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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这个世界很美丽,人的生命也同样精彩。释迦在圆寂之前,以80岁的高龄完成了人生中最后一次旅行。他只带了一位随从就上路了。在慨叹肉体衰老的同时,释迦还想了些什么、留下了什么样的教诲呢?《人生在世便是相逢》讲述的就是寂听版平易近人的佛陀物语。
释迦并不是完美的存在,他的肉体也会衰老腐朽,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在所剩无多的日子里,病弱的释迦脑海里浮现出了生下自己后很快就亡故的母亲、养母、身为释迦族之王的父亲、变成亡灵来与自己相会的妻子、收入门下的女弟子等人的面容。无法忘怀的还有与出家之后仍然被业障折磨的弟子们度过的每一天。《人生在世便是相逢》中还穿插着即将涅槃的佛陀的锦言秀语,如同音乐一般点缀在文字中间,是一部动人心魄的佛教题材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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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濑户内寂听1922年5月15日出生。日本的小说家,天台宗的尼僧,僧位是僧正。天台寺名誉主持。文化勋章获得者。旧名濑户内晴美。京都市、德岛市名誉市民。曾随丈夫在中国北京居住过一段时间。代表作《夏之终焉》《问花》《场所》等。近年关于《源氏物语》研究的著作多有问世。凭借《女子大学生曲爱玲》获得1956年新潮同人杂志奖、《田村俊子》获得1961年田村俊子文学奖、《夏之终焉》获得1963年女流文学奖、《问花》获得1992年谷崎润一郎奖、在《源氏物语现代语译》全20卷完成的同时获得1998年NHK放送文化奖、《场所》获得2001年野间文艺奖、《风景》获得2011年泉镜花文学奖。著名演员宫泽理惠曾在在电视剧《女子一代记》系列中扮演过她。座右铭是“活着就是为了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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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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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 阿难的忏悔
其实,不近女色只是由于我害怕世尊的目光,这一点他早就看穿了。
第二个故事 普拉库丽媞疯狂的爱
我在心中曾暗暗发誓,当我死后再次转世时,无论如何,就算是用我的嘴、手、身体,以全身解数来诱惑彼世的神佛们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我转世为王侯贵族的公主。
第三个故事 歌妓女的皈依
“世尊大人,我总是很寂寞、很空虚,心里无比饥渴。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样做才能得到内心的平静呢?”
第四个故事 共同的旅程
除了欲望之外,我并未体验过快乐,也不知道有比欲望更吸引人的东西。
第五个故事 莲华色比丘尼的命运
渴爱具有将人的理性和智慧全部焚烧殆尽的强大力量。不将它消除,就永远也得不到人心的宁静和真正的幸福。
第六个故事 生者必灭
从无比遥远的前世和延续至无限的来世来看,夹在中间的这段现世时间最多不过百年,短暂得就如同一个点。
第七个故事 人生在世便是相逢
舍利弗长老教诲我们“人生在世便是相逢”。一切相逢都会成为“因”,形成“缘”,结成“果”。
第八个故事 最后的旅程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燃烧,但谁也没注意到自己正为赤红的火焰包围。
第九个故事 一切都是无常
一切都在流转。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永远维持一个状态。这就是无常。无论是人、时间、事情,又或是流言蜚语……
第十个故事 曾经,我是你的妻子
那是我一生当中,最快乐、最光辉、最纯粹的一天。
第十一个故事 这个世界是美丽的
“吠舍离是可喜悦之处,我眷恋着吠舍离。这世界是美丽的,人的生命是甜美的。”这正是世尊为这世界,为人类留下的遗言。
第十二个故事 相逢便是离别之始
