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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时隔六年,人气女王星野樱经典代表作再战江湖!
拜堂礼未成,龙家大小姐就已经被贬为“下堂妻”——下到大龙门客栈当跑堂!
红杏枝头俏,应是春来到!龙家的那朵小红杏,如今可还在大当家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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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书附赠:海量番外+爆笑六格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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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
“贾管家,夫人归天了!”
“大概是看到小姐能嫁给大掌柜,终于放心了吧……大掌柜,你怎么把小姐的盖头就给掀了,还没送入洞房呢?”
“我要休妻!”
“咦?大掌柜,还没洞房呢?好歹也先洞……”
“从今天起,这个家由我龙晓乙当,我说了算,谁有异议就给我收拾包袱滚!”
“……”一片安静,再没人敢多吭半声。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如此最好。不过,凡是龙家人都知道,龙家从不养白吃货!龙大小姐,敢问你可会看账册?”
“……”
“可会珠算?”
“……”
“既然这两样都不会,那么就请龙大小姐去大龙门客栈跑堂,尽一份绵薄之力,以便你日后逍遥快活,如何?”
娘啊,你可看见了!你才刚走,龙晓乙立刻露出他男版“继母”的嘴脸,用脚指头也想得到嫁一个“继母”会有什么好下场嘛!她的白马良人在哪里呀?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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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星野樱,名不如其人,不粉嫩,昼伏夜出,自带国宝属性熊猫眼。战斗力数值:渣渣。法号“妖孽樱”,下界只为蛊惑一颗颗还相信爱情的粉红少女心,发誓要开辟出一条具有妖孽特色的激情澎湃之路!
座右铭:天上不会掉王子,不如抡起袖子来调教一个吧!
已出版作品:
《灰公子》《清空万里》《大龙门客栈》《嬉游记》《家有囍事》《一直挖不动》《少爷太胡来》《年年有条小鲤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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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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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生红杏不怕继母
楔子 拜堂休妻
ACT。01 初遇小白
ACT。02 大当家归来
ACT。03 这是一个连“男版”继母都有女人觊觎的世界
ACT。04 白马良人的勾引
ACT。05 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ACT。06 红杏出墙?哼哼,没点专业知识可干不了
ACT。07 武松打虎?错,武松打小花!
ACT。08 小如意爹爹系列
ACT。09 白马良人的别扭
ACT。10 十九皇子返京
ACT。11 艳本里的生意经
ACT。12 我是小如意,专门卖狗血
ACT。13 被轻薄的小皇孙
第二卷 墙外红杏砸落谁家
ACT。14 小侄儿耍阴险
ACT。15 小王高一尺,爹爹高一丈
ACT。16 绣球保卫战
ACT。17 龙小花的目标:男人背后的强大女人!
ACT。18 红杏坐墙头,徘徊又荡漾
ACT。19 入宫面圣-有爱的亲善大使
ACT。20 和议临行前
ACT。21 侄骑白马来
ACT。22 又是一碗清汤挂面
ACT。23 禽兽不如的结局
番外:皇子的小红杏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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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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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册看得如何?”
“……”摇头摇头。
“算盘打得如何?”
“……”甩头甩头。
“唉!”女音气若游丝,仿佛离撒手人寰只差一步,叹出一口气来,沉默片刻,女音随即又响起,“既然如此,先成亲吧。”
“……”脖子陡然僵硬拉直,“娘……你说成亲……谁跟谁?”
“自然是你和晓乙。”
“……”浑身开始颤抖,“娘……我可以和贾管家、小丙、小丁、阿黄、阿黑……随便哪只阿猫阿狗成亲都没问题,可……可不可以不……不要跟他成……
成……成……”
“贾管家年事比你娘我还高,你要嫁他?以后是我叫你娘,还是你叫我娘?”
“可……可是你不是说你要不行了,哪儿来的以后嘛。”
“臭丫头,敢咒我?咳咳!小丙、阿黄、阿黑会看账册吗?会打算盘吗?还有丁丫头,人家是个女娃娃,怎么娶你?”
“我……我不介意!”
“你娘我介意!听话,晓乙一表人才,为人乖巧圆滑,看账册、打算盘、营商无一不精,将大龙门客栈交到他手里,为娘才放心。”
“可你也不能买一送一啊!”
“你知道你是附送的就好!龙家不养白吃货,等我归天后,也唯有晓乙能护你和客栈周全。”
“那……日后我遇见我的白马良人了,怎么办?”
“白马良人?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会救可怜的少女于水火、英俊潇洒、温柔体贴、穿着飘逸、侠骨柔情的未来良人。”
“晓乙不是?”
“他怎么会是!他根本就是把柔弱少女欺凌玩弄于股掌之间,虐待、鄙视、唾弃弱小少女,还专门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的男版‘继母’!”
“那也没法子了,为了龙门客栈,你就暂时先嫁给‘继母’,再慢慢找白马良人吧。”
“……”
“你家白马良人那么温柔体贴,相信他不会在意你微不足道的过去的。”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
“贾管家,夫人归天了!”
“大概是看到小姐能嫁给大掌柜,终于放心了吧……大掌柜,你怎么把小姐的盖头就给掀了,还没送入洞房呢?”
“我要休妻!”
“咦?大掌柜,还没洞房呢?好歹也先洞……”
“从今天起,这个家由我龙晓乙当,我说了算,谁有异议就给我收拾包袱滚!”
“……”一片安静,再没人敢多吭半声。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如此最好。不过,凡是龙家人都知道,龙家从不养白吃货!龙大小姐,敢问你可会看账册?”
“……”
“可会珠算?”
“……”
“既然这两样都不会,那么就请龙大小姐去大龙门客栈跑堂,尽一份绵薄之力,以便你日后逍遥快活,如何?”
