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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林语堂说,历史就是循环,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前都发生过,或者将来还会发生。因此,阅读历史,尤其是中国历史,总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既令人欣喜,也令人恐惧。于是,本书作者便带着这种既欣喜又恐惧的复杂感情,在尊重史实、尊敬史料的前提下,力求遵循史家原则,对史料略作剪裁,用今人的语言解读历史,并再次验证“天下无新事”这个命题,故将本书命名为“新史记”:史实古今未尝改变,“新”的只是叙事风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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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清淮,1957年12月生,辽宁喀喇沁左翼人,文学博士,教授。先后就读东北师范大学、吉林大学、四川大学,师从冯克正先生、张松如先生、杨明照先生。现任教于中国公安大学。著作有:博士论文《中和论》,文学史专著《中国文学说略》,文化史专著《中国文化史略》,文化史论著《中国文化别论》,专门史专著《中国邪教史》,文学欣赏集《大唐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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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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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第一辑 皇帝列传
尧·多此一举
舜·逆境天才
禹·追查谣言
始皇帝·“始”皇帝
秦二世·皇帝的苦恼
汉高祖(上)·英雄本色
汉高祖(下)·革命家庭的喜剧
汉文帝·羞愧疗法
昭烈帝·老实皇帝
晋惠帝·接班人
梁武帝·新好男人
陈后主·诗之罪
隋文帝·我要自由
唐太宗·蜕变
第二辑 能臣列传
管仲(上)·管鲍之交
管仲(下)·遗嘱
晏婴·君臣逗
范雎·咸鱼翻身
李斯·鼠世界
曹参·懒丞相
周昌·怕你啦
张释之·懒得说话
张汤·我酷
曹操·红白脸
袁绍·美男子
周瑜·谁嫉妒
诸葛亮·士为知己者忙
陶侃·钻营大将军
魏徵·佳话与假话
秦琼敬德·门神门神扛大刀
第三辑 乱臣列传
商臣·熊掌难熟
楚君臣·群丑图
黄歇、吕不韦·大买卖
苏秦·罪人英雄
王莽·智者也痴迷
吕布·悲凉的喜感
王衍·三重像
黄巢·满城尽戴苦菜花
李自成(上)·过把瘾就死
李自成(下)·外战外行
张献忠·职业杀人者
第四辑 冤臣列传
桓温·千古奇冤
杨勇·谁说虎毒不食子
李建成·老大总是倒霉
袁崇焕·险些成了沉冤
第五辑 智者列传
老子(上)·高端学术
老子(下)·听证会
庄子·化蝶与悟道
孔子·下岗
孟子·伪君子
墨子·兼爱
杨子·“一毛不拔”的道理
第六辑 贤者列传
介子推·割股啖君
蹇叔·眼泪与唾沫
公叔瘗·三大怪
许氏兄弟·排行榜
竹林七贤·士的歧途
周顗·超级醉汉
王导·忏悔
谢道韫·谁说女子不如男
李勉·大恩无以为报
第七辑 妖者列传
张角·以贤良的名义
于吉·妖雾满江东
孙恩·妖道走江湖
洪秀全(上)·把人民“格式化”
洪秀全(下)·洪杨斗
义和团·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附:纪念李鸿章
第八辑 文苑列传
司马相如·琴挑
左思·虚拟的大奖
陶渊明·大饿人
王维·首席文学家
李白·你却只能给我一个梦
杜甫·房子啊房子
李贺·与鬼为邻
第九辑 黑帮列传
郭解(上)·谁敢比我黑
郭解(下)·仗义与大度
伍子胥(上)·黑呵,真黑
伍子胥(下)·侬本多黑
灌夫·其人可诛,其情可悯
第十辑 恐怖列传
专诸·一场事先张扬的谋杀
要离·为行刺而行刺
豫让·一个人的战争
