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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一部小说集,精选了作者近年来创作的26篇中短篇小说。全书分为曾经的沧海、我的七岭镇、在故事里望穿秋水三部分,讲述了寻常百姓的市井人生,记录了人们对生活的守望和感悟,歌颂了人世间的美好和善良。小说对都市、乡村、职场均有涉及,对爱情、婚姻、家庭、责任有着独到的审视和剖析。作品语言简净平实,文风冷俏俊逸,笔触细腻宛转,轻松浅淡中不乏深刻,文学价值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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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步绾,本名朱国琴,医务工作者。创作文学作品累计近百万字,曾签约简书,文章多次入选电子书,获 “我的世界,我的中国”征文比赛名;中篇小说《女人依梅》入围第五届豆瓣征文决选作品,并有多篇文章发表于《中国青年作家报》等文学类报纸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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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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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辑 曾经的沧海
女人依梅 002
记得绿罗裙 058
我知道,你会跟我一起去 064
对不起,我找不到天国的邮票 073
她,他 080
关山月 084
不敢叹风尘 089
那一片海市蜃楼 093
鞋 109
白月光 113
离婚 120
尘埃里只有沙 128
长公主 133
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141
第二辑 我的七岭镇
印刷厂里的张清华 150
苏家阿姨 155
曾经的少年 160
画家的爱情 164
唯母可亲 170
第三辑 在故事里望穿秋水
上顶妈 176
撅子叔 183
月凉如水 187
老原 196
白色巨塔 200
不是每个故事都有结局 205
我爱上了一条蛇 210
后记 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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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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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依梅
一
在那天之前,方依梅的日子再正常不过。
龚大力还是有空就往牌桌上钻,惹得她时不时地咒两句。好在他自觉做完了家务才出门,依梅只是在哄女儿睡了后有些寂寞,其他的倒也没受累。思量男人对自己是不错,除了玩心重些,所以也舍不得咒狠了。晚饭后的电视剧一开始,当时生出的一点火气慢慢就消散到脑后了。
三十岁的护士方依梅属于没什么特点的女人。眉眼浅浅,不漂亮也不难看,一年烫回中规中矩的头,和大妈一样买批发市场的货色打扮一家三口。不会化妆不用香水,不会颔首轻笑更不会放浪大笑,眼里也没那勾人的耙子,夏天一穿裙子倒显出没胸没屁股,男人们谈论起美女她向来排不上号。在这所不大不小的医院里,出格的男女情事当然是花边新闻的主角,是永远在茶余饭后为人津津乐道的,而这么适合做老婆的女人,自然不会成为话题,倒也因此少了些桃色的轻慢。不过她身材娇小皮肤细白,说话柔声细语,除了龚大力很少有人见过她疾言厉色,所以虽然不出众却怎么也不至于让人生厌的。
实际上她对生活的满意度正一天天增加,暗暗庆幸自己找了个医生,才能够在结婚的第四年集资到这套房。虽然是的六楼,依梅可一点没嫌弃。西边的单元,隔壁化工厂烟囱不冒烟的时候,推开前后阳台的窗户,空气清新视野开阔,收叠起晒好的衣服,看绚烂的彩霞下班,日子在依梅轻快的小曲中一天天地明亮起来。
搬进新家的年冬天,依梅惊喜地发现,楼底下那株黑瘦的毫不起眼的树竟然开出了梅花。她从小跟着父亲看过许多山里的梅花,父亲是极爱梅的,在老屋后山上种了几株红梅。从前的冬天有很大的雪,花瓣上落了洁白的雪和晶莹的冰凌,显得尤为鲜艳动人。
这株是白梅,粉白的小花,嫩黄的花蕾,娇娇柔柔缀于枝头,在黯淡冬日里远远就跳入她的眼帘。依梅像中了彩票一般,兴奋地摇着龚大力的胳膊傻笑,偷偷叫他在高处折了一枝插在玻璃瓶里,每天要低头嗅好几回,这样的画面常常撩起龚大力心底的丝丝柔情。
可那一天之后,所有的日子都打碎了,碎得再也拼不成原来的样子。
1996年11月25日,方依梅希望这一天好能从日历上抹去。如果可以重来,她打死也不会让龚大力去玩牌,不会在他摔门而出后咒他不要死回来,不会只留薄毯子让他在沙发上蜷一宿,更不会不做早餐让他空着肚子赶去查房。所有这些,如果她做到了一点,也许压垮他身体的那根稻草就不会出现。虽然理智告诉她病情是持续发展导致的,和那些事没有必然联系,可依梅始终不能原谅自己。好多年里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她们家摊上这样的事?她上辈子受过什么样的恩惠如今要还这么多?她的大力又造了什么孽要活得这么辛苦??
