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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南风军的军队只有一个守则对敌人凶猛,对妻子亲爱。
黑色走廊的战争之王VS豪门隐商的天之骄女
密林里的季风,奏响来自东方多瑙河畔的战地恋曲,
从此,你将是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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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传说中的战争之王照南:
是坐拥一支超强独立军势力的南风军首领,是黑色走廊战无不胜的幽灵,是崇山峻岭中蓄谋之深的隐商
他带着一层又一层神秘的面纱闯入了陆俞晚的生活。后来,俞晚终于明白,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能遇见他是命中注定的, 她走进他的世界,走入人山人海中他用整个余生捧到她面前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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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巫山,江苏扬州籍,女,性情温平,有梦为马,则伴一生,是《看小说》、《紫色年华》、《锦色》、《三生三世》等杂志常驻作者,目前系列《浮世梦》和都市长篇《来自云端的他》在出版筹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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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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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借刀杀人
第二章 反客为主(上)
第三章 反客为主(中)
第四章 反客为主(下)
第五章 声东击西
第六章 以逸待劳(上)
第七章 以逸待劳(中)
第八章 以逸待劳(下)
第九章 瓮中捉鳖(上)
第十章 瓮中捉鳖(中)
第十一章 瓮中捉鳖(下)
我最后的信仰是只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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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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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12月,云南临沧市,雨林深处一座山庄。
远望过去,高高的灌木丛将此山庄围绕地滴水不漏,四面而视,几乎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山庄周围有小河环流,叮叮咚咚的水声攀爬着青木丛的根茎,在寂静的黑幕里绵延着,绵延着似乎除却风声,今夜只余下月色照人的宁静。
这座山庄的建筑无论是装修还是摆设,都在向人展示着一种沉默下的肃静。如果说这个时候的临沧市各个角落都有着异常的沸腾的话,那么此处就像是一只早已沉沉入睡的雄狮。它远离喧嚣,独占鳌头,享受着乱世下的僻静,没有人敢轻易打破一只雄狮的酣睡。
当然,除却山庄顶上那玻璃幕墙内一排排黑影,那黑影中抱着机关枪、面色冷炽的杀手,这样的夜或许会多上几分真正的宁静。
事实上,这样的时期,真正宁静的地方才是zui沸腾的地方。他们在进行不为人知的阴谋或者交易,借由着这样的幌子做遮掩,无非关乎这整个临沧。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会面,甚至可以算作zui后一场正式的告别会。
在山庄的zui中心,灯火辉煌的壁橱下站着四个人,他们的身影被光火映射在古色古香的屏风上,或修长,或纤细,但都带着几分尚未消弭的战火味。许久,有说话声传出来。
没有多余的赘述,没有动人的开场白,只有蓄谋已久的动荡和那动荡下隐约的威胁,说得好听些,是信仰。
你们活着,是为了什么?
活着,只为死。
二十年,你们领会的是什么?
忠诚和善良。
做这个时代zui大的坏人,是为了什么?