聂政·给个理由先
曹沫·从将军到刺客
唐雎·扫黄的确很重要
荆轲·非专业刺客
第十一辑 滑稽列传
陈灵公·致命的粉红色
公子宋·染指
陈涉·透底
郭巨·孝的笑话
王戎·贪婪病
石崇·不要明天
第十二辑 佞幸列传
栾大·“长生”将军
那罗迩·炼丹大师
张果·作伪专家
柳泌·谋杀者
赵归真·借机灭佛
林灵素·神仙的末路
张元吉·耳朵“听”字
邵元节、段朝用·纵横皇宫
第十三辑 女祸列传
舜母·历山脚下女老虎
妹喜·深宫里的深喉
武姜·无良妈
贾南风·黑就黑到底
武皇后·惹不起就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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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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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林语堂说,历史就是循环。我理解,“循环”的意思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前都发生过,或者将来还会发生。所以阅读历史,尤其是阅读中国历史,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既令人欣喜,也令人恐惧,当然,也令人疑惑。《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中的魏其侯窦婴,只是想挽救因在皇家宴会上发飙而获罪的好朋友灌夫,却被指控犯罪,很有些凶险,但皇帝说没事没事,接着上班吧。貌似风也平了浪也静了,可是后来不知怎地忽然就被判处死刑。灌夫,一个黑社会头子,颍川人恨得牙根疼,每天盼着灌夫家被灭族,但灌家真被灭族了,人们并不舒畅,反倒痛恨那个陷害灌家的武安侯田蚡。司马迁深感叙述历史的艰难,但他知难而往,给自己确定了“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宏大目标,终于成就史家绝唱。我疑惑、战栗于历史的诡异循环,不敢也没有能力深究,对太史公的《史记》步趋而已,所谓“述而不作”。
但这不妨碍我借用我的传主做一点小小的“影射”。影射是一个很不招人喜欢的词,其实我想说的是“映照”,既然世上无新事,把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安排给今人,也不算是张冠李戴。不过实际我并没有这样做,我只是把经常发生、今天还在发生的“古事”用当今的语言方式说出来,古事今语,故事新编。如果谁说我“吃荆条拉箩筐瞎编”,我就高举起鲁迅这面大旗:要说吃荆条,也是鲁迅先吃,才“瞎编”出《故事新编》的。
十年前,我在几家新闻媒体上开设一些小专栏,在尊重史实、尊敬史料的前提下,力求遵循史家原则,对史料略作剪裁,用今人的语言解读历史。十年沉淀之后,欣喜、恐惧和疑惑的感觉越发强烈,更促使我验证“天下无新事”这个命题,收拾旧文,修补边角,总为一集,命名为《新史记》:史实古今未尝改变,“新”的只是叙事风格而已。
《皇帝列传》、《能臣列传》、《乱臣列传》、《冤臣列传》、《贤者列传》、《黑帮列传》、《恐怖列传》、《滑稽列传》各篇主要发表在辽宁《新商报》、广东《佛山文艺》和吉林《长春晚报》,《佞幸列传》发表在《科学与无神论》杂志,其余各篇于近两年写成,发布在搜狐、天涯社区。文章的标题和内容都有修改,收敛一些棱角。年岁渐老,看问题也渐近平和。
汉文帝?羞愧疗法
汉文帝有两大优点,一是节俭,二是治贪。
文化部向皇帝建议,帝国应该举办一场大型的体育赛事,这是撑面子的事,四夷都来参加,顺便朝贡,多风光。文帝觉得这主意挺好,国家多年升平,国民也应该“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就发出最高指示:“做个预算吧!”预算结果很快出来了,民间自发的商业营销不计在内,仅基础设施建设就需要国币三十万两。文帝大惊:“开一个游艺会就花那么多钱,不开了!”大臣急忙说:“我再算算,看还能减省多少钱。”文帝急忙制止:“别,不算了。我以为只要几千块钱呢。”国际大型赛事只要几千块钱?亏他想得出!
