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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被打垮,也没有被绊倒,他一直朝着光
他未曾败于生活,真好。
他想,幸好啊,他终归是到了这个人面前。
蝉鸣鸟唱,阳光洒落林梢,闻箫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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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闻箫。”
“什么。”
池野的笑容像春日的骄阳,声音温柔下来,“忍过这个冬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管这个冬天的风有多刺骨,云有多密沉。
不管这个冬天有多萧瑟、有多难熬。
都会过去的,都会变好的。
一定可以。
就算受尽命运刁难,也不会失去心头那一捧少年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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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苏景闲
题材多变,用文字拼接不同世界。
喜欢瑰丽幻想,喜欢美好事物。
好心情的保证在于充足的睡眠。
已完成作品有《限定暧昧》《咬上你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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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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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章 校服呢?被狗叼走了
第二章 讲个笑话:我同桌弱不禁风
第三 章 这手牵着就别松开了
第四章 你……笑起来挺好看
第五章 同桌,我欺负你了?
第六 章 听说我和同桌指腹为婚?
第 七章 匹配指数百分之九十
第八章 同桌,我长得帅吗?
第九章 大概是青春期的躁动
第 十 章 骑士,向前
目录:
第 一 章 你喜欢的人姓什么?
第 二章 你有什么爱好?
第三章 我家停水了
第 四 章 以后想你了就买瓶可乐
第 五 章 我们之间不用道歉
第 六章 我们……就这样吧
第七章 因为你是池野
第八章 想让你看看我
第 九章 你的烈日,你的骄阳
番外一 你就是我所有的浪漫
番外二 芽芽和外婆
番外三 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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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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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你喜欢的人姓什么?
周三节是老许的课, 他拿着书进教室时, 教室里热火朝天的氛围还没有完全沉寂。
“嗡嗡嗡的,我还以为自己进了蜂巢,亲爱的同学们,你们没听见上课的那什么《土耳其进行曲》的声音吗?上课了!”
隔了好一会儿, 教室里的议论声才停下。
许光启感慨, “一个运动会就让你们如此心浮气躁,当一天和尚念一天经, 当一个高中生记一天笔记,大家心里都要有点数。好了, 把《一题一练》拿出来,翻到昨天没讲完的地方。”
他习惯性地从讲台下来巡视, 看见有人翻半天找不到地方, 故作惊奇, “不知道那道题在哪里?朋友, 你是天才啊,竟然在这不到一平米的地方迷了路!”
赵一阳捧着书,往后靠桌沿跟闻箫吐槽:“老许这是交了学费给程小宁,去程小宁那里进修过话术?”
闻箫转了一圈笔,“气势不到位。”
赵一阳思索两秒:“有道理,老许就算是嘲讽, 也嘲讽得很温柔!”
微信的信息列表里, 池野漆黑的头像又跳到了, 发过来的是一张草莓发卡的照片,“芽芽说要让可乐哥哥看看她的新发卡。”
闻箫低头打字:“好看。”
没一会儿,池野回复:“我面前这个小姑娘乐疯了, 现在已经认为自己是整个一年级可爱的崽。”
黑板前, 老许正在唾沫横飞,“同学们要学会问问题,这道题班里一半的人都不会,可是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办公室问我?我是在办公室养了喷火龙还是仙人掌?对了,运动会我会一直站旁边,你们遇到不懂的题正好可以问我,记住了吗?”
有人小声接话:“谁运动会做数学啊……”
许光启手里的粉笔都快捏断了,“不参加比赛不写广播加油稿不表演节目的同学们,不学习,你们不无聊吗?”
这一次,回应他的声音整整齐齐,“不无聊!”
下课铃一响,体育委员先窜起来,“同学们,报名啊报名啊,现在男子三千米长跑还缺人,女子一千五百米和八百米都没人,马上就要报上去了,大家积极一点!”
有人笑着接话,“积极报名有奖励吗?”
体育委员一咬牙,“有!承包你一个星期的冰红茶!”
“成交,三千米我跑了!”
