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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文学七十年

書城自編碼: 2575982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文集
作者: 白刃
國際書號(ISBN): 9787506379588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6-1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73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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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白刃的文学艺术光芒,是他个人之苦难命运和国家之苦难命运磨砺出来的。白刃的文学艺术之光,绚丽闪耀,因它是生活的积累和感情丰沛后的思想与艺术的结晶体。白刃先生留给我们最多的是他那颗火热的革命信仰之心以及他紧贴斗争实践和生活实践的创作态度与创作自觉。
內容簡介:
该书是白刃的自传体回忆录,共分为五篇:归国篇,讲述了白刃的家乡福建永宁及小时候的家事。战争篇,讲述了白刃在山东八路军115师参加抗日工作和战斗的生活。在党的培养下从一个归国华侨青年,成长为革命的战士的过程及战斗经历。创作篇,主要简述了解放后白刃从记者转型为剧作者,作者的过程。重点介绍了他的几部作品:话剧《糖衣炮弹》、小说《战斗到明天》、话剧《白鹭》、话剧《兵临城下》等,以及在政治运动中沉浮的经历。浩劫篇,讲述了白刃在文化大革命中的经历及所思所想。光明篇,讲述改革开放后创作的新篇章:完成《战斗到明天》续集,以告慰茅盾先生在天之灵。
關於作者:
白刃,原名王寄生,笔名王爽、蓝默。1918年生于福建省晋江县(今石狮市)永宁镇。1932年去菲律宾谋生,1936年参加革命,1937年春回国,1938年去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参加八路军。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八路军一一五师司令部参谋、干事、连指导员、《鲁南时报》总编辑、《战士报》主编、安东(今丹东)广播电台台长、新华社记者、第四野战军编辑科长等职。参加过辽沈、平津两大战役。1952年起专事文学创作,1985年离休。

白刃同志自1936年开始在菲律宾华文报刊上发表作品起,七十多年来出版长篇小说《战斗到明天》(上下部)、《南洋漂流》;短篇小说集《白刃小说选》、《永不凋谢的花》;诗集《野草集》,战斗通讯《无敌英雄》;纪实文学《罗荣桓元帅纪事》;话剧与电影《兵临城下》、《白刃剧作选》等书籍三十余种,四百多万字。现已集结已出版《白刃文集》七卷。诗歌《郑秀兰》、《弟弟的眼泪》均获1948年山东文协文艺奖;话剧剧本《糖衣炮弹》获1950年中南军区汇演优秀剧本奖,电影文学剧本《兵临城下》获长影制片厂奖。

194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戏剧家协会。

白刃同志曾获中国人民解放军二级红星功勋荣誉章、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目錄
第一篇

