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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对于消失的缅怀,对于记忆的打捞,这本书无疑是在为我们回不去的那个地方立传,招魂!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斯卡布罗集市不仅是中国鄂西的一个缩影,更是中国乡村社会的现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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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条澎湃浩荡的河流从我的脑海深处哗哗涌来。我听出那是月光的声响,时光的流转,往事的律动。我一时竟被这忽如其来的记忆洪流惊得不知所措:那么多披着一身月光的鱼儿争相跳出水面,甚至发出一声声短促而兴奋的尖叫此时我才知道,那些波澜不惊的日子原来不曾白白流过,而是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个个隐形的印记
这个集市,承载过我许许多多的记忆,与我的成长密不可分,于是我创作了小长篇散文《斯卡布罗集市》,作为一种对于消失的缅怀,对于记忆的打捞。毫无疑问,这个业已消失的集市,也是中国乡镇社会的一个标本,我们从中可以窥见整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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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向迅,土家族,生于1984年,湖北建始人。中国作协会员。曾担任《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集》(土家族卷)主编助理。在《人民文学》《青年文学》《北京文学》《民族文学》《散文选刊》《长江文艺》等中文期刊发表文学作品一百余万字。已出版散文集《谁还能衣锦还乡》(中国作协2013年度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寄居者笔记》等三部。获林语堂散文奖、冰心儿童文学奖、孙犁散文奖、鲁藜诗歌奖、中国红高粱诗歌奖、中国包公散文奖、湖北文学奖提名奖等。现供职于某市文学院,从事专业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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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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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布罗集市
一
我终于想起了那条早已无人问津的镇街,那个早已皮毛无存的集市。就像我在某个雨夜,忽然想起了一个逝去多年的故人,譬如祖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算作一份迟到的怀念。而这都得归功于去岁暮春的一个寻常日子。
这一天,我偶然在流传于朋友圈的一篇文章里读到了一则让人长久叹息乃至痛惜的消息:该年某月某日,随着一座大坝开始下闸蓄水,湘西沅水边一个叫托口的千年古镇永沉江底了!这个兴于唐宋,盛于明清,并在民国形成九街十八巷一巷一码头繁华格局,意为可以永久托付万民之口的古镇终是食言于万民。不只是古镇居民,还有无数外乡人,都对古镇的消失表示出了无限惋惜。尤其是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亲手拆掉老宅之时,在搬出镇子之时,无不老泪纵横!
心情多少有些沉重!我对一个镇子的记忆,竟是另外一个镇子用结束自己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在我看来,这两个在生前从未产生过任何交集的镇子的命运,实在是太相似了,简直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拥有上千年的悠久历史,一个从建镇到消失不过半个世纪的时间。准确地说,还差三个年头。但历史的长短,在一些特殊时刻,实在无关宏旨这个意味深长的巧合,让我相信,我们的记忆,是需要一枚钉子的撞击的,是需要一束光亮的照射的。不然,它会一直像不识时令的动物永久冬眠,或者是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于黑幕。在我们的生活中,许许多多的人不就是这样从我们的身边慢慢消失的么?
就这样,一条澎湃浩荡的河流从我的脑海深处哗哗涌来。我听出那是月光的声响,时光的流转,往事的律动。我一时竟被这忽如其来的记忆洪流惊得不知所措:那么多披着一身月光的鱼儿争相跳出水面,甚至发出一声声短促而兴奋的尖叫此时我才知道,那些波澜不惊的日子原来不曾白白流过,而是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个个隐形的印记直到鱼儿不再跳跃河水复归平静之时,我也才恢复理智,并思索起来:那条被我遗忘多时的镇街,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是盼望着我用文字为它立传,为它招魂吗?
或许是这样的。一条镇街,跟一个人一样,也希望被人记住。不然,它曾经的存在就是毫无价值的。而事实上,一条镇街的意义,正如那篇文章的作者所言:托口虽小,却代表着成千上万座中国乡村小镇,曾经或即将消失的命运。托口古镇,一个在大历史中气若游丝的小局部,是观察时代变迁的窗口。
时隔一年,我终于决定为它写点什么了。
二
有意思的是,最先闪现于我脑海的,并非那条镇街的某个历史场景,也非它的整体轮廓或是一个局部,而是两三个人。他们常年出没于人声嘈杂的街头,但又好像永远置身世外,从来不曾融入过像潮水般来去的人群。他们似乎具有从人群里分离出来的本领。
他们是镇街上大名鼎鼎的算命先生。我未曾见过他们打出诸如神算子一类招摇过市的幌子,但令人惊讶的是,有求于他们的人,总是会将他们寻找到,仿佛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十分特别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在无意之中变成了人们寻找他们的路标。
因为操持着这样一份特殊的职业,他们几乎认识所有前来镇街上赶集的人,并熟知他们眼前迫切的需求和在黑夜中独自消化的秘密。他们工作的时候,站在围观的人群里,总会听到各种各样的离奇遭遇和种种不幸。但我从未听他们亲口讲述或者听到人们转述这样一个故事:
一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或青衣人风尘仆仆地自一个傍晚远道而来他的面目布满了皱纹,衣着异于常人,草鞋湿漉漉的,淌着水,自称从未出过村子找他们占卜一条河流的命运。
既然如此,那就是他们真的没有遇见过这等奇事。倘若果真出现了,我相信即使那位老人一再要求算命先生对他们的谈话守口如瓶,那先生也一定不会遵守诺言。谁会将这样的离奇遭遇一辈子憋在肚里呢?
