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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三月残花落更开

書城自編碼: 2854600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情感
作者: 龚翰熊
國際書號(ISBN): 9787220098048
出版社: 四川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6-07-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424/46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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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三月残花落更开》这部小说,描写了上世纪50年代以赵翔为代表的一群大学生的经历。小说中的许多人物经作者的艺术虚构,一代青年学生的经历写得十分真实感人。而更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并没有满足于对这群学生人生历程的表面铺陈,而是将笔触深入到人物的灵魂深处,探索、挖掘了苦难中人的内心世界,表现了他们没有被苦难所磨灭的灵魂的高贵和善良。
內容簡介:
《三月残花落更开》这部小说,描写了上世纪50年代以赵翔为代表的一群大学生的经历。小说中的许多人物经作者的艺术虚构,一代青年学生的经历写得十分真实感人。而更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并没有满足于对这群学生人生历程的表面铺陈,而是将笔触深入到人物的灵魂深处,探索、挖掘了苦难中人的内心世界,表现了他们没有被苦难所磨灭的灵魂的高贵和善良。
關於作者:
龚翰熊,1938年生,原籍四川江津(今属重庆)。1959年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四川大学中文系教授。出版有学术专著《现代西方文学思潮》《西方小说艺术》《欧洲小说史》(主编)、《20世纪西方文学思潮》、《西方文学研究》(二十世纪中国人文科学学术研究史丛书之一)和《文学智慧走近西方小说》。国务院特殊津贴获得者。退休前曾任四川大学中文系系主任、中国外国文学学会理事、四川省外国文学学会会长。
內容試閱
第一卷 1 那是1955年的9月中旬,赵翔背着、提着行李在长江北岸的江津火车站挤上火车。这是一次不平常的旅行,三天前他收到期待中的四川大学新生录取通知书,现在他登上火车奔向大学生活,奔向未来。 看到黑压压的旅客早已把车厢挤得满满的,还有人站在过道里。他的目光四处搜寻一通,终于发现有个座位上只放了个小提包,没人坐。他走过去问坐在一旁的年轻人: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年轻人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不回答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赵翔的话。但坐在对面的一个女孩却出声说: 没人。你坐吧。 她的声音很甜美。赵翔转向她笑了笑,说声谢谢。坐在对面的年轻人满不高兴地瞪了女孩一眼,慢吞吞地把自己用来占着空位的小提包挪开,一脸的不情愿。等赵翔把行李放好后坐下来,才注意到那个温婉秀丽的少女约十六七岁,捧着一本展开的书,皮肤白净,特别引人注意的是长长的睫毛下面闪着一对和别人不一样的眼睛;她打扮得很得体:乌亮的头发梳着小辫,裙子是黑色的,白底现绿色条纹的衬衣外罩着鹅黄色的薄毛衣,把她上身优美的曲线展示得恰到好处。 她用探询的眼光看了赵翔一眼,问:到成都吗? 是。他感谢地点点头。 上学吧? 是的。 女孩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她的书。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火车站,不断有旅客上上下下,车厢里的情景在不断地变化。在资阳站,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小伙子下车了,把座位空了出来。一个刚上车的年轻的农妇没有见到,还在四处找座位。她吃力地提着一大包东西,背上的背篼里还晃动着一个一两岁的小男孩。赵翔忙招呼她过来坐下,还帮着她卸下背篼,对面那个看书的女孩立即起身把小男孩从背篼里抱出来,还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蛋。