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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稿为研究乐府歌辞的学术性专著。作者立足于文献史料的基础上,从专业的角度对乐府歌辞体制进行了深入的考据和探索。作者运用目录研究法、相近事物比较法、分类统计法和表格法等多种方法对乐府民歌进行了研究,这些看法,为更大范围的歌辞研究提供了可靠的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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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崔炼农,1962年生,湖南南县人,文学博士。现为湖南大学新闻传播与影视艺术学院新闻学系教授,湖南大学媒介文化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方向:媒介发展与新闻传播、中国古代政治传播与宗教传播、中国古代音乐文化与传播。在《文学遗产》《文史》《中国音乐学》等刊物上发表论文数十篇,出版专著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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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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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歌辞性质的文本考证第二章歌辞性质的文本考证
研究歌辞,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离开纯文学的立场,站到纯历史的高度,就可以发现:配乐歌辞与拟作是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歌辞。正是因为纯文学立场的影响根深蒂固,千百年来文献纪录云遮雾盖,让我们难以确认古代的歌辞文本,所以古代歌辞的文献清理和记录方式的发明是必要的,进一步对配乐歌辞和拟作展开文本考证也是必要的。为此,本章首先对《乐府诗集》配乐歌辞与拟作的分布状况作全面的扫描,以图弄清配乐歌辞与拟作的文献纪录特点,进而充分理解古人分判配乐歌辞与拟作的初衷和理据,为配乐歌辞的甄别提供帮助。然后通过配乐歌辞与拟作的文本比勘,发现二者在文本表现上的基本特征,从中寻绎歌辞创作的方法和文人拟作的套路,揭示文人拟仿传统的形成过程和文人拟作绵延不绝的发展轨迹。在整体研究之后,文章再选取《巾舞歌诗》、《孔雀东南飞》两个经典案例对声辞杂写和长篇拟作展开深入的讨论,为乐府歌辞的性质认定作方法论的探索。
第一节配乐歌辞与拟作的文献扫描
众所周知,歌辞拟作不一定为配乐而作,作者也不必知音,但由于配乐歌辞的文本特征仍可能被其复制,故歌辞拟作乃是与配乐歌辞关系较紧密的作品,是音乐文学中数量最多的文本资料。如上文所述,由于记录的原因,歌辞配乐与否很难从单一文本中看出,而大量歌辞拟作的存在无疑给我们提供了歌辞文本互相参证的条件。本节将对《乐府诗集》配乐歌辞与拟作的分布状况作一完整的扫描。
一 智匠《古今乐录》对配乐歌辞的描述
《古今乐录》是《乐府诗集》引用次数最多的乐书详参喻意志《〈乐府诗集〉成书研究》,湖南文艺出版社2012年版。。《隋书经籍志》着录为十二卷,陈释智匠撰。原书赵宋后佚,据今存辑本,旧有《玉函山房辑佚书》、《汉魏遗书钞》、《汉学堂丛书》等辑本,近有刘跃进《〈古今乐录〉辑存》,收入《〈玉台新咏〉研究》一书,本书采用王昆吾主编《古乐书钩沉》本,未刊稿。内容涉及郊庙、燕射、恺乐、相和、清商、舞曲、琴曲等曲辞以至乐律、乐器诸方面,王运熙先生认为是唐以前叙录乐章最完备之著述,其中相和、清商二部对曲调类别、体制及流传情况的叙述较《宋书乐志》详备。王运熙《乐府诗述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318页。由于现存佚文80%以上从《乐府诗集》中辑出,可知《乐府诗集》对汉魏六朝配乐歌辞的编录与此书的关系非同一般。
