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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潘玉良画传

書城自編碼: 2127328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傳記女性人物
作者: 石楠 著,潘玉良 绘
國際書號(ISBN): 9787515318691
出版社: 中国青年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09-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18/180000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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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潘玉良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她的水彩画画和雕塑,被巴黎国家现代美术馆收藏,这是中国第一个画家获得这样高的国际荣誉;她的作品,和罗丹、布尔代勒等雕塑大师的作品,陈列在一起。潘玉良的画,美得惊心!
內容簡介:
这本书,是讲述著名女画家潘玉良生平的一本传记。在讲述的过程中,又着重讲述潘玉良的学习绘画的道路以及她所取得的绘画的杰出成就。潘玉良是一个传奇的女子,她的一生,是雏妓-小妾-女画家-女教授-世界著名女作家这样串成的道路。潘玉良的绘画,在题材和艺术上,都多有创新和开拓。本书还选用了潘玉良的彩墨画、素描、油画和雕塑作品共50余幅,并加入一些张她各个时期的照片以及自画像,以展示她一生的丰富波折的经历。
關於作者:
石楠,女,安徽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一级作家。主要著作:长篇传记文学:《画魂?潘玉良传》、《刘海粟传》等18部;长篇小说《生为女人》等;《石楠文集》(14卷);曾获省级以上文学奖10余项。2005年被评为“当代十大优秀传记文学作家”之一。
潘玉良1895—1977年,中国著名女画家、雕塑家。1921年考得官费赴法国留学,先后进了里昂中法大学和里昂国立美术专科学校,1923年又进入巴黎国立美术学院。潘玉良的作品陈列于罗马美术展览会,曾获意大利政府美术奖金。1929年,潘玉良归国后,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西洋画系主任,后任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1937年旅居巴黎,曾任巴黎中国艺术会会长,多次参加法、英、德、日及瑞士等国画展。潘玉良的水彩画画和雕塑,被巴黎国家现代美术馆收藏,这是中国第一个画家获得这样高的国际荣誉;她的作品,和罗丹、布尔代勒等雕塑大师的作品,陈列在一起。
目錄
在巴黎,寻找潘玉良墓
第一章 命运良转
一、苦命孩子
二、卖入妓院
三、欲逃不能
四、酒楼初识
五、仗义营救
六、同心爱莲
七、美满姻缘
八、平等夫妻
潘玉良
第六章 魂归故里
一、病中思念
二、千缕情丝
三、回首往事
四、长眠异国
五、魂归故里
后记
附:潘玉良年表
潘玉良
画 传
画 传
目录
第四章 回国任教
一、震动画坛
二、愤世之作
三、忧愁满肠
第二章 上海美专学画
一、彩色的路
二、未琢璞玉
三、金榜落第
四、校长添名
五、浴室风波
第三章 八年海外学画
一、法国留学
二、艺术之旅
三、艺术丰收
第五章 再涉重洋深造
一、再涉重洋
二、民族精魂
三、饥寒交迫
四、雪中送炭
五、艺术春天
六、他乡遇故
七、名满欧美
八、晴天霹雳
九、最大满足
內容試閱
第四章
回国任教
一、震动画坛
留学八年,潘玉良以优秀的成绩学成回国。船在吴淞口靠岸了,她正在拎起小提包,潘赞化就出现在舱门口,身后站着几个拿扁担、绳索的脚夫。在许多人面前,潘玉良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激动,没有扑进潘赞化的怀里,只是深情地打量着他,轻声地说了句:“你没变!”潘赞化一步跨进舱来,站在潘玉良的面前,也久久地注视着玉良,深情地说:“你瘦了!”他们就这样相视着,忘了身后还站着挑夫。挑夫站久了,有点不耐烦,又不敢催促,便用扁担头敲敲船板,潘赞化这才意识到该下船了,便说:“先把行礼挑下去。”他们很快经过了检查处,走出了码头。潘玉良眼尖,老远就发现了上海美专的老师王济远。她快步向王济远走去。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王济远端视着潘玉良,不无感慨地说:“你还是我过去的学生,穿着中国旗袍去,又穿着中国旗袍回。”
潘玉良兴奋得满脸绯红,她激动地抓住王济远的手臂说:“老师,劳您老远来接我,叫我如何担当得起?”
