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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著名小说家张抗抗关于书的精彩文字。张抗抗zui新散文集。
★由4次获得中国美的书称号的设计师制作,32开精装,典雅精巧,世界大师的绘画做封面图。
★小说家的散文
不虚妄的文字
不做作的性情
不雕琢的思想
不掩饰的本色
★小说家的散文丛书,打开另一扇窗,呈现小说家的本色。在散文里,小说家是藏不住的。他们把自己和盘托出,与真实的灵魂照面。
卓越的暖时光,每个人都该拥有。作家以记者身份采写了许多普通人,因为他们经历过的丰富与别致,各自个性的光芒与魅力。作者以深邃、精到的笔致,展露他们人生的奇妙与自身的美好,让我们看到人心的强烈趋光性,以及平凡生命中内蕴的精彩与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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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书之书》是著名小说家张抗抗*部有关书的序跋创作谈选编,写书、读书、论书,共收入作品三十二篇,分为四部分:自序跋、创作谈、书评、讲演。作家紧紧围绕书这个主题,从自身创作谈起,从经年读书出发,表现了对文学、艺术、社会、人生及女性的独特思考与体悟,行文缜密而不失活泼,结构自由而不失谨严,极富感性而不失理趣,字里行间彰显出女作家独特的人文关怀和细腻的情感,耐人品读。
此书为小说家的散文丛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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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张抗抗,作家,1950年出生于杭州。现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第七届、八届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第十届、十一届、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2009年被聘为国务院参事。代表作品有长篇小说《隐形伴侣》《赤彤丹朱》《情爱画廊》《作女》,以及《张抗抗自选集》五卷等。曾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庄重文文学奖、鲁迅文学奖、中国女性文学奖、蒲松龄短篇小说奖、冰心散文奖等多种奖项。有多部作品被翻译成英、法、德、日、俄文,并在海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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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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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自序跋
自由的灵魂
在写作中享受寂寞
作是女性的生命力和创造力
历史与现实之间的通道
另一个自我
悦人?悦己?
写什么与怎么写之我见
作为独白的散文
静思与遐想
情爱的审美意识
第二辑创作谈
我写《北极光》
有意无艺
走进历史
给一位评论家的回信
心态小说与人的自审意识
行为与欲念
芝麻虽小
无邪有思
红色变奏曲
我为什么写作
打开自己那间屋的门窗
第三辑书评
大写的人字
可能
读芥川龙之介短篇小说《莽丛中》
骑兵军飓风
读巴别尔短篇小说集《骑兵军》
追述中的拷问
读杜高《又见昨天》有感
你对命运说:不!
乌托邦臆想的隐蔽动因
读潘鸣啸《失落的一代》有感
青春文学的裂变
拨开天目烽烟的迷障
读父亲张白怀《摇晃的天目山》有感
第四辑讲演
我们需要两个世界
汉语魔方
强心录
中国当代文学中所描述的美国华族
新世纪文学与社会互动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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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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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写作 你为什么写作?
当然,是因为喜欢。
除了写作,你从未喜欢过别的吗?
不,小时候我有许多爱好,比如曾经很想当医生或是演员什么的,后来发现,我既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也没有表演才能,长大后终于明白了,唯一适合我的是写作。
为什么唯有写作适合你?
这是一种个体劳动,你生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去违心地与人周旋;而且写作这件事情总是做不完的,可以让我有耐心地度过一生;再说,也没有其他任何一种事情,能为我提供这样一种相对自由的心理空间。
什么叫心理空间?
就是有这样一个地方,能把你的情感和灵魂安放进去,并且任凭它们在里面震荡翻滚、战栗挤压,收缩或舒展,然后酿造成思想的汁液,从笔端流出。
那为什么只是相对自由的呢?