归国篇

第一章闽南海域村野顽童/003

一、地理历史/003

二、家庭环境/005

三、侨乡风情/010

第二章飘流南洋/013

一、学徒生涯/014

二、落水遇救/015

三、我要读书/016

四、革命启蒙/018

第三章归去来兮/023

一、再见菲律宾/023

二、到香港,去海南/025

三、在南京,救国无门/026

四、《国难严重下的泉州军政》/027

五、奔赴延安/031

第四章抗大生涯/034

一、从延安到晋东南/034

二、太行山下/036

三、千里行军到鲁南/037

第二篇

战争篇

第一章〓浴血抗战/043

一、复杂的山东局势/043

二、拿起笔做刀枪/044

三、战斗在抗日最前线/051

四、日本投降,向大城市进军/069

第二章〓战斗在白山黑水之间/076

一、东北局势/076

二、初到安东/078

三、火车相撞〓死里逃生/083

四、“山头主义”让我背了三年黑锅/085

第三章〓解放全中国/091

一、在辽沈战役前线/091

二、平津战役/093

三、南下!南下!/99

四、列席全国战斗英雄和劳模大会/101

第三篇

创作篇

第一章〓影响我一生的几部作品/107

一、话剧《糖衣炮弹》/107

二、长篇小说《战斗到明天》/108

三、歌剧《莲花湾》/111



第二章〓为《战斗到明天》不断战斗/115

一、到文学讲习所学习/115

二、战地重游/117

第三章〓话剧《白鹭》/120

一、《白鹭》的诞生/120

二、在炮击金门的厦门前线/121

三、漏网右派/123

第四章〓《兵临城下》轰动北京/125

一、话剧《兵临城下》/125

二、周恩来总理三看话剧《兵临城下》/127

三、周恩来总理给我上了一堂课/128

四、话剧《战火纷飞》/130

第五章〓下放海南岛/132

一、西瑁州岛代职/132

二、首长的“关怀”/134

第四篇

浩劫篇

第一章“文革”的开场锣鼓/139

一、江青说:《兵临城下》有问题/139

二、“文艺黑线专政论”/141

三、炮轰《兵临城下》/143

四、一道杀气腾腾的《通知》/144

五、我的“活命哲学”/149

六、交党费赎“罪”/152

七、前程茫茫/154

第二章发配大西北/157

一、押解出京/157

二、同窗“黑友”/159

三、神游天下/162

四、在劫难逃/164

五、“喷气式”和“接力赛”/165

六、“胜利大逃亡”!/167

第三章批判在继续/170

一、小剧场里的“闹剧”/170

二、什家户/172

三、“遭鱼戏”与“被犬欺”/172

四、毛泽东肯定“上海一月风暴”/175

五、红海洋/178

六、应付外调/180

第四章风山口与斗批改/183

一、从单人牛棚到高级牛棚/183

二、掺沙子〓流眼泪/184

三、清理阶级队伍的“喜剧”/187

四、生离死别的一幕/189

五、林彪的“一号命令”之后/191

第五章〓“五七干校”生活片段/195

一、回老家探亲/195

二、遣返湖南进“五七干校”/198

三、劳动锻炼,捕鱼捉蛇/200

四、当了一年猪倌/207

五、饮酒的喜剧/208

六、当心打小报告/209

第六章临时工/212

一、走访洞庭湖区/212

二、踏遍湘西大山/215

三、无效劳动与无可奈何/218

第七章“四人帮”的灭亡/222

一、周总理,你在哪里?/222

二、巨星纷纷陨落/223

三、郑律成风风火火报喜讯/224

四、《乌金城》与《西安事变》/226

五、悼念罗瑞卿总长/228

六、写罗元帅的故事/229

第五篇

光明篇

第一章艰难的探亲旅途/235

一、办理出国手续/235

二、“卖文”为生/237

三、我也写起武侠小说/244

第二章重返菲律宾/247

一、去菲律宾探亲,了却四十年愿望/247

二、文化交流/251

三、英雄拉普拉普的家乡/254

四、再回马尼拉/255

第三章创作的新篇章/258

一、古韵南音与罗荣桓元帅纪事/258

二、《香港之梦》与《蓝色的港湾》/260

三、在深圳爬格子/262

四、当代作家五粮液笔会/266

五、《白刃文集》/272

第四章见证历史/290

一、亲历香港回归/290

二、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295

三、出席各种会议/307

四、故乡的恋情/312

五、见证辉煌/330

白刃大事记/346

编后记/369
內容試閱
第一篇




归国篇


1937年3月初,我在马尼拉登上了美国大莱公司的总统号邮轮。告别了菲律宾——我的第二故乡,怀着一腔报国的热血,回国参加抗日战争。缅怀在千岛之国的流浪生活,不知何时能再归来,心里充满无限惆怅。遥望万顷波涛彼岸的祖国大地,想到即将踏上童年生长的地方,胸中升腾无尽思念。少年时期的生活经历,两个故乡的风俗文化,影响了我的一生。

第一章

闽南海域村野顽童

一、地理历史

1918年10月12日(阴历九月初八),我生于福建省泉州府晋江县石狮镇(现改为市)永宁王姓家族。

历史上永宁是个名城,古时候称作“水澳”,唐代号为“高亭”,宋朝叫作“凉恩亭”。永宁临海,历来是海防要冲。南宋乾道年间,为防海盗,修建水寨后,才叫永宁,意为“永远安宁”。明洪武二十年,海盗猖獗,主要是日本海盗(倭寇),经常闯入中国的领地,抢粮杀人放火。为抵抗倭寇,永宁筑起卫城,称永宁卫。它与天津卫、威海卫、福州卫、泉州卫等,都是军事上的海防重镇。

