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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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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琛为近现代名人，出身科举世家，近代闽籍名人中名气仅次于林则徐，因为溥仪的缘故，末代帝师的头衔更是名满天下。他的文学作品是其政治生涯之外奉献给年青读者的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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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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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系中国近代同光体闽派代表人物陈宝琛的诗歌散文选集。他的诗学习宋诗，叙事寓理，以散为骈，字工，事切，律细。在风格上他学习韩愈和王安石，苍劲有味，含蓄隽永，始终不失温柔敦厚的追求。本书从他的《沧趣楼诗集》、《沧趣楼文存》、《陈文忠奏议》、《沧趣楼联语》等著作中集录作品70篇，分为诗歌和散文两个专题，对这些代表作品，加以注释解读，以适合普通读者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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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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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琛1848-1935年，字伯潜，号弢庵、陶庵。福建闽县今福州市螺洲人，出身名门世家。刑部尚书陈若霖曾孙，晚清大臣，学者。十八岁中举，二十一岁登同治戊辰1868科进士，官至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为毓庆宫宣统皇帝授读，被称为末代帝师。直言敢谏，同张之洞、张佩纶、宝廷被誉称为枢廷四谏官。中法战争后因参与保举失当，遭连降九级，从此投闲家居二十五年。赋闲期间，热心家乡教育事业，是开拓福建现代教育的功臣。辛亥革命期间出任山西巡抚，1909年复调京充礼学馆总裁，辛亥革命后仍为溥仪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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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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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琛小传
第一辑诗歌
鼓山晏师坐处结一小寮,颜曰：听水，得八十字