他人以及自身的局限,都是自由中止的疆界。严酷和混乱的外部世界,逼迫你走向内心去寻求自由。写作促使你发问,任由你想象,这对于一个缺少自由精神的民族来说,至少是一条呼吸的通道,让人不至于太窒息。
为什么是发问呢?
因为我总是不明白。对人、对己、对过去、对以后,我常常处在疑惑和焦虑之中,只好通过发问来梳理和慰藉自己。
为什么还要想象呢?
因为一再追问下去,答案是不妙的,人就坚持不住了。人需要解脱,需要逃避,还需要有力气挣扎。何况,人类的想象原本就是艺术之母,艺术由想象而繁衍。
你认为写作是挣扎和解脱吗?
作一个不很恰当的比喻,这有点像自我救赎。我从来不相信一个连自己的灵魂都不能拯救的人,有资格去拯救别人。如果一个人戴着沉重的精神桎梏和锁链,却总是想着要去解放全人类,实在有点滑稽。
这么说,你是把写作当作自救来看的吗?
至少首先是自救。所以我的写作更多的是来自我亲历的苦难和欢乐,然后是我周围的人和事。这种种生命体验的思考中产生个人意志和思想,最终在某个具体的文学作品的完成过程中逐步实现。于是写作就成为人生和生命的一种依赖,一种别无选择的存在方式。
你认为个人意志很重要吗?
不,如果仅仅作为我个人的意志,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它同时表达出另一些人的愿望和想法。我在作品中表现的那些人生痛苦,不完全是我个人的,而是属于一部分人的。写作是一种个人行为,但作品却会得到公众和读者的呼应。
如果没有得到预期的呼应呢?
我十分感谢那么多年中那么多读者对我真诚的支持,也已习惯了误解和隔阂。一种真正具有个性的写作,有力量拒绝平庸和流俗。我依然会按照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去写作。我活着,我爱我恨我想我写,这就足够了。
你为什么没有谈到小说艺术对于你的吸引力呢?
文学不是蜡像,外表栩栩如生而内里空洞无物。艺术之博大精深,常让我觉得文学之奥妙不可妄谈。写作让我们入迷,正因为它永远处于一种变幻无定的奇思异想和创造之中。如果把写作当作手艺来做,我宁可放弃。如果仅仅为了美文本身,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写作。
青春文学的裂变
我,真诚地,向所有拒绝遗忘,选择思考的读者,推荐这部《流放七月》。以我的阅读经验,我自信遇到了一部青春文学难得的好作品。
难得小说独一无二的取材与叙事策略,难得作品中浓郁的时代氛围与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叙述语言,难得故事跨越了大半个世纪,以四条线索交叉融汇而成的精妙构思和文体创新,更难得是作者如此年轻:一位90后的大学法律专业学生,竟然,竟然能够自觉地选择回顾选择对历史人物的怀念与质疑。这部小说带给我的震惊如此巨大,如此猛烈,以至于我不得不开始重新认识这一代新作者的成长。《流放七月》显然超越了90后读者的文学审美趣味,也超越并纠正了我们以往对90后写作的常规认知。
如今,在我这个年龄,恐怕已经很难被一部作品轻易打动。然而,《流放七月》的阅读是一次例外。我被小说中那种忧伤沉郁的气质深深感动,为作者内心的伤痛扼腕慨叹。我在当代年轻人困惑迷茫的青春及遥远沉重的历史往事中来回穿行,一次次经历着短暂的白昼与漫长的暗夜,与作者一起感受春阳暖日并承受突袭的风暴。我的心滴血,我的眼酸涩,我与他和他们一起欢乐悲戚。这个有关理想与灾难、有关责任与希望的小说,触动了我我们老一代人依然敏感与紧绷的神经。书中的那些人物,无论是青葱少年莱易和文森,还是老迈衰弱的里欧和佩蒙,他们的遭遇和最终的宽谅,向作者的同代人发出了一声无法回避的警示:在这个娱乐至死的物质社会,那些正在被迅速遗忘,甚至从来就没有被输入年轻人记忆库的历史往事,真的与我们(你们)当下的生活无关吗?
