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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浊世独清,九死未悔,
离骚一曲,悲歌唱尽千古一人。
魂兮归来,梦兮安在,
叹国殇难挽,留千秋楚魂。
浊世独清,九死未悔,
离骚一曲,悲歌唱尽千古一人。
魂兮归来,梦兮安在,
叹国殇难挽,留千秋楚魂。
屈原在昭碧霞陪伴下舌战齐国,孟尝君设宴请孟子、庄周等当世名家,再现百家争鸣。在屈原的奔走下,各国同意连横以抗暴秦,楚怀王却因软弱与无能致使联盟瓦解,函谷关一站大败。从此楚国国力衰微,一蹶不振。在屈原力谏下,楚怀王决意变法图强,然而,后宫、前朝,每行一步便掣肘重重。屈原九死不悔排除万难,却因触动了整个楚国贵族的利益而将自己卷入血雨腥风。莫愁女被拜为大楚巫,成为屈原朝堂之上*的知音与盟友,却因此遭到了楚怀王的嫉妒,君臣之谊渐行渐远,*终痛沉汨罗江思美人,这个世界里,有庄周孟轲,有云梦大泽,九层之台,也有合纵连横的金戈、家国兴亡的烽烟、变法图强的呐喊,也有香草和秋风,有潇潇洞庭水、清清汨罗江。思美人兮长在,此情寄兮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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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梁振华,1977年出生于湖南邵阳。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文学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当代文学与当代影视艺术研究。新锐学者、著名编剧。现任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副主任。代表作:《思美人》《冰与火的青春》《神犬小七》《怒江之战》《我的博士老公》《密战》《新青年》《伟大的历程》《大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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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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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谗谄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犹离忧也屈平既嫉之,虽放流,眷顾楚国,系心楚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兴国,而欲反复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然终无可奈何,故不可以反。
《史记屈平列传》
云雾散去,高大石门又显出形状。
南天门屈原茫然看这一切。当初那两位天神,如今已不知去处。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擦身而过。屈原猛然一惊。
大王那里你不能去!
楚王停住,回身淡淡一笑:灵均,这就是不谷该去的地方。
不,大王!屈原跑过去,想拉住楚王,不想那竟是虚无缥缈之身,如何也握不住。楚王看着屈原,无限悲凉:灵均,不谷必须得去了。你答应不谷,一定要保存好我楚国的血脉,即便不能保住我楚国的疆土,也一定要留存我楚国的灵魂
屈原痛哭流涕:大王,大王
楚王抬起头,轻声一叹:给不谷吟首诗吧!不谷好久没有听过了,那首你新作的《离骚》,好吗。
屈原伏在地下,泣不成声。
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白幡高悬在城门上,马车载着一口黑棺,向城内缓缓而行。守城楚军与万千百姓尽衣缟素,跪倒城外,哀声连绵:大王大王
木易将白练在树上挂好,理了理一身素缟,慢慢踏上几凳,
不知何处传来破碎不堪的箫声,他看了眼空旷的庭院,慢慢闭上了眼睛。
露台空空荡荡,曾经醉笑陪君的地方,如今只有一塘残荷。
几根白发散乱在南后的脸颊,氤氲水气间,郑袖甜美伶俐的脸隐隐浮现,嬴盈温柔地抚摸兔子,田姬神色安然。
来,诸位爱妃,楚王举杯,开怀道:今日,与不谷共饮此杯。
南后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哀乐呜咽。
屈原立在庭中,月色如水,莫愁抚琴,口中轻轻吟唱:
思美人兮,揽涕而远望。
乘骥驰骋兮,路迢且遥。日夜以舒中情兮,心郁忧而莫伤。
思美人兮,寄言于浮云。
上下不达兮,长路求索。托归鸟而致辞兮,鸿高飞而不答。
思美人兮,九死而未悔。
开春发岁兮,白日之悠悠。宁怀伤而终老兮,何变易之可为。吾将荡志而愉乐兮,游江夏以解忧。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谁与玩此芳草?世溷浊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纷郁郁其远扬兮,内满而外扬。愿及白日未暮兮,因芙蓉为媒。
思美人兮,茕茕而南行。思美人兮,吾谁与同归
一曲终。
灵均,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美人。
美人?
屈原轻轻一叹,却是无限哀伤,我求了一生美人、美君、美政,可如今,什么都不在了。
许多事情,你我是无力改变的。但至少你还有我。
屈原看向莫愁,凄然一笑。
莫愁,这一生你为我受尽委屈。早知如此,也许,我们当初应该听你爹的
莫愁心中狠狠一疼,她顿了顿,回身去端来一只燃烧的火盆。
这是?屈原一怔。
莫愁不语,只将那些占卜的竹简一卷卷扔进火盆,末了,她看了看手中的巫袍,心下一沉,亦将它扔了进去。
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天命。莫愁转过身,看向屈原深情道。
江边,屈原与莫愁临风而立。
他看向北方怔怔出神,怎么,又想郢都了?莫愁轻声道。二十年过去了,既已流放在此,何不逍遥江湖。
屈原轻轻一叹,摇头道:莫愁,你觉得楚国还有救吗?
