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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拒绝私了

書城自編碼: 2789206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社会
作者: [日]森泽明夫
國際書號(ISBN): 9787229110192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6-03-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36/25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5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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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拒绝私了》一宗强奸案引发的连锁反应一个女人失去家庭庇护后的艰难战斗 不见硝烟的战场 正义与邪恶的角逐拒绝私了 勇敢说不!
內容簡介:
《拒绝私了》深夜的樟树林发生一起强奸案……被害者李一凡原本平静美满的生活轰然崩塌——丈夫离家出走,“说客”铺天盖地,谣言肆意而起,证物一度消失……一件平常的案件背后似乎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一股股势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她的头上。面对威胁和压力,她该如何选择?她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關於作者:
李显福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在《人民日报》《报告文学》《文汇月刊》等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并出版报告文学、小说等计800多万字。其中《未婚同居咏叹调》《麻将声声》《土地的呻吟》《TAXI:万花筒》《中国保姆市场》等开了同类题材的先河,被收入 “二十世纪文学争议代表作品丛书”。作品多次获省部级以上文学奖和重庆市人民政府哲学社会科学奖,《中国作家大辞典》《中国人物大辞典》《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中国当代名人大典》《世界华人文学艺术界名人录》等多部工具书列有其词条。
目錄
第一章 深夜香樟林里的呼救声/1夜静静的,小风仍在轻轻地吹。突然,从左边黑黝黝的香樟树林中传出来了一个女人的凄厉呼声:“救命啊,救命……”仲秋猛地掉转车头,朝发声处奔去。第二章 案件背后暗流涌动/55小小的一桩强奸案,为什么就引起这么多人关注?她了解李一凡,不管是在来公司工作以前还是以后,她都没有听到过关于她作风不好的议论。现在倒好,人被强奸了,作风不好又随之而来了。第三章 不堪一击的婚姻/109李一凡没有想到,过去那样爱着自己,把自己当成星星、月亮,当成心中一切崇敬事物的阳昆会因为这一场不是自己意愿的遭遇、自己不愿撤诉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第四章 权力大网之下的反击/156他们有能量,有后台,到处活动,要我撤诉,甚至不惜到处泼脏水……你知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撤诉。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要给软弱的姐妹们做个榜样,要把坏人绳之以法。第五章 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198联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出现的种种事情,从改写他的那篇稿件到最后被撤下,一直到后来对他的风言风语……看来,这普通的强奸案不普通!一些人为了颠倒黑白,不惜给他泼污水。第六章 荆棘中的几缕阳光/236静下来,她常想,世上好人还是很多的,在金石她得到刘总的关照,在鲲鹏她又得到庞总的关照,笼罩在心上的阴霾逐渐散去。第七章 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282对于社会中的每个人来说,肉体被强奸不算大的打击,关键是精神上被强奸!……我要像贝多芬说的那样:“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决不让命运所压倒。”第八章 不是尾声/326噩梦醒来是早晨……
