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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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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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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刮过:网络人气小说女作家。曾任职于《新干线》,并以大风刮过的笔名发表小说,其后转任《公主志》(《公主志》目前已停刊)编辑,代号"丝瓜”。已出版作品有:《又一春》、《江山多少年》、《桃花债》、《如意蛋》、《皇叔》、《潘神的宝藏》、《张公案》等。大风刮过创作的小说文笔细腻,故事笑中有泪,深受读者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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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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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无害的青年
阮大鹏身高一米八五,高鼻薄唇,眼神真挚,笑容温暖,人人都以为他是模特,其实他是个护士。
四年前他阴差阳错陷落在护理专业,期间谈了一打女朋友,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夹着尾巴回到生他养他的八线小城市,赋闲半年。随后他痛定思痛,光荣地加入了我国目前职业尴尬度最高的人群,他们是男护士、男幼师、男保姆、男妇女主任、男妇产科大夫……
其实男护士极受医院欢迎,阮大鹏就曾经被几十家公立医院抢着要过,也在一家三甲医院呆过两星期。可是他和副院长的公子打架,把人家的肩膀给卸了。
被公立医院开除后,经人介绍,他跑到姨夫的侄女婿的连襟操刀的民营医院上班,在泌尿肛肠科替老少爷们儿备皮,一时间阅鸟与菊花无数。
后来他申请换科室,虽然姨夫的侄女婿的连襟已经走穴到别家去了,但领导还是尽量客气地问:“你想换哪科啊?”
阮大鹏深思熟虑地说:“那就去个少女健康科吧,最近十几年妇科病发病平均年龄越来越小,我很忧心啊。”
领导揪他出门,高高指着医院大楼,大楼上镶着杀气腾腾的六个巨字——“猛刚男科医院”,旁有条幅注解:前列腺,性功能障碍,生殖感染,男性不育……领导拱拱手说:“另寻高就吧”,阮大鹏于是再次失了业。
后来这位小领导养了很长时间的伤,因为得罪了阮大鹏就是得罪了阮大鹏他妈,而作为一名泼妇,阮大鹏他妈——阮女士,横行乡里几十年,乃是一方雄主。十五年前,阮大鹏他爸爱上了狐狸精,被他妈发现后吊在房梁上毒打,打得一身肥肉乱颤,大半个县城都听得到惨叫。打得晕过去,凉水泼醒了,接着打。虽然他最后和狐狸精双宿双飞了,但因为时刻受到生命威胁,不得不背井离乡逃亡越南,又辗转老挝、缅甸、柬埔寨、泰国等地,恐怕终其一生也不能再踏上故土半步。
阮大鹏再度失业回家,任督二脉都要打被他妈打通了。
但妈妈毕竟心疼儿子,又托人给他介绍了个医院,也是民营的,听说效益好到惊人,普通护士一个月也能拿大几千,而且工作轻松加班少,基本不用上夜班。
阮大鹏不愿意去,他妈便一边武力相逼,一边以死相逼。他听说这家医院叫做“美芙洛”,觉得不太对劲,到那儿一看果然是整形美容医院,还兼营妇科保健。
他转身就要溜,想到回去要面对烧得通红的火钳,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前台妹妹和负责面试的主管对他倒是十分热情,因为这厮皮相好,极帅。主管还说要聘请他当医院的形象代言,当然首先要取个韩国名字,因为现在的顾客只吃这一套,问他“朴金贤”怎么样?
阮大鹏问:“我长得像韩国人?”
主管说:“不像,但我们可以把你整成那样。”
阮大鹏说:“贵院到底是缺护士还是缺韩国人?”