那个农妇忙接过孩子,连声称谢: 难为四川话,谢谢。叔叔孃孃四川话,阿姨。。他一身兮脏,把你们的衣服弄脏了。 那个小男孩不哭也不笑,莫名其妙地转着小脑袋东看西瞧,脸蛋胖乎乎,红彤彤的,模样有趣极了。看书的女孩笑着从身边的小包里取出几颗糖,把其中的一颗剥去糖纸放到小男孩口边: 糖糖,要不要?她逗弄着问他。小男孩高兴地叫着,似乎懂得她的话,张大了嘴把糖一口含到口里。女孩反被他逗笑了,她又摸了一下他的小脸蛋,把手里其余的糖递给他妈妈。 小男孩高兴得向她舞着自己的小手。 他妈妈不好意思地接过糖,动情地瞪了小男孩一眼。就是好吃!又不会给孃孃道谢。 她只坐了两站就在一个小站下了车,下车前又不住地向看书的女孩和赵翔道谢。 车刚开过龙潭寺,一些急性子的旅客就站起身收拾自己的行李,车厢里忙乱起来。对面的女孩也收起自己的书,把它放进随身的旅行袋。这时赵翔看到了书的封面,是英国女作家伏尼契的《牛虻》。这部小说赵翔读过两遍,熟悉它就像熟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卓娅和舒拉姐弟是苏联卫国战争中的英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的作者是卓娅和舒拉的母亲。这本书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样,是20世纪50年代中国青年的案头书。等一样。又过了一会儿,车速越来越慢,火车缓缓开进了成都站,最后喘了口大气停下了。站上灯火辉煌,旅客们纷纷往车门拥去。赵翔主动帮对面的女孩把行李从架上一一取下,然后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这时站台上有一个四处观望的中年人已经发现她,向她举着自己的手。她忙着招呼,和走到车窗下的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从窗口把行李传递给他。赵翔对她轻声说了再见,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就提上行李匆匆下车出站。 很快,他和后出站的那位姑娘各自淹没在旅客的洪流中 刚走出站口,一阵惬意的清凉就扑面而来,旅途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他兴奋地打量着四周。不知何故,他没在火车站出口处见到他期待的新生接待站、横招。踌躇了一会儿,他只好背上背包,提上旅行袋随着人流往前走,并透过橙色的灯光不住往四处搜寻,仍然没见到他想象中的四川大学迎接新生的校车。也许,因为天色已晚。他想。幸好,他事前已经向人打听过如何从成都火车站乘公共汽车去川大。大约花了四五十分钟,转了两次车,穿过行人渐少的市区,他终于到了锦江边上的川大校门。和他的想象完全不同,没有人进出,安静得不可思议,这令赵翔感到几分不安。校门口的灯光下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门卫,他们老远就用警惕的眼光盯着他了,好像他有什么地方可疑。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显得不对劲,但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过去;等他刚一走近,门卫中的一个就走过来盘问。看过他的录取通知书,又看看他随身的行李,那人变得和气了一些,还把他领进门,指着路前方右侧不远处一座闪着灯光的平房,说那是蚕桑馆,中文系新生接待站就设在那里。按惯例,他们本应在9月初入学报到,但因为学校正在开展肃反运动,新生入学报到的时间就相应推迟了。 走近一看,蚕桑馆是一座青砖青瓦的老式平房,室内室外都没有什么可以和蚕桑二字联系起来。可能是旧名吧。赵翔想。门口的路边停有三辆架架车,显然是搬运新生行李用的。他刚一出现在门口,就有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几盏冷色的日光灯下,接待站的人正在忙碌,一看他们的年龄举止就可认定他们是本系的老同学。几个新生在忙着办理报到手续,手续很简单,就是取出录取通知书,让接待人员和新生名单核对,填写一个内容不多的简表,也不用缴费什么的,赵翔很快就办理完了。这时,有个戴眼镜、长得胖胖的老同学一边走过来招呼他,一边帮着他把行李搁在门口的架架车上。几个在他之前已经办完报到手续的同学已经把他们的行李堆上车,站在一边等他。 走吧,送你们去住的地方。他说,话不多,但很友好。他把着车杠,几个互不相识的同学在两边簇拥着,穿过灯光昏暗的林荫道,绕过一大片似乎覆满荷叶的水池,把车拉向校园深处。 2 可能是处在肃反运动期间吧,校园里很少见人走动。