莫愁无奈摇头道:二十年前,楚国就已江河日下。这些年,眼看一个个国家被强秦所灭,秦国一统天下之势,怕是无可避免了。
屈原深深一叹,无限哀恸。
莫愁理了理风中乱发,轻轻道:国亡不可怕,只要人心不死、文脉不绝,楚国就有重生的那一天。你现在为稚童讲习诗文,不正是为楚国重生埋下饱满的种子吗?她轻轻握住屈原的手:灵均,我相信,亡楚者秦,但亡秦者,亦是楚。
屈原释然颔首,轻轻回握了一下。正这时,一位老者疾步而来。
屈大人,老人欲言又止,刚听从郢都回来的人说
屈原心一沉:怎么了,郢都出事了?
老者一叹道:听说,大王今日要迎娶秦女。
屈原怔住了:迎娶秦女?
正是,听说是秦国的公主。
屈原闭上眼睛,面如死灰,亡了,我楚国要亡了。
郢都城门大开,白起骑骏马,率领着浩浩荡荡的秦军,簇拥着一辆温琼婚车,向城内行去。
一入城门,白起回过头,眯眼看那城门顶端的楚字大旗,忽然搭弓引箭,只听嗖的一声,楚字旗飘然坠地。
杀!白起拔剑,高高举起。浩荡秦军势如洪水,向城中冲杀而去。
那温琼婚车停在正中,秦军战马飞驰而过,车帘掀起,空无一人。
楚宫外,一辆辆马车侯在门口。子横、子兰与众妃换上布衣,匆匆走向马车。孩童哭声震天,南后回头看向楚宫,不觉泪流满面。
母后,再不走就不及了!子横焦急喊道。南后老泪纵横,声音颤抖:走?国都亡了,我们往哪走?
子横忍痛一挥手,两名宫人架起南后,拖入马车,一众军士骑着快马,紧紧相随。
白起带着小队军士,走进空无一人的楚宫。
都跑了?白起问。
都跑了。那军士点头道。白起冷哼一声,忽然,朝殿内忽然响起了苍老的喊声:
还有一个!
白起一怔,回头看去,却见垂垂老矣的昭和,拄着龙头杖,一步步缓缓地行至殿堂正中。他颤颤看向那空王座,忽然回身瞪着白起,将木杖重重在地上一击:滚!
秦军大怒,白起却将手一扬,在下白起,敢问老先生是?
昭和面容冷峻,一字一顿:令尹昭和。
哦,原来是昭大人。白起一笑,不过在下听说,昭大人十年前就被免了官。
昭和死死盯住白起:只要老夫一日不死,就一日是我楚国令尹,一日为先祖守着江山!
秦军大笑,手中火把熊熊燃烧。白起摇头叹道:如今,整个郢都在我手中。大火很快会烧掉整个王宫,连这殿堂亦会烧毁,你如何守这江山?
昭和狠狠用木杖击打地面,浑身颤抖:谁敢烧我楚国朝殿,老夫就跟他拼命!
白起冷冷一笑,扬手将火把扔上那王座桌案,布帛竹简霍地燃起,昭和撕心裂肺的一张怒吼,颤抖着抡起拐杖,要向白起砸去,秦兵以剑轻轻一挡,昭和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那秦兵抽出剑来。昭和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先王,鄙臣无能,救不了楚国,救不了郢都!鄙臣愧对先王,愧对列祖列宗啊!鄙臣这就来找您了!
这一声,哭的肝肠寸断,心胆俱烈,白起怔怔看着,轻轻一抬手,那人收剑回鞘。
走吧!白起带着军士,缓缓走出殿堂。
楚宫,已是一片火红之光。
郢都城外,屈署带领着数百名童子军,齐齐抽出剑来。
国若有难,举身赴之!屈署一声高喊。
虽千万人,吾辈往矣!已长成青年的童子军们齐声高呼。
大火冲天而起,满眼尽是屋倒宇塌,断壁残垣,忽有隐隐的喊杀传来,秦军皆是一怔,他们惊讶的看着一群少年,齐齐举剑向他们冲来。
国为母,吾等皆为国之子。大王为尊,吾皆为大王之兵。国若有难,举身赴之!虽千万人,吾辈往矣!
