跟大象么?
今天被苏伦这么一嫌弃,他也感觉到这屋子真像一个笼子,困得他透不过气来,那种平和的小男人心态全没了,老婆跟别人跑了,留下这个小破房还得他每月还贷,他能平和得起来?
男人一有事,一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闷死在心里,嚼烂了狠狠地吞下去,要么就找个出口发泄。他掏出手机,给哥们儿余多打电话,自从余多生了个儿子后,基本就人间蒸发了,想喊他出来,难。
一打电话准要“换尿布”啦,“哟,水烧开了要泡奶粉”啦,“天啊,我的小祖宗怎么又拉屎了啊”等等。张纪年就纳闷儿着,他家不是有老婆还有个保姆么,咋就他在瞎忙乎着,那些女人都干什么去了?
“余多同学,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忙什么国家大事家庭小事鸡毛蒜皮事,还是见不得人的糗事,都给爷出来,咱去喝它个天昏地暗天南地北不醉不休不醉不归。”
“咋了,张纪年同学,跟老婆吵架了,还是受了啥刺激了?”
“比老婆吵架更严重。”
“啊?到底啥事,不说我挂了,我手头在洗尿布,忙着呢。”
“别啊,你今天敢挂我电话我们就立马绝交,来,陪哥喝一杯吧,祝贺哥重新成为单身一族,从此又可以祸害各家黄花闺女与良家妇女。”
“啥啥,不会是——离婚了吧?真的假的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纪年,要三思而后行啊。”
“又不是我要离,你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好不,是我被离了!你少给我废话,到底来不来?”
“看样子是来真的,可怜的张纪年同学,你没事吧?”
张纪年长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像是没事吗?”
“好吧,为了抚慰你受重创的弱小心灵,我余多决定抛妻弃子,舍身陪君子,就那个啥根据地酒吧来着,那里安静点,咱好好交流下感情,我马上到,喂,薛小雪,你把东西洗洗完,我要陪一刚离婚的哥们儿,非常重要,否则会闹人命的……”
张纪年挂掉了电话,朝镜子里瞅了瞅,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不禁喃喃自语,我怎么咋就整一离婚男人相呢?

原来离婚也有离婚相,当张纪年自嘲地讲出这话的时候,余多差点喷酒:“我看你这副鬼样还真有离婚相啊,那么你看看我,我现在是啥相。”
他挺了挺那壮实的胸肌,张纪年瞄了他一眼:“你啊,整一小人得志家庭小妇男相。”
余多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还真讲准了,不过这个小人可不是我,我们单位不是最近搞啥年度评选吗,某个同事啊,怕我抢了他的名头似的,处处找老子的碴儿,不就几百块奖金跟一个名头嘛,他爱要要去,爷可没空陪他折腾,家里么,我的小皇帝才四个月,老婆说,她十月怀胎生个崽子这么辛苦,差点把命都搭上,你总不能让你的女人流血又流泪吧,这回,总得轮到你辛苦下吧。这话讲的,我还敢有异议么,这爹妈当的。”
张纪年窝声窝气地说:“你还好,老婆就算走了,还留下种子,以后也省得瞎折腾,我就一干二净了。”
“你哟,瞧我这人,光顾说自己了,离婚这事,说实在话,还是干净的好,离也离得清静,以后不用再因为孩子的问题还牵扯不清,况且,这事受苦的是孩子,最无辜最有阴影的也是孩子,我想,你们俩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会有心灵阴影吧。唉,我说张纪年啊,女人变心的时候总是有点预兆的吧,一有预兆就得把那冒泡的芽儿掐死在萌芽状态,怎么能让它茁壮成长呢?我怎么说你呢,你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出来苗头?”
“我当时还真没注意,你知道保险那行业,没什么时间概念,有事没事都得联络下感情么,特别是那些磨磨蹭蹭犹豫不决的主儿,我哪想到联系感情会联络到床上去了啊,早知道苏伦意志这么薄弱,说什么我也不会让她干这事的,女人啊总有那么点虚荣心,我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那男的长得比我更不怎么样,所以,像苏伦这么精明的人,如果没有好处让她得了,她也不会轻易上钩的。现在想想,原本她一直清汤挂面,早上起来有时脸都懒得洗,而后来突然间就花枝招展,化妆品首饰都摆满了整个梳妆台,衣服也一件一件地换,看得俺眼花缭乱,整个交际花似的,我应该就瞧出苗头了,可是,那时候,我以为是一个女人积极向上的心态转变,并不觉得是件坏事啊。”
说话间,张纪年又干掉了一瓶啤酒:“是我没出息,忽略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知道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对她好就行了,把家里的活儿揽了就行了,但是这个婚离得我,实在是一肚子的闷气。”
“行了,都已经这样了,再后悔也没用,人家这头跟你离,那头搞不定已经大摆喜酒庆贺他们的再婚呢,你也不用自责不用难过,离了就离了呗,还真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况且,那树也不要你这根绳子了。没有了大树,这不,不是还有大把的鲜花吗?说不准啊,比那树儿更香更好。”
说到这里,余多突然很激动地拍了下大腿:“对了,说起鲜花我倒想起来了,听说那个叶落落离婚了,哈哈哈,这不是天赐良机啊?”
“叶落落,你说的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叶落落?”
“是啊!”
“什么,她也离——离——婚了?”