据佚文分析,《古今乐录》所叙内容包括古乐起源、历代乐舞、八音乐器、律吕声调、礼乐制度等方面,以历代乐舞的叙录为主体。其中大部分内容均与配乐歌辞有关,通过具体考核可分以下六种情况所用文本因辑录而成,其中各条在辑录前均需辨明真伪,其中最不容易的工作是如何取舍引文,决定引文前后之起迄,以免掺入源文献中与引文相邻近的文字。本书下录各条均将其与源文献重加核实,定其起迄。:
一对歌辞较为完整的记录。1直接记录。如:《襄阳铜蹄哥》曰:龙马紫金鞍,翠毛白玉羁。照曜双阙下,知是襄阳儿。《太平御览》卷三五九兵部羁条引清商西曲《襄阳乐》云:朝发襄阳城,暮至大堤宿。大堤诸女儿,花艳惊郎目。《乐府诗集》卷九四新乐府辞《堤上行》解题所引后有梁简文帝由是有《大堤曲》,《堤上行》又因《大堤曲》而作也一句为郭茂倩语,不录。《紫骝马》古辞云: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又梁曲云:独柯不成树,独树不成林。念娘锦裆,恒长不忘心。《乐府诗集》卷二四横吹曲辞《紫骝马》后有盖从军久戍,怀归而作也一句与《乐录》体例及行文不类,当为郭氏仿吴兢语,不录。2在表演实况描述中记录。如:梁三朝乐第十六,设俳技,技儿以青布囊盛竹箧,贮两踒子,负束写地歌舞。小儿二人,提沓踒子头,读俳云:见俳不语言,俳涩所俳作一起。四坐敬止。马无悬蹄,牛无上齿。骆驼无角,奋迅两耳。半拆荐博,四角恭跱。《乐府诗集》卷五六舞曲歌辞《俳歌辞》3在本事叙述中记录。如:《华山畿》者,宋少帝时《懊恼》一曲,亦变曲也。少帝时,南徐一士子,从华山畿往云阳。见客舍有女子年十八九,悦之无因,遂感心疾。气欲绝,谓母曰:葬时车载,从华山度。母从其意。比至女门,牛不肯前,打拍不动。女曰:且待须臾。妆点沐浴,既而出,歌曰: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棺应声开,女透入棺,家人叩打,无如之何,乃合葬。呼曰神女冢。《乐府诗集》卷四六清商曲辞《华山畿》解题引
二对歌辞的描述。 1说明同名异曲,如:侧侧力力以下八句,是今歌有此曲。最后云不可与力,或云各自努力。《乐府诗集》卷二五横吹曲辞《地驱歌乐辞》解题引与前曲不同。《乐府诗集》卷二五横吹曲辞《地驱乐歌》解题引 2说明歌辞异文或乐辞与原诗之比较,如:《企喻歌》四曲,或云后又有二句头毛堕落魄,飞扬百草头。最后男儿可怜虫一曲是苻融诗。本云深山解谷口,把骨无人收。《乐府诗集》卷二五横吹曲辞《企喻歌辞四曲》解题引 3说明歌辞来源,如:乐府有此歌曲,解多于此。《乐府诗集》卷二五横吹曲辞《陇头流水歌辞》解题引前云无辞,乐工有辞如此。《乐府诗集》卷二五横吹曲辞《隔谷歌》解题引 4说明曲、调与歌辞配用情况及其流变,如:《十五》歌文帝辞。后解歌瑟调西山一何高,彭祖称七百篇。《乐府诗集》卷二七相和歌辞《十五》解题引《艳歌行》非一,有直云艳歌,即《艳歌行》是也。若罗敷、何尝、双鸿、福钟等行,亦皆《艳歌》。王僧虔《技录》云:《艳歌双鸿行》,荀《录》所载双鸿一篇;《艳歌福钟行》荀《录》所载福钟一篇,今皆不传。《艳歌罗敷行》日出东南隅篇,荀《录》所载罗敷一篇,相和中歌之,今不歌。《乐府诗集》卷三九相和歌辞《艳歌行》解题引 5说明历代歌辞的沿用或改作,如:梁《拂舞歌》并用晋辞。《乐府诗集》卷五四舞曲歌辞《晋拂舞歌》解题引王僧虔《技录》云:《棹歌行》歌明帝王者布大化一篇。或云左延年作,今不歌。梁简文帝在东宫更制歌,少异此也。《乐府诗集》卷四十相和歌辞《棹歌行》解题引 6说明歌辞作者,如:沈约云:《白纻》五章,敕臣约造。武帝造后两句。《乐府诗集》卷五六舞曲歌辞《四时白纻歌》解题引十五从军征以下是古诗。《乐府诗集》卷二五横吹曲辞《紫骝马歌辞》 7说明章解,如:伧歌以一句为一解,中国以一章为一解。《乐府诗集》卷二六相和歌辞大序引 8说明和、送声,如:《西乌夜飞》者,宋元徽五年,荆州刺史沈攸之所作也。攸之举兵发荆州,东下,未败之前,思归京师,所以歌和云:白日落西山,还去来。送声云:折翅乌飞,何处被弹归。《乐府诗集》卷四九清商曲辞《西乌夜飞》解题引凡歌曲终,皆有送声。《子夜》以持子送曲,《凤将雏》以泽雉送曲。《乐府诗集》卷四四清商曲辞《子夜歌》解题引 9说明声辞杂写情况,如:《上邪曲》四解,《晚芝曲》九解,汉曲有《远期》,疑是也。《艾如张》三解,沈约云:乐人以音声相传,训诂不可复解。凡古乐录,皆大字是辞,细字是声,声辞合写,故致然尔。《乐府诗集》卷十九鼓吹曲辞《宋鼓吹铙歌三首》解题引