娘啊,你可看见了!你才刚走,龙晓乙立刻露出他男版“继母”的嘴脸,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嫁一个“继母”会有什么好下场嘛!她的白马良人在哪里呀?呜呜呜……
不过,总有一天她会碰到的,她的白马良人!相信以他的体贴入微,应该不会在意她在嫁作人妇的第一天、在进洞房的前一刻就被人休掉了,直接从新嫁娘跳到弃妇的“微不足道”的过去。
总有那么一天,她可以叉着腰、仰着头、牵着马,呃,不,是牵着白马良人,扬眉吐气地指着她家“前夫”傲然道:“把你接手后就发展得好到乱七八糟的老娘家的客栈,以及你到处乱开的分店全部还给老娘!老娘才是正牌的龙家大当家!你只不过是老娘儿时一时兴起,看你可怜地窝在墙脚,捡回来的算盘长工而已!而已!”
当然,最好她的白马良人不仅英俊体贴,还有一身霹雳无敌、点地能飞、手指破石、内力彪悍的绝世武功,那这个世界就太美好了……
ACT。01
初遇小白
城外溪边的大草坪。
“嗖!”
一阵寒意蹿上龙小花的鼻梁,迎面大风刮过,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她抽动了一下鼻子,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她的午觉,做她的美梦。今日的天气真好啊,不仅温暖宜人,还温暖宜虫,想是什么破虫子在她鼻头前跳呢。哎哟,待会儿就要去客栈上工跑堂苟且偷生了,再……再让她睡一会儿……
“姑娘,要白日做梦请另寻良处,可否?”
略低沉且绝对称不上温柔的男音滑进她的耳朵里,她微微将眼皮打开了一条细缝。哪个浑蛋竟敢说她龙大小姐在白日做梦?她的愿望总有一天要实现的!
这细缝一拉开不打紧,可把她吓得骤然倒抽一口凉气,硬生生逼出一脸的冷汗。
只见一把寒光四起、通体透亮、银光闪闪的宝剑就插在离她鼻尖不过几寸的地方,入土三分,雪白的剑须正摇晃不已,剑气还震得几粒小石子拍打她的脸颊。
人一醒,听觉回归,她突然发现自己长年睡午觉的风水宝地已经被几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黑衣人团团围住,而圆心正是她和那把宝剑待着的地方。
“嗖!”
一道人影快速地从她身边闪过,迅猛地抽出那入土三分的银剑,雪白的剑须在被持剑人舞动剑身之际,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个大嘴巴。
兴许是那人内力太猛,她硬是觉得被连抽了几个耳刮子,昏沉沉地捂着脸想要爬走逃命,可当她头重脚轻地站起身,却一个猛子往前栽,愣是对着那舞剑的家伙投怀送抱了去。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何故抱住在下?”那低沉的声音不自在地看着挂在腰间的多余物体。
她迎面望向了自己抱住的物体,一身黑袍黑衫黑裤,手持银剑,正皱着眉头垂下眼帘来打量她。不知道眼前的人用剑眉星目、神采飞扬来形容合不合适,她只知道她的喉头快速地分泌出两泡口水供她死而无憾地咽了下去。
其实男人长什么德行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但是这气度、这武功、这大侠风范就够她口水横流了。
“大……大……大侠,可否请教芳名?芳龄?家中高堂可在?有无妻妾?
我……我……不不……贱妾……不不……民女……不不……奴家……不不……”
“姑娘有事指教可否待在下先处理完江湖事?”
“啊?哦哦哦,好好好,没问题!那我,不,贱妾,不,民女,不,奴家先站一边,等大侠处理江湖事啊,嘿嘿!”
她贤惠地松了手,乖巧地往旁边站,却听见那群黑衣人碎碎念:“老大,那个刚刚睡糊涂觉的蠢货抱住他了,不知道是不是一伙的?要连她一起砍了吗?”
“只要能夺下白家的家传宝剑,管他拿剑的是谁,照砍不误!”
“可是,主上不是说要暗访,不得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吗?”
“你蠢蛋啊!把那臭丫头一起砍了,就不会有人走漏风声了!”
“说的也是!可这家伙武功好厉害,会不会是白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主?主上说过,如遇白家少主,不得伤他。”
“呸!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见过姓白的家伙会穿一身黑吗?而且,那白家少主不是一向自诩遇人三分礼让七分笑脸,你看这家伙有那样的气度吗?”
“对哦,他从刚刚开始就板着张脸。啊!老大,他杀过来了!”
“蠢蛋,都是你在这里废话那么多!弟兄们,上!”
邪不压正,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但是亘古没有告诉大家,正义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可能所谓正义,就是形单影只、孤身长立。从来没听说几个坏人围着打一个正义使者能胜的,要不这英雄气概从何而来?至少在龙大小姐的观念里是这样。
于是,那几个除了流氓帮派造型到位,其他什么都不入流的黑衣人,自然是被帅帅的侠客大哥打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呼天抢地、落荒而逃。
临走前,还和所有的地痞混混一样,发扬了“打不赢就撂狠话”的优良传统:“不管你这臭小子手上这把剑是从哪儿来的,你给老子记住,老子迟早会抢过来献给我家主上,到时候再把你剁成十八段拿去喂狗,不同的狗!”
“承让了!”大侠和地痞的风范果然不可相提并论。
“噗!”
“哇,老大被气吐血了!他根本没听老大讲话嘛,哪有被人骂拖去喂狗还说承让的?老……老大,你还好吧?”
“走走走,我们走!”
江湖事处理完,大侠银剑归鞘,提剑走人。
“恩公!黑公子!请留步!”
背后传来的声音拉住他的脚步,他回头瞥向方才那位与他“授受不亲”的姑娘,不太确定她是在叫自己。
“姑娘是在唤在下?”
“对啊!恩公!黑公子!”