张纪年舌头有点打结,想起了年少时期的那些陈年旧事,叶落落是张纪年的高中同学,要知道,当年张纪年喜欢叶落落的事,基本上是知道张纪年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喜欢叶落落,并且,知道叶落落的人也都知道张纪年,并不是两个人有多好,而是因为张纪年简直就是叶落落的跟屁虫,她上哪,他都要跟着,就连上厕所,他也要在女厕所外面候着。
那时,张纪年就是喜欢叶落落,死心塌地地喜欢,具体原因他也说不出来,或者,就如大家说的那样,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记得当时对叶落落就一句话,如果你不给我当女朋友,我就一直跟着你。张纪年现在想起来,都为自己当年的胆大狂妄与那股韧劲而汗颜。
然后叶落落说:“我如果给你当女朋友,你就给我滚远点,越远越好。”张纪年说:“不行,滚这么远,怎么当女朋友呢?”
在叶落落的心目中,张纪年只是个成绩很一般的小流氓小混混,她怎么会喜欢上流氓呢?后来,她正儿八经地对张纪年说:“如果你考上清华或北大,我就做你女朋友。”是的,这样的一个小流氓,怎么能考得上清华或北大呢?
张纪年同意了,他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北大,但是,这边还没革好面,那头,就被心急的叶落落给告状了,结果他的班主任给他做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思想工作与义务教育,他的事迹更是弄得全校皆知。
当然,后来他不但没考上北大,普通的也没考上,也就没继续念下去了,然后托了个后门在邮局工作,做邮递员。那时候,邮局职工可是个好饭碗,可是,某一天张纪年突发奇想,给他负责投递的那片区的姑娘们全都递上一封情书,这事情是张纪年与余多,还有缪青铜一起干的,三个人抄得手酸臂疼,结果收到的回信N多,于是便挑精拣肥,留下几个文笔过得去,模样儿也还行的姑娘保持着联络,联络着联络着就联络出了感情,而那个缪青铜一糊涂,竟然留了地址,结果有三个姑娘同时找上了张纪年,而且败就败在那几个姑娘偏又特泼辣,又是都认识的,仨便联合了起来,告到了局长那里,说张纪年不务正业,利用职业之便进行欺骗。
这事闹大了,鉴于不利影响,局长亲自劝退,张纪年这临时工也没法继续待下去,送了两个月的信就歇菜了,现在他们想起这件事情,都会取笑张纪年一番。
但是,张纪年真心实意写给叶落落的信,却从不见她回过,女人啊,真是绝情的动物。
“喂,你想什么呢,不会喝晕头了吧?”
“噢,你说叶落落离婚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她——为什么会离婚呢?”
“总有原因的吧,谁吃饱了撑着,好好的离什么婚,这年头诱惑多了,坏女人多,坏男人更多,像咱这么意志坚定贞洁不移的男人还哪里找去,你以为人家都是咱们啊?”
“得,你还真敢说你守贞如玉?”余多有几斤几两在什么时间干过啥,他还不清楚。
“喂喂,咱现在说的是你人生中曾经最重要的人物,别打岔,告诉你吧,她跟我家的那位还是挺好的朋友呢,本来我还不准备告诉你的,免得你起了怜香惜玉之情,做了红杏出墙之事。既然你也离了,就无妨了,也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这样吧,几时我约个时间,来我家吃个饭,我让老婆把叶落落也约过来,你说怎么样,够哥们儿吧?”
“这个,这个不好吧?我都这么多年没见着她了,会不会尴尬?”
事实上,令张纪年觉得尴尬的是,他以前对叶落落的死皮赖脸、穷追不舍,而不是现在见着她会觉得怎么样。
“得,咱都是三十岁的人了,都为人父母了,谁还会为这么久远的事情闹腾,还真吃饱了撑着,她啊,跟咱念书时没太多的改变,虽然模样比不上你的前妻,但瞧着挺顺眼的,耐看。”
这时,余多的电话响了起来:“我在跟张纪年唠家常呢,回去再跟你说,啥,都十一点多了?时间可真快,好了好了,我这就回去了还不行么?”
