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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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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主编国学精要系列丛书由自称五十年来,五百年内中国白话文写得好的国学大师李敖主编,全书共30卷,遴选了中国历史上流传下来的200部古籍经典名著,从先秦至晚清,哲学、宗教、历史、文学、科学、艺术几乎囊括了国学的全部精华。有了这部巨著,你可以上下古今,把千年精华尽收眼底;你可以纵横左右,把多样遗产罗列手边;你可以从古典中寻新义,从旧籍里找时潮;从深入浅出的文字里,了解古代的中国和现代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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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12选录了康有为的《万木草堂丛书》。康有为是中国晚清时期重要的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资产阶级改良主义的代表人物。本书中他大胆怀疑古籍,在思想上打破泥古守旧,在学术上推翻古文经学述而不作旧说,在政治上反对恪守相训的封建顽固派,为维新变法制造舆论,在当时影响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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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敖(1935.4.25)
字敖之,祖籍吉林省扶余县人,台湾作家、中国近代史学者、文化学者、历史学家、作家、时事批评家。台湾无党派人士,曾任台湾立法委员(又称民意代表)。其人意志如铁、斗志昂扬,活力无限,以玩世来醒世,用骂世而救世。因其文笔犀利,批判色彩浓厚,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故自诩为中国白话文之一的人,亦被西方传媒追捧为中国近代杰出的批评家。著有《北京法源寺》《李敖有话说》《红色11》《上山上山爱》等100多本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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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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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木草堂丛书
导读002
礼运注003
叙003
节录《礼运注》一则005
孔子改制考叙012
孟子微021
仁政第九021
大同书
序028
甲部入世界观众苦
绪言人有不忍之心032
第一章人生之苦042
投胎之苦042
夭折之苦044
废疾之苦046
蛮野之苦047
边地之苦048
奴婢之苦049
第二章天灾之苦051
水旱饥荒之苦051
蝗虫之苦052
火焚之苦053
水灾之苦054
火山之苦055
地震山崩之苦056
宫室倾坏之苦058
舟船覆沉之若059
汽车碰撞之苦059
疫疠之苦060
第三章人道之苦062
鳏寡之苦062
孤独之苦063
疾病无医之苦065
贫穷之苦066
贱者之苦068
第四章人治之苦070
刑狱之苦070
苛税之苦071
兵役之苦072
第五章人情之苦074
愚蠢之苦074
仇怨之苦075
爱恋之苦076
牵累之苦078
劳苦之苦079
愿欲之苦080
压制之苦082
阶级之苦083
第六章人所尊尚之苦086
富人之苦086
贵者之苦087
老寿之苦088
帝王之苦090
神圣仙佛之苦091
乙部去国界合大地
第一章有国之害094
第二章欲去国害必自弭兵破国界始108
国界自分而合乃大同之先驱109
民权自下而上为大同之先驱110
合国有三体110
各国平等联盟之体111
联邦受统治于公政府之体111
去国而世界合一之体112