永宁卫城规模宏大。据载,周长895丈,东西长295丈,南北宽207丈,基宽2.1丈,高二丈余。卫城设五大城门。城外有防城壕,城中有水关沟。水关沟是城中流水沟,由西北流经东城门,长一里许,通涵入海。因地形走势,如鳌鱼卧滩,故又称“鳌城”。永宁卫鼎盛之时,有文字记载“封家不下三万,官印七十二颗。其城固若金汤,坚如磐石”;“烟火相辏、舟车络绎”(《永宁卫志》)。卫下设所,我知道现在山东还有个石臼所(现属山东日照市)。永宁卫统管五个所:泉州、厦门、崇武、金门、高蒲,都在海边。永宁卫驻兵7000多,比福州多五倍,永宁对面就是台湾,可见当时很重要。然而,这座巍峨宏伟的卫城,自明至清的数百年间,却屡遭倭寇的疯狂进犯。明嘉靖四十一年二三月间,倭寇两度攻陷永宁城。大肆掠夺、杀人无数,史称“洗街”。自此,永宁日趋衰落。

清顺治四年四月,明将郑成功部将林顺在永宁一带招兵反清。清将韩代率兵突袭永宁,杀人劫财,血流成河,乡民死难者达二千四百余人。少数逃入水关躲藏者,又逢暴雨,水涨入沟,被大水溺毙。四月二十三、二十四两天,永宁风雨大作。百姓说:这是老天爷在冲洗街道上的血迹,史称“陷城洗街”。顺治十八年,清统治者为切断沿海边民与郑成功的联系,强迫沿海居民内迁三十里,拆除永宁大部分城石,只遗留很小的一部分。

小时候,我看到城外还有十几门巨大的铁炮。1958年“大跃进”、“大炼钢铁”时拿去熔化了。现今城墙已破残不堪,为了恢复历史原貌,2001年5月,福建石狮市永宁镇主办了“永宁古城学术讨论会”。北京、福州、厦门的专家学者和华侨来了不少,我也应邀参加了会议。

永宁大多数居民不是本地人,外来杂姓多,原住民很少。永宁建卫以后,原住民大多迁移到惠安,并且逐渐被北方的移民同化了。永宁有六十多个姓,大姓都有家庙。家庙就是祠堂,供老祖宗的。姓王的叫“太原堂”,太原在山西;姓陈的叫“永川仰泰”,永川在河南;姓蔡的叫“济阳堂”,济阳在山东;姓李的叫“陇东堂”,陇东在甘肃……近些年,各地兴起寻根活动,修订族谱,成立编委会,出书立说,追根求源。我们王姓拟出一本名为《八闽之根》的著作。据考证,唐光启元年(公元885年)福建王姓是从山西和河南去的,现在王氏还经常组织人去到山西、河南拜祖。四十九世始祖王审潮、王审邽、王审知弟兄三人被誉为开闽王,如今福州还有王审知骑着骏马的塑像。明洪武年间,王审邽之后,二十世孙通和公之子三兄弟,由青阳迁入永宁定居,如今已繁衍了近二十代人。我们那边比较封建,现今还保留了家庙,光永宁镇就有七八个家庙。据《永宁王氏家声》中记载:永宁镇上的王家祠堂建于隆庆二年(1568年),因“永宁卫镇抚王世实随都督俞大猷往广东剿倭,在龙眼沙海战役中,身先士卒,壮烈牺牲。被谥‘忠勇’,立‘昭忠祠’于永宁祀之”。现在广东还有家庙,但北方已经没有见过多少家庙了。

