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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红枫叶

書城自編碼: 2580901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者: 苗建新,兴安
國際書號(ISBN): 9787506379076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5-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84/28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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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小说是自传性的,他的成长恰好经历“文革”,小说虽将这一特殊而又严酷的历史时期作为背景,却重点写了人性、人情和青年的成长和成熟。小说的可贵之处在于告诉我们,无论政治气候多么冷酷,生活多么艰辛,人们还是要生活,人类本质的乐观向上的精神永远存在并体现在那些被社会遗忘的小人物身上。
內容簡介:
《红枫叶》是自传体小说,主角“穆二新”是铁道兵子弟,生于山东,8岁离开家乡随军,曾在四川成都上高中,文化大革命中当过“老红卫兵”,67年初随父母来到沂蒙山区,在一个小县城当学生到毕业,后到“红星水泵厂”当工人,因能“划拉两笔”而进入了厂领导视野。71大学开始招生时被该厂推荐进入“红色科技大学”学习,成为第一届“工农兵学员”,学满3年后留校任教,直至退休。小说描述的就是他这四十多年的人生历程。

作为小说,《红枫叶》作者当然不会把“穆二新”的经历写成流水帐,他会让一些各具特色的人物登场,表现了小人物在历史中的沉浮。
關於作者:
苗建新,1947年10月生于山东省栖霞县,1971年进入山东大学物理系学习,毕业后留校任教。1981年调到山东科技大学任教,2007年退休。曾经出版过散文《闲居吟》。
目錄
第一章“女神”现身

第二章智斗老镖头

第三章无心托明月

第四章夜袭京剧团

第五章“到50块再说!”

第六章“卧谈会”

第七章那边来人了

第八章水泵厂来了解放军

第九章无松岭上送战友

第十章争当“工农兵学员”

第十一章与“女神”面对面

第十二章告别

第十三章杀进大学,夺了鸟位

第十四章谁更有力量

第十五章同化与反同化

第十六章“再生布”的裤子,就是不结实

第十七章只有两个女生脱了衣服

第十八章“姑奶奶”痛斥“陈世美”

第十九章“武松”对决“四大难缠”

第二十章我还真不是精神贵族

第二十一章回厂劳动一星期

第二十二章梁叔与“祝莹台”

