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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英国农民工小像

書城自編碼: 2402191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
作者: [英]玛琳娜·柳薇卡
國際書號(ISBN): 9787508644394
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4-06-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84/258000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软精装

售價:HK$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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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拖拉机简史(畅销32国的黑色喜剧杰作,令无数读者笑到落》
編輯推薦:
1. 柳薇卡《乌克兰拖拉机简史》之后又一黑色喜剧杰作。《爱尔兰独立报》赞其对人们寻求更美好的生活的渴望做了引人入胜的生动解说,甚至更胜《乌克兰拖拉机简史》一筹。
2. 柳薇卡的《英国农民工小像》涉及的社会性十分广泛,也很严肃,但其幽默辛辣的风格毫不逊色于《乌克兰拖拉机简史》。小说出版后,《卫报》《星期日泰晤士报》等英国主流媒体纷纷刊登了长篇评论,话题从小说艺术性转到移民、季节工等话题,许多读者积极参与讨论。
3. 乌克兰东西对立的缩影在这本小说里以两个来自乌克兰的年青人得以呈现。来自西部基辅的爱丽娜家世良好,眼高于顶,来自东部顿涅茨克的年青矿工安德利粗鲁傲慢,两人互相看不起又禁不住彼此吸引。在此时读来恰能体会到乌克兰社会东西对立中的一丝奥妙。
4. 一只不知从何处逃出的流浪狗也是本书中不可缺少的主角,它的独白更是小说的点睛之笔,以至于《卫报》的评论标题就是“要想看清真相,那就去问狗狗”。
5. 《英国农民工小像》勾勒出英国社会最遭人轻蔑的外来群体黑暗的生活,却没有把他们简化成可怜虫,保持着人格的独立与尊严,写他们悲喜交织的欢闹生活。来自世界各地的
內容簡介:
英国肯特郡的一块草莓地上有两辆房车,一辆男人住,一辆女人住。住客来自五湖四海:矿工之子安德利来自老乌克兰,年轻性感的爱丽娜来自新乌克兰,还有波兰人托马什、玛尔塔和约拉,两个中国姑娘,以及从马拉维来的伊曼纽尔。他们都到英国令人愉悦的绿土地上采摘草莓。
对于移民来说,当今的英国并不那么令人愉悦。这里有想要加入黑帮的人,如沃尔克,他一眼便看中了爱丽娜,认为绑架是求爱的上上之策。安德利也如此,他其实并不中意爱丽娜,却一定要出发去寻找那个他不爱的姑娘……
關於作者:
玛琳娜.柳薇卡(Marina Lewycka) 英国文坛近年来最炙手可热的畅销书作家。“二战”结束时出生于德国基尔难民营,父母均为乌克兰人。她在英国长大,居住在谢菲尔德,任教于哈勒姆大学。
58岁时柳薇卡借《乌克兰拖拉机简史》一书一举成名,赢得2005年波灵格大众伍德豪斯喜剧小说奖和机智小说奖。2007年出版《英国农民工小像》,延续其黑色喜剧的风格,并于2008年入围乔治.奥威尔奖。
柳薇卡的文字幽默而不搞笑,欢闹戏谑却不无厘头。在文字日益边缘化、娱乐化的时代,柳薇卡仍以其幽默的语言,坚定地刺入复杂而纠结的底层社会,触及那些令人难堪的现实。
目錄
两辆房车
再见,草莓。你好,手机
毛茛草地
五间浴室
本德尔
四山墙
九女士
鸣谢
內容試閱
两辆房车
田野——这是片广袤的田野,势向南倾,横亘在一道绵长的山丘之上,山丘蜿蜒曲折,延伸进一道神秘幽寂、树木葱茏的山谷。山楂树和榛子树构成的密篱掩映着山谷,野玫瑰和幽香四溢的金银花点缀其间。清晨,一缕微风轻轻掠过唐斯丘陵唐斯丘陵(Downs),英格兰南部的圆顶山丘,由典型的白垩岩构成。其支脉向东延伸至肯特郡一带。在这里,同样类型的白垩岩山丘称作丘陵地带。(本书脚注均为译注),它的俏劲儿恰够它与从英吉利海峡袭来的咸鲜雾气翩然相吻。真个儿的,那气息是这样愉情悦性,你端坐在此,恍恍然如在天堂。田野上还有两辆房车,一辆是男人的,一辆是女人的。
可是,如果这里真是伊甸园,那就该有棵苹果树,约拉心想。但这里是英国田园,田野上到处是渐红渐熟的草莓果儿。这里没有蛇,但有个“面球儿”。