七月望后陪谢枚如丈山居
七月廿五夜山中怀蒉斋
漱兰年丈来主闽试喜晤感赋
蒉斋以小像见贻题寄
宿灌畲山居
沧趣楼杂诗五古,十首选五）
林文忠赴戍伊犂,道遇所亲,绘像赠之曰：吾老矣，恐不能生入玉门，聊当齿发还乡也拜观感赋
石门侧有松若偻,拔于风,画以存之,题曰：石门松影
感春四首
画松寄节庵
闰中秋（三首）
苦旱吟
读《孟子》
沧趣楼杂诗
送复儿游学日本
七洲洋风浪中梦先公命呈近诗
吉隆车中口号
缅侨叹
舟行南海,日在两山间,苏门答腊东群岛也
归乘英邮船戏作
谢琴南寄文为寿
次韵答几道（五首选三首）
题明翰林院检讨王孟扬偁遗像
八月十四夜携家泛南溪,晨至小雄山斋,晚归,诗以纪之
题伯严诗卷
慈仁寺松
龙泉庵坐月示嘿园
大悲寺秋海棠
瀛台侍直七月至九月得十六首（选七首）
次韵畏庐石遗唱酬之作
黄忠端画报国寺前后庭四松，应天郊坛左右各一，漳浦杨抟九孝廉携以入都属题
石遗寄示雨中小雄山观瀑游记并诗,率和二绝
登岱同伊仲平徐梧生榕生兄弟（六首选二首）
仲勉今腊亦七十矣,写楼前松寄之。六十年前同读书其下也,并题二绝
次韵逊敏斋主人落花四首
志道留宿樱桃沟卜筑处
里中及门百三十二人集钓鱼台
为刘氏妹画松
日本坂口五峰自其国电索予书，走笔应之
次韵苏盦夜直
残月
画松寄吴郁生亲家
除夕
严几道临帖卷子没盖七年矣感题
天津至胜芳舟中偶占（四首）
庚午元旦
题画松赠寿民
次韵苏盦壬申九日
散原少予五岁,今年八十矣,记其生日亦九月,赋寄庐山
车发长春寄别送行诸君子
和苏盦海岸二绝
次韵答松客
甲戌元日
第二辑散文
论球案不宜遽结倭约不宜轻改折
请调易曾国荃督防山海关片
筹造铁路以图自强折
请申明门禁折
论察典宜自大臣始折
请收回琦善专祠成命片
请急越南折
密陈陈湜贪侈骄纵情形折
鼓山灵源洞听水斋记
林文忠公日记跋
在资政院请昭雪杨锐等提案文
严君几道墓志铭
陈君石遗七十寿序
疑庵诗序
协和学院书库记
虚云法师放生园记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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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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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文摘
陈宝琛小传
陈宝琛（1848-1935），字伯潜，一字潜史，号弢庵、橘叟、橘隐、听水老人、沧趣楼主、听水斋主人，福建闽县螺洲（今福州市螺洲镇）人。出生于世代簪缨之家。曾祖父陈若霖曾任总督，工部、刑部尚书；祖父陈景亮被称为南元，曾任云南布政使；父亲陈承裘中进士后留京任刑部主事，父因子贵，晋封为光禄大夫、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他的六兄弟中，出了三位进士、三位举人，故有六子科甲之称；光绪庚寅（1890）科进士榜，陈宝琛的二弟宝瑨与子懋鼎、三弟宝璐同榜中了进士，人称兄弟、父子、叔侄同进士。
陈宝琛天资聪颖，少年早达：13岁中秀才，18岁中举人，同治七年戊辰（1868）21岁中进士，入选翰林院庶吉士，22岁授为翰林院编修，28岁擢翰林院侍讲；33岁以侍讲充日讲起居注官，补授右春坊右庶子、武英殿提调官；34岁补授翰林院侍讲学士，参与草拟诏书等中枢机要事宜；35岁派充江西乡试正考官，旋授江西学政；36岁补授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
