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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将通过一起和现实若即若离的谋杀案,反映当代青年人的理想和迷茫,现代心灵的躁动和虚空,*后将支离破碎的情节穿针引线地编织成一条充满力量的绳索鞭打在宗教受难者身上。从他所走过的苦路,一个遭万人唾弃的罪犯经历了死亡和净化。如果你有足够的细心和耐心,你还会发现作者将给你带来有关神义、信仰和救赎的新灵感。当你合上此书的时候,或许你会看到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已经在灵魂深处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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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钟伟岸,1991年生,本科获得中山大学和美国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双学位,研究生返回中山大学就读哲学专业。对哲学、文学和古典艺术有浓厚的兴趣,其学术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道德哲学、中世纪神学和德国古典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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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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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浮光掠影的一瞥(1)
酒宴
对浮光掠影的一瞥(2)
大山里的最后一堂课
期末考试
虚空与混沌
婚宴
浪潮与海涛
监牢
明日之后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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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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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浮光掠影的一瞥 (1)
我在黑黢黢的洞里无休无止地走着,忽然前方有个光点被我在黑暗中训练得有如鹰隼般敏锐的眼睛捕捉到,若隐若现,忽明忽暗。我摸着洞壁向那粒微不足道的光源走去。我磕磕绊绊地向前走着, 仿佛每一刻钟的光阴都像人的一辈子那么漫长,最后竟累得感觉脚下坠着成百上千斤重的铁球。光源越来越大,光线越来越耀眼,我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来挡住一部分强光。我不由自主地不断向前跋涉,感觉头顶上方有一股无形的强大意志催逼我不能停下脚步歇息。渐渐地,一个巨大的光球显现在我面前, 在 巨大的光球面前我反而变得微不足道了 。我惊恐地瞥见自己身后曳着一条又长又黑的尾巴。哦,那是影子。就在我好奇地向后张望的时候,一股强大到无法抵抗的推力一下子把我吸到了光球里面 。我先是听到震耳欲聋的响声,接着当我意识回转过来的时候, 我竟看到无数发光的盘旋着的涡轮充斥在我四面八方的空间里。涡轮不断地旋转变幻出各种颜色,由鲜艳的玫瑰红到晶莹剔透的宝石蓝,就像有一柄铜杵搅动着巫师在童话中秘密提炼的药水。当我想伸手去探一探那些漩涡的时候却找不到自己的手了,我失去了形体,视觉却从未有的尖锐。啊,那些漩涡原来是由无数星球组成的星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置身于宇宙洪荒之中。每一个星球都像被系在纺锤的一端般嗖嗖地运转 。我渐渐地适应了原来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是这无数的星球互相对应着不同的距离和重量发出的嗖嗖的声音。有的低沉如老者细语,有的清脆如山涧溪流,有的悠扬似郊野牧歌,有的气势雄浑仿佛巨渊裂开、火浆喷涌而出时的轰鸣各种声音交融在一起的时候却显得如此和谐美妙,就像一杯按照最完美比例调好的鸡尾酒,喝下这口琼浆玉液之后我甚至挣脱了自己作 为没有形体的存在,身体的四肢和体内的器官,每一寸皮肉、指甲和每一根毛发都与这美妙无比的宇宙谐音融为一体。我的灵与肉、血与气在这浩渺的宇宙里 飘荡,直到我拨开层层云雾,视线落到一颗被伟大的工匠抛光到纯粹无瑕的蓝宝石圆球表面。这就是那最高级灵命的居住所在地球。我注视着这个球体,看见明暗的分界在这地球的表面缓慢地挪移。