屈原手执竹简,缓步走进馆舍。稚童鞠躬道:先生。
他在案前轻轻坐下,他巨大的悲痛经过一夜,此时竟变成一种异常的温和。
秦人打过来了,我们没有家了。一个孩子戚戚道。
屈原眼有盈盈:秦人素靠武力,他们攻得下城池,却得不了天下。
稚童皆都不解,屈原温言道:你们就是天下。秦国四处征战,屠杀百姓,兴盛得快,亡得亦快。即便有一天,我楚国真的被秦人占领,只要楚国的山河在,楚国的魂魄在,楚国就没有亡!
稚童听得激动,屈原轻声道:为师今日最后一次讲学,明天,你们就随着爹娘,远远离开这里吧!只有你们在,将楚国的文脉留下,将楚国的精神留下,楚国才有希望。
哭声渐渐隐去,书声朗朗清晰而坚毅。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残阳如血。村子空了,汨罗江边,只有屈原的琴声。
白起缓缓过来,行至屈原两三步外,垂手而立。
一曲终,白起一拱手道:小将白起,拜见先生。
屈原抬头,看向白起静色道:
白将军威名震天,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屈某一介匹夫,怎敢受将军之拜?
白起轻轻一笑,战场之上,杀戮在所难免,小将今日前来,是为更重要的事情,要与先生相商。说罢,白起回过头从侍从手中接过漆盒,呈给屈原。
漆盒中,是一方印玺。
我王一直欣赏先生才华。早在武关之时,就想请先生入秦为相,如今楚国将亡,先生可否改变主意,与我王共谋大业?
屈原一笑:灭我楚国,又要我做你们的丞相,可惜田已不存,魂无所依。老夫这双手,恐怕只能抚琴,而握不住屠杀百姓的剑了。
白起无奈,他思忖片刻,艰难道:将先生请回咸阳,是我王给小将下的军令。王命难违,小将给先生半天时间,到明日正午,小将再来。
夜凉如水,四野寂静,茅屋内一灯如豆,屈原沐浴完毕,端坐镜前,莫愁为他轻梳华发。
看着镜中自己,屈原轻轻一叹:你我相识的时候,我才十六岁。一晃眼,已是青丝变白发了。
莫愁微微一笑,看着镜中自己迟暮之态,叹道:我又何尝不是。
屈原握住她的手,轻轻道:最近我经常做梦。梦见大王,梦见碧霞,梦见爹、娘、大哥,梦见屈署。还有你爹和卢乙
他们似乎昨日还鲜活,一醒来,除了心里残存的记忆,全都没了。一颗泪又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这些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只是我原以为我必要孤独终老,竟不想有你一直在身边。
说着他缓缓起身,与莫愁行至庭院中。
兰蕙满园,幽香隐隐,月光之下,苍老的屈原依然目光清矍。
莫愁轻声道:灵均,你一生为国为民,却处处遭人误解,可会后悔?
屈原微微一笑:十六岁那年,我去权县为官,一心为百姓谋福,后来被权贵陷害,关进大牢、险些丧命。可是我不后悔。正因有了此事,大王才明白了朝堂的忠与奸、清与浊。
二十一岁,我出使齐国,联齐抗秦。几年后,六国合纵攻秦,楚国大败,大臣们把罪责归咎与我。但是,我仍不后悔。正是有了败,才有了我楚国的变法,与楚国后来的强盛。
莫愁心中一唏嘘,见屈原长吁一口气:说到变法,我力查贪腐、均爵平禄,连署儿的爵位都免了。后来,我把署儿送至权县,让他参加了童子军,再至今日,战死郢都。屈原声音微微颤抖,痛苦道:莫愁,我这是亲手将他送上死路啊!可是仔细想来,沙场之上,哪个男儿不是血肉之躯,不是幼时与父母承欢膝下,生为男儿,就勇于担当大义。我的署儿,没有辱没屈家列祖列宗。
夜色愈沉静,莫愁轻轻靠在屈原肩上,她神色越来越哀伤,灵均,你我这么多年,一直恪守礼性,既无相忘于江湖,亦无法相濡以沫。灵均,你后悔最初遇见我吗?
屈原心中一恸,轻声道:我很矛盾,再让我选择一万次,我还是愿意遇见你,只是这样的一生,对你.他忽然说不下去,她是他一生最大的亏欠。
莫愁轻轻一笑:灵均,我不后悔。
忽然之间,他们感觉脸色一凉,抬头望去,竟有盈盈雪花从夜空飘落,明月之下,一院温柔。
下雪了,莫愁惊道,明日端午,端午飞雪
屈原怔怔,忽然释然一笑,莫愁,都说了不信天命,不信天兆。
莫愁心中一紧,万千言语不知从何而出,她只看向屈原,凄楚道:
明日你可想好了?