身材娇小、风姿绰约的约拉坐在女人房车的踏板上,一面将脚指甲涂成撩人的浅莲色,一面拿眼瞅着“面球儿”的路虎汽车驶进位于田野底端的大门,瞅着新来的人从副驾驶座上爬下来。真个儿的,她一辈子也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得整来不值两个大子儿的妞儿,而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需要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如果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当然更好,不过他得有自己的头发和好看的双腿,还得有副平和的好性子——他不仅草莓摘得比别人快,还可为他们的小小团队带来令人愉快的两性和谐。可是,谁都瞧得出,这位小大姐只会把这里搅和得鸡飞狗跳,好比将一只狐狸放进了鸡窝。这下可好了,所有的男人都将唯她马首是瞻,为博她的一笑而明争暗斗,全然忘了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来采草莓的。这个念头弄得约拉心烦意乱,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拾掇中趾,弄得它惨不忍睹,如同一截搞砸了的断肢。
还有个空间的问题,约拉琢磨着,一面觑着眼仔细打量着新来的女孩,她正经过男人们的房车,从坡下面往上走来。虽然这里的女人比男人多,可女人们的房车却比男人的小,只是辆有四个铺位的旅行车,就是你去波罗的海度假时可能会拖在车后面的那种。约拉身为工头,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虽说身材娇小,但派头可不小,所以她理所当然地独占了一个铺位。玛尔塔,她的外甥女,占着另一张单人铺。还有两个中国女孩——约拉永远也搞不清她们姓甚名谁——共用那张折叠式的双人床,一旦把它打开,就会占据整个地面空间。就这么着,再来人可没地儿了。
她们四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将房车装扮得漂漂亮亮的,看上去颇有点家的模样。两个中国女孩在墙上贴上了动物宝宝和贝克汉姆的照片。玛尔塔又在贝克汉姆旁边贴了张克拉科夫克拉科夫(Kralow),波兰历史名城,位于维斯瓦河上游,距华沙约 250公里。黑脸圣母的画。喜欢样样东西都闻起来香喷喷的约拉将一束野花插在只杯子里,里面有野蔷薇,有剪秋罗,还有黄白相间的金银花,让空气变得甜丝丝的。
让她们的房车显得分外迷人的一大特点是贮物空间的聪明配置:这里有紧凑的橱柜,设计巧妙的齐头高的箱子和屉子,它们都有装饰可爱的把手,样样东西都能收藏其中。约拉喜欢把东西归置得整整齐齐的。四个女人知道如何回避彼此,她们已精于此道,可以在这个充满女性柔美气息的空间里回旋自如,而绝不碰触到彼此。她们可不像那些个男人,他们先天不足,总是笨手笨脚的,占据着本来全无必要的空间,虽说他们也是没法子,而且他们的确有些好处,这个她会在后面向你慢慢道来。
这个新来的妞儿——她径直跳上房车,把背包撂在地板中央。她说,她从基辅来,一面满脸堆笑地打量着四周。她名叫爱丽娜。她显得疲惫不堪,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油炸薯片的味儿。她该把背包放在哪儿呢?她该在哪里睡觉呢?她笑个什么劲儿呢?这是约拉想知道的。
*
“爱丽娜,宝贝儿,你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你不是非走不可!”
在基辅汽车站,妈妈一面号啕大哭,一面用纸巾擦拭着她那有些发红的眼睛,弄得场面好不尴尬。
“妈,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
当妈的在此时此刻痛哭流涕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就在这时,我那粗枝大叶的老爸也冒了出来,衬衫从上到下无一处不是皱巴巴的,一头银发根根直竖,活像一头老态龙钟的豪猪。好吧,我承认这让我乱了方寸。我没料到他会来送我。
“爱丽娜,小家伙,一路上小心啊。”
“哎呀,爸爸。这是怎么了?你以为我不会回来了么?”
“千万要当心,我的小家伙。”抽鼻涕,叹粗气。
“我不小了,爸爸。我十九了。你当我不会照顾自己啊?”