许光启正在收拾教案,只旁听不插手,笑眯眯地感叹,“这就是洋溢的青春啊!”
“……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明南附中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拼搏,是青春的色彩,拼搏,是向上的力量!我们相聚在赛场上……”
广播里,程小宁的声音充满感情,跟平时站校门口跳脚的模样比起来,跟被魂穿了似的。
走廊上挨挨挤挤,每个人手上不单拎着自己的椅子,有的还拿了零食漫画笔记本杂志。二楼的人走太慢,交通拥堵,三楼的干脆把椅子放下,开起了临时茶话会。
看着眨眼空了大半的薯片,许睿叹气:“古人诚不欺我,学校里开零食袋,仿佛喂鸽子!”见闻箫站在一边按手机,许睿问他,“闻箫,薯片要吗,还有后几片了,不吃就没了。”
“不用,”闻箫快速回完消息,把手机揣校服里,“池野说他在上楼了。”
“这时候?池哥真是逆流而上的勇士,大拥堵时段,他从一楼上来真得不容易!”赵一阳往栏杆外面看了眼,“进行曲响了半天,一楼的走完,二楼才走一半,有的等,后悔没把我的switch拿上,这功夫,我都通关一局了。”
没几分钟,池野拎着把椅子站到了闻箫旁边。
闻箫:“什么时候到的?”
“走的另外一边的楼梯,”池野抬下巴指了指前面,“这楼梯瘫痪了,那边人少,能走,否则只能我在下面等着,让你帮我拿椅子了。”
闻箫仔细把人打量了一遍。
池野在对方巡查灯一样的视线下自觉举手,“坦白,没受伤,没做坏事。”
“什么坏事?池哥你悄悄看小电影被发现了?还是在被窝里偷偷摸摸翻写真集被逮住了?把经历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许睿抓关键词抓得快,跟八卦记者似的眼睛冒光。
池野一脚踹上他的椅子,“滚,什么小电影写真集,听都没听说过。”
赵一阳手肘压许睿肩上,回过头来笑,“大家都是过来人,何必遮遮掩掩装纯洁,是不是,池哥?”
池野也模仿赵一阳的姿势,手臂揽上闻箫的肩,把人往自己搂近,“我纯洁不纯洁,我同桌清楚,是吧,同桌?”
闻箫被揽着肩,校服领口拨乱了些,露出里面薄薄的白T恤和一小截锁骨。他接池野的话,“嗯,我作证,他很清纯。”
几人瞬间大笑出声。
池野咬了咬牙,咬完认下了这个形容词,“清纯就清纯吧,好歹是个褒义词。”
赵一阳表情夸张:“靠,池哥,这不像你啊,要求竟然这么低的吗?”
池野勾着唇角笑,懒洋洋地答话,“嗯,面对我同桌,没要求。”
站原地零食吃完了两包,队伍终于动了起来。把椅子拎到操场摆好,阳光灿烂,不少女生在抱怨为什么场地一半都在太阳下面,会晒黑。
女生怕晒男生不怕,几个男生听了,振臂一呼,没两分钟,椅子全换了位置——男生把树荫下的位置让了出来,让女生坐了过去。
刚坐好,赵一阳靠着打篮球打出来的手感,伸手接住一包从女生那边扔过来的东西,一看,“话梅?娘唧唧的小零食。”话说得嫌弃,但手很诚实地撕开包装吃起来,许睿要抢,他还躲开不给。
走完极为形式化的方阵,陆陆续续坐下,广播里的音乐一变,成了极有节奏感的《worth it》,穿白衬衣和黑色西服裙的校舞蹈队一出现,就把操场的气氛推到了。
赵一阳看得有点呆,手里话梅都掉地上了,音乐结束后,他出了十几秒的神,朝向旁边,眼神直愣愣,“池哥,我好像恋爱了。”
上官煜正在跟许睿抢山药片,见赵一阳对着空椅子说话,抽空叫他,“大师,池哥陪闻箫去检录处检录了,你刚说什么,你恋爱了?跟谁,空气?”
