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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流浪者旅店(诺特博姆作品 当代旅行文学代表作)

書城自編碼: 3682494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外国随笔
作者: 塞斯·诺特博姆 著,杜冬 译
國際書號(ISBN): 9787544783972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09-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精装

售價:HK$ 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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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诺特博姆:人类文化记忆的收藏者,“zui具有世界公民意识和风度的作家”
“通才型”作者:既是小说家、诗人、艺术评论家,也是欧洲当代重要的旅行文学作家。
“宇宙的小书记员,部门编号284756A6I”(自称):其游记是人类文化记忆的储存库,布满了各种历史、社会学、文化研究、艺术观察的超链接。
“世界主义者”:把游牧主义变成了一种超越国界的哲学、美学和精神态度,揭示了人类视野的广阔本质。
“时光的守护者”:世上只有一个不知时光的诺特博姆。他用三十一年的时光收集了四大洲千年的岁月,对历史、文化进行深度呈现,用幽默、悲悯化解文明的悲苦和冲突。
流浪者旅店:一座不存在的建筑,一个由景观与记忆筑造的世界
多元文化:一座城市便是一间房间,房间不计其数。它不是由单一的城市类型构成,而是具有丰富的多样性和多元族裔背景。旅者始终处于一个“事件空间”之中,经历着不同的文化相遇。在这座旅店中,不存在任何的等级体系。它是穷人的旅店,也是富人的旅店。
可移动性:一座移动旅店(Mobile Hotel),流浪于地球各大洲的不同城市之间,是一座面向世界的旅店,对关心这个世界命运的思考者敞开。一如理查德·
內容簡介:
现代人,是流浪者;或者说,终究会去流浪的人。
诺特博姆即是恒久的流浪者,永远的冒险家。他孤独而行,以当代旅人的视角描述城市的生物万象,指出那些深刻影响我们的事物——日月星辰、水文地貌、神话史诗,处处可见他对人文与世情的深切关照。漫长的旅程,创造了现实与历史的无尽对话。他置身于广袤的天地之间,俯仰今昔,唤起记忆与想象,探索每座城市的故事,从政治、文化、艺术、建筑等角度思索城市在历史中所经历的丰富面向。
这是献给旅人之书。阅读它,跟上加速的时代。这里既有历史的过去时,也有历史进行中的现场。
關於作者:
塞斯·诺特博姆(Cees Nooteboom)
生于荷兰海牙,当代重要作家,亦是诗人、旅行文学作家与艺术评论家。一生热爱旅行,足迹遍及大半个世界,被誉为“zui具有世界公民意识和风度的作家”。
他被视作卡尔维诺与纳博科夫的同类,在文坛备受推崇,拜厄特称其为“现代zui杰出的小说家之一”。代表作:《仪式》《万灵节》《西班牙星光之路》《流浪者旅店》等。
自1950年代起,已出版五十余部作品,至今仍笔耕不辍。曾获飞马文学奖、康斯坦丁·惠更斯文学奖、欧洲文学奖“亚里斯提奖”,国际IMPAC都柏林文学奖,并因《迈向柏林之路》一书获德国“联邦十字勋章”。近年来屡次入列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名单。
杜冬
南京人,摩羯座,十年文学译者,七年记者与作者,藏地的旅游开发者。在思维的漫游中走上了许多条错路,但依然希望以文字捕捉世界于万一。译有诺特博姆《流浪者旅店》《狐狸在夜晚来临》,安东尼·伯吉斯《发条橙》,著有《康巴情书》《西藏的味道》。
目錄
风暴眼之中
永远威尼斯
白太太和贾瓦拉先生:冈比亚船上之旅
冥想慕尼黑
阿伦岛之石
我的旅馆(一)
在撒哈拉的边缘
遥远之战:堪培拉纪念馆
园丁和死神
伊斯法罕一夜
在她的尸骨上,人们建起曼图亚
苏黎世
马里的月光
当世界戴上小丑的帽子
我的旅馆(二)
內容試閱
《你当如何描写沙漠?》
杜 冬
你当如何描写沙漠?
是描写每一块岩石,每一颗沙砾,还是正视其无法书写的“巨大、辛辣、宏伟、空阔无边”?
你如何描写风暴?
