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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天长地久

書城自編碼: 2574877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者: 张海迪
國際書號(ISBN): 9787515333472
出版社: 中国青年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5-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92/31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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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长篇小说《天长地久》,是作家张海迪继《轮椅上的梦》《绝顶》之后的又一力作。海迪在小说的前言里有一句话:“很多年来,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在我还能握住笔的时候,写一部关于星空的书。这个愿望来自我童年时对天空的冥想,也是成年后对时光飞逝如梭的怅惘。”她以女性少有的宏大气魄描绘了无边的宇宙星空和壮阔的自然景象,塑造了天文学家杜克成、河流学家曾在平、雕塑家余锦菲、动物学家朱丽宁等别具尊严和精神的知识分子形象,深刻而理性地探照了现代人的心灵。作者自白:如果说《绝顶》是一种精神攀登,《天长地久》则是我心灵的咏唱,是我对不可知的未来最美好的期盼。
關於作者:
张海迪,一九五五年九月生,济南人。中国残疾人联合会主席。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曾任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兼创作室主任。已出版:长篇小说《轮椅上的梦》《绝顶》《天长地久》;散文集《生命的追问》《我的德国笔记》《美丽的英语》《不沉的船》;翻译作品《丽贝卡在新学校》《莫多克——一头大象的真实故事》《一只旧箱子》。另出版有《海迪自选集》(六卷本)。
目錄
目录
前面的话
1、天文台
2、老教堂
3、西海岸
4、太阳系
5、小站
6、寻踪者
7、骆驼
8、雕像
9、小树林
10、灰烬
11、欲望
12、旧相册
13、孤独
14、右手
15、绿茶
16、沉睡者
17、黑叶猴
18、鬼城
19、纷扰
20、天河
21、剽窃
22、柚子茶
23、辞职
24、撞击
25、龙鸟
26、证据
27、凉咖啡
28、雅丹
29、若尔盖
30、小狐狸
31、谈判
32、避风港
33、女高音
34、交锋
35、小木屋
36、阿波罗
37、萤火虫
38、苹果汁
39、咖啡馆
40、黑暗
41、失约
42、进化论
43、电话
44、陨石
45、记录本
46、阴霾
47、相遇
48、背叛
49、钟摆
50、暴风雨
51、迷乱
52、微生物
53、狮子
54、狼群
55、兵马俑
56、守夜人
57、书稿
58、烈焰
59、纤夫
60、破窑洞
61、遗骸
62、鸟巢
63、秘密
64、远行者
65、显微镜
66、眼泪
67、跳伞者
內容試閱
前面的话
在那遥远的地方是一片深深的幽蓝,它距我们这里也许有几十亿,或是几百亿光年,无数银色的星悄悄地运转着,从没有一刻停息,偶尔其中的一个会发出璀璨的光亮,让人感知到宇宙的神秘,也引出无穷的猜想。很多年以来,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在我还能握住笔的时候,写一本关于星空的书。这个愿望来自我童年时对天空的冥想,也是我成年后对时光飞逝如梭的怅惘。
现在,我发现城市的天空越来越朦胧了,一年中很少有清澈透明的日子。城市的楼房越来越多,夜晚,楼房的灯光阻碍了仰望星空的视线,一些人不再像少年时代对天空那么好奇了,因为云朵不再那么洁白,星星也不那么晶亮地闪耀了。而天文学家却依然仰望着天空,为它的高,它的远,它的蓝。它的蓝不是一般的蓝,是幽蓝。那是一种很深很远,仿佛可以无限蓝下去的蓝。那幽蓝里深藏着无数让人猜不透想不到的像梦一样的东西。在那样的梦里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也可以不发生。那里有一条银河,它是一条星的河,它静悄悄地横贯天际,没有波涌,没有浪花,甚至连一丝细细的涟漪也没有,它已经灿烂地流淌了亿万年。亿万年间银河把多少光辉洒向了宇宙天空,又目睹了多少星辰的生生灭灭,它却依然默默地流淌着……星空的美丽是一种无法用人造的词汇准确描述的。当流星在天空中一闪而过时,我不禁发出惊叹,它会落到哪里啊?当海尔-波普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飘然而至,我除了好奇,还有一点恐惧,因为在我童年的故事里,彗星的出现总是和某个人的命运连在一起。
我喜欢看天空,所有的景象都吸引着我。我见过金星耀眼地升起在东方的地平线上,耐心地等待着太阳喷薄而出,然后悄悄地隐去。当它在西边的天际陪伴落日的时候,总要等到夜幕降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金星带给我的是爱情的幻想。我见过火星,这辆红色的战车总是不知疲倦地从东向西驶过天空,仿佛是守卫地球家园的忠实巡逻兵。我还见过土星和木星,它们总是悄悄地在远离我们的地方运行,警觉地阻挡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陨石——它们可都是从太空深处射向地球的宇宙子弹啊!
