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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通过一封寄往天堂的信和一个精神病人及其家庭和邮局及医院的一段不解之缘,诠释了现今社会对精神病人和精神亚健康人群的关爱和帮助。从一个侧面和人们分享,在现今社会中各种压力的胁迫之下,每个人都应该更多地关注自身的各种健康,更好地享受精彩人生。
本书完全真实地呈现了抑郁症的病状和治疗的过程,以及生理、心理和家族、社会、文化的成因。相信本书能给饱受抑郁症折磨的人们提供实实在在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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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韩小瑞,女,北京人,50后,当过兵。在部队时去秦城监狱,看守过不是一般的人。在报社当过编辑,下过海,经营过一家文化公司,最后相夫教子,成为自由作家。写过一本心理体验小说《我害怕》并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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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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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子 “天堂邮局”开张
第一章 挽救的机会
不是所有的人都懂精神卫生知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自己行为产生的后果。
第二章 手足情深
叶小汀感到,人类的家庭,也许是老天奖励给人们好好活着的奖品。
第三章 吃药也许是精神病人确切的治疗方案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比如吃药,在治疗一种疾病的同时,又会给人体带来另一种伤害。叶小汀对这些深恶痛绝而又无可奈何。
第四章 母爱
那些应该做的和来不及做却迟早要做的事情,就变成了一种赎罪。这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要面临的一种过程,而他们往往会在其中无限纠结。
第五章 精神危机
叶小海需要安慰和温暖,需要稳定和关怀。叶小海式的脆弱,代表着精神病人的敏感,任何变化都意味着不稳定,对于他来说,变化就是危机四伏。这样的忧虑,困扰着他。
第六章 活在当下是个排忧解难的好方法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活在当下,也不失为一种排忧解难的好方法。
第七章 亲情也是安慰剂
这些心痛,只有亲身体验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第八章 睹物生情
有时候,人对某地方、某景物的特殊感情,都渗透着很难消失的依恋和思念,这体现出对已经熟悉的习惯和生活方式难以磨灭的情感。
第九章 人们需要有效地沟通
虽然手机、通信、网络都很方便,但每天还有很多寄信的人。也许他们认为,写信这样的传统方式,能更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情,或者可以更加详实地传递某些信息。
第十章 我行我素
他们好像都是在相互责怪和埋怨,谈话的内容大部分也聚集在各种疾病的治疗和预防方面。生活中更广大的精彩,似乎和他们隔绝,就像视而不见。难道他们都有病?
第十一章 邮局的决定
赵林一来到取这封寄往“天堂邮局”信件的邮筒旁,找了个能看到邮筒周围的地方,把自己的电动自行车支好,抱着邮包,靠在一棵树干上寻摸着周围,茫然地看着路上过往的行人。他希望有某个人拿着这样的信件邮寄。
第十二章 天堂在哪里?
这天下班,邮递员赵林一一进家门就兴奋地对着他的精神科大夫老婆黄奕明大声说:“老婆,这回可别说我落后了。我今天终于找到那个人家了。也许是啊,就在你们医院边上的那个小区。”
第十三章 减压无方
叶小汀对于弟弟的关怀和帮助,要耐心,要毅力,却无回报,无利益。这只是在行使亲情,而并不为弟弟所理解。叶小汀的内心的纠结在慢慢地积蓄着。
第十四章 “天堂邮局”发现真相
叶小淋接过信,惊奇地看着来信地址:“天堂邮局”。
第十五章 精神科医生的忠告
老天没给叶小淋赎罪的机会,这也许是她关键时刻逃避的成本。
第十六章 寻找安慰
现在的生活,需要人们不断地相互照看,即便是无心插柳,也会绿树成荫,并在充满狰狞的旅途上还能有嚣张活着的勇气。这也许就是现代文明带给人们的成果,这些嚣张也许就是把现代社会压力释放掉的精气神。
第十七章 心里的挣扎
叶小汀明白在叶小海这件事上,没人能和她分担。这些麻烦,只有自己去扛。这就是那个让人能感到亲切和心痛的亲情。
第十八章 强制治疗
这些与世隔绝的被限制自由的人,也只能这样无望地看看外面。叶小海也正遭受着同样的命运。一种悲怆的怜悯之情涌上叶小汀的心头,
第十九章 “天堂邮局”的救赎
叶小淋心里十分感激赵林一和邮局的人,没有他们的发现和帮助,也许这一切还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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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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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挽救的机会
这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即便是已经过了春节,也没有一点儿暖和的感觉。就像是老天故意和人们作对,寒冷夹裹着风雪尽情地肆虐。吹在脸上,就像是一把把小刀,让人感觉到冰冻和生疼。如果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那一定是既有惨不忍睹的淤青,还有铭心刻骨的疼痛。季节只不过是自然的一种符号,没有这些节气的交替,人也许就早活不成了。
叶小海家,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也经历了巨大的变化。使那些本来平静的日子,也变得有些波澜不惊了。
即便是这样,有些人还是在做着乐此不疲的事情。比如叶小海,他正忙着呢!