赵一阳一脸梦幻表情:“就在刚刚,我跟领舞的那个女生看对眼了。”
许睿翻了个白眼:“清醒一点,你这是单恋!隔了几十米远的单恋!”
操场一角摆着四张课桌,红底的牌子上写了黑色的“检录处”三个字,一群男生围着,正往后背上别号牌。
见池野跟着闻箫过来,不少人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两步,硬是给分出了一个人行道,让闻箫怀疑地看了眼池野——这人身上是不是装备了半米长的刺,让人看了就会赶紧避开。
报了班级和名字,站课桌后面的体育老师把号牌拿上,“你就是闻箫?我听你们班主任吹了没十回也有八回。”说完,他把别针递向闻箫。
池野接到手里,“来,同桌,转个身,你池哥给你别上,说不定念力加持,脚下跟踩风火轮一样,‘咻’就到了终点。”
不远处传来刺耳的尖叫声,不知道是哪个班在喊加油。
池野把别针打开,将写了“7”的黄色布片按在了闻箫背上。
因为瘦,闻箫衣服穿得薄时,两侧的肩胛骨会冒出一点弧度,手按在背上,能触及热烫的体温和薄薄的一层肌肉。想到前一次在视频里看见的画面,池野不知道是被春末的阳光晒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掌心发热。
“好了吗?”
“马上,”别针将布片和T恤的布料连在一起,扣好,池野松手,“好了,肯定不会掉。”
闻箫原地跳了两下,瞥见池野鬓角的汗,“很热?”
池野:“大概吧。”
闻箫今天穿了一双纯白色的跑鞋,踩在假草坪上很显眼,他望了望跑道,“这里温度高,你先回去?”
“拒绝,我要看你拿。”
“还没跑,怎么知道我拿?”
池野勾勾手指,等闻箫靠过来了才说道,“因为狼人杀,我每次都拿预言家。”
广播里在报“男子一百米短跑在起点处集合”,池野跟闻箫一起往指定的位置走,没一会儿又听见广播里传来,“高二理一班许睿来稿,闻箫你翩翩飞,我们是你的后盾,不管你跑了第几,我们的心都放在你那里!”
池野听笑了,“难为学委了,竟然还押上了韵。”他又问闻箫,“一会儿跑步的时候,要不要池哥给你拍照留念?”
“不用,”闻箫把手里蓝白色的校服外套和眼镜塞池野手里,“你把画面记住就够了。”
站原地看闻箫站到跑道的白线后面,池野蓦地察觉刚刚那句话,总有点说不清的滋味在里面。
一百米不长,根本不用听成绩,谁都看得清楚,闻箫是个冲过终点线的。第三根跑道那人一直落后两三个身位,但到后了也没能成功超车,差的估计有两三秒。
踩过终点线时,闻箫的衣角被风撩起来,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腹。池野听见有女生发出低呼,莫名奇妙的,心里有点憋闷。
因着惯性多跑了一段,闻箫停下来后,反应是看向池野所在的位置。
两人的目光远远对上,池野因着闻箫这个下意识的反应,心情指数又好了不少。
一百米跑一次定输赢,闻箫跑完这趟就没了赛程。池野替他把别针和布块取下来,给了来收的老师。
两人回到坐的地方,立刻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老许笑呵呵地表扬,“不错不错,德智体全面发展,闻箫这一百米跑得非常好!”他的炮口转向一边的池野,“倒是你,怎么没见报个项目?”
池野懒懒散散,跟晒太阳的大型猫科动物似的,“我前几天确定不了今天到底能不能来学校,就没报。”他又看向闻箫,“而且我同桌赢了,我跟着一起自豪,方便又快捷。”
“你这是‘一人得奖,全家光荣’?”老许挤兑池野,“那你也要问问人闻箫,愿意不愿意让你一起自豪、跟你是一家。”
池野转向闻箫,闻箫正拿生活委员递来的纸巾擦脖子上的汗,白皙的侧颈露出来,在阳光下仿佛能反光。
被卷入话题的闻箫开口:“嗯,军功章给他一半。”
学生关系好,老许看着开心,但又见不得池野这小子一脸嘚瑟的模样,嫌弃道,“赶紧回去坐着,别在我眼前晃。”
没一会儿,老许被年级组长叫走,赵一阳几个围拢,悄悄拿出一副扑克牌,“来一起快乐!”
