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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俞永富的小说以乡村与都市频繁交替为生活背景,用冷静而不失温润,准确而又精巧,甚至几乎一针见血的笔,掀开琐碎和艰辛的世俗生活的表皮,将人们难以面对的内核—困顿,无奈,疼痛,虚伪,龌龊,残酷—呈现在读者面前。—小说家王祥夫
小说语言精练老道,自然流畅,情节生动,扣人心弦,让人不由得跟随着她手术刀似的笔,把皮肉一层一层的切开,直到*后看到血淋林的真相。——评论家李云雷
主人公的境遇,就是众多背井离乡的外出打工者的缩影。——小说家谢志强
《再见,北京爱情》,这是一部优秀的底层文学作品。——小说家张楚
生活中,每一次邂逅都是奇迹;再见,也是!——京都翰林书坊创始人谢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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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北漂.,无论是漂流,还是漂泊。似断了线的风筝,象离了枝的树叶,身与心的磨练,情与思的奔波。把痛苦悄悄咽下,然而周远鸿有着对坎坷生活的抗争,自强不息、坚忍不拔,他是一个有骨气、讲侠义忠肠的汉子,虽然是居无定所,虽然今天的欢笑,掩饰不了昨天的悲戚,但是他具有对父母讲孝、对家人讲情、对朋友讲义、对事业讲忠的品德风范和人生态度,是极具人格魅力的文艺范。当他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迷离的陷阱时,他决定离开北京之际投去了反戈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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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俞永富,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三级作家。在《人民文学》《山东文学》《文学港》《黄金时代》等刊物发表小说若干。出版有中短篇小说集《迟误的春天》、散文集《那一只渔笼》、诗集《栓锁与游荡》等。现居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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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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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条山道上学到了驾驶技术的司机,才把真技术学到了家,到哪儿开车都不怕。将车子开到宁波、杭州不怕,开到上海、北京不怕,就是开到伦敦、纽约去,照样不怕。在这条道上开车的司机这么说,珊尔——周远鸿的老婆,一个只骑过电瓶车,其他什么机动车都不会的女人——也这么说。这儿山道九曲十八弯,好多处呈之字形、发夹形,崎岖坎坷,令过往的司机和旅客惊恐不已。周远鸿在这条山道上开着小型面包车,提心吊胆的,他一天要在这山道上上下四五个来回,把每个山道的转弯处记在心里,该怎么转弯,该行多少车速,该何处加速,他逐渐摸熟。他在这儿开车,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他相信自己会有用处,去哪儿都会发挥特长。在峻岭村的山路上,应该是锻炼,修养身心的好时候。
周远鸿躺在野山坡上,坡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近两天阳光灿烂,把落叶晒干透了。
这是春节之后的一个下午。他迷迷瞪瞪地来爬山。群山中,主峰就是浪峰岗。他心里是想着找仙草铁皮石斛的,要发现这大山中,峭壁上所蕴藏着的秘密。这里有那么好的气候条件与地理环境,跟铁皮石斛生存环境所需的特殊要求几乎完全吻合,有山泉而又阴湿,有高峻山崖,山风送爽,清新通透,所有适合铁皮石斛的生存条件一一具备。只要有心里所期望的宝物存在,周远鸿会不辞辛劳去寻找和采撷。
这个春节,过了初七八,珊尔回甬城打工去了,亲朋好友都开始忙各自的工作。周远鸿理应也该去上班了,但他心里非常纠结,去,再去北京上班?还是不去?春节前,他在林有财和钱隆多手下干活,在北京已经尝够了生活的各种滋味,他其实对北京没有一点留恋。他把在北京的几乎所有自己的生活用品都带回了老家,在那儿只落下几双旧鞋子和几身旧衣服。这个春节,他没有主动打过林有财和钱隆多的电话,他们此前也没有打过周远鸿的电话,连一个节日问候都没有。周远鸿与他们好像是一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即使这样,仍无法改变他们之间的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
周远鸿躺在野山坡上想,他爬山累了,需要休息。他在爬上山坡的时候,身边还有一条小溪在无忧无虑地欢腾,在奔流,发出哗哗哗的水声。一路上,水声时而声势宏大时而轻柔呢喃。他在这时候接到林有财的电话,林有财问:
“你什么时候出来上班?”
