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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张贤亮是中国第一个写性的,第一个写饥饿的,第一个写城市改革的,第一个写中学生早恋的,第一个写劳改队的……
他是著名作家,是成功商人,在新时期文学领域影响最大、争议最多;
他是著名书法家,本书由他亲笔题名;
独树一帜的“反思智慧”,心系家国的“时代呐喊”;
本书是集作家、企业家、政协委员于一身的张贤亮经验的累积、思想的精华,直指社会各种问题,切中时弊,体现了一个文人对社会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中华民族由于长期生活在专制体制下,处于弱势,所以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知感恩戴德的民族,是最“善良”、最有人情味的民族,是最怀有“盼望救世主”心态的民族。
——张贤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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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T市,新任市委书记陈抱帖走马上任:于广场面向市民发表施政演说,在公园长椅与新任市长孙玉璋促膝长谈,将前任书记唐宗慈委派出去“杯酒释兵权”。原始政治资本逐渐积累,一系列政治、经济改革措施也在有条不紊地展开。然而,反对派的阻挠、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央调查组的到来……改革能够顺利进行吗?
与此同时,由于年龄的差距、思想的隔阂,陈抱帖与妻子罗海南的关系持续恶化,几近“相敬如冰”,而作家石一士的出现,会让这段如履薄冰的婚姻划上休止符吗?
不同的政治追求,各异的生活态度,男人到底该具备怎样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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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张贤亮
1936年生于南京,江苏盱眙县人。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即开始文学创作,1955年从北京移民至宁夏,先当农民后任教员。1957年在“反右运动”中因发表诗歌《大风歌》被划为“右派分子”,押送农场“劳动改造”
长达22年。1979年重新执笔创作小说、散文、评论、电影剧本,成为中国当代重要作家之一。1994年在宁夏银川市郊创办镇北堡西部影城,现为其董事长。
代表作品有《灵与肉》《邢老汉和狗的故事》《绿化树》《浪漫的黑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习惯死亡》《我的菩提树》《一亿六》等。曾三次获得全国优秀小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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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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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运的弹指声
第二章 原来这里没有一点罗曼蒂克
第三章 我是程砚秋
第四章 孙玉璋市长
第五章 在公园长椅上开的市委碰头会
第六章 城市白皮书
第七章 “杯酒释兵权”
第八章 一个城市的诞生
第九章 龙舌兰要开花了
第十章 标准答案
第十一章 婚姻线与爱情线
第十二章 爆 炸
第十三章 他已经把巨人神仙和公主忘记了
第十四章 小说中的小说
第十五章 那是多么美好的岁月
第十六章 “甜蜜的女人”
第十七章 市委书记圆舞曲
第十八章 伏尔龚斯卡雅公爵夫人
第十九章 香香要跳迪斯科