池野:“打扑克?”
“身在校园,绝不赌博,”赵一阳一身正气,表情兴奋,“我们玩儿国王奴隶,来不来?”
池野没回答,先问闻箫,“同桌,你来吗?”
太阳晒得人心里躁,没别的事可做,闻箫点头,“来。”
“我们两个都参加,”池野问赵一阳,“游戏规则是什么?”
“简单!这里面有一张黑桃K,一张红桃A,抽到黑桃K的人就是国王,king。反之,抽到红桃A的就是奴隶。奴隶属于国王,要听国王的话。国王提一个问题,奴隶回答,如果奴隶拒绝回答,国王就可以说一个惩罚,奴隶必须执行。”
在他说规则的时间里,又多了几个人加入。
赵一阳清了清嗓子,“现在我们七个男生五个女生,十二个人,来,抽牌吧,谁都可能是国王!”
轮抽完,赵一阳很不幸地抽了奴隶,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抽了国王。
赵一阳挺胸膛,“来吧,想问什么都可以,问我平时几天换一次袜子都行!”
那个女生捏着牌,有点迟疑,坐她旁边的短发女生用手肘碰了碰她,小声催促,“快问快问,帮姐妹们抓住机会啊!”
做了个深呼吸,扎马尾的女生才开口:“那个、我想问一下,你后桌……爱好是什么?”
“靠,”赵一阳挫败,“我就知道,我已经料到了,唉,人心就是如此。”他搓了两把脸,“我后桌的爱好十分淳朴,他喜欢刷题,热爱学习。”还瞎出主意,“你们要物,可以送一本市面上少见的教辅或者一张珍藏十八载的密卷。”
第二轮,赵一阳翻身当了国王,许睿抽中奴隶,赵一阳得意,“我没有问题,只有要求,学委,不多,十个俯卧撑!”
“你还是不是人了!”话是这么说,但许睿还是起身,在旁边艰苦卓绝地做了十个俯卧撑。重新坐下,他伸手抽牌,手指都在抖,“按照规律,上一轮的奴隶这一轮是国王,我肯定——”看了牌面,许睿捂心口,“扎心,竟然是个2!”
牌面一张张开出来,都是平民。后剩了两张牌,一张在池野手里,一张被闻箫握着。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池野先翻了牌,眼里浮出笑容,“黑桃K,同桌,我是国王。”
闻箫也把牌面翻出来,“红桃A。”
赵一阳兴奋,“现在,国王可以向奴隶提问了!国王,你要提什么问?”
池野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张黑桃K,他在阳光下半垂下眼睑,笑容怠懒又不正经,“秉持乐于助人的精神,我替在场的五个女生提问,闻箫,你喜欢的人姓什么?”
问题一出来,不少人起哄。
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对这方面的话题总是十分敏感,学校里传得快的从来不是答案和学习方法,而是诸如“高一的某人喜欢上了高二的学长!”“一班的谁谁谁和隔壁班的谁谁谁在一起了!”或者“谁刚跟女朋友分手,第二天就跟他们班的谁谁谁在一起了”这样的消息。
赵一阳拍大腿,“高还是池哥高,这个问题,省去了步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单刀直入,厉害厉害!”
池野却没搭理,他专心注视着闻箫的眼睛,唇边笑容没散,但往深处看,眼底却满是紧张。
五指不自觉地握成拳,池野把手揣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里。
他在等闻箫的回答。
回答可能是“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有可能是……别的。
这一刻,空气里的氧含量无限下跌,池野觉得自己呼吸都有点发紧。
春日粲然的阳光下,闻箫也在看池野,还注意到了他收拢的五指。
在众人汇聚来的视线里,闻箫回答:“我选择惩罚。”
这是拒绝了回答。
池野心里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但心尖上又有点说不清的躁动——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想知道什么、想试探什么。
赵一阳满脸失望,“我满怀八卦的心无处安放,所以池哥,惩罚是什么?”