是其中每一滴水,还是没有形状的大海?
你期待的是荒漠,还是绿洲?你看的是真实,还是蜃楼?
这都是旅行家和诗人难以回答的问题。所能回答的,是作者诺特博姆为自己提出的:是追随命运之星漂泊呢,还是在孤岛上度过一生?却都是听从心之召唤,一往无前。
他说:“当时我一片惘然,但我选择了出发……我知道旅行中我会找到沉静,而沉静才能写作,行走和沉静,似异而实一。”
《流浪者旅店》是一个荷兰人在德国、意大利、西北非和伊朗等地的游记,早的作品写于1971年前往摩洛哥及马里的旅行(时年作者三十八岁),当时革命和战争的热力依然蔓延整个世界。到2002年,诺特博姆六十九岁写就《阿伦岛之石》时,世界已经跨入了全球化的时代。前后跨度三十一年。
有人说,荷兰、比利时和瑞士出不了好作家,因为这些国家或者说着别国的母语,或是自己的语言被更强势的语言所挤压,西来有莎士比亚的英语,南来有塞万提斯的西班牙语。但身处欧洲的十字路口,他们却更全面地浸润不同语言、不同宗教的欧洲文化。诺特博姆有一颗欧洲之心,他所到的远方,无论是波斯波利斯的群山,或是廷巴克图的沙漠,都是从欧洲辽远的地平线看到的场景。他以意大利文书写威尼斯和曼图亚,以德文书写慕尼黑和苏黎世,以法文书写马里和冈比亚,以加泰罗尼亚语书写巴塞罗那,甚至他还站在阿伦岛上,注视只言片语的高卢语。
我有时觉得,游记比新闻纪实更生动,但是比小说更客观,在新闻中你只能旁观只言片语,小说硬拉扯着读者跳进自己的故事;只有游记,仿佛天空中高悬一双好奇的眼睛,随时切换时空,转向地球的另一个角落。
所以阅读此书,是诺特博姆请你加入他的一段段旅程。
你在和法老一般古老的河道上乘船,你感受无所不在的热度,你在亚洲的群山前仰望拜火教的祭坛,你在观看刚发现的16世纪的教堂壁画。你和诺特博姆一样,“暂时抛下事实、时间和意义,将其留给学者,自己则在台阶中徜徉,在生翼的猛兽、国王和柱廊间无尽地梦想”。这里没有时间,意义也模糊不清。
如诺特博姆所言:旅行变成愉悦的空无所依,像是失重——你飘浮在异域之上,观赏,观看,凝视,四处撕扯那牢不可破的外壳。
他所书写的早期的游记,因此就如同1970年代的风情画,像是骄阳下拍摄的纪录片,一切画面清晰而明确,色彩浓烈。伊朗和马里已经沧海桑田,只在历史中留下干瘪的记录。只有在作者的记录中,伊斯兰革命前充满热情和疑惑的德黑兰,十三名中尉统治下马里军人独裁者阴郁多疑的模样,或是撒哈拉边缘小镇如《旧约?圣经》般的风貌,却保留着鲜活的记录。
在曼图亚的大教堂里,作者说自己是丈量空间的尺度。“所有的线条都是从你出发,直抵空间中每一个可以想见的点。”这是文艺复兴时代的到来。
他看到苏黎世嵯峨宽广的橡树枝在不知不觉地浮现于黄铜色的夜空中,这里曾是神的居所。
在马里,他听见一个老人的声音,歌唱的是传奇帝王桑·迦塔统治的时代。
他探囊取箭,他披挂众神之衣,他步入丛林,他向着猛狮而前,而箭已经落空……
那是全球化之前的世界,那时还在用不同的声音各自表述。作者钟爱这个世界,作家著书,农夫播种。驭物而不驭于物。铜匠是铜匠,草药师是草药师,园丁是园丁,死神是死神,伊斯法罕是伊斯法罕。
威廉·布莱克说,宇宙的成长如花开放,地球的核心处,而此处即是永恒。本文的开篇序言,就是《在风暴眼中》写道:“真正的旅者,永远身在风暴眼之中。风暴就是世界,而旅者透过这风暴眼来观察世界。”