是夜,屈原静坐案前,浊酒一壶。
他已有几分醉了,却依然端坐如仪,似有遗世独立之风。
他还有许多未说的话,未释怀的心结,恍惚间,他等人的都到了。
楚王与他相对而坐,屈伯庸、庄周、孟柯、张仪列坐一侧。
看到父亲,他不禁眼眶一红,爹,曾经,您总骂我不成器,说我丢屈家的脸。您甚至用自己的死,告诉了我屈家子孙应承担的责任。爹,您走以后,对得起这个屈姓。
屈伯庸轻轻一笑,默然颔首,转身而去。
庄周已去斜倚榻上,屈原一笑,缓缓摇头道,先生逍遥游,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心。屈原心向往之,奈何凡夫俗胎功力不及,只求异日再见,向先生求学。
孟子端坐,满室浩然之气。
屈原端杯一敬,先生曾告诉我,苛政所以猛于虎,是因为从君王到权贵,人人心中皆有一只为害百姓、暴虐凶残之猛虎。你不忍百姓为虎所噬,便将盛世之梦,构于你那和乐园中。后来,我试着将它推行天下,却非但未有楚国之兴,反致故国穷途。先生,是我太急了,还是这天下太慢?是我错、先生错,还是世间的种种本来就是错?
孟子一怔,默然转身。屈原再斟一杯,看向张仪无奈一笑:张仪,你我少年斗诗,年长斗政。棋逢对手,却两败俱伤。你可知道,我们输给了谁?屈原至死,亦不明白。
张仪亦走了,此时只有他与楚王相对而坐。
谁也不说话,就怔怔看着对方,昔年旧事历历在目,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几是同时举杯。淡然一笑,一笑恩仇尽。
大王,灵均九死不悔。
天亮了,大雪茫茫。
白起走出营帐,看向这天色,默然而立。
一名军士疾步而来,呈上一卷竹简道:
他只给了我这个,说是请将军转交大王亲启。
白起接过竹简,急切道:屈原人呢?
他再没说什么,就自往江边去了。也是奇怪,他一身峨冠博带,像是上朝一般,却又不像是要逃走。将军有令,不可冒犯屈原,小将看着奇怪亦不敢阻拦,便赶紧回来禀告将军。
江边白起心中一紧,推开那人疾跑而去。
大江奔流,白发苍苍的屈原,一身玄色织锦直裾,峨冠切云,临江而立。
有人轻轻走来,远山连绵如黛,飞鸟低旋,屈原轻声道: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已苍老如
少年看江水滔滔,默然无语。
屈原轻轻一叹,都变了,楚国与天下都不复往昔,我亦变了
少年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容貌,我是险些认不出了。但形骸终有一天离我们而去,世人却会永远记得你。
屈原笑了。少年默然道:你可想好了?
屈原淡然一笑,他忽然想起幼时心爱的一株兰花,在园中枯萎而死,他那时伤心欲绝,将那兰草捧着投入江中。他那时想,水是至清之物。就让它江水濯荡,随波而去吧。
是的。屈原笑了。
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茞。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屈原的身影消失在汨罗江中,白起站在崖顶,摇首长叹道:
屈子千古一人,惜我大秦,不能得此英才。
言毕,白起脱下战盔,面向江水,单膝跪地。
莫愁轻轻推开房门,晨光进来,一室兰香。
她静静去坐在他的床上,缓缓躺下,她贪恋着那一点儿残留的他的气息,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起身,缓缓行至江边,万籁俱静,江水清冽,一只扁舟上,她的手轻轻松开,五行珠滑落出去。
远山如墨,孤舟渐远,一只凤凰嘶鸣着从江面掠过,消失在远空。
灵均,我亦不悔。
楚国今日之亡,非亡于秦,实亡于势。然,楚国虽灭,楚魂犹生。天下山河,得易守难。秦国一日不止杀伐,一日不善待万民苍生,则天下万民皆为今日之楚人。值彼时也,楚国之今日,即秦国之未来。
嬴稷冷哼一声,将竹简掷在地上:亡国之臣,将死之人,竟教寡人如何治天下?
屈原,楚国秭归人。生于公元前340年,于公元前278年端午之日,投汨罗江而死。
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攻陷郢都。是年,楚顷襄王举族东迁。公元前221年,秦国统一天下,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公元前207年,楚人项羽率江东子弟攻入咸阳,火烧阿房宫及秦始皇陵。同年,秦亡。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水声轰鸣渐渐消失。周边只剩无尽的寂静与安宁。
屈原缓缓睁开双眼。蓝色幽光,一片安详。
水光一恍,美人一袭白衣飘然而至,长发飘散,她在他面前静静相对,目光温柔如常。
他怔怔看着她,轻声道:
我,是屈原,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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