陈宝琛为官刚正不阿，入翰林院后，与左春坊左庶子张之洞、侍讲张佩纶、宗室侍郎宝廷等人不避权贵，直言敢谏，被称为清流党。他在青年从政的十多年间，发愤言事，直谏有声，先后写下了几十篇关乎朝政、边防、御侮、吏治、洋务等内容的奏章。其中《请申明门禁折》《请缓定东陵永远奉安折》直接忤逆慈禧太后，迫使慈禧作出让步，震惊朝野，陈三立所谓早彰风节动宫闱即指此事。1882年法军攻占河内，陈宝琛连上三折二片，坚决主张抗法。光绪十一年甲申（1884），陈宝琛从江西学政任上派为钦差会办南洋大臣，协助曾被他弹劾的重臣曾国荃镇守南洋。次年二月，陈宝琛因中法战争期间力荐云南和广西布政使唐炯、徐廷旭，而两人相率溃败，朝廷遂以陈宝琛保举失当降五级调用，这时恰逢陈母去世，他便干脆辞官归隐。
陈宝琛乡居期间，在家乡螺洲修建陈氏五楼，在鼓山建听水第一斋，在永福（今福州永泰）小雄山建听水第二斋，后来又在乌山南麓建岁寒楼，在乌山顶筑海天阁。1895年，他应聘任鳌峰书院山长。过了一年，他与友人在林纾故居苍霞精舍创办中学堂，开始了由旧式教育向新式教育的转变。苍霞精舍日文班迁址文儒坊后，改名东文学堂，陈宝琛仍任监督（校长）。光绪二十九年（1903），清廷颁布癸卯学制，福州东文学堂扩充为官立全闽师范学堂。1907年学堂增设优级师范选科，学校改名福建优级师范学堂，即今福建师范大学前身校，陈宝琛为其第一任监督（校长），同时还兼任福建高等学堂监督。其夫人王眉寿创办女子师范传习所，后改名福州女子初级师范学堂，并附设幼儿园。
此外，陈宝琛还倡办实业教育，诸如福州蚕桑公学、福建官立中等商业学堂、福建官立农业学堂、福建女子职业学堂等。光绪三十一年（1905），陈宝琛应官方聘请筹办并成立福建教育总会，任会长。总会在推进基础教育和各类业余教育，提供联络、咨询等方面成效显著。陈宝琛在福建新式教育方面初步建立起了一套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普通教育体系。同年，陈宝琛奉命接手闽路总理一职，千方百计筹集资金，并亲赴南洋募股。他不顾途中风湿胫肿疼痛，历时八个多月，足迹遍及今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缅甸等国，集资募股170多万元，历经艰辛，终于建成漳厦线嵩屿至江东的一段铁路。
宣统元年（1909），陈宝琛奉召入京，任资政院议员，补阁学原官，授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兼弼德院顾问大臣。宣统三年（1911）成为冲龄溥仪的帝师。同年，辛亥革命爆发，清廷覆亡。根据《清室优待条件》，陈宝琛仍在紫禁城内清室小朝廷授读，甘当遗老，坚定地追随溥仪。1915年袁世凯称帝，陈宝琛骂他是元凶大憝，必不得善终。1924年冯玉祥逼宫，把溥仪赶出紫禁城。溥仪流亡天津，陈宝琛随后移居天津，每日授读如故。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军国主义者利用罗振玉、郑孝胥加紧劝诱溥仪赴东北沦陷区，陈宝琛听到消息，表示坚决反对，并与郑孝胥展开激烈的辩论。但被日本人花言巧语所迷惑的溥仪，认为陈宝琛忠心可嘉，迂腐不堪，终于避开陈宝琛，在日本人的精心谋划下潜赴东北，成了可耻的儿皇帝。陈宝琛不顾年迈，三赴东北，省问清帝，探讨复辟清室、复位以正统系的可能性和策略，拒绝伪满任职之命，保持了民族气节。陈宝琛的一生，诚如他在自营生圹时写的联句冰渊晚节期无忝，桑海余生会有涯所预期的那样：实现了在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晚节无忝，在坎坷痛变中度尽余生的夙愿。
