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
秩序四千年:人类如何运用法律缔造文明(世界重归混乱,文明岌岌可危,法律与秩序是我们仅有的武器。穿越时间,鸟瞰全球,一部波澜壮阔的人类文明史)
》
售價:HK$
154.6
《
民法典1000问
》
售價:HK$
99.7
《
国术健身 易筋经
》
售價:HK$
33.4
《
古罗马800年
》
售價:HK$
188.2
《
写出心灵深处的故事:踏上疗愈之旅(修订版)(创意写作书系)
》
售價:HK$
66.1
《
控制权视角下的家族企业管理与传承
》
售價:HK$
87.4
《
冯友兰和青年谈心系列
》
售價:HK$
167.3
《
利他主义的生意:偏爱“非理性”的市场(英国《金融时报》推荐读物!)
》
售價:HK$
77.3
|
編輯推薦: |
新疆秘史、兵团往事
一部保卫新疆的备忘录
一部稳定新疆的羊皮书
|
內容簡介: |
打到新疆去,解放全中国!
打到新疆去,发给你老婆!
1949年,一支部队喊着高昂而奇怪的口号,带着渴望与激情,徒步向新疆进发。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队伍,前身是当年名噪一时的三五九旅。可是,没有人烟,没有绿树,也没有白色的水井面对茫茫戈壁,这支平均年龄在38岁以上,95%都是光棍的部队要扎根新疆,屯垦戍边。没有水是不行的,没有女人是不行的,女人和水成了这支部队当年急需的给养。几十年后,沙漠成了绿洲,荒原成了良田,一支十万人的部队衍变成百万之众。
如今,一个老兵团娓娓道来,向我们讲述人与自然,男人和女人,汉人和少数民族,在荒漠深处匪夷所思的非凡经历;爱与恨,生与死,歌与哭,青春与激情,在那遥远的地方搬演了一部惊天动地的大戏。
|
關於作者: |
张者,本名张波,男,新疆兵团人的后代,曾就读于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北京大学法律系,获法律学硕士学位。曾任律师、记者。先后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花城》等文学刊物发表作品,作品被各种选刊多次转载。出版长篇小说《桃李》,《桃花》,《零炮楼》,中篇小说集《朝着鲜花去》,《或者张者》,文化散文集《文化自白书》,经济学访谈录《谏言》等。曾被媒体评为最具潜质的青年作家,曾获得第二、第三届重庆文学奖,第四届重庆文艺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签约作家。
|
內容試閱:
|
第一章 枯死的胡杨林
一
你还记得那遥远的胡杨林吗?就是那枯死的胡杨林呀!那沙漠边缘的林带不知死去了多久,树叶早已飘零,树枝也被大风捋去,只剩下干枯的树身。树死了,却不甘心,还站着。站着死其实就是另外一种生呀,那些树便幻化成另一种生灵活着:有的像秃鹰,有的像苍狼,有的像独臂大侠,有的像长发美女;有的在歌唱,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沉思,有的在眺望...
它们集体耸立在那里,一边阻挡着塔克拉玛干的风沙,一边向远处已经改道的河流呐喊。那是一种寂静的呐喊,却又惊天动地。听人说,胡杨树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枯。难道它们真的在那里站立了千年?当我们发现它时,它们已经站成了雕像。
那些雕像让人害怕,牛见了会摇头,马见了会惊慌。
不过,我们不怕,我们当年发现它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因为这毕竟是我们在新疆见过的最大的一片树林,虽然是一片死树林,可是我们却看到了生机。
我们是随着一支部队去新疆的,那是一支很著名的部队,抗战时在南泥湾开荒种地出了名,叫三五九旅。我和你爹就是随着这支部队走路到新疆的。开始,我们也坐汽车,高兴呀,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坐呢,整个车队有一百多辆汽车,每个车顶上都架着机枪,插着红旗。车队出发时那真是红旗招展,军歌嘹亮,浩浩荡荡的。我们连在车队中间,往前看望不到头,往后瞧看不到尾,上百辆汽车开进时是相当壮观的。当然,也喊口号:打到新疆去,解放全中国!
