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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乱世枭雄》讲的是东北王张作霖及其子少帅张学良的传奇故事,同时还塑造了汤二虎、冯麟阁、张作相、张景惠、孙烈臣、张是非、田小凤、杜立三等一大批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由著名评书艺术大师单田芳先生根据大量的历史材料和广为流传的民间传说精心创作而成。这部作品语言生动,人物鲜明,悬念环环相扣,故事引人入胜。在讲述张氏父子传奇经历的同时,本书还描述了清末民初军阀混战的特殊时代背景,使人们可以从一个侧面进一步了解中国的近现代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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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乱世枭雄》共五部,全书共二百多万字,本书是第一部《风起云涌》。这是一部著名评书艺术大师单田芳最为满意亿万粉丝最为喜爱的评书经典,一部融政治、历史、军事、权谋于一体的百科全书,一部揭示中国传统文化没落与重生的长篇巨著。
它深度讲述了一代枭雄张作霖及张学良父子的传奇人生,再现了中国从满清到民国社会变革期的宏大图景,塑造了汤二虎、张作相、冯麟阁、张景惠、孙烈臣、张是非、田小凤、杜立三等一大批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由著名评书艺术大师单田芳先生根据大量的历史材料和广为流传的民间传说精心创作而成,语言生动,人物鲜明,悬念环环相扣,故事引人入胜,传播广泛。在讲述张氏父子传奇经历的同时,本书还描述了清末民初军阀混战时代背景,使人们可以从一个侧面进一步了解中国近现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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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单田芳,著名评书艺术大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原鞍山曲艺团业务团长,现任北京曲艺家协会名誉主席。1934年生于天津,同年随父母到沈阳,1952年在沈阳廿七中高中毕业后考入东北工学院,1987年退休,1995年赴京创办北京单田芳艺术传播有限责任公司。从艺半个多世纪以来,共表演录制了《隋唐演义》《三侠五义》《乱世枭雄》等100余部计15000余集广播、电视评书作品,整理编著数十部传统评书文字书稿,开创了评书走向市场的先河,并将评书艺术与动漫产业相结合,开发动漫评书新领域。“凡有井水处,皆听单田芳”,在海内外华人心中,“单田芳评书”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符号。
单瑞林,单田芳之子,曾在鞍山市文化局、鞍山市电影公司工作,现为北京星河雨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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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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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苦出身老疙瘩备尝世事艰 毒手段孙鬼子险杀小枭雄
第二回 医病马张作霖初识匪道 染赌瘾少年人重蹈父辙
第三回 闹赌局于六爷仗义援手 探旧友汤二虎谋劫孙宅
第四回 夜劫孙宅痛报前仇旧恨 设馆于家遭遇软兼硬磨
第五回 中圈套蒙冤屈带伤离高坎 回黑山操旧业听书遇不平
第六回 海城滋事踩点初会杜老判 韩宅遇险解围再仗汤二虎
第七回 护兰姐老疙瘩严拒逼婚人 遭陷害张作霖身陷监牢营
第八回 善有善报王大发救人得妻 匪有匪道张作霖捎信获枪
