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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阮重渺披麻为父守孝三年,孟瑜照亦放弃回京机会一直守着她。三年后阮重渺终于遂愿嫁得如意郎君,而新婚伊始,死里逃生的父亲却揭开那一场惨烈的真相。御赐婚约的青梅竹马,怦然心动的碧桃情缘。而命运湍急的河流将她与他愈推愈远。三千里浩瀚江山,没有她,是如画,还是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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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兰殊,90后白羊女,榕树下签约作者,第六届网络原创文学大赛获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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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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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第二章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第三章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第四章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第五章 齐眉相守,愿得从今后
第六章 思往事,愁如织
第七章 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八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第九章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第十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第十一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十二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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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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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灯焰里蓦然爆出一朵灯花,唬了珠儿一跳。屋内光影骤然一闪,旋即迅速黯淡下去,珠儿赶紧取了熟铜剪子来剪掉一段灯芯。屋内又复明亮,却衬得窗外越发黑暗寂静。
珠儿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劝道:“小姐,这么晚了,明天再挑吧。”
杜云惜正在两件长裙间犹豫不决。微微摇曳的烛光下,她的双眸眼波流转,一张芙蓉秀脸越发动人。她侧过头,嗔道:“明天就是照哥哥的宴席了。你快过来看看,这两件哪件好?”她将左手鹅黄色银纹绣百蝶度花长裙举起来,又将右手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在身上比划。
珠儿一面收拾床上琳琅满目的华衣,一面说道:“小姐穿哪件都好看。”
“珠儿……”杜云惜嘟了嘟嘴,面颊红润,竟是说不出的娇俏。
珠儿没办法,只得细细替她选了衣服,又挑了首饰,方才哄得她睡下。
第二日,杜云惜同母亲一早便来到孟府。杜云惜与孟家三小姐孟湘华素来交好,这次却未见孟湘华的踪影。杜云惜一心想着孟瑜照,只想孟湘华是因女眷过多,未能抽身,也没放在心上,自顾与相熟的大家闺秀闲聊起来。
待婢女前来通报用餐时,已有宾客逾七百名。前厅尽是黑压压的人群,后厢女眷亦是人数众多,场面极大。