有几次,他们看到有持手电筒的人在巡逻,他们不时照射、查看四周,连道路两边的树丛也不放过。同学们不安地把说话声放得很低,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压抑;后来,还是拉车的老同学的话让大家紧绷的心慢慢松弛过来。他自我介绍说他姓汪,叫汪海涛,是二年级的。他随意向新同学们介绍走过的地方,又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叫新绿杨村,那是刚完工不久的教师宿舍区,教师还没入住。本来,运动还没有结束,毕业班没离校,学生宿舍腾不出来,但你们入校不能再推迟了,学校只好把你们安排在那里暂住几周,等毕业生离校后再搬往学生宿舍。你们运气好,一入学就享受教师待遇,还是新房子。他的话改变了先前的气氛,把大家逗笑了。他又谈起中文系的一些情况,最后,颇为自豪地提到系里的一些名声远播的教授,说到他们,他更是谈笑风生。 胡文端教授还好吗?赵翔问。 汪海涛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 赵翔又重复了一遍:胡文端教授,教现代文学的 你认识他?赵翔感觉到汪海涛异样的眼光落到自己脸上。 还不认识。我几年前读过他写的一些诗,高二时又读到他新出版的评论集,很受启发,就给他写了一封信 哦 他就住在学校里吧?过些时候,我想去拜访他。 他们正好走到了一盏路灯下,借着暗淡的灯光,赵翔看清了汪海涛惊诧不安的眼睛。 哦你以后再说吧。 汪海涛的暧昧、含糊,令赵翔困惑不解,他还想发问,但这时他们已经到了一片全是青砖砌成的宿舍区,汪海涛说这就是新绿杨村。他们到了一栋四层楼的楼下,见楼上多数房间都亮着灯,有歌声,还有二胡声、手风琴声。汪海涛放下架架车,轻轻喘了口气,说:到了!你们住二楼二号。不是很方便,要睡地铺,暂时克服一下困难吧。那边就是男生宿舍。他指着西面的一片灯光,等运动结束以后,毕业生离校了,你们就可以搬过去。 他领着同学们将他们的行李往楼上搬。二楼两个套间的门都正开着,右边的套间是二室加一个三四平方米大的小屋子,已住满了先到的同学。他们有的躺在地铺上看书,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拉手风琴,刚才听到的琴声就是从那里传出的。左边的套间是三室一小厅,有一间已住了两个人,另两间还空着。 你们暂时住在这里,只要有空位就可以住,哪一间都行。汪海涛指了指他左边的套间说。 他们一再谢谢汪海涛,各自把行李搬进屋。没有床也没有任何家具,得打开自己的被盖卷席地而卧,行李也只能靠墙堆放在地上,这又是赵翔和其他同学没有料到的。但大家并不介意,他们还处在入学的兴奋中,这些小事不会使他们不快。 赵翔把行李搬进已有两个同学入住的那间十来平方米的屋子,有个同学刚拿着一个面盆、一条湿毛巾走进来,另一个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见他来了都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热情招呼他,还动手帮忙。蹲在地上的那个同学有一对男同学少有的大而明亮的眼睛,他向赵翔自我介绍说他叫李劲,是新都中学毕业的,下午刚入学;刚从盥洗间回来的那位叫伍昌华,年纪较大些,看来有二十好几了,上身还穿着半新旧的军装,他说他半年多前还在部队当文化教员。他的口音是北方话和川北方言的混合,有时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赵翔来自离重庆一百多里、长江南岸的江津。他从小就喜爱文学,母亲看到解放后一些作家批评家不断受到批判,反对他学文学,要他学理工科,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她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 三个年轻人很快就克服了初识的隔膜,热乎起来。赵翔发现李劲话不多,别人交谈时他总是静静地听着;而伍昌华则很健谈。当天晚上,他们从天南谈到海北,从自己谈到眼前这个川大,入睡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 虽然前一天劳累了一整天,又很晚才入睡,第二天赵翔还是像往常一样天没大亮就醒来了。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才悄悄起身,为了不弄出响声,脸也不洗就踮着脚轻轻下了楼。他要看看早上的校园。 他刚走下楼就迎上一股凉风,残存的一点睡意顿时被驱赶得无踪无影。启眼一望,东边暗灰色的天空边沿已经泛出了一片清冷的鱼肚白;道路两旁的路灯半明半暗,加上初秋淡淡的薄雾,四周的景象朦朦胧胧。此时的校园安静极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不一会,有几个人低声说着话从前面不远处走过,其中还有人不时用手电筒照射树丛、竹林、水沟、墙脚。