当苏梅克-列维9号彗星被木星巨大的引力撕成碎片,并引发震撼世界的世纪大冲撞,我在惊叹那壮观景象的时候,心里也不寒而栗。我曾想,假如苏梅克-列维9号彗星撞击的不是木星,而是地球,我们怎么办呢?未来人类的智慧能够阻止这样的灾难发生吗?苏梅克夫妇和列维,这些可敬的天文学工作者和天文爱好者,他们以细致的观测和精确的计算,以木星撞击彗星的事实提醒了全世界的人——地球,这艘在险象环生的星海中航行的生命之舟,时刻都会遭遇难以预测的危险。
我在夏日的夜晚仔细观察过天狼星,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天狼星被人们当作凶险的侵掠者。记得屈原在他的《九歌?东君》中唱出了这样的诗句: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他并不知道,天狼星正以每秒钟二十多英里的速度,不动声色地远离我们而去。人们为什么这样畏惧它呢?也许因为它太明亮了。从屈原吟诵他的诗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在这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天狼星为了躲避屈原那支让它胆寒的倚天长箭,又逃离了地球一万五千多亿英里,可今天它依然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恒星!
天空是多么神秘啊,牛郎织女,嫦娥奔月,羿射九日,女娲补天……这些美丽的传说寄托着人们对生活,对未来的向往,也透露出人们对探索宇宙星空的理想和愿望。为什么宇宙是这样?将来它会怎么样?对那片深蓝,人们有数不清的疑惑,数千年来,人们契而不舍地追寻着,却没有得到过令人信服的答案。宇宙太宏伟了,它是无限的。当人们用有限的目力企图看清无限的时候,只能得到狭小片面的印象,如果草率地作出结论,就将失去获得真知的机会。
每当仰望天空的时候,我都会有很多感慨,我很想说出那种感觉,可那些话仿佛就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我曾经因为不知道怎么表达而陷入迷茫和困惑。在苍穹下人实在太渺小了,因为天空无限的高,无限的远,即使有再大的望远镜也看不到它的边缘,或者它本来就是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我很想知道,我们在哪儿?我们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苍茫宇宙之中我们是孤单的吗?我们能在这浩瀚之中找到知音吗?我们能为他们做什么?他们又能为我们做什么呢?
人类已经习惯了一个球形的家园,一个用经纬网精确划分的世界,太阳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我们已经习惯于围绕这个中心,昼夜交替,四季轮换,周而复始地生活。今天,渺无边际的宇宙星空越来越让人感到不安,因为看得越远遇到的问题就越多。其实,宇宙在人类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它还在不断地改变,人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认识它,甚至永远也不可能认识它,哪怕在人类消失之后,它也仍然存在。我常常这么想,面对着深远的幽蓝,那些与望远镜相伴的天文学家,还有挑战者号和哥伦比亚号的宇航员们,他们想要什么呢?这种想法困扰着我。
于是,有一天我开始写这本书了。从那时到现在,一晃几年过去了,那是很多孤独的日子,我有时会面对着天空发呆。今天,面对生活浮华的光影,思想已经变成了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可是,一个人只有躯体,没有思想,也许还算不上真正地活过。我希望躯体倒下时,思想的灵魂还在风中伫立。写完这本书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丝快慰,在无边的宇宙间我留下了这本书,这些文字会让我永远与太阳相伴,天长地久……
作者
2007年2月28日
1
天文台
当夸父决定追赶太阳,玄奘决定西去的时候,他们知道天边是什么样子吗?也许在他们的想象中,天圆地方,人走得再远也能回来。可是现代科学告诉人们,天不是圆的,地也不是方的,那今天还会有人上路吗?