联邦合一有六难112
联邦自小联合始小吞灭始114
俄弭兵会即开大同之基115
第三章初设公议政府为大同之始 117
公议政府专议万国交通之大同118
第四章立公政府以统各国为大同之中121
公政府大纲121
丙部去级界平民族
丁部去种界同人类
迁地之法154
杂婚之法154
改食之法155
改良人种说155
戊部去形界保独立
妇女159
不得婚姻自由168
何曰为囚170
何谓为刑172
何谓为奴173
何谓为私176
何谓为玩具177
不得为学者178
己部去家界为天民
原父母与子之爱理199
原父子所以立200
太古初民有母无父201
定夫妇而后家制族制生201
论人禽爱力之别即强弱之别202
论万国有人伦而族制莫如中国之盛,故人类最繁202
论因族制而生分疏之害203
论中西有无族制之得失204
论家为人类相保之良法205
论无父母之苦205
论父母育子之劬劳206
论有父子之道人类乃强盛206
论孝为报德宜重207
论欧美人子之薄报207
论欧美薄父母由于重夫妇210
论孝报欧美不如中国,耶教不如孔教210
论中国人孝为空义,罕有力行者211
论慈孝之难易由于意见213
论家人强合之苦215
论立家之益即因立家而有害217
论有家则有私以害性害种219
论有家之害大碍于太平222
第一章总论224
论欲至太平大同必在去家224
论出家为背恩灭类不可224
论去家有天下为公之良法225
公养之为何226
公教之如何226
公恤之如何226
第二章人本院228
第三章
育婴院244
第四章小学院247
第五章中学院250
第六章大学院253
第七章恤贫院257
第八章医疾院259
第九章养老院263
第十章考终院267
庚部去产界公生业
第一章农不行大同则不能均产而有饥民273
第二章工不行大同则工党业主争,将别成国乱275
第三章商不行大同则人种生诈性而多余货以殄物277
第四章 独农与公农之比279
第五章独商与公商之比280
第六章独工与公工之比282
第七章公农284
第八章公工290
第九章公商294
第十章总论欲行农工商之大同则在明男女人权始297
辛部去乱界治太平
第一章分地为百度300
第二章全地通同302
第三章地方分治以度为界303
第四章全地大同公政府政体306
第五章各度政府政体310
第六章公通313
第七章公辟314
第八章地方自治317
第九章公金行320
第十章竞美322
第十一章奖智324
第十二章奖仁328
第十三章学校331
第十四章刑措333
第十五章 四禁338
壬部去类界爱众生
癸部去苦界至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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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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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旱饥荒之苦
岁之有水旱丰穰,天之行也,未有能免之者矣。虽水防未修,沟洫不开,树木不多,宣泄无自,不能调燮阴阳,然天行之剧,亦有平地涌水,大旱累年者焉。故当潦水之大,洪流万顷,浩浩怀山襄陵,旱荒之甚,赤地千里,漠漠草树尽枯。哀彼农民,劳种而无少获。举家勤勤,终岁不休,而八口嗷嗷,粒食不得。吾家粤之南海,当牂柯江之下流。岁五六月收获之时,则江水大涨,骤至丈许,决堤漫坡,顷刻浸灌。禾稻穰穰,黄云遍野,忽而白浪滔天,牛马轻舟,犂没于田上矣。当潦水聚来之际,乡人竟夕守堤,锣声震耳,版筑登登,灯火映带。其家人多者,稻畦之上,不择生熟,且以守堤,且以刈稻。其家人少者,奉公守堤,不暇兼顾。及其堤决也,哭声盈耳,凫水走避,家人提携什器,相与掩面泪下,呼天而詈之。幸堤之不决,则又惜生者误刈,不能为食,徒得禾杆,相与叹惜。以吾牂柯江冲流之剧,而叹江河灌决之惨,益不可言也!若其旱也,赤云蔽天,热阳煜煜,飞尘满地,树枯不绿。望走群祀,歌舞牲玉,神巫则肥,农夫则酷。日视其苗,黄萎枯缩,米瘠且落,望绝无属。犹须纳租,鬻子莫赎。若光绪二年山西全省之大旱,饥人相食,易子而骸其骨。襄陵者,吾先师朱九江讳次琦先生之治也,地近平水。先生为开其水利,号称富穰,户口二十余万。吾在京师见襄陵人而问之,乃余二万人。襄陵犹如此,他邑可知,盖十去其九矣。若郑州之河决,民没无数,朝廷乃至鬻爵而赈之,此皆最近目睹之事。水旱之大者,若征之古史,考之全地,若此者岁岁而有,地地皆然,不可胜数也。近者欧美铁路既通,运输较捷,水利渐启,树木既多,雨泽渐匀,泛滥不少。就有水旱,而以铁道移粟以饲之,民命尚易保全,此进化之功也。虽然,农民穷苦,胼胝手足以经营之,而终岁之勤,一粒无获,宜其怨苍苍之大憾,而嗟上帝之不仁也!谈运命者,仅付天行,信因果者,只嗟劫数,其能祈而制雨求晴者,妙术能开生面,仰口终难符天。甚矣农夫之苦,尧、舜、禹、汤屡遭其毒,而无术振之矣。
