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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弗兰茨·卡夫卡(1883—1924),奥地利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影响遍布全世界,被尊为现 代派文学大师。出生于奥匈帝国时期的布拉格,曾为保险公司职员,业余从事创作。生前在德语文坛几乎鲜为人知,死后引起世人广泛注意,成为美学、哲学、宗教 和社会观念上激烈争论的焦点。先后出版《变形记》《在流放地》《乡村医生》和《饥饿艺术家》四部中短篇小说集;此外写有三部未竟长篇小说《失踪的人》《审判》《城堡》,在生前均未出版。本书所收中短篇小说均为作者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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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弗兰茨·卡夫卡(1883—1924),奥地利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影响遍布全世界,被尊为现 代派文学大师。出生于奥匈帝国时期的布拉格,曾为保险公司职员,业余从事创作。生前在德语文坛几乎鲜为人知,死后引起世人广泛注意,成为美学、哲学、宗教 和社会观念上激烈争论的焦点。先后出版《变形记》《在流放地》《乡村医生》和《饥饿艺术家》四部中短篇小说集;此外写有三部未竟长篇小说《失踪的人》《审判》《城堡》,在生前均未出版。本书所收中短篇小说均为作者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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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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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判决
司炉
变形记
在流放地
乡村医生
在马戏场顶层楼座
在法的门前
一份致某科学院的报告
饥饿艺术家
女歌手约瑟芬或耗子民族
煤桶骑士
乡村婚礼筹备
布鲁姆费尔德,一个上了年纪的单身汉
猎人格拉胡斯
中国长城修建时
一只杂交动物
小寓言
一条狗的研究
夫妻
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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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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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记
(1915)
一
一天清晨,格雷戈尔·萨姆沙从一串不安的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一只硕大的虫子。他朝天仰卧,背如坚甲,稍一抬头就见到自己隆起的褐色腹部分成一块块弧形硬片,被子快要盖不住肚子的顶部,眼看就要整个滑下来了。他那许多与身躯比起来细弱得可怜的腿正在他眼前无助地颤动着。
“我出什么事了?”他想。这不是梦,他的房间,一间一点儿也不假的人住的房间,只不过稍微小了一点,仍稳稳当当地围在四片他熟悉的墙壁之间,桌上摊开着货品选样——萨姆沙是一个旅行推销员——,桌子上方的墙上挂着那张他不久前从一本画报上剪下来装在一个漂亮的金色镜框里的画,画上画着一位戴着裘皮帽围着裘皮围巾的女士,她端坐着,前臂整个插在厚重的裘皮手筒里,抬着手臂要将皮手筒递给看画的人。
格雷戈尔接着又将目光转向窗户,阴霾的天气——铁皮窗檐上雨滴声可闻——使他全然陷于忧郁之中。“如果我再继续睡一会儿,将所有这些蠢事忘个干净,这样会不会好一些呢?”他想,但他根本办不到,平时他习惯于向右侧躺着睡觉,在现在的状况下,他无法翻身侧卧,无论他用多大的气力翻向右侧,他总是又摇摇晃晃地转回仰卧的姿势。他试了大概有一百次,眼睛也闭上,以免看见那些动个不停的腿,直到在腰侧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微的钝痛他才停止。
“天啊,”他想,“我选了个多么累人的职业啊!日复一日奔波于旅途之中。生意上的烦人事比在家坐店多得多,还得忍受旅行带来的痛苦,倒换火车老得提着心,吃饭不定时,饭菜又差,交往的人经常变换,相交时间不长,感情无法深入。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他感到肚子上有点痒,便用背将身躯蹭到靠近床柱处,这样才比较容易抬起头来看。他看见发痒的地方布满白色小点,说不出那是些什么东西,想用腿去摸摸,但立刻就缩回来了,因为一接触全身就起一阵寒战。