一饭三吐哺,风雨四百年。
这三个问题,在他们被选中的那一刻就已经深入骨髓。如今他们答来,也不需要任何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而在说完的刹那,也都领会到些什么。他们面面相觑,从各自的眼底看出那复杂的情绪。
是紧张,是激动,是蛰伏已久的苏醒,是筹谋太深的恐惧。
是生,或死。
又过了一会,大厅内传来一声绵长的叹息,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五旬左右,有些超出年龄的衰老。白了半头,脸上满是皱纹,可却很有气力,精神抖擞,一双黝黑的瞳孔恰如那刚刚睡醒的雄狮,灼灼深沉而热烈。
他看了看面前四个年轻人,似乎是老怀宽慰地笑起来:云南解放快十年了,可战事却没有真正消停。各行各业商人利欲熏心,毒品交易泛滥,军阀残军渗透各国边境,缅甸内乱不止,国外殖民扩张严重,买卖与杀戮同在。多少人在这片土地温饱困难,就有多少你们的至亲至爱成为时代下的饿殍。
陆俞家族能够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屹立不倒四百年,不是因为我们家族庞大,根基深,而是因为我们勇敢无惧。祠堂里香火一日不息,家族一日不灭,流多少血,死多少人,都在所不惜。现在,我想要告诉你们,民族危亡,风雨飘摇,你们的存在和你们的未来,不只是为了一个四百年家族香火的维系,更是为了整个东南亚民族的兴旺和繁荣。国之动荡,文化经济几近分崩离析,重防之城建设如箭在弦,属于你们的时代到来了从这里离开后,你们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扮演各自不同的角色。不用我再提醒什么,我知道你们会做得很好,我也相信这会是个共赢的局面。
他从di一个人面前走到第四个人面前,又重新走回来,眼角密密麻麻的皱纹中夹着几许看不透彻的思量。
棋盘,开局了
di一章 借刀杀人
清晨di一缕光扫过这片大地,罂粟花遍布山头。从高处的吊脚楼中俯视这整个绿意葱葱的山头,到处都弥漫着柚木香气。
不远处已经传来锣鼓和竹丝琴的伴奏声,俞晚拉高竹帘,用竹篙撑起玄窗。她把头伸出窗外,摸着鼻头细细地闻了下空气中的味道。一场雨后,芳草泥土中都是极为清新的木香,融合了一些罂粟味,恰到好处地迷乱人心智。
乐声,香气,会晒这个小城,来到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而她带过来的几个人,从三天前就一直处在失踪状态。
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转过身,对着圆镜用木梳沾着水缓慢地梳起头发,编的麻花辫用草绳绑住,松松垮垮地拖在身后。三月天气候已经暖起来,她身上穿得是会晒当地的服饰,布麻上衣只裁到腰间,露出不盈一握的细腰和白皙的皮肤。想了想,她还是用描笔在肚脐上画了一朵罂粟花,杜鹃红的花色,似真似假,活色生香。
从木楼走下去时,款待她的家主琮少恰好带着家人来叫她。
先前一直穿着从云南带来的服饰,为了表明自己商人的身份,她从一开始进入这个地方,就没有想过隐瞒,所以外族的服装和打扮zui是坦白而直接,也因此得到这位当地数一数二的地主的热情款待。
不过今天是三月十五日涅槃节,她为了表达来此的诚意,便应景地换作了当地的服饰。甫一见到她的打扮,琮少几人都不由地一愣,随即也都轻笑起来。
你太美了。琮少的小妻子走过来拉她的手,将她头上的绢花摆正,又很真诚地夸了一句:比许多当地的女孩,还要美。
她身后几名跟随而来的妇人,都合掌对着她笑。
俞晚松了一口气,也回笑道:入乡随俗,琮少主见笑了。
怎么会?我和我妻子的看法一样,非常美。琮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与他一起走。从她住进来的di一天起,面前这位年轻的家主就是一贯温和有礼的样子,和她所能了解到的几乎无二。
他们从后院穿过几栋竹楼来到前门的大厅,乐声越来越清晰。俞晚仔细地辨别了下,问道:现在是笙笛合奏的乐曲?节奏欢快,声色明朗,听起来有点像情歌。
琮少指着不远处的某个乐器说:那是笙,现在听到的是科尼琴,不过歌曲确实是情歌。
俞晚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许多人都围在一起,一边摆放了许多种乐器,不过没有人演奏,也没有人看管,只挤在包围圈里手挽着手跳舞。他们穿着红衣黑裙,铃铛挂在脖子上,跳一下响一下。
看到他们走过来,跳舞的人便将他们围在中心,敲鼓的人在他们身边踩着步子。
俞晚好奇:这是什么舞?