蝗虫之苦
漫漫蔽天而来,树木没叶,万顷千稼,连州并邑者,其所谓蝗灾耶。盖自古有之,岂唐太宗吞之所能格耶!自除螟蟊之害,禾稼皆伤。一夫不收,则八口不食。而扑之不尽,震之不去,炮轰不灭,火燃不息。所过郡县,稻麦皆绝,贫农仰天,呼泣呕血。虽欲赈之,施粥有竭。欲捕蝗根,须穷天地之侦测,故待人人之自谋,苟有灾焉而何食?即井田之口分世业,犹遇蝗灾水旱而术竭也,欲博施而济众,尧舜犹病其不遍也。
火焚之苦
赫赫烈烈,嘻嘻出出,朱霞绛天,赤风烦热者,其火焚之炎炎耶!宫阙不慎,庖厨不灭,炭屑烟灰,风扬暗爇,一星之火燎原,遂使城郭飞灰,人民为炭焉。于时怒风鼓荡之耶,板屋木构,铁扉铜瓦,益其焰耳。摆磨四垣,煨炰瓦砾,神焦鬼烂,天跳地踔。男女奔逃,破窗触户,或赤体而难遁,或恋财而回顾,或折桷飞而致伤,或全屋覆而尽碎,或吸烟而迷卧,或悬楼而颠坠。莫不血肉交飞,体骸腐烂,臭气熏蒸,尸骨分扑。其有戏场盛会,聚人亿千,箫鼓嗔咽,灯火照煎,万头鳞鳞,其乐且延。及夫扬棹渡江,驰轮跨海,舟客无数,高歌乐惶,或万里远复而视其孥,或志士壮游而观乎外。一火不慎,烟焰郁攸,樯倾桥折,焚舵沉舟。万众同挤,举足莫逃,可怜一炬,众骨同枯。其有焦头烂额,逃水而凫者,而吞烟中窍,盖亦无能幸生焉。于是妻子觅尸而不辨,家人望魂而号祭,哀号动地,灰烟满野,有不尽其哀而不能听其声焉。若夫石鼓有声,烟气火起,草木如炭,赤块飞止。天火忽流,大雨更炽,焚烧三县,庐舍千万未已,死者如鲫,数可不纪。若晋之永昌二年,京师大火三月,焚烧三县,庐舍七千,死者万五千人。唐宪宗时,洪州大火,焚民舍万七千家。宋嘉泰时,行都大火,衙署垒舍民居皆尽,亘十余里,凡五万八千九十七家,都城九毁其七,民灼死及奔逃践踏死者,不计其数,百官僦舟以居。此尤火灾之大者。伦敦昔犹板屋,二百年前,大火同尽。夫人之惨死虽多,而有莫甚于火焚者。若夫项羽之烧阿房,赤眉之烧长安,董卓之烧河阳,火延三月不止,民为之尽。而德之破法,焚烧师丹,全城皆烬。是虽兵祸,亦火之毒烈最甚者也。呜呼!人非水火不生活,而修火之利亦,受火之害,乃如是哉!
水灾之苦
夏潦时至,山水奔迸,交集于河。下流壅阻,放泄之不及,坌溢泛滥。决裂堤防,浸灌庐舍,滔漫田园。人民奔避,携幼扶老,升于冈陵,缘木登颠,岌岌坠倾。牛马鸡豕,什器床几,辗转于滔天白浪中,杂沓浮沉,随流而靡。其近决口。居下流者,白波泱泱,若素车白马之拥怒潮,轰轰而来。城市犹为之淹,高塔仅露颠,木杪扬波,小舟穿之,况于村舍乡落之在田间者乎?原野千百里,渺渺无丘陵。人民无所避,则浮尸没顶,积骸飘泊,与覆舟浮柴,漂水而并下,动以千万。全家连村,同时漂没。其有御枝漂流,浮沙依岸者,幸而获救者,盖千百而不一二也。其或山水坌出,地水骤涌,顷刻寻尺,旦夕数丈。冲崖崩岸,沉城淹郭,庐宅园馆,所过倾漂。怒波卷巨石,椽瓦随流转,怀山襄陵,无所不倒。其声势浩瀚汹涌,舟楫皆覆,城垣并圯,所在人民无有能免者。其死伤惨绝,尤为可惊。吾先祖述之讳赞修府君训导于连州,纯儒也,适遘山水之涌,遂没于是,今祀昭忠祠焉。呜呼,惨怛哉!予小子道之,而犹有余痛也。夫火水之害,《春秋》谨记之。汉成帝建始三年,三辅霖雨三十余日,郡国十九雨,山谷水出,坏官寺民舍八万三千余所。当桓元篡时,江涛入石头,方舟万计,漂败流断骸胔相望,西明门地穿涌水毁门扇。唐高宗永淳时,河南北大水,坏民居十余万家。开元时,发关中卒救营州,营谷水上,夜半山水暴至,溺万余人。文宗太和时,江汉涨溢,坏房、均、荆、襄诸州,民居及田产殆尽。大中时,徐、泗水溢,深五丈,漂数万家。朱全忠时,河决浸溢,至千余里。宋太宗太平兴国八年,谷、洛、伊、淮四水暴涨,坏官署军营民舍万余,溺死亦万余。牛头山水涨至二十余丈,涪州江水,达州溪水,暴发壅州城,坏庐舍万余,死者无数。神宗熙宁时,洮河溢,漂溺陕及平陆二县,又河决南徙,坏郡县四十五,民舍数万,田三十万顷。徽宗政和时,沧州河决,城不没三版,民死百余万。盖自宋至明,河患最剧矣。若海涛之溢,冲坏田庐,死人动辄数万。其余水灾殆不胜纪。中国如此,全地可推。美国之南科罗打市,一夕为海水没,吾尝观其影戏矣,惨哉!然则伊古以来,地球人民之死于水患者,不可数算矣。夫洪水之患,下民为鱼,神禹治之,阅二十一年,而《创世纪》称挪亚方舟避水。盖洪水为患,大地最剧,而生民之最惨者哉!美哉禹功,洒沈澹灾,然终不能奠后世之水祸也,奈何?