相逢便是离别之始。一切所生之物,存在之物,终将破灭。只有这些道理是永不破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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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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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客人啊,从我身上彻底获得满足之后,简直像是全都商量好似的,会和我讲起他们自己的故事,旅行见闻啊,或是他们难以忘怀的事。我们妓女之所以通晓人情世态,就是通过这种意想不到的道听途说学到的呢。从这些客人的小道传闻中,我多次听说过世尊的故事。乔答摩?佛陀是举世罕见的大圣人啦,乔答摩?佛陀是北方喜马拉雅山脚下迦毗罗城的王子什么的,就连摩揭陀国的国王频毗婆罗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彻底皈依于他,除此之外还有好多好多,我听过的远不止这些呢。”
我纹丝未动,双目低垂。即使不看她的脸,这女人的声音也如美妙的音乐一般在我耳中回荡着。我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她的脚边。仿佛用象牙打磨而成的,光滑纤细的脚腕上套着好几层黄金足环,这些环上都挂有黄金小铃,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发出轻快的铃声。那肉鼓鼓的脚背上,可爱的脚趾害羞似的相互并拢,脚趾前面是那仿佛刚从海边拾回的樱蛤般的指甲,可以想见,从脚腕到脚指甲都是如此娇媚妖艳的女人,她的全身又会是怎样的美丽呢。但我的心已经不会再为这美丽和楚楚动人而掀起感官肉欲了。
“我一直期望能在活着的时候见世尊一面。如今,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全都已经得到了,只要我央求一句,诸国的国王或富豪们就会为我送来。但是,只有一件事至今未能实现,就是让我和乔答摩?佛陀亲近的见上一面。就连会答应我一切请求的频毗婆罗王也说,‘这是不可能的,庵婆婆梨,他一定会拒绝你的。’所以,现在听说世尊刚巧在我的芒果园里,我高兴的不得了,差点把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客人从床上推下去。哎呀,真抱歉,你看我,又说这些粗俗的话了。”
虽然嘴上认错,但从她的表情却丝毫看不出愧色,庵婆婆梨抬起眼睛,望着我的脸,妩媚的笑了一下。那笑容让她看起来年轻了五六岁。
“请问您是哪位,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
“我是世尊的侍者阿难。”
“啊,难怪啊,据说乔答摩?佛陀的弟子当中,有一位年轻时俊美的让世间所有女人都心驰神往的人,想必那就是您吧,阿难大人。”
庵婆婆梨充满了好奇,她的眼眸里仿佛上了一层油般忽地润泽起来,凝视着我的脸。
“求求您,阿难大人,就请让我见世尊大人一面吧。”
她动作夸张的跪下来,向我磕头。我让庵婆婆梨先在这里等着,赶回世尊身边向他传达这件事。这时,他身边随侍的弟子们正在各自的树下冥想。世尊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把她带来吧。”
当庵婆婆梨被带到世尊面前时,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和刚才面对我时截然不同,她仿佛一朵枯萎的鲜花一样,怯生生地走到世尊面前跪拜。
世尊用比平常更温和的声音说道,
“庵婆婆梨,总算见到你了。”
庵婆婆梨十分惊异,她反射性的抬起上半身,望着世尊。
“为何世尊大人会……”
“我从频毗婆罗国王那里听说过你。”
“小女子真是不胜惶恐。我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崇敬和思念着世尊大人。请您一定要为这个从事丑恶贱业的我指出一条明路啊!”
“自己不可轻贱自己。你要知道,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存在于世上便有其相应的存在价值。”
“世尊大人,我并非是出于自愿才成为歌妓女的。我是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知是谁的弃儿。当初我还是个婴儿时,被丢弃在芒果树下哭泣不止,是果园的看守发现了我并把我养育成人。我的养父母虽贫穷但心地善良,让我过得很幸福。
当我长到十三四岁时,追求我的男人络绎不绝,养父觉得很头疼,于是就找镇里的官员商量。法官们经过商讨,决定让我成为公认的歌妓女,他们规劝我说这样做是为了镇子和国家,于是,我从十五岁的春天开始当了歌妓女。
经过读书、音乐、舞蹈和演唱方面的严格训练,我已经全部学会和掌握了这些技能。我的客人要么是王公贵族,要么是富可敌国的大富豪,人们都盛传,吠舍离城是因为我才变得如此富饶。我也积累了很多财富,生活上没有任何困难。养父母十分感谢我,在他们去世之后,我为他们举行了极为盛大的葬礼,成为城里一时的话题。
我的情场经历也数不胜数。但歌妓女的爱情是比泡沫还虚无飘渺的东西。我陷入爱河的次数越多,内心的伤痕也就越多。就连自己也分辨不清那到底是交易还是真情。无论我穿上多么美丽的衣裳,无论身上佩戴了多少金银宝石,但我知道,这依然无法满足我那渴求的内心。
世尊大人,我总是很寂寞、很空虚,心里无比饥渴。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样做才能得到内心的平静呢?”