內容試閱
《拒绝私了》第一章 深夜香樟林里的呼救声1 生日蜡烛粉红色的蜡烛静静地立着。阳昆等妻子回来点燃它,等得心乱如麻,等得毛焦火辣。此时,他拿着调台板,不停地按着上面的“+”键,寻找好看的节目。可是,他从“1”找到“0”,整整三十二个频道,不是广告就是剑仙侠客,要不就是软绵绵的谈情说爱,大江南北这么多个上星的电视台,怎么就这么“播出一律”?新闻就不必说了,其他的为什么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与别人不同的东西?难道这个时候播剑仙侠客、播谈情说爱,也是有人打了招呼?他心烦意乱地将手中的调台板丢到沙发上,朝后一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起神来。电视屏幕上,几个江南民女正在和装作民间才子的乾隆皇帝嬉闹、调情,那放荡的笑声使人心里发毛。阳昆抓过调台板,索性将电视关了。“爸爸,我要……”坐在一边侍弄洋娃娃的梅子突然抬起头望着阳昆,指着电视机说。“你要什么?”“我要看。”她又指了一下电视机。小家伙,她一直在和洋娃娃交流,哪里在看?也许,她是在听。阳昆又将乾隆他们放了出来,不过,他把声音调小了。梅子又专心地和洋娃娃耍了起来。桌上那几样做好的菜已经凉了,还有三样菜,要等一凡回来才炒。梅子插在奶油蛋糕上的两根蜡烛孤零零地立着,她好几次吵着要点。今天是她的两岁生日,妈妈答应了会早早回家点蜡烛的,可这个时候一凡偏偏要加班整什么材料!他在电话里告诉妻子,整完材料后就打电话回来,他好去接她。香樟林那段路有点僻静,深更半夜的,不安全。李一凡说:“不要紧,你出来了,梅子一个人在家?”阳昆一再坚持,她同意了,可是,后来就再也打不进去了,可能是她把电话线拔掉了,好专心写文章。阳昆是在毕业前夕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李一凡的。一天晚饭后,他和往常一样,在阶梯教室看书。就要离开学校,结束大学生活,大好的学习机会今后不会再有了,他要抓紧时间看书学习。明年,他要报考研究生。班上有的同学今年就考了,他觉得自己准备得不太充分,就没有报名。他要扎扎实实地再准备一年,来个“一抓准”。系学生会文体部长、班上的小方走到旁边,说:“阳昆,你还在刻苦呀?找你帮个忙嘛。”“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们要走了。下周系上要开欢送会,一年级的李一凡同学写了一首欢送我们的诗,要你给她修改一下。”“我?”“她叫我改。你知道的,我有那个水平吗?就当是我求你了,作家!”“我改欢送我们的诗?真有意思。”“你就当自己是一年级的小同学嘛。”小方从书包里摸出来一叠纸,递给阳昆,“你尽量改,下晚自习以前,我来取。”说完就走了。这是一首朗颂诗,写得激情满怀、声情并茂,只有个别词句搭配不当,还有的段落应该调整。阳昆从文具盒里取出一支红色圆珠笔,字斟句酌地修改后,又进入了毛姆的世界。“请问,你是不是阳昆阳老师?”阳昆抬头一看,他的左前方站着一个高挑的姑娘,好像是才洗过的头发半干半湿地披在后背上,缠绞着花布的塑料发卡别有风情地压在头发上,些许的短发流布在额际,亮亮的前额,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一件短袖鹅黄色T恤、一条浅蓝色长裤将她应有的曲线凸显得淋漓尽致。不知是洗发香波残留在发梢上的香味儿,还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使得阳昆的嗅觉贪恋起来。他打量着她,这么个美人儿,平时自己怎么没有看见?也许是校外的,也许是音乐系的,也可能是外语系的,只有这两个系在招生时才会刻意选拔漂亮的女学生。住不在一处,吃不在一处,加上自己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像班上有些同学那样到处出访,一年下来,就和外系的学生混得“你大哥我小弟,姐儿妹儿三杯不会醉”。四年转眼就要过完了,除了班上的同学他能叫得出名字,同年级另外三个班的同学他就不甚了解。望着这个靓丽的姑娘,他问道:“你是?”“我是李一凡,方部长叫我来找你。”她看见他脸上有疑惑之色,急忙解释道,“他到校学生会开紧急会去了,就叫我自己过来。”“你怎么知道是我?”阳昆好奇起来。“我认识你。”“我怎么没有见过你?”“我是才进校的小人物,你当然看不到。不像你是系上的才子,我们一进校就很快认识了。”李一凡调笑了一句。这一调笑弄得阳昆不知说什么是好,一时语塞。