“喂!你又怎么了?”叶小淋听着手机,看着开过的处方有些不耐烦地问。
坐在叶小淋对面正在开药的病人,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她。
“没怎么,你们连外人都不如,别人都比你们还关心我。”叶小海带着怨气在电话里说。
“怎么不关心你了?”
“我真的恨你们,你们想起我就来看看,不想就连电话也不接,我就你和叶小汀这两个亲人了,但是现在就像没有。”叶小海大声地发着牢骚。
“小海,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没事儿吧?”叶小淋耐心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打什么电话?你告诉叶小汀,让她滚去吧!”
“小海,是你先打的电话,你忘了吗?她怎么你了?”叶小淋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很耐心地说,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的病人和同事。
“我告诉你们,爸妈都不在了,我想他们。”
“我知道,我也想……”
“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们对我意味着什么?”叶小海不等叶小淋说完就很自我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样,我中午下班去你那里,咱们见面再聊。”
“你就是来了也没用,你们都很混蛋。”叶小海生气地说。
“好吧,先这样,我正上班呢。”叶小淋咽了口气用平静的口气说。
叶小淋挂了电话。她心情有些郁闷。
叶小海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只是由着性子,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并且认为,自己做的都对。
很多事情做错了,还有挽救的机会;可是,也有很多事情,一旦错了,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且永远不能重新来。这些遗憾,也许就是活着的成本。如果把生病也当作人生一次错误的话。叶小海的现在,就是一次终生无法改正的错误。也许不仅是他自身造成的,更多的外因,也是它形成的条件。
叶小海一家,是世界上一个微缩到无法计量的渺小家庭。但是,这里却发生着一个不幸、独特的故事。叶小海的父母在“文革”中,受到很大的冲击。那时,由于他们是“走资派”,经常挨斗,接受群众监督不让回家。所以叶小海感觉很自由,在院子里时常和别的小孩儿打架,他并不明白爸爸妈妈那时的处境。父母自身难保,哪有什么精力管他。大姐由于当兵,早早去了部队。对叶小海的监管,就落在二姐叶小汀的身上。她那时记日记,和写作业一样,学校老师要定期检查日记,掌握学生的思想状况,日记当然就没什么隐私可言。每天记的都是:“今天,看弟弟。”就连老师都说,你的日记没什么新意,就像流水账一样。即便是这样,叶小汀的日记也没什么改观,她的确就是每天看着弟弟。更何况,能说什么真话?就算是叶小海每天由二姐看护,那也只是一种形式。他一出门,就飞快地跑得没影儿了,只有惹了祸,才能在现场看到他,并且还有各种道歉和麻烦。