听到庵婆婆梨这一番坦诚的自白,我感到非常震惊。不知何时,其他弟子也远远地围拢起来,倾听这世上最美的歌妓女那含泪的忏悔。
“庵婆婆梨,抬起你的手和脸,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我没有轻视你。庵婆婆梨,因为如果你不这样做,就无法活到今时今日。这世上没有一样事物可以持续到永远。正如你那种种情爱的激情全都衰灭、消失于无常之中,正如刚出生的婴儿长大、衰老、随后必会死亡。这世上也不存在任何恒久的事物。这个肉体的本质,就如净瓶一般脆弱,如泡沫、如艳阳下的幻影一样无常。如果能领悟到这一点,想必你会渴望早点逃离这苦难的世间、前往没有迷惘和痛苦的地方去吧。想必你会渴望在这世上斩断魔王的花箭,前往阎魔王看不到的地方去吧。”
“像我这样浑身沾满罪恶,引诱人们犯下淫行的罪人,也可以获得宽恕吗?”
“对于怀有悔过之心,从内心深处改悔的人,没有佛会不给予宽恕的“
“谢……谢谢您的教诲。”
庵婆婆梨当场匍匐在地,大声号哭起来。
等到她抬起头,庵婆婆梨向世尊请求希望出家。世尊闭眼寻思了片刻。睁开了眼,以安慰般的温柔语气说道:
“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现在机缘还未成熟。”
“您说的机缘成熟是怎么回事呢?”
庵婆婆梨战战兢兢地反问道。
“就如同成熟的果实会自然而然的从枝头掉落,产生出家的愿望时,也会忽而有一天得以实现的。”
“那会是什么时候呢?”
“应该就在不远的将来吧,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庵婆婆梨被世尊的话感动了,她的面容比刚来时显得更加光彩照人了。
“我对世尊大人有一个不情之请,明天,可否请您与诸位弟子一起光临我的寒舍接受供养呢。当然不是我那出卖色情的娼馆,而是我另外的一处宅邸。我一定会恭候着您,望您一定要应允啊!”
世尊答应了她的请求,于是庵婆婆梨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在她的归途中,这件事也不知经谁传开了,成了吠舍离城街头巷尾的话题。
吠舍离城是离车族的大本营所在,这座城市由他们统治。离车族的男子们擅长骑马、饶勇好斗、富于经商和赚钱的才能,因此他们的生活很是富裕和逍遥。与世尊和我的故乡迦毗罗卫国一样,这里也是近似于共和制的合议制政治,而非独裁王权。
庵婆婆梨在拜访完世尊的归途中,由于她喜悦至极,便命令马夫将车赶得飞快。全速飞驰也是庵婆婆梨的乐趣之一。在飞奔的马车里,庵婆婆梨以美妙的歌喉高声唱起歌来。庵婆婆梨被吠舍离城的全民引以为豪,也被所有人喜爱,无论她是以什么样的危险速度旁若无人地飞奔,
路人也只会笑一笑说:“又是那快活的庵婆婆梨跑来了,一定是有什么高兴事吧。”然后让开道路,让马车先通过去。
那天,庵婆婆梨与一列气派的马车队伍相向而过。他们是离车族的一群贵族子弟。他们各自的衣裳颜色与马车的颜色一致,分别为清一色的蓝色,红色和白色。这群打扮潇洒的公子哥们几乎都是庵婆婆梨的客人,和她是无所顾忌的朋友。
全速奔驰的庵婆婆梨的马车来不及避开他们的车队,眼看就要相撞了。所幸这群贵族子弟的马夫车技高明,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免了冲突,双方的马车相互挂蹭,停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命啦?!”
公子哥对庵婆婆梨怒骂起来。
“这是庵婆婆梨的马车,你这马车真没有眼力见儿,吠舍离全城的人都知道避开走。”
“你架子还真大啊,到底是什么事让庵婆婆梨这么高兴?莫非又是哪个国王送她堆积如山的宝石了?”
“真不巧,我不再是那个为宝石和黄金动心的庵婆婆梨了。明天,我家会设宴供养乔答摩?佛陀和众弟子,我得赶紧回去做准备,得罪诸位啦!”
“等一等,其实我们也是听说乔答摩?佛陀在芒果园里,现在正要全体出动去聆听他说法呢。当然我们也打算飨宴招待他们。庵婆婆梨,明天的供养还是让我们来做吧。我们出多少钱都行。”
“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把这座城里最先供养世尊的名誉出让或转卖给你们呢?我要先走了,诸位告辞!”