汉文帝和隋文帝都以节俭著称,但汉文帝是真的节俭,隋文帝却是变态的节俭,得到的结果也完全不同。隋帝国二世而亡,汉帝国不但长治久安,而且国家的财富也多得用不完,于是减租减税,税率居然降到百分之三以下,而历史上最低的税率也是什一,也就是百分之十,多数时候是什二,秦汉之际,国家税率达到什三。
经济发展必然伴随着官员贪腐。官员贪腐问题一向难治,因为受贿是一种病,还是顽疾——当官的眼见得银子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没主似的,就免不了犯病。要说贪污,还受点限制,伸出手去总要有点勇气。但受贿就不同了,是你伸手往我衣袋里塞银子,我连小拇指都不曾动一动,所以这病患得容易些,也格外难治。不过,汉文帝却发明了整治受贿官员的好方法,叫做“羞愧疗法”。
文帝的一位大臣叫张武,是个将军,有点特权,于是就有人向他行贿,今天一条鱼,明天一石谷,后天就是一桶金米粒子,养成了一大贪官。大凡贪官都有一个毛病,见利不见害。刚开始接过一条鱼,还小心翼翼东张西望,见确实没有人发现,才吞下肚,但到第三天接受一桶金的时候,就心安理得没了顾忌,他可以大模大样拎着那桶金过天桥,还嚷着:“同志们,这是洪洞县送我的一桶金!”广而告之,于是行贿者络绎,门庭有如闹市。
但事情总有它的另一面,他闹到这种地步,离倒霉也就不远了。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那结果总是相同:押赴市曹或摆上刀俎。果然,张武受贿东窗事发,文帝叫道:“小的们,开库!”他说的是开“央行”大金库,堆着金砖银锭钱串子的大房子。“小的们”以为皇帝要抄张武的家,预先把金库的门开得大大的,从张武家搜出赃银直接入库,便兴奋,预备着看热闹。不料皇帝却从办公室里叫出张武,很亲切地问他:“张将军,说实话,你受贿了多少银子?”张武不敢撒谎:“大约五万两吧。”文帝又大叫了:“小的们!搬出五万两银子,送给张将军。”张武的胖脸立刻滚下了油珠子,冲出皇宫,沿着大街就奔护城河:没脸活了,他要投河自杀。皇帝说话算数,等张武收起自杀的念头回到将军府,见满院亮晶晶的小月亮,都是五十两一锭的大元宝,张武羞得立刻休克了过去,掐人中,灌辣椒水,舞弄了半日,总算活过来了。从此他不敢见银子,犹如狂犬病人听不得水响,一听见银子响就犯羊角风,挣扎着往护城河跑。这张武虽然癫痫病得不轻,但贪污受贿的病却根除了。
文帝这“羞愧疗法”果然好,虽说花了五万两银子,开支不小,但改造了一个贪官,更让从前贪污受贿的官员不敢再贪,所以,银子花得值。何况还省去了成立专案组、搞侦察、法庭审问这些麻烦。这就是道德的伟力,君子掩人之恶,大家都省心。与“羞愧疗法”相反的是“恐吓疗法”,战国时韩昭侯用这种办法。他培养了一大批耳目,散布在政府各部门和民间,鸡毛蒜皮都来汇报。城南有一妇女,骂她的婆婆一句“老娼妇”,韩昭侯立刻就知道了,派官员带着自己的旨意前去“申斥”,行政拘留十五天。因为韩昭侯大大小小什么事都知道,所以死后得谥号为“昭”,而文帝“文”绉绉的,还显得有些糊涂,但大汉江山却延续四百年,这其中的道理深着呢。简单说吧,“恐吓疗法”治标治表,“羞愧疗法”治本治根。
汉文帝的“羞愧疗法”还可以推广,而且效果都不错。吴王刘濞是他的堂兄,摆老资格,撒谎说病了,不肯来长安做每年一次的例行朝觐,文帝便派使者带着一张小桌子一根手杖表示慰问,意即坐时靠几走路拄杖,让他颐养天年。而当时吴王还不很老,让他颐养天年,羞愧他。南越王赵佗看文帝贵为天子,很是风光,也想当皇帝,便宣布脱离朝廷,自己称皇帝,连名号都拟好了,叫“武帝”。汉文帝却也不恼,把赵佗在中央的兄弟子侄提拔重用,羞愧赵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一招果然奏效,赵佗很快取消了帝号,重新尊汉天子为宗主。
所以,对那些大大小小的贪官,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实行“羞愧疗法”,羞一羞他,愧一愧他。比如某官员贪污或受贿了一千万,中央银行就派运钞车,装着一千万,“呜哇呜哇”从北京出发,一路警笛开到他家里,送给他,看他羞也不羞,愧也不愧!