第二十三章原来是薛白玉

第二十四章喝多了就是误事

第二十五章校园忽来蒙古风
內容試閱
第一章? “女神”现身
1968 年 11 月 14 日,是个难忘的日子。那天,我到小城的一个小厂当了工人,成了工人阶级的一员。
小城位于沂蒙山区,很小,城里的厂子当然更小,但是在当时“上山下乡”的大背景下能谋到这么一份工作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我接到通知兴奋得不得了,报到那天骑上车子早早地就到厂里去了。
厂子位于一条窄街上,厂子的大门也是窄窄的,勉强能开进一辆三轮卡车,厂门上头有三条弯成半圆形的钢筋,最高处挂着一个五角星,由于红漆脱落了不少,看上去就像晾着个海星。
因为下了一整夜的雨夹雪,院子里有不少积水,我看到一个一身黑的男人在往外扫水,那人劲儿很大,每次挥动扫帚,厂门口就涌出一排黑浪,仿佛小厂子在呕吐。
等“呕吐”结束后我踮着脚走了进去,放好车子很有礼貌地问:“师傅,请问办公室在哪儿?”
那人“啪”的一个立正,用手向旁边一指说:“报告首长!我是牛鬼蛇神,不是师傅!您是来报到的?领导在革委会,正等着您呢!”
我这才注意到旁边有栋平房,门上挂着个木牌,写着“红星水泵厂革命委员会”几个红字,大概挂的时候油漆还没有干,有些字上的红漆淌了下来,好像每个字都长了腿。
进得门去眼前一黑,5 秒后我才看清自己正站在一张两屉桌前面,桌后有个瘦子在低头办公。
当我看清他的时候他的头也抬了起来:“报到来的?”
“是。”
002
他向我伸出了右手,我以为他要握手,连忙也伸出了右手。
“证儿!”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有点不耐烦。
我这才悟到他要的是证件,忙不迭地从书包里掏出户口本什么的递上去。
他把证件放到桌子上,指了指一个连椅说:“坐会儿吧!”
我规规矩矩地退了几步坐到了连椅上,看瘦子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没敢吱声。
过了不大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十几个人,七高八低几乎把屋子挤满了。瘦子把人和证件都点验明白后轻轻地把身后的塑料布拉开个小缝,伸进嘴去说:“吴主任,人到齐了。”
塑料布半透明,后面有张床,床上有一堆东西应声扭动起来,弄得床吱吱嘎嘎乱响。
瘦子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说:“这是咱厂革委会主任、县革命委员会委员、革命闯将吴作浪同志,都站好了!”
我们立刻自动站成了三排,塑料布“哗啦”一声向两边分开,一个彪形大汉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的个子足有一米八五,板寸头,黑方脸,身披一件军大衣,——不是真的,因为真的军大衣的领子是栽绒的而他的是兔子皮的,我家老爷子是军人,我懂。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我们面前来回踱了几次,其间抓住几个人的胳膊捏了捏。
他也捏了我的胳膊,捏完说:“好小子,上机加工,钻壳子去!”
瘦子满脸堆笑说:“下面欢迎吴主任给大家讲话!”接着就带头鼓掌。
掌声未落后排就有一个人挤到了我前面,一手拿笔一手拿本子,嘴里还嘟囔着:“后边听不清。”
吴主任扭头看了看瘦子,瘦子指点着桌上的一张纸说:“汪竹,三中毕业的。”
吴主任脸上有了笑模样,随口说:“嗯,善于学习,叫他跟柳春安学维修吧,甭玩壳子了!”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训话。
“我也没啥说的,一句话,咱都听主席的,你们现在进厂了,进厂就得好好干!活儿得干好,还要抓好阶级斗争。咱厂的阶级斗争很复杂,看见门口那人没有?旧社会当过镖头,是专门打击贫下中农的‘刽子手’!还有个情况我得给你们说清楚,咱厂的工人有正式工也有临时工,有些阶级敌人就利用这个挑拨离间,说什么他们是‘临时工人阶级’,咱们是‘砸钢印的’,别上当啊!行了我就说这几句吧,老郭你领他们进车间去!”
瘦子答应了一声,吴主任回身坐到了床上,“哗啦”一声又把塑料布拉上了。
瘦子把证件还给我们后伸出两个指头冲我们做了个“Move”(走)的手势,我们就跟着他
003
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屋子,走马上任去了。
厂区呈长方形,从大门往里,车间伙房仓库都排列在“主干道”两侧,清一色黑乎乎的平房。老郭领着我们一边往里走一边不时地把人送入两边的平房,好像在撒播革命的种子,等走到最里边一排最黑的平房时就只剩下了3个人:汪竹、我,还有一个叫马向前的,是蒙山中学毕业的高中生。