闽南民风强悍,不知从哪年起,各姓之间经常械斗,动不动就“出家私”(械斗)。北方械斗少,多是为争水源。而我们那儿啊,一两句话不对就打起来,野蛮得很。说到闽南那儿的人好斗,走遍全国都是独有。传说我们那儿有条龙,龙脉打了才活跃。冬天农闲,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开始在永宁南城隍庙外的广场上开打。先是孩子们拿着石头子、瓦片块和南面几个渔村的小孩打石子战。打到五六点后,渔船进港。渔民们穿着红衣服,拿着木棒,参加进来。几十个人开打,除了枪,什么都有,打死不赔——还真有打死的,只是打死的不多而已。我现在脑袋上还有个疤,就是小时候“打龙脉”受的伤。这种野蛮的风俗,以后的几十年里,我在全国各地都没有听说过。

福建的语言很复杂,福州话是一种,闽南话是另一种。闽南话是在晋唐朝时从北方带去的,现在很多河南话还与我们闽南话一样。比如说:水饺,河南叫“扁食”,我们闽南也叫“扁食”,很多闽南话都是古时的河南话。现在的河南话已经不是古时的河南话了。为什么呢?我以为大概因为北方老打仗,辽、金兵打进来,宋朝被占领;满族人入侵,灭了明朝,建立大清帝国,久而久之河南话就慢慢变了。福建地处偏僻,海角天涯,民风淳朴、保守,所以老祖宗的方言被保留了下来。唐朝时,河南就讲我们那种话。有一次我写了文章,说:“如果杜甫还活着,我们就可以用闽南话与他对歌。”这篇文章在《人民日报》发表,没见有人反对,我也是大胆地假设了。除了语言,还有一种完好地流传下来的音乐叫南音,是隋唐音乐。演的是高甲戏、梨园戏,被称为中国音乐的活化石。

二、家庭环境

我出生前,祖父已去世。小时听祖母说,家有几亩薄山地,只能种地瓜花生,不够维持生计。农忙时,祖父在家种地;农闲时,在掌中木偶(即布袋戏)戏班子里挑戏箱挣点钱。祖母没有名字,故去后她的墓碑上刻着王门李氏,表明她的娘家姓李。祖母生了七个孩子,五男二女。老大王千宗,是我的父亲;老二去吕宋(菲律宾)谋生,游泳时溺水身亡;老三和两个女儿从小夭折;老四王千贤,因家贫卖给人家,后又赎了回来;老五王千同,我的五叔,后来是他带我踏上了菲律宾的土地。全家住在永宁场口的四间小屋内,前几年,族人筹钱准备将当年祖辈居住的旧宅子重建。我回老家故地重游,特地去祖屋看了看当年我出生和居住的房子,只有几个平米。

我的父亲王千宗,小时候去南洋谋生,先是卖苦力,打赤膊当石工。慢慢摆个小摊,再慢慢就开了个小杂货铺,闽南话叫“菜仔店”,都是小本生意。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地处东南亚的菲律宾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华侨因此赚了点钱。1927年,父亲带着赚到的钱回到永宁,以一万五千银元买了北门陈家一栋老屋,大大小小三十多间房。老屋具有浓厚的闽南古建筑风格,红色的砖墙、雕花的门廊、木刻的窗花、极具当地民居特色的飞檐,比起狭小的祖屋,真是天壤之别。父亲又花了一万多银元重新翻修后,全家从场口的祖屋迁到北门下新厝。安置好家人后,父亲又回到菲律宾。解放后几十年,由于我的兄弟和姐姐都在菲律宾或香港,老屋年久失修,现在已经破旧不堪了。前几年,永宁镇规划开发、扩大镇容,招商引资,需要把原“鳌城”外的坟地迁走,批准我们在一百多平米祖坟地上建了一栋三层的楼房,为纪念父亲,取名“千宗楼”又名“白刃公寓”。