第九回 报旧仇搞绑票初战告捷 发牢骚惹团练再入囚牢
第十回 重临险境再蒙匪友救难 难拒盛意又获黑道赠物
第十一回 酬故交张作霖深入匪营 获赏识杜立三大生敌意
第十二回 展文才又认匪首作干亲 遭嫉恨再蒙旧友点迷津
第十三回 行侠义惩凶顽施救王雅琴 济远亲斗俄兵结交田小凤
第十四回 认义妹诈已婚婉拒田小凤 阻轻生闯喜筵巧遇蔡大胆
第十五回 斗独匪闹婚宴助一家团圆 会二叔展枪法收两大帮手
第十六回 高坎豪赌老疙瘩赢钱索债 矮檐低头张作霖被擒认栽
第十七回 借匪兵报前仇参军赴国难 显胆识升军官亲历甲午战
第十八回 溜号回乡成婚创办保险队 翻墙入室行劫壮大硬实力
第十九回 严词抗吞并青马坎求援军 半道遇打劫田庄台逢故人
第二十回 再拒提亲茶馆纵谈天下事 又遇不平庙会大战俄国兵
第二十一回 购字画论时局结识王永江 遭刑捕得脱身仰仗王大中
第二十二回 河中遭劫串联郑于两家 林间逢盗收服阚汲二将
第二十三回 救艺人斗团练自身遭擒 遇故交结新友亲眷被挟
第二十四回 斗智谋扣人质以此易彼 比枪法显大度化敌为友
第二十五回 议提亲众人路救田小凤 强逼婚金三质押田玉本
第二十六回 说匪首张作霖孤身犯险 感前情青混龙助友脱困
第二十七回 青马坎借兵遭盟兄暗算 聚义厅审案掩父子隐情
第二十八回 张作霖挥兵炮轰太平山 金寿山服软纳降田庄台
第二十九回 下煞手小凤烈拒求婚人 生是非铁蛋惨遇绑票匪
第三十回 胡老嘎献计收服海宽匪 张作霖筹划重建保险队
第三十一回 钱老二耍奸反被敲竹杠 胡老嘎定策欲巧取军火
第三十二回 杀鬼子劫武器血洗洋行 扩队伍筹费用谋夺官饷
第三十三回 劫官银发横财不忘故交 引巨匪登队部没存好心
第三十四回 冯麟阁短视甘做俄人傀儡 张作霖大志拒当匪魁跟班
第三十五回 窝囊团练长引狼入室遭辱 智勇张大帅携枪逛庙寻仇
第三十六回 戏场鸣枪杀人施恩张景惠 山沟设伏劫马全仗胡老嘎
第三十七回 归途失军马且忍一时之气 赌场惩奸徒惹下杀身之祸
第三十八回 身陷囹圄蒙班头暗中照料 昂立囚车赴坟场明正典刑
第三十九回 救队长众兄弟密议劫法场 请援兵四路人齐聚谋大事
第四十回 战官军张作霖刑场脱险境 坠深崖老疙瘩深山遇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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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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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苦出身老疙瘩备尝世事艰毒手段孙鬼子险杀小枭雄
张作霖的祖籍一说是山东,一说是河北,实际上他祖上是山东人,后迁到河北河间府,他的祖先叫张永贵,种地的农民,老头儿土里刨食,靠天吃饭。可在清朝末年,刀兵四起,狼烟滚滚,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种地的农民没法过,只靠春种秋收土里刨食,连肚子都填不饱。咋办呢?后来一打听,有人跟他说:“你闯关东吧。关东大地人口稀少,土地肥沃,来钱的道儿很多,咱们的很多乡亲都去了,都混得不错。”老头儿一听,好吧,人挪活,树挪死,就推车挑挑,带着儿子张有财走上“闯关东”的艰难历程。“关东”是满清政府的“龙兴之地”,自从清朝入关之后,根本不允许汉人移民。但是进入近代以来,俄、日等外部势力强势介入,爱新觉罗的老祖宗们在地下也慢慢没了清静之日,与其拱手让于外人,不如满足内地失地人民愿望的同时,及时填补,“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兴许可以制衡列强,迎来中兴之日。
但对于在帝国版图上寻求活路的草民来说,“闯关东”说起来容易,闯起来太难。俩眼一摸黑,投谁去啊,只能是瞎撞。半年以后,张永贵父子找了个落脚的地儿——海城县(现辽宁省海城市),在小县城的西关外小洼子村落了户。这地方还不错,地有的是,父子租了几亩薄田,搭个马架子,一家人安顿下来,先天条件确实比关内强了不少。可是只靠种地,仍然不行,好在张永贵有木匠活的手艺,打个箱子柜子、桌椅板凳不在话下,乔迁喜事收拾个门窗,遇上白事打个棺材,临时拾掇个车棚,这些都会。所以农闲时候张永贵就到村庄镇店去做活挣钱,农忙时回来再收成。老头儿这么一忙活,几年之后光景就变了些,手头有点积蓄了,这算是老张家为家族攒下的第一桶金。