从风暴眼中去看,世界加速改变。本书中我喜欢的一篇是《伊斯法罕一夜》,此文后半段告别喧嚣的德黑兰,深入古伊朗的腹地,从伊斯法罕到设拉子,再到波斯波利斯,弥漫着玫瑰、葡萄酒和荒野的意蕴。他写出此文后一年,在文中预言的伊朗伊斯兰革命成为现实。“凶猛”的设拉子美酒已经在伊朗绝迹,脚在舞蹈,天堂的月亮,弄臣,舞者,小丑,英雄;波斯宫廷的场面——黑如橄榄的杏眼,如同珍宝,也已经消失。
马拉喀什孤独地在新一轮的所谓茉莉花革命里颤动。威尼斯渐渐淹没,曼图亚更加苍老。我们的旅行或者困守,也可以看作是一条漫长的镜廊,你观察世界,也观察自己的改变。诺特博姆步入老年,他有了更多疑惑和厌倦,他虽然描绘了守墓人如何将玫瑰花瓣揉碎在手心里,虽然描绘了凶猛的设拉子美酒,可无论多么真实的笔墨也无法描绘真实的世界。卡尔维诺数百字堆砌的狂想,或者达·芬奇随意勾勒的壁画,片刻之间创造出更多变化的世界;而犹太墓地里疯人的叫喊,也许更逼近世界毫无意义的本貌。
他从奔放和拘谨到渐入老态,他从二战的伤痛进入地球村的时代。于是他不再描写每一滴水,他只看到,“轮船对着暗如墨汁的大海直插而下,在狂雨激沫之间,能够瞥见该岛模糊的轮廓,涨落沉浮,云山雾罩”。而文字仿佛是拙劣的画作,不自然的红花绿叶,仿佛在负隅顽抗,“想让咆哮的严冬风暴不会冲上岸来”。
他还多次提到,真正详细的地图,只能和现实一样巨大,而如此巨大的地图,本身就失去了意义。
“大自然就是剧场,我们人类是否存在对其无关紧要。”他说道。他记录下提姆·罗宾逊的一段话:“我们自己是意义产生的源头,我们坚持要找到每一块岩石,每一颗沙砾,要找到一段铭文,其实那铭文正在我们自己手中……我们所书写的作品是如此宏大,如此意义模糊……当我们越过破碎的言语之后,我们自己都会无法将其认出。”
意义本已破碎,老来更加孤独,他的游记风格从威尼斯的绚烂,伊斯法罕的神秘,渐渐褪去所有的颜色,只有苏黎世的疲惫和阿伦岛的素朴严酷。老迈的诗人,后喜爱的只有白雪和顽石。
作家提姆·罗宾逊给他的《阿伦岛之石》两部曲分别起名为《朝圣》和《迷宫》,这也是诺特博姆的想法,世界就是迷宫。
本书中后的一篇写于2002年,到2010年上海世博会,又过去了八年。全球化取得惊人的突破。世博会上我们走过非洲那些让人费解的雕塑和木刻,那是猎人、水手和战士,长得惊人的鼻子,凸出的肚子,挖成狭缝的眼睛,贝壳镶嵌的头饰,我们茫然地踩着河马走过的小径,这一切的符号和意义都在全球化的时代被加速遗忘。他在《撒哈拉边缘》中说,明天一切如常,可明天不会一切如常,明天设拉子没有了红酒,明天没有商队前往大漠以南的廷巴克图。
1971年他描写的多贡人对天狼星的信仰,在全球化的今天是否还有存在的余地?
——“Umana seoa? Seoa!”
——“白云是否依然安好?”
世博会是展示文化和交流的场所,却让我们看到这个时代如何迅速地丧失独特的文化,丧失自己的语言,丧失意义。
如果世界确实丧失了意义和语言呢?
藏族的僧侣,有一个曼荼罗也即坛城的宗教仪式,就是花费数日甚至数月的时间,以各种色彩的流沙和矿石仔细地勾勒宗教观中的世界,有神和恶魔,海水和火焰。
其实世界原本没有语言,只有实在,一切未被命名的东西,仿佛尚未成形,一半透明,飘浮在半空。然后人们带来了语言,他们给鸟、花和草,给石头和空气起了名字。我们所说的各种语言,汉语、英语、西班牙语、荷兰语、德语、阿拉伯语、多贡语,也正如这曼荼罗,我们借语言创造自己的世界。世界于是开始沉淀,人类赋予了世界形象。
卡尔维诺数百字中狂想的城市和人生,或者达·芬奇随意勾勒的壁画,片刻之间都创造出新的无穷多的世界,与我们生活的世界并无区别。
曼荼罗并非真实的世界,慧能禅师说智者见月,愚者见指,语言也同样让人类认识世界,但通过语言却无法触摸到世界。但我们又有什么选择呢?
