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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本书是赵树理文学奖、老舍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奖项获奖作家蒋韵的力作。作者蒋韵以诗意的笔触、细腻的情感来对待生活的苦难,通过塑造一位坚韧的女性形象,表达了爱之坚贞。她的作品一直为全国作家、评论家、编辑和广大读者所关注。其小说思想性和艺术性强,兼具阅读与鉴赏、研究与收藏价值。
小说卖点在于小开本,便于携带,有效填充大众读者的碎片化时间,机场候车、乘坐地铁等时间段,读者可以抛开手机进行深入阅读。当代作家的zui新中篇不仅带有时代性、现实性,而且可以使读者站在小说阅读的zui前沿,了解小说这种文学发展的新契机,对阅读时间、场地的要求进一步减少,鼓励大家去阅读,也符合国家全民阅读的号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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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这是一部中篇小说,讲述了娜塔莎凄美的人生故事。娜塔莎跟随丈夫远嫁他乡,多年后丈夫去世,儿子意外伤残离家出走,远离家乡的娜塔莎孤身一人生活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杜若与姜友好因爱慕娜塔莎的儿子,与娜塔莎的生活有了些许交集,为宽慰这位母亲,她们一起外出郊游、切磋厨艺,终娜塔莎因病离世,而这座城市却有了一家名为“我们的娜塔莎”的餐厅。作者从庸常的生活中提炼传奇,以诗意的笔触回望过去的年代,以缠绵悱恻的笔调打造爱之坚贞,用欲说还休的口吻描画生活之痛。小说温暖细腻,语言优美,人物形象饱满生动,充溢着浪漫主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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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蒋韵,1954年3月生于山西太原,河南开封人氏。1979年发表小说,著有长篇小说《栎树的囚徒》《我的内陆》《隐秘盛开》《闪烁在你的枝头》《行走的年代》等,中短篇小说《心爱的树》《想象一个歌手》《完美的旅行》《朗霞的西街》《晚祷》《水岸云庐》等。曾获“赵树理文学奖”“老舍文学奖”以及第四届“鲁迅文学奖”等奖项,亦有作品被译为英、法、日、韩等文字在海外发表或出版。曾任太原市文联主席,山西省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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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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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谈
这个娜塔莎,不是托翁笔下那个不朽的、光芒四射的女性。她属于我们,我们那个中国北方内陆,出产煤炭和钢铁的二三线城市,属于黄土高原和汾河河谷盆地那片曾经闭塞的地方。在我少年时代,她是那城市的传奇。
很多人都知道,一个苏联姑娘,嫁给了我们这城市的一个男人。千里万里,追随了他,移植到了我们的土地。
那时,从来不会想,她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就像从来不会去想一颗星星拥有怎样的日常。对我们这些没有多少见识的本城少年来说,她与我们的距离,就是我们和星空的距离:供我们仰望,却没有真实感。
曾经,在街头碰到过她一两次,那时她已是一个地道的苏联大妈,体态臃肿,神情冷漠,与想象中那个窈窕美丽多情的苏联姑娘,霄壤之别。与其说是失望,不如说是震惊。因为从没有想过,传奇原来也会老。
所以,对我来说,她始终是一个传奇。不过是一个传奇。
后来,就不知道她哪里去了。她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活也没有让我再想起她来的时候。有关她的话题,不再流传,她在那个城市彻底地销声匿迹。
今年,大疫期间,困在家里,足不出户,世界缩在了四壁之内,往事却变得格外清晰。开始写一个我不擅长的非虚构长篇,一个北方家庭的饮食记或曰烹饪史,某一日,写到自制沙拉蛋黄酱,这件事,七绕八拐,朦朦胧胧,似乎,和这个当年的苏联姑娘,后来的苏联大妈,有一点点遥远的关系。起初,我很平静地叙述,写着写着,忽然就极其清晰地,看到了她。她臃肿,冷漠,目不斜视地走在我们冷风呼啸的街头。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地老天荒的孤寂,一个血肉之躯的女人地老天荒的孤寂。
对她而言,那是怎样一座孤城啊。
那个城市,从来,没有人听到过她的声音吧?
