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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选取2006年由董大中主编,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赵树理全集》中赵树理1929-1943年5月早期创作的各种形式的作品89篇,约35万字。有助于读者对赵树理早期作品的了解,对研究赵树理及其作品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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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赵魁元,历任山西省泽州县县长、县委书记,中共晋城市委常委、宣传部长。2006年任中国赵树理研究会常务副会长,2011年担任中国赵树理研究会会长。代表作品有《市场创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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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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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九年001
儿童心理学(三字经) 003
白马的故事(小说) 004
一九三○年007
读书·做人·革命(杂文) 009
山西第四师范同学合影题诗011
打卦歌(诗歌) 012
一九三二年017
歌生(诗歌) 019
一九三三年039
金字(散文) 041
一九三四年045
糊涂县长(小说) 047
忧心的日子(小说) 051
一九三五年053
盘龙峪(小说) 055
一九三六年067
赠盲艺人赵高升师徒(诗歌) 069
打倒汉奸(有韵小剧) 070
抵制日货之歌078
一九三七年079
对《太行》的批评和建议081
一九三八年085
日本野心狼(诗歌) 087
一九三九年089
韩玉娘(剧本) 091
一群快乐的人们(散文) 115
游紫团洞(诗歌) 117
一九四○年119
题一幅画(诗歌) 121
“私人意见”(杂文) 122
割麦对唱124
怎样利用鼓词125
人民已看漏了的把戏(杂文) 126
老头儿挥泪掘尸(抗日故事) 128
敌区归来寄乐三(诗歌) 130
萤火虫(儿歌) 134
牛儿走得慢(民谣) 135
不当亡国奴(诗歌) 136
去疟疾歌138
认清敌人(杂文) 140
抗日三字经142
一九四一年147
开河渠(鼓词) 149
王美云出嫁(鼓词) 156
呸呸呸汪精卫(诗歌) 159
漫谈持久战(长篇政论) 161
头(诗歌) 175
何应钦早该斩(诗歌) 177
陪黑鬼打牌记(散文) 179
神枪手刘二堂(诗歌) 181
小学生不学日本话(童谣) 183
一个比喻(政论) 184
巾帼英雄(鼓词) 186
抗日根据地的“小先生”(散文) 189
布谷鸟(童谣) 191
集思广益(政论) 192
民主歌194
“我够本了”(散文) 196
“真”和“伪”(诗歌) 197
抗日根据地的打官司(散文) 198
比一比看(杂文) 200
创举(杂文) 201
李大顺买盐(小说) 203
不受骗歌205
“你索”寓言选207
欢迎朱总司令(散文) 210
李二嫂的炉边闲谈(小说) 212
两种狗(杂文) 214
村政民选小调(唱词) 215
民夫谣217
杨秀峰先生(人物传记) 218
身在福中不知福(杂文) 220
照像(小说) 222
“汉贼不两立”(杂文) 224
大了再吃(童话) 226
团结抗战(杂文) 227
什么“国”(杂文) 229
闻风而逃(小故事) 231
通俗化“引论”(文艺评论) 232
种大烟(诗歌) 236
“不是我的部下”(小故事) 237
匪在哪里?(小说) 238
棒棒队谣240
米荒(杂文) 241
最受人尊敬的家庭(散文) 242
通俗化与“拖住”(文艺评论) 243
多看看(文艺随笔)
——纪念鲁迅先生逝世五周年249
文艺上的两个问题(通信) 251
阿Q 精神(杂文) 253
红绸裤(小说) 255
领粮叹(诗歌) 258
豆叶菜(小说) 260
沦陷区(童谣) 262
四言杂字263
一九四二年265
万象楼(宫调) 267
万象楼(落子) 292
胜读千百篇空头议论(杂文) 307
一九四三年309
闹元宵(唱词) 311
平凡的残忍(杂文) 315
附录317
精彩篇章迭相见董大中
——新时期发现的赵树理佚文综述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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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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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的故事(小说)