曼荼罗描绘完成之后,僧人却会将其马上扫除,于是刚刚描绘出精美的大千世界,复归于流沙一升。
我们若剥离语言,则究竟如何认知世界,更为深刻,还是世界会重新陷入混沌之中,如同一瓶流沙?
“烈日炙烤,茫茫沙漠,既散发着极其伟大的力量,又讲述着无比的忧伤。”这究竟是如何的感觉?
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佛陀拈花微笑,又究竟何解?
本书的后篇章中,他记录一个美国诗人,帕特摩斯岛上的隐士,罗伯特·拉克斯,以及他如何在电影上漫不经心地画圈。他的做法并无意义,而且,他也不在乎所谓意义。比如他的诗作,叫作《两只鸟》。
他从银幕上看到了自己,如同读经人从《塔木德经》的书页上看到了自己的面孔。
走遍世界,看遍每一颗沙砾,与画圈的隐士间其实并无差距。创造世界的达·芬奇,也是从描绘鸡蛋开始。
旅行家迈开脚步,达·芬奇画了一个圈,僧侣们撒下粒沙,世界从此开始。

《风暴眼之中》
“万物皆源于变动,而与恒定不变无关,如果一切的起源是恒定不变,则必回归其本源,而其本源正是虚无。所以旅程永无终止,无论是此世,或是来世。”12世纪的阿拉伯哲学家伊本·阿拉比如是说。这句话出自他详尽的旅行手册《发现旅行真意之书》,这是一部神秘的、极为虔诚的著作,以迁移为角度,观察一切:神、宇宙和灵魂。迁移的含义在全书中始终如一,那就是指旅行。我既不是穆斯林,也不信宗教,以前在巴黎买这本书,是因为书中有“旅行”这个词(在阿拉伯语中是safar,复数形式是asf?r),也是因为该书是双语版,我喜爱其中阿拉伯文手稿之美,更是因为,当我在巴黎的书店草草浏览此书时,在序言中读到的意味,是让所有真正的旅行家都为之着迷的,无论他来自12世纪,或是20世纪。该书的译者,同时也是序言作者丹尼斯·格雷尔认为,也可以将“意义”译为“果实”——不但可以说明旅行之益处,而且就词源而言,阿拉伯语中果实(nat?’ij)这个词,会让人想起“孕育诞生”,引申出旅行在理性和精神上结出的硕果。序言中说,旅行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其揭示真性,简而言之,是对那些孤身独行的人有益:“旅途中,你会认识你自己。”
序言中还有一个词:siyaba,即朝圣,同样吸引着我,也许是我对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城着迷之故。朝圣的定义是:周游世界,冥思玄想,走近神之所在。后者对于我并无意义,可是如果将“神”一词换为“神秘”,我就会赞同了。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在美好的一天,我知道这听起来有多么夸张和老套,可我的经历就是如此:我将帆布背包塞满,向母亲告别,赶上了前往布莱达的火车。一小时之后——你知道尼德兰这地方是多么小——我就站在比利时边境的路边,跷起大拇指搭顺风车了,从那之后,我就没有真正停下过脚步。当时,我对任何冥想、任何玄思都一无所知,这些思考日后才降临,就像西藏转经筒的用处一般,先有了行动,思想才会随之而来。换句话说,我再也没有停止过漫游,在漫游中逐渐开始思考,称之为冥想,也未尝不可。
有两点值得关注:一个常在旅途的人就总是身在远方,不在此处。对自己是如此,对于别人,对于朋友们,也是如此;尽管你的确“身在彼处”,不在此处,但是你永远留在一个地方,一直如此,这就是所谓“自心所在”。不管听起来多简单,你总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如实地认识到这一点。你总是要应对“其他人”的不理解。以前,我不知有多少次不得不聆听帕斯卡尔的格言:“世界不幸之根源,乃在于人类不能在同一间屋子里二十四小时不出门。”后来我渐渐发现,其实正相反,我才是那安住自心、足不出户的人。但是居家的人对于旅行总是会不断地质疑,每次谈话都是同一个问题,不厌其烦地旧话重提,以至于自己当时是如何回答的,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他们问:“你为什么旅行,为什么你总是旅行?”