丢下这句话,庵婆婆梨的车很快跑远了。
“又被那女人抢先了。真想挫挫那傲慢女人的锐气,可惜每次都被那机灵的家伙捷足先登。”
“就算是离车族的公子哥儿,一旦和她缠上,也只能是颜面扫地啊!”
大为扫兴的他们去拜访了世尊,谦恭而礼数周到的请求世尊说法,世尊应允了他们的要求。说法结束后,他们便请求道:
“明天,请您和诸位弟子一定要光临我们的宴会啊!”
世尊以温和的语气拒绝了他们,
“我很感谢你们,但明天我已接受了庵婆婆梨的招待,所以无法答应你们了,实在抱歉!”
贵族子弟们还不死心,再三的恳求。
“约定就是约定。”
世尊回绝了他们。无论是妓女、贵族子弟、商人,又或是铁匠,对世尊来说都是一律平等的人。
第二天,世尊及其所有弟子全都赶赴庵婆婆梨的宅邸。庵婆婆梨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摆设了宴席,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这都是庵婆婆梨从前一天晚上就亲自坐阵收集食材和精心烹饪而成的。
庵婆婆梨亲自给世尊的盘子里盛上菜肴,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世尊。那些不同年纪的妓女们今天也特许放假一天,只是略施粉脂,摘下了所有的首饰,以斋戒的装束随侍在旁。
女子们在供养开始前,先聆听世尊说法,当她们被告知,“纵然是从事贱业的人,只要真心悔改就可以得救”的时候,神情和动作都变得有生气起来。
与原来我们曾受过的王公贵族的款待相比,那天的饭菜更加美味,味道调和得也很巧妙。
宴会结束后,庵婆婆梨换了衣服,走到世尊面前,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恳切地请求至少让她成为在家修行的信徒。世尊安慰她将来一定会有这么一天,但并未授戒。或许世尊依然认为时机还未成熟吧。不过,庵婆婆梨并没有为此沮丧,后来也总是找机会供养世尊及其弟子们,并把供养一事当做无上的喜悦。
马车里堆满了水瓶、带盖子的陶器以及大小盘子,我和马夫两个人一次根本搬不完。
马夫和我往返了好几次,总算是把这些东西都搬到了小舍门口。然后我一个人再把堆到门口的这些物什送到小舍里。而这期间,庵婆婆梨如同被剪下的一朵鲜花般,一直跪在世尊床边。
我以为她在低头饮泣,但庵婆婆梨却在悄声的反复低吟,仿佛在唱着什么歌。她的手不断摩梭着世尊的腿。
世尊的贵体怎么可以让妓女的手触碰呢?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对不禁想要斥责她的我,世尊静静地开口说道,
“阿难啊,你不要责备庵婆婆梨,是我拜托她帮我揉背和按脚的“
我走到庵婆婆梨旁边,
以强硬的口气对她说,“让我来吧。”
虽然世尊的话是至高无上的,但我就是不想让庵婆婆梨再触碰世尊的贵体。
庵婆婆梨动也没动。
“这是世尊大人允许的,就让我来吧”
她以恳求的目光看着我。虽然声音很礼貌,但那份认为天下所有男人都无法抵抗她那双妖艳美目的自信,却将我冷冷地回绝了。我打了个冷战,退了回去。我在这个房间里实在呆不下去,就走出小舍,坐在屋檐前的石头上,心不在焉地望着落下的雨丝。
我努力想让心中掀起的那股莫名感情平息下来,于是稳住呼吸。我已经察觉出,这种不快而难以平息的感情是“妒忌”,但我却并不想承认。我在嫉妒庵婆婆梨,这种感情本身不就是一种耻辱吗?现在的世尊为整个印度所共有,他是我的导师,但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导师。就如同太阳无论是对生长了几百年的尼拘律大树,抑或是对荒野角落里那株小星星般的蕺菜花,都同等地不断倾注着光和热一样,世尊那倾注于所有人间众生的无限慈爱,也是一视同仁的平等和浩瀚无边。这些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但我还是讨厌除了我以外的人触碰世尊的贵体,这是生理性的绝对厌恶。
二十五年来,作为世尊侍者的我被许多弟子所羡慕,因此有人故意贬损我,我也知道在那些窃窃私语的话中,某些想象之猥亵程度简直是不堪入耳。我自己遭受怎样的诬蔑都无所谓,但用这些话来玷污世尊是我绝对不能原谅的。“他们也配当佛家弟子!?”,我感到愤怒至极,但要向世尊诉说这件事,我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世尊向我倾注的慈悲并不特殊,他的温柔和抚慰也和他的慈悲一样,并非只为世间众生,而是为了森罗万象的万事万物倾注的。
过去,我从没有过“世尊最喜欢自己”的这种自我陶醉。自从我终日随侍在世尊身边以来,我就已经把世尊当成为之奉献我全部生存热情的对象,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这种倾注所有的态度,也许在不知不觉间孕育出了一种哀怨的烦恼,那就是——我在心中希望独占世尊的喜爱。
在年轻的往昔,我曾经非常困扰于女人们的诱惑,于是我向世尊询问。世尊说,“不要看女人”。
话虽如此,但只要世间存在与男人数量相同的女人,那么真有只要不看她们就万事大吉的方法吗?我困惑至极,又战战兢兢地问,
“但是万一,我看到了该怎么办呢?”