他又滑回原来的地方。“这种提早起床的事,”他想,“会把人弄傻的。人需要睡眠。别的旅行推销员过的是后妃般的生活。譬如说,上午当我找好订户回旅馆来抄写订单时,这些先生们才坐在那儿吃早餐;若是我敢和老板也来这一套的话,会马上就被炒鱿鱼的。谁知道呢,说不定那样的话对我倒好,如果不是为了父母而强加克制的话,我老早就辞职不干了,我会到老板那儿去把心底话一吐为快,他听了定会从桌子上摔下来!那也真是一种怪异做法,自己高高地坐在桌子上对底下的职员说话,而他又耳背,人家不得不靠到他跟前去。还好,我还没有完全失去希望,一旦把父母欠他的钱存够了——大概还得五六年时间吧——我一定要做这事,到时候会有个大转机的,不过暂时还是得起床,我的火车五点就要开了。”
他看看柜子上滴滴答答响着的闹钟。“天哪!”他想,时间是六点半,而指针还在毫不迟疑地向前走着,六点半已过了,已经接近六点三刻了。闹钟难道没有响?从床上看到闹钟是拨到四点钟的,这没错:它肯定是响过了,是的,但他怎么可能在那震耳欲聋的闹声中安静地睡着呢?噢,他睡得并不安宁,但可能因此睡得更熟吧。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呢?下一班火车七点开,想搭上它,他就必须火速行动,而样品还没有收拾好,他自己也感到不怎么有精神
,并且不怎么想动。就算他赶得上这班车,老板照样会大发雷霆,因为公司的差役等在五点那班车旁,早把他没赶上车的事报告上去了,那人是老板的走狗,没脊梁也没头脑。那么,请病假好不好呢?那将会很尴尬,而且也显得可疑,因为格雷戈尔工作五年以来还没生过一次病,老板一定会带着医疗保险公司的特约医生来,还会为他的懒惰而责怪他的父母。所有的借口都会因为医生的在场而被反驳掉,对这位医生而言,世界上根本就只有磨洋工泡病号
的极为健康的人,况且,今天这事如果他这么认为的话,是不是就完全不对呢?除了昏昏欲睡,而这一点在睡了这么久之后简直是多余的,格雷戈尔感觉极佳,甚至感到特别饿。
他脑子里快速地想着这一切,下不了起床的决心——闹钟正敲六点三刻——这时靠他床头那边的门上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格雷戈尔,”有人叫他——那是妈妈——,“六点三刻了,你不是还得赶火车吗?”正是那柔和的声音!格雷戈尔听见自己回答的声音时吓了一跳,这明明是他原来的声音,可是里面夹杂着一种好像是来自下面的、压制不了的痛苦的尖声,正是这高音使得他说出的话只有初时还听得清,紧接着就被搅乱了,使人不知道自己到底听对了没有。格雷戈尔本想详细回答,还想一一解释,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说了:“是的,是的,谢谢,妈妈,我这就起床。”格雷戈尔声音的改变在木门外大概听不出来,因为母亲听了这一解释也就放心了,她踢踢踏踏地走开了,但是家里其他人由于这简短的对话注意到格雷戈尔还在家,这是出乎他们意料的。父亲这时已经在敲侧面那扇门了,轻轻敲,但用的是拳头。“格雷戈尔!格雷戈尔!”他叫道,“你怎么啦?”过了一会儿他用比较低沉的声音再次催促他:“格雷戈尔!格雷戈尔!”从另一侧的那扇门传来妹妹轻轻的带着担心的声音:“格雷戈尔?你是不是不舒服?你需要什么吗?”格雷戈尔同时回答着两边的话说:“我这就好了。”他极为小心地注意发音,每个字之间停顿得比较久,竭力使话听不出有什么异常。父亲也回去接着吃他的早餐了,妹妹却低声地说:“格雷戈尔,开开门,我求你了。”格雷戈尔却一点也不想开门,反而高兴自己由于经常旅行养成小心的习惯,晚上在家也锁上所
有通向他房间的门。
首先他想安静而不受打扰地起床穿衣,最要紧的是吃早饭,然后,好好地想想下一步怎么做,因为他很清楚,躺在床上想是想不出什么好结果的。他想起,或许是由于睡觉姿势不对,平时他躺在床上时,身上常有隐隐作痛的感觉,起床之后就明白那只不过是想象的,他很想知道,今天的幻想会如何渐渐地消失。他的变声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是重感冒的先兆,这是旅行推销员的职业病,对此他深信不疑。
将被子掀掉并不难,他只须涨大肚子,被子就会自动滑下去,不过下一步就难了,特别是因为他的身躯非同一般的宽,想坐起来就得用手和肘来撑,但他只有好多细小的腿,它们不停地乱动,而他又控制不住它们,当他想屈起某一条腿时,这条腿首先就是伸直;如果他成功地让这条腿听自己指挥了,这时所有其他的腿也就都好似被释放了,痛苦地在极度兴奋中扑腾起来。“可千万别无所事事地呆在床上。”格雷戈尔对自己说道。
起初,他想下半身先下床,可是他还没见过自己的下半身,想象不出它是什么样子,结果它是那么难以移动,整个进度十分缓慢,简直快把他急疯了。最后,当他不顾一切用尽全力向前冲去时,他选错了方向,重重地撞在床尾的柱子上。身上的灼痛让他明白,目前他身体最
敏感的地方也许就是他的下半身。
因此,他就设法让上半身先下床,他小心地把头转向床沿。这事倒容易,而且身躯虽然又宽又重,终于也跟着转过来了。但是当他终于能够把头伸到床外时,他不敢继续这样向前挪动了,因为如果他最后让自己就这样掉下床的话,脑袋不摔伤才怪呢,恰恰是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不能丧失知觉的;他觉得还是呆在床上比较好。