火山之苦
纯日之体皆火也,火力蒸动而自转,则火屑爆裂飞跳焉。地者日之火屑耳,离日而成质,自转而周行,受天空之气,积久而成壳,若陈粥牛酪,久之有糜也。地壳积久愈厚,则为花刚石焉。地中之火,皆为流质,如金汁焉,为壳所裹,气不得泄。爆裂飞动,日相决争,裹包愈甚,于是成凸凹之形,凹者今号为海,凸者今称为山。经无量劫无量年百千万之火爆,而后高山、大海、丘陵、原隰、川涧成焉,苔介生焉,而后草木鸟兽生焉,人于是得缘附而居焉,食焉。盖地形之成,物类之衍,皆火山之为力哉!无火则不能成山,无火则不能成海陆而生万物,火山之功之最伟者也。昆仑者,火山之最先起点也,印度之须弥山,蒙古之阿尔泰山,北亚之乌拉岭,皆火之依附昆仑而后起者也。于是枝萼附生,花叶连起,缀连而为峰岭,夹流而成川河。若我中国者,北自天山,南走祁连、贺兰、太行、医无闾,而碣石渡海遂为泰山,南自岷峨,走滇、黔五岭,而至天台、雁荡,北折徽皖,而枝叶与泰山、徂徕之余叶枝干相交,故其中遂为大陆焉。北沿黄海至甘查甲,西走波斯而入非洲,其乌拉岭北枝,入于欧洲,则最远者也。落机山者,不依附昆仑,而最后起焉,前为火山祖,蜿蜒九万里,而为昆仑之背焉。今美与巴西之高山大陆,皆因依其火力,以成洲者也。故火山之造成地形,其功最大哉!虽然,时各有宜,因各有适。及人类既多,占地遍居,于是火山之害,亦最剧矣。大概大陆之地壳厚,地中之火力不能上达,故火山之爆也少;海岛之地壳薄,地中之火力易破,故火山之爆也多。今太平洋诸岛,皆火山之新爆出者也,然则近海火山盖多矣。当火山迸裂之时,火烟四冒,山石轰飞。环山数百之人居城郭庐舍,顷刻焚毁,腾播空中。田园人民,立致灰没,无可走避。吾观意国奈波里之古城,犹可见惨状焉。其地近苏火山,裂后百里之田庐人家,沉没忽焉。今于二千余年后掘地下,而古城发露,自城门、桥梁、街衢、庙宇、室庐,皆如故也,室中衣冠、会集、筵宴如故,缝匠手针线缝衣如故,街中策马驰车如故,而大劫同尽,亿万众无可免焉。今此山尚数年十数年一大焚裂也。希腊哥林士之古城亦然。细细里岛,近岁大灾,死者三万尤剧矣。其余四洲火山之灾,殆不可胜数。嗟我人民,何罪何辜!而居近火山,遂蒙大惨,人居立尽,金铁交飞。若今檀香山、瓜哇、苏拉摆亚之火山,火焰坌涌,至今未息焉。
地震山崩之苦
地震山崩之害尤苦矣,皆地内火力发动,而以地厚不能泄气,盖不能吸致之,亦火山之类也。若汉陇西地震,压四百余家。宣帝时,北海琅琊地震,坏宗庙城郭,杀六千余人。安帝时,汉阳地坼,涌水坏屋杀人。顺帝建康时,琼州地震百八十日,山谷坼裂,坏败城寺,伤害人物。后周琼州地频震,城郭多坏。唐武德时,琼州地震山摧,江水噎流。开元时,秦州地震,坼而复合,经时不止,坏庐舍尽,压死数千余人。至德时,河西地震,坏陷庐舍,张掖、酒泉尤甚,数月乃止。又鹿、宁晋地裂数丈,沙石随水流出,平地坏庐舍,压死数百人。