“唉,我的小企鹅。” 抽鼻涕,叹粗气。然后妈妈又开始了。然后——情不自禁地——我也开始了,抽鼻涕,叹粗气,揉眼睛,直到大巴司机让我们别再磨磨蹭蹭。于是妈妈将一个装着面包、腊肠和罂粟籽饼的袋子塞在我手里,我就这样上路了。从基辅到肯特,足足走了四十二个小时。
好吧,我得承认,在长途汽车上待四十二个小时可不是好玩的。等我们到利沃夫利沃夫(Lviv),乌克兰西南部主要城市,西邻波兰。时,面包和腊肠全都到了我的肚子里。在波兰,我发现自己的脚踝开始肿了起来。当我们在德国的某个地方停下来加油时,我将罂粟籽饼的最后一点碎屑塞入口中,然后用散发着金属味的脏水将它冲下喉咙,那水是从一个有着不可饮用的标识的水龙头中流出来的。在比利时,我的月经不请自来,可我浑然不知,直到暗红的血渗出我的牛仔裤,弄脏了座位。在法国,我的脚完全失去了知觉。在前往多佛的渡船上,我找到个厕所,将自己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朝洗脸池上方水汽模糊的镜中望去,我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眼圈乌黑的面孔,她也在目不转睛地回望着我,我几乎认不出她来了,那是我吗?那个头发脏兮兮、乱糟糟,眼睛下面还有两个大眼袋的人?我在船上来回溜达着,好让腿部的血液循环恢复正常,并在晨光乍现之时,站在甲板上,借着雾蒙蒙的光线,瞭望让英格兰变成了现实的白色崖岸,它们美丽,神秘,是我梦中的乐土。
在多佛,沃尔克在船下接我,他挥动着上面写着我的名字——爱丽娜.布拉兹科——的小卡片。像大家常做的那样,他把我的名字拼错了。他是那种我妈妈会称之为缺少教养的人的类型,穿着件黑得瘆人的皮夹克——活脱脱是个从漫画书上走下来的黑帮老大——我不是在做噩梦吧!——那皮夹克不是真皮的,随着他的走动,它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他就欠一把枪啦。
他咕哝着对我表示欢迎。“嘿。你又(有)护照没?又冯(文)件没?”
他的声音低沉含混,嘴里散发出臭烘烘的烟味儿和烂牙味儿。
这个形似黑帮的人真该好好刷刷牙。我在背包里面摸索着,还未等我开口,他就一把夺过我的护照和季节性农工的文件,将它们塞进他那梦魇般的夹克衫的胸袋中。
“我收着为你。英格兰害(坏)人多多的有。偷你的,能。”
他拍拍口袋,并挤了挤眼睛。我一眼就看出,跟这种人没得商量,于是将背包甩到肩上,跟着他穿过停车场,走向一辆庞大无比的汽车。这车闪着黑森森的光芒,介乎于坦克和卡车之间,车窗上贴着黑膜,铬合金的进气栅熠熠生辉——活脱脱就是辆黑手党的车。野蛮人和不受社会待见的人最喜欢这种高档车。实际上,他跟他的车真是一个模样:身体超重,形如坦克,大门牙闪着银光,黑夹克耀武扬威,乱糟糟的头发扎成马尾悬在背上,恰似一根排气管。哈哈。
他全无必要地抓着我的胳膊肘——真是个笨蛋,难道他以为我会逃跑?——然后将我一把推到后排座位上,这也是毫无必要的。在车里面,这辆黑手党汽车充斥着更强烈的烟草臭味。我坐在那里,不吱一声,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而他则透过后视镜,肆无忌惮地打量我。他以为他瞧着谁呀?然后,他点燃了一支香烟,臭不可闻的那种——妈妈称它们为新俄国烟——难闻死了!——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喷烟。熏臭。
我没有透过那黑黢黢的窗子饱览匆匆掠过的景色——我实在太累了——但我的身体没有错过感知路上的每一道弯,还有它在急刹车和转向时的剧烈颠簸和摇晃。这个黑老大真该上上驾驶课。
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搁着个纸袋,里面装着薯片,他时不时地将左拳杵进去,掏出一大捧薯片塞进嘴巴里。掏摸,猛塞,咀嚼。掏摸,猛塞,咀嚼。全然没有教养。可是,薯片闻着可真馋人啊。香烟的味道,他一手把握着方向盘,一手往嘴里塞东西时造成的横向运动,我的月经造成的身体下部的牵拉疼痛——它们让我在反胃不已的同时又饥饿难耐。最后,饥饿占了上风。我不知道这黑老大说的是何种语言。白俄罗斯语?他长得太黑了,不像白俄罗斯人。乌克兰语?他看着可不像乌克兰人。也许是从东部以外的某个地方来的?车臣?格鲁吉亚?格鲁吉亚人是什么样儿的?巴尔干半岛人?我拼着一猜,用俄语问道:“冒昧地问一下,沃尔克先生,我能吃点什么吗?”