他又费尽力气恢复原来的姿势,喘着气躺着,当他看着自己那些细腿扑腾得更厉害,而他又毫无办法使这些胡来的东西安静下来时,他就再次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留在床上,最理智的做法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不顾一切离开床铺。同时他也不忘记不时提醒自己,冷静地、极其冷静地思考要远比乱拼瞎决定好。在这种时刻,他尽力注意看着窗外,可惜晨雾不能带给他多少信心和鼓励,它连窄窄街道对面的一切都遮住了。“已经七点了,”当闹钟又响起时,他对自己说,“已经七点了,雾还这么大。”他缓慢地呼吸着,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好似在这完全的寂静中或许可以期待一切恢复真实和自然的正常状态。
但是接着他又对自己说:“七点一刻之前我一定得下床。反正到那时候公司也一定会有人来找我的,因为公司在七点前开门。”现在他开始将整个身体完全均衡地向床边摇晃过去。如果以这种方式翻下床,而他在掉下去的一刹那用力抬起头的话,那么头部将不至于受伤。背部似乎是坚硬的,掉到地毯上大概也不会出事。他最大的顾虑是掉下地时会有很大的响声,这如果不使门外的人大吃一惊,也会令他们担忧的。不过也只好硬着头皮一试了。
当格雷戈尔半个身子伸出床外时——这新方法与其说是苦工,倒不如说是一种游戏,他只须一摇一晃地挪动就行——他忽然想到,如果有人来帮忙的话,一切会多么简单易行。只要两个强壮的人就够了——他想到他的父亲和女佣——他们只须将手臂伸到他隆起的背部下边,拉他离床,弯腰放下重负,然后小心而有耐心地等待他在地上翻个身就行了,但愿他的那些细腿到时会变得懂事。那么,先不说门都是锁着的,他是否真该叫人帮忙呢?虽然境况那么糟,但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微微笑起来了。
当他用力摇晃时,身体已经快要失去平衡了,而他也必须马上做出最后的决定,因为还差五分就是七点一刻了——这时大门的门铃响起来了。“公司来人了。”他对自己说,身子几乎僵住了,而那些细腿却挥舞得更慌乱了。片刻之间家中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们不去开门。”格雷戈尔怀着一种毫无道理的希望自言自语地说。但是,女佣自然还像往常一样踏着坚定的步子去开门。听到来客第一声问好的话,格雷戈尔马上就知道来的是谁了——法律全权代理亲自来了。怎么格雷戈尔就这么命定得到这么家公司干活,在这儿出了最小的差错马上就会遭受最大的怀疑。难道所有职员全都是无赖?难道在他们当中就没有一个忠心耿耿的,早上几小时没有为公司干活就受尽良心的折磨,并真的是下不了床的?难道叫个学徒来问问就真的不够吗?——假如真有必要来问的话——难道非得法律全权代理亲自前来,因而让无辜的全家都看到,这可疑的事情只有交给他这样有头脑的人才能调查清楚?格雷戈尔越想越激动,出于这激动而不是经由正确的决定,他一用力将自己甩下床去。声音很大,但也不是那种震耳欲聋的响声,地毯使他跌落的声音减弱了,另外,他背部的弹性也比他想的要好些,因此,发出的声音是那种不引人注意的钝声。只是他不够小心,没把头抬好,头给撞了,他又气又疼,转转头在地毯上磨蹭着。
“房里有东西掉下来了。”全权代理在左边的房间说。格雷戈尔努力想象,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是不是有朝一日也会发生在全权代理身上呢?严格说来,人们该承认是有这种可能的。但是,犹如给他的提问一个粗暴的回答,全权代理在隔壁房间走了几步,他的步子坚定有力,漆皮靴子在地板上踩得嘎嘎直响。妹妹在右边房间小声向他报信:“格雷戈尔,全权代理来了。”“我知道。”格雷戈尔喃喃自语着,但他不敢说得让妹妹听得见。
“格雷戈尔,”现在父亲在左边的房间里说,“全权代理先生来了。他是来问,为什么你没有搭早班火车走,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况且,他要和你亲自谈,你就把门打开吧,他会宽宏大量原谅你房间的凌乱的。”“早安,萨姆沙先生。”全权代理也很友好地插话叫他。“他不舒服,”当父亲还在门旁说话时,母亲对全权代理说,“他不舒服,相信我吧,代理先生,要不然他怎会误车呢!这孩子脑子里装的只有公司的生意。晚上从不外出娱乐,我都快为这生气了。最近这八天他都在城里,但他每天晚上都呆在家。他和我们在一起,安静地坐在桌旁看报,要不然就研究火车时刻表,做做木工活对他已经就是消遣了。譬如说,他用了两三个晚上刻了一个小镜柜;它真漂亮,您看到了也一定会惊奇的;镜柜就挂在他房里;等格雷戈尔开了门您马上就可以看到了。您来了真使我高兴,先生;我们自己真是没法叫他开门;他太固执了,他一定是不舒服,虽然早晨他否认有病。”“我马上就来。”格雷戈尔缓慢而谨慎地说,可是他一步不动,这样才能听清谈话中的每个字。“如果不是生病就无法解释了,”全权代理说,“希望不是什么大病。虽然另一方面我得说,我们生意人为了顾及生意往往顾不得一些小病,——这是福是祸,就看人们怎么想了。”“全权代理现在可以进去了吗?”父亲不耐烦地问着,又敲起门来了。“不行。”格雷戈尔说。左边房间出现了一阵尴尬的静默,右边房里妹妹啜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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