“再过几天吧,我正犯感冒,一直咳嗽不止,整个人虚弱无力,怎么上班?”
“怎么啦?”林有财问。
“春节期间,大约爬山越岭去看二姑妈,出过汗,脱了衣,受了凉啦。那天乘上车回家就感冒了。可能没有及时穿衣,贪了一会儿凉,就把病添了。”
“你把病养好再说。”
“好的。”周远鸿咳嗽了一阵,他答应道,“我也这么想,带病上班,我就害怕把自己的感冒病毒传染给大家。公司里来了哪些员工,他们都来了?”
“钱隆多来了,小柚子也来了。”
“祁燕枝,王玲珍,她们来了么?”周远鸿问。他问的两个女人是他在北京的同事。
“她们没有来,王玲珍春节时候遇上车祸,腿骨骨折了,来不了。”
“那么谁在做饭?谁在给衣服扎标?谁又在搞卫生?”
“叫了另一位员工汪芊娥,她以前也是我们的员工,这次她回来帮着。”
“我就说嘛,祁燕枝煽动王玲珍、小柚子一齐辞职不干,看来她当初的邀约并不是口头说说而已。”周远鸿说,“那你们辛苦了,人手那么缺,捉衿见肘了。”
“你就早点病好,早点来北京。”
周远鸿确知林有财是忙碌得分身乏术了,从林有财疲惫的语气中听出他已经极其无奈了。周远鸿胸口憋着一口气,那口气突然窜出来,他连声地咳嗽着。他见不得别人的困境和无助,这会触动他内心的软肋,他的意志和全盘计划,就会发生动摇,他开始牵挂着北京的那些人和那些事,那些院子里的花草、池子里的金鱼和翠竹中的亭台,还有龙潭湖的溜冰人、独自跳健美操的女人都纷纷地扑面而来。
2
周远鸿躺在野山坡上想。他要是能采到铁皮石斛,这有多好。他可以连根挖起,移栽到家里,可以分蘖繁殖,可以租些土地,搭一个大棚,铺设灌溉水管,喷这些花花草草,对自我身体调理保养那是极为便利的。另外,还可以给病弱的母亲做滋补品。若有可能,可以扩大再生产,去发动大家在山村里种植,自己可以培育铁皮石斛幼苗,等花农种成了铁皮石斛,自己可以收购下来,把成品销往国内外,这应该是一条不错的经营门路。但周远鸿跑遍了这山崖,就是没有发现铁皮石斛。他听老农说,他们在年幼时看到过老药农在山崖中间采到过一丛米筛大小的铁皮石斛,还是套上吊索从崖顶上垂下来采挖的。
周远鸿躺在积了厚厚一层落叶的野山坡上想。他要是能采到一丛米筛大小的铁皮石斛,该是多么高兴,可以制成石斛标本,可以泡制石斛酒,至少可以挣到两三万。到北京打工,累死累活,两千块月工资,不吃不喝,一年也就两三万钱,这么点可怜的年薪,能做什么?去崇山县能买到一两个平方米的商品房。他想想冒险探宝,很值,富贵险中求。周远鸿的致富经,他的致富梦,可不是灵光乍现的奇思妙想,他在北京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央视四套中华医药栏目里的一个养生故事《杨明志痴迷“神仙草”》。故事讲的是杨明志痴迷“神仙草”的神奇经历。周远鸿对杨明志佩服得五体投地,杨明志太神了,简直聪明绝顶,他就是西南边陲的神仙。周远鸿异想天开地想,在杨神仙身边做一个仙童该是多好,帮他晒水拂尘,可以给他收发邮件,可以给他开车,侍弄侍弄仙草,沾染一点仙气,便觉得劳有所得,干有所值。周远鸿曾几次三番将这段故事介绍给小柚子,这是一条难得的致富经。小柚子不响应,态度冷淡。周远鸿给小柚子看视频故事,小柚子不看。周远鸿独自反复播放,细心观察,对这个养生故事,已经烂熟于胸。