1929年后,美国经济危机影响了全世界。与美国政治、经济关系过从甚密的菲律宾自然也逃不过大萧条。失业人口剧增,生意一落千丈。当时父亲在怡朗市郊区那巴示与人合资开了个比较大一点的杂货铺。杂货铺只有三个店面,却起了一个不相称的英文名字“亚细亚商店”,中文名字叫“合益”。祖母去世时,父亲从店中抽出了部分资金回国奔丧,那年他65岁(1933年)。带回来的钱存在厦门钱庄里,结果钱庄倒闭,父亲心灰意冷,在家务农,再也没有回菲律宾。1942年,日寇登陆闽南,杀人放火。父亲得了伤寒,因乡里的医生都跑了,无医无药而病故。

在我七八岁时,乡里闹瘟疫,我的母亲张乌升就生病去世了。母亲去世时,我和弟弟站在门外,哭着喊妈妈,而大人们不让我们进去。母亲生前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她临终前奄奄一息的样子,是留给我唯一的印象。母亲育有四子一女。

大哥王年洽,生性朴实、为人忠厚、不善言辞。十几岁时去南洋谋生,由于老实,老板叫他管财务记账、站柜台,这一站就是五十多年,身体越来越差,却不肯回老家。当了几十年的“番客”,不能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恐被人嘲笑。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大嫂申请去香港探亲,靠打工攒下点钱,跑到菲律宾,把大哥拉了回来。1983年10月,我回厦门参加集美建校七十周年庆典活动,抽空回了趟老家,见到了年近八十的大哥。

二哥王年测。我初到菲律宾时,大哥、二哥在怡朗那巴示“合益”杂货店做店员。后因生意不景气,店里人手太多,我先离开到西黑人省巴佬温社。“合益”店倒闭后,大哥和二哥也来到巴佬温社,在巴布里加开了一间小“菜仔店”。日军在黑人岛登陆,火烧巴布里加,小店被焚,大哥到别人的店里当店员,二哥自己又开了一家小店,后来小店因火灾倒闭,二哥搬到苗戈律做小买卖。二哥有七个孩子,五女二男。1937年,我从菲律宾回国到厦门后,与先期回国的二哥二嫂住在益华客栈。由于父亲存钱的益华钱庄倒闭,债主们接管了益华客栈,公推二哥当经理。日寇占领金门后,每日飞机轰炸厦门,二哥二嫂又回到菲律宾。晚年住在马尼拉,和小女儿共同生活。

我是老三,名王年送。因我的三叔早亡,门下无人继承,父亲遵命将我过继给三房,所以我又叫王寄生。

弟弟王年增,是老四。也许是为了父亲,他一直在老家种地。抗战时期,为躲避国民党抓壮丁,先逃到香港,拿着旅游证跑到菲律宾,当了二十多年的“黑人”。直到中菲建交后,菲律宾政府放宽移民政策,四弟才花钱买了居住证,与人合伙,开了个小面包厂。

姐姐王红纱大我两岁。小时候,我们一同念私塾,一同上学,一同回家,很是亲近。我去南洋后,姐姐嫁给邻村高家,姐夫也在菲律宾经商。1937年,我去延安,还是居住在香港的姐姐为我凑足路费。1941年,日本人占领香港后,姐姐移居菲律宾。

小时候,我和祖母睡在一起,她才五六十岁,两只眼睛就都瞎了。祖母说:生了孩子几天便得下地做饭、操持家务,为夭折的两双儿女,哭瞎了眼睛。她常向我念叨:长大后去吕宋当“番客”,做生意、发大财……这是祖母对我的期望,也是侨乡所有母亲、妻子、女人对丈夫、儿子、男人的期望。我们兄弟四人,就是在这种期望下,一个接一个踏上了飘流南洋之路。只是我最终也没有完成祖母的心愿:做一个成功的商人衣锦还乡。

母亲去世,父亲又远在菲律宾,一天到晚没有人管我,除了玩,就帮助做点家务:用小桶挑水、上山拾柴草;农忙时,帮着收地瓜。把地瓜挖出来切片,晾晒成地瓜干。在我的记忆中,逢阴历初一、十五才吃顿干饭,一年到头都吃地瓜和瓜干。