这时站在王济远身边的阿新插话说:“阿姨!阿爸、阿妈一听到你要回来的消息,真高兴,他们不能来接,派我当代表。”
潘玉良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哟!是阿新!长成大人了,差点认不出来了。”
不一会,潘玉良、阿新、潘赞化分别乘坐黄包车来到了她家。洪野拄着拐杖,洪师母扶着他站在门口。过去的老邻居,没有见过面的新邻居也挤在院子里,欢迎留洋归来的潘玉良。
潘玉良从旅行箱内拿出送给洪野的礼物:一件意大利绵羊皮背心。她记得洪野常常咳嗽,早就买好的。给洪师母的礼物是一双尖足胶皮鞋,她记得洪师母不论天晴下雨,早上都要上菜市场买菜,常常鞋子湿透。洪师母抱着礼物哭了起来,说:“玉良,不怕你笑话,我们这几年没工作了,阿新停学在做小工,我们现在能把饭吃饱都困难啦!”潘玉良安慰说:“老师,师母,天无绝人之路,请放心吧。我已回来了,刘海粟校长已给了我聘书,月薪四百元,我可以分一半给你们,阿新的学业不能停!”
“玉良!我的好……孩……子!”洪师母哭着扑向了潘玉良。
这天的晚餐,大家聚在潘赞化家里吃。女仆端上酒菜。王济远边饮酒,边兴致勃勃地说:“你回来的第一个任务,应该是办一个归国画展。”潘赞化建议最好不要展出裸体画。王济远哈哈大笑起来说:“潘先生,您支持玉良出洋学西画,还怕展出裸体画吗?一件新事物出现,都是伴随着异议和反对。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人为艺术呐喊啦!潘先生!”
上海美专的新学期开学了,潘玉良走上母校的讲台。

1928年9月8日,潘玉良第一次出席美专教务会议,会上通过了她起草的《西洋画实习教室规则》。她把西方画室的科学管理规则引进上海美专的教学之中。10月10日,她创办了艺苑绘画研究所。她一边上课,一边筹备她的画展,经过两个月准备,11月28日—12月2日,“潘玉良女士留欧回国纪念绘画展览会”在上海市西藏中路宁波同乡会四楼开幕。画展由蔡元培、张继、易培基和柏文蔚四人联名主持,蔡元培等在该日《申报》上发表《为潘玉良女士举行画展启》,将她郑重地推荐给国内同行:

西画专家潘玉良女士,游欧八载,专攻绘画,昔由巴黎国立美专毕业,即转入意大利罗马美术学院,本年以最优等毕业,曾得意政府奖状,且数将女士作品选入该国国家展览会,并由意教育部特赠奖金五千利尔,实为我国女画家获得国际上荣誉之第一人也。今夏归国,随带海外作品凡八十余件,经同仁等敦劝,举行留欧回国绘画公开展览会。兹定于十一月廿八至十二月二日为会期,会场在西藏路宁波同乡会,届时务请各界莅临,以广见闻,而重文艺,毋任欣幸。

蔡元培 张 继 易培基 柏文蔚

画展展出作品八十余幅。这是潘玉良的第一次个人画展,也是中国女性西画家的第一个画展。苏雪林撰文《看了潘玉良女士绘画展览以后》。她在评论文章中说:“我也不必套什么‘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如遇山阴道上,接应不暇’等滥调来形容我到玉良成绩展览会后的感想。总之,回国后所见的绘画展览会除了林风眠先生外,玉良的是最使我满意的了。她的绘画有几幅是罗马展览会的出品,中国女画家的作品够得上在那里陈列,以玉良为第一人,真可以算国际的光荣。”