元和九年,隽州地震昼夜八十,地陷三十里,压死人无数。乾符时,雄州地震月余,州城庐舍尽摧,地陷水涌,伤死甚众。宋景祐四年,忻、代、并三州地震,坏庐舍,压吏民。忻州死万九千七百四十二人,伤五千八百五十五人,代州死七百五十九人,并州死千八百九十人。庆历六年,登州地震,岠嵎山摧。治平时,潮州地震,地裂,水涌州郭及两县屋宇,士民军兵,死者无数。汉高后时,武都山崩,杀七百六十人。成帝河平时,犍为相江山崩,捐江山崩,皆壅江水逆流,坏城杀人,地震二十一日,百二十四动。和帝时,秭归山高四百丈,崩填溪,杀百余人。安帝永初六年,河东杨地陷东西百四十步,南北百二十步,深三丈五尺。元初时,日南地圻,长百八十二里。延光四年,蜀郡越隽山崩,杀四百余人。桓帝时,郡国六地裂,水涌井溢,坏寺屋杀人。灵帝时,河东地震十二处,各长十里,广三十余丈,深不见底。晋惠帝时,蜀郡山崩杀人。寿春山崩,洪水出,城坏杀人,地陷三十丈,人家陷死。居庸地裂,广三十六丈,长八十四丈。上庸四处山崩,长一百三十丈,水出杀人。怀帝永嘉元年,洛阳东北步广里地陷。二年,甄城无故坏七十余丈。三年,当阳地裂三所,广三丈,长三百余丈。梁武帝普通六年,始平郡石鼓村地裂成井,方六丈,深三十二丈。隋大业时,砥柱山崩壅河,河逆流数十里,死人无数。唐高宗永昌中,华州赤水南峰山移百余步,壅水压村民三十余家。代宗大历十三年,郴州黄岑山摧,压死数百人。宪宗元和时,苑中之山摧,压死数千人。近岁美国三藩息士高地震,几陷全市。推之全地崩震无量数,惨酷更无量数,若地动之仪更精,他日当有以预避之。而古今无是,是以至于若是其惨也。
宫室倾坏之苦
栋折榱坏,人将压焉,承古者巢穴之后,创宫室者皆伐木为之,今加拿大、日本、缅甸犹然。盖新辟之地,蟠木蓊郁,无所往而不以木为屋,大地皆然也。《秦风》曰:在我板屋。而日本则举国皆然矣,今中国犹称堂构也。既以木为室,木久则蠧坏,瓦坠茅飞,倾覆乃其必致者。若夫墙垣之用,多以土泥,筑之登登,削之凭凭,号称版筑,久则剥落倾圮矣。即造砖作瓦,日进文明,而砖瓦之重愈甚,岁久剥坏,势欲崩颓。小人惜费,支以木柱,一有烈风雷雨之交加,即有墙扑瓦飞之惧。吾家老屋,盖二百余年而岿然。自十三世祖涵沧公丁明末之难,全族亡尽。涵沧公以幕营业,创此老屋,前年崩倒,倾压一人。而吾行经羊城华德里,飞砖压顶,幸隔寸许,不然,吾死于光绪乙酉岁矣。吾叔父玉如公居羊城外馆,大风雨,全屋瓦桷坠下,幸赖床之上板斜盖,得以幸生。此室固吾读书之藤花斋也,吾适还乡幸免,念之惊心。吾游庐山,夜宿破室,风雨夜,屋瓦皆飞,走避室外,露立乃免。昔岁北京大水,屋倒八千。凡吾中国之古屋颓墙,日就倾坏以杀人者,以吾所阅历推之,岂可量数。即欧洲、印度,多为石室,较坚稳矣,而水火之祸,危楼颠坠,仍不能免。苟非太平世文明精良之极,安能免此患苦哉!
