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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本书作品全部在杂志上发表过,并被《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转载。绝大多数获得全军或全国性的小说奖。有较高的文学价值。本书人物都是小人物。故事涉及城乡生活和军旅生活。无论哪一方面,都写出了深度,主人公具有良好的品性,刻苦、敬业、向上,寄托了作者的理想。事实上黄国荣先生所有的作品都具备这种特征。所以才能三次冲击茅盾文学奖终评,陈建功先生曾公开表示,黄国荣先生的长篇小说《兵谣》应该获茅盾文学奖,却未能获得,是一大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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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全部作品都在刊物上发表过,曾获各类文学奖。小说都是写小人物,普通人,但是这些小人物、普通人的形象耐人寻味。这些小人物和作者对他们的刻画体现出一种人文精神,一种对社会的深入思考,对基层百姓的关心。通过对小人物的悲欢,塑造让人难忘的典型人物。作品充满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在人物细节的刻划、生活的风趣方面,给我们以新鲜厚重的感受。反映作者的艺术良知,有追求,不随波逐流的艺德。此书收入著名作家黄国荣先生的八篇中短篇小说,其中《苍天亦老》为其中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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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黄国荣,笔名秋野,江苏宜兴人,文职二级,编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中国韬奋基金会副秘书长,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文创系外聘教师、特聘专家。1978年开始文学写作,发表、出版文学作品800余万字。《兵谣》《乡谣》《碑》获全军文艺创作优秀作品奖长篇小说一等奖;《苍天亦老》获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奖;长篇小说《极地天使》获《人民文学》2015年特别奖;《城北人》获加拿大“大雅风文学奖”提名奖;小说《山泉》《晚涛》《尴尬人》《履带》《平常岁月》等获优秀作品奖等。长篇小说《兵谣》《碑》选入《中国军旅文学经典大系》《百部红旗谱》《百部红色经典》等丛书。电视连续剧《兵谣》、《沙场点兵》获飞天奖、金鹰奖、收视率奖、“五个一工程奖”等。中国改革开放40年图书发行业致敬影响力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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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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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人
走啊走
苍天亦老
平常岁月
履带
雾障
小竹岛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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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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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人
一
人是非常可爱的,可爱之处是重情讲义,所以人世间这个大舞台上有看不完的正剧喜剧。人有时候也是挺可笑的,常常为了一口气一点面子跟人急眼。斯文人叫失态,老百姓叫急眼。人一急眼,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混同于畜类,急赤白脸,思维混乱,口不择言,旁观者把他当斗鸡观赏,他却全然不顾,有时候还酿成悲剧。王南山老汉这会儿正跟他的医生急着眼呢。
“我告诉你!我两个儿子都是大校军官!一个在造导弹,一个当着师长,到老山打过仗,立过功,你要接不好我的腿,我叫市长来找你算账!”