“在下不姓黑。”
“啊?可是……”穿一身黑,不姓黑那不是都糟蹋了吗?
“在下也非姑娘的恩公。”
“啊?可是……”那群三四五刚刚要砍她耶,虽然主要是为了收拾他,但是他好歹“顺便”救了她嘛。
“姑娘可是在大龙门客栈跑堂?”
“啊?你认识我?这真是缘定三—”
“不,大龙门客栈各地分店的跑堂都穿得与你一般,挺好认的。”他瞥了一眼她胸口用来做代号的号码牌—一二二七,也就是龙家第一千二百二十七个伙计。看样子,这小姑娘才刚上任不久,这龙家伙计的号码牌是根据辈分来的,早雇来的辈分高、资历老,号码自然靠前。这一二二七,实在不算有辈分可言。
“……”所以说,她鄙视制服,穿上制服搞得她一点儿特点都没有了,这下可怎么在大侠面前留下深刻印象?浑蛋龙晓乙的破烂主意,谁规定跑堂还要统一制服!
“既然姑娘是大龙门客栈的跑堂,可否请教,你家大当家—龙晓乙龙大当家何时回来?”
“咦?你……你找他干吗?”提到龙晓乙,她立刻警觉了起来。
那个家伙自从拜堂那日夺走龙家掌事大权,就一脚把她踢开,不多久便四处游走经商、开分店,已经有好几个春秋了吧,除了逢年过节现个身,对她示个威,让她知道这个龙大当家还活着,让她这个随时想夺回客栈所有权的正主儿招子放亮点、别惹他之外,他无事是绝不回龙家的。
“不瞒姑娘,并非在下找龙大当家,找龙大当家的乃我家少主,他与龙大当家私交甚笃,今次特来拜访,可偏巧被刚才那些人觊觎少主的剑,这才由在下引他们至城外……”
少主?公的母的?
私交甚笃?怎么个笃法?笃到怎样一个程度?能笃过她这个前妻吗?
四周怎么突然荡漾出奸情的味道……
“黑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得偿所愿。真乃见面不如闻名,相见不如怀念,最好别再见面。”抱抱拳,转身走人。
“姑娘要走?”
“嗯。”不走?等他那个什么少主叫他的老相好一并来继续压榨她这个可怜的弃妇吗?
“姑娘可知龙大当家……”
“我不认得他,我从来不认识长着一副好皮相,实则卑鄙无耻、人面兽心、欺凌玩弄弱小少女、霸人产业、毁人清白、抛弃结发妻子叫什么龙小蚁的禽兽。”她再次挥一挥衣袖准备走人。
“是吗?”那为什么听起来她比那个“龙小蚁”的娘还清楚人家秉性?
“令堂的,烦是不烦!老娘都说不认得他了,离老娘远点儿!老娘要去上工了!老娘最讨厌随便搭讪的男人了!哼!”
“……”
龙大小姐显然忘记了是谁一见面就从“贱妾”自称到“奴家”,还由“恩公”叫到“黑公子”的了。
“快看快看,龙家小姐来了,哎哟,这一身跑堂装还没脱下来呀!”
“瞧你说的,她那身跑堂装还有的穿呢。要说这闺女也怪可怜的,她娘才刚归天,自家大掌柜就狼子野心、一手遮天、奴大欺主。她娘本来以为是个好归宿,却把女儿推到火坑里去了。听说成亲第一天,洞房还没热乎就被休了。”
“要我说,是她娘自个儿不自量力,想那龙大当家,生得那般相貌,又有那般挣钱的本事,能看上她家闺女吗?要不是她亲自压下话来,龙大当家多瞅她闺女一眼都嫌多了。”
“那倒也是,这不为了避讳她这前妻,几年都不回来了,听说逢年过节才回来看一下总店,前后停留不过三天,马上就走人。”
“看样子龙家小姐这辈子是毁啦。不过话说回来,龙大当家的品位还真是不错,这身制服真讨喜,穿在女娃娃身上多跳脱。”
“伤风败俗的,就知道雇些未婚的小姑娘、小丫头去跑堂,吸引客人,这像话吗!生意人就是生意人,除了钱脑子就是空的。”
……
越听头上越冒青筋,正所谓蜚短流长、三姑六婆、人言可畏、口水逼人,自从成亲那日被当堂休妻,好几年过去了,为什么就没有人能打败她这个话题人物占据八卦榜的榜首呢?这太平盛世,太平得真是多余。
吃饱了没事嚼舌头这种事本来她也常干,但是掐指一算,她已经多少年没干过了?
好像自从那个被八卦的话题人物变成自己以后,她就被迫放弃了这项有益于身心的娱乐活动了。
迎着一路上的风言风语,她迈步跨进了大龙门客栈的门槛,拍了拍自己一身的尘土,就恐被掌柜瞧见自己一身草屑泥污。似乎她和世界上的掌柜都不对盘,不管是她的前夫,还是眼前这个撇着八字胡、一脸精明相的老掌柜。
“一二二七!你又迟到了,按照大当家的规矩,半个时辰的工钱,扣了!”
听听……一二二七,都是那个变态龙晓乙的变态主意,说什么为方便他管理,所有雇来的员工,上工时一律号码相称,一二二七……令堂的,这像是在唤人吗?她堂堂龙家大小姐,到了这里就变成一二二七了!
敢怒不敢言,举起的拳头垂下去,她换上一张和颜悦色的脸趴在柜台上:“掌柜伯伯、掌柜叔叔、掌柜哥哥,人家刚刚在城外碰到一群好可怕的匪徒,险些就要被他们占了便宜,人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
“我是四二零,不是你伯伯、叔叔、哥哥,工作时不称呼号码,半个时辰的工钱,扣了!”
“……”
“衣衫不够整齐洁净,半个时辰的工钱,扣了!”
“……”
“无故撒娇,半个时辰的工钱,扣了!”