潘玉良画展震动了中国画坛,12月5日《申报》发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美术教师倪贻德的文章《潘玉良女士留欧个展》,倪贻德称,全场最引人注目的是“几幅大幅的人物画,如《老人》、《猎罢》、《女音乐家》、《闲态》,以及许多裸体习作”。参观的人络绎不绝,王济远非常高兴,常到展厅转悠,陪同画界的朋友们参观。刘海粟从罗马发来电报祝贺。
回国的次年,她的多幅作品参加“全国首届美展”,被誉为“中国西洋画家中第一流人物”。
4月10日,教育部第一届全国美术展览会在上海开幕。潘玉良油画《酒徒》、《黑女》以及色粉画《顾影》、《歌罢》、《灯下卧男》五幅作品参展。其中,《黑女》用银灰、淡黄、菜绿、红黑、棕色等,绘画黑女的身体与装饰,使之朴实而野悍,有青铜雕像的效果,别具风格。《美展》第一期收入了她的色粉画《顾影》。《酒徒》和《黑女》入选全国美术展览会明信片。后又在日本东京与王化举办联合画展。
《妇女杂志》第十五卷第七号,刊登了潘玉良的《顾影》和《灯下卧男》,“女青年艺术家”专栏有多篇文章对她的艺术成就给予了很高评价。署名“颂”的编者题识这样评价《顾影》:“潘玉良女士从法Degas,Simon游,得写实之基本功夫。此图表白女子顾影自怜之态,轮廓极正确,色调富于情感,故多变化。笔触带有东方之象征意味,故能简秀。允为本展写实最优秀之作品。原图长4英尺,宽3英尺,用色粉绘成。”而艺术家李寓一这样评价《顾影》:

人家不爱惜我,我自己爱惜自己!是艺人独具之精神,是幅则蕴发此情操最深刻。其面容因自怜而怅惘,表现在有意无意之间,可比拟于后兴期艺杰文西之《微笑》,亦人间之一大迷。其全体较本会参考品日本国代表作《镜》,于柔和之外,更富色彩。女士之心灵中,有无尚之忠实:表白模托儿热血而冷气战斗而呈现之色彩——在手与足——不会想到这是不美,而实成为至美之真实。女士之心灵中亦不曾受何派之影响:回国后,故国山河,一一映于心灵中;象征主义之国艺,自必于以另一方面之陶醉。其笔触之简趣,正因此而得。观其笔触,是多么简老而有意趣啊!女士有此作,不独在近时可被称为女界之艺杰,既方之于其他一切作家,恐亦多未能及者!

同时,这个专栏还刊发了潘玉良写的文章《我习粉笔画的经过谈》:

生性喜欢美术的我,对于音乐,雕刻,绘画,都曾经做过相当的练习,但自绘画上的色彩,把我引诱成了一种嗜好之后,音乐,雕刻在事业上就只得牺牲了。这是我旅欧时偏重于绘画上的修业的一种简单原因,换句话说,我实在喜欢做色彩画,尤其是粉笔画。
在一匣数十根,或一大匣数百根粉笔颜色打开来的时候,我们如果没有木炭画的基本练习,要想表现一件事物是很难的。我旅欧八年中,起初在巴黎美术学校,做的木炭画较多,后来到罗马美术学校做的油画较多,粉笔画虽然欢喜,但是没有得到作画的相当时间,所以从欧洲带回国的,只有数件作品:(1)《卖花女》——成列于个展;(2)《灯下卧男》——出品于全国美展。这两张画,都是在罗马作的,也有在巴黎做的,不幸已烧失了。
去年回国后忙于应酬,忙于教课,又忙于短旅,由生活上影响到心中的不安定,所以作画很少,今春把无谓的周旋都放弃了,虽然奔走于沪宁之间,还担任一些教课。但是在余时,就安然在艺苑绘画研究所制作,这半年制作期间,比较上粉笔画,画得最多,所以全国美展开会时我就把《歌罢》、《顾影》二幅也送去陈列。在我的观念上,以为全国美展的盛会里,一定有许多粉笔画,或者可以供给我们做参考;结果,却使我失望了,在西画全部的出品中,粉笔画竟寥若晨星,因此,我的几张粉笔画就很为众所注目。
我自愧对于粉画没多研究,但我感觉到这粉画是较油画为方便的,更宜于我们女子学习,很望国人对于这画多多地研究!