叶小海上中学时,十分喜爱数学。工作后,更喜欢那些破案、反特、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后来,专门爱看北约成员们撰写的书,好像他们的书更具有某些专属性。他似乎在逻辑推理、心理分析等方面有更加偏爱的喜好。比如《死亡也是需要勇气的》和《心理学》这样的书籍都是他喜欢的。凡事他都有忧患意识,好像永远都在有备无患。也许是这些爱好,使他的性格清高,性情偏执、多疑,喜欢看透别人的心思,好像别人的看法比自己的做法更重要。在一些事情上表现得很固执。那时,叶小海好像就带有某些强迫症的色彩。比如出门后总觉得没有锁门,就是锁上了,也要盯着锁看一会儿,好像这样才能真正确定已把锁搞定了。就是洗手,也要好几遍,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以至于手都洗掉了皮。他喜欢我行我素,胆小,怕虫子。如果在家里某处看到某只虫子,他就要搞个大扫除,非见到那个虫子在他面前阵亡才罢了,并且撤换所有的床单被罩,这样好像才能摆脱那个虫子带来的恶果似的。他一方面谨小慎微地关注着害虫,但另一方面又有奇特的喜好。他在后院的阴暗墙根儿下,捉些个小型的癞蛤蟆,自称为青蛙,放在瓶子里养着。爸爸看见这些东西就倒在厕所里,用水冲下去。也可能是住在一楼,下水道短的原因,过了一会儿,就会在家里客厅的地毯上,看见个小癞蛤蟆蹦来蹦去,爪子还不断地勾住地毯上的细毛在那里来回扭着,想要挣脱束缚,可笑又恶心。因此,这些行为使他的性格形成很大的反差。在家里他一直是核心,没离开过父母。从小受爸妈宠爱,没吃过什么苦。所有人都惯着他,就是闹,也会闹出个名堂。高中毕业后,爸爸对他说,只要爸爸活着,就让他考大学。父爱的注视,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力量,大学还没考上时,父亲因病去世了。这样的遗憾和悲痛,对于叶小海来说,很难弥补和修复。情感转移似乎没有给他机会。姐姐们先后结婚,走出这个家门,尽管他和妈妈住在一起,但还是使他时常陷在那些悲痛、孤独之中不能自拔。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开始工作。时常紧锁眉头,不爱说话,朋友很少。下班回家后,也只是看看数学书来消磨时间。家里的人好像也并没太更多地注意过他的行为,只是觉得他很安静和老实。这样的生活方式,使他性格更加孤僻,也许他的内心就像火山,在寻找一个爆发时机。
这也许是这个家庭的错误,以至于错得都无法挽回。
自此以后,叶小汀每次回家来看妈妈,都听到妈妈说夜里有人在后院儿大喊。这天,她来看妈妈,她把自己的那辆旧车停在路边上。说起这辆二手车,那还是叶小汀丈夫林建平专门给她买的,就是让她过来照顾妈妈时用着方便。尽管车旧,也被叶小汀收拾得比较新。在这件事上,叶小汀对林建平心存感激。
叶小汀一进门,看见妈妈坐在那里揉着自己的腿。她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上前急切地问:“妈妈,腿还很疼吗?”
“疼呀,只是这样揉揉好像就舒服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中药的作用?还是按摩的作用?”
叶小汀笑着说:“不管是不是,反正有病那些药就会管事,重要的是那些药物之间的配伍很复杂,一定有咱们不知道的用处。”
“你也是搞医的出身,我知道你们说得对,但是现在我吃的药太多、太杂了。”妈妈为难地看看身边桌上摆着的小药碗儿里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儿说。
“没事儿,中西药分着吃,现在您的病很需要这样的治疗。我记得小时候爸爸常说,人老了就像个破车往八宝山开,吃药就是更换汽车零件,修修补补的还能凑合着走。”
“这都是什么理论?你爸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妈妈笑着看看叶小汀顺手拿起那个小药杯说。
“您还别笑,就是我小时候听他说的。现在就是真的,医院里其实真正能治的病也没几个,都是在用药物控制病情。吃了药吧,就说有副作用。不吃药吧,就难受得不行。反正,我信!有病就得吃药。睡不着觉也要吃药,要不到死的时候,连个好觉都没睡过,亏死了。季羡林就吃了几十年的安眠药,不也好好的吗?”