李一凡见他这个样子,索性大大方方地拉过一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一本翻开的书,问道:“都要毕业了,你还在用功呀?”“不,在看小说,毛姆的。”阳昆将食指放在翻开的书缝里,用大拇指翻过书的封面,让李一凡看。“《天作之合》。”她念道,“我认为这是毛姆的得意之作。我最喜欢的是塔西堤岛上的风光,还有那里的人们天然成趣的生活。”“你看过?”“高考后看的。当时想,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去打工挣钱,然后参加一个旅行团,到那里去一趟,过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假期去呀!阳光、海水、沙滩、棕榈,金色的、蓝色的、白色的、绿色的,斑驳陆离,五颜六色,什么都有,可以尽情享受。”“现在可不行。”李一凡摇了摇头,“呃,阳老师,那东西你看了没有?”阳昆突然蒙了:“什么东西?”“方部长请你改的——”她不愿将“诗”说出口,临时换了一个词儿,“稿子。”“啊,改了。”阳昆从课桌盒中拿出诗稿,更正道:“写得不错,我基本上没有改。”“不行,这是我学写的,求你帮我改好一点。要不然在台上一朗诵,你们大家都笑我。”李一凡诚恳地说。“真的写得很好,有激情,很感人。我就写不出来。”“你太谦虚了。大报大刊都在登,还写不出这种小儿科?你是瞧不起。”“真的,我说的是大实话。快要离开母校了,可我就是没有那种激情。”阳昆将诗稿递给李一凡,“你请方部长再看看,我改得不对的地方,还可以改过来。你说得对,在那种场合朗诵,一定要打磨得精一些。到时,我们这些大哥哥大姐姐坐在下面,听得也舒服。”“好,到时,我向大家宣布,这首诗是我和你一块儿创作的。”她扬了扬手中的诗稿,说。这可急坏了阳昆,赶紧挥手制止:“要不得,千万要不得。”“怎么要不得?”她翻着稿件,放连珠炮般地说,“你改了这么多,花了心血。有些论文,全是学生写的,老师只改了几个字,发表时,老师的名字还署在前面哩。有些导演,根本没有写过剧本,拍成电影后,编剧的名单上他们还在前面哩。”“那是他们,我又不是老师,更不是导演。何况人家是借老师、导演提高知名度。”“你就是老师嘛。”她翘起了嘴唇,“不是老师,怎么给我改?”“嘿,你这是什么逻辑?”阳昆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那我改过来好了。”“不!”李一凡攥紧了稿件,生怕阳昆拿过去,“到时,我这样说,这首诗是李一凡创作,阳昆修改。我也要借你的名字提高点知名度。”阳昆急得不行:“这像话吗?我自己欢送自己?”李一凡已经不听他的,站起来,用腿将凳子推回原处,转过身轻盈地走了。那披在背上的头发随着她的脚步摇动,像是有一丝儿微风在吹拂。阳昆木木地看着她的背影,魂儿好像被那发丝勾住了似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那以后,阳昆就经常会碰见李一凡,不是在教室里,就是在图书馆;不是在去食堂的路上,就是在食堂里。有时互相点点头,有时交谈几句,但都没有那天无遮无拦。开欢送会那天,阳昆一反不爱看师生自编自演的节目(他常常称之为“那是鬼打架”)的旧习,早早地来到大礼堂的前排坐着,手中拿一本书装门面,双眼不时地在台上台下左右搜寻,心中就是想见一个人。终于,他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在台上一晃就钻进了旁边的小门,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阳……”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他扭头一看,是李一凡。这家伙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又说话了:“阳老师,趁还没有开始,你再看看,不妥的地方再改一下。好吗?”阳昆看着她,晃了晃手中的书,没有开腔。李一凡两颊突然飞起了红云:“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在看书。我看见你坐在下面,就跑下来了。求你看看嘛!”阳昆拿过诗稿,手指微微发抖。这是重新誊写过的,有些地方还标上了声调。此时他哪里看得进去,装模作样地从头看到尾,还给李一凡,说:“很好,没有改的了。”“再一次谢谢你。”她扫了他一眼,慢步走了。“李、小李,”他叫住她,“你千万不要说是我修改的。”“为什么?”“我以前说过,还给你们方部长说过。不好!”“你呀,像个学究,文章却写得潇洒。”李一凡笑嘻嘻地说,“我是故意逗你的。哪个会这样现宝嘛!”“丁零零……”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屋里炸响,阳昆急忙抓过耳机,看着那即将被点燃的蜡烛,一脸粲然,对着话筒一股脑儿地说:“你在哪里?