池野想了一个:“绕内场慢跑一圈吧。”
闻箫起身,垂眼看向池野,“走了。”
池野跟着站了起来。
赵一阳看着这两个人,没懂:“走去哪儿,不是,池哥去干什么?”
池野把校服外套脱下来,跟闻箫的叠放在一起,回答,“一人得奖全家光荣,现在闻箫跑步,我当然要陪跑了。”
赵一阳:“好像……有道理?”
发令枪声和加油声此起彼伏, 广播里的赛程通知和加油稿轮换着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操场特有的塑胶味,被太阳一照,格外浓郁。
闻箫绕着操场内场慢跑,背上汗湿了一块, 颜色比起旁的布料要深。
池野出汗出得比闻箫厉害, 额头和脖子上已经布满了细汗,他转过头头:“要不要换个方向?”
两人很默契, 经过操场的西南角时,脚下一转, 趁着跑道上没人比赛,直接踩线穿了过去。
超市里有人正成箱地买矿泉水和饮料, 还有的班很豪气, 奶香瓜子和话梅各十包、士力架二十个, 外加一箱子番茄味薯片。超市老板帮忙打包好, 满满几大袋,三四个人一起才拎走了。
闻箫买了包绿茶湿巾,又从冰柜里拿了两瓶零度可乐去结账。
学校现在哪个角落都有人,跟全地图随机投放似的。两人一人拎瓶可乐,绕到了超市后面,果然, 还没人过来这里。
池野瞄准了石台堆成的洗手池, 手掌一撑就坐了上去。他笔直劲瘦的长腿支着地, T恤清凉,配合着春日的明媚阳光,像拍广告片的模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不来坐坐?”
闻箫喝了口可乐, 怀疑地看向池野屁股下面的石台,“确定不会塌?”
“不会,信我,这水池我高一入校时就是这副要塌不塌、要垮不垮的模样,到现在,明南暴雨狂风都好几回了,它还安然无恙。别怕,要真塌了,你池哥接着你。”
勉强信了池野的话,闻箫走过去,在旁边坐了下来。
沿着学校围墙的墙根长着不少的杂草和野花,正在风里摇摇晃晃。池野被熏风吹得懒散,只想枕在石台上睡个悠长的午觉。
才出过的汗被风慢慢吹干,皮肤泛着凉,闻箫拧紧瓶盖,把可乐瓶朝上抛起,又接回手里。
池野微眯着眼看,“同桌,你这瓶可乐一会儿打开的时候,肯定有开香槟的效果。”可能是太闲,也可能是手欠,他提议,“要不……我们现在试试?生活嘛,就是要从平凡中找刺激。”
闻箫把可乐瓶递给池野,“你想你上。”
“上就上,”池野接过可乐瓶,上半身往后倾了点,手臂伸直,“我开了啊!”
等了几秒,没见池野动作,闻箫:“不是开了吗?”
“我这是在给你做心理准备的机会。”池野盯着瓶盖的位置,手上稍稍用力,只听“呲——”的一阵响,可乐夹着白色气泡迅速往外冒,没几秒就糊了池野满手,滴到地上后还在不停冒气泡。
池野笑出声来,笑容明朗,“靠,我到底为什么要开这可乐!”
闻箫嘴角浮起一点笑,“看得出来,你太闲了。”
被自己同桌的笑容晃花了眼,池野拧紧瓶盖,晃晃可乐瓶——把人逗笑了,你可以功成身退、静待被喝了。
闲不住似的,池野往后坐了坐,长腿盘好,就差捧本漫画书或者拿个游戏机,“你可乐洒了大半瓶,要是不够喝,我的分给你。”
闻箫:“你呢?”