“谁规定了撒娇也要扣钱的?”
“大当家新出的规定,前几日刚刚出台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这种破烂规矩不是摆明了冲着她来的吗?
她正在心里问候那家伙的祖宗十八代,却听见木板楼梯被人踩得咚咚作响,只见一个同她一般岁数的跑堂小丫头气喘吁吁地从楼上跑下来,瞧见她来了,眼睛一亮,像看见了救命菩萨似的抓着她的手。
“一二二七,你可来了,四二零掌柜,咱们有救了!”
“怎么了?小……”她险些就要叫出她的闺名,急忙捂着嘴,眼珠子百转千回了好一阵子,瞪着面前的小丫头终于憋出一句,“你……几号?我又给忘了。”
“我是八一三啦!”
“哦……八……八……八一三……”呜……怎么就那么别扭,一群大活人站在这儿练习报数,“找我干吗?”
“楼上来了位公子,点了一桌子酒菜,鲍鱼、燕窝、鱼翅、熊掌……摆了一桌。”
“他剩了一桌子,我们可以捡着吃啦?”龙小花眼睛一亮,下意识地脱口道,却被掌柜伸手赏了一栗子。
“吃你个头,咱们现在担心他没银子,是来吃霸王餐的!”
“啊?为啥?人家点了一桌子菜,肯定是大富大贵来砸银子摆阔气的,怎么会吃霸王餐呢?”
“我看你根本没把大当家的店训给好好背下来,大当家早就提点过了,那些个白吃货,总是衣着光鲜,点上一大堆不切实际只图新鲜的菜肴,而且机会难得,肯定是什么贵点什么,什么新鲜点什么,最忌讳的就是那些什么都要的客人,这类人吃完不付钱,顶多就是被打一顿,一个子儿也捞不回来,这叫‘吃不为吃,专为霸王’!”
“他倒是有研究,自己当过白吃货,深有体会吧。”她白了掌柜一眼,显然对这番出自实践的理论嗤之以鼻,“你把他的店训背得那么熟,干吗还给楼上那家伙可乘之机?”
“因为……那位客人,在几个时辰前就坐在那儿了,然后半个时辰点一次菜,而且越点越贵,所以,我们都着了他的道儿了。”掌柜深叹一口气,打算上书给自家大当家,现在白吃货的等级提升了,需要新的攻略啊。
“还真是棋逢对手啊,那现下怎么办?他有没有银子,你们上去先问问啊!”她推了推身边的八一三。
“人……人家不好意思嘛!”
“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上去就知道了。”
八一三红着脸也不多说,推着她就往上楼的楼梯走去。
当来到通往二楼的倒数第三级楼梯,她站住,把头向右一歪,二楼靠露台的雅间没有放下布帘,这里可以清楚地见到里面有一位白袍白衫的公子正随性地靠坐在椅子上,脚自然地架起,一手执着玉杯,一手撑着下巴,头转向窗外看着街景,几缕鬓角的黑发并未束得太紧,正随着风在他脸颊边摇曳。
仿佛是听到楼梯处发出的声音,只见他慢慢地转过脸来……
“咣当—”
“一二二七、八一三,你们俩怎么滚下来了?”掌柜探出脑袋看着两个跌得四仰八叉的丫头。
“我正推着一二二七上楼呢,她突然就把我给压下来了,呜,痛……痛死我了。”八一三揉着从眼角流出的酸泪,赶紧从地上站起身,看着还躺在地上的人,“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好意思了吧!”
“……”龙小花显然还处在被那张脸孔震出的阵阵余波中,躺在地上就指控道,“你也太残忍了吧!你会不好意思,我就不会吗?你要我去向那么……啊……的人讨银两?我不要!为什么是我?”
“当然是你啊,你忘记了吗?整间客栈里唯一不受龙大当家美色蛊惑的是谁?不为龙大当家男色所诱的是谁?一向高廉正直、教导我们看男人绝对不能只看皮相的又是谁?‘像龙大当家那种蛇蝎心肠、性格残暴的男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只是带了毒的花,好看不能采,采了死全家’这样的话是谁说的?”
“……”如此振振有词、声声泪字字血的警世名言的确好像只有她才说得出来。
对!男人的皮相根本就是不可靠的破玩意儿,想当初她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被午夜盛开在墙壁边瑟瑟发抖的小蔷薇所诱惑,导致如今引狼入室,最终沦为阶下囚。如今这楼上又出现了个祸水,哼,这等祸水不由她来对付,又由何人来消灭呢?
“你想通了?”八一三看着龙小花嗖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挺着腰板就往楼上走。
她回过头来,严肃地把嘴巴一撇,骄傲地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加油!我和四二零掌柜在这里为你呐喊助威啊!”
“追回债务,加你半个时辰工钱。”
“一个时辰!”她突然顿住脚步,转回头来强调道。
“讨价还价,半个时辰工钱,扣了!”
“……”
勒了勒裤腰带,龙小花站在通往二楼的最后一级楼梯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厮面前去,却见雅间里的那个人转过脸,依旧一手撑着弧度过分美好的下巴,朝她丢来一抹调笑。只是他的眼睛微睁着,看不真切他在看她身上的哪个部分,能看得他如此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流星大步在这道视线下变为细碎小步,她带着憋屈挪到了他跟前:“我说,白公子……”
“你怎知道我姓白?”听不出惊讶的轻柔的声音荡出薄唇,在她耳边一窜,随即飞升。
“穿一身白,不姓白姓啥,嘿嘿。”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雪白的装束,会心一笑:“姑娘有心了。看来这隐姓埋名是门大学问,这身行头的确碍事。”说着,他微微扯动衣领,一截姣好的脖子从白衣领里滑现出来,引来一阵明显的倒抽气声。
“呃,白公子,这条街转过弯就有个卖布裁衣一条龙服务的师傅,布料好,价格低,童叟无欺,你可以‘付完银两’,立刻前去好好隐姓埋名!”她强调“付完银两”四个重要的字眼,朝他露出服务行业惯有的微笑,眼珠子却在那截白玉脖子上流连了两眼。
他执在手中正轻微晃动的酒杯顿了顿,眼里的调笑因子再扩散几分,垂眸略瞥了一眼自己无意露出的春色,勾起嘴角:“喂,你许了人家没有?”