我打了两三个电话给你,都占线。我和梅梅等你好久了啊!你弄完了吗?我来接你……”2 阴错阳差这还不是让“北京”闹的。为了召开这次各省市级公司的负责人会议,早在一个月前中国寰宇总公司就发了红头文件,要大家做好准备。又发通知又打电话的,都没有说要带什么材料。事到临头了,才打电话来说“务必带材料”。说是卫总裁从欧洲、美国考察回来有新的思考,要各地的头儿们带上中长期发展规划和用人打算,而且特别强调,材料要有理论,要有新观点、新思路,还要有指导思想。拿着秘书送来的电话记录,总经理刘枚扫了一眼,就搁在一边:瞎折腾!“刘总,王秘打电话来,一再强调,你后天去北京,务必要带上这个材料。”秘书唐倩见刘枚没当回事,收回已迈出的右脚,特意强调了一句。刘枚得罪不起卫总裁,是因为那不可一世的女人有后台有指标。据说卫璧辉本来是地处边远山区的一家国防企业的理论教员,特会来事,一次偶然机会认识了老同志马旗,她认为马旗是一座富矿,就认他做干爹,经常走动。在干爹的帮助下,她走到了京城,步步升迁。如今的卫璧辉在她掌管的部门和这个系统内,可是财大气粗、说一不二呀!垄断高、效益好,进了她的公司,就等于进了银行、进了钱罐;和她搞好关系,就等于是和金钱搞好了关系。要唯命是从,她说啥你就干啥。她喜欢长文章,你就弄长文章;她喜欢花架子,你就搞花架子。只要你能从她那里获得好处,获得多的份额,其他的就别管了。因为一份材料不如她的意,被骂得狗血淋头、被削减份额的老总和公司不是一个两个。刘枚是“文革”后的第一批中专毕业生,因为能写会说,会唱能跳,加之又漂亮如模特儿,分到电机厂后,没有去车间,就留在厂部做了文秘室打字员,以后当广播站播音员、宣传干事,等等,七变八变,最后坐到了金石公司老总的位置上。尽管取得了一些成绩,尽管有市里、特别是丁副书记的支持,但是,刘枚也不敢得罪总公司,不敢得罪卫璧辉,即使她是瞎指挥,是胡乱说,刘枚在心里反对,也决不会在脸上、嘴里流露出来。多年的经验和教训教会了她,在我们这个有着引以为豪的古老文明的中国,因袭的重担大山一样的沉重,凡是你的领导,不管是哪种类型的,你都得顺着,否则,到头来随便拿双小鞋给你穿上,弄得你双脚疼得钻心。除非你敢于炒他的鱿鱼,就可以和他理论;除非你敢于藐视规矩或者以身试法,就可以找他算账、出一口恶气。现在,市场经济了,金石公司又是独立的有限责任公司,业务做得好,钱赚得多,就是大哥大姐。但是,这市场经济是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有些公司既有市场行为,又有政府行为,垄断了某些产品的经营权。在这种特定的环境里,只要得到这种经营权的一点点,生意就比别的公司好做得多,效益就好得多,员工的收入就高得多。谁和卫璧辉铁一点,谁就会从她掌握的垄断经营的份额中多分一点。说直白了,金石和总公司的关系,就是靠这一点垄断经营的好处维系着。刘枚要想把金石做大,就要得到卫总裁的支持。她拿起那份电话记录,凝视良久,然后打电话叫来了唐倩:“你把年终总结找出来,叫赵平在那基础上按北京的要求整,我明天好带走。”“赵平还在医院输液,拉肚子,肠炎。”“啊?”刘枚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叫陈向东来。”唐倩去了不多时,回来说道:“他开精神文明达标升级会去了。”“啊!再多的人也不够用。”刘枚叹了一口气,“那好,你去叫李一凡来。只有让她弄了,她来得快。”不一会儿,穿一身银灰色套裙的李一凡走进了办公室,轻声问道:“刘总,你找我?”她软软的声音,使刘枚心里很舒服。她打量着李一凡,没有吭声。李一凡齐耳的短发显得精神、干练,瓜子脸上有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窝凹陷,两颗瞳仁黑中带蓝,眼睫毛又长又密,高而直的鼻子,下面是圆润的嘴唇,和当今好莱坞的大明星泽塔?琼斯那性感的嘴唇不相伯仲,且皮肤白皙、细而嫩,皮肤下的根根毛细血管好像都能看见。刘枚越看越觉得对方不是地道的汉人。当李一凡第一次出现在刘枚亲自主持的公司人才招聘现场时,刘枚就觉得李一凡有外族血统,她身上有一种高雅的气质。经过简短的对话交谈,刘枚就当场拍板,录用了这个中文系的研究生。她要把李一凡培养成公司的尖子、台柱。有人说,同性相斥,可是刘枚太喜欢李一凡了,工作上能干,人又漂亮,再加上那种内在的吸引人的气质,刘枚觉得录用了她就是录用了一个宝。刘枚自己就算漂亮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而且也像自己一样有工作能力。要是一般人,就要嫉妒,并由此而生恨,就要找你的这不是那不是,甚至当初就不会录用她,可是刘枚不是这种小鸡肚肠的女人。