第二十章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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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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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级并一步地走上楼梯,心里暗暗为自己的肌肉还富有弹力,脚步仍然轻捷而觉得快慰。送他的上海牌轿车刷的一下掉了头,前大灯在楼道的窗户上一扫,很快就消失了,楼道即刻陷在黑暗之中,像一眼很深的枯井。他在二楼的台阶上磕绊了一下,但没有摔倒,这再一次证明他的反应力没有下降,至少还和三十多岁的人一样灵活。最近,他经常在遇到意外的活动障碍后有意地测试自己的机体组织。磕绊了一下,站定以后,他不觉微微地笑了。
现代医学,把四十五岁以上的年龄称作初老期,即老年前期,并把四十岁以上的人列入老年病早期预防的对象。他知道生物的衰老具有一定规律的阶段性特征,超越衰老的自然进程而出现加速老化、提前老化的现象,称之为早衰。有些刚过四十的中年人,由于组织弹性的减退和器官的过早老化,上楼梯时就感到气喘、心悸、胸闷了。而这些症状他全然没有;他今年四十五岁,在身体的各方面仍然自我感觉良好。既然有“早衰”,那就应该有“迟衰”。但医学界还没有注意这种现象,至少在他了解还没有。“迟衰”是一种特异的禀赋?抑或是后天锻炼的结果?他相信这是长寿的征象,而长寿是有遗传性的。他祖父在农村活到九十六岁,并且在九十岁的高龄上创造了安然度过“低标准、瓜菜代”的奇迹。他父亲是祖父最小的儿子。父亲虽然只活了五十七岁,但父亲的死属于“非正常死亡”之列,不能作为他推测自己潜在的健康因素的依据,所以他确信自己是得天独厚的。而这种对自己体质的自信又是促使自己“迟衰”的一个心理因素。他清楚这一点,于是,在平时,他从各种对自己机体组织的细小的考验中有意加强这种自信。
他很喜欢把中年、青年合并在一起的提法,譬如“中青年干部”、“中青年科技人员”、“中青年作家”、“中青年教师”等等。把中年和青年作为一个概念,在他这个惯于过观念生活的人的脑子里,仿佛会消除中年与青年之间的生理界限,而使自己的青年期延长。这好像很可笑,带有形而上学的味道,他也很自然。本来嘛,死,才是一个限定;这个限定在一般情况下,谁也难以预卜。那么,人从生到死,又何须划分这么多阶段?这些阶段,又难道不是形而上学的吗?有的人没有到所谓的衰老期已经老了,有的人到了所谓的老年前期却正是青春焕发的时候——他是这样想的。
他丝毫没有觉得气喘地在四楼自己的单元门口站住。门下泻出一线黄色的灯光,但他还是掏出钥匙开开门。
和他结婚不久的罗海南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歪着上身,在罩着粉红色纱罩的落地灯下捧着一本厚书,聚精会神地读着。见他进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你呀,纯粹是个卡列宁!”
“是吗?”他又微微一笑。但灯光使他眯缝起眼睛,笑容就带着一丝嘲讽的神情,“那么你就是安娜啰,我祝愿你找到一个沃伦斯基。”
他知道她捧的那本厚书一定是她百看不厌的《安娜?卡列尼娜》。
“我迟早要找的!迟早会找到的!”海南啪地合上《安娜?卡列尼娜》,愤然地反唇相讥。
“我毫不怀疑。”他轻轻叹息一声,脱下外衣,挂在衣帽架上,随即推开自己小书房的门。但又回过头来说,“不过,我奉劝你和你的沃伦斯基采取措施,不要像安娜一样又生出一个女儿来。我对计划生育可是抓得很紧的。”
他无声地关上门,在黑暗中准确地扭开台灯。柔和的灯光从书桌上缓慢地铺泻开来。
小书房大约十平方米,陈设简单,但几桌明净。墙上挂着那幅由意大利记者拍摄的周总理的相片,隐没在由一丛文竹形成的阴影里。相片中的背景和这团阴影非常地调和。另一幅荣宝斋木版水印的徐悲鸿的《奔马》,却似乎在朦胧的光中活动了起来。靠墙放着两个书架,书籍成双排整整齐齐地插立在那里。书脊多数是平装的,但也有烫金的和线装的。他把小书房称作自己的“加油站”。多年的秘书工作,使他养成了只有在安静的环境里才能读书和思考的习惯。这常常给他带来不便,但他知道只有在“加油站”加足了油,才可以获得在复杂的政务活动中对付种种出其不意的事情的应变力,所以他坚持在书房里不看文件,在办公室里只办公,而又使二者相辅相成的方法。这种方法,逐渐形成了他固定的生活习惯了。