挂掉电话,余多拉着张纪年:“行了,咱也喝得差不多了,回去吧,啊?离婚有啥,好莱坞的星儿不都三婚四婚五婚的,这不咱跟名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所以说,这年头,不离婚还奇怪呢,噢,呸,我是指除我外,你看,缪青铜也在离不离之间闹腾着呢,要不是女儿的归属至今都没谈妥,这婚也早就离掉了。”
这时的张纪年连灌了好几瓶酒下去,已经喝高了,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那你回去吧,我找缪青铜喝去,对,我应该找缪青铜才对——咋找上你了,我要跟他继续拼酒——呃——”
一时间,余多还真没辙了:“那咱去他家喝中不?反正他老婆也回娘家了,分居了。”
“好,喝,继续——喝——”
余多只好搀着张纪年打车到缪青铜的家,这时,缪青铜睡意惺忪地出来开门,余多赶紧说:“这小子就交你了兄弟,保重。”
说完余多一溜烟似的飘走了,缪青铜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就看到张纪年趴在门口的地板上,呼呼大睡。





2 小事儿不小


余多赶到家,小儿子在闹腾着,自从有了小子后,本来有条有理的一个家,就整个一战场似的,每天都兵荒马乱,战鼓轰鸣,人仰马翻,没一天能偃旗息鼓,清静点儿。
而且有时他老妈还经常过来帮他们一起带孩子,他也挺纳闷儿的,就这么个小人儿,能弄得一家都人仰马翻,围着他团团转,真是没当过爹娘真不知道爹娘的艰辛啊,看来自个儿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所谓的百善孝为先真没错啊,老人家一定要孝敬的。
余多感觉自己的生活在儿子的出生后全然换了模样,以前还净想着去哪里吃点特色菜,唱唱小歌,喝点小酒,打打小游戏,现在是什么心都没了。
而薛小雪的脸色就像是铁板牛肉:“明知道儿子还这么小,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得来?这小子差点摔地了,你干啥去了,鬼混到现在,还一身的酒气,你给我老实招来。”
“老婆啊,我好不容易鬼混一次嘛,这不是去安慰张纪年了嘛,祝贺他从此有再婚机会。”
“啊,你说的那个离婚男人就是他啊,真离了?说实在的,张纪年是我见过的最顾家最本分的男人了,这样的男人居然也被踹了,真是命运弄人,我看那个苏伦,不出几个月准后悔。”
“得,人家啊现在是贵妇加官太太了,老公仕途亨达着,还是个正局来着,她自然吃香喝辣乐不思蜀了,哪有时间想着张纪年的好。”
“那可不一定,女人的感情可细着呢,时间一长自然就知道了,当着官还明着住别墅,枪打出头鸟,我看哪,他们的好日子不会太久。”
“人家是靠炒房赚的钱,你可别乱讲话。”
“这个他自己清楚,我可告诉你,你如果想离婚,可以,净身出户,儿子、房子、车子一个子儿都别想。”
“不会吧,这也太狠了吧,总得给我留样吧,呸,我们怎么会离婚呢,俺家有娇妻嫩子的,哪能舍得离!你看,孩子都睡着了,咱就别吵他了。对了,你几时把叶落落给约过来,给张纪年牵个线。”
“好啊,我看行,不过叶落落可有一个女儿了,女儿可是判给她的,由她带着。”
“这些问题,咱可不管,也管不了这么细,王八对绿豆,如果真对眼了可是他们的事……老婆,我好困……”
好不容易小娃儿不再闹了,乖乖地合上眼皮进入小梦乡,薛小雪便把他抱到旁边的婴儿床上。
“你说那个张纪年也真是的,既然老婆有了出轨的苗头,就应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老婆给感化了,也能回心转意,咋可以又是生闷气又是吵架,吵多了感情都吵没了,这等于顺水推舟,把老婆往别人的床上推。”
“得了吧,你们女人还不一样,有点风可捕有点影可捉,就大吵大闹没完没了,为了逼供啥活都使出来了。”
“这还不是为了家庭稳定么,叶落落也怪可怜的,什么人不好嫁,竟然嫁给了一个赌棍加酒鬼,酒喝多了,还不出事,把人家给捅伤了,我早就劝她不要嫁给那种人,她硬要说爱情是不会在意这么点缺点的,她要把他改造过来,说什么嫁给坏男人,这样才能显出爱情那伟大的力量,这下好了,非但改造计划不成功,还差点被老公给卖身了,我看她离神经分裂也就差那么点了,幸好他男人进去了,倒还是好事,唉,这个叶落落也真是苦命,那么多的男人追她,你说她偏偏就挑了这么个不争气的……”
这时,薛小雪怎么感觉身边咋没一点动静了呢,扭头一看,余多睡得哈喇子流了一枕头,她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余多在婚后出轨过一次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那时候,她怀孕三个多月,那事儿自然不行,余多经常是摸着摸着然后又叹了口气,做老婆的自然懂,也知道余多那段时间够压抑的,但是,哪个男人在老婆怀孕的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后来余多经常以在网吧打游戏与跟朋友喝酒为由,很迟才回来,每天回来倒头就睡,薛小雪起了疑心,便拿着他的手机进了卫生间,把通话记录与短信都翻个遍,还真的逮到一个嫌疑犯,看来是只要做过亏心事的,任你再小心,总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馅子给掉出来。
他的通话记录与短信收件箱都没问题,但是,却在发件箱里找到一条这样的短信:我马上就到,亲亲。
还亲亲,我呸。
于是她就照这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对方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亲爱的,是不是想我了,这不刚刚才见面吗?”
薛小雪马上气得七窍生烟八窍流血,但她还是压抑住心里的怒火:“你好,我是余多的老婆,你们的事余多都对我坦白了。”
对方好大一会儿都没出声来,然后说:“你是余多的老婆?他并没对我讲过他有老婆的啊,噢,他好像也没对我讲过他没老婆,怎么会这样——”
薛小雪气得哭笑不得,哪有这么糊涂的女人:“你现在知道了吧?以后也别来找他了,你自己清楚。他今天也对我坦白了,他只是在我怀孕这个特殊的日子找个女人玩玩而已,女人,请你自重。”
“我明白了……对不起……”
当时薛小雪挂掉电话,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把余多从床上拖下来,然后棍棒相加,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忍耐,她想给余多一次机会,毕竟这段日子比较特殊,毕竟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最后把无辜的孩子拖入水深火热的抉择之中,但是,她发誓,如果还有第二次,她薛小雪决不会手软。
而那天后,那女人看样子真的不再理他了,余多也回家学乖了,她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做过什么交流,但是,她能确定,接下来,余多就乖多了,女人的第六感其实是最强的,男人有没私情,大多能神奇地感觉出来。
而薛小雪念他初犯,也不再追究此事了。
此时,看着熟睡中的余多,薛小雪恶作剧地自言自语:“哼,如果有一天咱也闹到了离婚这份儿上,行,先一把剪刀解决了你的祸根,再跟你离,哼哼。”

张纪年发现自己站在青草地上,这里是哪里呢?咋跟公园似的,绿草萋萋,而且处处花儿开,红的黄的蓝的,真的好漂亮。
然后他便信手漫步,走了一会儿,看到了面前有幢很漂亮的别墅,粉红色的叶子花一溜儿地攀爬,从楼上的阳台下斜斜地垂了下来,然后从阳台上又突兀着大朵大朵的牡丹与个儿高挑的大红木槿,红砖青瓦,看似豪华的欧式建筑,却透着江南水乡式的秀气,一眼望过去,真令人心怡。
我如果中了头彩一定要买这样的房子,苏伦一定会喜欢的。苏伦?阳台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那样子真像苏伦啊。
他顺手举起了望远镜,呃,自己居然随身带着个望远镜?!