他抬起眼。我们的眼睛在后视镜中相遇。他的眼睛可真像黑帮老大的——充满毒性的黑莓子,隐藏在杂乱如参差不齐的篱笆般的眉毛下。他用那种蛮横无礼的方式打量着我,眼睛在我的身上逡巡了个遍。
“小发发(花花)享(想)吃东西?”他用英语说,尽管他一定是听懂了我的俄语。也许他来自新近才从苏联独立出来的国家中的某一个,那些国家的人都会说俄语,可他们就是不说。OK,那么他想说英语?让我来给他露一手儿。
“确实如此,沃尔克先生。如果你可以加惠于我,如果这不会令你不便,能让我吃点东西的话,我将不胜感激。”
“没问题,小发发!”
他又满满地吃了一大口薯片——掏摸,猛塞,咀嚼——然后将油渍渍的纸袋中剩下的薯片揉成一团,越过椅背递给我。当我向前倾过身去接它们时,我看到在原来放薯片的地方还有一样东西。某种又小又黑又怕人的东西。哎呀!那是把真枪吗?
我的心开始怦怦直跳。他要枪干吗?爸呀,妈呀,救命呀!OK,就假装我没看到。也许它没有上膛。也许它只不过是种打火机。于是,我展开皱巴巴的纸袋——它看着就像个温暖多脂的鸟巢。里面的薯片油油的、软软的,还温温的。只剩下大约六片了,还有些碎屑。我一次就品上一片。它们略带咸味,还有一丝醋味,它们真是——嗯!——无与伦比的美味。油脂粘在我的唇边,裹住了我的手指,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将它们舔掉,不过,我努力让自己做得不那么明显。
“谢谢你。”我礼貌地说,因为粗鲁是没教养的标志。
“不可(客)气。不可(客)气。”他晃了晃拳头,好像在说他有多慷慨似的。“路上的食物。所有的都会算在你的生活费里。”
生活费?我用不着再大惊小怪了。我端详着他的背部,那咯吱作响、接缝纵横的夹克衫,那参差不齐的马尾辫,那粗大的黄脖子,那些假皮领上的头皮屑。我又开始想呕吐了。
“这个费指什么?”
“费。费用。食物。交通。住宿。”他的双手都离开了方向盘,在空中挥舞着。“在喜(西)方生活太贵了,小发发。你以为谁会为所有这些奢侈品埋单?”
虽说他的英语烂得吓人,可那些词汇滔滔而出,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你以为这一切都会是免费的?”
那么妈妈说得对。“所有人都看得出,经营这个中介的都是些骗子。所有人,除了你,爱丽娜。(看看,知道妈妈是多瞧不起我了吧,她就是有这么个招人厌的习惯。)如果你对他们撒谎,爱丽娜,如果你假称是学农业的学生,而你连点边儿也沾不上,要是出了岔子,谁会帮你呢?”
然后,她会继续歇斯底里地说起在西方遭遇不测的乌克兰姑娘们的事儿——所有那些流言蜚语和报纸上的故事。
“可是,谁都知道这些事只会发生在呆头呆脑和没受过教育的女孩身上,妈妈。它们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如果您乐意对我说说有哪些费用,我会努力支付它们的。”
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彬彬有礼,富有教养。铬合金进气栅般的牙齿闪动起来。
“小发发,先要支付费用,然后你再拿钱。没商量。不可(客)气。”
“你会把护照还给我吧?”
“完全正确。你共(工)作,你拿护照。你不共作,你没护照。有人上基辅看你妈妈,说爱丽娜不好好共作,给她弄大麻烦。”
“我听说,在英国……”
“英国是个变化,小发发。现在,在英国,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英国可不像你在学校书本上读到的那样。”
我想狠狠地撞向《让我们来说英语》中的布朗先生——如果他就在这儿的话!
“你的英语说得棒极了。俄语可能也很棒吧?”