这间小书房是属于他独个儿的天地,他不容海南染指。刚刚搬到T市来,客厅和卧室还没收拾好,他一个人把自己的小天地就布置妥当了。他不能容忍这里有任何一点居家气氛和与他气质不协调的摆设,那会破坏他思考时的情绪。而理性思考的进程和结果,往往受思考时的情感状态的制约。海南比较喜欢暖色调,比如红色、粉红色、紫色和咖啡色,而他却比较喜欢冷色调,小书房里的灯台、窗帘、沙发布都是淡绿色的。他也知道,海南之所以喜欢暖色调,不过出自这样一种谬见,以为借着红色、粉红色反映出的光,会掩盖她那老姑娘特有的憔悴和暗黄的肤色。殊不知有时这种光反而更衬托出她的——怎么说呢,按医学术语来说应该是——“早衰”。当然他没有跟她这么说,和年龄比自己小很多,而实际的生理状况相差却并不那么悬殊的妻子相处,需要处处谨慎小心地维护她的自尊心。
但是,年轻的妻子并不尊重他的自尊心。刚才的话虽然近乎玩笑,却败坏了他进家门前的愉快心情。理解与不理解,温暖与不温暖,常常仅在一句话上就能表现出来。海南不是一个没有知识的妇女,她的玩笑里面总有着某种含义和旨趣。醋酐和水虽然都是无色的液体,却决然不同而且具有刺激性。“卡列宁”!他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一个不理解丈夫所从事的事业的妻子,有时比反对你的敌人还要令人烦心。
他踱到窗前,把绿色的窗帘撩开。从四楼望去,整个城市灯火寥落,夜阑人静。西边,不远处的电石厂放射出一片强烈的红光;今夜没有风,电石厂大烟囱里冒出的乳白色的烟雾,穿过边缘模糊的红光袅袅而上,一直到那浩渺的天顶上才溶化开来。夏夜的星光灿烂,但大大小小,明明灭灭,毫无规则地散落在深蓝色的夜空上的群星,却又使他联想到T市的杂乱无章。这种夜景,非但排遣不了他心中的不快,还更增添了心理上的负担。
“八方湖山收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过去,他不知道在一本什么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副对联。今天,当了市委书记,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这副对联的含义。
他住的这幢楼在城市的边缘,虽然只有四层,在这个城市也算高层建筑了。在一片片朦胧的阴影后面,他知道那里隐藏着许多湫隘简陋的土坯房,好些还是解放前,甚至是上一个世纪的产物。和他站的楼同层的新宿舍楼,疏疏落落地在整个城市东一幢西一幢地伫立着。没有风格,没有个性,在淡青色的路灯中,每一幢楼的面目都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气。不用去视察,那里也和他住的这幢楼一样:灰顶塌落,天花板漏雨,水泥地面粗陋得跟海滨的沙滩一样,二楼以上就上不去自来水……然而,就是这样的房子,也是市民们的天堂。
刚才,他从坐落在市中心区的市委回来,快到市区的边缘时,上海牌小轿车的两道灯光,从当做路篱的小榆树丛中扫出一对对正在谈情说爱的青年男女。他们神色仓皇,但向小轿车投来的眼光也同轿车的前大灯一样的刺目。司机老高告诉他,T市也有许多两代同堂,甚至三代同堂的家庭。尤其是那些当教员的小知识分子,他们没有力气,也没有“关系”,在已快倾塌的土坯房外,再接上一间几平方米的小屋,只好一家人来个“大团圆”。青年人谈恋爱,总不能当着爸爸妈妈、弟弟妹妹的面吧,不到这僻静的马路上来到哪儿去?
“还有邪的哩,”胖老高掌着方向盘说,“我现在要是把你拉到公园去,那儿准有一对对儿搂着睡觉的。你要过去干涉他,那两口子会掏出结婚证来揍你,你说咋整?……”
胖老高笑着,他却笑不出来。住房、就业、交通、教育、产品的分配和商品的供应……种种一般人的日常生活,现在统统垒起来成了一副沉重的担子,落在他的肩上。“历史的使命”,这个概括的、很抽象的词组,在他面前将是一件件非常具体,甚至非常琐屑的事务。在这种关头,他非常希望妻子在精神上支持他,和他共同享受斗争的幸福或不幸。然而,他遇到的却是海南这样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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