张永贵用辛苦钱买了十亩地,盖了三间房,鸡鸭鹅狗猪也都养上了,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有财眼看也成人了,张永贵托了个保媒的,给儿子取了当地一个姓邵的姑娘,小两口子结婚之后邵氏夫人生个了闺女。但不久,邵氏就百病缠身,竟然死了。没个女人日子没法过,老人又托媒人又花钱,在黑山二道沟,找了老王家的姑娘,挑良辰择吉日,小夫妻成了亲,又过上了。王氏是个贤内助,不但贤惠,而且活计也好。给张有财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取名张作泰,二儿子叫张作福,三儿子是张作霖,按照辽宁人当地人的习惯,老末儿子的都叫老疙瘩,所以张作霖又叫张老疙瘩。
本来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是张有财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开始帮他爹种地、干活,时间长了有点富余钱了,就不走正道了,那个时候遍地都是赌局,张有财背着他爹,经常出入赌场,老想捞点儿外快,十个赌九个输,能赢得来吗?慢慢地小张就把这个家业给造得七零八落。他爹气得就骂他:“有财呀,败家子,你哪是我儿啊,你是冤家啊!”爷俩儿没少干仗。到头来,张有财愣是把他爹活活给气死了。老头儿去世,张有财眼泪瓣都没掉,心里还高兴呢:“哼,早该死,省得有人管我,现在剩我一个人了,一家之主,想干什么干什么,谁也管不了我了!”爹都管不住,媳妇儿更是管不了,张有财是无恃无恐,把钱揣在腰包里头,大摇大摆地进出赌局,身上带多少钱就送进去多少钱,直接就成赌棍了。有时候输打赢要,蛮不讲理,耍胳膊根儿拉破头。很多人都怕他,因为他是个臭无赖。可时间长了得罪的人就太多了。
有一次在宝局,张有财遭遇一个叫兰二混子的,碰巧了也是个无赖,满身都是刺。在赌的过程中输给张有财10两银子,当时没钱,讲明白欠帐,过几天给。可拖来拖去,拖到年根儿了,钱也没给。张有财一琢磨,10两银子那是钱呐,我过不去年关了,这钱得要。见头也要,见尾也要。可这兰二混子软磨硬泡就是不给,把张有财气急了,买了把杀猪刀,在磨刀石上磨的飞快,用布裹上,把刀插在腰上。心说我再见到你,不给我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拼了!
冤家路窄,快过年了,正好这俩人在河滩碰着了,兰二混子正往前走的时候,张有财一眼看见他,“站住。”
“唉,我当谁呢,张大哥,有事?”
“有事,你装他妈什么大瓣蒜。唉,欠我10两银子什么时候给?”
“那能黄得了吗?大哥,容期缓限,兄弟手头也挺紧张,这么办,初五之前我肯定给,包括利钱,您看怎么样?缓兄弟一步。”“不行,今天给钱不给钱吧?你要说不给,你看这是什么?”噌,把刀子拽出来了,“看看这是什么?”
“唉,唉,别胡来啊,别胡来啊,人命关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你可不行胡来。”
“你不给钱我就捅了你……”话没说完,张有财上去就是一刀,敢情兰二混子还有两下,平常净打仗了,一看刀子来了,往旁边一闪,刀子走空了,他一伸手,把张有财的腕子抓住了,往怀里一带,底下抬起来就是一脚。
“啊……”只听得张有财一声惨叫。
兰二混子那一脚,寻思把张有财蹬一个坐蹲,然后转身就跑。哪知道这一脚使的劲太大了,正好蹬到裆里头,“咔嚓”这一下,就见张有财叫过之后刀子落地,翻身栽倒。双手捂着肚子,在河滩上就骨碌开了,时间不长,腿一蹬,没气了。
兰二混子一看,心里害怕了:“我的妈,死了,这要打了官司,我得掉脑袋。”他看看没人发现,跑吧。就这样张有财就死到这河滩上了,五天都没人发现,大冬天的,都冻成冰棍了,谁没事上这儿来?张有财是被后来一个老头儿路过这儿时发现的,认出之后,赶紧到他们家报信儿。他媳妇儿一听,五雷轰顶,怪不得好几天没回来,以为他不定跑哪儿赌去了,闹了半天他死了。领着孩子到河滩一看,当时就昏过去了。街坊邻居也来了不少,大家苦劝,抢救,怎么办?找凶手,哪找去?知道谁干的?就这样,吃个哑巴亏,买了个“狗碰”给装殓了(穷人买不起大棺材,买薄皮儿棺材,拿钉子钉巴钉巴,把人装里头,碰到野狗、疯狗要拽死尸的时候,拿脑袋一碰,哗啦,那棺材就散架子,“狗碰”之名由此而来),挖了个坑,就埋到河滩边上了。这个事后来还引起不少笑话。张作霖长大发迹,做了大帅,了不起。
有的人就出来说了:“你知道为什么张作霖发迹了吗?”