我从哪里来?这个深奥玄妙的哲学命题,或可在世俗生活中化繁为简:你从你的父母那里来,你的父辈从你的祖父那里来。每一个人,都是历史的产物,从时间深处一代一代走过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下一个时代。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的存在、观念与思维方式,我们人生的每一次选择,我们的全部欣悦与悲伤,都与风云骤变的大时代密切相关。我们自出生之日起,身体就被刻上了时间戳的印痕。尽管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历史事件与历史人物,已显得如此陌生与隔阂。
作者冬筱在后记中写道:也许终究会有一天,我们将不知历史为何物,因为我们不再关心了。然而,我又是如此相信怀恋的价值七月诗人已经所剩无几了,谢幕之日必将到来。等到他们全都逝世的那一天,又有谁可以和往昔对质?谁来证明中国20世纪沉痛历史的存在?我们将要失去他们了。这或许就是我开始写作的原因用小说的方式去谈论一群本该和文学关系更大的人。
为什么,一群本该和文学关系更大的人,却成为文学的祭品?
为什么,等到谢幕之日到来,便再无人可与往昔对质?
我们必须了解那些被遮蔽的过往,因为它关系到我将去往哪里?
书中的主人公,那个具有忧伤气质的男孩莱易说:我要去面对的不是荒谷,也不是荒谷案,而是那个时代在五十年后依旧清晰可见的对人的创伤我们这代人理应了解历史究竟是什么,有何意义,并且反思这个国家的过去,用我们自己的视角回望长辈的人生,担起一点点失落的责任。当年轻人尝试着去弥补历史的裂隙,成为缝合者时,一些希望也就依稀而至了。
读到这样真诚的文字,我何等欣悦何等欣慰。正因作者心存对未来社会的期待,因而才有了质疑谎言的勇气和独立思考的能力。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历史中,不再为别人的历史而活。作为一根细弱稚嫩的会思想的芦苇,作者背负着无形的精神奴役创伤,从历史谎言的泥沼中起步,开始了艰难的逆水之行。青春文学不再是唧唧呻吟的小我,而有了开阔的视野与博大的情怀。作者以文学和文字作为追踪的工具,从淡妆浓抹的美丽西湖,一步步寻往源头漫漶芜杂的上游。究竟是一切终将过去,还是一切都不会轻易过去?与同年龄的青年人相比,冬筱更在意对荒凉孤寂的江之头的寻访。他逐段探察那些涓涓细流在汇聚奔流的过程中,独立人格究竟是怎样被裁断扭曲并碾成细碎的粉末;精神之光怎样在暗夜里被摧残殆尽,又是如何在劫难和余生中顽强地发出黯淡微弱的光亮
对于20世纪90年代出生的青年作者来说,这是一次特立独行而冒险的溯水跋涉。既无同龄的经验可借鉴,亦无时尚的潮流可模仿。他热切、孤独、无助,却又执着。我无法想象,那个刚刚二十岁出头便开始了这次旅程的冬筱,是怎样以超常的耐力,独自面对浩瀚繁复的史料,在灯下陪伴那些命运多舛的七月派诗人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三年过去,当他越过一座座重峦叠嶂的山峰之后,他终于到达了问题的上游
上游是昨天的昨天。然而,对于冬筱来说,重要的不是探寻昨天的真相,而是找到昨天与今天的断裂之因,找到昨天与明天、后天的延续与关联之点。
于是,莱易和文森出现了。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年轻人,既是小说现实意义的承担者,也是小说人物关系的链接者。从莱易和文森这两个都市男孩的精神追求、反叛与逃离中,我们看到了残酷青春平淡而酷烈的美丽,看到了少年的迷惘以及他们坦诚纯净的友情,看到了他们共同担当命运的勇气和重量。正是由于莱易和文森这两个人物偏离常规的经历与挫折,故事才从昨天走到了今天,并将继续延伸下去。