周远鸿躺在鸟鸣啾啾的野山坡上想。当初,周远鸿还在开鸿光照相馆时,林有财说,给钱隆多开的年薪就是十来万,加上年终奖,另外,他有入股分红,总计二十来万。这份待遇很有诱惑力,尤其在周远鸿的店面生意正处在走下坡路的时候,周远鸿想,给这么多工资和奖金,要是同钱隆多那样跟随林有财,不巴望多少,年薪十万总会有吧,这样苦熬三五年,就能在偏僻的小县城买个房,在崇山县里置个家,这样,不至于待在峻岭农村,蜷缩在岳父母家,不必被人家瞧不起。这样算是城里人,脱离了乡村的城里人了。事实上,就在林有财返回家乡崇山县,要与周远鸿在崇山大酒店里直面资薪问题时,钱隆多提前打来电话告诉周远鸿:“能够开给你的工资不多,月工资两千多点,你要有心理准备啊。”当时气得周远鸿差点背过气去,他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会是这样低的月工资,与自己期许的待遇真是霄壤之别。他见着林有财时,林有财与周远鸿一边喝着龙井茶,一边谈着去北京述职的几点共同关注的问题。林有财说:“给你的工资不高,两千元月工资,给你的提成奖励是不封顶的。因为,给你安排的主要工作是电子商务,开一个淘宝店,我出资金、硬件设施和场地,你出谋划策,你就是我们淘宝店的店长和客服。你的特长和智慧将会被充分利用,北京许多电子商户,是有几百万几千万业绩的。你只要做好了,赚个五百万,给你四成提成的奖励,一下子就是两百万。所以,你的前景是十分乐观的。”周远鸿将信将疑:“这么好赚?”林有财道:“那是自然,京温市场、大红门市场有好多电子商户,他们的业绩非常可观,每天有好几万收入。”周远鸿十分惊异地说:“那么你们在干什么,这么好赚的业务为什么不干,钱隆多为什么不干,等着我去开创?”林有财回答说:“这不是适合你么,你既会拍照,又会电脑,网上买卖又会点,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做淘宝了。”周远鸿仍是将信将疑,他“哦”了一声。他离开崇山大酒店的路上,一直思考着四成提成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是否意味着与林有财是在进行商业合作,而不是他的附庸。他甚至梦想着,这样完全可以发一笔财,可以扬眉吐气地过日子。
3
周远鸿躺在柔软的野山坡上想。万一跟随林有财没有落到好处,是否意味着在北京的一棵树上吊死,回不了家,无脸见江东父老?周远鸿最怕的就是乘这样一去无回的单程车。他的追求,情感的、内心世界的、他的欲求还是不可低估的,心安即是家,在一处连心都安不下来,是无法久待的。他觉得学习驾驶技术是多么及时。在他的潜意识里,学开汽车是很早就有的。在市区里禁摩开始之时,他的摩托车只能忍痛割爱被贱卖了,卖了不足买进价钱的十分之一,当时,他就想着了去学开汽车。而珊尔的冷言冷语打击了他的学习热情,阻挠了他的学习进程。她觉得周远鸿学了车,难以安分守己,早晚要飞出她的视线范围。她十分恐惧自己在这个陌生城市里成了落单的孤雁。周远鸿也理解珊尔的心思,一直拖下来没有学车,一直坚守着并无多大产出的店面,直到店面生意实在无法坚持,才重新提出去学车。有了驾照,过三年,便可以考出出租车驾驶员资格证,可以开出租车;过五年,可以考驾驶员教练资格证,可以做驾驶员教练。别看人家汽车教练工资高,吃香喝辣的,他们都也是一步一步熬过来的,是考过来的,才有了当教练的资格。周远鸿考出了驾照,总不能干等三年五载,他总得找个工作过渡一下。店面是关张了的,而去北京就成了周远鸿下一步不得不走的一步棋子。他与珊尔有一个共同的美好愿景。
“你去北京干好了,就在北京发展吧。”珊尔说。
“你怎么办?”
“北京我从来没去过,也想去北京。”
“林有财的公司,都是些手工活,没有太多技术含量,都是粗人活。”
“我什么没干过?”