他们走到了灯光下,赵翔看清楚他们都穿着这季节里御寒的风衣。他们一定和昨晚在路上见到的那些人一样,是巡夜的。看来整夜都有人在校园里巡逻。赵翔这才想起肃反运动还没结束。有那么多暗藏的敌人?形势这么严重?如果他们见到我这个时候一个人站在这里,会不会怀疑我图谋不轨?他想。他犹豫起来,想折回楼上。但他最终没有转身,仍站在原地浴着晨风。大约几分钟以后,他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了跑步声,由远及近,他还慢慢听到了与脚步合着节拍的粗短、急促的呼吸声。那一定是早早起床锻炼的人。是两个人,跑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脆,是向他这个方向跑来的。这么早就有人起床锻炼了。他想。这使他又一次兴奋起来。他想起刚刚告别的中学生活,那时,不论盛夏还是严冬,他总是在还没敲起床钟时就早早起床跑步;多数时候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有时也和别的同学在还没有人影的街道上跑,一跑就是几千米。他们的脚步声惊醒了睡眼蒙眬的街道,此时他在川大校园里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他们也这样换气,呼吸。这时,紧挨着,一前一后从北面跑来的两个人在他前面不远处拐了弯,再顺着新绿杨村前的林荫道向西面跑去,赵翔记得那正是昨晚汪海涛告诉他们的男生宿舍的方向。 他又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杂乱的跑步声,不再是一两个人。赵翔仔细记住自己所在的新绿杨村周边的建筑,想了想昨晚汪海涛是如何领他们走到这里来的,干脆跨出单元门往前走。 这时,赵翔见到天边那片鱼肚色已经漫开了,不知不觉中这个世界加快明亮起来。没等多久,这鱼肚色又神奇地变成了柠檬色,再变成玫瑰色,似乎在它的后面有人点燃了一个火球。玫瑰色展开了,仿佛是谁把这样的色彩泼往天穹的一角,它慢慢往四周浸开去。它越来越辉煌、耀眼。那是朝霞!离它不远处,不久前还一片黑沉沉而现在似乎透着蔚蓝色的天幕上,他看见浮现出一些云团,有乳白色的,有橙黄色的,像一个个岛屿、一片片海滩散布在浩瀚无涯的海洋中。一些云团在悄悄地变化,有的慢慢消失了,另一些在互相靠近,连成了一个更大的岛屿。这时,靠近天边的云团已经被映得绯红。太阳,它不像在熊熊燃烧,而是如此安详地从护拥着它的朝霞里慢慢探出头来,没多久,人们就看到了它的整个面容。它是这样清澈明净。它使人联想到的不是一整天炙热的煎熬,而是温馨,置身在暖融融的空气之中的惬意。 他发现校园里有好些小树林。在柔和透明的晨晖中,它们也快活起来,树枝脱去了一夜的困倦,轻轻地舒展着自己的臂膀。鸟儿叽叽喳喳的悦耳的声音就是从它们那里传过来的。他还看到了树林下黑油油的沃土。这时,湿漉漉的,先前在夜色中沉寂无语的草地也开始显现出它的勃勃生机。他能看到一些草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叶片欢快地轻舞着。赵翔呼吸到的空气清新得像是从草原上吹过来的;有时,轻风拂过,他居然还能嗅到似有若无的、只有在田野中才能呼吸到的泥土和庄稼的诱人的气息,这使他更加心旷神怡。 他这时才发现,在各条林荫道上已经满是跑步的人。人群中还有不少姑娘,她们的脸都是红红的,不知道她们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运动,或者是玫瑰色的晨光特别关爱她们。赵翔几乎不由自主跟在一群人后面奔跑,他成了这朝气蓬勃的队伍中的一员。不几分钟,两幢庞大的建筑出现在林荫道的一侧,都是大屋顶的三层建筑,两幢楼之间还亮出一片宽敞的草坪。跑步的男同学们在这里纷纷放慢了脚步,停下了;有的走到草坪上做另外的活动,有的走进建筑物。这时,赵翔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从他们暂住的新绿杨村前面,而是沿着另一条路,跑到了男生宿舍。以后我们会住在这里吧!他想。沿着宿舍旁的林荫道,赵翔又开始慢慢往前走,漫无目标地拐弯、向前他看到了一个网球场,显然是新建不久的,已经有人在打网球,看样子是老师。他发现它居然紧邻自己昨晚报到的蚕桑馆,也就是说,他现在又到了离大校门不远的地方。他看到校门像昨晚一样戒备森严,门卫见他靠近,立刻向他摇手,示意他不能走过来。他只好折转身,沿着一段被法国梧桐掩映着的林荫道,没多久就见到了昨晚走过的荷花池。虽然这时节荷花早已凋谢,但它仍然被满池繁茂的荷叶装点得一片碧绿。他绕池漫步了一周,最后在池边的一张石条椅上坐了下来。在不远处的另一张石条椅上有一个姑娘,她在读外语,不是英语,那一定是俄语吧,他想。