“不知道,他爹埋那地方好啊,河滩边上,那是龙穴啊,那是埋真龙天子的地方,给他爹埋那儿了,他们家能不发迹吗?真是,我爹怎么没叫人踢死埋到龙穴呢!”——还有这样的货呢。王氏领着孩子回家了,怎么过?不管自己的男人成不成气,毕竟是一家人家,还指着他挣俩钱。他不在了,喝西北风啊。一家人哭得昏天暗地,这日子太难了,实在不行,就指仨孩子,女孩儿不行啊。大儿子张作泰是个窝囊废,挺大眼皮,要看人得用手撩着眼皮,三脚踹不出个屁来。二儿子张作福跟他爹一个样,一说话一个屁就一个谎,干什么玩意儿?出入赌局,偷偷摸摸,什么坏事都干,经常夜不归宿,也指不上。要说能指上的就这个老疙瘩,张作霖从小就心重,老陪着他娘,他娘一看怎么办呢?给他找点儿出路吧,也没钱供孩子念书,就让他做小买卖,当过货郎卖零碎,还卖过包子,有时候那包子蒸的也不好吃,就没人要,张作霖卖着卖着嗓子都喊破了,一看没人要,也饿了,干脆自己吃吧。天天包子卖不出去,他自己吃。他娘一看,还不如不做这买卖,不够他吃的。实在不行了,带着孩子回娘家吧。到了小黑山二道沟,见到爹娘一哭,爹娘都是疼儿女,一看女儿命苦,在家待着吧,管吃管喝。老人行,但是兄嫂可不容,兄嫂一看,这干嘛啊,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领着这么些人回来我们供得起吗?本来我们日子勉强对付,你这一来我们的日子完了,一落千丈。摔盆、摔碗,骂闲杂,说风凉话。王氏终日以泪洗面,没法过了。怎么办?要自杀。幸亏邻居里有个老太太挺好,唠闲嗑就说:“咳,算了吧,人这一辈子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看你年纪轻轻,长的又不老,找个人家不就得了嘛,你要乐意的话我给你保保媒。咱们那个路口二道沟那儿有一个吴兽医,叫吴老二,技术还挺好,人家日子过得挺富裕,乐意的话我给你保保媒,他原来那媳妇儿二年前就死了,还没儿没女。”一开始王氏不愿意,抹不开面儿,后来也就愿意了。挑良辰吉日,夫妻拜了花堂。过了门去,吴兽医心地良善,别看带了几个孩子,似如己出,当亲孩子那么疼爱,特别是喜欢张老疙瘩,张作霖个儿不高,眼睛有神儿,特别聪明,谁不喜欢这样孩子啊?夫妻一商议,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得念书,人没知识不行。生活环境虽然艰苦一些,但得想方设法供老疙瘩上学。托出人来,补了个名字,交了学费,老疙瘩上学了。但这张作霖干什么都有兴趣,就是不爱念书,往那儿一坐,老师一讲课,他脑仁疼。怎么办呢?逃学。经常早上起来吃完饭走了,没上学校,却失跑到树根儿底下听书去了。他那个乡有个说书先生,姓耿,耿先生,没事在大树底下招一伙人在那儿说大鼓书。张作霖拎着书包挤进去,往前边一蹲,听得是津津有味。什么《瓦岗传》《秦书宝》《程咬金》《水泊梁山》,越听越爱听。等到快放学的时候,夹书包回家了。
家里一问,“啊,上学了。”
习以为常,学校能不找吗?这孩子怎么不来了呢,学费白交了。到家里这一说,他这后爹生气了,把张作霖叫到眼前,“老疙瘩,你怎么不学好啊?你放着书不念,你还撒谎,你一点儿都不诚实。”
张作霖还不承认错,“我不爱念那玩意儿,什么三字经、百家姓的,糊了八涂的我记不住,我不乐意念,去听书去了,听书比读书好。”“听书也行,你别耽误学习啊,你娘跟我都希望你长大成材,你怎么这样呢,你太不听话了,你照这样我得罚你。”
张作霖一不听话,爷俩儿发生口角了。张作霖从小就横,脑瓜一拨碌,眼珠子瞪起来,大有六亲不认的样子。后来张作霖冒出这么几句话来:“你算干啥的,你也不是我亲爹,你管得着我吗?”