陈宝琛以米寿之年为后人留下一笔丰赡的文化遗产。陈宝琛英年政治上的失落，却阴差阳错地造就了一位清末民初久负盛名的同光体闽派重要代表诗人。诗作收入《沧趣楼诗集》，共十卷，附录流寓天津时写的《听水斋词》40余首。诗作起于丁亥（1887），终于乙亥（1935），裒辑了古今体诗785首。其中既有反帝爱国热情的倾吐，也有关心民瘼、抨击黑暗吏治的仗义执言；既有视野开阔、融通中外的思想火花的迸射，也有清流旧侣、同乡挚友感时伤怀的唱酬；既有清朝遗老志节操守的表白，也有对覆灭王朝无限眷恋的悲鸣；还有面对溥仪伪满无忝晚节的心迹剖白等等。内容繁富、体式兼备、情辞肫挚，蕴藉绵邈，始终不失温柔敦厚之旨，能以散为骈，不避俚俗，字工、事切、律细，论者多谓其似荆公（王安石）。其实，他的诗推源唐宋诸大家，上溯《诗》《骚》晋陶，熔铸古今，继承创新，自成一家，为同光体闽派中诗人之诗与学人之诗结合，诗歌创作成就太夷（郑孝胥）、石遗（陈衍）诸家皆不能驾其上（钱仲联语）的扛鼎诗人。
陈宝琛著有《沧趣楼文存》上、下卷，收入序、跋、杂记、家传、人物传、墓志铭、墓表、诔文、祭文等几百篇，大都结构严谨、语言精简，叙中含情，议中寓理，典雅征实。傅增湘评其文虽一鳞一爪，类有关于掌故，且稿中赠序、墓志铭作于事无曲笔，于人无溢辞，其精审为史稿所不及。另有《沧趣楼律赋》一卷，有赋25篇，上梁文一篇。
陈宝琛编有《沧趣楼奏议》上、下卷，其中青年从政时期的奏议，应是他文章的精华所在。他关于肃官方而固邦本的思想，外抗强权、救亡图存的主张，弹劾权贵、抨击时政的清流风采，都使他的奏章具有近代爱国主义主题和时代色彩。他的奏议文鉴古察今，针砭时弊；论事析理，深中肯綮；弹劾奸佞，词锋犀利；触批龙鳞，剀切讽喻，刚柔并济而忠肝义胆自见。
陈宝琛还是个卓具远见，热心公益的藏书家和金石藏辑家。从曾祖陈若霖开始，陈家藏书十几万册，此外还收存数以千计的金石、书画、瓷器等。他首开福建私家藏书大量捐赠公益事业的先例。1929年，他发起捐赠私立福建学院图书1万余册，后藏入由他命名的乌山图书馆。1933年，
他又将5万余册藏书移赠私立福建协和学院（福建师范大学前身校之一）。福建师大图书馆辟有陈弢庵先生书库并陈宝琛书室。陈宝琛还为中国传统文化瑰宝玺印的流传于世做出独特的贡献，先后出版了《澄秋馆印存》10卷、《澄秋馆藏古封泥》5卷、《澄秋馆吉金图》。
在史学方面，陈宝琛在翰林院任职时参与《穆宗毅皇帝本纪》的编纂工作，被交部从优议叙。民国时期主编《德宗景皇帝实录》，被小朝廷赏加太傅衔。
陈宝琛还是清末民初享有盛誉的书法家，人们把他自成一家的书法艺术称为伯潜体。他的书法作品，大至摩崖榜书，小至蝇头小楷，或留痕于闽山胜水、寺庵庙观之间，或散佚民间，或珍藏于博物馆。他还善绘事，尤喜画松。
1935年3月5日凌晨，这位历经清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以逮民国的跨世纪老人，一代诗人、文学家、书法家、金石藏辑家在北平病逝。同年12月归葬福州马尾凤阳山陵寝。
鼓山晏师坐处结一小寮,颜曰：听水，得八十字①丁亥（光绪十三年，一八八七）
听惯田水声，时复爱泉响。循崖临窈深②，入崦③息夷敞④。
老禅风烟寥，枯涧草木长。活活隔岭流，日夜遂孤往。
僧闲试函笕⑤，我倦借轩榥⑥。危滩梦中遥，连雨心上爽。
独寐惭人宽⑦，六凿⑧谢天养⑨。以兹傲愚溪⑩，西亭在乡壤。
【注释】