“你净些个谬论,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妈妈把药吃了。
叶小汀不知道叶小海是否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就小声地问:“妈,最近夜里还听见有人喊吗?”
“有,声音时大时小,听不清楚。就像是在吵架。”
“什么时间?”
“好像就是夜里十一二点吧?也许更晚些。”妈妈好像也不确定。
“是每天都有声音吗?”
“是呀,不过也不太像是。”妈妈好像对这些事情的感觉也似是而非。
“噢,这样?”叶小汀沉思道。
“你说会不会是小偷呀?”妈妈有些忧虑地问。
叶小汀轻轻地拍拍妈妈的后背笑着说:“妈妈,您这是糊涂啦,怎么会是小偷?他不偷东西?竟在那叫,等着人逮他呢?”
妈妈也笑了:“那你说,这是谁家人不管好自己,在那里不睡觉乱喊,这不是扰民吗?”
“咳,妈,这也不关咱的事,他在外面喊,也没进咱家,咱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的事还是少管吧。”叶小汀安慰着妈妈说。
“是呀,现在,什么都那么方便,什么都那么好,怎么还有这些闹事的?放着好日子,不好好过。”妈妈自己嘀咕着。
叶小汀看看妈妈,心中有些疑虑。她觉得,这件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简单。叶小汀觉得自己也许有责任搞清楚这个事情。
“妈,你听得清那人喊什么吗?”
“只知道有人在嚷嚷,刚才不是说了,听不清内容。其实,那个声音挺大的。你知道,我的耳朵现在不好使了……”
叶小汀心里很难过:“妈妈,在治病的事情上,你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
妈妈笑笑:“知道啦,二丫头总有鬼点子。哎?你怎么把话拐到别处去了?刚才不是说那个叫喊的人吗?”
“妈,我知道。您可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您都不要去管。本来就腿脚不方便,要小心自己,不要出去,知道吗?”
“知道啦,二丫头就知道管着我,我听你的”。妈妈笑着说。
“那当然了,您是我亲妈,我当然担心了。”
妈妈笑着说:“二丫头事儿多。现在我老了,什么也干不好。你们趁着年轻,想干什么就赶快干,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妈,知道啦。您都说了一百遍了,我都记下了,不用老说啦。”叶小汀撒娇似的说。
叶小汀是这家的老三。她细眉细眼虽然皮肤很白,但总觉得自己缺色素。找对象时定下的硬条件就是,男方要浓眉大眼、腿长。她认为这是对后代基因改造的先决条件。在部队戎装素裹的叶小汀也曾飒爽英姿,每回下班回家,楼下的一个男孩,就总跟在他后面低声自语地说:“娜达沙、娜达沙”。一直跟到她的家门口。她心想,就真是个外国人,又有什么好拽的?有的中国人喜欢崇洋媚外,我不吃这套。她喜欢穿制服,喜欢集约化管理模式下的工作环境和居住环境。那种统一的形式,给她有一种归属感、安全感,只有在这样的境界里,才是工作,才是人生。这也造就了她性格中的严谨性,对事情要做就做得最好,要不就不做。这样,其实有些偏执。她喜欢红色、蓝色,性格活跃、清高,具有进攻性。这些矛盾的状态,让她爱憎分明,心直口快,内心却细腻、敏感。鲜明的个性,让和她接触的人透不过气来,有点儿憋。她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什么都背着。她想做的事,不容改变。女儿上中学时,为了不迟到,她开着那辆新买的旧车,在便道和主路之间窜来窜去,十分钟的路程,她用五分钟就到了。她办事雷厉风行,追求短平快的节奏。对待工作、对待家事、对待谈恋爱,一律采取旋风行为,希望“飕”的一下搞定。这样带来的后果,缺少细节,很少过程,像她婆婆说的,三公里的路一公里就走完了。其实,很多事情正是需要曲折的过程,才能享受到那些快乐。她的丈夫林建平虽然符合了那些要求,但也是个急性子,脚不沾家。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嫁给了自己,只不过有了女儿林叶子。这孩子说狠话,干出格的事,好像就是他们俩的总和。