舟船覆沉之若
大风忽至,波浪怒号,浮舟簸荡,缆断樯倾,榜人呼号,舟子旁皇变色,相拥而泣。忽而巨涛如山,翻然舟覆,货重累压,杳然沉下。万舟如覆叶,浮尸如泛蚁,随流漂荡,听风澎湃。其有抱木牵竹,仰偷鼻息,经阅几昼夕,幸而依沙近岸,遇救得生者,盖亦仅矣。若夫巨滩奔湍,尖石旋涡,舟行若奔,盘牵以上。忽尔牵断涡旋,触石破舟,随盘涡则立旋入于深渊,触危石则破裂成碎板。人物并坏,呼救无从,万石之运航,沉于砥柱,百丈之贡舰,碎于滟滪。杜工部所谓使者乘春色,迢迢直上天,此固舟子之所戒心,行人之所破胆者矣。大地川河,皆出两山之涧,然则危滩旋涡,破舟沉溺者,岁不可数。至于泛大海,遇飓风,触礁石,遇流沙,碎飞轮,沉巨舰,千客立尽,绝海无救,父母倚闾听信而不得,妻子招魂望祭而呼号。若光绪丁亥,香港华洋船之惨祸,先自火焚,焦头烂额,中于烟毒,船客尽焚,已而沉下,予几不免焉。后一日自港归,见海中犹露船桅出水面数尺也,为之心胆俱裂,是役知交,多有死焉。此则尽备水火之惨,其酷毒尤甚矣。大地一岁中,汽舟而遭难者,尚千百计也。哀哉,如何而能免此酷祸乎?
汽车碰撞之苦
缩天地于一掌,视万里如咫尺,过都越国,不盈旦夕。长龙蜿蜒,山川飘瞥,造新世界之灵捷第一物者,莫如汽车哉!然其挟火电之力,飙驰电驶,一往无前,交道相忤。少不及防,即有相碰之患,全车立碎,人物皆飞,头臂交加,血肉狼藉。今一岁之以汽车电车碰坏计者,不可量数也。上自圣哲贤豪,帝王卿相,名士畸人,以及匹夫匹妇,幼子童髫,无不以汽车为行役而托命焉。而灾变非常,出于不意,有人事非常之巧,亦即有人事非常之险,相乘相因,畴则能免。虽异日飞船创起,亦难免飘隳之苦,而今兹之患,则汽车多危焉,咄咄有戒心哉!
疫疠之苦
满大地多相杀机也,金与水相铄,水与火相倾,大小相轧,强弱相凌,洁秽相争,固天理之自然,无可如何哉!疫疠者,积无量之微生物也,横飞蔽天而来,精微随吸而入,故人遇之者,苟非壮盛之夫,殆难免焉。故疫疠一起,死亡十万,白旐、灵翣、棺柩相属于道,哭声动邻,则人不自保,亲戚相弃,友朋不敢相视。若印度热地,疫气尤盛,死亡尤多。竹笪载尸于河边,积薪而焚之,尸汁秽气流入于河,而河干之饮者浴者相塞也,夫是以疫之死人愈甚也。夫是微生物之生也,起于秽气,育子异袗。故房室隘湫,衣服不洁,淖潦交横,器物堆积,犬鸡牛豕,粪便杂杳,死鼠、腐蛇,毒虫、败叶,暗屯积久,而蒸气于上,则微生毒物缘此化成。哄然而起,顷刻繁育,数逾千亿,如蚊虫,如军队,所过披靡,触者皆死。若夫富贵之家,高堂广厦,洞房疏闼,苑囿广大,花木扶疏,熏香而被服,垩粉而涂垣,则感疫者较少焉。而欧美之都会,市廛辐辏,户口百万,然其街衢广阔,种植树木,沟渠清疏,不留微秽,房室疏广,窗牖开通,凡猥秽尘旧腐败之物,皆弃之不留,洒扫浄洁,故疫气亦鲜少焉。而印度热地,贫人市户,狭室数尺,人气相积,器物交逼,毒出腐叶,蒸气成祲,故印度岁患疫,一都邑之间,而死者万数。而南洋及亚洲诸国,街渠不净,秽物成堆,室少人多,牖闭器积,壅此恶气,酿成疠疫。人只知口之饮食,不知鼻之呼吸,以岁毙其同胞无数者,殆甚于兵燹也。夫兵争之死人也,割斫其外体;疫疠之杀人也,割斫其内体。夫割斫其内者,比割斫其外尤酷矣,而人不知防之。治军者知行坚壁清野之法,而治疫者不令大众预知行扫秽清室之方,其愚何可及也!吾睹吾中国之岁患此也,南洋、印度、亚洲诸国之尤甚也。恻恻哀之,而不能救人之贫,则终无以绝疫之根也。今北京、东粤,岁遘其灾,以为天行之常也,大地固有之矣。吾久居其地,而亦汲汲危之矣,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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