这时方见孟湘华笑盈盈地同女眷们打招呼,待孟湘华入席坐到杜云惜身边,杜云惜自是欢喜。她尚未开口,孟湘华却握着她的手轻轻唤了一句:“云惜。”眼里竟是怜惜。
杜云惜大感诧异,正欲问,却听珠帘外丝竹声停,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在下孟瑜照,今日各位赏脸前来,孟某真是感激不尽。在下于前日回京都,无奈俗事缠身,未能一一登门拜访,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这正是杜云惜心心念念的人,她极力透过珠帘缝隙看那熟悉的轮廓。纵是六年未见,孟瑜照眉目间依稀还有幼时的模样,剑眉星目,面冠如玉,恰似翩翩浊世佳公子。而孟瑜照怕是不知自己已出落成京都极负盛名的美人。京都人人皆道孟二公子好福气,能得如此美娇娘。
前厅一时人声鼎沸,客套之辞不绝于耳。待稍静些,孟瑜照又朗声道:“今日请各位前辈好友是想补上一杯喜酒。”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前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黄衫婢女上菜的脚步声。
孟瑜照微微一笑,道:“在下七个月前于家母老家成婚,娶衡州王氏为妻。因军务在身兼之路途遥远,未能及时告知各位,这杯酒权当在下给各位赔罪。”说着,他将手中羊脂白玉杯一抬,“孟某先干为敬,还请各位随意。”
杜廖然脸色极其难看,他早知孟瑜照带回一个女人,以为顶多给她侍妾之名。虽未娶妻先纳妾有些不妥,但自家女儿喜欢也别无他法。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也未过在意。如今听这话,孟瑜照竟娶了这女人做正室。这让他如何不气,难不成让云惜嫁他做妾?杜廖然到底纵横官场几十年,此刻他不过是面色铁青,并未当场发作。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杜廖然的脸色,便齐刷刷地望向珠帘后杜云惜落座的方向。
此刻杜云惜一片混沌,仿佛没听懂孟瑜照在讲什么。她青梅竹马与她有御赐婚约的照哥哥竟娶了他人为妻?七百多双眼睛齐齐望向她,她一个恍惚,仿佛回到当年万寿节赐宴那天。
那时正是草长莺飞、柳絮漫天的时节,皇帝一句“赐婚”令杜云惜心头欢喜难藏。少年时的孟瑜照脸庞棱角分明,纷飞的梨花自树上落下,落到他衣襟上,他也不拂去,竟凭空多给他添了几丝儒雅柔情。他的声音琅琅如玉:“谢皇上厚爱。杜家九小姐云惜才貌双全,正是瑜照穷极一生也无法求得的良妻。但如今突厥猖狂,屡屡侵扰我边疆,事事应皆以国事为大,突厥一日不除,瑜照如何能安心成婚享乐。”
皇帝哈哈大笑,道:“瑜照真乃爱国良才,但男儿先成家再立业也属应当。何况杜九小姐如此之美,你也不怕别人捷足先登了去。”
孟瑜照跪在地上纹丝不动,道:“皇上说笑了。正因杜九小姐是如此佳人,而瑜照常年领兵在外,九死一生,怎能耽误了杜九小姐如花年华。”
杜云惜只觉血液直往头上冒,全然未觉其礼仪,急忙出列跪倒,道:“将军在外一年,云惜便等一年,将军在外十年,云惜便等十年。此生只盼伴随将军左右,还望皇上明鉴。”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跪在一侧的孟瑜照亦抬起头来看着她。杜云惜慢慢回过神来,惊觉于礼仪不合,脸热得几乎要烧起来,连耳垂也殷红如血。
本朝虽民风较为开放,但在众目睽睽下说出如此惊天之语恐怕也只有杜云惜一人。
杜廖然赶紧出列跪下,道:“小女莽撞。”待要多说,却听皇帝笑道:“杜爱卿请起。杜九小姐不仅才貌双全,连性情也非寻常深闺之女可比拟。绮儿,你这妹子可是跟你一样不寻常。”
丽妃杜云绮掩嘴轻笑,道:“皇上又拿臣妾取笑,臣妾哪有什么不寻常。倒是臣妾这个九妹是个直肠子,皇上可莫要见笑。”
皇帝心情极好,说道:“这样的性子倒是与瑜照极相配,更难得云惜一往情深。瑜照,你可莫要辜负了九小姐一番心意。”
话已说到这分上,孟瑜照再也推不掉皇上的意旨。
孟瑜照为难之际,又听丽妃笑道:“惜儿,还不快谢恩。”
杜云惜到底还是遂愿许配给了青梅竹马的照哥哥,此刻已是又喜又羞。杜云惜这才低着头,低声道:“臣女云惜谢皇上赐婚。”孟瑜照也只得随她谢了恩。
“皇上。”丽妃侧过身道,“不如这就订了婚期,也好让九妹和孟将军安心。”
“皇上!”孟瑜照重重磕了一个头,道,“北边战事一日未平,末将一日不得安心,更无颜面迎娶杜九小姐。还请皇上成全!”
“也罢,瑜照一心为国,实为良臣。北边战事未平,你尚需多多用心。待你凯旋之际,便是你二人成婚之时。”
如今你已凯旋,可这新娘却为何换作他人?