此时,她又一次像情人般看着李一凡,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在报上看见的一篇文章:罗马帝国时代,为了进一步扩张、拓宽疆土,一支劲旅渡过地中海、穿过土耳其,长驱直入,经阿富汗,从帕米尔高原进入中国。我国军民奋勇抵抗,最后将这支远离罗马的军队围困于祁连山下。这些由意大利人、法兰西人、拉丁人组成的败军将士就在那里开荒种地、休养生息,与当地中国人通婚,娶妻生子,一年又一年,繁衍至今。也许,李一凡就是他们的后代。你看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还有她的不同寻常的气质,都有欧洲人的影子。可是,李一凡是地道的南方人,不要说祁连山,就连大西北,甚至整个北方,好像都和她没有关系。也许,她的上几代人就是从北方、从大西北、从祁连山迁徙到南方去的。刘枚收回遐想,像大姐姐又像慈母般地问李一凡:“一凡,好几天没有见你了,在忙些啥?”“给几个重点单位打了几个电话。今年过去两个月了,销售还不如去年同期。问他们,好像统一了口径一样,都说还没有销完,暂时不要我们的货。”“今年,都说是效益最好的一年,应该说市场上比去年这个时候要走得好呀。”刘枚忍不住,插了一句。“是呀!市场上,产品比去年走得好。我怀疑要么他们私自进了其他省市的货,要么他们也在卖假货,再有就是一些不法分子唯利是图,大肆卖假货。否则,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摸一下,搞个详细的东西,我去向市里反映,争取市里再下一个文件,并组织执法队,专门检查、打击一次。”刘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枸杞人参茶水,身子靠在椅背上,提高了声调,“不像话!这是挖国有企业墙脚、挖社会主义墙脚;这是损人利己、损公肥私。这是让我们市里的资金外流,减少市里的税收!等我从北京回来,我专门去找丁书记。”“好吧,”李一凡话题一转,“刚才,我和江红、许万芬一块儿在商量过‘三八节’的事情。原来想出去过,大家事情多,有的愿出去,有的又不愿,锣齐鼓不齐的。最后,决定开一个座谈会,还一致推你做中心发言人哩。”“我就不说了,平时都讲得差不多了。该你们讲,特别是你这个女工委员,更应该发言。”“我主持会,她们两个负责买点糖果,开一个简朴的有意义的座谈会。”“太简单了。这样,你们去商量一下,给每个女职工买一样东西,在一百元左右。公司又不是没钱。”“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开就是了,我回不来。”刘枚看着李一凡说,“我要带一个材料到北京,是总公司要的。时间很紧,明天就要。赵平和陈向东一个病了,一个开会去了,只有找你来搞了。”“我?”李一凡显得有点吃惊。“对。未必你还搞不下来?”“我没写过这种文章。”“这有什么难的?比你写那些论文呀什么的好弄。”刘枚又喝了一口水,说,“叫唐倩把那篇总结给你,你在那基础上加些东西就行了。”李一凡将身子坐直了一些,不解地看着刘枚问:“加什么东西?”刘枚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远远地点了李一凡一下,说:“你呀,像个小学生。这些东西,就是思想、观点,就是在那总结里加上思想观点、加上理论。比如说,在那里面要写上‘在什么什么的领导下、支持下,我们公司以什么什么为指导,以什么什么为动力,认真学习什么什么,狠抓精神文明建设’,等等,反正就是那些话。”说着,她取出一叠资料,递给李一凡,“你看看这些,将那里面的一些话抄下来,装进文章里。”“这……”“你呀,如今不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吗?过去说‘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现在还不是一样?只要有名人写了篇有分量的文章,在里面提出了新的东西,马上就有不少人跟着学。大报大刊发表了社论文章,小报小刊就把那社论取下来,砍头去尾,加上一些自己的语言和当地领导的话,就又是一篇社论。一句有名的话、一个新的观点,人们要翻来覆去地用很久,要在此基础上弄出很多很多不同的文章来,就像小孩子搭积木。说实在的,你们这些做学问的,我看有些也差不多。过去,有不少人反对这种穿靴戴帽,反对这种八股文章,反对搞这种花架子,但是,现在反对的人也用起来了。这种文章有市场、有土壤。”她像讲课般地看着李一凡,静了会儿场,然后继续说,“我们不是说让市场决定产品吗?现在市场需要这种东西,那就得生产。一凡,说心里话,我也讨厌这种文章,但是现在不讨厌了,因为,它可以给公司带来好处。既是这样,你硬着头皮也要干。”“这……”李一凡没想到刘总给她上了一堂关于作文的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刚要再说下去,又被刘枚打断了。