闲来无事花五个铜板去占卜一条河流的命运的求卦者,要么是个大醉于街市的酒鬼,要么是个刚刚从精神病医院逃离出来却一直叫嚣着自己没病的病人。这还不够。他们还得具有天才般的想象力。不然,他们想象不出那样一个借以嘲笑算命先生的法子。
我们现在大胆假设一下,如果这样的荒唐事真的发生了,我是说如果,那以算命为业的先生,即使很好地传承了祖师爷的衣钵,也定然束手无策。
虽然他一辈子就生活在河边的某个村子里,或许他年轻时还是一个水性不错的水手,曾经长时间地注视过那条河流,并在那些漏斗状的漩涡里获得过某些对于日后的算命生涯而言具有非凡意义的启示,但我敢保证,他从来就不曾看清过河流手掌心里暗藏着命运密码的纹路。
我们手掌心里的纹路,即便是肉眼凡胎也可瞧个清白;那些悉数写在了脸部和眼神里的心思,凭着每天与脸打交道的经验与丰富的人生阅历,也可以一眼看透这大概是一个算命先生得以立足江湖的入门课程,大约也是他们无形的执业资格证书。可千变万化的水文,喻示着千种万种可能。
谁猜得透一条河流的心思呢?
静水流深,闻喧享静;空山鸣响,见惯司空。
如此境界,是无破绽可寻的。
再说,也没人报得出河流的生辰八字。早在人类诞生之前,这条河流就不知道已存在多少万年了。
这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一个人预知到哪怕他是小镇上最年长的长者,本领最高的算命先生,或者是能上天入地腾云驾雾却从来不曾一显身手的巫师也不会有人相信,那条日夜不停地在镇街北边行脚赶路的河流,有朝一日会从那道深过百丈的峡谷里像巨人一样站立起来。
谁会相信呢?偏安一隅的小镇,并非世外桃源,历史上的动荡也曾波及这里,如在《施南府志》中就见得着这样的记载:明崇祯七年,流寇自楚入蜀,由巴东过建始,众数十万,居民屠戮大半,自是往来不绝。十七年献贼大驱荆民入蜀,路出建始,又肆杀掠,有土司之扰,里民之变。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唯有这条河流亘古如斯。因此,它和那些绵延不绝的群山一样,被人们视为小镇永恒的背景和参照物。
可就在新旧世纪交替之际的那几个年头,一条关乎那条河流命运的消息,竟在小镇上像谣言一样蔓延开了,而且被传得言之凿凿,有鼻子有眼这就像再能言善辩的算命先生,终有露出破绽的时候热衷于吹牛谈天的人们,一面像无缝不叮蛋的苍蝇一样将消息继续传播,一面又认为那个消息纯属虚构,简直是天方夜谭。它实在是太挑战我们的想象力了。
据称,那条河流将于未来的某个时间从峡谷里涨起来,一直涨到十中(一所中学)那个位置,在雨季,它极有可能涨到位于我们学校下方的镇卫生院那儿。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如果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消息变成事实,也就意味着半个镇子都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片汪洋大海。那条坑坑洼洼的镇街小镇最热闹的地方,也将被猛兽一样的河水淹没。但那怎么可能呢?
即便是横遭百年不遇的漫长雨季,在平日里波澜不惊碧如玉带的河流,自然也会变成一头拥有万马齐喑猛虎下山之气势的狮子,但它依然被死死地关在峡谷里,不可能越雷池半步。
我曾和同学结伴跑来河边,自草丛中翻找出一块块重达数十斤的青石,将之抱到桥中央兴冲冲地投向河面,然后目送着那块体积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快的石头静等消息差不多需要一分钟的时间就在那块石头缩成一星似有似无的白点,甚至是消失不见而让我们误以为它已凭空蒸发时,那翡翠一般的河面,才猛然激起一片雪白的浪花。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声类似于鱼雷爆炸时所发出的巨响自浪花间传来。我们的身体,伴随着一声尖叫颤抖了一下,仿佛那一个沉闷的惊雷是在我们身体里一个极遥远的地方裂开的。
扒着栏杆自桥上俯视,那浪花激起处,酷似一面碎裂的镜子,但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河面便恢复了平静,唯有那一声巨响还在峡谷间回荡,在不谙世事的少年的胸间回荡。
据说当年在河上修建那座著名的索道桥时,一位负责桥梁设计的女工程师刚到勘测现场就被峡谷龙腾虎啸般的气势给吓晕了。
诸此种种,无非陈述一个与那个消息相悖的常识:那条河流纵使插翅也难飞,何况是像河雾一样飞到刀剁斧劈般的峡谷顶端去。岂不是飞到天上去了?
但是越来越多的消息,像秋天的落叶一般纷至沓来:
田峡口的人已经接到了政府下达的限期搬迁的通知,许多年轻人赶在某个日期之前非常草率地结了婚,许多人家正在原址上加班加点地补盖房子;
来历不明的勘察队正在离镇街几里之遥的革坦坝一带扛着工具勘察地形,日夜打井测试地质情况;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那一带的人家也不管贫富,都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成为姑娘们在小镇上找婆家的首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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