这时,潘玉良的留法同学徐悲鸿,以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主任的身份向她发出聘请,请她到国立中央大学去执教,与他共同分担西画课。国立中央大学是中华民国时期中国最高学府,也是中华民国国立大学中系科设置最齐全、规模最大的大学,当时位于江苏南京。徐悲鸿的美意,却给潘玉良出了道难题,这份“聘书”使她进退维谷。她深受刘海粟的厚爱和委以重任,工作中又深得王济远的支持,教学取得了一些成绩。如果这时去应国立中央大学之聘,不但有负刘海粟和王济远的期望,也有愧于同来的几位同学。可她又不好意思完全拒绝徐悲鸿的好意。考虑再三,只好采取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答应一周给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兼两节课。虽然要往返于上海和南京两地,吃点旅途辛苦,但也能从中得到不少收益。不但每周能见到在南京实业部任职的丈夫,还能将沿途风光源源收进她的画卷。她做出决定不久,却发生了一些不快的事。她发现有些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一些同事在疏远她、冷落她。使她最难以忍受的是那种鄙夷的目光和不屑一顾的神情,甚至有时还听到那种指桑骂槐的讽刺和挖苦。这真像杀人不见血的利刃,绞碎了她的心。痛苦使她突然聪明了,突然领悟到人们气恨她的根源。她和她的同学们对教学作出的努力,妨碍了某些人的利益和机遇。她回到家中,一连写好三封信,一封发给在威尼斯的刘海粟;一封送给王济远,以解决她夫妻长期分居两地的名义,请求允许她辞职;另一封信寄给徐悲鸿,表示愿意应聘国立中央大学的教职。几天后,潘玉良回掉了房屋去南京,开始了她人生旅程中又一段重要航程。

二、愤世之作
潘玉良来到南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来了儿子潘牟,让他在南京读书接受教育。在南京,她与潘赞化及潘牟度过了一段平静、欢乐的小家庭生活。她非常爱潘牟,视为己出,潘牟总亲切地叫她“吾妈”,一家三口生活得其乐融融。1931年,她做了油画《我的家庭》,从中可以看出她非常爱这个家庭。在这幅画中,画家潘玉良位于画面的中心,短发,碎花衣裙,一副女学生模样。她眼望画外,手里拿着调色板,对着镜子作画。她身后站着潘赞化和潘牟,他们在看她作画,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啊。可她没有把潘赞化的大夫人画入画面,这是她的一个痛,她是多么期盼生活中没有这个人啊!那是让她无法摆脱小妾身份的人物。
为了忘记自己的身份,改变自己的命运,潘玉良把全部身心投在了追求艺术上。1930年暑期,潘赞化偕同潘玉良来到他的家乡浮山,潘玉良在那里创作了油画《白荡湖》。此画绘于浮山白荡湖畔,在阴暗的松林中,远观银灰色的湖水,彩云四起,山岭翠绿。该画作色彩明快,坚实壮丽。这年,她还创作了《虎丘塔》、《南京大忠桥》等十多幅油画。其中,《虎丘塔》构图坚实,笔势雄浑,色调鲜明,神采古雅,从半山仰视,如老僧入定,有庄严写实之趣,被认为油画佳作。《南京大忠桥》中,大忠桥为南京城中名胜之地,远望为紫金山,为明朝爱国将领黄道周殉难之处。黄道周率兵抗清,兵败被俘,不屈就义。当年王气,付之流水,潘玉良满怀对民族英雄的敬仰之心而写之,构图老练。
在国立中央大学期间,潘玉良常和艺术系的师生们出去旅行写生,游历了祖国大地,将山川胜迹都绘进她的作品中。她的时间,在黄山、庐山、浮山和扬子江畔飞逝流走;日月,在峰巅、峡谷、画室、课堂交替消遁。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工蜂,在万花丛中飞飞停停,古从石涛、八大山人、沈石田,近到齐白石、张大千、刘海粟、徐悲鸿、林风眠,采百家之长,酿自我之蜜,力矫长期以来西画学院主义的因袭和中国画的某些陈腐。通过千百次的探索和实践,她的素描、水粉、水彩、油画都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两年后,她公开展出了别开生面的艺术风格作品,获得了普通的赞誉。