他很快发现,整个荷花池四周的条椅上都有人在读外语。他觉得很奇妙:一边是还没结束的肃反运动,毕业生还不能离校,新入学的学生也不能外出,处处防范,戒备森严;一边是校园生活依旧如常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赵翔难以想象,这两者是怎么协调起来的。大学生活似乎复杂得叫这个昨天的中学生难以理解。 薄薄的雾气早已消失,掩映在茫茫绿色里的几幢古典风格的大楼清晰地显露出它们庞大的身躯。大屋顶的四角向着蓝天微微翘起,而承载着它们的是坚实、厚重的底座,使这些建筑图书馆、教学楼,显现出飞升与稳固的平衡。同样是古典风格,标示着物理馆化学馆字样的几座大楼也散布在这片小小水域的周围,在赵翔看来,它们超凡脱俗,象征着久远的传统和厚重的知识,面对它们,一种神圣感、敬畏感油然而生。 赵翔深深地吸着这清新醉人的空气,慢慢往回走,他整个身心都无比舒畅和振奋。他一时还无法想象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会有多少风,多少雨,但他相信,他们是朝霞,他们的未来是万里晴空;他们是棵棵小苗,而这里,正是培育他的沃土;即将开始的大学岁月一定会像这个玫瑰色的早晨。 第一卷 1 那是1955年的9月中旬,赵翔背着、提着行李在长江北岸的江津火车站挤上火车。这是一次不平常的旅行,三天前他收到期待中的四川大学新生录取通知书,现在他登上火车奔向大学生活,奔向未来。 看到黑压压的旅客早已把车厢挤得满满的,还有人站在过道里。他的目光四处搜寻一通,终于发现有个座位上只放了个小提包,没人坐。他走过去问坐在一旁的年轻人: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年轻人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不回答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赵翔的话。但坐在对面的一个女孩却出声说: 没人。你坐吧。 她的声音很甜美。赵翔转向她笑了笑,说声谢谢。坐在对面的年轻人满不高兴地瞪了女孩一眼,慢吞吞地把自己用来占着空位的小提包挪开,一脸的不情愿。等赵翔把行李放好后坐下来,才注意到那个温婉秀丽的少女约十六七岁,捧着一本展开的书,皮肤白净,特别引人注意的是长长的睫毛下面闪着一对和别人不一样的眼睛;她打扮得很得体:乌亮的头发梳着小辫,裙子是黑色的,白底现绿色条纹的衬衣外罩着鹅黄色的薄毛衣,把她上身优美的曲线展示得恰到好处。 她用探询的眼光看了赵翔一眼,问:到成都吗? 是。他感谢地点点头。 上学吧? 是的。 女孩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她的书。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火车站,不断有旅客上上下下,车厢里的情景在不断地变化。在资阳站,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小伙子下车了,把座位空了出来。一个刚上车的年轻的农妇没有见到,还在四处找座位。她吃力地提着一大包东西,背上的背篼里还晃动着一个一两岁的小男孩。赵翔忙招呼她过来坐下,还帮着她卸下背篼,对面那个看书的女孩立即起身把小男孩从背篼里抱出来,还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蛋。那个农妇忙接过孩子,连声称谢: 难为四川话,谢谢。叔叔孃孃四川话,阿姨。。他一身兮脏,把你们的衣服弄脏了。 那个小男孩不哭也不笑,莫名其妙地转着小脑袋东看西瞧,脸蛋胖乎乎,红彤彤的,模样有趣极了。看书的女孩笑着从身边的小包里取出几颗糖,把其中的一颗剥去糖纸放到小男孩口边: 糖糖,要不要?她逗弄着问他。小男孩高兴地叫着,似乎懂得她的话,张大了嘴把糖一口含到口里。女孩反被他逗笑了,她又摸了一下他的小脸蛋,把手里其余的糖递给他妈妈。 小男孩高兴得向她舞着自己的小手。 他妈妈不好意思地接过糖,动情地瞪了小男孩一眼。就是好吃!又不会给孃孃道谢。 她只坐了两站就在一个小站下了车,下车前又不住地向看书的女孩和赵翔道谢。 车刚开过龙潭寺,一些急性子的旅客就站起身收拾自己的行李,车厢里忙乱起来。对面的女孩也收起自己的书,把它放进随身的旅行袋。这时赵翔看到了书的封面,是英国女作家伏尼契的《牛虻》。这部小说赵翔读过两遍,熟悉它就像熟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卓娅和舒拉姐弟是苏联卫国战争中的英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的作者是卓娅和舒拉的母亲。这本书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样,是20世纪50年代中国青年的案头书。