“干吗!客官要帮我做媒吗?”
“你要吗?”
“……”她眯了眯眼,打量了眼前粉妆玉琢的家伙一番,嘴巴微微翕动道,“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没银子?”
“白家少主,二十有五,无妻无妾,相貌堂堂,性子温顺,家世显赫,家财百万贯,良田十万顷,有兴趣吗?”完全的答非所问。
专业媒婆说的话,他似乎已经熟悉到无以复加,信手拈来也自成一派,只除了最后一句皮条客的味道太过于浓重。
他所列的条件在她怦然跳动的小心脏上连击阵阵。
他……他怎么知道她的弱点?
ACT。02
大当家归来
“他……他家是干什么的?”家财百万贯、良田十万顷也可能是山贼头目、非法自由职业者。她对骑着黑马、手拿大刀、打家劫舍的良人兴趣不太浓厚。
“武林世家。”他简单地用四个字概括道,然后就不再多言。但他的话显然勾起了她的注意。
“武林……世家?就是那种会在天上飞、拿起剑来刷刷刷、没事喜欢拉帮结派打群架、连开个大门都要用掌风内力、一打架还喜欢三天三夜不睡觉、最后还喜欢勾着人家闺女的腰转几个圈再把别人眼观眼鼻观鼻地搂在怀里说‘姑娘,没事吧?在下乃江湖人称某某某’的那种武林世家?”
“……”送到唇边的酒杯又明显一顿,他挑起眉来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对“武林”有深刻见解的丫头,抿了抿唇,“没想到你对江湖的概括还真独到。”
“嘿嘿嘿,我说白公子,这么说你们白家很厉害了?”
“好说。”他故作谦虚状颔首。
“那你家那个少主不是厉害中的厉害了?”
“呃……”他迟疑了一下。
“呃是什么意思?”她立刻皱眉,“该不会,他是什么病恹恹就快要归西的肺痨鬼,或者有断袖之癖的边缘人士吧?二十五了都没半个女人肯嫁他啊,这样你还敢说他相貌堂堂?”便宜没好货,这还是龙晓乙那个家伙告诉她的真理呢。
他眼珠微微一转:“据我所知,他还算身心健康。”
“那他厉不厉害?”
“你指打架?”
“对啊!江湖嘛!”
“他,很擅长逃命。”
“逃……逃命?”
“对啊,如果你手上有一把除了惹来杀身之祸、什么也不是的家传破剑,你会怎么办?”
“呃……”她设身处地地开始为也许有可能成为她未来良人的白家少主思考。
他却话锋一转,径自丢给她答案:“自然是丢了。”
“丢……丢……丢……丢了?那是家传宝剑啊!”
“那也是,所以当了、卖了、送人都是上上之选。”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无奈,却总是有人能帮你把那把破剑给找回来,塞回你手里,真是头疼。”
“……”她抽搐了一下嘴角,却猛然想起不久前曾经碰到过的一位黑衣大侠,难……难道……
“危难当头自然逃命要紧,这武学不在高,在精!逃命这等事也是大有学问的。”
“他很刻苦钻研这门学问吗?”
“小有所成。”
“也就是说,他除了会逃命,武功很烂就对了。”
“一语中的。”
“白公子,这桌酒席五十两,加上奴家刚刚陪你娱乐聊天的费用五两,一共五十五两白银,谢谢惠顾,请你付讫。”
令堂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只会逃命的什么世家公子,家财百万贯也就是个屁,恶霸她嫁过了,难道要再嫁个软柿子才叫尝尽人生百态吗?
啊呸!
“你不喜欢他?”他闷笑了一声,感受到她骤然转变的态度,“无妨,这是订亲信物,若他日你对他有兴趣了,就凭它来找白某。”
他说着,随手摘下衣领上一枚白玉盘扣,指尖微微一弹,将那枚玉扣送进她跑堂制服的小口袋里。同时,他的领口因为这一动作瞬间张开一道春光口,一截姣好的锁骨露了出来……只见那道隆起的线条蜿蜒到肩头,若隐若现地在她的视线里晃悠……
她正对着那截探出头的锁骨吃着嫩豆腐,却听见他略略扬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喂!若是你,吃完饭没银两付会怎么办?”
“啊?”她瞪着那截嫩豆腐,舍不得拉回视线,下意识地答道,“废话,那当然是吃霸王餐,赶紧跑路嘛!”
“是吗?原来如此。”他受教地点头道,“坐在这儿等人来付账果然是太蠢了点儿。”
“对啊,傻瓜才会干坐着呢,不逃命难道等着被人砍啊!”
“有理!”他继续点头道,“会逃命的人最擅长什么,你知道吗?”
“啊?”
她猛然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接了什么话,却见他朝她绽出一个好大的微笑,然后瞬间—
噼里啪啦—
乒乒乓乓—
稀里哗啦—
一阵惨绝人寰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惹得楼下的掌柜和八一三面色灰白,面面相觑好一阵,直到一个白影从二楼翩然落地,轻风吹着他没扣上的领口。
此人站在街边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毫不沾尘的白衣,摇头叹道:“看来,什么功都可以不练,唯有这轻功绝对要练好,关键时候还是绝顶有用的。”
尤其是吃霸王餐的时候。
他整好衣衫,抬头朝二楼的露台恬不知耻地嫣然一笑:“喂,多谢提点。”说罢,他脚尖点地,白影飘飘地飞速闪人。
“令堂的,吃霸王餐还敢骗我说要帮我拉红线!我去你的白家少主!看你今晚不拉肚子拉到虚脱,拉到满地打滚,拉到……”
楼上爆出毫无优雅可言的粗话。
“破坏客栈声誉,口爆粗话,半个时辰工钱,扣了!”掌柜小声地打着算盘,默默地再次做出决定。
“不愧是一二二七,对着美男也能如此镇定,表现真我风采。”八一三握拳赞许道,“呀!四二零掌柜,按照大当家的口谕,吃霸王餐的必须逮住狠狠教训,杀一儆百啊!”