我是个村野顽童。我在很多文章中写道:“我本是闽南海域的一个村野顽童,没读过几年书,只念过两年私塾,也是三日打鱼两天晒网。”村里有座学堂——行实小学,校长在福州受过严复的教育。(就是那个在中国最早翻译《进化论》的严复)父亲不让我上洋学堂,他说:新学堂光打球、出操,学不到什么。

我七八岁开始读私塾,从描红开始,以后读《百家姓》《千字文》《论语》《孟子》《幼学琼林》。不懂书中的含义,死读硬背,长大了才觉得有用。私塾先生抽鸦片,早晨不起床,早饭之前不来上课。今天的课文,明天才要求背,有时都背乱了,先生也听不清楚。背不下来,先生就打手板。我读私塾时很调皮,有个女同学向老师告我的状,我捉条蛇,放在她的抽屉里,她吓了一跳,于是我又挨一顿手板。我顽皮,先生叫我烧水,怕我把水烧不开,故意说:你们给我烧开水可别烧开次数太多,否则我喝了会得麻风病。我们巴不得先生得麻风病,所以一遍遍地把水烧开,结果中了先生的计。

不念书时,我常和几个孩子白天黑夜到处玩。有一次夜间跑到妈祖庙,偷了妈祖的金身放在草丛里。第二天就是妈祖的生日,有人说是村里的哑巴偷的,七嘴八舌。后来草慢慢枯了,妈祖像露了出来,人们发现后又把妈祖像请了回去。这件事啊,要是村里人知道我干的,不把我抓去打一顿才怪。我有个小伙伴,大我几岁,他是卖菩萨的。我常常帮他到破庙里偷菩萨。永宁卫的城隍庙,在本县是一个大庙。庙里有四大金刚,还有牛头马面、白无常、黑无常。黑无常的眼睛还会转,善男信女经常给无常鬼挂兜兜,兜里有铜板,我们晚上偷了去买东西吃。无常身上的披风,我们摘了做裤腰带。

我们那儿过鬼节,从阴历七月到八月。整整一个月是普度阴光的盂兰盆会,村村轮流唱戏、请客。每一个村子轮着来,永宁分成五个角,轮着唱戏。最便宜的戏班是掌中木偶,十几块钱演一晚上;再上去是傀儡戏、高甲戏、梨园戏(大梨园、小梨园、小小梨园);后来还有京剧,京剧是从福州请来的。我是有戏必看,白天夜里光着脚去看戏,很晚才回家。我没有上过戏校,没进过文工团,没有读过戏剧入门一类的书,后来居然写了一些话剧。这和小时看戏有关,我写戏是按写小说的办法,着重刻画人物和戏剧情节。

现在想起来,我真是个野孩子。这种性格使得我敢于一个人在南洋闯荡。我在《南洋飘流记》中,充分体现了我的这种性格。

后来回国当兵打仗,出生入死而无畏,风雨飘摇而无惧,荣辱跌宕而无动,也都与这种性格有关。

我这一生,穿过四次军装,穿了脱,脱了穿。第一次是到延安去,穿国民党发的棉袄、帽子。到了115师,在山东打仗时,调到《鲁南时报》当总编,脱了军装;后来调回115师政治部主编《战士报》,第二次穿军装。抗战胜利了,到丹东广播电台当台长又脱了军装;以后调到西满军区,第三次穿军装。1955年,作家协会号召作家职业化——即不拿工资,靠稿费生活,我又脱了军装到北京文联;第四次是1963年,罗瑞卿亲自发话让我回部队,又穿了军装,直到现在。

我这一生,三次死里逃生。第一次,在菲律宾,失足落水,被菲律宾两个姑娘救了;第二次,是1943年在连队当指导员,与日伪军遭遇战时,差点中弹;第三次,是日本投降后在东北,两列车相撞,摔伤了腰。

建国后,因写文章挨整,三次劳动改造。第一次,是彭大将军在庐山讲真话被批判后,我在北京市文联向党交心被当成漏网右派,送顺义县劳改;第二次,“文革”开始,江青点了我的《兵临城下》,发送天水步兵学校劳改;第三次,到湖南干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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