然后就是,“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此话颇有指责之意。)无论过去或是如今,这话的意思就是指,你在逃避自己,在我看来,这句话勾画出一个可怕的、悲惨的、历经磨难的我,永远自我放逐于沙漠之中或大洋之上。而旅行真正的原因,是学习和思索,求知和困惑,(在问者看来)反倒不够新奇古怪。1993年,我为一本小书《苏里南的国王》写过序言,其中有我早的一些旅游故事,写于1950年代,当时我是个海员,往来于南美东北海岸的苏里南航线。我的序言是这样开头的:“旅行,也同样是……”
“旅行,也同样是需要学习的。”旅行是不断地和他人交错,而你又总是孤身一人。这就是矛盾之所在:你在世界上独行,而世界却在他人掌握之中。你想住旅店时,他们控制着食宿,飞机一星期只有一班,他们来决定你能不能在这架飞机上有个座位,他们更加强有力,因为他们能决定给不给你盖一个章或出一份文件。他们说着你听不明白的语言,在渡船上坐在你身边,或是在巴士上坐在邻座,他们在市场上卖吃的给你,还给你指出正确或错误的道路,有时他们很危险,不过一般都并非如此。所有这些都需要学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永远都不能做。你要知道在他们大醉或你大醉时如何应对;你要看懂手势和眼神,因为无论你是个多么孤独的旅者,你总是不离他人,包围着你的是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建议,他们的厌恶和他们的期待。每个地方都各不相同,什么都和你生活与熟悉的国度不同。学习日后我在柬埔寨和马里、在伊朗和秘鲁所需的知识,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那时开始我已经在学习。并不是因为我当时已经深知这一点,而是因为我畅游在各种新印象的汪洋大海中。我没有时间反思自己,而是像那些尚不知如何旅游、如何写作的人一般,边走边写。我所能做的,不过是观察,然后试着用文字盘点我之所见所闻。我对世界并无知识,不能用之来判断所有让我困惑的现实,我力不能及的地方,在所写的那些故事中一览无余。
也许真正的旅者,永远身在风暴眼之中。风暴就是世界,而旅者透过这风暴眼来观察世界。气象学家说,在风暴眼中一切风平浪静,沉稳如禅房。而学会透过风暴眼看世界,就能知道何为真,何为伪;通过观察,就会知道万类霜天何以同,何以异。
波德莱尔曾写道,旅者离开,就是为了告别。他还写道,旅者的信念是虚假的,他们的旅行带来“痛苦的知识”,这个“微小、单调的世界让我们有机会略微看清自己,看清昨天、今天和明天;在枯燥的沙漠中保留一小片让人惊悚的绿洲”。从这一点来看,似乎只有那些留在家中、每天过着老一套生活的人才会害怕担心,才会无法承担所谓痛苦的知识。对我而言,谁是英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听从心之召唤,一往无前。
曾几何时,今日我所知的一切,当时是一片惘然,但我选择了出发,后来,当我懂得了更多,我知道旅行中我会找到沉静,而沉静才能写作,行走和沉静,似异而实一。而这个世界,其所有的故事和壮美,让人眼花缭乱的众多国家、人民和历史,在这个永远飘移的宇宙中,也不过一方孤旅,走上条条旅程。或者援引伊本·阿拉比的话:“你若是看见房舍请说,我便想在此暂留片刻,可有多少次尚未歇下便已上路,只因未走的路程尚有几多。”我曾写过一首诗,写的是道路—命定之路,召唤和引诱之路,我想描述的是永无休止、周而复始的旅行。就以此开篇吧。
《道路》
我就是道路。
直如弓矢。
瞄向远方,
在远方,
我飘然远飏。
你若跟从我
到此处、彼处,无何处
你将会抵达,
莫问行何路。
远方,就是道路。
199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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