池野一笑:“你喝了就相当于我喝了,军功章不都分了我一半吗。”
闻箫嘴唇动了动,过了两个呼吸,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好像有,地震了?”池野猛地下地,抓了闻箫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扯,再看两人刚刚坐的洗手池,“真塌了?”
闻箫默默看向池野。
想起自己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个洗手池不会塌,现在火速被打了脸,池野一本正经,“刚刚地震了,震塌了。”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闻箫手腕被池野攥着,皮肤像是要被热化了一样,他没挣开,任由对方这么握着。
转过眼看闻箫,池野把这句话在心里转了两圈,没忍住,笑着低骂了声,又张开手掌盖在闻箫脸上,“对着那些好奇你兴趣爱好的女生,千万不能这么说话。”
闻箫定定站在原地没动,鼻尖感觉到池野手掌上的一点粗糙硬茧,他回问,“那对好奇我喜欢的人姓什么的人呢?”
池野眼里的笑就像树荫下散落的光,“这个……当然可以,更过分一点的话都行。”
话止在这里,两人都没继续说下去。池野把手收回来,看了看时间,“先走了?”
望了眼池野经常翻的围墙,闻箫又指了指塌了一角的洗手池,“这里怎么办?”
“这个洗手池早就废弃了,坍塌是它命中的注定,是日夜风化的成果,我们只是旁观者而已。”池野镇静说完,把自己手里拎着的可乐递给闻箫,“一会儿你还要回操场,那里热,你喝吧。”
闻箫接在手里。
等池野身手利落地翻墙出去,再看不见人,闻箫独自站在阳光下,拧开池野那瓶可乐,嘴唇贴着瓶口边沿,喝了两口。
回到休息区,赵一阳他们还在乐此不疲地玩扑克牌游戏,不过可能晒久了,都有点脱水似的没精神。
见闻箫自己回来,赵一阳精神一振,“你跟池哥是开了什么瞬移的外挂,明明在内场跑着圈,看着看着人就找不着了。”
“去了趟超市。”闻箫手里拎着的小半瓶可乐就是证据,他找到自己的椅子,发现上面叠放着两件校服,一件是他自己的,另一件不用猜,池野的。
“说起超市,刚刚我们班的水不够了,老许让班长和生活委员他们去超市买两箱回来,一箱太少。”赵一阳伸了个懒腰,“不玩儿了不玩儿了,这扑克牌肯定被诅咒过,我赢的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一!”
许睿意犹未尽,“大师你做个法,把诅咒去掉不就行了?”
“拒绝,这太耗法力我不干!”赵一阳撒手,把牌扔开,凑过去跟闻箫讲话,“刚刚你跟池哥不在,我们被疯狂逼供,什么你喜欢吃什么、喜欢哪个明星、喜欢什么体育运动,池哥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水果、喜欢长发还是短发。靠,我怎么知道!”
闻箫:“你怎么回答的?”
“编呗,我说你喜欢吃米饭、不追星、喜欢的运动是刷题。池哥喜欢无色透明、不吃水果、喜欢没头发!”赵一阳自豪,“我果然是人才,我就应该去给明星当公关!”
想起老许问池野怎么不报项目的事,闻箫问赵一阳,“高一的运动会池野参加吗?”
“高一?”赵一阳回忆,“我记得参加了的,跑了三千米,接力赛不确定跑没跑,记不清了。池哥体能厉害,当时三千米差点破了学校的记录,体育组的老师还特意来问池哥要不要试着练练跑步,被池哥无情拒绝了。”
望着跑道,闻箫兀自出了神。
晚上,池野走在九章路上,经过一家水果店,想起芽芽念叨着要吃橘子,他进去找老板要了一个塑料袋。
老板热心跟他搭了两句话,“今天晚自习下得早?”
“不是,今天运动会,没上晚自习。”池野挑了一个橘子,习惯性在手里抛了两下才放进塑料袋里。
水果店老板见他挑得仔细,没再搭话,跟隔壁店铺过来闲聊的老板继续之前的话题,“下午你看见的那辆车就是来接陆教授的,听说是去外地出差开会,一星期才回来。”他竖了个大拇指,“陆教授不得了,我们这一片儿有文化的人,上次我跟我儿子还在电视新闻上看见她了,说是参加什么物理会议,听不懂,反正很厉害!”