可是,走了几天,大家情绪一落千丈,再也高兴不起来了。那时的西北全是土路,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路,西北又干旱少雨,路被上百辆汽车一轧,虚土足有一尺,汽车驰过,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就像一条灰茫茫的巨龙。好家伙,那巨龙绵延十几里,飞沙走石,势不可挡的,像刮起的沙尘暴。大白天汽车要开着灯才能看清路,我们坐在车上被灰尘完全裹住了,挣不开眼,喘不过气,只能隐约看到后面的车灯像萤火虫似得亮着。那灰尘呛得人呀不敢张嘴说话,不能张嘴呼吸,闻到的全是土腥味,一抠鼻子就是一砣泥。我们好多人第一次坐汽车还晕车,再加上弥天的灰尘,有的人吐得一塌糊涂。 还有,就是不能随便停车撒尿,只能站在车上往外尿,你会看到尿出的都是混浊的泥水,本来那家伙是身上唯一干净的地方,顺间就变成了一条泥鳅。
就这样坐了几天汽车,大家基本要疯了,喊着下车走路,这车不是人坐的。问到新疆还有多远,这灰龙还要折磨我们多久?。回答说坐汽车要走一个多月,走路那就说不清,好几千里呢。有人说几千里有什么了不起,长征两万五千里也走过去了,南征北返我们也走了一万五千里,大小战斗不下百次,单纯的行军那还不像散步一样。这汽车不坐了,我们走路,我们走路。当时,我和你爹在一个连,我是指导员,你爹是连长。我们商量了一下,认为走路比坐汽车舒服,走累了可以随时休息,身上还暖和,一路上还可以看看风景,干干净净,自由自在,关键是,还可以随地大小便,这很重要。坐汽车太难受,不但吃灰,还冷,两只脚长期不活动,早就冻僵了。我们向上级反映,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进军新疆运输困难,我们愿意把汽车省下来用在革命最需要的地方,我们可以步行进军新疆。
当时,我们坐的汽车大都是道奇牌,这些汽车是抗战时援华的汽车,是我们从国民党军队手里缴获的,车都老掉牙了,经常抛锚,一抛锚我们还要下车推,一天要推好几次,加上路太差,一天下来也就走一百多里,这和我们走路差不多。我们向上级反映,保证不耽搁行军时间,按时到达目的地。我们的要求立刻就得到了上级的批准。
上级还通报嘉奖了我们连,通报说:一营26连在指导员马长路和连长胡一桂同志的率领下,发扬了我军不怕疲劳,不怕牺牲的优良传统,主动提出步行进军新疆,经上级研究决定同意一营26连步行进军新疆,并给予一营26连通报表扬一次。
我们这样一带头,其他连队也坐不住了,纷纷要求下车步行,后来全团都下车步行了,再后来全师的大部分都下车步行了。这样,进军新疆的十万大军中,有一半以上都是步行开进新疆的。特别是我们这支部队,走的路最远,我们走了几个月的时间,从49年的10月一直走到50年的元月,从甘肃的酒泉出发,最后一直走到了新疆的南疆重镇阿克苏,一部分部队又穿越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到达了和田。
开始步行后,我们再也没有坐过车。跳下汽车后,士气十分高涨,部队喊着口号,打着红旗,唱着战歌向西北开进。我们还以为终于自由了,不用吃灰了,还能观赏西部风光,没想到越走越荒凉,全是戈壁滩。戈壁滩路难行,特别费鞋,鞋不知道磨破了几双,脚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水炮。后来,部队走不动了,首长就鼓励我们说:走呀,新疆是瓜果之乡,牛奶当水喝,葡萄当饭吃。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部队首长还说:走吧,维吾尔姑娘正捧着葡萄等着我们呢;哈萨克少女正端着奶茶盼着我们呢!
到最后我们的口号就成了:打到新疆去,发给你老婆!
哈哈――这有点开玩笑,不过这都是真的。这口号管用,它鼓励着我们走完了最后几百公里。我们到达新疆时,新疆已经和平解放。我们进军新疆的有十万大军,改编的国民党军有十万人,加起来我们有二十万人。我们都是老兵,没有不想女人的。新疆解放了,要我们扎根边疆,屯垦戍边。屯垦戍边没有耕地不行,扎根边疆没有女人不行。女人就是男人的耕地呀,我们要在那土地上播种,要生产后代,我们要老婆。
打到新疆去,发给你老婆,言外之意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这和你们现在唱得流行歌一个意思。你们把遥远变成了浪漫的歌唱,我们却把那遥远一步一步度量,只是那遥远的行程太遥远,一点也不浪漫。在我的记忆中遥远不仅仅是一种距离,还是一种重量,那重量就是两条腿像灌了铅,重的让你迈不开步。当年,我和你爹去新疆就是这种感觉,我们硬是一步一步走的,走不动也得走,你要想活命就必须走,四处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只有一条路,只有一个方向,向西、再向西
二
在那遥远的地方还真有好姑娘,我们都见到了。见到那遥远的姑娘时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天下午,天蓝得一丝不挂,太阳像老牛车的轮子正缓慢地向西滚动。我们已经走的太久了,越走越荒凉,走到后来腿都麻木了,人也麻木了,部队的行进速度极为缓慢。
一阵小风过后,我们闻到空气里有一种又涩又甜的味道,这种味道既熟悉又陌生,那味道像蒿草的味道又像苦楝树的味道。在戈壁滩上走了几个月,我们闻到的都是鹅卵石被太阳暴晒下发出的铁腥味,呼吸的都是干燥闷人的漠风。蒿草的味道只有我老家重庆才有,那是充满生机的味道。