这个问题目前不管了,他拿起望远镜一瞅,竟然真是苏伦啊,是啊,自己老婆怎么会不认得,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端着一盆子的衣服,放在洗衣槽,拧开了水龙头接着水,苏伦洗衣服?噢,对了,苏伦已经不再是自己老婆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她现在是别人的老婆,再婚的苏伦,当起了官太太的苏伦,住着别墅的苏伦原来也得亲自动手洗衣服的啊。
放下浸泡的衣服她便开始在阳台上浇花,张纪年情不自禁地扬起了手:“喂,苏伦,苏伦——”
但是苏伦对他的深情呼喊却似乎毫无知觉,这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她拿起了阳台上的软水管就笑嘻嘻地乱喷,喷到墙上,地上,花草上,还有一些已经晾干的衣服上。
苏伦冲她喊了一句:“别玩了!”
小女孩看样子很不高兴,然后眼珠子一转,就拿喷头对着苏伦,一时间,苏伦手慌脚乱,全身湿漉漉,她挡住了自己的脸,一把抓住了小女孩,狠狠地夺过了她手上的软水管,然后把水龙头给关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弄得到处都是水!”
小女孩这时哇的一声大哭大喊,这时,一个中年男人闻声从里面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小宝贝?”
小女孩边抹着眼泪边指着苏伦:“她打我,我这里好痛……”
中年男人怒了,一抡起手就给了苏伦一个巴掌:“你怎么这么心狠啊,敢打这么小的孩子,敢情不是你生的啊?”
苏伦哭了,跑进了房间里,张纪年就看不到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看见她从房子里面跑了出来,张纪年赶紧朝她招手:“苏伦,我在这里,他怎么打你啊?”
苏伦看见他,发了一会儿的愣,迟疑了几秒钟就冲他跑了过来,然后扑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他们一家都不是人,都不是好人,呜……”
“乖,那就不要跟他们好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跟以前那样地生活,我张纪年,是绝对不会打老婆的。”
苏伦抹了抹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才明白,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的,可是——我背叛了你,你还能接受我吗?”
张纪年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姑娘,不接受你还能喊你回家么?走,我们走,我给你烧红枣小米粥喝,养颜补气。”
“好的,咱们走。”
说完,两个人手牵着手肩傍着肩甜甜蜜蜜地走了……
张纪年是被缪青铜给喊醒的。
“太阳都快照到屁股了,你丫不想丢工作的话就趁早滚去上班。”
一睁眼,是缪青铜的那张端正得跟明星一样的脸,什么,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梦啊?张纪年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就泄了气,原来自己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刚才那些都是假的,唉,美梦啊美梦而已。
他叹了口气:“反正老婆都丢了,再丢工作又算啥。”
“啥话,没了老婆,日子还得照样过,没了人民币,你丫能活得下去?”
这时张纪年一屁股坐了起来:“我的房贷啊……”
是啊,虽说现在房子归他一个人了,但是,全额的房贷可都落在他身上了,以前还能跟苏伦一起分担下。
说完他冲进了卫生间,但他的嘴巴却不闲着:“缪青铜啊,我都离了,你丫还没离成啊?”
“问题是我们都想要这个女儿,谁都不想放弃,毕竟女儿都五岁了,她跟我感情可好了,我舍不得她啊。”
“切,你有权利去看看她的啊,你舍不得,我告诉你,你老婆比你更舍不得,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然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又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生养孩子都是辛苦的事,她既然这么想要,你就给她么,况且,你现在不是有女人么,又不是没女人,叫吴艳利是吧?叫她生个不就得了,这年头,后妈难当,你把小可给了你老婆,她也就不用当后妈了,这关系可不一样了,多清爽啊,这不一举两得么,这种事还这么拧巴一根筋干什么?再说吧,你如果坚持要女儿,你的婚永远离不了,你总不能什么都想占着吧,我如果是你老婆,不揍你都已经觉得便宜你了。”
“现在弄成这样还不都是她逼的,若不是她老是没事找事,一天一小闹,两天一大闹,至于这样吗?我还能把心思搁别的女人身上?”
“你就得了吧,你那小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别老把责任往人家身上推,怎么说都夫妻一场。”
“唉,不过你讲得也挺有道理的,看来我得放弃小可的抚养权了,不过,我真的有点舍不得小可啊,也有点舍不得她娘——”
“舍不得啥?你的现任女朋友又不是不会生是吧,你唉声叹气个啥?懒得鸟你了,我走了上班去了,不行,你带带我,我的电瓶车在家里呢,今天就不想挤公交,打的太费钱,哟,我的房贷啊。”
“得了得了,你少哭可怜了,我马上好。”
于是两个人一起奔下了楼,张纪年进了缪青铜的车子,“你小子老婆换了,连车子也换了啊?还成套地换!”