等一样。又过了一会儿,车速越来越慢,火车缓缓开进了成都站,最后喘了口大气停下了。站上灯火辉煌,旅客们纷纷往车门拥去。赵翔主动帮对面的女孩把行李从架上一一取下,然后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这时站台上有一个四处观望的中年人已经发现她,向她举着自己的手。她忙着招呼,和走到车窗下的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从窗口把行李传递给他。赵翔对她轻声说了再见,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就提上行李匆匆下车出站。 很快,他和后出站的那位姑娘各自淹没在旅客的洪流中 刚走出站口,一阵惬意的清凉就扑面而来,旅途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他兴奋地打量着四周。不知何故,他没在火车站出口处见到他期待的新生接待站、横招。踌躇了一会儿,他只好背上背包,提上旅行袋随着人流往前走,并透过橙色的灯光不住往四处搜寻,仍然没见到他想象中的四川大学迎接新生的校车。也许,因为天色已晚。他想。幸好,他事前已经向人打听过如何从成都火车站乘公共汽车去川大。大约花了四五十分钟,转了两次车,穿过行人渐少的市区,他终于到了锦江边上的川大校门。和他的想象完全不同,没有人进出,安静得不可思议,这令赵翔感到几分不安。校门口的灯光下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门卫,他们老远就用警惕的眼光盯着他了,好像他有什么地方可疑。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显得不对劲,但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过去;等他刚一走近,门卫中的一个就走过来盘问。看过他的录取通知书,又看看他随身的行李,那人变得和气了一些,还把他领进门,指着路前方右侧不远处一座闪着灯光的平房,说那是蚕桑馆,中文系新生接待站就设在那里。按惯例,他们本应在9月初入学报到,但因为学校正在开展肃反运动,新生入学报到的时间就相应推迟了。 走近一看,蚕桑馆是一座青砖青瓦的老式平房,室内室外都没有什么可以和蚕桑二字联系起来。可能是旧名吧。赵翔想。门口的路边停有三辆架架车,显然是搬运新生行李用的。他刚一出现在门口,就有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几盏冷色的日光灯下,接待站的人正在忙碌,一看他们的年龄举止就可认定他们是本系的老同学。几个新生在忙着办理报到手续,手续很简单,就是取出录取通知书,让接待人员和新生名单核对,填写一个内容不多的简表,也不用缴费什么的,赵翔很快就办理完了。这时,有个戴眼镜、长得胖胖的老同学一边走过来招呼他,一边帮着他把行李搁在门口的架架车上。几个在他之前已经办完报到手续的同学已经把他们的行李堆上车,站在一边等他。 走吧,送你们去住的地方。他说,话不多,但很友好。他把着车杠,几个互不相识的同学在两边簇拥着,穿过灯光昏暗的林荫道,绕过一大片似乎覆满荷叶的水池,把车拉向校园深处。 2 可能是处在肃反运动期间吧,校园里很少见人走动。有几次,他们看到有持手电筒的人在巡逻,他们不时照射、查看四周,连道路两边的树丛也不放过。同学们不安地把说话声放得很低,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压抑;后来,还是拉车的老同学的话让大家紧绷的心慢慢松弛过来。他自我介绍说他姓汪,叫汪海涛,是二年级的。他随意向新同学们介绍走过的地方,又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叫新绿杨村,那是刚完工不久的教师宿舍区,教师还没入住。本来,运动还没有结束,毕业班没离校,学生宿舍腾不出来,但你们入校不能再推迟了,学校只好把你们安排在那里暂住几周,等毕业生离校后再搬往学生宿舍。你们运气好,一入学就享受教师待遇,还是新房子。他的话改变了先前的气氛,把大家逗笑了。他又谈起中文系的一些情况,最后,颇为自豪地提到系里的一些名声远播的教授,说到他们,他更是谈笑风生。 胡文端教授还好吗?赵翔问。 汪海涛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 赵翔又重复了一遍:胡文端教授,教现代文学的 你认识他?赵翔感觉到汪海涛异样的眼光落到自己脸上。 还不认识。我几年前读过他写的一些诗,高二时又读到他新出版的评论集,很受启发,就给他写了一封信 哦 他就住在学校里吧?过些时候,我想去拜访他。 他们正好走到了一盏路灯下,借着暗淡的灯光,赵翔看清了汪海涛惊诧不安的眼睛。 