①鼓山句：鼓山，福州东部风景名胜区，因山巅有石如鼓，故名。相传一千多年前，神晏法师在灵源洞坐禅诵经时，嫌洞下涧水喧哗，便大喝一声，把流水止住。颜，指堂上或门上的楣，这里指在门楣上挂匾题名听水，即听水斋。②窈（ｙǎｏ）深：昏暗深远，这一句指顺着崖壁下到涧底。③入崦（ｙāｎ）：傍晚。崦，崦嵫，山名，古指太阳落下的地方，在甘肃天水县西境。④夷敞：平坦、宽敞。⑤函笕（ｊｉǎｎ）：函，涵洞；笕，引水的长竹管。⑥轩榥（ｈｕｎｇ）：轩，有窗的廊子或小屋子；榥，帷幕、屏风之类。⑦惭人宽：意思是为人世间太多的欲望、嗜好感到惭愧。⑧六凿（ｚｏ，也有读ｚｕ）：凿，孔。六凿，指耳、目等六孔。这里借代人体。⑨天养：大自然供给人们的生活资料。⑩愚溪：原名冉溪，在永州（今湖南零陵）城西。公元八○五年，柳宗元因永贞革新失败，被谪降永州。家居愚溪时，为其《八愚诗》写了一篇诗序，借描写山水抒发个人抑郁不平的情感。
【解读】
这首五言古体诗写于诗人被降黜里居的第二年。诗作以爱泉响总提，从上到下、由远及近，立体地营造了听水斋迷人的意境。诗人运用白描手法写喝水岩的窈深景致和人物活动，透过视觉形象写听觉。结尾四句若顺手拈来，实匠心独运：诗篇通过上列铺排，水到渠成地归结出听水斋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功用。最后二句又进一层，以柳宗元贬谪永州愚溪之典作比，抒写自己归隐故乡山林之乐之幸。诗人刚罢高官，却有如此知足常乐的心态，着实难得。然诗句字里行间似又露不怨而怨之端倪，正与喝水岩之窈深合拍，景中寓情，以意境胜。
七月望后陪谢枚如丈山居①
谢公健游者，老不坐篮舆②。危磴③扶阑④下，虚楼扫榻居。
闻钟思太华⑤，观瀑忆匡庐⑥。昨夜峰头月，山庄照著书。
岩居名听水，无水亦良佳。秋早蝉声变，林深鸟性谐。
枯禅依绝涧，夜气足吾斋。芝菌朝朝饱，真宜园绮侪⑦。
自别灵源出，今归未廿春。到门乔木仅⑧，伐石旧题新。
欣厌随人代⑨，成亏了佛因。海风吹短发，且喜未扬尘⑩。
【注释】
①谢枚如：即谢章铤（1821-1904），字枚如。福建长乐（今属福州）人，近代著名学者、教育家、文学家。他在目录学、考据学、文学、音韵学等领域多有建树，著作等身，有《赌棋山庄》诗文集等传世。谢章铤为人淳朴敦厚，治学严谨，学识渊博，但仕途蹇滞，直到1887年57岁时才考取进士，此后无意进取。陈宝琛曾师从谢章铤学诗，对其道德文章十分敬重，尊其为丈。1884年陈宝琛任江西提学使（旋转学政）时，特邀谢章铤到江西庐山，主持朱熹创办的白鹿洞书院，为山长。数年后回闽，应官府之聘，主讲致用书院达16年之久。谢章铤去世，陈宝琛撰《谢枚如先生哀诔》，有师友之兼，而今安仰之句，可见其忘年交之谊。
②篮舆：竹轿。
③危磴（ｄｎｇ）：危，高；磴，石头台阶。
④阑：同栏，栏杆。
⑤太华：西岳华山。
⑥匡庐：庐山。
⑦园绮侪：园，此作动词园居解；绮，有花纹的丝织品，此作文采解；侪，辈，类。这里的意思是文人雅士们聚会的好处所。
⑧乔木仅（ｊｎ）：乔木，树干高大的木本植物；仅，近。
⑨人代：人世。
⑩扬尘：激起尘土。汉王粲《杂诗》：风飚扬尘起，白日忽已冥。
【解读】
这是三首五律组诗，写于清光绪十三年（1887）七月十五之后的月夜。诗人在鼓山刚落成的听水斋山居扫榻接待年逾花甲的谢章铤前辈。诗人与谢章铤亦师亦友，对其敬重有加，情感笃深。三首五律寓情于景，选择初秋、月夜和山居中富有特征的景物，抒写山居的乐趣和文人雅士寄情山水的情怀。第三首含禅味，有化俗随缘、听任自然之意。诗作语言平易清新，对仗工整，音韵谐和。
七月廿五夜山中怀蒉斋①
东坡饮啖想平安②，塞上秋风又戒寒③。
此别岂徒吾辈事，即归能复曩时④欢？
数声去雁霜将降，一片荒鸡月易残。
独自听钟兼听水，山楼醒眼夜漫漫⑤。
【注释】