她怎样生活,经历了什么,承担了什么,她的悲喜,她的歌哭,她的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我一概不知。我不知道没关系,可那个城市呢?那片土地呢?那条穿城而过的河流呢?东山和西山呢?那被称做这城市桅杆的双塔呢?种满牡丹的永祚寺呢?它们呢?它们对这个千里万里投奔爱情而来的姑娘,异国他乡的勇敢的姑娘,别人家的孩子,它们是否曾仁慈地善待过她?是否超越时代超越一切人为的障碍和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接纳过她?没人告诉我这个。它们沉默不语。如今,和拔地而起的无数座高楼广厦,无数条高架路立交桥组成的新城区相比,它们是弱势群体,被喧嚣的巨大市声边缘化,我听不见它们的声音——听不见历史的声音。
我觉得悲伤。
我静静地想,一个人的到来,那样美好的到来,应该为这城市留下些什么,尽管她生不逢时。
于是,我停下了长篇的写作,写下了这个——我们的娜塔莎。
真正的那个异国女性叫什么,我其实不知道。之所以给她起名叫娜塔莎,是因为,我太爱《战争与和平》里的那个动人的娜塔莎,那个拥有俄罗斯灵魂的、月光般美好的姑娘。那是托尔斯泰的理想和故园,但终,谁又能回到故园呢?连托尔斯泰也只能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车站,我的娜塔莎,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
秋天北京的天空,蓝得让人难过。
几年前,安同志去世了。死于脑溢血。那时他还在“学习班”,不能回家。据说他早晨就剧烈头疼,中午没吃饭,下午就昏迷了。夜里,传呼电话找她,是他们单位的人,通知她去某某医院。她去了,看见他躺在急救室的床上,人已经不行了。
火化时,送行的除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只有娜塔莎和安霞。安同志的问题,还没有“定性”,为了避嫌,没人敢来吊唁。在火化炉前,娜塔莎后亲吻了安同志,没有哭。
之前,她曾不止一次对安同志说:“你要答应我,不能走到我前边,你要走我前边,我会恨你。”
安同志回答说:“我答应你。”
她又说:“你还要答应我,将来,我死了,你要送我回去。”
安同志说:“我答应你。”
这样的一问一答,信誓旦旦。可实际上,他们都知道,那是多么的不靠谱和渺茫。他们躺在床上,他搂着她,心里一阵一阵苍凉。安同志知道,在遥远的她的故土,妻子也早已没有亲人了。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死于卫国战争。母亲则在战后不久病逝。安同志认识她时,她就已经是一个孤儿,也因此,安同志当初才非常自信和意气风发地对她说:
“跟我回中国,我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家。”
显然,他食言了。他没能使她感到“幸福”。他也没能做到,走到她后面,送她魂归故里。
她把安同志的骨灰盒抱回家,安放在他们的卧室里。她说:“我知道你不舍得走,你在等安德烈回家。”夜深人静,有时,她会听到房间里传出轻轻的叹息声,她问道:“是你吗?”听不到回答,她就在黑暗中坐起来,一支接一支吸烟。
她想念他们,安同志,还有,亲爱的,亲爱的安德烈。
安霞也去插队了。安霞插队的地方,不算太远,属于这城市的远郊区,家里,就只剩下了娜塔莎一个人。现在,她想念的人里,又多了一个。
几乎没什么人和她来往。她曾经在这座城市的图书馆上班,工作就是翻译一些外文资料,但多年前她就因为身体的原因办了“病退”,吃劳保。她得了肺结核。那时中苏交恶,她病退得也正是时候。多年来,她蜗居家中,做主妇,与从前的同事早已断了往来,邻居们也都是点头的交情,谁愿意和一个苏联女人扯上关系呢?曾经,有一个女教师,是中苏混血儿,她们有过几年的友谊,后来,一九六六年之后,这友谊就戛然而止了。
在这城市,她举目无亲。
后来就认识了姜友好。
当然是因为安德烈。是她的安德烈,让她认识了这个热情、冲动、古道热肠的姑娘。她猜,那是上帝对她这个流落异乡的母亲的怜悯。
这城中,只有这一个人,敢来敲开她寂寞的房门,和她谈安德烈,听她讲安德烈的种种故事。起初,姜友好来时会问娜塔莎:“有消息吗?”渐渐地,时间长了,就不再追问。不是不想,是不敢。她们彼此都顽强地、坚忍地相信着一件事,就是她们的安德烈,娜塔莎的儿子和姜友好的弟弟,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们嘴里不说但其实心里都在猜测着一个的可能,那就是,他越过了国境线,回到了他母亲的故国。
这种猜测,让她们有一种罪恶的、隐秘的安心。
姜友好来,常常会带一些吃的,有时是一块牛肉,有时则是一盒咖啡。总之都是雪中送炭。娜塔莎会留她吃饭,给她做她喜欢的俄式菜肴,她也会把自己的事讲给娜塔莎听,她一次次热闹的恋情,那些呼啸的、死去活来的追求者,等等。终于,她安静了,安静地走心地爱上了一个人,把自己嫁出去了。
娜塔莎送了她一块琥珀吊坠和一条银链做结婚贺礼。那是她从故国带出来的不多的几件纪念物中的两样。她对姜友好说:
“友好,结婚后,你就别再来了。”
“为什么?”
“你丈夫是现役军人,为了他,你要避嫌。”娜塔莎郑重地回答。
姜友好愣住了,显然,她没想到这个。她认真思索了片刻,说:
“娜塔莎,你早入了中国籍,早就是中国人了。我为什么不能和一个中国人做朋友啊?”
可是,话虽如此,姜友好自己也知道,娜塔莎的话,是有道理的。她不是真的不懂轻重利害。婚后,她不再去看娜塔莎,不再和她有任何联系。可她心里却有着愧疚,觉得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抛弃了娜塔莎。
那是对安德烈的背叛。
她永远记着那个孤独迷惘的少年,站在阳光下,叫她姐姐。仅此一声呼唤,就是一世的亲人。她甚至猜想,那后一次见面,他其实是隐晦地、曲折地,把娜塔莎托付给自己了。记得临出门时,他说的后一句话,是他的妈妈,以及妈妈的故乡……
她和她的海军军官郑渡江说起过娜塔莎,也说起过她的愧疚。郑渡江是某部的作训参谋,他安慰妻子说:“友好,就先听娜塔莎的,等过两年我转业了,咱俩一块去看她。”
姜友好明白了。她不能给丈夫惹麻烦。
但是冥冥中一定有什么在帮忙,杜若来了。
婚后一年多来,姜友好次联系了娜塔莎,她给娜塔莎写了一封短信,信上说,一个朋友,特别想学做俄式菜肴,不知道娜塔莎能在这个星期天来家里教授一下吗?她在信的末尾写道:“娜塔莎,这个小朋友,你一定会喜欢,因为我喜欢她,哦,对了,她是安德烈的同学。”
她知道,有了后这句似乎是轻描淡写的话,娜塔莎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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