老郭抬手一指:“机加工!”随手撩起棉门帘就往里走,汪竹赶紧伸手接过棉门帘跟了进去,我和马向前也紧跟着汪竹钻了进去。
车间里边黑暗而温暖,机床在轰鸣,每台机床跟前都亮着一盏灯,灯光把正在干活的工人的面部烘托得很突出,让我联想到了洪托尔斯特的《基督会见大祭司》,——我弟弟穆三新是个美术爱好者,他搜集了不少有关古今中外绘画书法作品的杂志报纸书籍,我在那一大堆资料
里无意中看到过这么一幅。
老郭领着我们径直朝里走,一直走到了车间最里边的角落,那里有张大工作台,台上摆放着各种工具和零件,一个戴蓝色工作帽的人正在低头干活,他的手灵巧地摆弄着一个金属制品,由于他右侧的台灯亮得过分,照得他手里的零件银光闪烁,我的眼睛都被照花了。
“柳师傅忙着呢?”老郭说话了,声音里透着尊敬,“老吴让我给你送 3 个人来,您给他们安排安排。”
“柳师傅”的头抬了起来,我看到他是个黄白脸,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根胡子,——不像是刮的,因为连胡子楂也没有。这张脸的最大特点是皱纹深且长,排列得很整齐,台灯的光从下方照上去使得这些皱纹特别显眼,猛一看就像脸上趴着个大蜘蛛。
他看着我们没有说话,老郭轻轻地走到他身边,把一张纸摊开给他看。
“这个叫汪竹,”老郭先是用手指头指了指汪竹然后又用同一根手指指了指纸上的某一个位置,“老吴的意思是叫他跟您学维修。”
柳师傅还是没说话,他只是盯了汪竹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老郭的话还是在跟汪竹打招呼。
汪竹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柳师傅您可得多教导我啊。”
老郭又指了指我:“穆二新,有点儿力气,老吴的意思是叫他钻壳子。”
柳师傅冲我点了点头,竟然开了金口:“有力气还得能吃苦,我这里可是没有舒服活儿!“
这话不是专对我说的,所以我就没有吱声。
“他叫马向前,老吴没说怎么安排,您看——”
004
“C6-18 床子刚好缺人,就叫他上那个床子吧!”柳师傅平静地说。
接着就见老郭从上衣兜里拔出钢笔在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又指着一个地方把笔交给了柳师傅,让他签字。
本来这两个人也说不上难看,但是在自下而上的灯光照射下他们的脸都变了样,显得挺诡异。
等他们商量完了老郭直起身子对我们说:“柳师傅是这车间的勤务员,老工人老党员老造反,德高望重啊!你们以后要好好听柳师傅的话,坚决支持柳师傅啊!”说完跟柳师傅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看着老郭走出了车间,柳师傅从工作台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说:
“老郭这话有毛病啊,你们应该听的是毛主席的话,我老柳说的不为准!对不对你们要用毛泽东思想衡量,对的听不对的就不能听嘛!我在这车间待的时间是不短了,时间长了难免得罪人,你们觉得我做得对就帮我一把,要觉得我做得不对——”他咧开嘴笑了,我看到一颗金牙“呼”地闪了一下,“你们也可以造我的反嘛!”
可能是觉得话说得重了点,柳师傅转了话题:“好,老吴是咱的领导,咱按他的指示办。
汪竹就跟着我干,马向前一会儿我领你去见张师傅,弓长张,他是个技术疙瘩,你跟他好好学,有前途!穆二新嘛就跟章师傅吧,立早章。你们的劳保用品先由师傅代领,等熟了以后就自己领去。活儿怎么干、车间里有什么规矩你们就在干中学。我先把马向前送到床子跟前,汪竹和穆二新你俩稍等一会儿。”
柳师傅说完话站起来就走,马向前随后跟上,工作台前就只剩下了汪竹和我。
汪竹又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他一边伸出右手一边说:“往后多帮助啊!”
他本来个子就高,再加戴了个栽绒帽子,足足比我高出了半个头。
我们俩的手握在了一起,我忽然感觉他的手加了力,于是也加了点力,因为我若不加力的话手会被他握疼。
意识到双方势均力敌以后我们同时放开了手,友善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大一会儿柳师傅回来了,朝我招了招手,我知道他要送我去见章师傅就朝他走过去,而汪竹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个暖瓶来,掀开柳师傅的茶缸盖子往里倒水。
柳师傅把我领到一台摇臂钻床跟前说:“老章!给你送个徒弟!”
