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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神游.7

書城自編碼: 2061962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魔幻
作者: 徐公子胜治
國際書號(ISBN): 9787511334671
出版社: 中国华侨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05-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88/352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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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界金庸”徐公子胜治 将“奇幻”搬上主流文学舞台!
●奇幻小说中的“国学启蒙书”!
●历时三年,完美呈现 磨铁“四大奇书”之最内涵!
內容簡介:
东方奇幻巅峰!“国宝级”史诗巨作!《神游》以气势恢宏的架构,无与伦比的想象力,令人惊叹的传统文化底蕴,成为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奇幻经典。
陈天桥是《神游》的忠实粉丝,他向读者推荐道:“这部描写中国神怪情节,发生在八十年代一批高中生身上的小说,情节匪夷所思但是又丝丝入扣,代入感特别强烈……称得上中国版的《哈利?波特》。”
本书是《神游》的大结局,西昆仑高手祸乱民间;三梦宗成立,石野身世大揭底;自封神识的风君子被西昆仑围困暗算,东昆仑众人群起营救,一场旷世豪赌逐渐展开。
關於作者:
徐胜治,著名证券分析师,业界公认的分析大家。
以笔名“徐公子胜治”创作的奇幻小说,因超绝的想象力、严谨的逻辑、渊博的知识、对传统文化深刻睿智的理解,受到广泛好评。被誉为当下唯一能提升中国奇幻小说品质的作家,有“奇幻界金庸”之称。
目錄
第一章 石髓?矿难

这是透辉石髓,是翡翠原玉中的精华!据说一条翡翠矿脉中只有这么一只石髓,如果石髓被采走,往往矿山震动,连矿坑都会塌陷。所以这东西珍贵异常,十分罕见!

推想前因后果,十有八九是有修行的高人在寻找炼器的天材地宝,发现矿髓就顺手取走,引发了矿脉震动的惨剧。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如此凶残狠毒?

第二章 杨柳枝?金毛吼

杨柳枝向空中飞去,越飞越高,在极远处消失不见。我们三人都瞪大眼睛仰头看着,天空出现了一个小点,向着我们头顶落下。那东西越来越接近,已经可以看清就是那支灵签。风君子看见灵签落下,突然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叫了一声:“快跑!”只见他撒腿跑向忘情天梯方向,脚下生风速度奇快,一边跑一边用手指堵住了耳朵,弯着腰将嘴张得老大。

第三章 道家长生诀

在许多武侠与仙侠小说中,都曾提到一部名叫《长生诀》的秘籍,描写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不少高人为此争夺不休。那样的《长生诀》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宝贝,然而自古以来道家所谓“长生诀”几乎人尽可闻,只是不知而已。它只有寥寥四十九字。

第四章 须弥绝空

须弥神罩的神奇之处很多,最主要的一个用处就是可以展开形成一个独立的福地洞天。也就是说很多修行门派集合数代人百年之力打造的洞天福地,须弥神罩只要一展开就有了。当然这件神器发动与收起都异常困难,甚至不是一人之力所为,至少要集合十名以上可飞天御物的高手。而且不是在所有的地方都可以展开,因为它需要天地灵气去维持,只有非常特殊的地方才可以如此使用。所以周春选择了茫砀山。
第五章 破 阵

风君子一走出须弥神罩随手一抓,倒霉的是所有人。只要在绝空大阵之中不分敌我都身陷险境,首当其冲的是风君子本人。我捏碎墨玉,他猛一抬头,但时间已经晚了,茫砀山上空一声霹雳,陡然飞出九条火红色的神龙。九条飞龙一现身就在空中炸裂,变成一片血色火海从天而降直扑风君子。九龙神火阵!
第六章 立约西昆仑

守正说了一句:“他回去报信了,我帮他一把。”然后他朝天空扔出雷神剑,半空里化出一片凌厉的金光,紧接着一声震天霹雳,金光如开天巨刃一般切向远处的山峰。我从未见过雷神剑如此锋芒,金光闪过之后,那座大山的山顶被削去了一截,整个顶峰就像被打磨过一样平整。