若是把里欧和佩蒙这两位即将逝去的老人,看成故事的地基,那么这两位少年就是小说的梁柱;情节发展中陆续出现的各色女性人物,则成为门窗廊檐天井阳台草木,使整座建筑物得以完美呈现。在作者沉稳从容的讲述中,两个少年和两位老人,四条人物线,从一开始各自平行延伸,然后在命运驱使下逐渐交会,就像四根细绳,被作者的手指灵巧地搓揉交叉,最后拧合为一个整体。作者以人物的线绳,勾连起跨度达大半个世纪的胡风事件中的小人物的命运,将那些被人们忽略的碎片沉屑,进行有机有序的穿插重组,佐以书中书和书中诗,讲述与倾听等多种文学表现形式,精心建构成一座历史与现实的小径交叉的花园。这是小说文体的有益实践,也是《流放七月》独特的叙事魅力。
还有种种奇妙的城市意象:童年的深井、城外的铁轨、吉他、钢琴、民谣、邮票、照片、异乡、噩梦如同一个个蕴涵深远的寓言和愿景。而作者的故乡那个见证了城市历史的西湖,那个风光不与四时同的西湖,那个被拘禁被蹂躏的西湖,作为整部小说凄美的背景,赋予作品更为绮丽丰满的审美价值。
由于郭敬明的最世文学年轻团队对《流放七月》的认可,并给予冬筱这位文学新人的赞赏与鼓励,我们有理由相信,青春文学的发展,正处于新的聚变或裂变之中,将会有更值得期待的前景。
所以,对于这一枝早熟的嫩芽,我格外珍惜。不仅仅是为了纪念七月,不仅仅为了辨明主义和是非。而是,而是为了上一代人的精神奴役创伤,不再在这新一代人身上复现。
(本文系长篇小说《流放七月》序)
有意无艺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费力地爬上四层楼,坐下来仍然气喘吁吁。他的白发在早春的寒潮中瑟瑟颤抖,一双疲倦的眼里却闪烁着未泯的童心。他切切地望着你,难以启齿却笃笃定定地相信着你不会拒绝。
面对这样一位老编辑,你能对他说:我不吗?不,我不能。我不能是因为我不忍。我不忍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他。很久很久以前我站在艺术海洋的岸边,虔诚地呼唤载我下海的舢板与帆,那时他们还年轻。如今我在海上漂流已久,对茫茫天涯的波涛充满恐惧。然而我听见了衰老的橹声,从险恶的礁石边掠过,我仍忍不住探出头去。我不忍是因为我已隐忍太多。
于是我身不由己地说,行!说出这个字时我浑身浸透了崇高感。那片失却了纯净失却了湛蓝的海洋上,如今覆盖着廉价的通俗读物,到处浮游着失控的油污。却尚有这几本薄薄的杂志,犹如洪荒中的一叶方舟,在险风恶浪中左避右闪、我行我素地行走。
但当那橹声渐渐消失时,我终于发现我的不忍却还原为另一个不能。这个不能已在我头顶萦绕多时,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我的肤浅与无知。
一直以来我对谈艺固执地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戒备。我总认为小说之艺是不可谈的,犹如一个谜底之于猜谜人,或是菜谱之于食客。前几年我曾写过一些谈文学创作的文章,但我明白那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脚印般的意象罢了。如若人们看到有人曾从那儿走过,是否一定得把脚留在那里才是真实?行动的实体应是小说本身而非即行即变的方法。我不相信作者能够把自己创作过程中,那些最细微最隐秘最复杂最灵感的奥妙,用语言,用逻辑,用道,用法,完整而准确地表达出来。当你的心灵与情感全然倾注于笔下时,你根本无法按照事前的规定,依样画葫芦地如法炮制。你只能听其自然地顺流而下,把自己积攒的人生经验和个人品性,外化为小说的构想和叙述方式。由于人类目前的科学手段,尚无法对文学创作的整个思维程序进行全面监测和录制,因而我总觉得我们所侃侃而谈的那些写作经验,只不过是一种合乎推理的幻觉与想象而已。