“我知道,你心里不愿写,但这是工作,你就抓紧弄出来。我也不愿叫你写,让你的思维变得枯燥、干巴,不过,好歹就这一次。要辛苦你了。”“没啥,我今晚加班搞出来。明天上班后就交给你审查,不行我再修改。”“来不及了。你只要把那些套话、空话加进去就行了。”“刘总,”一凡担心地说,“我怕这样写出来,你到总公司去过不了关。”“你以为他们是你的硕士导师?那些人,自己水平不怎么样,但又要显示水平高,就喜欢这种又臭又长——王大娘的裹脚布样的八股文章。这么多公司,拿去了还不是堆起来,也许看都不看。你就像我说的那样写就行了。”“好吧。”李一凡站了起来。“给你同学带东西吗?”刘枚指的是总公司办公室田主任的妹妹,她是一凡的大学同学。“啊。”李一凡顿了一下,“明天再说。”3 深夜求救恺撒厅里,一个硕大的圆桌居于中央,桌前已经坐了几个人。鲲鹏公司的老总庞赀在这里请客,除仲秋外,客人都到齐了。他和仲秋是“文革”结束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而且是同学加室友。他睡上铺,常使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下铺的仲秋怕他把床压坏了,就和他对调。庞赀个子大且胖,且音同字不同,于是,大家就叫他胖子,他也习以为常。除了在重要的场合,或者填档案、登记表之类,他才写上自己的大名,其余都以胖子自居。他俩都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毕业分配时,仲秋因在不少报刊上发表了作品,被报社点名要了去。胖子被分到一个大学生成群的国防厂当了车间考勤员兼宣传员,在仲秋的帮助下,他写的稿件上了党报,惊动了厂领导,才上调到了宣传部做专职通讯员。一篇《对资产经营责任制的思考》在《企业改革》杂志发表,又被当时的市计委主任佟福喜看中,把庞赀调到了计委研究室重点培养。但班子换届后,新来的主任把他晾到了一边,庞赀不得已下了海,搞了个鲲鹏公司。在佟福喜的顾问下,“鲲鹏”展翅飞翔,红红火火。当初庞赀曾说过见好就收,现在干到这个份儿上,却欲罢不能,上了瘾,一天不弄钱、不谈生意就不舒服,就睡不着觉。仲秋一进来,胖子急忙介绍:“这是晚报社会生活部的仲主任,我的大学同学。这位是,”他指着仲秋右边的一个老同志,“原市计委主任、我的老领导、老上级佟老。新任经委主任是他的外甥,是许书记从北京要来的,中科院的博士。”他指着仲秋左边的一个年轻人:“这是市委组织部宣教处的贺处长,是不久前我市在全国‘公选’中从外地选来的。他们那个县还不放他,北京一个国家机关也要他,最后,他选择了我们这里,是个大才子。最后这一位,”他拍着右边那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的肩,“是我的好朋友、中山区工商银行钟行长。这些年来,我的公司全靠他的鼎力支持。可以这样说,没有他做坚强后盾,就没有公司的今天。”一时间觥筹交错、酒话连绵,可仲秋的心思还没回来,只是机械地喝着吃着应付着。贺逸平搁下酒杯,搛了一个才上桌的青口,将里面的肉、豆豉和汁水吮吃完后,用餐巾纸抹了抹嘴唇,说:“我给你们说个顺口溜,说是北京那边流行过来的。”他故意停住了,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就一字一句地念:“省部级喝洋酒,得洋钞,抱洋妞;厅局级喝红酒,得红包,吻红唇;县处级喝黄酒,唱黄歌,看黄带;乡镇级喝白酒,写白字,打白条。”“你这和‘更喜小姐白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一样,老掉牙了。”钟行长抢白了一句。正在剥膏蟹大夹的佟福喜岔开了话题:“还是你们赶上了好时代,什么酒都能喝到。我们那个时候,就只有写白字,喝白酒了。”“不过,你们那时喝的酒不是一般的白酒呀!”胖子亲自给佟福喜的酒杯里斟上了酒,“老领导,你天天喝的不是茅台就是五粮液,连剑南春、竹叶青也很少喝。你老福分呀!”“我的一个中学同学的表哥才有福分。”贺逸平又抢着说,“一个农民,文化也不高,不安心务农,东滚西闯的。嘿!到头来,他混发了,在京城,还成了人模狗样的一个人物。出国、喝洋酒、泡洋妞,成了他的家常便饭。”“其实呀,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贺处长,”胖子接过话题,“你不该到这里来当什么处长,该到你老姐那去。京城那是一个什么世界呀?海阔任鱼跃,天空任鸟飞。两江呀,久了你就晓得厉害,还不如待在你那个县中强。”仲秋呷了一小口波尔多干红葡萄酒,品了一会儿后,说:“你也说得吓人了。他既然能够到这里来,今后,也可以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我说不来这里,直接去北京。卫姐说还是先来这里好,锻炼锻炼。”