这天一早,女儿穿好衣服从自己房间出来,叶小汀在一边火急火燎地等着她打扮停当好送她去上学。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出不耐烦,要不就会爆发“战争”。她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正在逆反期,什么事都要表现出自己能做主,证明自己长大了。为了大家都痛快,还是少说为佳。
“妈妈,你看这身衣服怎样?”林叶子站在镜子前面左右拿捏着自己的服装,透过镜子的反射,看着妈妈问。
“嗯,不错。”叶小汀随便地看了女儿一眼说。她其实怎么看,都觉得女儿穿得很别扭,不像个好学生的样子。但是,她的那些审美标尺,在女儿眼里,简直就是古董,早没时尚可言了。
“哼,那就是不好。”林叶子说着返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怎么了?看看几点了?”叶小汀着急地看着手表说。
林叶子换了另一身衣服出来:“你就是我的镜子,你说好,那就是不好。”
叶小汀在女儿又一次地强调了自己的观点之后,差点没背过气去。
叶小汀想不通,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这么另类?那些女性因素在这个后代身上,简直渺小到极点。骂人,抽烟,没体统,算什么时髦?令人匪夷所思,真的,叶小汀感到很绝望,那种立刻就死都不后悔的感觉,“腾”的一下,窜上了叶小汀的额头,就像是要开锅的水壶,那些火就要从脑袋顶上喷出来似的。但是此刻她还要压抑着,把这些不满意全给咽回去,为了女儿这一天能够高兴地上学。
叶小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叹了口气,算是迈过了那座“火焰口”,说:“好吧,就这样,咱们走吧。”
叶小汀感觉自己的思想还算是进步,形式上也算是知性。她反省自己对孩子从小的教育,都是优秀思想。怎么现在她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这是代沟吗?时代印记?她知道,自己以及林建平,对于林叶子来说,已经是个“奥特曼”了,真的很“out”。这也没辙,时代的新陈代谢,什么也挡不住。
“那你能快点吗?都要迟到了。”林叶子反而不耐烦地朝妈妈叶小汀说。
叶小汀那股刚刚被压制住的情绪,又被这句话给熊熊地点燃了。但是,她没有再接着说什么。这些烦恼,还是让自己来扛吧,这也许就是母爱?她不想和女儿解释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女儿也有长大到老的一天。那时她也许就会觉悟,就会明白现在自己为她的付出了。叶子是那种一眼见底的水池子,透明、没遮拦。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也显得很简单。
由于妈妈这几天发烧,叶小汀和姐姐叶小淋商量,轮流回家来照看妈妈。
这一天,是叶小汀在家里值班。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和姐姐交接着:“姐,这几天你在家里住着有什么事吗?”
“别的倒是没有,只是……”叶小淋四下看看,小声地说,“只是,晚上那个叫喊的人好像是在咱家里。”
叶小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一股凉气从后背窜到心里。她知道,这是一种“战逃反应”,就是那种遇到危机时刻人的反应:血压和血糖都会升高,心脏和肌肉血灌注量都会增加的反应。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她紧张地问:“姐,什么?你看见还是听见了什么?”
“我住在北面的房间里,夜里也听见那样的叫声。开始,我也和妈妈一样,认为是外面的人。我也不敢起来看。”
“后来呢?”
“看你急的。那天夜里,我没脱衣服,也没把门关紧。我听见喊声,就悄悄地开门出来看看,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叶小汀紧张到喉头发紧,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看见了什么?”
叶小淋四下看看小声地说道:“我穿过楼道,看见小海那屋门缝里有亮光,我就走了过去。”
“你看见什么了?”叶小汀直打哆嗦,因为这些事就发生在自己的家里,与自己的亲人息息相关。
“我从门缝儿里看见,小海从开着的窗口朝马路对面看着。”
“什么?他在干吗?”叶小汀目瞪口呆。
“是呀!这么晚了,天这么冷,他在看什么呢?”