“林有财卖毛衣,是些缝缝补补,线头线脑的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有缝纫技术。”
“这个容易,我们能在一起,生活能够照应。那时候,孩子也快考入大学了,我们到哪儿工作都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如果还行,我会跟林有财说的,把你也叫去北京。”
4
周远鸿躺在野山坡上想。周远鸿追随林有财,就为了挣点生活费?就为了两千工资?这显然无法满足周远鸿的需求。他虽然身处逆境,但他一直没有把追逐金钱放置在个人奋斗的首位。这在以财富多寡而论成败的社会上,成王败寇,他其实是走在失败的路上,走得越来越深,走得泥淖深陷。周远鸿一直觉得,钱隆多是个无比复杂的人物。钱隆多展示给周远鸿光鲜亮丽的一面,那么他的另一面,躲在光鲜亮丽后面的,去除伪装的,身处寂寞世界,寂静夜晚,他内在的幽暗的一面,这一面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的人性,周远鸿亟须见识到的就是钱隆多的这一面。钱隆多很牛,一个山村娃,出生在靠柴村,没有什么出身背景,在崇山县仙女针织制衣厂当过副厂长,在崇山县针织制衣(北京)有限公司当上副总经理,他在崇山县城里置了家,在社会上呼风唤雨,他的能量日渐巨大,他的成功之道,一直是周远鸿在与友人聊天时候津津乐道的,这令周远鸿痴迷不已。周远鸿渴望知道钱隆多成功背后所付出的努力和艰辛。周远鸿十分惊异,自己与钱隆多处了这么多年朋友,为什么,钱隆多眼巴巴看着穷途末路的周远鸿,他怎么就不向周远鸿召唤一声,喂,朋友,过来一起共个事吧,一同发点财啊!周远鸿考虑来考虑去,觉得只有这么几种可能。要么,钱隆多喜欢独食,林有财身后有钱隆多跟随着,足够了,一山不容二虎嘛。要么,钱隆多的处境分外恶劣,过得生不如死,欲罢不能,不想害了周远鸿,不想熟人见到他的卑微和艰辛。要么,他过着神仙居、天上人间一般的生活,乐不思蜀,忘记了周远鸿的存在,忘记还有周远鸿这样为了生计而奔走号呼的世间疾苦。总之,这是一个谜,周远鸿内心如此强烈渴求揭开这个谜底。究竟钱隆多是怎样一个朋友?他究竟是快乐着或是痛苦着?就算是林有财给周远鸿一碗饭吃,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周远鸿也要去北京将就几宿。这么一想,周远鸿北漂低薪述职,钱多钱少,真不是周远鸿内心纠结的最大问题。
5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周远鸿躺在野山坡上想。
周远鸿守在鸿光照相馆店里,心里经常感到莫名地发慌而又茫然无措。拆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店里的生意越来越益清淡。一条街像笼罩在阴霾之中,人们呼吸不到一口清新的空气。
许多店家在寻找未来的活路。因为他们拖家带口,有许多家具柜台和商品,有商铺的合约在身,他们行动起来,比不上拉着板车的小贩反应迅速。原来在这一带熙熙攘攘的小摊小贩,早在半年前作鸟兽散。
远在崇山的董蕙兰坐在办公桌前想着什么,又似无事可想,她自己也搞不清在为什么发待。拍打着身上尘土的司机老王,从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他问董蕙兰,你想心事啊?董蕙兰没答应,她是在漫无边际地想着一个人,每当她空闲的时候想着他,他给她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不是很清晰。她看着西墙角上慢慢爬着的壁虎,爬一会儿,停一会儿,像在捕捉虫子,小心翼翼,伺机行动。这会儿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听听他的话音,想知道他正在干啥,想知道他在想啥。他就是周远鸿。他的存在和活动已经牵动了她的心。她为捕捉到有关他的每一点消息而兴奋。
周远鸿一听是董蕙兰的电话,这并不使他感觉意外,但听着董蕙兰弱弱的气若游丝的话音,不免感到有点局促不安。
董蕙兰对着话筒,先是叹了一声:“唉!”
周远鸿连忙安慰董蕙兰说:“累了吧?还没有休息?”