“英语,俄语,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德语,各种语言我都行。”
这么说来,他把自己当成语言学家了。OK,让他说下去。
“你不是沿岸这些地方的人吧,我觉着,沃尔克先生?”
“你觉得我是哪儿人,我就是哪儿人,小发发。”他在后视镜中冲我狡黠地挤了挤眼,亮了亮银牙。然后他开始左右摇晃起脑袋,像是要把头皮屑甩掉似的。
“这个,你喜欢?让女纸(子)着迷吗?”
我愣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他指的是自己的马尾辫。这在他看来是在调情?若是说起吸引力,我会给他打零分。对于一个缺少教养的人而言,他无疑有些自高自大了。多可惜,妈妈不在这里来纠正他。
“这绝对令人无法抗拒,沃尔克先生。”
“你喜欢?嗯哼,小发发?你享(想)摸吗?”
那条马尾巴上下翻飞起来。我屏住了呼吸。
“来啊,哦哦。你可以摸它的。来啊。”他怀着腻得瘆人的激情说。
我伸出手,它们依旧是油渍渍的,散发着薯片味儿。
“来啊。让你快活快活。”
我碰了碰它——感觉它就像是老鼠尾巴。随后他晃起了脑袋,它就像一只活老鼠似的在我手下抽搐起来。
“我听人说过,女纸们抗拒不了这样的头发,它会让她想起男人的根根。”
老天爷,他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根根?”
他用手指比画了个粗鲁的手势。
“甭怕,小发发。它让你想起男朋友了。啊哈?”
“没有,沃尔克先生,因为我没有男朋友。”
我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这太迟了。那些话就那么脱口而出,再也收不回来了。
“没男朋友?这朵小发发怎么没男朋友?”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温热的薯片油脂,“呃。也许这样一来对我是个好名堂?”
那是个愚蠢的错误。他逮到你了。你被逼上了绝路。
“也许有时候我们弄个好名堂,嗯?”他喷着烟味儿和烂牙味儿,“小发发?”
透过黑黢黢的玻璃,我可以看到林地快速向后掠去,阳光灿烂,树影斑驳。我要是能从车上一跃而出、滚下草堤、钻进丛林该多好。可是我们的车速太快了。我闭起双眼,假装睡着了。
我们在沉默中开了大约二十分钟。沃尔克又点上一支烟。我透过低垂的眼睑观察着他,他正弓腰坐在方向盘前吞云吐雾。喷烟。熏臭。喷烟。熏臭。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然后,车轮下发出沙砾的嘎吱声,随着最后一次猝然的趔趄,这辆黑手党汽车停了下来。我睁开双眼。我们停在一座屋顶陡斜的漂亮农舍前,屋前是个夏意盎然的庭院,一块草坪斜向一条水位清浅、波光闪动的小河,草坪上摆放有桌椅。这正是英格兰该有的样子。我心想,现在,终于,会有正常的人了;他们将会对我说英语;他们将会给我茶喝。
可是他们没有。相反,一个身穿脏衣服、足蹬橡胶靴的矮胖的红脸汉子走出屋子——农场主,我猜——他把我从沃尔克的车上接下来,咕哝着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但很明显不是在邀请我喝茶。他同样粗鲁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就好像我是他才买来的一匹马。然后,他与沃尔克交头接耳起来,咕哝声太快,我跟不上趟儿,之后俩人交换了信封。
“再见,小发发。”沃尔克说,带着那薯片油脂般的腻笑,“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也许我们弄些名堂来?”
“也许。”
我知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可那时,我只是一心想离开。
农场主将我的背包塞进他的路虎汽车,然后把我也塞了进去,这么做时,他用手在我的屁股上使劲推了一把,这个动作完全没有必要。他只须招呼一声,我就会自己坐进去的。
“我直接把你送到地里去。”他说,此时,我们的车正沿着狭窄曲折的道路摇摇晃晃地行进着。“你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采摘了。”
大约走了五公里后,路虎摇摆着穿过一道门,我顿觉释然,因为我终于让脚踏在了坚实的土地上。我注意到的第一样东西是光线——炫目的、含有盐分的光线在阳光灿烂的田野上翩然起舞,草莓娇艳欲滴,小巧的圆形房车栖息在山丘的高处,而矩形的、方方正正的房车则居于山脚之下,更远处是树林,还有绵长曲折的地平线。于是,我对自己微笑起来。那么,这就是英格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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