第七章 诛心锁,不得脱

小孩正在说话,那头驴已经看见了风君子,眼中发出奇异的炙热光芒。它突然前蹄刨地,挣脱小孩牵的缰绳向着我们这桌冲了过来。它也许是冲向风君子的,可半路踩到一块鸡骨头,蹄子一滑直奔风君子身边的玄星子,前蹄凌空照着玄星子就踢了过来。
第八章 行走在尘埃中
关大嫂道:“灰尘?我怎么没看见?”

风君子侧着头看了关大嫂一眼,有点惊讶地道:“是呀,你头发上一点灰都没有,水果上也这么干净。可我刚才走过来,却落了一身的灰尘。”说着还伸手掸了掸衣服。
关大嫂面色深沉道:“是你自己要在尘埃中行走。”
內容試閱
第一章
石髓·矿难
音容留期忆,存梦梅花山

“什么?”我们闻言都惊出了声,尤其是泽仁大惊失色地站了起来。韩紫英不是心地狠毒的人,怎么出了这么毒的一个点子?我不解地问:“这也太过分了,我们没这个权利。”

韩紫英走过来道:“这不是我的主意,这是百合自己的决定。她就在附近,刚才听见你们说的话了,这是她转告给我的。”
泽仁向四周张望道:“百合来了,她在哪里?”

紫英道:“泽仁你不必望了,看也看不见!百合刚才说了,你们这是在逼泽仁,泽仁说喜欢也不行,说不喜欢也不行,她都听见了。她也想知道如何证明和曦真人的两个问题,所以毁去容颜十年不见是她自愿的。女人的性情刚烈起来,你们这些臭男人是想不到的!泽仁你和师父回去吧,如果十年后再见毁容的百合,还有今天这份情义,百合之心是不会变的。”
泽仁道:“百合还说了什么?”

紫英道:“如果到时情已淡,你也没有错,她仍会感激你曾经的恩情。百合不想再回正一门让和曦真人为难,我收留她!十年之后不论状况如何,我想百合也能自立于人世,不需要你们操心。”

紫英似乎有些生气了,说出了“你们这些臭男人”的话,连我也捎了进去,也不知道她想骂谁。和曦面露愧色道:“百合姑娘万不可如此,其实我……”

紫英打断他的话说:“和曦真人也不必再说什么了,百合之意已决!泽仁,你想见百合,十年之后再来找我。”
和曦与泽仁已经离去,山谷中只留下我和韩紫英。我问她:“这真是百合的主意吗?”
紫英道:“是的,百合不简单啊!”
“有必要吗?”

紫英突然笑了,说:“太有必要了!如果泽仁对她有真情意,这一举就把他牵住了;如果情意非真,我看算了就算了。”
“可是那毁容之说?”

紫英道:“要毁就真毁,反正她现在的样子已不能再行走世间。如果她往后修行有成,突破易筋洗髓的境界,容颜自可恢复,那时的修为也足可自保了。”
“如果修行不到呢?”

紫英又笑了,凑到我耳边道:“我来下手,用药毁容,到时候我也可以帮她恢复。不过你先别告诉百合,也别告诉泽仁。何况百合的资质不错,如果依正法修行,我看还是很有前途的。他年你若想立她为梅花山大弟子,不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我昨日问过百合了,她的修行根基尚浅,付接也没有教她梅花山一派的高深道法。而我的丹道修行,对女丹功夫并不了解,没法传授。你说这怎么办?”