杜云惜只觉天旋地转,仿若是海潮袭来,被淹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她突然喘不过气来,只觉四周黑暗无光,竟要被溺死在这海潮里。
突然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杜云惜终于缓过神来,原来是母亲。杜云惜勉强挤出个笑容来,示意母亲莫要担心。
“呀,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你是不吃辣的,辣着了吧。”孟湘华从一旁递过一盏茶来,“快喝口茶缓缓。”
杜云惜接过茶盏,终于落下泪来。孟湘华见她失态,赶紧扶起她来,说道:“要不你先到后厢歇歇,我叫厨房熬碗银耳莲子粥来。”说着便同杜夫人一起扶起杜云惜往后厢去,并吩咐婢女让厨房熬粥。
孟湘华并未将杜云惜扶到接待女眷的后厢,而是径直引到自己住的韵溦园。杜夫人到底是大家出身,见此处幽雅精致,物什皆是女子所用,心下明白孟湘华的用心良苦。杜夫人向孟湘华道谢,孟湘华连连还礼道:“伯母不责怪湘华无礼莽撞已是万幸,何来谢字一说。湘华与云惜情同亲姐妹,事已至此,湘华心中亦不好受。”
孟湘华紧紧握着杜云惜的手,只觉杜云惜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她偏偏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掉眼泪。一面是好友,一面是骨肉至亲,孟湘华心中亦是难过。见杜云惜如此,更不知从何劝起,心中一酸,竟也红了眼眶。
杜夫人是明白人,情知此事与孟湘华无关,便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先去吧,宴会才刚开始呢,我再陪惜儿坐会儿。”
孟湘华咬了咬唇,点头道:“那湘华先去宴上,若伯母不嫌弃,让蕙香留在这里伺候。”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宾客陆陆续续前往花厅听戏。孟湘华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几位千金小姐,一面寻着机会脱身。当她同李家千金聊到刺绣时,瞥见走廊转角处一截浅碧色长裙尾,正是杜云惜。
“照哥哥。”杜云惜红着眼眶道。这一句“照哥哥”喊得她心神俱碎。
孟瑜照却是神色如常,道:“云惜,怎么不同湘华去花厅听戏?”
杜云惜怔怔地瞧着他,死死咬着下唇,好半天才道:“听说嫂嫂不舒服,我想去看看她。”
孟瑜照神色微微一变,笑道:“今天我请的可是梨园名角,还有你幼时爱听的周松缕,回头错过可又要嚷嚷说……”
“照哥哥。”云惜泪眼蒙眬道,“我就去看看嫂嫂。”
“云惜。”孟湘华寻了空过来,牵起她的手,“走,我陪你一起去。”说着也不理孟瑜照,拉着杜云惜便径直离开。
杜云惜同孟湘华走了好一阵子,才将那喧闹声尽数抛在身后。孟湘华有意哄她,道:“哎,虽说是我二嫂,我也忍不住说一句,二哥也太没眼色。二嫂虽也是个美人,又如何能与名动京都的杜九小姐相比。”
杜云惜到底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听孟湘华这样一说,不禁浅浅一笑。
走了半晌,孟湘华才道:“到了,这几天二嫂就住这里,等新府漆好后才搬过去。”
刚踏进门,只见一名韶华女子斜倚在美人榻上,衣着服饰毫不起眼,颈上光溜溜的,反倒显得纤细光洁;一对明珠耳环微微荡漾光,华流转,衬得双瞳更是盈盈如星;一支普通蝴蝶白玉钗绾着如玉乌发,更显娴静素美。此外,那女子身上再无首饰,却仿佛生来自有一份光彩,让人移不开眼。
杜云惜看了一眼之后,只觉今日自己精心挑选的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顿时成了衬托空谷幽兰的绿叶,连带着这一身的佩环珠饰亦是庸俗不堪。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那女子见是孟湘华,便起身说道:“三妹,怎么没去花厅听戏?”