地平线渐渐发亮,雄立在苍穹下方的电视塔缓缓地脱下披挂在身上的夜幕,直到晨曦渗入它的每一寸肌肤,透过建筑材料的反射作 用而熠熠生辉。整个城市的生命都开始慢慢苏醒,先是鸟儿叽喳欢叫,再是环卫工人的扫帚在空荡的马路上沙沙作响,最后每一扇窗户里的闹钟声音此起彼伏 。
年纪老迈的汽车师傅吃力地爬上驾驶室,身上还残余着昨天夜里喝完酒后的气 味。他利索地关上驾驶室的门,从车门的暗格里掏出一副老花眼镜戴上,然后把 报纸摊在方向盘上面,一只手托着早餐的饭盒, 另一只手则飞快地舞动着筷子, 两眼眯成一条缝在那些平铺直叙、平淡如饭盒中咸菜的文章上面扫视着。他趁着发车的信号还没下达要做完两件事,一是吃早餐, 二是看报纸。这个习惯伴随了他四十多年,他也不晓得这个习惯的意义,事实上他看过的东西不用一个小时 就已忘得精光。他活着就是为了实践这些由习惯拼接而成的生活。不多时一阵声 响弥漫在四周。老师傅搁下手里的报纸,卷成条状放在仪表盘下面,打开窗户把 一次性饭盒扔出窗外,顺便吐了一口痰,拧开塑料杯盖喝了一口茶,还嚼了嚼口 里的茶叶,摘下眼镜放回破旧的盒里,斑驳的老手握在自己最熟悉的方向盘上, 接着踩下油门,车子启动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线路又恢复了动力 。
皮肤黝黑的工人纷纷走出工棚,光着膀子, 一手拿着刷牙的水杯,另一手拿着牙刷,对着满眼的沙砾、砖头和钢筋深深地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雾霾使整个月 的天气都沉浸在阴郁的气氛中, 没有阳光,也没有笑脸。工人失望地蹲在沙堆旁边,目光呆滞地低着头刷牙。 各种机器的声音在他们耳边交织, 临时工棚表 面的蓝色油漆像一种宿命的符号,把工人的心灵也漆成这种环保颜色。一些工人已经戴好了安全帽成群结队地走向工地 。密集的支架裹在建好一半的混凝土建 筑表面,像一只等待释放的怪物耸立在千篇一律的楼宇间,一遍又一遍地发出金 属声的嘶鸣 。
忙碌的商贩把一箱一箱海货从码头派遣过来的面包车卸下来。他穿着一件黑色 的塑料围裙,粗壮的手臂露在外面。当他抱起白色的泡沫箱时,由于使劲,光溜 溜的脑袋顿时泛起青筋。脚上的雨鞋鞋底在和地面摩擦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泡沫箱里的水在搬运的时候不时从里面洒出来,在与瓷砖路面发生撞 击的时候发出啪、啪、啪 的声响。
青年男子失魂落魄地从网吧出来,他一边吞云吐雾, 一边心事重重地在狭长阴暗的巷道里走着。巷道两壁上的各色电线凌乱地垂在人们头顶上方。老旧的路灯还没有熄灭,隐隐约约散发出黯淡的黄光。路两旁有的地方还堆放着昨天夜里没有清理的垃圾,有的塑料袋已经被老鼠咬开了口子,里面的垃圾散落一地,还发出食物变质以后的腐臭。男子打开出租屋的防盗门, 刚好一个邻居推着自行车出来。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打过招呼,默不作声就分道扬镳了。男子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 打开自家的房门 。这时,他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 轻吻了一下正睡在床上的女人的 额 头。那女子迷迷糊糊睁开两只眼睛,秀丽的睫毛像春天里舒展的兰草, 她温柔 地问了一句:上班辛苦吗? 男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女子放心地转过身又熟睡了过去。男子憔悴地看着那女子的侧脸,多么娇艳欲滴的面容啊。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床上躺着的娇妻曾是多么瞩目的美人儿啊, 而自己 又曾辗转反侧了多少个日夜为之失魂落魄,多少次自卑得黯然掉泪,多少次波折 和磨难愁煞黑发人。如今两人终于走到一起, 与当年心仪的女神终成夫妻。他看 着妻子睡衣下面微微隆起的肚子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投向窗外,对面那栋楼房斑驳的水泥墙面清晰可见,而远处那高大的洋房却被笼罩在清晨的薄 雾中若隐若现。男子若有所思地凝视远方,不知是沉思还是发呆,随后转身离开 卧室,轻轻地关上房门,盘腿坐在客厅的电脑面前,不断地滚动着鼠标上的轮轴, 眼睛在一条又一条的招聘广告上面扫视 。