这个远离海岸线的城市海拔不高,气候温和,风景秀丽。在这座城市西北方向大约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有几座山峰,其中最高的九峰山有1000多米,山上林木繁茂,空气清新。沿着浓荫遮掩的盘山公路驱车而上,可以到达山顶。山顶上有一片开阔地带,人们可能想不到这里会有几栋红色的楼房,在楼房不远处,有一片被白色栅栏围起来的地方,那里有几座白色的穹隆形建筑物,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下部都是圆柱体,圆柱体的上部安装着轨道,上面都扣着一个巨大的半球体,每个半球体上都有一个天窗,可以开启或关闭。白天,这些半球体上的天窗大都是关闭的。夜幕降临,远处的城市华灯初上,夜空中星光渐明的时候,这些半球体上的天窗就悄悄地打开了,有的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有的连一点光亮也没有,黑洞洞的,比黝黑的夜空还要幽暗。在静谧的夜晚,从这些打开的天窗里,有一双双巨大的眼睛,向着深不可测的夜空窥视。直到启明星从东方升起,天窗才又陆陆续续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只留下一扇天窗向着东方,等待着太阳冉冉升起。
九峰山对城里的人来说很远,大多数人对这里的白色的圆顶建筑并不关心,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座城市的郊区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几年,从城里到九峰山的人多起来了,人们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天文台,而是因为周围的几座山峰已经开辟成旅游景点。与那些热闹的旅游景点相比,天文台显得有点冷清,也有几分神秘。天文台这个名字让人很敬畏,也许这是因为它是和宇宙相关的地方。从这个天文台出入的人也有点让人敬畏,九峰山天文台似乎是一个远离生活,远离一般人关注的孤立存在。
杜克成正坐在计算机屏幕前,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是一台口径1.2米的反射式望远镜,望远镜的镜头正指向夜空。在望远镜的目镜下方,有几十根光纤,连结着一台台仪器和计算机。这是杜克成领导的课题组正在进行太阳系多光谱段全方位扫描,这也是他雄心勃勃的太阳系数字巡天观测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杜克成的两只眼睛紧盯着屏幕,屏幕上有一些明明暗暗的不动的光点,那是太阳系外的恒星,还有很多或快或慢地移动的小光点,它们大多数是小行星,或者是在太阳系里游荡的无家可归的碎片,石块,它们大多数已经编号并且记录在案,但是仍然有一些神秘的不速之客混迹在它们中间,有个别的甚至是充满着危险的“近地天体”。杜克成的眼睛捕捉着它们,每一个这样的小天体,都有成千上万个数据,而且,有的数据还在不断变化,特别是那些近地天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向地球轨道冲过来,让人猝不及防……要连续地跟踪计算就需要非常精密的观测和及时的数据处理,可是,那几个用于数据处理的计算公式到现在还没有推导出来,现在九峰山天文台的观测数据还是传统的,计算和分析都不能与当今国际上最先进的系统接轨。连必要的公式都不能推导,还谈什么数字化呢?
突然,杜克成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个以前没有见过的小光点,它不像其他小行星那样在自己的轨道上大摇大摆地运行,犹如天马行空,而是仿佛在故意躲闪着,生怕被人看见。杜克成连忙摘下自己的眼镜,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擦镜片,重新戴上,他看得更清楚了,确实是一个陌生的小光点,但是亮度很低。他立刻把望远镜的镜头聚焦到这个小光点上,并且打开自动跟踪仪和数码照相机,这一系列动作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仿佛一瞬间,那个小光点就消失了。他把望远镜继续对准这一天区,可是一直到早晨天亮,那个神秘的家伙却再也没有出现。观测室的天窗关上以后,他把观测软件记录的那个小光点的影像一遍一遍重复播放出来,用传统的数据公式进行计算,初步可以断定它是一个近地小天体,但是它的轨道参数,体积大小,物质组成等等数据却因为观测时间太短,仪器精度低,无法有效地采集到。但是凭自己二十多年从事天文工作的经验,他已经肯定这个神秘的天体具有潜在的危险性,说不定还相当危险……