“缺护士。”主管说,“尤其缺手术室的。”
阮大鹏跟着主管转了一圈,发现这宝贝医院也只有手术室需要护士。医院有六大美容中心,分别是整形、抗衰老、无创、皮肤、舒养和口腔,除了整形、口腔能和正规医学搭上边,其余都属于美容院经营范畴。尤其是舒养美容中心,专营泡澡SPA,据说能保养卵巢。
他跟着主管参观手术室,因为有手术正在进行,最外层的门封闭着,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一间手术室,一间开着,一间关着,从开着门的那间可以看出设备相当先进,绝不亚于任何三甲医院。
手术室楼上还有住院病房。整形医院里通常只有大手术才需要住院,比如削骨磨腮什么的,但敢做那种手术的都是真的猛士,不是天天能碰见。阮大鹏倒是碰见一个,大概是刚做完,纱布包得跟从战场上下来一样,脑袋肿得老大,不时吐上一口血水。
病房里有两个刚从护校毕业的小姑娘,但是姑娘A心理素质有问题,一进手术室就晕;姑娘B孺子不可教,中专肄业,怎么都通不过护士资质考试,按道理连病房都不能管,好在她是院长的表侄女。
主管告诉阮大鹏,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工资1000,什么三金五金都没有,可一旦通过了试用期正式录用,那就一步登天了。医院是多劳多得,尤其手术室。
阮大鹏还能有什么选择,于是坐下来,和主管面对面签了个简单的试用期合同。
阮大鹏他妈已经在家磨了一下午的刀了,见儿子垂头耷脑回来了,举刀就要砍,却惊喜地发现这小子找到活干了!她赶紧拉着儿子去吃火锅,点了一桌子牛羊肉,硬逼他补充了一整个月的蛋白质。
第二天阮大鹏准时到班,全院轮流来探视他,直到保洁阿姨和电工师傅都看过了满意而去,他才能坐下来歇口气。今天病房有护士姑娘B守着,于是姑娘A过来陪他。从A口中得知,医院里正儿八经有资质的护士只有三四个,其余均是水货,有美容院出身的,有大街上聘的,有中专学校里找的……。毕竟护士也是由正规医学院培养,不在公立医院追求进步,跑到这儿来混日子的都是奇葩。
A个性开朗,脸圆话多,叽叽呱呱没个歇的时候,半个小时讲完了医院一年多的八卦。
后来又有个人来瞻仰阮大鹏,是个医生,大概刚从手术台下来,衣服虽然换了,但口罩还没摘,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他比阮大鹏矮半个头,很年轻,两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堵着门肃穆地看了五分钟,走了。
阮大鹏被他看得浑身发麻,问A:“这瘪三是谁?”
A说:“嘘——,小心别让他听见了,这个人你惹不起。”
A貌似熟读红楼梦,解释说:“我们医院虽然小,但和荣国府一模一样,就像一只洋葱,正经主子只有洋葱芯里的那几个,其余的都是洋葱瓣奴才,只不过有些是一个月拿一两银子的大奴才,有些是一个月五百钱的小奴才。”
阮大鹏问:“刚才那人算什么?”
A说:“他是主子。”
“他不就是个医生么?”阮大鹏说。
“是啊。”A叹了口气,“但他也是董事长的儿子。董事长名下有五家医院,却只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阮大鹏评价说:“这厮面相凶恶啊。”
“而且还任性。”A深沉地说。
“什么意思?”阮大鹏问。
这个问题很快他就弄明白了。
整形美容医院虽然每天都要做几台手术,但大多都是小手术,比如开眼角,割双眼皮,垫鼻子,注射玻尿酸之类的,因此主刀医生也兼任麻醉师,平常手术是一个医生搭档一个护士。当然医院也有专业麻醉师,只是不常驻,有大手术时才来。
那位董事长公子的原搭档就是A,但她晕血,经常在手术室挺尸,实在没法用。阮大鹏问她:“你就不怕被辞退吗?”
A大姑娘说:“不怕,我爸是卫生局的。”
总之,阮大鹏试用期第二天就成了董事长公子的搭档,两人一起给某中老年妇女割眼袋。
阮大鹏其实也没进过手术室,倒是实习期在ICU和抢救室呆过一阵子,还有一段时间被产科借去用,因为他身高力壮,一百七八十斤的胖大产妇,三个小护士都架不动,他一抱就上了推车。
第一回进手术室,少不得需要人教。A教他怎么消毒,怎么准备,随后就退了出去,因为她怕血。
公子爷消了毒全副武装进来,连正眼都没瞧阮大鹏一下,直接在患者脸上画线下刀子,动作之娴熟迅速令人瞠目,看来是做惯了的。手术台上的妇女虽然被蒙住了大半张脸,但仍然努力地想要聊天,公子爷对待病人态度倒不错,问什么答什么,手里的活不停。
妇女说:“怎么一股焦味啊?”
公子爷举着仪器说:“没事,止血呢。”
妇女说:“疼疼疼!”
公子爷说:“不是疼,只是拉扯感。别紧张,放松,往上看。”
妇女问:“医生,你有对象了没?”
公子爷扭头看了阮大鹏一眼,见他托着手术盘眼神发直,于是冷冷地说:“你要学A,记得往外摔倒。上回她倒在我背上,要不是我手稳,患者的半个鼻子都没了。”
妇女又问:“后面的那位帅哥,你有对象了没?”
阮大鹏说:“您老眼睛都割成那样了,就别费神看我了,看着灯吧!”