①蒉斋：即张佩纶（1848-1903），字幼樵，一字绳庵，又字篑斋，河北丰润人，同治十年（1871）进士，与诗人同为光绪初年言官中著名的清流党人。他们不畏权贵，直言敢谏，常与张之洞等一起评论时政，联名上疏。光绪十年甲申（1884），中法马江海战，福建水师全军覆没，时任福建海疆会办大臣的张佩纶难辞其咎，被革职查办，谪戍张家口，后移居天津。蒉斋临行前曾两度造访陈府，诗人雇舟送至洪塘小金山而别。②东坡句：苏轼贬官杭州时曾有《寄蔡子华》诗：故人送我东来时，手栽荔子待我归。荔子已丹吾发白，犹作江南未归客莫从唐举问封侯，但遣麻姑更爬背。诗的主旨有不求富贵，但求安适之意。诗人用这一典故勉励朋友要像苏东坡那样恬淡自处，但求平安。③戒：防备。④曩（ｎǎｎｇ）时：从前；过去的日子。⑤漫漫：旧读ｍｎ ｍｎ。
【解读】
这首七律写于清光绪十三年（1887）七月廿五日夜晚。此时，诗人在鼓山听水斋留宿，因怀念清流挚友张佩纶而浮想联翩，夜不成寐。诗首联用苏东坡之典引出秋思，向塞外挚友发出戒寒的平安祝福。信手拈来，诗旨豁然。颔联用一反问句写出了对直言诤谏之士被罢黜的深沉思考，含而不露地表达了对朝政、国事的忧虑。颈、尾联写得最为动情感人。诗人把感受诉诸一系列听觉形象，从雁叫想到秋霜，从荒鸡想到残月，佛寺的钟声、流水声，这些都是夜不成寐的所闻所思。一切景语皆情语，诗人用细腻的诗歌触角营造出孤独、凄清的意境，给读者留下大片想象的空间。
漱兰年丈①来主闽试喜晤感赋
别梦江南逐去潮，却从乌石话金焦。
战场极目涛犹怒，时事填膺②酒易消。
三径③蓬蒿④容仲蔚，满山藜藿⑤待宽饶⑥。
日华转眼开春殿⑦，天上风珂⑧想早朝。
【注释】
①年丈：对年长者的尊称。②填膺（ｙīｎｇ）：膺，胸。填塞胸膛。③三径：典出陶潜《归去来兮辞》：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此借指诗人归隐之闽地。④蓬蒿（ｐｎｇ ｈāｏ）：飞蓬和茼蒿，借指草野。⑤藜藿（l ｈｕ）：藜，一年生草本植物；藿，豆叶。原指粗劣的饭菜。这里是谦词，指代福建生员。⑥宽饶：宽厚。⑦春殿：殿试，因在每年春季三月会试后举行，由皇帝或大臣主持，称为春殿。从进士中定鼎甲。一甲前三名依次叫状元、榜眼、探花。⑧风珂（ｋē）：珂，似玉的美石。风珂，此指代宫殿。
【解读】
这首七律写于清光绪十四年（1888）。这一年，原清流四谏之一、通政黄体芳（字潄兰）来福建主持乡试。诗人与老友江南一别，已有三四个年头，这次能在福州会晤，喜出望外。首联从叙旧开始，镜头由福州乌石山拉开，回想当年会办南洋时巡视镇江焦山炮台情景。颔联气势豪迈、悲愤难抑。中法战争，中国不败而败的现实令诗人泣血。颈、尾联转入主试话题，寄托为国抡才的殷切厚望。诗作开合有度，情感激越，字里行间透出沉甸甸的历史感和忧国情愫，确是一首情辞俱胜的好诗。
蒉斋以小像见贻题寄①
十载街西形影随②，五年南北尺书迟③。
梦中相见犹疑瘦，别后何时已有髭④。
机尽狎鸥⑤元自适，声销卖药⑥渐无知。
江心忆拜张都⑦像，热泪如潮雨万丝⑧。
【注释】
①贻，赠送。②十载句：当时诗人寓京都丞相胡同西，蒉斋住北本截胡同，两巷复连。两人从壬申（1872）至壬午年（1882），十年之中，除因事外出外，晤面几无虚夕，过从至密。