紫英道:“你怎么忘了风君子留在菁芜洞天的那三卷秘籍了?我看了,其中一卷讲的是世间之修,应该适合百合;还有一卷讲的是物类之修,居然适合我。就拿那卷道法传她。”

紫英所说的三卷道法秘籍,是风君子从忘情宫中带出来的,被他母亲在家中撕碎,又被七心亲手装裱修复,留在了菁芜洞天中。我想了想又问:“修行不能只依典籍,无师承是不能乱来的,其中关键之处还需要指点。那里面的道法我没有学过,现在又不能去请教风君子了,真想传授恐怕要费很大功夫。”

紫英道:“你怎么忘了忘情宫?我可以去请教天月大师,相信天月大师不会不指点的,连我都跟着借光了。将来你若开宗立派,门中总不能只收男弟子不收女弟子吧?既然我刚才一赌气说了收留百合的话,你就持毫光羽代梅花山传授这个弟子,在修行界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

“好,就这么定了,只要百合愿意,她就拜在我门下好了。我是东昆仑盟主,又亲手杀了付接,收留百合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就是辛苦你了!”

紫英道:“我有什么辛苦的?别忘了有一卷秘籍是可以让我修习的!过两天麻烦你一趟,带我飞天去浮生谷,我要求见天月大师。”
“没问题,韩总管,您还有什么吩咐?”
紫英道:“张先生回来了,你不要去找他吗?他今天又在凤凰桥头摆摊算命了。”

次日上午,我沿着体育场外的马路走向凤凰桥头。太阳已经升得很高,路边有一个卖烤地瓜的小贩,我看着很眼熟,这小贩在这里摆摊已经不少年了。我买了两个烤地瓜,拿在手里边走边吃,热乎乎、香喷喷的。

“哎呀,真巧啊。石野,匀个地瓜给我呗!我正好也没吃早饭。”后面突然有人和我打招呼,回头一看是溜溜达达的风君子。
我笑着递给他一个地瓜,说:“小心烫着嘴。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捧着茶壶了?”

风君子道:“茶壶?留在滨海了,这么远的路坐车坐船的碰碎了怎么办?嗯,这烤地瓜不错,是体育场门口那家摊子卖的吧?”
“是的啊,真厉害,这你也能吃出来?”

风君子道:“你是不知道,现在人心不古假冒伪劣太多!烤地瓜讲究的就是一个烤字,那样吃起来才香。可不少小贩为了省火,都先把地瓜在家里煮得半熟,最后在街边烤炉里烤干就算成了。那样是省煤炭钱了,可烤地瓜的滋味没了!那一家一直是老老实实用小炭火烤透的。”
“你年纪不大,知道的事情可不少,连烤地瓜都这么有研究?”我半开玩笑道。
风君子道:“切!这还用研究?一口吃下去不就知道了,我又不是笨蛋。”
“对,谁也不敢说你是笨蛋,谁说你笨我跟谁急!你干什么来了,又是没事轧马路?”
风君子道:“就是逛逛。”
我看着他突然心念一动,笑着说:“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看热闹的地方。”
风君子道:“好啊,去哪里?”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我带着风君子来到凤凰桥头。凤凰桥西面,道路的北侧,一字排开有不少看相算卦的摊位,打着形形色色神乎其神的招牌。其中有细竹竿挑起的一块白布,上书“神机”二字,张先生今天也出来摆摊了。

风君子乐了,说:“原来你带我来看算命的?这里真是芜城一景,我以前也喜欢跑到这里看算命,你怎么也会有这个爱好?”

“你先别问我,我问一个问题考考你。你看对面那么多算命的,假如你要去找人算命,你会找哪位算命先生?”我手指着那一排卦摊问他。

风君子咯咯笑出了声,说:“石野你是不了解我呀!我在大学里外号就叫半仙,没钱买烟的时候就指着给人看相算命活着呢。实话告诉你,我如果在这里摆摊,生意一定火!”

“靠,你好有才啊!先别扯你了,我就是问假如你一定要去算命,一定要在这里找个人,你会找哪位?”
风君子用手一指说:“我就找他!”