“这不,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么,最近爷春风很得意,把几个大超市的合同都拿下了,他们的宣传海报都在我公司做了。”
这三个哥们儿中,就缪青铜混得最好。张纪年到现在还是一个私企的小小质检员,拿着几年都没涨过的薪水,而余多是体育老师,胸肌发达着,比一般女人的都要大,拿着点死工资,而缪青铜从小就很有商业头脑,胆也贼大,经常不知从哪里弄来影碟、唱片、内衣、内裤、袜子等等放在夜市上或学校门口卖,竟然生意还挺好,赚着个生活费不说,张纪年与余多还经常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简直把他当财神爷了,现在的缪青铜步步青天,简直是顺从天意。
“唉,就我最没出息,还是个小技术员。”
“薪水涨了没?”
“还是雷打不动的两千五,一个月房贷得交两千啊,财神爷。”
“要不你帮我吧,现在除了广告海报外,室内设计装潢与房产中介我们都在搞了,而且,还有几处房产也在洽谈中,你知道,我是靠炒房起家的,现在我忙都忙不过来,缺的正是人手,你的业余大学不是也学的建筑业吗,房室设计也懂得一点,也算是学有所用,你是我哥们儿,做事自然会为我设身处地,你的脾气我也还知道,不会阴我的,而且帮兄弟一把也是在所不辞,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事实上,那质检员的工作张纪年早就不想干了,但是,因为惰性,他也懒得再找工作,就这么一耗就是好几年,以前的两千五还算是不错,还能每天吃上些像样的菜,付付水电上网生活费都绰绰有余的,但现在物价涨得如此迅猛,况且还有房贷要交,怎么够用?后悔早年不买房,一直拖着,拖到现在成家了才不得不买,而房价就跟悟空的跟斗一样,一翻就八千里了,那时候,也就个七八年前,几万十来万块就能买到个像样的房子,现在,几十万还买不到稍中心点的。
这年头,房子疯了,人也跟着疯了。
“你容我考虑下吧。”
这时,车已到张纪年公司的门口,张纪年正欲下车,缪青铜突然冒了一句:“你不恨苏伦吗?不过像她这种爱钱的女人没了就没了,用不着可惜。”
张纪年苦笑道:“我不恨她,唉,男人总是说女人爱钱什么的,其实男人还不一样,若不是冲着人家漂亮,男人能心甘情愿掏钱么?如果说爱钱是女人的本性,贪色却是男人的本性,而且女人爱钱,事实上大部分是现实逼的,男人贪色可谁都没逼他,所以我一点不恨她。唉,都怪我自己没出息。”
“哟,你倒挺能为女人着想的,被女人踹了没一点怨言,觉悟真高,抛弃你这样的男人苏伦不后悔才怪。”
“她后不后悔我就不知道了。行了,我下了。”
看着缪青铜的车子消失在车水马龙中,张纪年想,看来真要弄个辞呈了,这时,人事部主任冲着他喊:“张纪年,你还想不想上班,你这个月迟到多少次了?”
“咦,您可真是神算,这都让您猜着了,爷就是不想干了。”
人事部主任一下子石化在那里,右手停在半空,鼓着腮帮瞪着眼睛,半晌子说不出一句话。





3 柳暗花明


“张纪年同学,好好打扮下,打起精神,晚上我让薛小雪约了叶落落过来,你可不能给自己丢脸啊?”
几天后,余多打电话过来还真的约张纪年过来吃饭。
当时,张纪年正下了班回家,对着毫无生气的房子发呆,对着桌子上大堆的泡面发呆,琢磨着,晚上难道又得吃泡面?
看来余多并没有把张纪年的一生幸福给搪塞忽悠掉。
而张纪年还没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要知道,叶落落与苏伦虽然都是故人,但叶落落却比苏伦这个故人还故,属于少年时代萌芽状态的事情,那芽儿没冒好泡就给掐掉了,而苏伦却不同,跟张纪年在同一张床上睡了近四年,虽然拿证的日子并不长,这四年来,就算没有睡出感情来,也睡出了习惯,况且,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现在张纪年一个人睡觉,还真睡不好了。
只是一转身,她陪人家睡去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倘若现在命运安排张纪年跟叶落落在一起,他也认了,毕竟,现在他们都是从失败婚姻里走出来的人。
张纪年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鬼知道叶落落会不会喜欢自己呢,如果十年前不喜欢,就算隔着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也未必喜欢啊。对眼的人,一见就钟情上了呢,现在是,自己对上了,人家对不上,还不是死鱼的眼睛——瞎巴瞪。
出门之前,张纪年把下巴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把那几根板刷短的头发梳了一次又一次,怕哪根会不听话坏了他的形象,又换了一件挺精神的蓝白色的条纹短袖POLO衫,然后在镜子里东看看西看看:“嗯,还不错,至少有个人样了。”
张纪年有一种赶着去相亲的感觉,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我这个二手的单身男人,咋跟那些毛躁的小青年一样,还在为以后能跟谁过活而纠结着?”
到了余多家,张纪年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叶落落,叶落落呢?”
