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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第三届“《钟山》之星”文学奖年度青年作家王苏辛中短篇小说集,展现青年写作者的突破与冲击
王苏辛是近年来备受瞩目的青年作家,此前先后获得第三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短篇小说佳作奖、第七届“西湖·中国新锐文学奖”、首届燧石文学奖短篇小说奖。2021年,获评为第三届“《钟山》之星”文学奖年度青年作家。
《马灵芝的前世今生》收录了王苏辛二十五岁之前创作的六篇小说,展现了一个青年写作者的突破与冲击。
以先锋叙事和奇绝想象,书写平凡生活中的“怪诞故事”,林白盛赞:“想到托卡尔丘克”
王苏辛以先锋的叙事和奇绝的想象,书写平凡生活中的“怪诞故事”。城市变成鸟飞走、男人变成雕像、护城河的鲤鱼暗藏怪病、地下的声音真假莫辨……
林白阅读之后大加赞赏:“在瞬间我想到了波兰的托卡尔丘克。”
译林出版社“现场文丛”新增品种,聚焦中国青年写作现场
《马灵芝的前世今生》是继陈思安《活食》、周恺《侦探小说家的未来之书》、朱宜《我是月亮》之后, “现场文丛”书系的第四部作品。
“现场文丛”是由著名学者、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平主编,译林出版社出版的连续书系。以瞩目汉语文学未来的可能性,推动中国青年文学图书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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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马灵芝为何发疯?须旦的父母何去何从?
火兽的传说是真是假?地下的声音来自何方?
男变女的怪病竟然来自护城河的鲤鱼?
吹唢呐的人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
长帽口市、仓平县、青峦镇、糖水街,
普通的地名可能发生不普通的故事,比如城镇每天都会变成鸟飞走;
马灵芝、林莫可、赵自鸣、李挪,
平凡的人物可能拥有不平凡的经历,比如一个男人逐渐变成一尊塑像。
《马灵芝的前世今生》收录了王苏辛二十五岁之前创作的六篇小说,各自独立又相互勾连,作者以先锋的叙事和奇绝的想象,展现了一个青年写作者的突破与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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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苏辛,1991年生于河南,现居上海。获第三届“《钟山》之星”文学奖年度青年作家奖、第三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短篇小说佳作奖、第七届“西湖·中国新锐文学奖”、首届燧石文学奖短篇小说奖。
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象人渡》《在平原》《白夜照相馆》,长篇小说《他们不是虹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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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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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人
地下
火兽
唢呐
马灵芝的前世今生
犹豫的时候更接近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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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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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灵芝的前世今生
头年贴黄,来年贴绿,后年贴紫,到第四年,大红门上贴回红对子时,马灵芝女士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井巷街上的人对死人只记三年,需要死的太多了,总要给新死的人腾地方。只是她毕竟在这条街上很久了,虽然从更年期开始就患有精神分裂,老年又得了脑血栓生活不能自理,但也已然成为这条街上的一座碑。走过老王家的时候,人们还是习惯性往门前望望。几个嘴碎的老人议论着,老王家旁边的店铺会不会因为马灵芝的离世而风水变好有了生意。偶尔王青山会从里屋出来走一圈,站在马灵芝惯常缩着手微微弯腰站过的地方,好像听到了他们说话,又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肩膀上照例坐着两只猫,它们吃遍了六个儿女轮班做给王青山的吃食,长得愈发肥胖,导致它们站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但这感觉是好的,他觉得自己重新有了生命。
重新有了生命的王青山会坐在门口的藤椅上——因为年老,整个人能长久地一动不动。如果两只猫再立上肩头,更显他坐得扎实。王青山就是以这样“屹立不倒”的形象出现在马灵芝的祭日。不过,说是祭日,井巷街的人们多数是不会记得的。除了一些没赶上马灵芝葬礼的亲属,例如孙女李挪。
李挪确实是马灵芝和王青山的孙女,虽然她不姓王。这年头,生女孩儿随母姓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只是马灵芝因此耿耿于怀。李红杨在一次和她斗嘴中说,就算姓了王,又跟恁马家什么关系?