他立刻回到办公室,写了一份观测情况通报,写完通报,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八点钟了。他觉得头脑有些混沌,就去卫生间冲了一个淋浴,洗漱完了,顿时清爽了许多。秘书丁岚来了,帮他拿来了早餐,豆浆油条煎鸡蛋。杜克成一边吃,一边请丁岚通知课题组成员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十几个人已经在等他了。杜克成清了清有点沙哑的嗓子,给大家通报了昨天夜里的观测情况。然后他说,大家要密切注意这个不明天体,我们也要加快对太阳系进行全方位的数字巡天扫描,用台里现有的一切观测手段,可见光的,红外线的,紫外线的,X射线的等等,对太阳系里所有能够被观测到的物质和存在做详细的记录,形成一整套清晰的太阳系数字图像,也就是说,给太阳系做一个全家福……
杜台长,这张全家福是不是太大了?课题组副组长秦文平有些担心地说,就根据你说的那几种观测手段,要收集的数据是无限的……
副台长邓向辉说,我同意秦教授的看法,给太阳系制作全家福就是发达国家也不一定能做到。在我们台别说数据处理,就是储存这些数据,也无能为力。
我们是有困难。杜克成并没有灰心的样子,他说,古代的天文学家能用手工造出浑仪和简仪,美国的克拉克父子能用三十年的时间磨出当时世界最大的望远镜的镜片,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功能强大的数据库软件,数据处理方面的困难应该是能够克服的。
秦文平又说,在硬件方面,发达国家还是有很大的优势。
欧洲的斯隆巡天计划已经开始了,我们可以跟他们合作,为什么还要自己搞一套呢?没等杜克成开口,一直没有沉默的老资格天文学家苏英恺说话了,会议室里人们的目光转向了他。
台长,欧洲的斯隆巡天计划用的是2.4米的望远镜,而我们的望远镜只有1.2米,我们能不能向科学院申请一台大型望远镜呢?年轻的副研究员周轶军问杜克成。
我们的仪器设备是落后一点,但是在科研目标的确定上,在科学方法的应用上我们并不落后。杜克成说,斯隆巡天计划是要扫描整个北半球的天区,获取大约四万亿颗恒星的各种数据,而我们的对象是太阳系,这是我们自己的家,如果我们能够在这方面做出一点成果,对人类的生存与未来也是贡献了一点力量。杜克成显得有点激动了。其实,我们这个太阳系巡天观测计划,是为将来一个更大的计划,也就是为数字化太阳系做准备……
数字化太阳系?
杜克成听到他的四周发出一片惊叹。
苏英恺忍不住问道,杜台长,我们未免过于雄心勃勃了吧?
秦文平说,是啊,也可能有点太超前了。
这个计划恐怕不太现实……
大家在议论。
可是几个年轻人却很激动,助理研究员彭钢说,我们就是应该搞大项目,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这样才可以创新,出成果……
邓向辉显得有点无可奈何,他说,老杜,这么大的一项计划,需要进行系统的研究,还要巨额的资金投入,没有这两条,那这个计划就是空的啊。
杜克成很想说服每一个人,他平静地说,古人用简陋的工具孜孜不倦地观测,计算,他们计算推论的结果今天还让我们惊叹。所以,我们不能因为条件的限制而永远落在其他国家的后面,事在人为,数字化太阳系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但是只要我们走出这一步,那么,我们在国际天文学界也是开了先河……
杜克成的话音未落,有几个人已经点头了。他又说,请大家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不过我想,课题组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我们就用台里最大的1.2米反射式望远镜作为主观测镜,把现有的所有仪器都接上,然后连接一台服务器和多个终端,这样我们就能有多个窗口,可以几个人同时工作。
秦文平还是担心,他说,杜台长,我觉得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仪器设备能不能满足精密观测的要求。
杜克成说,我们的设备是老了一点,有一些我们可以自行研制,另外一些,比如,傅立叶分光光度计,我们的精度是不能和发达国家的相比,这需要通过国际合作来解决。所以,我们一定要争取国际资金的支持。
杜台长,这可是一大笔钱啊!邓向辉提醒他。
人家愿不愿意出钱,关键在于我们能不能拿出像样的东西来,只要我们的项目是真正有应用前景的,计划是周密的,数据是精确的,那我们一定能吸引到国际上最好的合作者。杜克成的自信让大家轻松了许多。他接着说,前不久德国慕尼黑天文台的台长施密特来信说,过些天要带一个代表团来九峰山天文台访问,主要是考察我们的巡天计划。这次要跟他好好谈谈,把我们的太阳耀斑和地磁暴观测研究作为优势项目拿出来,跟他搞合作,不怕他不动心……
这时候苏英恺说,杜台长,我还想说说这几个公式的情况。说着,他从文件包里拿出一摞稿纸。
苏教授,还没有解决吗?杜克成的眉头一下紧蹙起来。
是啊,还是没有结果。苏英恺说,去年我就委托华北大学数学系的袁教授去推导,可昨天他把材料退回来了,说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杜克成愣住了。这怎么办呢?连袁教授这样国际上知名的计算数学家也推导不出来,再去找谁呢?