薛小雪正在给孩子喂奶,余多在厨房里忙乎着:“你急个啥,人家在路上了,看你个样子。”
“你说,叶落落会认出我吗?”
“这我可真不知道,我没对她讲你也在,怕人家不来。”
“有那么大的疙瘩啊?有疙瘩也是我对她有疙瘩才是,差点把我给停学了,我都没跟她计较,她能计哪门子的较呢。”
“话我可说在前头,我们给你牵个线,其他靠你们自己造化了,不成,不关我们的事,成了,我可告诉你,媒钱一分不能少,拿过来给我家小宝买奶粉吃。”
“你个女人婆,都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跟我讲起条件来了,行,倘若真成了,我一定把你夫妻俩供在酒宴桌上的头号位,这该满意了吧?哟,你家的小祖宗长得越来越像个小帅哥了,小子,给叔叔笑一个。”
正说着,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薛小雪说:“一定是叶落落来了,我去开门吧。”
“那,那我待哪儿好?”张纪年有点紧张起来。
“你咋跟个小媳妇似的,敢情初恋就不一样啊,你爱待哪儿就待哪儿,随你便,我开门去了。”
说完薛小雪放下奶瓶就去开门了。
这时,叶落落进来了,看样子真的没怎么变老,成熟了倒是真的,穿着一件黑底大花的雪纺连衣裙,头发微微地卷着,依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更加文静端庄,成熟韵致,浑身散发着一种知性女人的味道。
她看到张纪年,一时没认出来:“噢,原来还有个客人在。”
余多笑了:“他啊,他是我们高中的同班同学张纪年啊,十来年没见着了,就认不出来啦?”
这时,叶落落分明认出了张纪年:“是你,怪不得就觉得咋恁眼熟呢。”
然后“扑哧”一笑,这一笑气氛就和谐多了,余多说:“菜都烧得差不多啦,就等你来啦,行啦,都坐过来吧,开饭喽。”
于是四个人便坐好吃饭了。饭桌上,余多开始如数家珍般地把他们年少的那些糗事都抖了出来,包括张纪年当邮差那会儿他们做的好事,当然,最后的重点是张纪年现在离婚了,成了单身汉了。
“张纪年现在是无婚一身轻,又有房子人又好,又没啥牵挂,还好离得早,没有孩子牵扯着。”
“我还在还贷呢,看起来,余多,你倒挺羡慕我的吧?”
余多看了薛小雪一眼,薛小雪正向他瞪眼睛,他赶紧说:“我才一点不羡慕你呢,我既有娇妻又有嫩子,享尽天伦之乐,这可是再富贵的人家也盼着的,才不像你这样落了单。”
“行了,那我羡慕你好吧?”
这话说得大家都乐了,讲到这里,叶落落不禁多看了张纪年几眼,可能是产生了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其实,这眼光令张纪年觉得挺丢脸的,又觉得很受用,但不管怎么样,这应该是好的开始,叶落落对他至少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
薛小雪说:“叶落落一个人带着孩子,真不容易,而且也没房子,作为一个没房子的单身母亲,一要经常找房子,二要照顾孩子,三还得拼命工作,四还要承受世俗的眼光与偏见,真的是尝尽人间炎凉。”
说得叶落落笑得有点勉强,可能是想起了一些心酸事:“还好吧,也习惯了。”
说完一个劲地扒饭,余多看气氛不对:“落落,今天的菜还行吧?”
叶落落点了点头:“挺好的,厨艺不错。”
“嗯,那多吃点,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像我这样会烧菜的老公,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模范老公一级标兵。”
“得了,你就少臭美了。”薛小雪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头。
张纪年接过话:“论厨艺,我比起你怎么样?余多,你可得说良心话。”
“哟,这个我可真没你专业,怎么着你都学过两个月的专业厨师,不对,是一个半月吧?反正不是两个月就是一个半月,怎么说我都是业余级的,你是专业级的,行了吧?你更有做模范老公的潜质,叶落落啊,这样的男人你可得眼疾手快,否则,一溜眼,就让别的女人给抢走了,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叶落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真看不出来,张纪年也会这手。”
“是啊,在他没离婚前,可是我们哥几个的范儿,他现在一离婚,老婆跟人跑了,范儿就轮到我来当了。”
薛小雪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吃你的饭去。”
是啊,老婆跟人跑了这话说得张纪年可是有点挂不住老脸了,怎么说,被老婆戴了绿帽子不是光彩的事。
“他啊,这个人就直肠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几个人东扯扯西扯扯,吃饱了喝足了,叶落落看了看时间:“我得回去了,晚上还得去我妈家一趟。”
张纪年说:“我也得走了,这样吧,用我的小毛驴送送你吧。”
两个人向余多夫妻告辞后,张纪年便送叶落落回家,张纪年的小毛驴其实就是电瓶车,他拍了拍后座:“放心地坐吧,我技术过硬。”
叶落落便坐上了后面,张纪年感觉自己像个小青年一样把车子开得呼吱呼吱地响,叶落落坐在后面有点一惊一乍:“小心啊,后面有车,小心啊,有行人旁边过来了,你开慢点啊张纪年。”
“哈哈,落落你放心吧,我的驾龄都快赶得上我的年龄了,以前摩托开得欢,现在买不起小车,只能用这个凑合着代步喽,谁叫咱是无产阶级,只能栉风沐雨喽。”
“这种车我可怎么都学不会,以前学过摩托,看见桥,硬是不敢上去,到现在都没学会呢,这种电瓶车也不敢学了。”
“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小,哈哈。”
“嗯,是有点胆小,对了,张纪年,对不起。”
“啥?”