世尊当即回答,“不要说话。”
“但是,如果我开口说话了呢?”
“你要谨言慎行。”
像这样被世尊灌输了对女人的警戒心之后,我患有女人恐惧症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我仅有一次差点就要触碰女人的肌肤,就是普拉库丽媞那时。我那已被冰封的对女人的爱和热情,就算全部凝聚在世尊一人身上也并不奇怪。
世尊的比丘弟子们在餐后的短暂小聚,或相对悠闲的户外劳作时间里,都会集中在一起小声谈笑,但每当我有意无意地走近时,他们就会立刻不自然地噤声,低声窃笑着,
“小心,小心,总之阿难可是某位的相好啊,天下哪里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呢?”
他们故意让我听到这些坏话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这种阴阳怪气的沉默和冷冰冰的无视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世尊曾经说过,女人的善妒实难应付,我倒是觉得,男人那嫉妒的利齿要强烈和阴险得多。为男人们的嫉妒所折磨的我,自己的心竟然也被嫉妒染得漆黑。
难道庵婆婆梨那柔软的手指,会比我这炽热的掌心更能缓解世尊的酸疼和疲劳的毒素吗?庵婆婆梨的爱抚是如此为人们所渴望,让他们花费多少黄金都在所不惜,莫非在这个被誉为“印度第一”妓女的指尖上,真的隐藏着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秘密吗?
我的胡思乱想突然被庵婆婆梨那高亢的歌声打断了。不禁跑回小舍一看,世尊还是像刚才那样一动未动的躺在那里,他身边的庵婆婆梨一边缓缓地起舞,一边唱歌。她带着一种明显的恍惚感,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在跳舞和唱歌。那样子像是被什么凭依了似的。
我那丰厚的长发啊,
为黑色蜜蜂的色彩浸染。
那舒缓的波浪,仿佛黄金之潭一样
从我的背后倾泻而下。
我的头上散发着鲜花的芳香。
我的青眉就像那晌午的一轮钩月。
圆圆的眼瞳就如闪着蓝紫光辉的摩尼珠。
那深处是仿若星辉般璀璨的眼神。
那可爱如樱蛤的耳朵只接受爱抚。
那优雅的鼻梁最为人称颂。
我那美丽的贝齿好像芭蕉的新芽。
我那优美的颈子,仿佛以螺贝磨成。
双乳仿佛双手捧不住的宝珠
啊,我所有的美丽
全部都会被岁月侵蚀。
青春凋零,老丑得不成样子的那天终将到来……
只有赐予真实的如来之告喻,
才是这变幻无常的梦幻世间里,唯一金刚不坏的白珠。
庵婆婆梨的歌声不停怨诉着年老丑陋的凄惨。
歌唱完后,世尊命我扶他起身。
“庵婆婆梨,机缘已经成熟,你可以出家了。你可以前往祗园精舍的尼僧院,告诉他们是我允许了。一切都听凭院长耶输陀罗安排吧。”
庵婆婆梨当即匍匐在地,大声痛哭起来,哭得头都抬不起来。
世尊用目光催促我准备好圣水,把香点燃,
世尊以难以想象是病人的庄严有力的声音,向庵婆婆梨授予五戒,
“汝,会否严守此戒?”
“定会严守此戒。”
庵婆婆梨全身战栗,以颤抖的声音郑重发出了誓言。
庵婆婆梨回去之后,
世尊安详的低语道,
“雨季也快结束了,阿难啊,我又该踏上旅程了,”
他任凭全身都倚靠在我的双手上,慢慢地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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