象脚鼓舞。
琮少双手合十对着跳舞的人行礼,随即跟着他们的步伐跳起来,俞晚有样学样地跳了两下,走出人群时额头上已经有了薄汗。琮少在一边补充:你来的时间不长,久了你就会发现我们这里的人都很热情,也很善良。也有很多节日盛庆,所有的人都会参与进来。
俞晚还在回头看,头发有些松了,她一边挽着一边笑:我能感受到,很热情,而且相当淳朴。
一路走过去,可以看到许多吃食,妇女们围着大竹篓一边张罗着糕点,一边手挽着手传圣水。在这小小的寨子楼里,她生活地非常开心。
少主和你的族人都让我感受到温暖,这里的环境有种原始的、不曾开发过的热忱。或许可以让我们坦诚相见,达成长久的合作。
我也希望如此,陆小姐从云南不远千里来此,就是为了打开多一些的通商途径,不是吗?我为人一向直率,也希望合作对象能够对我坦率。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自然是这样。俞晚微微一笑。
中午还有活动,琮少将她安排在凉亭下,让妻子作陪,自己则离开了。俞晚越发觉得刚刚那些对话有些怪扭,琮少似乎是在暗示她不够直率?
难道是赵叔他们出了事?
琮少的小妻子实在是过于安静,两个人面面相觑,好像除了笑也只剩下笑。俞晚有点尴尬,换了个姿势坐在那小妻子身边,视线则在这寨子楼里迂回着。
她在寻找些什么。
突然,她眼神一亮,指着坐在门口抱着木琴的人低声问道:那是什么人?
那人背对着她,看不清长相,但看他戴着斗笠,穿着深红色的大褂,趿拉着木屐,和寨子里的族人打扮相去甚远。她一时好奇,又看了那人两眼。
似乎是意识到她的注视,那人突然转过身,视线不偏不倚地穿过人群看向她。
俞晚一愣,只听琮少的妻子说道:是寺院的僧人。说着她招来人,低声说嘱咐了两句,仆人便走向门边将那僧人带了过来。
离她大概两米远的位置,僧人放下木琴双手合十,匍匐在地上行了个礼,等身同长,虔诚大礼。小妻子也回了同样的礼,俞晚不敢大意,紧跟着随了礼。
她抬头时正好与那僧人四目交接,他咕哝着说了句什么。
琮少的妻子和仆人都是会晒本地人,只听得懂当地方言,自然不知道僧人说了些什么。而她出生在云南临沧的钟鼎大族,自小便学习各种民族语言,所以当那僧人一开口就是缅甸掸邦口音时,她已经察觉到什么。
俞晚偏头笑着对琮少小妻子道:听说你们这里的僧人道行都很深,我想问一问族中生意的走势。
小妻子不疑有他微笑颔首,随即领着仆人往外面走了几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继续安静地坐着。
俞晚取了一杯椰子汁,递给面前的僧人:你喝吗?
僧人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陆小姐,琮氏家族今夜会有贵人来访,你的人现在都在哪里?荒谬的大小姐,这就是你们佛家待客的礼节吗?
她拨了拨椰子皮,吸了一大口,醇香乳奶味在齿间流转,她用余光微呷着那僧人,追问道:你法号是什么?还有,你刚刚说的贵人是谁?
陆小姐,你来到会晒半月有余,正事没干一件,还纵容着手下的人在会晒到处游玩,岂不荒谬?琮少当你是尊佛供着,可私下里迎接外商,发放邀请函,动作却一个也没有少。我想你也应该清楚,今夜的售卖会你根本连一半的胜算都没有。如果到傍晚你的人还不回来,可能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他恼怒地回瞪了她一眼,还有,贫僧法号怪七。
他说完作揖,抱着木琴重新坐回门口,背对着她。
俞晚禁不住笑:真是怪和尚,脾气这么大。想了想,应该是赵叔他们遇到麻烦了,否则不会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递进来。
午日里阳光暖人,她和琮少的小妻子说了会话便有些困倦,回到吊脚楼小睡了会。醒来时楼前鼓乐声一丝未歇,还是如常地热闹。听这里的人说,这样大庆的节日总要热闹个三五天。
她靠在床头又看了会书,等到黄昏时分,那鼓乐声总算小了。前院里似乎有人在叫喊着什么,她猜想应该是晚饭开席了。可是,赵叔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犹豫了会,她走到帘子后,脱去外衣,端起一盆冷水硬生生地浇下来。
三月天夜晚风凉,她咬着牙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等到身体恢复了些知觉,她赶紧哆嗦着换了件衣服。
没有一会,琮少的小妻子来请她去前院吃饭。她整个人面色苍白,头发湿漉漉地耷在肩上,浑身颤抖地裹着被子,指着换洗下的衣服说:先前觉得暖和就洗了个澡,没想到就受凉了,现在很不舒服。
小妻子来探她的额头,掩饰不住地担心:我去告诉少主,待会让人来给你送药,好不好?