有这样一个夏日的傍午,张四哥(一个老马仆)和他最爱的白马在松林下游息——这是他和它的日常生活。
松枝筛下的花荫,地柏笼罩着绿草,虽是赤日当空的夏午,林间的草上尚留着星星的残露。而香蕈也从地柏之网里强伸了秃头——一颗,又一颗,嘎!又两颗——好像给绿草添上黄色的眼睛。
张四哥见它(马)吃草之际,忽然把头扬起,静寂的鹄立于大松之旁,知道它已是吃饱了,遂从怀中把刷子取出来,给它整理蹄腕上被苔染绿而且凌乱了的雪色的毛,骤觉着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马尾也拂拂摆动。这明明是雨的信息,他也知道,他便收拾了刷子,预备赶了马回去。
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大量的尘土,霎时把天空染成了红灰色——仿佛初扫的土场,蓦然一道金光,劈开了这红灰的天空一恍,山崩地裂的“砰隆”一声雷响,震得大地都跳了一跳。它被这一震,遂告了奋勇,使出它原有的唯一的本领来一跑。
张四哥此时如何赶它得上,只好找石崖避雨。狂风从高的天空奔近了地面,把松林吹得潮一般的哗哗作响,再加上不断的雷声,奏成了这暴烈不和谐的音乐。大卷的黑云,又遮了红灰色的天空,把大地变做了夜一般的黑暗,时时闪恍。然而不能继续的电光,只送给地面上更多的恐怖,大雨滴夹着冰雹,打在松干上、石崖上,放爆竹似的把这暴烈不和谐的音乐调子更行提高,松枝不时被风折断,发出“呵呵”“呵呵”的音响,免去暴烈的声音的单调。在这种情形之下,[它]只是箭一般地跑,盲目地跑,向后抿了耳朵,弯了头,弓了脖子振起了鬃,竖起了尾,两条前一并往前搭,后蹄一并往上掷,把蹄上带起来的泥土抛得枪弹一般地飞舞。暴涨了的山谷,转动着石头轰轰作响,从断断续续的电光中,隐隐看见(几乎看不见)褐色的波涛,正在涌沸。它不顾一切地往前跑,两条前腿向谷里一搭,已纵入中流,情的狂波,打得它翻了几滚。它幸而滚出岸来,抖擞一下,“嘶”的一声,更加紧张地跑,它的嘶声,在这各种声音之中,显得微弱,自己或者也没听到。
它在山麓里一往无前地跑,直向着一片荆棘的丛里窜,好像冲锋破敌的敢死将官,但还要比他更快到不知多少倍。它向上跑去,已跑到半山腰里,“崩隆啪啦”几块大石被雷撼得从山顶上往下滚。它从闪闪的电光中看见这可怕的怪物,更使它慌得吃惊,它使尽了平生本领折向侧面跑,倾斜的山腰使它踏不住步。它渐跑渐下,又跑到可怕的谷边,谷水比起先涨得更雄凶可怕——在电光中看见,水被崖石抵回来,激成了极高的飞花彩浪,再向前就形成谷口的悬崖飞瀑,这时的一切声音,已大得使人耳不暇听了。它沿着一线的崖岸,顺着谷水疯魔似的跑,跑到谷口(已到了悬崖绝壁不能再跑的境地),它又一掉头向旁边崖上跑去。它又跑了很久,好容易找着一线可下的山坡,便飞也似的跑下去了。这时,云已薄了,雨已小了,电光也渐渐淡了,风声也渐渐慢了,而它的力也尽了,嘶也止了,步也缓了。
夕阳西斜,天空轻轻地抹了彩霞。湖畔的芦荻,像新拭了的列在架子上的刀枪;青翠的小草,仿佛刚刚浴罢。雨珠留在草木叶上,被夕阳照得莹莹闪烁。堤上的垂柳,一株株整队的平平的排成一列,垂着微尾无力地轻俏地拂打。远山展开了一望无际的翠屏,归鸟在空际散队地疏落地游行。碧绿湖中,又缀了几多点水的蜻蜓。这一切的情形,在湖中又映成整个的倒影。
它在这湖畔的草地上,颓丧地无力地绕来绕去。步下有的是青草,湖里有的是清水,而它此时也懒于吃,也懒于饮。虽然它却不像从前那样的惶恐了;或者它觉着这里已经可以安身了。夕阳照得它的影子已经成了长条,平泻在地面;而它愈走愈慢,终于停了步失意地掉头四顾,但终不见一个人影。唉!好可怜的一匹马啊!一早晨,张四哥把着一根皮鞭,怒气冲天地向着湖畔找来(这已是第三天了)。他远远看见它低着头在湖畔吃草,暗暗骂道:“好牲畜!折磨得我乱跑了多少路。这回我管教你认得我!”他这会儿忘掉了它是他所爱的了。他打定主意要一把抓住了它的笼头,大挥起鞭来打,向它的股上打,腰上打,腿上打……凡是可打的地方都要打遍;打得它跳,颤抖着跳,闪避着跳;打得它叫,悲哀地叫,绝望地叫。他远远看见它,已经是这样打了它好几遍——在他思想上是这样。它吃着草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它抬起头来,看见平日最爱它的张四哥,它对他立正,两耳尖向前直指着,粗胖而柔软的嘴唇“哺哺……”地振动,两颗大而晶莹的眼珠并向正中,表出无限的亲爱——好像失路的孤儿,中途遇到了母亲。他虽紧握鞭走近了它,但它究竟是他所爱的。他看见它眼中所含着的希望,好像绝望的人得到了救命者,他又看见它向来雪白的毛色,又全变了土色,纽旋着,无次序的被胶泥粘贴在皮肤上,而鬃和尾毛又揉得像乱麻一般;两眼角下黑油油两道泪痕,两睫上不知在什么地方撞破了而尚含着败血,而腹部及腿上尚有许多被荆棘划破了的伤痕也已经结成了新痂,这就是他平日最爱的洁无纤尘的白马。他看着它几乎要哭出来,他不介意地把皮鞭丢下,绕着它周身循察,愈发觉了它的更多的伤痕。而它也屡次弯着项看他,好像是怕他弃它而走。
最后他又从怀中取出木梳和刷子,牵它进了湖边,就着湖中的清水给它梳洗。平静的水面,此时悠悠地泛开波纹了。
一九二九年十一月廿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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