三说明曲名及其本事。 如:《团扇郎歌》者,晋中书令王珉,捉白团扇与嫂婢谢芳姿有爱,情好甚笃。嫂捶挞婢过苦,王东亭闻而止之。芳姿素善歌,嫂令歌一曲当赦之。应声歌曰:白团扇,辛苦五流连,是郎眼所见。珉闻,更问之:汝歌何遗?芳姿即改云:白团扇,憔悴非昔容,羞与郎相见。后人因而歌之。《乐府诗集》卷四五清商曲辞《团扇郎》解题引 《神弦歌》十一曲:一曰《宿阿》,二曰《道君》,三曰《圣郎》,四曰《娇女》,五曰《白石郎》,六曰《青溪小姑》,七曰《湖就姑》,八曰《姑恩》,九曰《采菱童》,十曰《明下童》,十一曰《同生》。《乐府诗集》卷四七清商曲辞《神弦歌》小序引
四说明乐、舞情况。如:《莫愁乐》,亦云蛮乐,旧舞十六人,梁八人。《乐府诗集》卷四八清商曲辞《莫愁乐》解题引 《青阳度》,倚歌。凡倚歌悉用铃鼓,无弦有吹。《乐府诗集》卷四九清商曲辞《青阳度》解题引五综合解说,对曲名、歌辞、作者、曲体结构、乐奏情况、乐器等及其历史变迁均有详细说明。如:王僧虔《大明三年宴乐技录》平调有七曲:一曰《长歌行》,二曰《短歌行》,三曰《猛虎行》,四曰《君子行》,五曰《燕歌行》,六曰《从军行》,七曰《鞠歌行》。荀氏《录》所载十二曲,传者五曲:武帝周西、对酒、文帝仰瞻并《短歌行》,文帝秋风、别日并《燕歌行》是也。其七曲今不传:文帝功名、明帝青青并《长歌行》,武帝吾年、明帝双桐并《猛虎行》,燕赵《君子行》,左延年苦哉《从军行》,雉朝飞《短歌行》是也。其器有笙、笛、筑、瑟、琴、筝、琵琶七种。歌弦六部。张永《录》曰:未歌之前,有八部弦,四器俱作,在高下游弄之后。凡三调歌弦,一部竟辄作送,歌弦今用器。又有大歌弦一曲,歌大妇织绮罗,不在歌数,唯平调有之,即清调相逢狭路间,道隘不容车篇。后章有大妇织绮罗,中妇织流黄是也。张《录》云:非管弦音声所寄,似是命笛理弦之余。王《录》所无也,亦谓之《三妇艳》诗。《乐府诗集》卷三十相和歌辞平调曲大序《通志乐略一》六考辨。如:《大壮》、《大观》二舞,以大为名。《老子》云:域中有四大。《论语》云:惟天为大。今制大壮、大观之名,亦因斯而立义焉。《乐府诗集》卷五二舞曲歌辞《梁大壮大观舞歌二首》解题引
《鞞舞》,梁谓之《鞞扇舞》,即《巴渝》是也。鞞扇,器名也。鞞扇上舞作《巴渝弄》,至《鞞舞》竟,岂非《巴渝》一舞二名,何异《公莫》亦名《巾舞》也。汉曲五篇;魏曲五篇并明帝造,以代汉曲,其辞并亡。陈思王又有五篇三《大魏篇》,以当《汉吉昌》五《孟冬篇》,以当《狡兔》。按汉曲无《汉吉昌》、《狡兔》二篇,疑《乐久长》、《四方皇》是也。《乐府诗集》卷五三舞曲歌辞《魏陈思王鼙舞歌》解题引以上六项内容除考辨中有一例与曲名立义有关以外,没有任何解说涉及乐府古题题旨的问题,可见《古今乐录》是纯粹的乐录。从说明歌辞来源这一项中有乐府、乐工两种现场记录文本来看,《乐录》乃由多种现场记录文本转录整理而成,所录歌辞及相关描述均是对当时音乐活动的准确反映。可见《乐录》所叙录的歌辞是真正的歌辞,是完全配乐的歌辞。所以,《乐府诗集》中凡从《古今乐录》所叙而录的歌辞均可视为配乐歌辞。
二 吴兢《乐府古题要解》对本章与拟作的描述
吴兢《乐府古题要解》是《乐府诗集》引用次数居第三位的乐书《乐府诗集》所引称吴兢《乐府解题》,与传本《乐府古题要解》文字无多大出入。此参考喻意志辑校成果以四库存目丛书影明崇祯毛氏汲古阁刻津逮秘书本为底本,校以北图藏明嘉靖陆东叙抄本、清张鹏海学津讨原本,以《乐府诗集》、《类说》等参校。,按相和歌、舞歌、铙歌、横吹曲、清商曲、杂题、琴曲七类收录乐府古题,计有一百三十九题配有释文,其中三十三题对本章及其拟作进行了比较,详见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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