“姐,你说的怎么这么瘆人呢?”
“当时的确那样。我也吓了一跳。没敢叫小海,赶紧溜回房间了。”
“后来呢?”叶小汀急切地问。
“你想,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也不能破门而入,我只能回去。要是把他吓着了怎么办?”
“那你没听见什么吗?”叶小汀着急地问。
“没有。”
“后来呢?”叶小汀似乎要从姐姐的描述中得到什么可以解释的答案似的急匆匆地问。
“没后来,我竖着耳朵,真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那你听见小海叫声了?”
“想什么呢?你以为是他?”
“没有,我只是担心,我怕家里出事,妈妈又有病,什么也管不了。”叶小汀的声音听起来颤颤巍巍的。
叶小淋看看妹妹,无奈地说:“那天,后来真没听见什么,也许小海是在窗前抽烟呢?”
叶小汀像是自语地说:“是呀,要这是真的,小海就疯了。”
“说什么呢?咱们还是盼他点好吧。今天你也留点神,看看有什么事情。”叶小淋用命令的口吻说。
“知道啦。”叶小汀显得很顺从地说。
“不过晚上千万别因为好奇,再出点儿事,你别乱管闲事,知道吗?”
叶小汀点点头,但又显得很害怕地说:“姐,要不,咱们报警吧。”
“报什么警?你又没有什么情况,小心警察抓了你。”
“我不是胆小吗!”
“你胆小,平时像个母老虎,什么事都管,现在蔫儿了?”叶小淋带着责怪的眼神看着妹妹。
“行了,我知道了,别老说我了。”
叶小淋拍拍妹妹的肩:“行,看你的,多上点儿心。”
“姐,我觉得咱俩像侦探似的。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们部队有任务,天天开会。现在,当个军人也不容易,什么都管,还有什么军容风纪。都什么年头了,我还要去剪个短头发,弄得像娘子军似的。我们就是个卫生兵,需要那么严格吗?”
“噢,是吗?我们当新兵时也这样,有什么新鲜的。”
“我现又不是新兵,搞这些有什么用?”
“部队的事情,你就好好听话。家里的事情,你要好好上心。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也不是小孩儿,你别老这么说话行吗?”叶小汀显得很不高兴。
“不管怎么说话,反正现在就是要把家里的事情搞好,不要出什么差错,你不知道小海还小吗?”叶小淋一脸家长的样子。
“真是的,我也有你这样的感觉。”
“行了。别老有什么感觉了。有病就吃药,有事儿就马上处理。”
“也许咱们母性太强了,对别人都有垄断性。”叶小汀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检讨着。
“你说什么呢?”叶小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叶小汀说。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
“别感觉了。感觉当不了饭吃,也治不了病。你就好好把妈照顾好就行了。别老神神叨叨的。”
“谁神叨了?现在科学特重视人的感觉,有很多感觉就有针对性。”
“行了。等到科学什么都能管时,再说这些也不晚。现在,你就把这几天的事情办好。妈刚刚退烧,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小海那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多小心吧。”叶小淋一脸严肃地说。
“你老是这么些事儿。”叶小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知道你有想法,以后有空再说行吗?”
“你怎么啦?真不明白?”
“以后再明白吧!我还要去总院开会。我先走了。我们要考试了。”叶小淋收拾着自己的包说。
“你老考试?都几岁了?至于吗?”