风君子手指的赫然是张先生。张先生早就发现我们来了,正在那里偷眼观望,见风君子突然用手指他,神色间吃了一惊。我也吃了一惊,追问道:“为什么?”
风君子道:“人精神,地方也干净。你要是找个地方坐下,也喜欢整洁对不对?”

凤凰桥头是个马路自由市场,比较脏乱,瓜果皮核纸屑烟头一天下来满地都是。但张先生的卦摊周围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大一点的碎石子都没有。再看各家的招牌,天天在马路边摆摊,大多落满灰尘还沾染了油污,只有张先生那一面白布帘一尘不染。类似的问题在同样的地方风君子也曾经问过我,当时张先生穿的衣服不对,深秋时身穿了一件薄绸衫。现在衣服倒是正常了,却一样与众不同,被风君子一眼挑了出来。
“嗯,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人很特别,找他过去看个相,一起去好不好?”

风君子道:“看相?找他干什么,你找我呀!我给你看,不要钱,你帮我买盒烟就行,红塔山,我一定给你看到底!”

我走到路边的烟摊买了一盒红塔山扔给他说:“烟我给你买了,相我可不敢请你看,我怕你小子给我胡说八道。我还是找那位先生给我算算吧,你看不看热闹?”

风君子摇头道:“我就不看你搞这套封建迷信活动了,正好去凤凰桥那边九洲大市场买点东西。你自己玩吧,谢谢你的烤地瓜和红塔山。”

风君子溜溜达达地过了桥,张先生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我走到卦摊前坐下,招呼道:“老板,算命!”
张先生这才回过神来,暗自叹息了一声,向我道:“原来是石盟主,听说你要找我,有什么吩咐?”

“张先生不要在这里叫我石盟主,还是叫我石野听着习惯一些。吩咐不敢当,我真的是来算命的。”

张先生苦笑道:“你这种高人怎么也来这一套?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曾经天天在我这儿泡着,我有给你算过命吗?你之命数,恐怕非我能断!”
“不是要你给我算命,是想请你给另一个人算上一算。”
张先生道:“另一个人?如果是风君子就罢了,他的命数老天爷也不能断。”
“不是风君子,是一个你曾经认识的人。”
张先生道:“谁?他叫什么名字?”
我恭恭敬敬地答道:“梅存菁。”
张先生脸色大变,过了半晌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

“芜城图书馆有一部《芜城州府志》,张先生曾经在梅存菁题字后留言,自己应该记得吧?”

张先生怅然道:“天道如何,难问故人,千年世家一叹,今生受命于谁?我留的字我当然记得,你终于找到我了,其实我早知道你与芜城梅氏有莫大关系。”
“你早知道?从哪里看出来的?”

张先生道:“三年前你大闹齐云观,手里那面镜子。别人认不出那是青冥镜,以我与梅家的关系还能认不出来?青冥镜能到你的手中,守正真人又那么维护你,我当然能猜到你与芜城梅氏关系非常。”
“你也认出了青冥镜?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点破呢?”

张先生淡淡笑了笑,说:“点破了,当时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况且我知道梅氏有一子名叫梅野石,如果还在世的话年纪和你一般大。当年梅氏夫妇殒身谢天下,这孩子下落不明。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叫石野时,其实就已经吃了一惊!不然你哪有那么容易与我结交?”

这些脚踏两界的高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只把我蒙在鼓里。风君子要我来找张先生,还真是找对人了,听他的意思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世。我问道:“那张先生知道我的来意了吗?”

张先生道:“你亲手杀了付接,芜城众位高人都没有插手,然而宇文树却不知情。你杀了付接之后一定也了解了许多往事,梅氏夫妇之死的前因后果又何必问我?”