③五年句：1884年，张佩纶在钦差福建海疆会办大臣任上，因中法马江海战闽省海军全军覆没被革职查办，谪戍张家口，后移居天津。从诗人福州金山送别到张佩纶寄照片之时，相别近五年。尺书，书信；迟，耽搁。④髭ｚī：嘴上边的胡子。⑤狎鸥：典出《列子黄帝》：海上之人有为沤鸟者，每旦之海上，从沤鸟游，沤鸟之至者百，住而不止。沤同鸥。后以狎鸥指隐逸。⑥卖药：典出晋皇甫谧《高士传》韩康卖药：韩康字伯休，京兆霸陵人也。常游名山采药，卖于长安市中，口不二价者三十余年。时有女子买药于康，康守价，乃曰：公是韩伯休邪？乃不二价乎？康叹曰：我欲避名，今区区女子皆知有我，何用药为？遂遁于霸陵山中。后来用此典形容逃名避世的隐士。诗人以此典借指甲申中法海战，张佩纶败绩后，朝野交相弹劾，至此时已复平静。⑦张都：明朝抗倭名将张经，福建侯官（福州）人，字廷彝，历任兵部侍郎，总督两广军务等职，因得罪严嵩死党被诬陷杀害，后得昭雪。⑧原诗自注别于小金山襄愍读书处也，土人呼为张都。襄愍，张经谥号。
【解读】
这首七律写于清光绪十四年（1888），是诗人的代表作之一。首联写深交，用一迟字引出颔联寄像句。据载，梦中一联，当时南北最驰诵。蒉斋在寄像时写道：念别忽五载，海天迢递，相见何时？特寄小像一帧，聊当晤对。并引香山（白居易）自题写真句云：无嗟貌遽非，且喜身犹在。诗人在瘦前加疑字，实显出主观感觉的变异，又用已有髭丰富了白居易的诗歌意象，可谓神来之笔。尾联吊古伤今，凄怆中透雄健不平之气。至此，一个正直爱国的忠臣形象跃然纸上。但从历史角度考察，诗人出于两人被罢黜的共同遭遇与私交密切等原因，对张佩纶马江败绩多有偏袒是不足取的。
此诗首句押平声韵，对仗工整，用典精致，以山谷所谓换骨法求巧、求新。陈衍论弢老诗较近荆公。细细咀嚼，颇具王安石诗下字工、用事切、对偶精的特点，堪称是一首情辞肫挚、文质俱佳的名篇。
请调易①曾国荃督防山海关②片同日
再，山西抚臣曾国荃自奉命督防以来，初尚踊跃，一入直境③，日就颓废，老病日增，志气日挫。每接见将佐，或寓书亲知，自居于束手无策。战不能战，防不能防，且以事权④不重，时怀不平。怯懦之词、怨望之语，昌言⑤不讳，远近流闻。见宾客则卧榻而呻，谈戎机则涕泣而道。观其愁苦龙钟⑥之态，几若旦晚就木之人。若以为真耶，孱躯⑦暮气，岂可临戎？若以为伪耶，挟诈⑧畏难，岂非负国？该抚一人不足论，诚恐关东诸将睹此形容，承其风旨，必致沮丧⑨军心，万一有警，其祸将不可胜言。
朝廷若念其旧勋，惟有诏许自陈⑩，解其兵柄，别加任使，迅简替人，庶免贻误边防之失，且亦保全功臣之道。
臣为慎重关辅起见，附片渎陈，伏祈圣鉴施行，大局幸甚。谨奏。
【注释】
①调易：调换。②山海关：又称榆关、渝关，在河北省秦皇岛市，长城起点，地处古代交通要冲，形势险要，有天下第一关之称。③直境：直隶境界，清河北划属直隶。④事权：处理事情的权力。⑤昌言：直言不避。⑥龙钟：参见《散原少予五岁，今年八十矣，记其生日亦九月，赋寄庐山》注⑧。⑦孱（ｃｈｎ）躯：瘦弱的身体。⑧挟（ｘｉ）诈：心里怀着欺诈。
⑨沮（ｊǔ）丧：败坏。⑩自陈：自己提出辞职（留给面子）。简：简拔，选拔（人才）。
关辅：指关中及三辅地区。《汉书》：右挟风、左冯翊、京兆尹是为三辅。
渎（ｄ）陈：谦词。意思是不敬添烦陈述。
【解读】
这是一篇随同《论球案不宜遽结倭约不宜轻改折》同日呈递的奏章附件，称为片。奏片矛头直指权臣曾国藩之弟，人称九帅的曾国荃。曾国荃曾因夺得太平天国天京挟功自傲。此时，他以山西巡抚督守山海关，对事权不重时有怨言。作者生动描述他平时待人接物种种表现后指出，曾国荃果真孱躯暮气，则难以带兵；若挟诈畏难则有负国恩，故均不宜为疆帅。但作者还是比较通情达理，国家利益与保护功臣都考虑到。奏片文采斐然，四字句排比，有《诗经》韵味，对曾国荃平时表现摹声绘影，文风风趣犀利，由此可一睹清流荩臣不畏权贵，秉笔直书的刚正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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