大家都吸着鼻子四处张望,我们看到远处还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和沙包,那沙包如连绵起伏的海潮,波涛汹涌。不过,在那沙包的更远处已经有了色彩,是淡红色的,像一层红雾。走近了,我们发现那是植物,一片一片的,绿色的叶子,红色的碎花,那植物一束一束的,随风摇曳,显得十分飘逸,给荒原增添了亮色。有人说那是红高粱,还说:新疆的高粱长得怪,一窝一窝的长在沙包上。
说这话的是葛国胜,就是葛大皮鞋。葛大皮鞋你知道吧,他是国军投降过来的,是个老兵痞,他是你爹的俘虏,你爹在战壕里让他缴枪,他把枪一扔却举起了一双皮鞋,喊别开枪,别开枪,我过去打日本鬼子有功,以鞋为证,这鞋就是打鬼子缴获的。他参加解放军后经常拿那双皮鞋说事,有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葛大皮鞋。葛大皮鞋把那长在沙包上开着粉红色花的植物当成了红高粱,这被秦安疆嘲笑了好一阵。
秦安疆说:那不是红高粱,那是红柳。秦安疆一说话大家都不敢吭声了,秦安疆是个大学生,知识分子,这在那个时候不得了,不过,他也是俘虏。
大家都去看那红柳花,突然在那红柳丛中开放出了一朵更大的花,那花朵红极一时,在茫茫荒原上显得极为夸张。从远处看,在蓝天和瀚海间那花朵又像正燃烧的火炬。那当然不是什么花也不是火炬,那是一位牧羊姑娘,那红色是一位维吾尔姑娘头上的红沙巾。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好姑娘,出现了。
当时,那红色便成了我们这支队伍的目标。在我们队伍的最前头正飘扬着一面红旗,两种红色在大漠中相遇,就像遇到了知己。这样,两种红色都停了下来,开始互相观望。只不过我们是用望远镜,而对方是用肉眼,对方也不知道我们能通过望远镜一下把她拉到眼前,所以,她并没有像遇到陌生人那样用红纱巾去遮挡自己的脸,而是放肆地仰起美丽的脸蛋向飘扬的红旗张望。她的这个动作使整个队伍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因为当时端起望远镜的不只是一个人,在队伍中凡是连级以上的都端着望远镜在望,没有望远镜的士兵也手搭凉棚,迷逢着眼向着那荒原中突然出现的红色。
部队已行走的太久了,一路上人烟稀少,鸟无踪迹,没有敌人,没有战斗,只有荒原做伴。队伍好像行进在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野上,实在是太沉闷了。当发现那远处的红色之时,大家激动的心情是无法言表的。
我当时和你爹在一起行军,我们又是先头部队。我们放下望远镜互相望望,觉得挺邪门的,一位美貌绝伦的少女头裹红色的沙巾,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放牧,真有点神秘莫测。你爹说,会不会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我说这不是楼,这是人。你爹说海市蜃楼里也住人呀。
海市蜃楼?打一枪试试。
提这个馊主意的是你爹,而执行这个馊主意的是我。我对着那远方的红色叭地就是一枪,枪声在空旷而寂静的荒原上显得格外响亮。枪声过后那红色突然就不见了。你爹说,这肯定不是海市蜃楼,海市蜃楼不怕枪声,这肯定是一个头戴红纱巾的姑娘。我说,坏了,会不会打中了?你爹笑笑说,你以为你是神枪手呀,就是神枪手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打中,别说驳壳枪,三八大盖子也不中。我和你爹正说着话,团长的通讯员骑着马过来了,通讯员问什么情况,谁在打枪?我说前面发现了一位头戴红色纱巾的姑娘?通讯员说,你们说什么胡话,大白天做梦想姑娘,在这荒原上哪来的姑娘?除非是妖精。
我们说不知道是人还是妖魔鬼怪,就打了一枪,那姑娘就不见了。通讯员听我们这样说掉转马头就跑了,不久我们就听到了停止前进的军号声。部队停下来后,团长随着通讯员骑着马就过来了。团长听了我们汇报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让我和你爹带领一个排搜索前进。团长说接到了上级的指示,新疆最大的土匪乌斯曼被打散了,可能会有游兵散勇到南疆来活动,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准备剿匪,你们刚才说的一位头戴红纱巾的牧羊姑娘十分可疑,很可能是来侦察情况的土匪。
我和你爹一听有土匪就激动了。我们不怕土匪,我们怕走路,有仗打,我们立刻兴奋了起来。你想呀,走了几个月,连个人都没有,别说敌人了,闷死了。你爹说只要有人就中,有人总比没人好,管他是不是敌人。我和你爹带领一个排呈扇形向出现过姑娘的沙包奔去。
团长让部队原地待命,团长说,如果前方真有牧羊姑娘出现,说明此处适合生存,我们就可以就地安营扎寨了,不走了。
我们冲上沙包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不过在沙包上确实有脚印,这说明我们看到的牧羊姑娘确实是存在的。我们极目远望,在落日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荒原上无河流,无村庄,有的是被洪水冲击过的沟壑,有的是牧羊人留下的羊肠小道,那小道蜿蜒曲折,消失在荒原尽头。牧羊姑娘和她的羊群都消失在沙包之中了,所有的沙包上都生满了红柳,开粉红色的小花。红柳开花一片一片的,就像一层红雾。
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小山包,它高出所有的沙包,应该是这一带的至高点。我对你爹说,如果部队在这一带驻扎,应该占领这个制高点,土匪来了我们占据有利地形,也不怕了。你爹点了点头派葛大皮鞋去向团长报告,我们开始向那个山坡进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