也许我实际上已表明,我是把作品看作自己的一种存在方式。自己或他人的存在方式,均难以教授或传人,甚至难以剖析难以自知。我总要坚持说,小说不是做出来的,而是作者本人的经历与气质浑然天成的契合。小说若谈艺,则匠气,则做作。所谓艺有工艺手艺武艺技艺,都是具体的实践;而艺术之艺,却是抽象的,抽象到哲学美学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如禅一般只可参悟不可解释的。
这样的故弄玄虚,抑或是为了掩饰我自己其实并无艺可谈的窘迫;抑或是对文学抱着至圣的神秘而误入歧途?都有可能。但我在时尚的风潮中,读过的那些诸如告诉人们什么是什么,什么不是什么的谈小说作法的文章,却使我陷入了较先前的迷惑更为固执的疑虑。
我常觉得自己在倏忽中活过了几个世纪。明天与昨天纵横叠架,时空错位。人们用A证明B,又用B证明C,却无法证明自己到底是什么。我犹如站在一条刚解冻的大江边,注视着冰块咔咔崩裂,互相分离,想过江的人拥挤着从这块冰上跳到另一块冰上,几乎每块冰都轮流成为每个人的跳板,几乎每个人都拥有一块冰,然而冰块却一边流动一边消融了。
所以我不能谈艺。无艺可谈。艺术观说到最后仍是一个认识世界的方法,我尚未有自己的系统,我不配用那鸡零狗碎去混乱我的读者。尽管我为大江的破碎激动不安,我甚至希望整个艺术世界都崩溃一回,我却宁可当冰块流尽的时候,徒手从冰冷的水中游过去。
春寒到秋凉,半年匆匆过去。当电话里又响起那个千里迢迢而来的咳嗽的声音,我恍然记起这篇拖欠太久的短文,终于明白这不能的文章已不可逃脱。先前的不忍又卷纸而来。不忍是比不能更为强大的,我无从拒绝。
我在稿纸前木然。我竟然怀疑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否真有艺术世界这个独立的空间。艺术究竟在地球的大气、土地与熔岩的多层空间的哪一层驻足,它究竟属于艺术家还是劳动者,抑或食利者阶层?它是横向还是竖立,是圆圈还是三角?它真的可能避开现世的一切痛苦与灾难,一尘不染地莺歌燕舞吗?
我曾几次流连于欧美国家的公墓,几乎每一座墓茔与墓碑的设计,都再现墓中长眠之人的整整一生。他因自己墓地的个性而复生。在那里,死亡最终完成了艺术的构架,艺术不是生活的点缀与装饰。艺术因死亡的实现达到某种能指。在那样的震惊与肃然中,我彻悟艺术决不仅仅只是它自身。
满目疮痍的地球上,石油管道泄漏已成了海洋的头号公害,我亦祈盼着艺术海洋中,忽现一处尚未污染的世外桃源,能让我休养生息。然而只有眼前的荒岛与荆棘。我既已放弃了谈艺的资格,想必是准备就在这荒地上寂寞地垦殖下去,荒凉土地只识得寂寞这原始的犁铧。
我常常想起八九年前到过的东欧的一个湖泊。那湖的一端有一条名叫德里姆的河流入,但它汇入湖中之后却穿越了那湖,在湖的另一端重新出现而流向异地。据地理学家一再考证,证明德里姆河在湖中始终是以河的形式存在的,它始终没有与湖泊真正融汇。它始终是它自己。
于是,我看见了艺术女神踮着脚尖,轻轻行走在这条奇特的河流的涟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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