“嗯,大当家的确有这么交代,但是大当家也说过,穷寇莫追。况且你看那位公子的速度,谁追得上?”
“啊?那楼上一桌子的酒菜钱记在谁头上啊?”
掌柜不说话,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楼上,嗯……还有砸掉雅间的份,他会一一向大当家汇报的。
“哎呀……可怜的一二二七。”八一三一脸同情地看了楼上一眼,“她每个月赚的都不够赔耶,好惨。”
“小姐!小姐!我家小姐呢?”随着一串匆忙的跑步声,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大龙门客栈,一把抓住掌柜的胳膊就一阵乱晃,“掌柜,我家小姐呢?小姐小姐小姐呢?”
“丁丫头,你大呼小叫个什么劲儿?还好现下不是用餐的旺时,否则客人都被你吓走了。”掌柜甩开了丁丫头的手,继续算着账目,“今天不是你上工跑堂的日子,你不待在龙府里,跑出来做什么?”
“我来找小姐……呃……一二二七呀!”她一脸焦急地跺着脚,忽然看见一身食物残渣、还摔得鼻青脸肿的小姐从二楼的楼梯上扶着扶手、叉着腰正往下走。
“小姐!你怎么弄成这副德行了?你跟人打架了吗?”
“……”龙小花郁闷地看了一眼丁丫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人家只是虚闪了几招,自己却因为拳头挥得过狠收不住脚反而摔了个四仰八叉鼻青脸肿的丢脸事迹。这下好了,她全身上下抵得过一桌山珍海味了,什么鲍鱼燕窝鱼翅熊掌都齐全了,哕……好恶心的味道。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快跟我回去,兴许还能换身装束遮掩一下。”
“你急得上蹿下跳的干吗?每年也只有年底某人回来的时候你才这般德行啊。”她抬起脏脏的袖子擦了擦自己满是油污的脸。
“就是因为回来了嘛!”丁丫头哭丧着脸。
“什么玩意儿回来了?”
“大当家回来了!”
哐当—她一屁股跌坐在楼梯上,面孔瞬间开始扭曲抽搐。
“你说……他回来了?”
“是啊!小姐,现在不是你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家丁提前来报的信,大当家马上就要到龙府门口了!贾管家派我来拖你回去准备迎大当家回府!”
“他……他……他……回来干吗?现在还没到年底吧?没吧?你听你听,外头知了还在叫呢,他回来做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现在整个府里都乱成一团了,贾管家急得都快哭了,你还这副德行,你忘记大当家去年是怎么罚你的吗?快快快,快跟我回去吧!”
“……”
去……去年?
对对对,去年过年他晚回来了几天,她以为他不回来,可以过个完美年,放风到爽死了,召集家丁、丫鬟们到她的香闺里一起喝酒、划拳,站在板凳上高唱自由万万岁,她还大嚷谁能把龙晓乙那个陈世美给砍了,她就立刻改嫁给他,结果狠话刚撂完就看到一身风雪、披着灰裘披风的龙大当家正冷笑着看她。
香闺里醉鬼一片,男男女女,四仰八叉横躺了一地,而香闺的正主儿正站在板凳上指着他的鼻尖……
于是,片刻后,她被发配到龙家大门的围墙边,罚站!
其实要是纯粹罚站也就罢了,她对脸皮这种事物的敏感度相当低,可当他差人把那张板凳也给她搬来,非让她站在上面,面朝墙外,手上还抓着一枝光秃秃的红杏罚站时,她最后的那点敏感度终于被他勾引了出来。
她憋屈地看着手里光秃秃的一枝红杏,要骂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人尽可夫什么都好啦,光用骂的不就好了,这样让她站在板凳上面对墙外举枝光秃秃的红杏是什么意思啊!
“想红杏出墙,也等你的手够长了再说。”
龙大当家淡然地说出他此番的教育意义,而她也被迫保持“红杏出墙”的姿势淋了一晚上的雪。
从那以后,她彻底领悟到,完成“红杏出墙”这种难度系数高又很蠢的动作,其实并没什么太大的成就感。
想起这段悲惨遭遇,龙小花浑身一抖:“我不回去,我说什么也不回去,我……我……你看我这脸,都摔成这德行了,还把雅间给砸了,他会弄死我的,他肯定会弄死我的,我……对了,你就跟他说,我和闺中密友,就是那些千金小姐一起结伴出行,暂时不在家。”
“你别傻了,你当咱龙府里没有大当家的眼线吗?小姐你每天打几个哈欠大当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好啦,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没有主权的龙家大小姐,不用再次提醒她!
“大当家要回来,会不会来总店巡视啊?”八一三一拍掌,想到的只有这个。
“大当家自然要来,一二二七,你还是想想怎么交代楼上那堆破烂吧。”掌柜一翻账册,想到的更残酷。
“呜……我要白马良人,我要白马良人,我不要男版‘继母’,我不要,不要不要!哇哇哇!”
白马良人你在哪里呀!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出现?
她决定,等见到她的白马良人,她要先踹他两脚,什么玩意儿?还喜欢搞姗姗来迟这一套!哼!
“那是谁家的野丫头啊,一身脏兮兮地被个丫头拖着跑?”