贺逸平喝了一口葡萄酒,又补了一句,“要不是丁书记追着要,我就不来了。就在那里教书,还要自由些。只要你教得好,不但学生听你的,学生家长也听你的,连校长也要听你的。机关呀,唉……”“机关算什么?只要外面有朋友就行了。我鲲鹏公司发展了,咱们就有福同享嘛。”胖子端起葡萄酒杯,说,“你们都是我公司的有功之臣。凡是有功的,今后都要安排去国外度假。佟老才去了一趟日本。”“我们部有个处长参加一个什么团,去了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那才提劲。”“贺处长,那算什么?小菜一碟。”胖子揿燃打火机,给旁边的钟行长点上中华牌香烟后,并不把自己叼着的香烟点上,拿着打火机在手中玩着,“只要你把我的事情当成你自己的事情办,那时,不是去‘新马泰’,而是去欧洲,去意大利、法国、德国、荷兰、比利时,去布鲁塞尔,去阿姆斯特丹;去开开眼界,看看真正的人类文明,看看真正的艺术……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潇洒走一回。”“这……”“这什么?只要你给老姐一说,还办不到?又不影响她的效益。我保证比金石上交得多。我又不全要,一个一半嘛。”仲秋听出来点门道了。那金石公司经营的一部分商品是国家垄断性的,现在胖子要横刀夺爱,从上面砍一块过来。看来,这新处长的老姐在北京有能耐。不过,就是上面通了,市里还有一关呀!他刚想到这里,钟行长紧吸了两口中华,吐出一串烟圈,冒出一句:“人家金石那一块肥肉吃了好多年了,在市里已成定论,你拿得过来?”“谋事在天,成事在人嘛!”佟福喜品了口洋酒后说。“什么叫改革?改革就是要把定论改一改。市场经济嘛,能者上,哪里有一家独占垄断的道理?我经营,我给国家、给市里多做贡献,我不信有关领导不支持!”“我首先支持。你做大了,就该还我那四百万了。”“你呀,就像叫花子嫁女,开口闭口就是钱。”胖子给钟强斟了一杯“人头马”,“生意不做,你的钱再多还不是死钱?你还要再拉兄弟一把。你的钱不来,我的公司就活不了;你的钱来了,我的鲲鹏就展翅,就生钱。”“庞总,你那公司名称好,肯定要腾飞。鲲鹏,北溟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鹏……怒而飞,其翼、翼……”贺逸平想要显示一下,谁知记不起来了,赶紧打住,“这老子的东西,艰涩难记。”“不是老子,是庄子。”仲秋忍不住,纠正道,“《逍遥游》里的句子。”说话间,饭店的朱经理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手里提着一包东西。他双手抱拳,大声说:“对不起,庞总,我来晚了,向你们赔罪。”他向佟福喜走过去,讨好道:“佟主任,好久不见,你老身体越来越好了!”他见佟福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解释道:“我是通联公司的朱誉群。当初,我没少来找你,你给我们公司的帮助三两句话说不完。”佟福喜用手挠了挠头发,沉思了一会儿,说:“啊,我知道。你是朱经理、朱书记。你是个大名人呀!那事……没啥了哈?”他见朱誉群脸上略显不快,马上刹住了话题。“我早就从公司退休了,人大代表也没当了,到庞总这里来打工了。”“我知道、知道。那……”“那些年,那女人还在到处咬人,但人家公检法铁定了的,翻得了?”朱誉群朝窗外瞟了一眼,“落得擦皮鞋,活该!”朱誉群朱经理……啊!像忽地推开了紧闭的铁窗,仲秋突然间豁然开朗了,原来是他!刚才擦皮鞋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夜的纱幕从九天开始慢慢垂下,桉树前的路灯已发出了昏黄的光。一个小个子女人背靠桉树坐着,正在给坐在藤椅上的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擦运动鞋。女孩儿靠着藤椅,修长的左脚放在擦鞋凳上,任那擦鞋女人在她白色的阿迪达斯运动鞋上劳作,自己则悠闲自得地看着日本卡通。这是一幅多么好的图画呀!要是法国大画家米勒、塞尚在此,就会画出传世名画……可是,从儿时起,直到他大学毕业,这幅图不是供人欣赏、阅读和效法的传世名画,而是供工人、农民批判资产阶级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剥削人民的绝好教材。在教科书上、在课堂里、在大小会中间,仲秋已经听了不下千百遍。擦皮鞋这个行业是和旧中国一起被埋葬的,现在,它不仅堂而皇之地出现,而且市长还亲自发给擦皮鞋工具,尊称为下岗职工的“第二次就业”,是一项光荣的工作。在闹市区由有关部门规划的一个皮鞋摊前挂着两幅白地红字的标语:“擦皮鞋是为人民服务”“擦得越多越光荣”……如果每个人自己脚上的皮鞋都不去让人家擦,那么,他们又将面临第二次下岗,因此,又一条人性化的标语出来了:“请向下岗职工献一分爱心,伸出你的双脚!”