“我知道的、猜到的、看到的都是我自己的推测,今天需要听一位知情人亲口说出来,请张先生千万不要瞒我。”
张先生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收摊了,你随我来吧。”

张先生收拾了东西,带着我一起走过凤凰桥,沿句水河东堤一路前行。这一走就是很远,穿过鳌峰桥继续向前,已经到了郊外一片开阔的河滩,隔着句水河可以看见对岸的龙首塔与塔下小山一侧的赤脂石壁。

张先生手指龙首塔说道:“那就是梅氏所立龙首塔,塔下神山就是梅氏禁地菁芜洞天所在。我虽与梅存菁生前交好,却从来没有进去过。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问吧。”

“二十一年前的事情,我已知道大概。当时天下混乱、动荡不堪,修行人大多隐居道场避世不出,究竟是什么人出面相逼梅氏夫妇?法海闭关未出,而且六十年前就是法海擅动青冥镜引起的事端,相信不是九林禅院的人为难梅氏。而以正一门与梅氏的关系,恐怕也不能是守正真人。那么究竟是谁?”

张先生道:“你又何必问得那么清楚呢?这不是一人之事!六十年前梅氏与天下的约定想来你也知道。一度生灵涂炭,梅氏也不无辜,梅氏夫妇是自愿谢罪,没有人杀他们。祸端从付接而起,而付接你已经杀了!”

我鼻子一酸,冲着他跪下了,说:“我只问一件事,那出手伤了付接、让付接远逃大漠险些送命的人是谁?”
张先生道:“你知道了又怎样?你想报仇吗?”

“付接已经死在我手里,我心中只有遗憾没有仇恨。我只想知道真相,我父母去世前所发生的事情,这也不可以吗?求您了!”

张先生长叹一声,转头看着句水河说道:“你终于亲口承认你就是梅野石了,那我什么都说了吧!伤付接的人是葛举吉赞大师,率一众修行人上门问罪的也是葛举吉赞!”
“什么?怎么会是他!”

张先生道:“野石,你不要跪着了,起来,我们一起在河边坐下。葛举吉赞大师与你们梅氏的恩怨,我今天都告诉你……”

二十多年前,准确地说是二十四年前,葛举吉赞来到芜城并非偶然,他是特意上门找梅氏家族的。他的目的是借用青冥镜,想用青冥镜动芜城地脉,从而改动天下山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目的与付接是一致的,源头在于西康的毗卢遮那寺被毁。

毗卢遮那寺,民间俗称大日如来寺,葛举吉赞就是升座于毗卢遮那寺的大师,至今已传承七世。该寺不仅是大师法座所在,同时也镇守川西风水近千年。寺庙一毁,山川庄严之气散泻而尽,千里信仰之心动摇崩坏。葛举吉赞有心重建寺院,却无力再整山川与人心。

恰好他曾在正一三山会上亲眼见过法海动用青冥镜,也亲耳听过梅望翁讲了青冥镜以及芜城地脉的玄妙之处。他千里迢迢赶到芜城,当时梅望翁已不在,见到了梅存菁夫妇。他请求梅氏以青冥镜再动山川,以成全他重建毗卢遮那寺的心愿,梅存菁当即拒绝了!

大师不顾长辈的身份,向梅氏苦苦哀求。梅存菁告诉他梅氏没有那么大能力,想改动也改动不了,其实菁芜洞天不过是聚地脉山川灵气建造的修行道场而已,梅氏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不能震动芜城地眼从而扰乱天下江山。大师仍然哀求,后来梅存菁说道:“四十年前之事前辈也亲眼见过了,梅氏与天下有约,擅以青冥动地脉,天下共诛之!大师苦苦相逼又是什么意思?”