她本来想阻止,但一想这件事怎么也不可能瞒得了琮少,于是作罢,强撑着点了点头。
小妻子临去前还在尝试着邀请她:真的不去吃饭了吗?今天有许多美食,你或许可以尝一尝,然后早些回来。
不、不用了,我这样过去怕扫了你们的兴。
怎么会,少主和我说你是会晒zui大的客人。
会晒吗?俞晚抿着唇不着痕迹地笑了下。等到琮少的小妻子领着仆人走远了,她又打开窗子望着远处。
篝火四起,夜色喧闹。今夜如果在售卖会之前,赵叔他们还不能赶回来,可能真的要如怪七所言的胜算极小了。
琮少的氏族是会晒本地的榆木大族,前不久俞晚收到消息,琮少手上有一批上好的柚木,木质一等,数十米外香气四溢,皆是百年老木,会于涅槃节当夜公开拍卖,于是她早早地赶赴于此。
她听说这场售卖会将齐聚老挝当地各省县的财主,很多像她这样的临沧外商闻风而来。甚至还吸引到了越南、泰国想要做这笔生意的商人。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曾经以为这是场光明正大的售卖会,和她想象地那样公开于众,价高者得。可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许多事情超出了想象。那些各地的财主和商人纷纷入境,却隐藏之深。她曾多次探过琮少的口风,琮少只是微笑着说,时机未到。
他还说:如陆小姐这般坦诚身份和背景、毫无保留表明目的的商人,我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可能等到这场售卖会结束,陆小姐会懂得这片土地做生意的规则,但我希望陆小姐坦诚的性子不要变,这样就很好。
好吗?她现在可觉得一点也不好,赵叔一行好几个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回来。
夜里前院的乐曲声已经消失了,整个寨子楼都安静地沉入到他们的梦中。琮少告诉她,这里从来不需要彻夜狂欢,他们的族人每天都很快乐。
没有任何逾越快乐的元素,有的只是清晨zui耀眼的阳光和全族人真心的笑和善良。
穿着麻布肚兜的女孩在溪边洗脚,男孩在水下嬉戏,若不小心碰到女孩的脚丫子,一定会脸红地在水下憋气很久。寨楼的妇女挽着手去时池洗衣,家中的男人就会在山壁上唱歌,偶尔摔跤或打鼓。
她觉得在这个地方,如果只是平民百姓,应该会很幸福和温暖。
不过此刻,她觉得如今的身份外族商人,非常不合时宜。如双目所见,她感觉到这个小城里被隐没在了黑暗潮流中,被一种慢慢放大的行商模式或者时代给扼住了喉咙。
琮少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背着手静静地打量她,许久才关切地问了一句:陆小姐是真的病了,还是在拖延时机?又或者等待些什么?
晚风吹过面庞,俞晚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镇定地笑着:琮少这是什么意思?