1935年5月1日至5月5日,潘玉良在南京华侨招待所举办历年作品个人展览会,展出作品二百多幅。4月30日举行预展,邀请新闻界参观。国立中央大学校长罗加伦为潘玉良题词。孙科夫妇、王用宾、经亨颐、陈之佛、陈树人、高剑父等政要、名流到会参观。《中央日报》发表陈之佛的《谈潘玉良教授举行洋画个展》、张道藩的《潘玉良女士的油画展览会》和顾九的《关于潘玉良》等评论文章。其中,文艺理论家、中国文艺社的创始人张道藩对其中三幅自画像(91号《自画像》、93号《我的家庭》、136号《自画像》)评价尤高。就目前保存下来的潘玉良作品看,几幅自画像无论就主题的完整性还是笔法的成熟,均堪称佳品,是这个时期的代表作。她的艺术面貌、艺术自信、艺术地位都于这一时期形成。张道藩对《我的家庭》这幅画是这样评说的:这是“一张很有趣很难得的画……观众们能不羡慕潘女士家庭的快乐吗?整幅画的结构和色调的分配都很好”。
徐悲鸿也为潘玉良的画展写了文章,题为《参观玉良夫人个展感言》,高度评价潘玉良的艺术成就。他在文中写道:“真艺没落,吾道式微,乃欲求其人而振之,士夫无得,而得巾帼英雄潘玉良夫人。……潘夫人皆多量撷取其妙象以归。其少作也,则精到之人物。平日所写,有城市之生活,典雅之静物。于质于量,均足远企古人,媲美西彦,不若鄙人之多好无成,对之增愧也!”5月4日,林森、蔡元培参观潘玉良个展。5日,高一涵、汪兆铭、洪陆东等政要以及画家高剑父偕友多人到会参观。5日至7日,光灿的《读潘玉良画》、王祺的《观潘玉良女士画展以后》、李金发的《潘玉良画展略评》等文章相继发表。她的作品被教育部推荐去澳大利亚展览。
潘玉良的画艺受到朝野一致好评,可她却没有接到国立中央大学的继聘聘书。一个人一下子太出名了,往往会招来非议。她明白,这是声名给她带来的影响,是她该走的时候了。7月,她离开了国立中央大学,受聘为上海美专暑期艺术教师进修讲习会导师。10月10日至16日,“中国美术会第三届美术展览会”在南京举行,潘玉良的油画作品《苦力》、《体洁神清》、《待赈》、《崂山松》、《青岛滨海公园》参展。11月26日,潘玉良被推举为上海美专首都(南京)师生作品展览会筹备委员,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二十四年度第一学期毕业考试委员会委员,被聘为上海美专西画系教授和美专绘画研究所主任,参加“默社”。潘玉良在美术界的声誉如日中天。国家级的美展,每次都有她的作品参展,无不得到好评。任何美术界的盛事,都有她出席的身影。她受到学生的热爱和追捧。艺术史学者常任侠在文章中说:“画人徐悲鸿,对于艺苑评价殊严,尝谓中国仅有三画师,而潘居其一。”潘玉良的勤奋是人所共知的,1936年6月2日,她在上海举办个人画展。展品中有幅大型油画《人力壮士》,画面上表现的是一个裸体的中国大力士,双手扳掉一块压着小花小草的巨石。这幅作品,是作者心中长时间翻滚着的电闪雷鸣的结晶;践踏东三省的铁蹄,人民的呼号,权贵的置若罔闻在她心中组成了一支悲壮的大合唱。她想借助对力的赞美,来表达对拯救民族危亡英雄的敬意。不料在一天晚上,画展遭到破坏,《人力壮士》被划破,边上还贴了张字条:妓女对嫖客的颂歌。许多画被窃走。
潘玉良站在展室中,眼神呆滞,犹如一尊石雕。很久很久,才清醒过来,顺手从脚边拎起一张画。抬眼一看,是《何外觅幽兰》,她像是突然巧遇了阔别的姐妹一样,双手将画贴在胸前。画面根本没有兰草的影子,一堆泥土,茫茫水天,几片深秋黄叶在秋风中打旋,随时都可能飘落坠水。“兰姐,你在哪里呢?”她默默呼唤着,这是她寻觅小兰不得时的愤世之作。
两年前,她积蓄了一笔款子,委托潘赞化的老仆人去芜湖赎出小兰。可是,老仆人回来了,把钱原封不动地放在她面前,原来,小兰三年前就失踪了,无人得知她的下落。潘玉良痛苦疚悔,忧思绵绵,无以排解对小兰的思念,就画下了这幅题兰而无兰的画。现在,她虽然生死不明,水天相隔,但是她们的命运又是何等相近啊!