这下伤了吴兽医的心了,“好,好好好,我不是你亲爹,那么我花钱养活你这算怎么回事?我教给你手艺算怎么回事?好了,把你娘找来,叫她给评评理。”把夫人找来了,王氏一看这怎么办?这是丈夫,这是儿子,但是一听这理,丈夫做的不是不对啊。转回身来,就申斥张作霖,“老疙瘩,你真不懂事啊,小小年纪跟你爹抬杠,你还有点儿家法没有?”结果削了他两巴掌。
这下坏了,张作霖气得也哭了,“人家都说有后爹就有后娘,这话一点儿都不假,你们穿连裆裤,就欺负我。我不待了,我走,我走行不?”哭着他走了,当老人的以为他说气话,他能上哪儿走?
第二天,老疙瘩真的失踪了。那年张作霖才14岁,上哪儿走?他到路边一看有一挂大车,他跟人家哀求,“捎捎脚吧?”
“小孩儿,上哪儿去?”
“你给我拉到哪儿都行。”
“拉哪儿都行?好,那上车吧。”
张作霖就上了车了。人家车奔高坎,把他也拉到高坎了,人家到地方了,该卸车了,张作霖下来了。一看这地方比我们家乡大得多得多,大街,买卖,屠户,人来人往的,真热闹,饭馆一家挨着一家。张作霖低头一琢磨:我干嘛啊,我找点儿工作啊,我得干点儿活,好挣钱吃饭呐。
结果找了多少家,人家一看小孩儿蛋子,“去,去,不用人,去去去。”
“大叔,扫地、擦桌子、收拾屋子、力气活儿,什么我都能干……”
“不缺人,走走走。”
碰壁了。张作霖摸摸兜里头,就两个老钱,买了俩烧饼。等吃完了,找房根儿他蹲下,这样露宿街头,一晃就三天。张作霖哭了,后悔不应该跟后爹犟嘴,现在想想:后爹说的也对,娘也打得对。可是,我已经出来了,我再回去我有什么颜面啊,没脸见人,邻居也得笑话我啊,饿死我也不回去,找不着活儿我也找。三天里张作霖只吃了一顿饭,饿得眼都蓝了,天地都晃悠,腰直不起来了。他一看在高坎找不着活儿干,捂着肚子,猫着腰,出去十二里地。
张作霖离开大高坎,到了一个叫滚子泡的村子,他一看这地方也不错,在堡子头有一个大院套,青堂瓦舍,后边是个大院,两扇大门开着,正赶到晌午,他看从四面八方来了二三十个人,肩头都扛着农具,又说又笑地都进了这个大院了。张作霖纳闷:这是干什么的?扒着大门提鼻子一闻,唉呀,怎么这么香啊?
噢,到晌午了,正开饭的时候。张作霖的肚子把爪揉肠,咕噜咕噜咕噜,简直是前腔贴了后腔了。他一想:不管怎么地,我也得讨点儿饭吃。仗着胆子张作霖进了这院了,一瞅院一大溜有五间房子,脸挑着,门开着,热气腾腾,香味就从里面飘出来的。他探头往里边一看,凡是来的人把农具搁到门口,到了里边拿着大海碗,盛菜汤,抓饽饽,找地方就吃,好像没人管。张作霖想:我也得吃呀,宁愿吃完挨顿揍,我也不能这么饿死。就这样仗着胆子他进了屋了,在碗家柜上,操起俩大海碗来,拿铁勺盛了一碗汤,在大笸箩里抓了两个大眼窝头,找个地方是狼吞虎咽呐。屋里吃饭的人都发现了,有的就看了看他,有那多事的就问:“我说这小孩儿谁啊?”“不知道啊,你认得吗?”“没见过呀。”“哎呀,问那干嘛,不定谁们家的亲戚,吃吃吃,吃完饭还得干活呢。”
所以大家没直接跟张作霖打招呼,张作霖吃完了,把碗筷放下,一抹嘴转身走的,也没人拦他。张作霖一看这地方不错,带管饭的啊。要这样,我还不走了,饿了我就上这儿来吃来。那么一来二去,张作霖就在这逗留了五六天,一日三餐都上这大院吃饭。这个大院是干什么的呢?闹了半天,滚子泡有个大财主叫孙寡妇,老爷们儿不在了,给她留下粮田百亩、几挂大车,她就雇了好几十个工夫,这前边青堂瓦舍是她的住宅,后边是个饭堂。家里雇着那么些人,吃饭出入住宅多有不便,就在这大院吃饭。这些人都是老孙家的工夫,干活的。张作霖初来乍到,不了解这情况,时间长了就有那多事的。
这天外边下着小雨,吃完了饭也下不了地,有一位晃着挺大脑袋过来了,“哎,小孩儿,哎,吃完没?”“吃完了。”“把碗送回去,过来我问你点儿事。”
张作霖心说坏了,要犯事,但是思想上早就有这个准备,把碗送回去,擦擦嘴,来到这人的面前,“大叔,您问我什么事?”“我说你哪儿的你是,你跟这家什么亲戚?你问价钱了吗?到吃饭的时候端起碗来你就吃,你知这一碗多少钱吗?说,你跟谁有亲戚?谁介绍你来的?”