以诚为本,我一直认为陆小姐是我见过zui坦率的生意人。不过,现在这种想法可能要改变一下了。琮少抿着唇,颔首微笑了下。
一刹那她已经确定,赵叔他们现在在琮少手里,是她大意了。看来今夜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不可能拿准这位琮少主的心意了。
琮少,我的人并没有恶意,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出格了,还望琮少海涵。
陆小姐,既然来了我这里,就得有我这里的规矩,我不喜欢总是游移不定的合伙人。他眯着眼睛,夜色中即便有大光照着,也让人觉得那双眼睛温和中透露出较量,今夜这场售卖会,陆小姐就当看客不必出手了,希望明年我们有机会合作。
俞晚僵硬着点点头:好,期待与您的合作。
陆小姐进退有礼,琮必当卖你一个人情,你的人等到这场售卖会结束了,我会放了他们,只是希望今后他们能懂规矩些。
这是自然的。俞晚露齿一笑,挽着琮少的胳膊大方地走进灌木丛中。琮少不动声色地抿唇一笑,只当纵容了一位漂亮的女人。
他看人从来没有错过,正如他做生意每次选中的买家,拿出的筹码都足够愉悦他。
面前这个从云南来的女人,初次见面时会让人觉得实在美丽,拥有东方女子zui极致的温柔高雅,像一位端庄的世家小姐,不太像是会做生意的人。直到看见她的仆人在城中各处转悠,出入各个场所,慢慢地觉察出一丝不对劲,看她便深了目光。然后就会发现她偶尔沉静,偶尔狡诈,实在让人拿捏不清性情。
他们走在蜿蜒曲折的灌木丛中,看着明明并没有路,可一步步走下去,那条路就于无形中显露了出来。到了中间的位置,就可以看见四面都是灌木丛,密密麻麻地深不见底。身边矗立着一棵高大的柚木,仿佛冲破了天际,扎入月色中。
俞晚震惊又错愕:售卖会在这丛林里?
琮少笑起来:是的。他弯下腰,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灌木丛突然朝各个方向移动起来。伴随着咔嚓一声,柚木上隐藏在树杈里的大灯亮起来,照亮了面前这一块空地。紧接着,一块千年柚木的年轮根跃出平地立在正中间。
俞晚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灌木丛中,陆陆续续有人从其他方向走了进来。
琮少回头对她耳语道:他们都是老熟客,以前每一年都是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我们非常有默契。
所以,这就是金三角地区做生意的规则吗?来了会晒多日,却一直低调得如同影子般,从不公开自己真实的身份?隐没于黑夜之中,在别人看不见猜不透的地方,任由自己被诡谲和隐秘包围?
琮少侧首,垂下视线看着她:今年真是有趣,有好几个像陆小姐这样出手大方的买家。
这批柚木已经喊出了历史新高价,对方是一位孟朗的商人,家中世代做珠宝生意。此次高价买这柚木也并非想要跻身木材市场一争高下,而是为了加固祖宅,博老母亲一笑。
琮少赞他孝顺至极,他便抬出十箱珠宝以示诚意。
俞晚心想,今晚的桂冠必然是要落于那孟朗商人的头上了,错过了这次机会,父亲纵然不会指责她,她却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琮氏是会晒坐拥柚木山林zui大的家族,西郊更是有镇族的私家顶级檀香木,木材界甚至有传闻谁人能得了琮氏的檀香木,便是得了琮氏的支持和笃定,那么立足木材市场,至少能保百年基业。届时不管是商界政要还是乱世枭雄,都会因这一等一的檀香木而给琮氏几分薄面。
她怎么能将结交琮氏这样好的机会拱手让人?
琮少,我也很有诚意,可不可以
陆小姐,我已经给你太多的机会,漂亮的女人的确能够得到宽待,但这不足以拿出我整个琮氏家族来赌。琮少压着声音,坐看场上的玲珑珠宝,暗自捏紧了她的手腕,威胁之意不言而喻,陆小姐,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才适合做生意。我说过,在这里有属于这里的方式,今天你要学会的道理就是适可而止。
他放手,俞晚吃痛地轻喘,沉吟间已经确定失去了这次机会。琮少不信任她,已经给了zui大的耐心,她再多走一步,赵叔等人的性命恐怕就要不保了。
她咬着牙,强撑着笑:琮少,是我心急了些。
没关系,陆小姐刚开始掌管家族生意,许多道理都要慢慢学的。琮少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到人群中间。
这批柚木倘若只用来买卖,未免玷污了它的灵气,我希望
一语未尽,高大柚木上的大灯忽然都闪了下,片刻的黑暗后又恢复光明。在灌木丛中的几位商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俞晚所期盼的,就是大灯彻底地黑掉,让这场售卖会功败垂成。
琮少眼神警惕,回头示意仆人去察看了下,确定无事后,刚想接着刚刚的话说下去,一道声音忽然从灌木丛外传进来。
琮少,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路上耽搁了些,差点错过这场盛事,不知道琮少可否通融一下看看我的诚意?