“是的。”董蕙兰说,“这一周下来,每天出差,早晨出门,摸黑回家,连儿子聪聪也顾不上,只好把他放外婆家去了。”
说这话,董蕙兰明显感到劳累和无奈,语意间又不乏自傲和光荣。
周远鸿提醒董蕙兰:“越是忙呀,累啊,天气多变的秋冬季节,你越要小心谨慎,注意休息,把身体调养好,精神健康,就万事吉利。”
董蕙兰想,远鸿说得没错,可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董蕙兰在孤独感频袭而茫然无措时,能得到远鸿的几句宽慰话,哪怕一句问候、一个词,她心里便会敞亮许多,好像突然间增添很多活力。每当寂寞像野草一样疯长的时候,她太需要一份安抚和慰藉。生活需要充实和精彩。
董蕙兰问周远鸿:“你在干吗?”
周远鸿说:“没有忙啥,现在空闲,在上网哩。”
周远鸿问董蕙兰:“你这些天出差都去哪呀?好玩儿不?”
董蕙兰说:“去桐乡,一点儿都不好玩,去的次数多了,会玩厌烦的。”
“这是个好地方,江南鱼米之乡,”周远鸿说,“到桐乡也不算远,每天可以打一个来回,那儿羊毛衫市场办得多,而且很红火,买羊毛衫是个好机会,的确是个好机会。”
董蕙兰说:“要不要给你买一件羊毛衫?”
此话一经说出口,董蕙兰心里起了波澜,远鸿会怎么看呢,他会怎么答应呢?最好会答应,明天出差,可以去桐乡羊毛衫市场随处转悠转悠,有事儿可以做;她可是除了父母和自己小孩没有给人家承诺带过什么礼物,给周远鸿带羊毛衫,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的。要是他一口回绝了,破灭了董蕙兰心中多大的希望,叫边上的几个司机听去,那就更糟,叫董蕙兰好不无地自容。
周远鸿愣了一会儿,董蕙兰会给自己买羊毛衫,那感情美的,周远鸿喜不自禁。这羊毛衫是好东西,贴身的防寒的衣物,穿着它,多久也会想到董蕙兰的好,想的是董蕙兰的爱;尤其,正值防御严寒的时令,正合时宜。他心里暗自一乐,支支吾吾地说:“不,不用了,可以穿用的羊毛衫,我多着啊!”
远鸿啊,远鸿!
周远鸿一说出那句拒绝的话,他自己便自责起来。咋能这样说呢,换一种口气多好,譬如可以讲,我穿的是足够了,你真要买,谢谢啊。这话多好,礼貌又体面,买与不买,任凭董蕙兰去决定。但周远鸿就是绕不过弯来,即使这时候有很多的时间和机会,他还是改不了口。周远鸿对自己的表现很失望,简直不可饶恕。在家里,周远鸿有许多羊毛衫是不假。身上穿的,箱里叠置的;料子上,有羊毛的、羊绒的、腈毛的;领子和款式上,有鸡心领的、圆领的、翻领的、高领的等等。要说周远鸿急需什么的,真不需要,说他赶时髦,标新立异,周远鸿真的一点儿都不指望。但他心里确确实实地乐意收到董蕙兰送的羊毛衫。这份礼物,无论贵也好贱也好,都是她的一份心意,要是这一回拒绝了人家的好心好意,往后,董蕙兰还会送礼物给远鸿么!
念及此,周远鸿对自己更加失望起来,远鸿啊,你个榆木脑瓜。
周远鸿无法饶恕自己的拙嘴和笨脑。他听到董蕙兰那边有嘈杂的话语声,就问董蕙兰:“你在哪儿,与很多人在一起?”
董蕙兰有些不冷不热地说:“在办公室里,他们是司机老王和小梁,一块儿刚回来的,还在张罗晚饭。唉,真的苦命哇,这么累,这么背,这么倒霉。”
周远鸿接过话茬:“你不用说倒霉了,论倒霉,还有谁比我更倒霉的么,置身市井街巷,犹如乾隆皇帝陷山东,难以自拔,我是不再叫倒霉了,知命了;你还是自己多保重吧,一切会好起来的;你我相距遥远,只能带给你远方的祝福和安慰,虽然,语言的力量显得苍白无力,但是真心祝愿你过得比我好。”周远鸿听董蕙兰那头没有声音,再仔细倾听了一会,仍是静悄悄的,他觉得董蕙兰可能做晚饭去了或忙别的事儿去了,就问:“你还在么?如果你忙,你去忙吧,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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