不过,“羞愧疗法”的实行,得有两个条件,第一是贪官还不太多,贪污的数额还不太大;第二是贪官们的良心还好好地长在肚子里,没丢掉也没烂掉。西汉恰恰具备这两个条件,如果遍地是“张武”,张武们又贪得没边际,揪出一个就是百千万亿,文帝再有钱,一比一的赔率,也得叫他破产。或者张武们全是没脸皮而且给脸也不肯要的角色,文帝再圣明,也没辙。“张武”会乐呵呵地收下五万两雪花银,从容谢恩,还不忘照顾皇帝生意:“要不咱这样,我和您五五分成罢。”
杜甫?房子啊房子
杜甫从一线城市长安跑到二线城市成都,虽然有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说躲避安史之乱,但是杜甫的心里很清楚,他这是为了房子问题。杜甫在长安工作许多年,尽管在中央任职,工资却不高,不够买房子的。朝廷一向只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从来没有国家分派住房这一说,所以杜甫一直住在单身宿舍,这还是考虑到他家在外地,组织特别照顾他的。跟他同等待遇的还有广文博士郑虔等一批人。郑虔和杜甫不在一个宿舍,由于长安下大雨,他的房子漏雨,继而倒塌,郑虔面对倒塌的房子,泪水和着雨水流,别人愁早餐,但是早餐毕竟还有七八个时辰,郑虔愁的却是今晚,今晚他就没有睡觉的地方。急匆匆去找宰相杨国忠,杨国忠说:“照理说,你的宿舍坏掉了,应该给你修,可是这傍晚时候,找不到工人啊。照理说,长安市政应该对大雨有防备预案的,可是雨季都要过去了,预案也没有报上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这些突发情况。照理说??”郑虔不礼貌地打断杨国忠的照理说,他着急:“丞相大人,我今晚就没有住的地方。”杨国忠说:“哎呀,爱莫能助。”郑虔就接着哭。杜甫刚从国家救济署领到五升救济粮,准备回到宿舍熬粥喝,看到这番情景,拉起郑虔奔市场,卖掉救济粮,找到一座小酒馆,边喝酒,边陪着郑虔一起哭。
诸公衮衮登台省,广文先生官独冷。
甲第纷纷厌粱肉,广文先生饭不足。
先生有道出羲皇,先生有才过屈宋。
德尊一代常坎坷,名垂万古知何用!
杜陵野客人更嗤,被褐短窄鬓如丝。
日籴太仓五升米,时赴郑老同襟期。
得钱即相觅,沽酒不复疑。
忘形到尔汝,痛饮真吾师!
清夜沉沉动春酌,灯前细雨檐花落。
但觉高歌有鬼神,焉知饿死填沟壑?
相如逸才亲涤器,子云识字终投阁。
先生早赋归去来,石田茅屋荒苍苔。
儒术于我何有哉,孔丘盗跖俱尘埃。
不须闻此意惨怆,生前相遇且衔杯!
这一晚,郑虔在杜甫的宿舍凑合一宿,雨还在不住地下,雨水顺着房檐滴落在石阶上,杜甫心烦意乱,郑虔的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吧?第二天,杜甫和郑虔告别,离开伤心之地长安,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杜甫来成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的老朋友严武在成都执政,也算是一方诸侯。严武看到老朋友为了房子愁苦如此,就拨出一笔钱,让他自己选地建房。虽说自己选,但条件受限制,严武拨给的那笔款子想在城里顺城街一带置办房产,只能买几平方米,不敢想了。严武是个将军,只管防守边疆,西南边疆主要敌对势力是吐蕃,严武睡着醒着,一门心思都是吐蕃,至于成都市区的房价,他不上心,根本不知道房价已经高得快赶上长安,所以政府也就没有出台控制房价的措施,杜甫也不好意思总找严武要钱,只好因陋就简,把购房的意向定在郊区。
杜甫把房址选在西郊武侯祠附近,这里临近五里桥,面向百花潭,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更主要的,地价便宜。房子终于建成,还有一个小院落,里面种了竹子,还有各种蔬菜,一家人安定下来。