池野挑了几个橘子,想起之前买的草莓发卡芽芽宝贝得不得了,决定再买几个草莓。
水果店老板感慨,“陆教授啊,挺不容易的,一年多前,海难,女儿女婿都没了,还有个小外孙女,一起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消息传过来,陆教授多镇静一个人,直接晕了过去,120就停在街边上。”
池野捡草莓的手指一滞。
“后来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买了票就走了,说是女儿女婿外孙女都没了,但外孙还有口气,在医院住着,等人照顾。”老板唏嘘,“你说,这人啊,不求大富大贵,能平平安安,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已经不容易了。”
把橘子和草莓递给老板称重时,池野垂着眼睑,问了句,“您说的那家的外孙,现在多大?”
“跟你差不多大,据说成绩很不错,以后肯定跟他妈一样读重点大学,他们一家子基因好。”老板顺口答了,又回头跟隔壁的店老板说话,“哪像我家,我儿子英语能及格都是我祖上保佑!”
池野拎了装水果的袋子,走出店门,忽的有点难过。
对当事人来说再悲痛、再惨烈的记忆,到了别人嘴里,至多,也就换一句唏嘘。还会变成饭后闲时,你对我说、我再对他说的谈资。
轻得像鹅毛一样。
踩在九章路坑坑洼洼的街沿上,池野想起化学实验室里,听见警报声吓地蹲在角落、恐惧地紧捂住双耳的闻箫。又想起在医院精神卫生中心前的那条通道里,失了神般走过来的闻箫那双泛着红的明显是哭过的眼睛——心脏的位置,突然泛起绵绵密密的疼痛来。
像无数根针,一根接着一根地扎在了心尖为柔软的地方,整根刺透,针尖还带着血珠。
狂风卷海啸,池野仿佛行走在真空,每次呼吸,胸口都仿佛被绷带勒紧。
下一刻,街上零星的几个行人就看见,茂盛的行道树下,路灯昏暗的光线里,一个拎着水果的瘦高少年走了几步,像是再迈不动步子一般,蹲下了身。
注视着地面缝隙间长出来的几根野草,池野手指攥紧,许久才缓过来。
他做不到全然的感同身受,也不是对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产生怜悯,毕竟,他自己家里不见得多好,或者说,在医院里,在底层中,他早见过不知道多少惨事。
他只是很心疼,心疼那个活下来的人,心疼为什么是他遭遇了这一切。
心疼那个被留下来的闻箫。
回到家,芽芽已经睡了。池野把草莓洗好装盘子里,又挑了一个卖相好看的橘子,在橘子皮上画好笑脸后,轻轻进到芽芽的房间,把橘子和一盘草莓放到了床头,等芽芽明天醒来眼就能看见。
卧室里,能看见斜对面窗户的灯亮着,池野在窗边,站了许久。
运动会开了两天半,星期一的大课间,许睿几个起初是在交换卷子对答案,对着对着开始算起账来。
“运动会开两天半,周五周六加星期天上午。往少里算,我们放了半天假,往多了算,我们放了三天假。作业数量恒定不变,求问,我们到底赚了还是血亏?”
“赚了,你见过附中放假放三天吗,寒假一共才几天?国庆才几天?对比来看,血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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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野绕过围成一圈讨论的人,先把手里拎着的早饭放闻箫桌上,拉开椅子,取了书包放好,见赵一阳望着墙壁上贴的名人名言出神,“大师怎么了?”
闻箫把吸管插进豆浆里,回答,“坠入爱河了。”
“爱河?”池野惊讶,“上周五不是还单身?”
闻箫进一步解释:“单恋,跟恋爱对象还不认识那种模式。”
“靠,”池野笑起来,“我就说,像大师这样,谈恋爱,肯定会先算算两人的八字命盘星座血型,进度条不可能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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