“老章”放下手里的活慢慢地站了起来,好像腰不大得劲:“来了啊,欢迎。”
他是个中等个儿,瘦瘦的,面黄无须,很和善的样子。
005
柳师傅简单介绍了我的情况后就走了,章师傅拿过一个像空竹一样的漆包线辊子让我坐下,说你先坐会儿,我给你领劳保去,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车间有十几台机器(那时候还叫不上名来),有的机器旁边站着两个人,一般是一老一少,那个少的自然是和我一样的学徒。
章师傅回来了,带回来一沓子口罩和一副皮手套,他告诉我干活时要戴口罩以免吸进去铁末子,手套是护手的,因为毛坯铸件上有毛刺会扎手,而让飞速转动的钻头碰上更不得了。
“我回头给你配把钥匙”,他指了指旁边的工具柜,“这柜子以后咱俩共用,对了,你买了饭票没有?”
我说还没来得及,不过钱和粮票我都带了,他说那你先买饭票去吧,事急先吃饭。
饭票在食堂里卖,食堂只有一个管理人员叫苏中斗,他既管卖饭票又管采购,开饭的时候还要上窗口掌勺卖菜,是个文武全才。
买完饭票回来学徒生涯正式开始,章师傅告诉我要干的活儿很简单,就是在水泵外壳上钻眼再攻丝;还有个活儿叫“直轴”,水泵的轴是用圆钢车出来的,但在上车床之前要先检查一下那圆钢直不直,不直就要用大锤砸直,这是个力气活,我说力气我还行,当初铁饼铅球什么的都练过,就是眼睛近视怕砸不准,章师傅说可以先用废轴练练,行了再正式“直轴”。
就这样一边聊着一边干活,不知不觉就到吃饭时间了,师傅告诉我可以去洗手了,洗完手吃饭,饭后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全车间就一个洗手盆,那其实是个用马口铁焊起来的洗衣盆,里面已经倒满了热水,大家都把手伸到里面洗。
洗手的肥皂是自制的,用火碱和“固本”牌洗衣皂搅和在一起,做成像是雪球似的一大团,章师傅说用它才能洗去油污。我注意到车间里的小闺女都自己带着香皂,用“雪球皂”洗完后还要到车间外边的公共水龙头底下再用香皂细细地洗,洗完再抹点蛤蜊油什么的,后来听她们说那叫“精洗”,先前的洗法只能洗个大概,叫“粗洗”。
的确,粗洗只能洗个大概,但章师傅说用不着洗得太干净,手上剩点油好,那油叫“溶解油”(正式名称叫“乳化油”),留点儿在手上也好,不皴。
厂里的食堂位于“主干道”西侧,没有饭厅,职工都是在卖饭窗口买出饭来端回车间吃,天暖和的时候也在“主干道”两侧吃,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吃饭、晒太阳、聊天,一勺儿烩。
这会儿是冬天,大家都在车间里吃,一般是年轻人凑一块儿老师傅们凑一块儿,为了说话方便。
006
我注意到和章师傅一样的老人儿有个习惯,吃饭时不用筷子也不用勺子,把自己的钢板尺在衣服上蹭几下就当饭勺用。他们吃饭时还必定要喝茶,几个人围成一圈边吃边喝边说话,有时索性以茶代酒猜拳行令,“哥俩好啊、八匹马啊”,震得房顶往下掉灰!
下班后回家前本该洗洗脸,但车间里没有洗脸的地方,我又不想和女人们争公共水龙头,所以就直接把“脸”带回家洗,到家摘下口罩一照镜子,上黑下白,像老戏里的脸谱。
工厂里的生活刚开始是挺新鲜的,时间久了就枯燥了,老工人也一样。
对文化程度不高的工人来说,排解枯燥的唯一途径就是“黄”,当然他们很少动真格的,多数时间是说点儿脏话,讲点黄色笑话或男女之间开一些带有色情意味的玩笑。
章师傅从不参加这样的玩笑,这种时候他总是在收拾自己的小零碎,什么小锉啊小锯啊小扳手啊,细细地弄干净,再放到工具柜里。
他的话也很少,除了在教给我技术时话多一点,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沉默不语。
这样的日子到了 12 月 22 日上午,刚上班不大一会儿柳师傅就通知我到革委会去一趟,我赶紧拽下手套往厂门口走,边走边在工作服上蹭手。
这天是个好日子,东方升起了红太阳,照得厂区亮堂堂。我快走到革委会时有一伙女工正好从外边往里走,我和她们走了个对面就很自然地看了她们一眼。
这一看,我成了个惊雷的鸭子:我看到了一尊女神!
这女神位于女工们的中间,她身穿深蓝色小帆布工作服,乌黑油亮的头发扎成了两条长辫子,一条垂在胸前一条搭在肩后,白净的脸在清晨阳光照耀下光芒四射,而她的眼睛,怎么说呢?似曾相识!
那“女神”也看了我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却让我看清了她的眼睛:
很大,睫毛又长又密,带着些忧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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