话谈到这里就崩了,不欢而散。后来葛举吉赞没有离开芜城,而是在芜城地脉上广教寺残存的院落中留住下来。三年之后,芜城地脉震动,葛举吉赞大师在广教寺中感觉到龙首塔下有人作法擅扰芜城地眼。他立刻上门一问究竟,结果他刚刚离开广教寺,震动传来未及阻止。这一年九连山地震,三江水断流,芜城周边九百里异相成灾。

为什么成灾只有九百里没有九千里山川震动?接下来是我和张先生两个人的推测:一方面因为付接的法力不足,同时对青冥镜使用也不正确,擅用之下损毁了青冥镜;另外一方面要感谢法海,九林禅院位于菁芜洞天与九连山脉之间,法海四十年来一直闭关不出,以一身定力护持地脉。

地脉入昭亭之处,就是广教寺的双塔。倘若葛举吉赞当时不选择去梅氏问个究竟,而是当机立断以一身神通镇住双塔,可能后果还不会太严重。但葛举吉赞如果那么做会很危险!法海只是入空定护持地脉,能有多大法力就消去多少冲击,于自身无损。葛举吉赞如果镇双塔护地脉,就是以一身法力与山川震动对抗,很可能要受重创甚至身亡。现在已经不知道大师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没有来得及,或许是没有想到,总之他选择了去梅家问究竟。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能猜到。葛举吉赞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出面聚集当时寻到芜城来的修行人追拿付接,付接带伤而逃。守正真人自称闭关没有露面,正一门只让和尘出面,实际上是葛举吉赞领头向梅氏问罪。

昭亭山上风君子对葛举吉赞大师说的那一句奇怪的话——“二十年了,你终于还是如此做了。他如果知道,也许能原谅你。”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真正的意思!葛举吉赞是我梅氏的仇人吗?他当时做错了吗?我亲生父母之死与他有关吗?答案似乎是,又似乎不是,我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是流泪不能言。张先生在我身边,用手轻轻搂住了我的肩膀,静静地陪我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龙首塔上空星光闪烁。张先生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如果想去找葛举吉赞大师,今天是最后的机会。广教寺传出的消息,大师自预将于今夜离去。天意啊,真是天意!”
“离去?去哪里?”我有些心神恍惚,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张先生道:“自然是辞世西去不回人间,大师早有遗言,连转世灵童也不要去找了。这半年多来,他的伤一直没有好,也一直没有请人医治。”

张先生的话刚说到这里,只看见身边七彩光华闪烁,一条人影冲天而起。侧身望,我已经不见了。我走了,一听说今夜葛举吉赞将要示寂,立刻御器飞天赶往广教寺,连招呼都没打。我并不知道自己去广教寺究竟要干什么,见到了葛举吉赞又究竟想要说什么,也许仅仅是为了见他一面。

我第一次在广教寺见到大师,那是他聚集修行同道问我大闹齐云观之事,那次告辞时他曾对我说过——将来如有难解之事,可以再来找他。何谓难解之事?我今日心中就有难解之结,当年的恩怨我感到困惑。我是去原谅他还是去责问他?也许见到他才清楚。

广教寺离芜城二十里,片刻就到。我飞在空中远远已经看见昭亭湖的水面与广教寺大雄宝殿的金轮顶。寺中夜间仍然香烟缭绕,却没有点亮一盏灯。我正要越过昭亭湖落在广教寺门前的双塔之间,突然空中有一股弥漫的力量拦住了我的去路,就像一张纠缠的网将我拖向地面。有人竟在此时出手与我斗法!

御器飞天我虽已熟练,但飞天相斗的境界尚未精通。我从云端飞落立足于实地,只见昭亭湖边的山野中跪着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背朝着我,面朝着广教寺的方向,看背影我也能认出他来。
“尚云飞,你为何拦我去路?”我沉声问道。那人正是好久不见的大师弟子尚云飞。
尚云飞不动也不回头,口中答道:“我上师怕你今夜不能来,曾有话要我转告你。”
“我来了,你说!”
尚云飞道:“当初舍不得,终于能舍得。想来的总会来,要去的这便去了。”
“一走了之?”

尚云飞道:“不是走,而是去;不是舍,而是得。他人之错,或在于做,或在于不做。我之错,或在于做,或在于不做。见世人皆行我欲之事,福也;妄世人皆行我欲之事,祸也。世人皆求,乱也;世人皆得,治也;得而无伤,修也;勾牵无碍,成也。”
“对不起,今日来,我不是为了谈修行。”

尚云飞道:“我上师最后说了,你是来谈解脱的。如果杀了他你能解脱,你就去杀了他;如果你不能下手,他也一样要走。他走了他解脱了,请问你呢?”