缝合,蒙纱布,期间公子爷对阮大鹏总共说了三个词组:
“穿线。”
“剪刀。”
“镜子。”
妇女半瞎着眼,摸索走出手术室,有人在外面等着递给她消炎药,观察片刻后走人,整个过程历时一个多小时,很顺利。
公子爷摘下手套往盘子里一扔,指着颇为狼藉的手术台对阮大鹏吐出另外一个词组:“收拾”,扬长而去。
阮大鹏说:“妈的,这娘炮连谢都不说一声。”
这句话让公子爷听到了,他转回来,摘下口罩,说:“你他妈才娘炮。”
阮大鹏终于看见了他的脸,白净,端正,寒气逼人。
难怪A渴望温暖的怀抱,和这么一个人朝夕相处,确实会产生心理问题。
阮大鹏掰着指头说:“不容易啊,说了六个字。”
公子爷给了他一个冰封千里的白眼,走了。
过了会儿,A走进手术室帮他收拾,问:“和那人呆了一个小时,是不是觉得寂寞空虚冷?”
阮大鹏点头,确实。
A于是拍着他的肩膀,真诚地说:“大鹏,你解脱了我。”
阮大鹏问:“他叫什么名字?”
“左乙。”A说。
阮大鹏评价:“这厮难缠。”
A对天赌咒发誓:“我以后一定要嫁个爱笑的男人。”
四天,阮大鹏跟着左乙做了九台手术,一台去眼袋,两台垫鼻子,三台注射,三台开眼角兼割双眼皮,两人说话不超过十句。但阮大鹏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摸清了左公子的工作习惯,就算不交流,配合得也挺好。
第五天是周一。整形美容医院和普通医院不同,越到休息日越忙,工作日却相对清闲,所以像左乙这样的医生会在周一到周四中挑一天休息,左乙选了周一。阮大鹏尚处于试用期,理应积极要求加班,所以依旧跑来了医院。
这天A歇礼拜去了,护士B值班。B是个好姑娘,比A漂亮多了,唯一的缺点是反射弧长。和她说话,你会感觉语言被转化成为脉冲信号,远远地发射到外太空,撞到天体转回来,在星际里穿梭,穿过宇宙尘埃,小行星带,火星轨道,来到大气层,穿过平流层、对流层……终于,“啪”,被这姑娘接收了,她反应过来了。
她主导聊天,好几个小时反复纠缠在同一个问题上,最后还是没说清楚。
不过阮大鹏好歹弄明白了本医院的洋葱荣国府结构。
主子,自然是董事长(他每三个月来巡视一次),院长,左大公子。
第一等的奴才,是除了左公子以外,另外两个能做手术的医生,口腔美容科一个,整形美容科一个。医院对外号称医师团队有十二个人,其实绝大部分是走穴的。对了,还有个韩国人,名誉院长,其实顶多算个姨娘,养着他能显示出大户人家的气派,真论做手术,他还不如左乙灵光。
二等奴才是各中心的主任主管主美容师。
三等是负责接待咨询的所谓“医师”,都有一副好嘴皮子。
接下来就是护士、助理“医师”、助理美容师、迎宾前台收银保洁水电工厨子之类不入流的角色了。
所以左大公子无论怎么任性,都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物。阮大鹏感到略心塞。
隔天又来了两台眼睛上的手术,但两位患者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水货韩国院长操刀,结果左乙乐得清闲,在医生休息室躺着。下午,阮大鹏被派去给他递文件,推门进去,发现他在吃饼干。一种包装特别朴素的饼干,烂泥色,四方形,表面粗糙,不用尝就知道难吃。
阮大鹏觉得都到人家办公室了,总说上一两句话,否则显得情商低,于是他问:“饿啦?”
左乙点头:“嗯。”
“吃什么呢?”
“糖尿病人代餐饼干。”左乙说,“里面有苦荞,魔芋,绿豆,芹菜。”
阮大鹏惊问:“你有糖尿病?”
“没有。”左乙说。
“那你吃什么代餐饼干?”
“没别的吃。”左乙说。
阮大鹏简直替他心酸了,一个一年拿几十万薪水的外科医生,董事长公子,竟然躲在办公室啃麸皮干饼子,成何体统!他指着街对面说:“三十米外就是港式茶餐厅啊!”
左乙说:“不去,在那儿吃一只小叉烧包,相当于吃两碗猪油拌饭。”
阮大鹏不可思议地问:“你还怕胖?”
左乙说不,我只是心疼我的心血管。他大概是闲的,话比平常多了好几倍,说:“有些人一边在我这儿抽脂,一边又胡吃海塞,见了甜食就挪不动步。还有些年轻女孩子,看上去瘦瘦的,体检空腹血糖也正常,其实糖代谢有大隐患,胆固醇也高得惊人,都是管不住嘴乱吃的缘故。”
“所以你宁愿吃糖尿病饼干?”阮大鹏问。
“嗯。”左乙点头。
阮大鹏见垃圾桶里有一堆饼干包装,问:“你一天吃多少啊?”