“还有谁,大龙门客栈的龙家大小姐呗,龙大当家今天要回城了,大概急着回家跪地接驾吧,哼哼。”
“啊?龙大当家要回城?那位大当家不是只有过年才会回来吗?他现在真的要回城了?”
“对……对啊,你突然这么激动做什么?”
“废话,龙大当家要回城了,我要赶紧回家通知我家小姐,说不定还能讨赏钱!”
“回来回来,你通知你家小姐做什么?龙大当家这次回城八成是要跟我家小姐商议婚事的。”
“商议婚事?得了吧你,你家小姐不是几年前就哭着出阁了吗?人家龙大当家还差人送了人情红包呢。干吗?这么快就想红杏出墙啦?”
“这次是我家二小姐,不可以吗?”
“我记得你家二小姐今年刚刚及笄吧?”
“对啊,刚好够格了!”
“得了吧你,谁不知道龙大当家欣赏的是那种通琴棋书画、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你家二小姐乳臭未干的,和龙家那只连洞房都没进就被休掉的猴子有什么区别啊?”
……
“小丁,放手……让我过去。”某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小姐,我们没时间啦,要赶紧回家梳妆打扮,要不就真成猴子啦!”小丁使劲儿拽住某个怒火攻心的家伙,青着脸,咬着牙。呃,小姐自从跑堂后,力气一天比一天大,她快要抓不住啦!
可两个当街乱嚼舌根的丫头完全不能体会小丁的痛苦,继续口若悬河—
“那你家小姐又好到哪里去?听说你家欠龙大当家的债还没还清呢,还不是和龙家那个没啥身价、结果被踢去跑堂六七年的家伙一个德行。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大龙门客栈还是龙大当家接手前的那间又破又小的客栈?龙大当家要选肯定是选个家世相当的闺女续弦才像样嘛!”
“小丁,放我过去,我要揍她们!”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决定要用自己的拳头为自己讨回公道。
“小……小姐,不……不要去啦!”
“令堂的,骂我是猴子也就算了,老娘是死了、瘫了,还是残了?她竟然给我用‘续弦’这俩大逆不道的字眼!我要揍她们,我一定要揍……”
“不要去啦,大当家最不喜欢女孩子粗鲁地到处打架啦!要是被大当家知道你又跑出去打架,你又要惨啦!你忘记大当家四年前是怎么以毒攻毒地治你喜欢打架的爱好了吗?他可是把你丢到武馆让你扎了半年马步,打了半年沙包啊!”
“……”不要再提到那些她被“继母”虐待的悲惨过往好不好?她真的心有余悸耶。
“小姐,我好像看到城门口正要进城的马队了,前面那个好像是……大当家啊!”小丁使劲儿地拽了拽某人的衣角。
龙小花立刻无视了那两个看到城门口马队、惊喜地回家禀告自家主子的丫头,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看向那被龙大当家骑在胯下昂首挺胸、一副拽样的大黑马,黑了巴叽,黑不溜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和它的主人一样黑心黑肝,所谓纯正血统的破马一匹。见此畜生必见畜生的主人,反正除了它主人,它谁都懒得多瞅一眼,不知道在傲什么,而且永远喜欢用马鼻子跟人打招呼的秉性跟它家主人简直是如出一辙。
看样子,他,龙晓乙,现任龙大当家果然回来了!
她对生活的美好憧憬正在片片剥落……
“小丁,翻墙,抄近路!”龙小花一指旁边的围墙。
“什……什么?翻……翻……翻墙?可是那里住的是城里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不要翻啦!”
“恩爱夫妻的家为什么就不能翻了?翻过去就不用绕到城门那边,可以比龙晓乙早一步到家,便可以换衣服,做下样子。如果被他看到我这一身,还不知道他要摆一张怎样阴阳怪气的脸鄙视我呢!你用跑的回去好了,我翻过去啦!”她说着,一个利索的狗爬墙,直接挂在人家的墙壁上,摆腰扭臀像条壁虎似的滚了过去。
半晌……围墙里传来一阵惨叫声,小丁愣着神站在墙外欲哭无泪地看着苍天……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不不不,我不是嫉妒你们夫妻生活美满……不不不,我没有觊觎你家男人的美色,对你的美色更没半分邪念……不不不,我不是打算来拆散你们才子佳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的。相信我……喂,什么叫我没洞房过,就羡慕到爬墙头偷窥你们啊?令堂的!”
一声高过一声的辩解最后变成了谩骂越过围墙飞进站在墙壁边的小丁的耳朵里,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痛苦地喃喃道:“呜,我就知道小姐完全不知道恩爱夫妻的概念是什么!不过,小姐你真的很怨妇耶,就算大当家没让你过幸福美满的生活,你也不能打扰人家夫妻恩爱嘛!”小丁深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几声狗吠传出来。
完蛋了,围墙内开始关门放狗了,小丁握紧拳头,一脸泪痕:“小姐,你一定能逃出来的,小丁相信你蟑螂一样顽强的生命力。”
爬动!蠕动!滚动!挪动!
某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苟延残喘地从龙府后门墙壁的一个洞口滚进龙府后门的庭院,当她四仰八叉地横躺在地面上,准备好好喘口气时,却见到似乎已经恭候多时的贾管家正居高临下、老泪纵横地看着自己。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朽的心都要蹦出来了。”贾管家擦了一把湿润的眼窝,转头对着几个丫头吩咐道,“还站着干吗?快快快,快拉小姐回房,换身衣服,来不及净身了,先擦一擦就好,扑点香粉遮掩遮掩,衣服老朽已经替小姐准备好了,大当家喜欢浅色系的,外衫穿鹅黄色,白色的薄纱记得要裹在外衣上,肚兜就……”
“小……小……小甲,你到现在还不死心啊?”她护住胸口,盯着面前看着她长大的老管家。虽然她小时候的尿布都是他给选的,但是肚兜这种东西能不能让她自己看着办啊?