这话听起来没错,但马灵芝气坏了,那是一九九一年,算是一个要开天辟地又没开天辟地成的时代。在井巷街这样的小地方,很多东西人们敢敞开来谈,却又要掖着一角。在马灵芝的思维中,根本没有什么马和王之分,他们是一体的,但李红杨却不同了,她就是外姓的,不是一体哩。
在葬礼问题上,李挪也有些这样的思维。
她记得那天,桌子上还摊着未写完的论文。电话把她震醒之后,她劈头盖脸就把那头的李红杨骂了一顿。不过李红杨没生气,她只是说,恁奶不在了。
那一刻,除了些许诧异,李挪心里没什么波澜,她甚至懒得假装很悲伤。毕竟她跟马灵芝几乎没有交流过,至少记事起是这样。马灵芝只是一个始终盘旋在她生活周围的人,只会发出一些听不懂的音节——在她离家奔赴外地读书前。
李红杨说,你不用回来,在那儿该干啥干啥吧。李挪脑筋转动一下,只当因为自己不姓王也不姓马,没必要去拜会。只不过,她还是有些恍惚。一时间,仿佛论文也成了幻觉。她重重地“噢”了一声,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直到放假回家。
那天,李挪说是不是该给奶奶端一个盘子。王逸就给母亲端了一个空碗,夹了两块红烧肉。李挪说奶奶不喜欢吃红烧肉,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了解马灵芝了。
王逸坚持只有红烧肉她咬得动。父女二人争执了几句, 后觉得空碗比较能终结这场争执。整个晚饭,李挪的视线一直飘向那个空碗,饭桌上的气氛也莫名其妙凝重了一些。又因为王青山没有去楼上和他们一起吃,李挪也渐渐怀疑他会不会倒掉,像马灵芝一样。
李红杨则麻利地吃饭,嘴里不停咕哝着,死了一个,另一个也不久了。这话不好听,但王逸没说什么,在井巷街上,倒还真的很少有老人能独自活很久的。没有人能毫无挂碍地度过一生。真有,井巷街的人也会觉得那是傻子,但谁都知道傻子多是不长寿的。
这天是二月二,年关刚过没多久,贴上的对联就已经有了一股风尘气。李红杨煮了一大锅龙须面,蒸了小酥肉,踢踏着拖鞋指示李挪给王青山端到楼下。李挪从爷爷背后望过去, 心里觉得他会突然从椅子上倒下来,就像家里曾经供着的陶瓷神仙一样,伴随两根粗壮红烛的灯油,泼在木桌上,淋到胳膊上,疼痛、滚烫,碎了一桌的瓷片很快被灯油凝固住,成为另一种形式的塑像。
但这一幕终于没有发生,至少在王青山吃光一大盘小酥肉和龙须面后还没有发生。李挪记得,很早之前她觉得奶奶会彻底出走,像无数个出现在寻人启事中的奶奶们一样。从家门前一路往东,或者向西,一去不复返。但在井巷街,随便走出去都会碰见熟人。熟人们连成一张人网,消息很快会传到老王家人的耳中,谁也别想走出去。因此,马灵芝从来没出走超过两千米。长的那次,她走到了护城河,护城河紧挨着南海禅寺,那是正月十五,上香的人群几乎要踏平她单薄的身影,她被一个经常在城西卖馒头的莽汉拦住了去路。很快,王逸和几个姐姐赶到,像抬轿子一样,把马灵芝载走了。那是她接近仓平县城外的时刻,却丧失了后一次离开仓平的机会。从此以后,马灵芝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老王家门前五百米左右。王青山总是紧盯着她,甚至连邻居们也会不自觉注意她的动向。李挪非常遗憾,遗憾自己也会盯着马灵芝,虽然她总希望她出走,这样,在离开仓平的年代里,她就可以以寻找马灵芝为借口游荡在这个国家的许多地方,也顺便离这个家远一点。
井巷街沿着仓平蜿蜒向前,把整个仓平松松垮垮地包裹了进去,就像王青山在马灵芝死掉之后这一年松松垮垮的身体。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应该已经有好几年了,只是马灵芝死后,人们才注意到这一点。
比如王逸和几个姐姐。
这一天是商量好的几姐弟的“聚会”日,其实更是一次家庭会议,商量扫墓和走亲访友的事,顺便也招待一下拜访的远房亲戚,有的人可能还会补上上一年欠下的份子钱。在王逸印象中,除了李挪出生时没有随父姓这件事,也就是马灵芝的死,让他们又轰轰烈烈家庭会议了一把。
中午饭刚过,他和往常一样在和了第三盘之后躲到了顶楼浴室开始了漫长的泡澡期。至于井巷街为何流行顶楼泡澡,李挪这一辈是不知道的,王逸也很少细说。在王青山的日记里,这是因为井巷街临近护城河,护城河边上是南海禅寺, 南海禅寺边上有很多柳树,每年二三月柳絮会飘到井巷街上。也许是结了佛缘,柳絮总能赖到初夏时节,如果这当口不驱走,它们能在井巷街上结成一面薄膜,倒像是天然的暖气片似的,一来二去,井巷街就流行起建立顶楼浴室这个项目。顶楼房价也突然飙升。这事儿听起来有些荒诞,但在这样的说法中,大家感觉井巷街倒真的比别的街道炎热一些。
王逸在浴室待得久了,就越来越懒得出来,李红杨回家的脚步声时常从马路牙子和楼梯上传来,可他还是昏昏欲睡。他知道再过几分钟李红杨就会走进浴室把他骂出来。然而, 这次,跑上楼顶的是王青山的猫,王逸一瞬间觉得父亲倒掉了。像是把垃圾袋一样的身体里腐坏的器官清洗出来,被扫大街的弄走,再拉进附近灌坑街的回收站。
可猫,只是象征性用前爪挠了挠王逸浴室的门,发现无果,就下了楼。王逸却有感觉,他被惊醒,穿上衣服一路跟着走下去,跑到楼下的时候,只看到几个姐姐站在王青山面前各自聊天,他的肩头再次坐上两只猫,像雕像一样立着,没有倒掉。随着他的到来,姐姐们的目光也投向他,王逸一瞬间觉得自己像走错教室的学生。这屋里的人不多,但因为都是兄弟姐妹,居然变得黑压压起来。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们来了。”
而他的记忆,随着这句话,突然全部苏醒。他意识到这一天要去扫墓,意识到李挪这个夏天毕业,意识到李红杨跟他岌岌可危的婚姻,意识到他跑下来是突然很担心王青山的安危。他害怕他倒掉,像马灵芝一样:在床上,整个人还毫无察觉沉默在睡梦中,气息就倒掉了——是的,他终于想起这件事,其实他也没有忘,只是不刻意提起罢了。马灵芝死了,这条街上的更年期精神分裂患者、脑血栓患者,倒掉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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