张作霖没词了,“大叔,我是外地的,我是黑山县小黑山二道沟来的。”
“你到这儿干什么?”
“我到这儿找事做的。”
“噢,你跟这家不认得?”
“不认得。”
“不认得你就跑这儿吃来,他妈小兔崽子,你这胆有多大啊,这工夫我叫你吃多少你吐多少,揍他,揍他。”应声过来三、四个小伙子,连推再打,连踢再搡,张作霖从小就不爱哭,又知道这事没理,就任凭人家怎么打他,他也不还手。这一吵一闹,本宅的主人孙寡妇知道了——事也凑巧,孙寡妇基本不上后院来,今天有个厨师不干了,据说跟这边的李师傅发生了口角,孙寡妇要了解了解情况,正好遇上这个事。一瞅一大帮人围着个孩子,连推带搡的,“这是干什么呢?”过来一问,有人把这情况给说了。“噢,别打他,别打他。”孙寡妇把张作霖叫到面前,看了看他,“孩子呀,你是哪儿的?”
“嗯,我是小黑山二道沟的。”
“离这儿可够远的,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我来找饭吃来了,我们家日子不得过,我爹死的早,家里头揭不开盖。”“唉,这年头儿啊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啊,难为孩子你了。你叫什么名?”
“我姓张,排行在末,家里人都管我叫张老疙瘩,我叫张作霖。”
“我说老疙瘩,别哭,也别害怕啊,你要能找着活儿当然更好,要找不着呢你就上我这儿来吃吧,你们都别欺负他啊,咱这多口人吃饭算不了什么,往后你就来吃吧。”
张作霖一想: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人啊,我认为那是听书讲古,闹了半天真有这么回事!张作霖感激不尽,趴到地上就磕头,这回他哭了,“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对我太好了,在苦难之中您能赏我一碗饭吃,您就是我重生的父母。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您收我这么个干儿子,您就是我的干娘,娘啊,我给您磕头了。”张作霖会来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孙寡妇一磕头,这孙寡妇也高兴的不得了,“孩子,起来起来,起来起来。唉,就这么地吧,往后啊你有什么困难就上这儿来,没有零花钱就到前院去找我。”这干娘认得真值。但张作霖能管人家要钱吗?就这么吃白食吃了两个多月,在没找着事以前一直在孙寡妇家里头白吃。
张作霖发迹之后做了奉天督军,又是奉天省长,有钱有势了,他经常派人给这老干娘孙寡妇送钱,孙寡妇用这笔钱置了良田数百顷,成了当地特号的大财主。1924年,孙寡妇因病亡故。那时张作霖正忙于直奉战争,自己不能亲自来,就派高级将领作特使从奉天专程赶到高坎滚子泡参加孙寡妇的葬礼,同时还带来一笔巨款。本来想给这孙寡妇修一座像样的陵寝,全用汉白玉给修造个大牌坊。但孙寡妇有个四儿子,小时候得麻痹病,一条腿瘸了,叫四瘸子,这家伙不务正,张作霖寄来的钱都叫他贪污了。在经手修坟立墓的时候他也中饱私囊。但一想,不给我娘修个坟立个碑,在张作霖面前也没法交代。这样,修坟之后就立了一桶石碑,此碑高8尺,宽3尺,正面刻的是张作霖送的四个大字:“节烈忠君”,后边有碑文,落款有张作霖的名字和孙寡妇儿女的名字,此碑保留了数十年。后来,经历“十年浩劫”这桶碑作为四旧被拉倒了。有一位不懂得历史的人,还把这碑砸成四半,成为井台上的奠基石,残碑至今犹存。少年张作霖终于在黄家甸村找着活干了,黄家甸村有个大地主,也姓孙,但是这小子为富不仁,大伙儿给他送了个绰号叫孙鬼子。孙鬼子敲骨吸髓,不杀穷人不富。家里使奴唤婢,吃喝不愁,东西两面建有两座大炮楼,还请着四个炮手。但是他对手下的人是相当刻薄。张作霖也不知道,到这块儿当个半拉子,给他们家挑水、扫地、收拾院子,外加放马。张作霖一日三餐有顿饱饭吃,每个月还能给二十个钱,心说也行吧。
哪知道上了当,这口饭不是好吃的!一天张作霖放完马回家,饭碗端起来正要吃饭,孙鬼子从外边进来了,手里拿着个文明棍,不容分说,照张作霖的后脊背就是两下,把张作霖揍得眼前直冒金灯,“唉,东家,东家,我,我怎么了?”