“小姐!夫人归天之时把你托付给大当家,就算大当家对你之前的造型有什么误会……”
“他对我的造型绝对是把握得太清楚了,一点儿误会都没有。”
“那你也不能放弃抓住他的心啊!女人,就要以夫为尊……”
“女人要以夫为尊我没意见,但是,没听说过哪个女人以‘前夫’为尊
的……”龙小花斜看了贾管家一眼,对他的理论嗤之以鼻,她更没听说过有哪个女人把“继母”尊为天的。
“所以,就要把他的心抓回来,把那个‘前’字给咔嚓掉才是当务之急啊!”
“我比较喜欢把那个‘夫’字给咔嚓掉,最好是咔嚓得一干二净!看着吧,我一定要去找第二春,现在是忍辱负重的寒冬而已!而已!”
咚—
一个爆栗砸在某人的脑袋上,贾管家绷紧了脸皮,盯住某人:“小姐,妇道,妇道!女人要守妇道!对男人要从一而终,不能水性杨花、红杏出墙、始乱终弃!”
“我什么时候始乱终弃了,我这叫梅开二度、枯木逢春、久旱逢露!”
“小姐,今时不同往日,大当家已经不是当初被你光图好玩捡回来的小奴才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家的闺女在觊觎大当家吗?先不说夫人归天前客栈经营不好,是他给力挽狂澜、扭亏为盈的,之后他又把客栈经营得那么有声色,在全国很多地方开了分店不说,如今更是经营了很多其他类型的店铺,光这点你就该报恩吧?”
“报……报……报恩?我还要对他报恩?”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敢置信。他把她虐待到这般田地,令堂的,她还要报恩?除非她脑袋被烧坏了!
“再有,大当家长得那般标致,你自己当初也是垂涎人家的美色把人家给捡回家,还逼人家签了卖身契。”
“我哪有逼他签……而且第二天我就后悔了!我哪里知道他是个那么黑心黑肺的家伙,捡他的时候倒是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呜呜呜!”
“小姐,祸从口出!可别再说大当家的不是了,如今,你要想的就是怎么挽回大当家的心!放心,小甲会帮你的!”
“……”帮她?帮她什么啊?帮她挑那些龙晓乙看也不会看一眼的没用的肚兜,还有鹅黄的什么衫?她这一身鸡飞蛋打的造型还不够“恶黄”啊?
她的嘴巴被贾管家的手捂住,只能翻着白眼看着苍天,打马虎眼地点点头,却听见前院的家丁扯着嗓子开始对内院通报。
“大当家回府啦!”
咻—某人倒抽一口凉气,都是小甲这么多话,每次那个禽兽回府,他就要对她交代再三—
抓住大当家的心、抓住大当家的胃、抓住大当家的靴子、抓住大当家的衣服……
如果实在没招了,抓住大当家的那匹大黑马也是好的,人家血统纯正、气宇轩昂的,难怪大当家爱马多过爱她,抓住那匹马的马蹄,说不定大当家会看在自己爱骑的分上,勉强对她刮目相看。
可是,她既抓不住他的黑心,也抓不住他的黑肺,就连那匹破黑马都对她不屑一顾,她连人都没办法沟通,还能跟只畜生沟通?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糟糕,快架小姐去梳妆打扮,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惊艳住大当家,听到没?”贾管家对那几个丫头命令道。
“贾管家,让大当家惊艳这很难耶,大当家根本都不看小姐一眼的嘛。”
“对啊,前几年你不是还试过把小姐打包送到大当家床上去吗!”
“要我说,下点儿春药,成其好事不就结了!”
“你懂什么?小姐是被休离的,这样送上门去就算被吃了,大当家还是可以不认账的呀!”
“大当家那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必要委屈自己的嘛!”
“你们几个少废话,快带小姐去打扮,要是误了迎接大当家,有你们好果子吃!”贾管家努力把架子端起来,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了一阵,心不甘情不愿地拖着已经被贾管家捂着嘴鼻老半天、快要缺氧翻白眼的小姐回了房间。
处理完龙大小姐,贾管家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前院赶。
龙府的大门外,高头大马在阶梯前停住了脚步,龙晓乙利索地翻身下马,立于门前。
一袭墨色的长衫上点缀着几束灰竹,靴子上沾着不少风尘,他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拍了拍奔波了好一阵的爱骑,顺了顺它的鬃毛,那匹马随即低下头来在他肩头一阵亲昵地乱蹭,引得他勾起棱角分明的薄唇。
“快看,快看,大当家在笑耶!好美哦,那么柔和的微笑,也只有对着他的爱马才有吧!”几个站在府门外迎接的小丫头开始窃窃私语。
“对啊,大当家一看到小姐,脸就开始全面冰封。都是小姐的错,大当家那么一张美人脸,都被她给气坏了去,瞧,那眉、那眼、那鼻、那唇……”
“大当家的嘴巴真的很好看耶,比姑娘家的还多透出几分粉嫩,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不说,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啊?”
“啊,你说,我们小姐亲过吗?”
“呸!就她?她能靠近大当家半径一公尺之内就很了不起了,我们私下和小姐商量过了,大当家的美色是龙府的共有财产,她可不能独占!”
“就因为躲她,害大当家有家不能回,害我们有美男不能看,每年只有过年这段时间才能解解馋,然后又是一年相思苦,呜……不过,大当家今年怎么夏天还没过去就回来了?”
“大概是小姐又惹出了什么乱子,他回来收拾小姐的烂摊子的吧?”
“也可能是之前上门找大当家提亲的几户人家的小姐里,终于有他看中的人,回来准备续弦了吧?可不能一直陪着小姐蹉跎光阴啊。”
“大当家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啊?”
“反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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