我手持毫光羽站立,说:“我不想杀他,我只想问他一句话,当年他究竟出于何心逼问梅氏?既然我来了,也无须你转告什么,我当面问他。是大师要你拦我的路吗?”

尚云飞道:“上师没有吩咐,是我自己要拦你的路。上师不欠梅氏的,你无须问他,上师欠江山的,也已经还了。七世轮转眼见欲离,我不能让你在这最后一刻插手。”

“你怎知一定能拦住我的去路?”说话间毫光羽发出暗淡的光芒,在空中虚凝刀身长达七尺,锋芒所向直指尚云飞的后背,我想把他逼开。虚刀被一股力量挡住,锋芒只差寸余不能向前,这不是以法器相斗,而是以两个人的精神力量相抗。尚云飞的力量不强大,却很坚韧,就在前方将我拦住。

“我不想与你为难,你让开!”我收起了毫光羽,以念力逼向前方。尚云飞不再说话,但恍然间他身影前的昭亭湖、广教寺,远处昭亭山的轮廓在我眼中的投影都变得抽象起来,就像悬在我面前的一幅巨画,而不是眼见的实景。他这是化娑婆世界为泡影人间的大法力,我要想越过他去广教寺,就必须将所见一切都击碎。

真要斗吗?那我就出手吧!我取出了青冥镜,催动法器化作一面光圈,光圈中投射出眼前巨画的倒影,以神念施展移景之术,一层层击碎。眼前的昭亭山轮廓变得扭曲起来,抖了抖,恢复了正常的视界,光镜中的昭亭山不见了。广教寺连同双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终碎灭,镜中的广教寺消失,眼前的广教寺也恢复了正常。接下来昭亭湖水旋转不歇,湖中浪花卷起,突然在空中相互击碎,眼前又是昭亭湖平静的水面。青冥镜中只留下尚云飞孤独的背影。

尚云飞的法术让我层层破去,他却一直没有收了法力,仍然以弥漫的念力阻挡我的去路。再出手,只能直击向他了!他如此相斗之法,并无伤我之意,只想阻我脚步。他如果这么不还手,迟早会被我击退,但如果我击退他,恐怕就等于杀了他!我突然觉得很无奈,我与尚云飞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就算我为了见大师一面问个明白,也不能杀了尚云飞!

我叹息一声,收了法力。我的法力一收,云飞的法力也收了。此时我神念中传来苍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当年的我,就如此时的你。我上门逼问梅氏,梅氏夫妇亦自辞而去。”

这是葛举吉赞大师的声音。大师的声音在我的神念中响过之后,远处的广教寺忽然传出诵经之声,尚云飞五体投地拜了下去。广教寺没有灯火,然而双塔之间的天空却亮起了红色的光芒,光芒中还有一道道飞虹在闪烁。随着飞虹闪烁,空中响起毕剥的爆裂之声。飞虹爆裂声中,寺中众僧的唱经声悠扬……

是夜,葛举吉赞大师虹化。肉身凭空而去,只留下一顶黄帽、一身红袍,还有十只手指甲与十只脚指甲。这些遗甲都呈晶莹透明状,如舍利般凝结为圆形。广教寺专门立了一座佛龛供奉,前来朝拜者络绎不绝。当地报纸刊登了葛举吉赞大师去世的消息,对虹化之事一笔带过。

“石野,你这几天怎么了?我从未见你如此忧郁!我还以为你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你真的是成熟了,至少比以前深沉多了。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这是一天晚饭时,柳菲儿问我的话。
“没什么,我想父母了。”

柳菲儿道:“想就去,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你在这里已经好久没回家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要不明天将老人家接进城来打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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