“我不是你,我得靠自己,要不怎么在医院里混。那可全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全是事儿,地方的事儿,你不知道。”
“反正,我知道你没必要像现在这样活着。”叶小汀一副不屑的表情。
“不管你怎么看,我就是这样活的。对了,我还忘了,一会儿还要替妈妈去邮局,给大哥叶建国寄钱。好像是他家老大要结婚了。”叶小淋显得很烦躁。
“他家事儿真多。快六十岁的人了,不要脸。”叶小汀恨恨地说。
“别说了,这不是妈妈意思吗?以后我们再老点儿,也会是这样对各种事儿都牵肠挂肚的。没准比妈现在还要事儿。”
“那你就快走吧。”
叶小淋瞪了妹妹一眼,没再说什么,拿起包匆匆地走了。
叶小淋好像永远一副家长的模样,对于弟妹来说,这样的感觉就更明显。“文革”时期,爸妈正接受审查,家里的大权由十二岁的叶小淋掌管。那时叶小汀八岁,叶小海五岁。一次,她给他俩做炒腰花吃,叶小海觉得很好吃,就问:“这是什么?”叶小淋随口说:“炒熊耳朵!”从此,每当他俩想起这道叶小淋的私家菜时,总是口水涟涟。也许是食材的短缺,也许是叶小淋去参加了红卫兵,很忙,她再没做过。这件事几乎成了他俩的梦。
叶小淋现在是社区卫生院的全科大夫。来这里看病的病人,大部分都是附近小区的居民,解决的也只是一些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和取药的问题。每天病人不断,工作量还很大。她看上去显得很文弱,但个性十足,我行我素。平时话不多,但是一张口总是能撅你一个跟头,没有你还嘴的余地。所以,她的私人朋友很少,她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与别人分享,恪守家庭事务秘密。以至于和她工作过的同事们,没有人真正了解她家的事情。她管理自己的能力很强。这也许和她很小就离开家去外地当兵有关系。那样好像更成就了她的独立性格。她平时总是喜欢皱着眉头看任何事情。也许是她在部队当医生时留下的习惯,对任何事情的处理都很严谨。她对叶小汀说过,在他们部队的医院里,有个外科主任在做手术时,把病人的十二指肠直接接到了大肠上,致使病人死亡。这个医疗事故,在她的行医道路上竖起了一面镜子,那就是对待病人,必须负责和仔细。所以,她对所有的事情都很谨慎,勤俭节约,成了她生活中的铁律。这样的生活方式,正如她妹妹叶小汀所说,“要是像她姐姐那样克勤克俭的生活,自己早就成百万富翁了”。在叶小淋眼里,生活中的很多麻烦都是不可预见的。她喜欢杞人忧天,但工作努力,做事认真,勤俭节约。所以,多次被评为医院的先进个人、优秀党员。她的节约,在叶小汀看来,就叫抠门儿,而且特抠儿。叶小汀总是叫她“葛朗台”。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虽然这样的责任感不能当饭吃。但她好像在家里某些风口浪尖的事情上,更具有权威性和领导范儿。听起来有些好笑。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只要她认为对的,就会强加于你,并且不许还嘴。这样的强势,来源于她的主观和她所学的那些医疗领域的成果。她认为,医学知识可以涵盖生活,你听也要听,不听也要听。她的这种个性,直接影响到家庭生活。在家里,吵架的源头,经常是她。她丈夫郑健不是那种小白脸型的男人,但很居家,烧得一手好菜。但她对这些,并不领情。儿子郑佳佳对她敬而远之,他知道惹不起躲得起的道理。她却未意识到自己的独断。她知道自己特对,那些最令她骄傲的医学知识,是她这几十年潜心学习的结果。虽不是顶尖技术,但足以成为她对家里的这几位发号施令的本钱了。尽管妈妈以前经常开玩笑地说她就是个“不靠谱大夫”,她也从没对这个戏谑的称号自卑过。她从部队上大学开始直到现在,就认为自己的医学知识已经得到了N倍的更新,这是她的骄傲。这些知识给了她最大的安慰,弥补了她在婚姻生活中的不满。她勤奋、努力地工作着,只是为了尽职。对得起部队对她的培养,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也对得起自己的后代。她是那种将自己的医学事业进行到底的家伙,而且还要一丝不苟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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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终于烧退了,姐俩的值班也暂告一段落。
这天,叶小汀去医院给妈妈取了中药。一进家门,就说:“妈,这几天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买。这是烤鸭,我包了几块,吃肉提高抵抗力、少得病。”
“二丫头就是爱花钱,家里的饭都吃不过来,还买?再说我还有那么多的药要吃。”妈妈责怪道。
“这不是想让您变变口味吗?药也不能当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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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就没去,说是休假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妈妈忧虑地看着叶小汀说。
正说着话,叶小淋开门进来了。
“妈,怎么样?”叶小淋显得很愉快的样子看着妈妈。
“挺好的,你还挺高兴的,有什么好事?”妈妈问。
“噢,没什么,我们今天下午调休。”
“哦,不上班就这么高兴?你们年轻人呀。”妈妈自己嘀咕着。
“我们还年轻?您知道,现在上班有多累。”
“那还能累死人?”