“对于以前的事,我知道肯定给你造成过不少的伤害,现在道歉,我知道虽然有些晚了,但我是真心的。”
“噢,你是说以前我追你,你向学校领导告状的事啊,被你一告,我还差点成名人了,出名不易啊,现在有多少人靠脱了才能出名,我那样也能成名,不是捡了很大便宜了?”
两个人都大笑,但叶落落还是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现在想想,倒是那时的感情最纯净了,或者,张纪年是唯一对自己真心过的男人,倘若那时他们能在一起,或许,他们都不用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但事过境迁,太多事情都已无可挽回地改变了,以后,就更是个变数了。
“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她今天怎么没来呢?”
“在我妈家呢,平时在幼儿园,双休就放在我妈家里,有空才自己带,我得上班,哪有时间整天带着她,所以,除了休息日外,只能把她放在我妈家了。”
“那一定很辛苦吧?”
“这还不是自找的。”
叶落落的语气有点感伤了,离过婚的女人,特别是单身母亲,内心比寻常女人更加脆弱,因为受过的伤害与承受的压力,不是普通的小伤小闹能比拟的,张纪年也没有再问了,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讲话了,气氛有点僵,幸好此时差不多到叶落落的家门口了。
“你就住在这里啊,离我家并不是很远啊,对了,你手机号多少,有空赏个脸,请你出去吃吃饭看个电影啥的。”
两人互相留了手机号,叶落落便上去了。
看着叶落落的背影,张纪年突然有一种傻傻的快乐,怎么感觉自己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般,似乎回到了那个春心萌动的少年时代,是啊,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像是在恋爱啊。
难道我老纪也有着梅开二度的可能?
此时的张纪年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感,这是他在离婚后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道路突然间就开阔了。
看来,单身也有单身的好处。





4 炒房团


张纪年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然后去缪青铜的公司干,已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了。
有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想过,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如果同办一个公司,同开一家店,反正是共同合作,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能继续做朋友的,是这五十的可能性的百分之十,还能继续合着做生意的简直就凤毛麟角了。虽然,在朋友手下打工,拿着薪水,性质有所不同,但从朋友关系一下子变成了老板与雇员的关系,多少会有点不协调。
他想,他如果在那个公司里继续干下去,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而且交房贷都吃力,以前还有个苏伦帮着一起交,现在他就得不吃不喝才能交房贷,而缪青铜的事业蒸蒸日上,也确实需要几个信得过的人作他的左膀右臂,而不是随便弄个职位,干干小杂活,这点,张纪年是跟他明说了。
而凭着张纪年是他十几年的兄弟,料缪青铜也不会亏待自己,他也不想有太高的期望与怎么样的要求,但是,比那铁打不动的两千五总好些吧。
缪青铜让他负责室内装修的包工活,于是他便跟装修的师父整天东奔西跑,虽然比以前的活累多了,但是,这一跑,把他的激情干劲都调了出来,很快便摸出些门道,跟客人也谈得头头是道。
话说缪青铜这人,脑门儿活络,反正能赚上钱的他似乎都能插上一脚,不但广告、装修都涉足,房子也炒,所以,忙着,能找到他喝点小酒酒就纯属运气了。
这天,缪青铜拿着一些资料就直奔张纪年的办公室:“明天,杭州有个中档住宅区新开盘,我看那位置价位相对来说有一定优势,咱们去看看吧,跟团队一起,我们下午就起程,先去了解下,如果各方面都挺满意的话,就抢个位置优势格局好点的房子。”
“就,我们俩?”
“是啊,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你不是说什么团队吗?还有些什么人?”
“咱温州炒房团呗。”
原来是令人闻风丧胆深恶痛绝的温州炒房团啊!张纪年心想,自己陪着去,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是玩楼市于手掌之中的款爷,会不会被杭州百姓的口水唾沫给淹死呢?要知道,房价很大一部分是这些人炒起来的,而自己成了房奴,还不是被这些炒房客给害的啊,他们也是他的敌人才对。
这些人,把自个儿地方的地炒高了,实在没地方炒了把魔爪到处伸,也可怜了当地的百姓。这就是,为什么同在这地方,贫富差距就这么大呢!这年头,干什么活都不给力,唯一能发财的手段就是炒房子,本地炒高了去外地炒,外地炒高了又回本地炒,不过是几年的工夫,房价就翻了几倍,那些人的利润资金越滚越多,结果是绝大多数的财富都集中在了少数人的手里,他们尝到了甜头,更是愿意继续炒,继续做大炒高房价,而且土地也是政府的支柱产业,卖给房产商的土地出让金也高,所以,怎么能在短期下得来,这就是畸形的房价。但是,这畸形的房价迟早会撑不住的,到时搞不定会像地震一样坍塌下来。
张纪年恶毒地想。
而大部分的百姓,连房奴都做不上,比起来,自己还算是不错的了,至少,自己还有作房奴的资格。
张纪年苦笑着,而什么时候,自己也为虎作伥了呢?