三、忧愁满肠
画展事件刚刚过去,潘玉良心上的伤痛还未平复就开始了授课。课间休息时,她接到了潘赞化的电话,说大夫人方氏来了。
下课后,她没直接回家,上街买了蛋糕、水果罐头等一大包食品,踏上公共汽车。车一到站,她抱着食品,兴冲冲往家走。回国后,她就希望和方氏搞好关系而把潘牟接来和他们共同生活。她的津贴和卖画的收入分一些寄给在松江的恩师洪野,洪野去世后,有时她也接济洪师母一些。但她总让潘赞化给安徽桐城的方氏多寄点钱。她非常害怕他们已够复杂的家庭关系再复杂起来,给她带来难言之苦。她理解,也深有体会,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分享?几年来,她和潘牟相处得很好,他们之间产生了很深的亲情,这是她引为欣慰的。她自以为很理解方氏,丈夫另娶,无疑是在妻子心上戳了一刀。潘玉良体谅方氏的痛苦和迁怒。潘玉良真心实意地爱孩子,希望通过这根情感的丝弦感动大夫人,减少一些对她的气恨。潘玉良只希望就这样和和平平地过下去,让她能一心一意地探求艺术。
潘玉良想着走着,不觉已来到院门口。她站到窗外,听到屋内有个女人恶狠狠的吵嚷和摔碗碟的声音:“你的心真好哇,把我丢在家里不问,时刻不离狐狸精。人家男人纳妾,是为了自己和太太享受、玩乐,你这个天底下第一好人却供养小老婆读书、留洋!好哇!她是个教授!不好听是吧?她就是当了皇后,我也是大,她还是小。走遍天下,我也是主,她还是卑呢!今天你不叫她给我行大礼,就过不了门!这是老规矩,磕头!……”
潘赞化正被她吵得晕头转向,心如乱麻,不知所措。他同潘玉良结合的初期,潘玉良以他的名义给方氏写信要方氏来上海,不是给方氏躬行过大礼吗?还逼着他与方氏同居,把自己反锁在阁楼上,那时是潘玉良自愿的。可现在,潘玉良是一个知名的艺术家,高等学府的教授,在社会上是个头面人物,怎么会去向方氏磕头呢?潘玉良苦苦追求艺术,为的还不是求得一个平等的人格?如要潘玉良按方氏的要求去做,那太痛苦了!他双手捧住前额,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直发呆。
潘玉良站在门外,两腿簌簌发抖。屋内传出的话,句句似钢针,刺痛着她的神经。世俗的偏见和封建的等级就像两条毒蛇,紧紧捆着她的脖颈。这些年,她怀着热望探索东西方绘画艺术,刚刚在创作的道路上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她正要迈步前进的时候,毒焰劈头盖脸地向她喷来。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学教授在家庭中竟要向人磕头请安?她心里反抗着:“不!我不干,宁可站着死,不可屈辱生。”她要挺胸昂头走进去,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们是平等的人!”
可是,当她一抬眼,瞥见了潘赞化痛苦地萎缩在沙发上的身影,他也在受着痛苦的煎熬时,她的心软了。她不想再增加潘赞化的痛苦,决定豁出去。手中抱着的礼物“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她没顾得去拾,急步走进屋,双膝跪了下去……
夜晚,潘赞化在潘玉良劝说下,挟着被子,去方氏房里了。室内只剩下潘玉良一个人,静静地思索未来的路。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她清楚地意识到,她又一次面临生活道路的岔口,她要作出果断的抉择。她的面前幻化出两条晃动的路,一条窄窄的路,通向悬崖绝壁,路边丛生着荆棘,随时都会撕破她的衣衫,划破她的脸面,上面写着屈辱和爱情;另一条路虽然也曲折崎岖,要穿越险峰峻岭,它却通向宽阔的大海。怎么办呢?到哪里去才能挣脱缚绑自己的绳索呢?她想到了她曾经奋斗过的地方。一想到这意味着要永远离开潘赞化——她唯一的亲人,血管神经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可想象,她离开了他,他离开了她,他们还能继续生活下去吗?她感激他,更爱他,他为她作过别的男人做不到的牺牲。“乒通哗啦”一阵响,隔壁又砸碎了什么东西,继之又传来无休止的叽里咕噜的抱怨,刚才发生的那幕活报剧又在眼前活动起来……难听的辱骂就像无情的流弹乱飞乱舞,那条小路隐去了,延伸到海边的崎岖道路明朗起来。她决定把未来寄予给它。
如何跟潘赞化开口呢?如何向同行和世人交代呢?她得把她真实的内心掩盖着,一点不能让外人知道她要重返法国再也不回来的真实原因,她得把痛苦深深埋进心底。她找到了一个好的借口:巴黎即将举办万国艺术博览会,她要送作品去参展。