王南山俩眼睛瞪得半个眼球鼓在外面,话从嘴里钢豆一样喷出,乒乒乓乓在病房的四壁和门窗间乱撞。女儿女婿先就傻在一边。医生当头挨一闷棍,蒙了。王南山倒是咳出块堵在心口的恶痰一样痛快酣畅。
医生从王南山的痛快酣畅中回过神来,看怪物一样看着王南山这个乡下老头,医生的神气便从骨头里冒出,他冷冷地把王南山也斜了一眼。这一眼闪了王南山的腰,痛快酣畅立时中断。那冷眼挺毒,毒到王南山没了一点底气。医生并不满足,还轻轻地夹进一声几乎听不到音的“哼”,嘴角和眼睛还配合着露出那么一丝淡淡的淡得几乎看不出笑纹的笑。尽管那声哼很轻,王南山却听到了;尽管那笑很浅,王南山也看见了。不光这些,王南山还发觉他肚子里掖着句没说出口的话。那句糟践他的话用不着说出来,医生的眉眼鼻子嘴脸都说了。更揪王南山心肺的是,女儿女婿给医生赔不是说好话点头哈腰,医生居然也笑他那样笑他们,他走出门去了背影上仍透着对他们的讥笑。
呼腾!王南山的心往空里一沉。那条断了的右腿霎时间丢了,连痛苦都丢得无影无踪,汹涌澎湃的懊悔把他整个儿淹没。他在汹涌中挣扎出一颗细细的脑袋,再抽出一只手来,狠命地抽打自己的脸。丢!真丢!把儿女们的脸都丢光了。
这些年来,王南山一直幸福而甜蜜蜜地不断接受着乡邻们的敬重,三男二女,个个出息而且孝顺,他有着铺撒不尽的骄傲。骄傲归骄傲,可他从没敢拿儿女们给他的荣耀当一种威势压过谁。儿子造导弹,跟你住院有啥关系?儿子当师长立功,跟人家医生又有啥关系?还要找市长,哪跟哪呢?说出口的话,泼地上的水,想捡也捡不回来了。真要是拿住了人家,也算有点面子,可人家把他的话当屁一样听了。一病房的人,尤其是那个呱呱鸡,也都是那么一副不知他是说了话还是放了屁的神态。村里的人,包括高镇认识他的人,把他的话是很当话听的。他接受不了这种颠倒,也不允许别人把他这样颠倒。王南山啥时候经受过这种羞辱!当年日本鬼子把他捆着吊梁上让他喝自己的尿都没感到这么羞辱。他闭上了眼睛,谁也不看,啥也不听,只在心里懊悔。
这些年,王南山从来没有反省过啥。活八十八了,能活这岁数就是本事,用不着说儿女们的出息,单这,谁比得了?村上没有第二个,乡邻们谁不拿他当长辈敬。今日在这里他一下找不到往日在高镇的感觉。
二
王南山清晨四点半起床。一年四季三百六十天,王南山都是四点半起床。儿子儿媳们郑重其事地跟他说过几回了,上年纪了,腿脚不灵便了,不能再起这么早,要重新调整活动时间,万一摔着跌着不是闹着玩的。王南山没把他们的孝心往心里装,话听了,心里却不服。水寒鸭先知,人老腿先觉,他觉得自己的腿脚还硬朗得很。除了早起,他还老来勤,在自己的宅基地上种小菜,到村里厂区的厕所吱嘎吱嘎三担五担地挑大粪做菜肥。前年种西红柿,卖了三百多块;去年种朝天椒,磨了六十三瓶辣椒酱,送了半个村子。上城里女儿家,回来总不坐公共车,脚下依旧能生风。要不到北京大儿子那里去,他不会装这口假牙,那十一颗咬蚕豆还嘎巴脆响的牙齿生生地为了儿子的脸面全部壮烈牺牲。村里的男男女女常常看着他的背影犯疑惑,思想万千。
王南山天天早起,只为做一件事——到镇上的茶馆喝早茶。这里的早茶不是广东人所说的早茶,纯粹是喝茶讲白谈。谁跟谁坐一桌,谁坐谁对面,都是固定的。老兄弟们聚到一起,天南海北,古今中外,村言巷事,家长里短,无所不及,无所不谈,无所不评,光为喝茶,他们不会有这兴头。
王南山起床先收拾自己,再收拾他的装备包。老三给他只迷彩包,他当宝贝天天背着。包里的装备有一把“梅段”紫砂壶,那是大女儿学徒满师领头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再有茶杯,泡方便面的搪瓷杯、老花镜和专在茶馆用的洗脸擦手毛巾。王南山轻手轻脚,一点不惊动老伴。老伴血压高,犯过一次心肌梗塞。少年夫妻老来伴,他离不开老伴,日里替他缝补浆洗做好吃的,夜里夏日给他扇扇子冬日伴他暖被窝,离了她,他不知日子怎么过。王南山收拾完一切,后穿上那件羽绒棉袄,换上那双皮鞋。上高镇,这两样东西他是必定要穿的,羽绒棉袄是北京的大儿媳买的,皮鞋是山东的三儿媳买的。穿着这两样东西走在高镇大街上,如同身后有一群儿孙簇拥着,让他扬眉吐气。
王南山兴冲冲走出村口,抬腿踏上市里到高镇的水泥公路,他自然想不到前面有灾祸正迎接他。冬至刚过,五点钟天还不亮。公路两旁勤快的店家有开了一扇门的,小吃店的伙计在生火,杂货店的小工在打扫店铺,路两边便零零星星闪着光亮。王南山在黑暗中悠闲地靠公路右侧高抬腿走着,两眼悠闲地顺便把两边的光亮照看。一悠闲,嘴里就不由自主地唱起了“诸葛亮借东风”。老头年轻时也算风流倜傥,盯住漂亮旦角儿没白没黑往戏院子里扎,草台班到村里唱折子,缺个啥丑的他都敢上去顶。小店里的人听着王南山的干号,都会说,王南山又上茶馆了,人一辈子能过上他这样的日子也算值了。
王南山唱着戏文走近影剧院门前的广场,影剧院门楼上面的霓虹灯还在转着圈跑电。王南山打住嘴里的戏文,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以前怎没发现?今日要是碰着镇长得跟他说说,这么多电灯泡,要用多少电?这些灯跑到十二点也就行了,夜里又没有人,跑给鬼看哪!这不是浪费电吗!怪不得电费又涨了呢!是不是这些灯费的电,加到了百姓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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