“妈,别说这些了,我好不容易歇半天。”
“好,你们呀……,对了,给你哥寄的东西寄了吗?”
“寄了。”一说这事儿,叶小淋就感到不愉快。
“噢,那就好,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样?”
“妈,他都快当爷爷了,还这样操他的心,至于吗?”叶小汀不高兴地说。
“你们不懂。”妈妈自己嘀咕着。
叶小淋拽了一把叶小汀:“妈,我先和小汀说点事儿,一会儿再和您聊。”
她们来到隔壁的房间,叶小淋显得有些神秘。
“小汀,你听我说,小海也许的确有问题,不知道他和谁在怄气,那天我住在家里,夜里又听见有人大喊,我就悄悄地起来,听见声音是从小海房间里传来的,我从门缝儿看见,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好像还在骂着什么。”
“是吗?”叶小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的,他乱七八糟什么都骂。我怕他发现,没进他的房间。也不知道他和马路对面的人发生什么事。”叶小淋紧张得够呛。
“噢,原来是这样。你说小海也是,有这样的事情,也不和咱们说。”叶小汀埋怨着叶小海。
叶小淋很释然的样子说:“嗨,他也许以为咱们都是女的,解决不了什么事情。”
“那不是还有公安局、派出所吗,找警察呀。”叶小汀小声说。
“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看看小海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是叶小淋显得老练些。
“那倒是。不过,我想,要是找人给小海撑撑腰,也许就没事了,现在的人,不都是欺软怕硬吗?就吃这一套。”
“你想干吗?你别瞎来啊!”叶小淋警觉地看着叶小汀。
“我现在武警部队。别的不趁,就趁武警。把我的战友叫来,林建平他们的战友还有警察也叫来,看谁还敢欺负小海。这虽然小儿科,没准儿管用。”
“你别胡闹,等我问问小海再说。”
“我看,也许咱们常年不住在家里,小海的事情咱们也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是被谁欺负了。咱们家有个大哥,就和没有一样。”叶小汀发着牢骚。
“别提他,他在也没用!连他老婆都摆不平,还能干什么?”叶小淋气哼哼地说。
“我觉得,小海很可怜,没有女朋友,也没什么业余生活。”叶小汀好像没有在意她的态度。
“所以,我说先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事先别和妈说,省得让她着急。”
“知道了,姐。”
第二天,是个休息日。叶小汀把自己的几个战友招到妈妈家里。她想,就是叶小淋把事情搞清楚,又能怎样,先下手为强,先把自己的战友叫来再说。
叶小汀觉得武警够威风了,林建平还让自己的同学把警车开来停在门口,以为这样可以震慑那些找茬儿的人了。这会儿只有叶小海独自坐在一旁,默默地不出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林建平的同学万鹏把叶小汀叫到一边,低声说:“你没感觉是你弟弟不对劲吗?”
“他怎么啦?”叶小汀回头看看叶小海有些奇怪地问。
“怎么啦?”林建平也凑过来有些吃惊地看看叶小海,小声地问。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也许是脑子里出了问题。”万鹏有点儿犹豫地说。他老婆是安定医院的护士,他似乎比这群人对这样的事情更加敏感。
叶小汀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在医院里的工作经验,想弄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先是一头雾水,又像是幡然梦醒。她此时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她现在有个要死的感觉。她小声地骂着自己:“我他妈的是天下最笨的那种蛋。简直太愚蠢了!”但无论这次的举动有多么无耻,最起码搞清楚了叶小海有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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