苏英恺说,袁教授很抱歉,他说这不是纯数学方面的问题。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确实不是纯数学的问题,不是天文学家和数学家,怎么可能推导出这样的公式呢?杜克成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了看会议室里的人,他的目光落在周轶军身上,他最年轻,曾是自己的博士生,在计算数学方面,他对周轶军要求很高。轶军,你再试试怎么样?他问道。
周轶军的脸一下涨红了,台长,我可以试试,但是也没把握,我看过那些公式,只怕万一不行更耽误时间……
屋里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周轶军又说,台长,要不你就交给我吧。
杜克成听出周轶军的语气并不坚定,就说,算了,还是我自己再试试吧。
杜台长,这样不行,你的负担太重了。苏英恺有些担忧了。
杜克成笑了,说,负担就是重量,我们要挑起来才知道重不重。
散会了,杜克成来到苏英恺面前,拿起那摞稿纸装进自己的文件夹。他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好像那不是稿纸,而是一摞厚重的数学著作。周轶军来到他身旁,似乎有点歉意地小声说,台长,要不您推导公式,我上机验证……杜克成看看他,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
杜克成回到观测室,又看一遍昨晚的观测记录。计算机屏幕上,那一个个光点就像一只只眼睛,或明或暗,正从太阳系深处的某个地方注视着他,好像在问,喂,老伙计,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认识啊?杜克成觉得眼睛睁不开了,他趴在桌上,心里嘟哝着说,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给太阳系的每一个成员都发一张数字身份证……
2
老教堂
岁月飘逝而去,老教堂的钟声依然悠长,仿佛从很久以前传来,又向着遥远的未来飘去。人们置身现实,耳畔却回荡着过去的声音。
早晨,杜克成从观测室出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办公室,而是出去散步,他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眼前的景物也变得一片模糊。这段时间他的脑子里被计算公式塞满了,数学是关系到天文台能不能用现代信息技术装备起来的关键。传统的,用肉眼对着望远镜的目镜观测天空的方法已经不能适应现代天文观测的需要了,更不用说大规模高分辨率巡天观测了。自从近代天文望远镜发明以来,巡天观测已经作为天文观测的一个基础性工作,可是用肉眼对着目镜观测有很大的局限性,因为人眼的疲劳特性,观测时间长了就会眨眼睛,而且,还有不可避免的视觉误差,所以,用肉眼观测不知道会有多少珍贵的天象被错过和遗漏。他嘟哝着,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一定要用最先进的技术手段使九峰山天文台的观测现代化,数字化,不就是几个公式吗,哪怕几天几夜不睡觉也要把它们推导出来……
杜克成出了天文台的大门,顺着一条小路往山下走去,经常走的这条小路两旁绽放着一丛丛不知名的小花,眼前就飘散着淡淡的花香。他下了几个台阶,一边走一边想,只要克服了这几个公式的障碍,这个太阳系巡天观测就可以实现数字化,为将来建立一个太阳系的数字模型奠定基础,到那时候,人类对自己的生存家园才可以说开始有了真正的了解……走着走着,杜克成忽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建筑物挡住了去路,他抬起头来一看,是教堂挡住了前面的路。他站住,愣了一下,才从那繁杂的思考中回过神来,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万能的神啊,你真地不让我走了吗?可你要知道自从神诞生以来就是与科学对立的……