“妈了巴子的,你他妈的怎么给我放的马,嗯?我那匹大白马哪去了?”“东家息怒,我,我把马都牵回来了,拴到槽槽上了。”
“你去看看,那大白马哪去了!”
张作霖顾不得吃饭,跑到马棚子一数,可不是嘛,那匹大白马不翼而飞。心说我放马的时候不缺呀,回来的时候我也过了数了,那怎么少了一匹?“东家,这,这,怎么回事?”
“好他妈小子,瞅你人不大,你这小子有赃心哪,吃着我,喝着我,你他妈还算计着我,你把马给谁了?卖了多少银子?说,你今儿个要不说实话我就打死你。来人,把他绑起来!”手下人当然听他的,用根绳子把张作霖吊到马棚,这孙鬼子就跑这儿过堂来了,拿着文明棍指着张作霖的鼻子,“说怎么回事?卖多少钱?这马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今儿个要不说,我就活活把你打死!”说话之间啪啪的又打了几下。张作霖背屈含冤呐,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孙鬼子是把马丢了,但没有张作霖的事。孙鬼子有个二小子叫孙二埋汰,这小子今年19了,不学好,出入赌场,没事逛窑子,一掷千金,挥霍无度。管这孙鬼子要钱挺困难,这小子就打了歪点子了。他一看,这马当中就数这匹白马好,往少说能卖个10两、8两的。他安这心不是一天了,今儿个抽空看院没人,孙二埋汰把白马给牵走了,结果做帐还给人家了。张作霖怎么知道,孙鬼子也不知道,所以就痛打张作霖呐。打了半天,没问出结果来,孙鬼子还不完不散,吩咐人把张作霖卸下来,推进冷房。告诉一天就给一顿粥喝,什么时候说出来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再饶。当时张作霖岁数不大,但他越想越窝囊,连冻带饿,窝火憋气,一头就病倒了。谁管呢?爱死不死。一晃就过了很多天,张作霖本来就不胖,瘦得成了把骨头了。有个看门的也姓孙,人心挺好,偷着有时候给张作霖送块饽饽。这一天,孙鬼子又想过堂。这姓孙的伙计说了,“东家,别介了,人不行了。你这一文明棍下去他就得死啊,东家虽然有钱,毕竟是人命关天。要惊动了官府,也是个麻烦。”“是吗?我看看。”孙鬼子命人把门开开,提着马灯子一照,把他吓了一跳。一看可不是,这孩子算交代了,用手摸了摸鼻子,微微还有一点儿气,这孙鬼子就一皱眉,看来不能打了,老孙说的对。转过天来,张作霖病情加重,眼看就不行了。孙鬼子心想:这要死到我们家,好说不好听啊,还得给我找麻烦。干脆,反正他在这一带一无亲二无故的,我就派人拿车把他拉到郊外,扔到沟里就算了,谁也没看见。要管我找人来,我说他走了,你找不出证据来,我怕什么呢?孙鬼子就让老孙另外找来俩伙计,每人给了一两银子,交代他们半夜前儿把张作霖用小车子拉着扔到郊外去。吃谁得向着谁,仨伙计明不乐意也没办法。当天晚上,遵命照办,把张作霖拿破袋子裹上,架到车上,偷偷地离开黄家甸街就到了郊外了。天似亮似不亮,尤其是冬天,那时候的气温非常低,是滴水成冰,吐口唾沫瓣就摔成四瓣。这三位连缩脖再端肩,冻得直摇脑袋,“快点儿快点儿。”找了一个去处,这块儿有几十棵树,还有乱葬岗子,一看差不多了,“就这儿,就这儿,快点儿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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