上班族一手挎着提包,一手拿着手机,耳机里的声音连旁人都听得见。他完全沉 浸在手机屏幕上,脚却自如地在设定的路径上疾走 。他步履匆匆地向地铁站走去,好像背后有无形的发条咔嚓、咔嚓地给他倒计时。当他进入地铁站隧道的一刹那就被西装革履的洪流淹没了。不胜其数的上班族排着队缓慢地向车门方向挪动,大幅海报上的明星对着他们如痴如醉地傻笑而他们却懵懂地被人流推着走,连欣赏一会儿的工夫都没有。他们对自己两只脚的动作似乎毫无意识,一举一动都机械地配合着整片汪洋大海般的上班大军。就在列车进站、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人们的步伐立即变快,仿佛决了堤的洪水向着本已相当拥挤的车厢拼命地涌进去。而负责指挥的工作人员已经顾不得对讲机里发出的声音,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流往车厢里面推(就像人们做香肠的时候使劲地把肉往模子里面塞以确保紧致的口感)以免车门关闭不了影 响后面的车子进站。上班族男子的目光缓缓地从手机屏幕挪向四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挤了进来。男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扫了一眼她的大腿,她的后背随后挡住了他进一步猎奇的冲动 。男子隐隐约约地感到她的臀部贴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 他偷看了几眼车门的玻璃上映出来的模样。 这是一张毫无女性魅 力的脸,嘴唇边仿佛还长着汗毛一样的髭须。但是,男子丝毫不介意这些,随着列车启动,车速逐渐加快,人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 后移。男子敏锐地感到他和站在他前面的这名女子肌肤 之间的摩擦,头脑里面开始浮想联翩,构思着下流的画 面。随着列车进站,车速渐渐减缓,人们的身体又猛地向前倾斜 。就这样,一前一后,一前一后,市民的欲望流淌在车厢中间, 但没有一个人脸红,没有一个人抱怨,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里还自鸣得意地哼唱着耳机里面男欢 女爱的歌曲,只是在走出车厢的时候伪善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和领带,然后像模像样地走进写字楼气派超然的大堂 。
上了年纪的老头手上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猪肉,一瘸一拐 地走在年久失修的路面上,嘴里哼着20世纪流行的曲目。那歌喉虽然五音不全却旁若无人地唱得抑扬顿挫, 而路人仿佛早已见怪不怪,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 他走着走着,不小心被坑洼的路面绊了一下,歌声戛然而止,代之以夹杂着粗俗字眼的咕哝 ,接着又换上另一首歌曲的调子来适应心情的转变 。一个年纪比他略小的黑汉子坐在临时停车场边,扯着嗓子跟老头打招呼,老头装得玩世不恭的样子回了他一句粗口。 接着,老头一个劲儿地向黑汉子抱怨,各种各样只有本地人才掌握的粗话, 推陈出新地变换着形式,夹杂在他们的对话当中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与世格格不入从而挣得别人表面上的赞同和认可,老头又不得不在讲话时加上一些诸如我也知道国情是这样我也知道现实改变不了我也知道人不能要求过高我也知道做人不能走极端的短句。 结束了每日 例行的对话后,老头顺着阴暗潮湿的楼梯回到那充斥着药酒和驱风油味道的房间,放下手里的猪肉, 一瘸一拐地向折叠的行军床走去, 扫视了一眼挂在墙上被擦洗得一尘不染的奖牌和奖杯, 由市级赛跑冠军到省级赛跑冠军, 一应俱全。虽然奖牌和奖杯的年代久远 , 但依然不减当年的光彩和色泽 。在贴近天花板的柜子底下放着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匣子, 匣子里放着一把手枪和几粒子弹 。当年老头的妻子跟人跑路以后,他一度计划用这枪先杀了那对奸夫淫妇 , 再对准自个儿的脑袋打个稀巴烂 。 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 , 伤痛逐渐被抚平以后,好生恶死的欲望随即占据上风而匣子上的灰尘也越积越厚了。老头仰面躺在行军床上, 打开旁边的收音机, 一段老掉牙的旋律充盈着整个房间, 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除了一起一伏的肚皮再也没有一丝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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