左乙说:“早上吃点,中午吃点,晚上吃点。”
阮大鹏瞪大眼睛说:“这么说你一日三餐都吃这玩意儿?!”
左乙说:“不,我也吃麦片和蔬菜。”
“……”阮大鹏问,“你怎么没饿死?”
左乙翻了个白眼:“晦气。”
正巧这时候阮大鹏他妈打电话进来,问:“儿砸,晚上想吃什么?土豆牛肉还是笋干炖鸭?”
阮大鹏捂住手机下半截,望望左乙,又望望天,回答说:“妈,加菜,我今天带个人回来。”
他妈怒道:“又带人?这都第十七八任对象啦,你好歹谈个能留住的吧!”
阮大鹏迅速挂了电话。
左乙咬着饼干冷笑:“你那山寨机外放功能真强大,声声入耳啊。”
“主要是我妈嗓门大。”阮大鹏说,“左医生,上我家吃晚饭怎么样?我妈没别的优点,只有烧菜好吃。”
左乙刚想拒绝,阮大鹏又补充:“我妈在小学门口卖了二十年炸鸡腿了,本地人都知道她弄东西好吃。”
哦,这么说你妈还是爱与脂肪胆固醇的小天使呢。左乙突然来了兴趣,不紧不慢地把饼干收进盒子,点了点头。
三点刚过,左乙就带着阮大鹏下班了,他要是想早退,全院也没人敢拦。阮大鹏没车,骑一辆小摩托,左乙有车,但阮大鹏却不让他开,说他家那地方汽车进不去。于是左乙接过安全头盔,跨上摩托车后座,和阮大鹏一起喷着尾气而去。
这个城分为新城和老城,老城属于文物保护范畴,还保留着百年前的模样,街道只有四五米宽,两旁是清末民国建筑。左乙不是本地人,又宅得厉害,在整形医院工作一年多了,竟然还没来过老城,因此不免觉得新奇。
阮大鹏家位于老城的中心地带,是一间横向三间、纵向五进的大宅院,号称“进士第”,因为他们家祖上在光绪或是宣统年间中过进士,具体什么时候要翻家谱。宅院的“进”代表中轴线上的院子,两边还有小厢房、走廊、微型庭院,所以阮大鹏也说不清家里到底多少房间,多大面积。
“这样的房子竟然还没充公?”左乙摘下头盔惊问。
“充了。”阮大鹏说,“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还回来了,大概政府觉得太破烂,与其当文物还不如住人。”
阮大鹏敲门喊:“妈!妈!”
他妈来开门,一脸死相。乍一见左乙她愣了片刻,阮大鹏赶紧介绍:“这是我们医院的左医生。”
阮女士顿时笑得像一朵花:“哎呀左医生,请进请进!”
左乙被热情迎进门,东张西望,发现这宅院确实有些年久失修。但不管如何,阮家母子守着这样的古宅和昂贵地皮,竟然一个卖炸鸡腿,一个当护士,也是够奇怪的。
“不奇怪。”阮大鹏解释,“墙皮和梁柱总不能敲下来吃吧。”
阮女士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烧好了整桌菜,三荤四素一汤一凉拌,左乙坐在桌边,举筷觉得自己像是在吃酒席。
阮女士不停往他碗里夹菜,他吃不下又推不了,面前堆得跟小山似的。
阮大鹏说:“妈,收敛点儿。”
阮女士则不停说:“哎呀左医生,以后多照顾我们家大鹏呀,他很笨的呀!”
左乙说:“不,他不笨,反而很专业,做事稳妥,不惜力气。”
阮大鹏惊异地望着左乙,怎么这三条优点他自己都不知道呐?这厮太给面子了。
这顿饭主要是阮女士在不停说话,左乙埋头苦吃。阮大鹏觉得他一定挺累的,不过人家素质高,全程配合,而且脸上还时不时浮现客套的笑容。
吃过饭,阮大鹏刷碗,阮女士张罗着泡茶,左乙盛情难却一直呆到晚上九点,才艰难地从阮家脱身。阮大鹏要开摩托送他,他说:“不用,我走回去,正好消消食。”阮家母子于是把他送到了巷子口。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阮女士捅了一下儿子:“我看你这回正式录用有戏!”
“是吗?”阮大鹏说。
“是啊!”阮女士说,“领导都上咱们家吃饭来了,那还不是特看好你?”
她说得没错,这顿饭后,左乙对待阮大鹏的态度好多了,尽管还是言简意赅,但语气缓和,偶见耐心。阮大鹏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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