琮少愣住。
俞晚下意识的反应是,这是白天那个脾气很大的僧人提到过的贵人?
他的声音非常厚重醇厚,隐约还含着一些从容不迫,看起来是在征询琮少的意见,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诚意。
能悄无声息地避开族中所有的守卫,甚至还敢自称是父亲好友的,琮少想不出来整个老挝会有谁。
沉默了片刻,他穿过灌木丛,与那位神秘的客人交谈了几句,然后将他引了进来。
层层青木间明亮的灯光下,俞晚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迎面走过来。临到近了才看清他的脸,非常冷肃,面无表情,幽深的轮廓里藏着毒蛇的阴鸷,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她冷不丁地颤抖了下,赶紧收回了视线。因为这位贵客突然的造访,她感觉灌木丛里的空气都凝结住了,身边几位老板都不可思议地倒吸了口气。
是了不得的人吗?
这时琮少朗声介绍道:各位,这是照南将军。
后来俞晚才知道,这位贵客就是金三角一支势力非常强劲的独立军队南风军的首领。
南风军在整个湄公河一带,有着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吓力。至于照南本人,是传闻中比黑色走廊更可怕的存在。金三角是什么?他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人群中一片肃静,琮少满怀歉意地打量了那孟朗商人一眼。后者涨红着脸,因这突然打断的交易而面露愠怒,可又因来人的身份而有所忌惮,所以憋着口气强忍着没有发作。
照南的目光在四周逡巡着,逐一掠过众人,轻轻地转向俞晚。紧接着没有丝毫停留,他又看向琮少。
琮少,不知道闽氏的家传之宝,够不够聊表我的诚意?
他一言既出,在场众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俞晚也吓了一跳,不由地往后退缩了几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谁不知道在会晒,闽氏家主闽樵是琮少zui大的死敌,若不是闽樵受老挝军界政要关照之深,琮氏的暗杀早就可以拿下闽樵的人头。
这么多年闽樵处处和琮少作对,他们只隔着一个山头,在木材生意上竞争极为激烈。近年来闽樵仗着有后台愈发有恃无恐,如果不是琮门家族根基深,占据的这一席之地地势极好,柚木生意甚至支撑着整个会晒,恐怕早就叫闽樵不择手段地抢夺过来了。
要说拿闽氏的家传之宝开玩笑,未免太过儿戏了。
琮少,缓慢接道:将军不要说笑了。
琮少主果真认为我在说笑?照南面无表情地回应着,拍了拍手。随即有人从外面抬进来一只大箱子,将里面的东西暴露在大光下,这是闽氏zui年老的檀香木,我听说它在老挝的木材界是无价之宝。琮少,怎么样,我的诚意足够打动你吗?
琮少喜不自禁:将军,这礼物太贵重了,若说买卖您亏大了。
这仅仅是见面礼,琮少主,我需要您的帮助,你我都有共同的目的。
琮少骑虎难下,一方面,他深知被闽樵欺压的局面需要扭转,另一方面,又担心照南的突然示好另怀目的。
南风军会有什么怕的?它根本不需要其他势力的连横,更不需要仰仗他一个普通商人。
可是,他能够拒绝吗?照南这样的存在,有他拒绝成为敌人的资本吗?
将军如此诚心,琮深感荣幸。琮少勉强应承下来,有些犹疑的低声询问照南,只是万一有人将这消息透露给闽樵,他找上门来又该如何是好?
琮少主请放心,有我在,就必定会护你周全。
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万分感谢照南将军的馈赠。
照南抿着唇,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他阴冷的视线穿过众人,停在俞晚面前。他压下身子,伏在琮少耳边轻声说道,我要那些柚木没有什么用处,少主,你同那位小姐说,如果她愿意陪我一晚上,我可以将这批柚木送给她。
琮少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寂静的夜里,四面柚木香气袭人,局中唯一的女人就这么夺目地站在灯光的中央。黑色的长发,大而沉静的眼睛,纤细的腰身,白皙细腻的皮肤好像融尽了这片山野的罂粟花。
琮少使自己尽量温和平静地笑起来:愿意为将军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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