成都的气候很好,一年四季不很热也不很冷,天天有新菜上市,这对于从关中来的杜甫很是新奇,因为关中只夏天才有蔬菜供应。成都的物价不很低,却也不很高,人们不很勤快,却也不很懒惰,一切都是那么舒适,一点不见关中人忙忙叨叨的样子,这是一个闲适的城市,很适合诗人在这里抒情写意。特别叫杜甫喜欢的是成都几乎每天都在下雨,但绝对不影响下地干活,因为那雨丝丝缕缕,若有若无,一把油纸伞,打着也可,小巷、姑娘、雨伞,可以写一首很好的叫《雨巷》的诗,主人公都是现成,就是那位“丁香姑娘”吧。不过,杜甫写的诗不叫《雨巷》,叫《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成都的雨很通人性,它是一种灵性的行为,它赋予成都悠远辽阔然而舒适的美,使人流连不思返。刘禅说“此间乐,不思蜀”,一定是假话,就算刘禅缺心眼,分不清人的好坏,总不会连地理环境都分不清好坏。杜甫当然知道成都的好,他爱成都,爱成都的风土人情,爱成都的花花草草。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日子过得有滋味,情绪好,写诗也轻快欢乐。前一首,被标举为近体诗的样板,内涵、色彩、平仄都恰到好处,“两个”、“一行”、“黄鹂”、“白鹭”、“翠柳”、“青天”,远景和近景,动画和静画,安排妥帖,却不显凑泊。后一首用叙事体、家常话,亲切中透出淡雅。杜甫在浣花溪畔,过起了平常人的日子,这是他一直向往的,“鹅鸭宜常数,荆门莫浪开,东林竹影薄,腊月更须栽”,看着一群鹅鸭,也算经营一份事业。
可是这样幸福生活,却在秋天的一个下午戛然而止,起因是一阵风。一向温和的成都突然刮起一场大风,这场风虽然不至于飞沙走石,却也让行人绝迹,杜甫一家平安,但是房顶苫的茅草却四分五裂,一片片、一堆堆,都是他的“房顶”。杜甫安置好屋子,不让风刮散他的厨具床铺,出门把那些草追回来,预备着晴天再苫上去,几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野孩子,七手八脚抱起茅草,刹那间无影踪,杜甫的房顶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成都的雨,似乎故意为难杜甫,一向丝丝缕缕缠缠绵绵的丝绸雨,这天晚上却改作粗粗拉拉大大咧咧的毛线雨,直直地往杜甫的房子里砸下来,杜甫的房子差不多没有房盖,几乎已经不能叫房子了。有房顶的人家,对于这场雨觉不到有什么特别,丝绸雨毛线雨,反正早上一定会停,好让人们下地干活,但是对杜甫这样没有房顶的人家,下雨的夜晚就分外难熬,孩子裹着被子,东挪西挪,东西都有雨滴落下来,他和老婆分别拿起锅盖和柳条筐,给孩子挡雨。他想起在长安的那一个雨夜,郑虔和他在集体宿舍苦等天亮。郑虔没房子,还有杜甫收留他,现在杜甫房子零散,一家人只得在雨夜受罪。
天亮时分,一夜毛线雨果然停了,杜甫顾不上难为情,到城里来找严武,请求他再支援一点钱,买点茅草,把房顶修理一下。严武家里一派悲伤景象,严武的画像挂在正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杜甫——严武过世了。
杜甫离开成都。哪里是归宿,他不知道,但也知道,因为他已经很老了。
唐雎?扫黄的确很重要
安陵国很小,在河南鄢陵县内,跟“小王子”的星球大小仿佛,小王子拥有一颗小星球,所以他是王子,安陵君有魏王敕封的印绶,所以他是“君”。小王子整天修理他的地球,防御猴面包树生物入侵,安陵君整天忧心忡忡,提防秦王嬴政的虎狼之师。战事突起,秦王大军伐魏,魏王投降,安陵君心惊胆战终于胆囊炎发作,疼得在城墙上打滚,忽然探马来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大王先听哪个?”将军一脚把探子踢下城墙:“大王疼得这样了,娘那脚的你还卖关子!俩屁一堆儿放!”探子一瘸一拐再次爬上城墙,安陵国小,城墙也就不高,探子居然无大碍,这次不敢闹玄虚耍嘴皮子,一五一十报告:“这坏??这好??哦不,秦王大军回去了,没来。但是秦王写来一个竹片片,叫作‘最后通牒’,说不打仗了,用五百里地换咱们的五十里地,叫以土地换和平。”听到秦王已经回咸阳,安陵君的胆立刻不疼了,戴上帽子穿上鞋,正襟危坐准备摆架子,但是听说要他搬家,他又不行了,哎呦哎呦地在城墙上又滚个没完。唐雎说:“大王不要滚了,我去一趟秦国。”安陵君大喜:“先生你去秦国?”不疼了,爬起来,回宫吃饭去。