这座教堂气势恢宏,外墙是红砖和白色大理石砌成的,钟楼上的尖塔向天空高高地耸立着,他仰起头来看那塔尖的时候,觉得阳光有点刺眼。教堂四周也有星星点点的小花,粉的,黄的,还有淡紫色的,这些花的色彩给这庄严的教堂增添了几分温情。杜克成不由想起了多年以前到这里来的情景,那时的教堂是一片破旧衰败的样子。他走进教堂,别看这教堂就在天文台附近,可是他却很长时间没有进来过了。踏上几层台阶,他走进高大的木门,立刻感到一股慑人心魄的力量。深远大厅的两边两排粗大的白色圆柱支撑着很高的拱形的屋顶。一排排长椅整齐地分列两边,一直延伸到大厅的正前方,那里是一座圣坛,圣坛上的高处有一尊洁白的大理石雕像。他走到雕像前,那怀抱婴儿的女人正温柔地注视着他。杜克成禁不住从心里发出一声赞叹,多美啊!从第一次看到她,他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恍惚间,日出日落,流星划过,雨雪飘飞,云开雾散,落英缤纷……那一天学校组织学生到九峰山来游览,那时候真是青春年少啊。他们来九峰山就像一群放飞的鸟。爬山的上树的,还有采花捕蝴蝶的。当他来到教堂门口,看见了朱丽宁。朱丽宁的一对细长的眼睛睫毛很长,看上去朦朦胧胧的。她对他笑了,他感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幸福感,全身竟有点儿发颤。班里男生都说朱丽宁漂亮,可谁也说不清她究竟哪里漂亮。对啊,朱丽宁的美到现在他也无法形容。他记起她那两条垂在胸前的辫子,在她胸脯上变成了弧形。她对他说话,可他只注意朱丽宁红润的嘴唇,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她太让容易让人分散注意力了。
后来是怎么进的教堂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不是他和朱丽宁两个人,而是三个人。朱丽宁的同桌许建文不知怎么也跟来了,这让他觉得多少有点丧气。那天空空荡荡的大厅,没有一个人,只有满地的瓦砾和被砸碎的五颜六色的彩绘玻璃。在大厅的正前方,是圣母玛利亚残破的雕像,教堂显然遭到过破坏。他们在里面转来转去,只听见脚下碎玻璃破碎的噼啪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发出可怕的回响。杜克成看见在一个光线很暗的角落里有一扇很隐蔽的小门,他轻轻拉开那扇吱吱嘎嘎的小木门,里面是一个结满了蜘蛛网的很窄的木楼梯,楼梯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四周安静得有点吓人,他拉着朱丽宁上楼,他们有一种冒险的紧张,还有一点快乐。他们爬上楼梯,楼梯是螺旋形的,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当楼梯终于走到头的时候,前面又是一扇小木门。杜克成把门推开,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露台。恐惧和神秘感顿时烟消云散,这里仿佛离天空很近……许建文是从另一个地方上来的,他说他找到了一个秘密通道。
他们三个人靠在木头栏杆上,向四面眺望。阳光灿烂地照耀着,微风吹着他们。在不远处的山顶上,绿树葱茏中有一个白色的穹顶。杜克成第一次知道这里有天文台,那些封闭得严严实实的巨大的半球体里有什么?人们在那里做什么呢?他看见其中一个半球上开着一条窄窄的缝,他顺着那条缝的方向看去,眼睛几乎被强光照得睁不开,是太阳,原来是在看太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清楚了,原来那条缝里露出来一个望远镜。从那里看太阳会是什么样呢?现在已经记不清三个人在露台上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朱丽宁穿着白衬衣蓝裙子。他们下山时夕阳正在落下去,他回头再看那个半球时,发现它已经转动了方向,再仔细看,他发现它每时每刻都在转动。这是因为地球在转动。他想。如果你永远只在一个城市里,一所学校里,一间房子里,你永远也不会感觉到地球在转动,可是在天文台就真实地感觉到了……
一阵音乐铃声响起,杜克成掏出手机看看号码,电话是妻子余锦菲打来的。鱼儿,是你啊!杜克成说着,发现在这空荡荡的大厅里他说话的声音太响亮,还有嗡嗡的回声,就赶快走出教堂。亲爱的,你今天怎么样?妻子的声音总是这么温婉。他说,我还好,这会儿正在教堂附近散步呢。余锦菲说,这就对了,你要按时吃降压药,点眼药水,还要做眼部按摩,记住了吗?杜克成顺从地答应着,觉得很温暖,可又有点不耐烦。妻子只要离开家,每天都要这样嘱咐好几遍,即便是国际长途也要说个没完。电话那头余锦菲又问,星儿回家了吗?杜克成说,没有,星儿说这星期在医院值班。余锦菲又问,那儿子有消息吗?杜克成笑了,没有,你见哪一个参加航天训练的人整天给家里写信打电话啊?余锦菲说,我是想儿子,还有你。杜克成说,那你就快回来吧。余锦菲在电话里轻轻地笑了。杜克成接完电话,刚关上手机,又打开了。他忽然想起儿子那对剑眉下的眼睛,这是他最感到骄傲的眼睛,深沉而明亮,就像一潭清水。这么想着,他就拨通了儿子杜时光训练基地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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