龚大力是在行政查房的时候被发现浮肿发烧的。周三安排查五病区,熊院长是个细心的人,这天他注意到年轻的主治医龚大力面色发黑浮肿神情倦怠,便问起怎么回事。大力昨晚玩到一点才散,早晨洗了把冷水脸连镜子也没照,还不知道自己颜色迥异,此刻被领导关怀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说是感冒了不碍事。
坚持到汇报总结,人开始恶心作呕,觉得可能有些发烧,就请假回家睡下了。
做了七年的皮肤科医生,医学院学的那些内科理论全还给了老师,这段时间的各种不适大力居然都忽略了。等方依梅下班看到肿得变了形的男人,当时就慌了手脚。
双肾功能衰竭尿毒症期,附属医院肾内科的一纸诊断让这个家彻底抛了锚。从那天起,龚大力不得不脱下了他的白大褂。
年纪轻轻就得了这样的绝症,男人坏了腰子,更比别的病多一层苦楚。单位同事惋惜同情之余又热心地发掘出不少因果关系,有说他家离烟囱近是被污染害的,有说摘星楼的单元压着龙头风水不好,有条有理绘声绘色,和五年前一样,不过那次纷纷欲证明的是,电工老陈的肝癌源于吃了病人送的一袋霉变花生。每天晚上散步大家总要唏嘘一会儿,再回忆拼凑一段,把大力一家人之前的种种总结一番,似乎这个家将就此划上句号。一个多月后,三单元老杨家的女儿出了车祸,十九岁的姑娘嫩得跟青葱似的,说没就没了,让院里的人又有了新的慨叹,龚大力才慢慢少被善良的人们提及。
出院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天欲雪,云满湖,一个阴沉的冬日,依梅带着九死一生的龚大力回了家。
进门的那一刻,她几乎要落下泪来,若不是怕男人难受,真想瘫在地上痛痛快快哭一场。丹丹扑过来,小脸蛋冻得通红,还挂着没擦干的鼻涕,依梅蹲下来紧紧搂住五岁的女儿,把头埋下贪婪地深吸着。等忍回眼泪抬起笑脸,女儿送上了一个湿漉漉的甜甜的吻,顿时让她心里又涌生出无穷的力量。
两个多月来,她疲于奔波,回来只是做点适合大力的饭食,再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带去医院,对女儿根本无暇顾及,只能把妈妈从乡下叫过来帮忙。每次离家时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眼巴巴的神情,想着躺在血透室生死未卜的老公,依梅的心就像被锯齿来回割扯着,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狂呼:丹丹不能没有爸爸!我不能没有大力!一定要一起回家!
后来她刻意等女儿睡着了才回来,这样能够亲亲那温暖的小脸然后安静地离开。和女儿带着奶香的柔软肌肤的触碰,是方依梅的强心针,让她在不着边际的黑暗里不再惧怕,让她暂时放下眷恋和牵挂勇敢地上战场。她做到了,她把她的大力带回来了!
龚大力回到家的时候恍如隔世。
几个月前他还是为别人治病解痛的大夫,时常要面对反复询问希望得到确切承诺的患者。皮肤科接诊的没有什么急危重症,但像神经性皮炎、牛皮廯之类的病迁延难愈,且患者搔痒难耐直接影响生活质量。得了病的都巴不得医生斩钉截铁包治包好,谁又记得病去如抽丝呢?碰见这样不客观的患者,龚大力纵是脾气再好心里也是有些不耐烦的,只是职业操守要求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丝的不快。不断接手新的病人,也就有永远写不完的病历。晚班时有大块安静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事宜需要和病人交流,他很享受在这种状态下写病历。他的病历写得一丝不苟,科室点评时总是被拿来做范本,这得益于他对文字的尊重,对医学的尊重,基本上他是一个有文青情节的医学生。
可当自己成了患者,成了一名再也离不开血液透析器,再也离不开医院和医生的肾衰患者,他才深深地体会到,同理心,对罹患疾病辗转病床的人和他们的家庭有多重要。
医学的严谨是必须的,可往往又是那么冰冷无情,那些玄奥的专业术语和所有可能出现的不良后果,对病人和家属来说是一道重重逼来的墙,穿过去才可能获得新生。对流水般的患者,除了流程要求的必要沟通,除了社会关系和金钱所托,越来越少有医生会耐心细致不厌其烦地给予安慰和疏导,即使他们深知,信心和温暖,对某些患者胜过的治疗手段和药物。
龚大力可以基于所学的临床知识读懂治疗方案和康复进度,而其他病友,几个月来进进出出的不同病友,要明白这些何止隔着千山万水。有些文化的自己去看医学科普乃至久病成医,不然只能顺从地、茫然地听凭医生和护士的指示。治疗方案他们自然有知情权或者选择权,可所谓选择也不过是经济承受能力的差异而已,是否性价比,是否途径,医生全凭良心,患者则全凭运气去遇见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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