不对,咱这叫工作,跟着哥们儿跑跑腿而已,不过是个打工的,不关咱事,要怪就怪缪青铜。
这么一想,张纪年心里便踏实多了,回家拿了套换洗的衣服,然后跟随着缪青铜奔向温州市中心,因为那里还有好些人组成了所谓的温州炒房团。
三辆商务车,二十来号人,包括司机与组团的负责人,团员大多是某某老总的太太,或是企业主、大老板,或富二代,女人居多,不管啥人,反正是挑哪个都是身家千万,所以,张纪年与缪青铜在这队女人堆里,显得十分地扎眼。
缪青铜看了看时间:“都到齐了吧,齐了就出发呗。”
“还差一个,再等下,刚打过电话说马上就到了。”
这时,一辆宝马车里出来了一位戴着墨镜的长发女人,比缪青铜与张纪年更扎眼,司机朝她招手:“这车里还有空位,来这边坐吧。”
于是,此女人便进了这车,此时,正打盹的张纪年无意中抬起了头,冷不防目光跟此女子刚好撞个正着,竟然是苏伦!
你说,世界怎么就这么小!!
缪青铜精神可好着,看见苏伦,哈哈笑了声,忍住了,然后再哈哈笑了笑,再忍,接着又哈哈哈哈地停也停不下了。
张纪年打了下他的头:“你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
缪青铜摇头摇脑起来:“怎么不好笑,你俩太神了,真是千年修得同船渡啊,猿粪,猿粪啊!上这都能碰得着,还同一个车,同一个团队,同一个目的地。”
他停顿了一下:“不对,不对,不可能这么巧,你们一定是商量好的对不对?美其名曰为:私奔。”
苏伦在他们后面的一个空位置坐下,狠狠地敲了下缪青铜的脑袋,压着声音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我是我老公让我来的,他不方便出面,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给我瞎说。”
“你们的爱好还真相同啊,啧啧,毕竟是夫妻嘛,都喜欢敲人脑袋,真讨厌。”
张纪年可是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团里碰上苏伦,还跟她一车子了,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还会一起待上两天,看来他们真是猿粪未尽啊,不过话得说回来,现在是哪里有上等名流的团体,苏伦就有可能出现在哪里,而他碰巧给缪青铜作陪时给碰上了。
纯属巧合,纯属巧合。
苏伦的脑袋转向了张纪年:“你来这里干什么?”
是啊,缪青铜炒房是正常,但张纪年参加这个团体就不正常了,还是个房奴呢。张纪年瓮声瓮气地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谁规定没钱的人就不能来了?”
这话一出,旁边好几个人都听见了,毕竟都在同一车子里,他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张纪年,似乎在讲:没钱?还炒房?
张纪年立马就闭嘴,他告诉自己低调低调再低调,他可不能给缪青铜丢脸:“我是陪缪大老板来的,我是他的手下,他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只要不少我薪水就行,房子装修的事归我负责,如果他中意了就得预算装修成本,我现在也懂些市场行情了,到时好卖个好价钱。”
“你现在帮缪青铜做事了?终于不做那质检员工作了?”
这时,旁边的那几号人又用奇怪的眼神瞄过来,张纪年有点火了:“质检员又怎么了,我是凭自己的劳动凭着我的双手我的脑子踏踏实实地吃饭的,不知道‘劳动光荣’这四个字怎么写吗?至少比你靠色相吃饭要好多了。”
听到“色相”这两个字,一车子的人脑袋都拐了过来。
“你说什么?”
苏伦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
缪青铜看这气氛不对,对张纪年使了使眼色,然后压着声音对张纪年说:“行了行了,别吵了,都给我闭嘴,要吵下车了慢慢吵,还嫌人家不知道你们离过婚似的。”
苏伦气呼呼地说:“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呢,哼,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到服务站,我换车。”
“行了行了姑奶奶,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吵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们了。”
几个人终于都歇气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路到了杭州,组团负责人给他们安顿了下榻的酒店,便让他们自由活动了,今天也没任务,都晚上了,酒店就在西湖边上,西湖边上环境相当清静宜人,有很多的柳树、榕树、香樟树等等,不远处有很多酒吧茶馆。
缪青铜喊苏伦一起吃个饭,苏伦没鸟他:“得,本姑娘我很忙,没空。”
说完,她拉着几个富太太不知哪儿美食去了。
两个人便简单地吃了几个特色菜,快吃得差不多了,缪青铜的电话响了,对话如下:
“你啊,终于回我话了,可把我给急死了,我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怎么都没接呀?我好不容易来了趟杭州。”
“……”周围有点吵,具体没听见,但听得出是女声。
“原来在洗澡呀,那一定香香的了,我可要好好闻闻,唔,真香——”缪青铜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得张纪年都替他害臊,“嗯那,我也没吃饭呢,你也一定饿坏了吧,那咱们一起去吃吧,好久都没看到你了,真的,想你了……”
张纪年瞪大了眼睛,缪青铜对张纪年的反应置若罔闻。
“……”
“OK,你说了算,我现在马上过去,我都快要饿死了。”
“……”
“好,马上到,就这样,byebye。”
缪青铜对着手机打了个飞吻,然后就搁下筷子,掏出房卡放在桌子上:“唉,又得吃一顿了,早知道就不吃东西了,好久没见着老情人了,我回不回来不一定,全凭事情如何发展了,你自个儿先睡不用等我。”
“喂,你怎么这样啊……喂,你就不怕撑死啊?”
缪青铜很快就消失于人迹混杂的大厅,张纪年狠狠地把一块西湖醋鱼放在嘴巴里:“吃,吃,吃,撑死你。”
然后一下子就停在那里不再动了,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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