哦你以后再说吧。 汪海涛的暧昧、含糊,令赵翔困惑不解,他还想发问,但这时他们已经到了一片全是青砖砌成的宿舍区,汪海涛说这就是新绿杨村。他们到了一栋四层楼的楼下,见楼上多数房间都亮着灯,有歌声,还有二胡声、手风琴声。汪海涛放下架架车,轻轻喘了口气,说:到了!你们住二楼二号。不是很方便,要睡地铺,暂时克服一下困难吧。那边就是男生宿舍。他指着西面的一片灯光,等运动结束以后,毕业生离校了,你们就可以搬过去。 他领着同学们将他们的行李往楼上搬。二楼两个套间的门都正开着,右边的套间是二室加一个三四平方米大的小屋子,已住满了先到的同学。他们有的躺在地铺上看书,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拉手风琴,刚才听到的琴声就是从那里传出的。左边的套间是三室一小厅,有一间已住了两个人,另两间还空着。 你们暂时住在这里,只要有空位就可以住,哪一间都行。汪海涛指了指他左边的套间说。 他们一再谢谢汪海涛,各自把行李搬进屋。没有床也没有任何家具,得打开自己的被盖卷席地而卧,行李也只能靠墙堆放在地上,这又是赵翔和其他同学没有料到的。但大家并不介意,他们还处在入学的兴奋中,这些小事不会使他们不快。 赵翔把行李搬进已有两个同学入住的那间十来平方米的屋子,有个同学刚拿着一个面盆、一条湿毛巾走进来,另一个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见他来了都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热情招呼他,还动手帮忙。蹲在地上的那个同学有一对男同学少有的大而明亮的眼睛,他向赵翔自我介绍说他叫李劲,是新都中学毕业的,下午刚入学;刚从盥洗间回来的那位叫伍昌华,年纪较大些,看来有二十好几了,上身还穿着半新旧的军装,他说他半年多前还在部队当文化教员。他的口音是北方话和川北方言的混合,有时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赵翔来自离重庆一百多里、长江南岸的江津。他从小就喜爱文学,母亲看到解放后一些作家批评家不断受到批判,反对他学文学,要他学理工科,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她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 三个年轻人很快就克服了初识的隔膜,热乎起来。赵翔发现李劲话不多,别人交谈时他总是静静地听着;而伍昌华则很健谈。当天晚上,他们从天南谈到海北,从自己谈到眼前这个川大,入睡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 虽然前一天劳累了一整天,又很晚才入睡,第二天赵翔还是像往常一样天没大亮就醒来了。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才悄悄起身,为了不弄出响声,脸也不洗就踮着脚轻轻下了楼。他要看看早上的校园。 他刚走下楼就迎上一股凉风,残存的一点睡意顿时被驱赶得无踪无影。启眼一望,东边暗灰色的天空边沿已经泛出了一片清冷的鱼肚白;道路两旁的路灯半明半暗,加上初秋淡淡的薄雾,四周的景象朦朦胧胧。此时的校园安静极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不一会,有几个人低声说着话从前面不远处走过,其中还有人不时用手电筒照射树丛、竹林、水沟、墙脚。他们走到了灯光下,赵翔看清楚他们都穿着这季节里御寒的风衣。他们一定和昨晚在路上见到的那些人一样,是巡夜的。看来整夜都有人在校园里巡逻。赵翔这才想起肃反运动还没结束。有那么多暗藏的敌人?形势这么严重?如果他们见到我这个时候一个人站在这里,会不会怀疑我图谋不轨?他想。他犹豫起来,想折回楼上。但他最终没有转身,仍站在原地浴着晨风。大约几分钟以后,他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了跑步声,由远及近,他还慢慢听到了与脚步合着节拍的粗短、急促的呼吸声。那一定是早早起床锻炼的人。是两个人,跑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脆,是向他这个方向跑来的。这么早就有人起床锻炼了。他想。这使他又一次兴奋起来。他想起刚刚告别的中学生活,那时,不论盛夏还是严冬,他总是在还没敲起床钟时就早早起床跑步;多数时候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有时也和别的同学在还没有人影的街道上跑,一跑就是几千米。他们的脚步声惊醒了睡眼蒙眬的街道,此时他在川大校园里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他们也这样换气,呼吸。