孟湘华拉着杜云惜笑道:“嫂嫂,这是杜家九小姐杜云惜,听说嫂嫂不舒服,赶着过来陪你说话解解闷。”
孟夫人微微笑道:“原来是杜九小姐,我不过是略有些心烦气躁,怕搅了你们的兴致,难为杜九小姐惦记。”
杜云惜见孟夫人是如此佳人,心中再无信心。三人只是略略说过几句家常话。杜云惜心中痛楚只说了几句话便不再作声,而孟夫人似是对她们的谈话不感兴趣,只是懒懒地靠在榻上。只有孟湘华一人在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一名婢女进屋来对孟夫人轻声道:“夫人,赵侍卫候在外,说是将军带了话来。”孟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婢女退了出去。
因是夫人房间,赵侍卫不便进来,只低头站在门外,朗声道:“将军说花厅的戏已经开始了,杜九小姐和三小姐莫要错过了。这府中人多事杂,卑职便跟在二位小姐身后,以防不测。”
杜云惜知是孟瑜照怕自己在孟夫人面前说错话,而让赵侍卫请她出去,心中越发凄凉,遂同孟湘华一齐告辞,由那赵侍卫护送去往花厅。
见杜云惜二人消失在拱门远处,孟瑜照方从暗处踱出,走到孟夫人一旁,坐下笑道:“重渺,咱们也出去转转,就去秋露园,这会儿那也没什么人。”
阮重渺不搭话,自顾自捻了颗紫晶葡萄来剥。
孟瑜照同阮重渺讲话,她十有八九不爱搭腔,他也不放在心上。孟瑜照见她十指纤纤,柔若无骨,心下爱怜,顺手拿过一串葡萄来,一颗颗剥得晶莹剔透放在小青瓷盏中,又道:“我可是帮你请走了那两位,你怎么连理都不理我?”
阮重渺抬起头来看了孟瑜照一眼,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我倒要谢谢你了。”顿了一顿,她又低声道,“风流成性!”说着,她一个力道没用好,手中葡萄掐成两半,汁水长流。
这话听起来有三分醋意,孟瑜照赶紧哄她道:“今日送来的那些物什,我瞧着倒有些新奇,你挑几件来把玩吧。”说着便扬声道,“棠均……”
不过片刻,宋棠均便在门外垂手听命。
孟瑜照兴致很高,说道:“把今日送的礼品都搬来给夫人瞧瞧。”
宋棠均正领命退下,却听阮重渺淡淡道:“不必了,你知我素不爱这些。”说完便将果盘一推,自顾自转入内室。
孟瑜照叹了口气,起身前往花厅。
用过晚膳,女眷们略坐一坐便都回府去了。杜云惜更是连晚膳都未用便回了府,孟瑜照心知肚明,却未有只言片语,倒是孟湘华一直亲自将杜云惜送回府。
孟瑜照跟几位要好的公子喝酒喝到亥时。他酒量本极好,几位公子硬是拉着他不放,说是庆他大喜。他无奈只得一一将酒喝下,直喝得他大醉。
一位公子笑道:“今天总算是把你给喝倒了。走走走,咱们还是往醉香楼去?你那些个解语花可真真是让人望眼欲穿啊。昨天虹莺还问我呢,说你回来了也不去看看她,可是把她给忘了。”说着便同几个人拖着他要出门去。
孟瑜照本昏昏欲睡,一听这话,即刻挣脱了那人的手,正色道:“从今往后,可再不许说这话了。”
那公子又复抓了他手臂,道:“你倒是舍得夏岚、玉桑、茹梅,难不成你娶的当真是位仙女,竟赛过了这京都三大花魁?”
旁边一位穿鸦青锦衣的公子哥接话道:“你也不想想,人家连杜云惜这样的美人都不要了,自是貌胜西施的仙女才伏得住他。”
这话刚毕,却见孟瑜照微微沉下脸来。穿鸦青色锦衣的公子哥赶紧摆摆手道:“得得得,算我说错话了。你呀,就在家陪嫂嫂,咱们弟兄几个可要往醉香楼去了。”
孟瑜照到底不过一笑,转身吩咐几个丫头送公子们出府。
走在前面的那位公子嘟嘟囔囔道:“这风流倜傥的孟二公子可是真转性了不成……”
孟瑜照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宋棠均赶紧上前来扶住他。
孟瑜照笑道:“今天可是真喝多了。”
宋棠均却问道:“是到夫人房里去?”
新夫人素喜静,新婚后不久便与孟瑜照分房而居,故宋棠均有此一问。
孟瑜照皱皱眉挤出两字:“客房。”
宋棠均当下默不作声,只得扶着孟瑜照往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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