唐雎来到秦国首都咸阳,秦王请他吃饭,还要跟他举行单独秘密会谈,整得挺神秘。受到如此隆重的款待,唐雎知道缘故。果然,饭后甜点吃过,秦王发问了:“唐先生,去年在周天子的宴会上你讲的黄段子??不是,那个那个??笑话,大家笑得那么凶,请问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唐雎装糊涂:“什么笑话?”“就是采蘑菇那个。小姑娘采蘑菇,一个一个一个??总是一个,狗熊采蘑菇,为什么就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呢?大家都笑,有那么好笑吗?”唐雎说:“大王附耳过来。”一番耳语,秦王面红耳赤,乐得前仰后合,眼泪鼻涕飞扬,突然,秦王不笑了,眼前一支明亮阴森的青铜剑!秦王下意识抽自己的剑,只有剑鞘,空的!原来刚才唐雎说黄段子的时候,解除了秦王的武装,他手里举的,正是那把著名的秦王剑!
秦王是什么人?秦王是世界几百年、中国几千年的伟大的皇帝,他能被一个半大老头子吓唬住?他盯着唐雎的眼睛:“你现在就把剑放下,我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就当你是开玩笑。要是不放下,哼哼,搞恐怖主义,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恐怖主义的祖宗!”唐雎不刺秦王,但也不放剑:“恐怖主义?第一次听说。请你给这东东下个定义?”秦王说:“定义我下不来,不过我可以描述。所谓恐怖主义,主要是以国家或者国王的名义进行的武装暴力活动,很恐怖的呦,恐起来的话,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你怕不怕?”唐雎却笑了:“大王准备什么时候恐我呢?”“什么时候恐,我想什么时候恐你就什么时候恐你!”唐雎还是笑嘻嘻:“但是你恐不了我的呀,恐的主动权在我。我要是现在恐你,没有百万尸,没有千里血。尸体,两具——你一具,我一具;污血,两盆——你一盆,我一盆。”
唐雎忽然觉得就这样把秦王给“恐怖”了,似乎说不过去,一来秦王会死得不明不白,后世人说起这段故事,会横挑鼻子竖挑眼,认为唐雎这个刺客不地道,人家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却横刀夺人家命。再有,就算是杀了秦王,也未必保得住安陵。所以,还是应该在学理上为恐怖主义正名。于是,他用秦王剑抵着秦王胸口,发表了长篇演讲:“很久以前,你知道吧,要离刺杀庆忌,苍鹰飞到庆忌的宫殿,盯着庆忌不眨巴眼珠;很久很久以前,聂政刺杀侠累,彩虹弯弯曲曲地直奔太阳而去??”秦王反驳道:“你们家的彩虹才是弯弯曲曲的呢!说彩虹弯曲,行,说它弯弯曲曲,没道理!撒谎都不好好地打草稿!”唐雎脸上闪过一丝不安,觉得这演讲词确乎有问题,但是他现在掌握着斗争的主动权,他说彩虹弯弯曲曲,彩虹就一定弯弯曲曲:“学术问题以后再讨论!总之,彩虹奔向太阳。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专诸刺杀吴王僚,彗星的尾巴扫过月亮。这几个壮士,在采取恐怖行动之前,那股豪气上感天庭,所以有异象出现,让天下人做个见证。”秦王不服,说:“哼!”唐雎却不计较:“我今天要刺杀你,你们宫殿白杨树啥的,总会有一点征候吧?比如苍鹰落在殿上,有木有?有木有?”秦王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啊!就在昨天,天上的云彩很特别,有一块,看上去隐约像个‘雎’ 字,应该就是先生您的名讳。”唐雎大喜:“我说么。既然我的行动已经上感天庭,我的要求你不会不答应吧?”秦王说:“当然,当然。”
于是,安陵国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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