两天后,潘玉良约潘赞化到公园。她备了点酒菜,说有事与他相商。他们在近水的亭子坐了下来。潘玉良从提包里拿出用老荷叶包的板鸭和一瓶酒,对潘赞化说:“很久没有和你单独说说话了。”她用嘴咬去酒瓶盖,率先喝一口,就把瓶子递到潘赞化手里,说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他,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一个装潢精美的纸盒,她熟练地解开捆扎的丝带,里面装的是一尊无锡彩塑的舞蹈女神。潘玉良指着它,问潘赞化美不美。“很美呀!”“外国人把它视为艺术品。”“中国人也把它当作艺术品!”“不一定!在它的产地,人们永远忘不了它是泥胎!”潘赞化静静地望着潘玉良,沉思起来,他奇怪她今天讲话怎么绕着弯儿。
潘玉良接着说:“我想了很久,要世人忘了我所处的地位和不幸的身世,只有再回到法国去。那里的人们不了解我的不幸,那里还有我所热爱的艺术。艺术能给我欢乐,还可以实现我的理想。最近报载,万国艺术博览会将于9月在巴黎举办,我要送作品去参展!希望你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潘赞化的头不觉向后一仰,睁大了惶恐的眼睛,凝视着潘玉良。他一下惊傻了。自从大夫人数天前掀起那场风波,他如履薄冰,处在一种尴尬的境地。他小心翼翼,害怕纠纷再起。他只期望大夫人的眼疾早日痊愈,回到桐城,一切就会回到平静的过去。他万万没有想到潘玉良会产生再度出国的念头。潘玉良的话一出口,他就敏感到那将意味着什么。顷刻间,他们相识、相爱、共同生活的镜头像闪电样掠过心头。他不敢想下去了,他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一种恐惧向他袭来,拿酒的手也不自主地抖着,酒瓶乒地一声坠落在地上。不能让她走,不能没有她。他没有丝毫彷徨,没有顷刻的犹豫,也没顾得满手是油污,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切地说:“我不能让你走,我少不了你!”
月光穿过树枝,冷漠漠地瞧着赞化忧伤、激动的面颊,在一片苍白上又染上一层铅灰。潘玉良沉默着,温顺地靠在潘赞化的胸前。俄顷,她抬起头,望着潘赞化说:“你以为我想走,愿意离开你?”“那,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潘赞化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潘玉良感到沉闷得喘不过气,她向旁边挪了挪身子,激动地回答说:“不,化兄,我的亲人!难道你也不理解我?我苦苦追求为了什么,为了爱艺术,也为了挣脱那身旧有的皮,换得一个普通人的尊严,一个平等人格。可是,我连这点都没得到。我现在是人之师表,高等学府的教授,人们不高兴的时候,还是要戳戳我的痛处,我永远是个出身低贱、为人所不耻的妾!”潘玉良停了下来,待平静了后又继续说:“还有这形势,我不过说了句真话,就遭受到猛烈的围攻,开个画展竟遭破坏。我很清楚,在中国,没有我做人的那天!我只好离开它。”
潘赞化松开了手臂,头渐渐低了下去,羞愧和内疚咀嚼着他的心,他讲不出话。
夜,冷冰冰,静得人心发颤。
突然,潘赞化像孩子样呜咽起来,紧紧攥住潘玉良的双手,仿佛一放手她就要飞掉似的。他悲切地说:“那件事的发生,都怪我,你恨我、打我吧!只要你不离开我!”潘玉良一反常态,坚决地说:“不,我理解你,我也什么人都不怪,只恨我生存的这个社会,还是让我走吧!”
一阵北风掠过,潘玉良的话,像一条钢鞭,抽打着潘赞化的心。他慢慢地放开了潘玉良说:“让我想想。”
“希望你能理解我!”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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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潘玉良从罗马回国任教,担任上海美专西洋画系主任,举办“留欧回国画展”,受到蔡元培、苏雪林等学界、艺术界学者、大家的极力褒扬。后又在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主任徐悲鸿的邀请下,担任国立中央大学的教职。她同时在这两所大学任教。这一时期,她的《自画像》、《我的家庭》、《父与子》等“自画”性作品,在艺术界引起了轰动。可是,在许多人眼里,她依然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小妾,这使得她觉得她不适合生活在中国,决定再次出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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