晚报还专门做过报道。“同志,坐。”女人的话打断了仲秋的胡思乱想。那女孩儿已经站起来要走了,仲秋坐到了藤椅上。女人用左手拍了拍他的左脚,示意他将左脚搁到擦鞋凳上。他照办了。女人麻利地干开了,她先用刷子在一个小塑料水桶里蘸上水,将鞋边的污泥清洗干净,再用湿抹布擦去皮鞋上的灰尘,然后拍拍他的右脚。他懂了,赶紧取下左脚,搁上右脚。女人边擦边说:“你这是双好皮鞋,但是没有保护好,可惜了。”“怎么保护?”仲秋随口问道。“和人一样,也要保养。要勤擦拭,勤上油,不要伤得太厉害了才保养。”“有时太忙,就顾不过来。”“是,你们成天东奔西跑的。”女人放下抹布,拿过铁皮鞋油盒,用一把小刷子在里面搅起鞋油,刷在皮鞋上,“不过,再忙,擦皮鞋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未必一天到黑都在采访、写稿。”仲秋大为吃惊,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是记者呢?记者又没有统一的制服,又没有贴标签。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采访、写稿?”“你是记者呀。”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仲秋借着已经明亮了的水银灯光看清楚了她的脸:额上布满了一道道皱纹,双颊凹陷,双唇干裂,小巧的鼻子不知是因为身体瘦还是怎么的,鼻翼薄如蝉翼,可以透过灯光;唯一有神的是那一对眼睛,大而亮,眉毛长而黑,两个眼角牵出一条条纹路。“你认识我?”女人点了点头,用力地擦着皮鞋。“在你家门口。”女人越说越玄乎了,“我还去报社找过你。”她是谁?仲秋打开记忆的仓库,努力地搜索着这些年来经历的人和事,想从中找出和面前的这个女人相关的蛛丝马迹。没有一点印象。更怪的是,她说还到过他的家门口。仲秋再一次低头看了她一眼,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许,这些年来自己接触的人太多,或者在一些场合见过自己的人太多,你不认识别人,可别人却认识你。女人抬起头,张开大眼,望着仲秋:“你不是仲秋仲记者吗?”仲秋心里一怔:这眼睛、这眼神——哀怨中夹着期盼。见过,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要让逝去的与她有关的情景原景原音重现。“是。”女人的声音打破了仲秋欲创造的沉默,他对着她用力地点了下头:“你?”“我叫许琼,十二年前,我来……”“你不用说了,我想起来了……”仲秋突然像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味儿,声音好像也苍老了,“对不起……”“我朋友开了个世界名品店,我让朱经理去拿了点来给大家做纪念。是正宗的华伦天奴领带和都彭皮带。”胖子的话把仲秋从许琼那边拉了回来。钟行长接过小姐给他的礼品,抬起左手看了一眼镀金的“欧米茄”,说:“我真的该走了。各位,不好意思。”胖子送钟行长回来,仲秋站了起来:“我也告辞了,还有个稿子要弄。”“我说,你们都不要走,下面我还安排有节目哟。大主任,你明天再整那稿子嘛。我专门约你来,就是让你去桑拿一下,平时大家都忙。”“明天一早必须交稿。”仲秋扫了一眼佟主任和贺处长,“他们去,我下回去,好不好?”走出帝王饭店,轻柔的夜风扑面而来,仲秋感到神清气爽。夜的大氅四面合围,要罩严这座城市。屋内的灯、屋外的灯、人行道上的水银灯、大幅广告牌上的霓虹灯、商店门前的满天星、奔驰的汽车上的大灯小灯,组成了千把刀、万把剑,一起向夜开战,要撕破那大氅,要刺破那黑夜。公路上还有车来车往,店门前还停着一辆辆高档的黑色、白色、灰色、蓝色的轿车,一辆挂黑牌照的加长林肯鹤立鸡群,一辆挂军牌照的奔驰车紧挨着它。再远点,就是静静地立着的桉树、柳树和小叶榕。只有交错的灯光使夜显得热烈、奔放、纵情。他骑上羚羊摩托车,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擦皮鞋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那擦皮鞋的女人——许琼已经走了。夜色多么好,一个安宁、祥和、甜蜜的夜!他真想像浮士德博士那样高声叫道:“多美啊,你留住!”夜静静的,小风仍在轻轻地吹。突然,从左边黑黝黝的香樟树林中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凄厉呼声:“救命啊,救命……”仲秋猛地调转车头,朝发声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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