这时,紧挨着,一前一后从北面跑来的两个人在他前面不远处拐了弯,再顺着新绿杨村前的林荫道向西面跑去,赵翔记得那正是昨晚汪海涛告诉他们的男生宿舍的方向。 他又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杂乱的跑步声,不再是一两个人。赵翔仔细记住自己所在的新绿杨村周边的建筑,想了想昨晚汪海涛是如何领他们走到这里来的,干脆跨出单元门往前走。 这时,赵翔见到天边那片鱼肚色已经漫开了,不知不觉中这个世界加快明亮起来。没等多久,这鱼肚色又神奇地变成了柠檬色,再变成玫瑰色,似乎在它的后面有人点燃了一个火球。玫瑰色展开了,仿佛是谁把这样的色彩泼往天穹的一角,它慢慢往四周浸开去。它越来越辉煌、耀眼。那是朝霞!离它不远处,不久前还一片黑沉沉而现在似乎透着蔚蓝色的天幕上,他看见浮现出一些云团,有乳白色的,有橙黄色的,像一个个岛屿、一片片海滩散布在浩瀚无涯的海洋中。一些云团在悄悄地变化,有的慢慢消失了,另一些在互相靠近,连成了一个更大的岛屿。这时,靠近天边的云团已经被映得绯红。太阳,它不像在熊熊燃烧,而是如此安详地从护拥着它的朝霞里慢慢探出头来,没多久,人们就看到了它的整个面容。它是这样清澈明净。它使人联想到的不是一整天炙热的煎熬,而是温馨,置身在暖融融的空气之中的惬意。 他发现校园里有好些小树林。在柔和透明的晨晖中,它们也快活起来,树枝脱去了一夜的困倦,轻轻地舒展着自己的臂膀。鸟儿叽叽喳喳的悦耳的声音就是从它们那里传过来的。他还看到了树林下黑油油的沃土。这时,湿漉漉的,先前在夜色中沉寂无语的草地也开始显现出它的勃勃生机。他能看到一些草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叶片欢快地轻舞着。赵翔呼吸到的空气清新得像是从草原上吹过来的;有时,轻风拂过,他居然还能嗅到似有若无的、只有在田野中才能呼吸到的泥土和庄稼的诱人的气息,这使他更加心旷神怡。 他这时才发现,在各条林荫道上已经满是跑步的人。人群中还有不少姑娘,她们的脸都是红红的,不知道她们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运动,或者是玫瑰色的晨光特别关爱她们。赵翔几乎不由自主跟在一群人后面奔跑,他成了这朝气蓬勃的队伍中的一员。不几分钟,两幢庞大的建筑出现在林荫道的一侧,都是大屋顶的三层建筑,两幢楼之间还亮出一片宽敞的草坪。跑步的男同学们在这里纷纷放慢了脚步,停下了;有的走到草坪上做另外的活动,有的走进建筑物。这时,赵翔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从他们暂住的新绿杨村前面,而是沿着另一条路,跑到了男生宿舍。以后我们会住在这里吧!他想。沿着宿舍旁的林荫道,赵翔又开始慢慢往前走,漫无目标地拐弯、向前他看到了一个网球场,显然是新建不久的,已经有人在打网球,看样子是老师。他发现它居然紧邻自己昨晚报到的蚕桑馆,也就是说,他现在又到了离大校门不远的地方。他看到校门像昨晚一样戒备森严,门卫见他靠近,立刻向他摇手,示意他不能走过来。他只好折转身,沿着一段被法国梧桐掩映着的林荫道,没多久就见到了昨晚走过的荷花池。虽然这时节荷花早已凋谢,但它仍然被满池繁茂的荷叶装点得一片碧绿。他绕池漫步了一周,最后在池边的一张石条椅上坐了下来。在不远处的另一张石条椅上有一个姑娘,她在读外语,不是英语,那一定是俄语吧,他想。他很快发现,整个荷花池四周的条椅上都有人在读外语。他觉得很奇妙:一边是还没结束的肃反运动,毕业生还不能离校,新入学的学生也不能外出,处处防范,戒备森严;一边是校园生活依旧如常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赵翔难以想象,这两者是怎么协调起来的。大学生活似乎复杂得叫这个昨天的中学生难以理解。 薄薄的雾气早已消失,掩映在茫茫绿色里的几幢古典风格的大楼清晰地显露出它们庞大的身躯。大屋顶的四角向着蓝天微微翘起,而承载着它们的是坚实、厚重的底座,使这些建筑图书馆、教学楼,显现出飞升与稳固的平衡。同样是古典风格,标示着物理馆化学馆字样的几座大楼也散布在这片小小水域的周围,在赵翔看来,它们超凡脱俗,象征着久远的传统和厚重的知识,面对它们,一种神圣感、敬畏感油然而生。 赵翔深深地吸着这清新醉人的空气,慢慢往回走,他整个身心都无比舒畅和振奋。他一时还无法想象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会有多少风,多少雨,但他相信,他们是朝霞,他们的未来是万里晴空;他们是棵棵小苗,而这里,正是培育他的沃土;即将开始的大学岁月一定会像这个玫瑰色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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