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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诗性与刀锋气质的语言,蓬勃而热烈的生命经验。 七个从玛瑙川流淌出的故事,所有的苦难从这里出发,所有的曙光也终将在这里抵达。 《玛瑙纪》为90后新锐女作者黎子的短篇小说集,是黎子近几年创作发表的小说集合。选编作品主要由作者儿时老家黄土高原玛瑙川上清贫又喧腾的乡村生活记忆构成,这里世代积累下的生活底蕴和生存智慧,对时间和生命有自己的一套观念,比如:“无论日子怎样的跌打摔跤,时间的四季就像那命运,总是轮番更迭,毫不停歇。”(《彩礼》)在作者的叙述中,高原上的人们始终怀着乐观昂扬的生命态度,对难以违逆的命运甘之如饴。尽管也有个体的撕裂和疼痛,却更多是从赞扬和理解的角度发现玛瑙川的生活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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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90后新锐女作者黎子的中短篇小说集,“锐?小说”第四辑之一种。作品以个人经历为基础,描绘了黄土高原上人们的生活状态,以及主人公从初时逃离到终回归“母河”玛瑙川的情感历程。
作者以女性视角观察所见的玛瑙川,始终洋溢着热腾腾的生活气息,外奶奶、大宝川等鲜活的人物形象,有着与土地相连的耿直脾性和不竭活力。在近似节日市集的氛围中,呈现这片地域上的人情伦理、生活的难题、生命的韧性,富有戏剧性。叙述有着较为鲜明的性别意识和时代气息,黄土高原与玛瑙川在作品中获得了母性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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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黎子
1993年生于甘肃庆阳。做过服装店销售,酒店服务员,流水线工人,书店导购,支教老师,电影制片人助理等。
2014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发表于《西部》《草原》《作品》《厦门文学》《广西文学》《散文选刊》《扬子江诗刊》等,曾获广东省有为文学奖,“东荡子”高校诗歌奖。现居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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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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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瑙纪
母河
磨刀的男人
彩礼
女王之舞
桃花浴
去南方
写作是一种深度造梦(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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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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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是一种深度造梦(后记) 1
当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有一天黄昏,我和姊妹们在院子里跳绳,山上山下邻居家的几个女娃也和我们在一起。大人们都不在家。我们简直玩疯了,两个队伍比赛的数字不断往上攀升,院里院外都是我们震破天宇的嬉闹声。这时,我们听见,外祖母从门楼里走进来了,金黄色的夕阳被她厚厚的踩在脚下。她去城里逛庙会回来了!我们吓死了,这下肯定要挨打!这时才想起羊还没有放,牛草还没有割,炕还没有烧,水还没有抬。完了。我们各个像木头一样僵在原地。邻居家的几个小姐妹已经用眼睛扫描着情况准备随时往外溜了。
未能预料的是,外祖母走进门来,把手里的包包往地上一扔,说:“来,我试试——”我们木讷地将手中的麻绳递给她。那是用来捆苜蓿的绳子,绳子一端有一支木叉,捆草时可以巧妙地将绳子打结。外祖母便像一个小姑娘那样跳起绳来了。她身上的黑色长款呢绒大衣还没有脱,她脚上穿着一双方根皮鞋,渐变的深灰色,鞋头墨绿。她就穿着这样一双笨重的粗跟皮鞋在一群孩子的重重包围下跳起来,黄土飞扬,而她跳得那样快乐。我们拍着手,跳跃着帮她数数。拢共跳了二十几下,她停下来,一只手插着腰,朗声大笑,拍拍裤腿上的灰尘,说:“你们娃娃跳吧!”
还有一件小小的事。彼时,村庄里还未通电,炕槛上放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姐姐在写作业,我站在旁边,她的作文本被我展开在手中。我用一根手指点着那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过去。我并不知道那些字是什么意思,只是喜欢读,好像每一个字都长着一朵花或一棵草的样子,都可爱极了,都如此不同。这时,我听到外祖母在跟外祖父说话,他坐在炕沿,她立在地上。她捅捅他的腰,说:“你听,才念二年级,怎么五年级的字都认识,识这么多字了呀!连她姐的都会念了。”听到外祖母的话,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更加卖力地读起那些字来了,遇到不认识的字,就胡诌一个读音诓过去。这时姐姐不乐意了,要回了她的作文本,一把塞进书包里。
每每想起这两个画面,我感觉自己内心的那条河流开始缓缓解冻。暖流涌动,春临大地,河流两岸繁花草木绵延千里。我的写作从此处伊始。
2
十八岁考上大学南下读书,离开了黄土高原,离开了儿时记忆中那个河谷村落。我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与勃勃兴致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因为喜欢旅行,因为要赚学费,除了读书,我还去电子厂流水线上组装耳机,去酒店做服务员,去商场卖衣服,做家教,摆地摊,发传单,拨打推销电话,去做书店店员和制片人助理。大学期间,我也的确用这些赚来的钱加上一些稿费,顺利地读完了书,并且去了不少地方。我渐渐懂得,原来高原之外的人们是这样活着的。原来高原之外的女人们是这样活着的。一切都那样地不同甚至相悖。一切又仿佛相似地像从同一条车辙里碾出来的。
这篇集子里的小说,创作时间跨度长达八年。自我大学一年级寒假从深圳龙岗区一座电子厂回到学校,坐在宿舍的木桌上写下的篇小说,至现在,我已离开岭南,离开广州,来到山城一所高校里任教。写这些小说的时间,我从一名学生变成老师。写这些小说的时间,我用生命去深深爱过一个人,后来彼此分开。写这些小说的时间,住在故乡村落里的人们渐渐离开,有的去了城里,有的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重新被大自然回收,重新出现了野狼和狐狸的踪迹。
不变的,是这颗漂泊的心。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归属于任何人,任何地域或任何阶级。我是高原的女儿,可那里无法再收留我。我进入城市和知识分子为列,可我知道自己是大海之上的一座孤岛,是岛屿之上的一匹野马。人们乘船出行,我渴望的是梦中草原。
写作是一种深度造梦。这篇集子里的每一个故事,都是梦境的碎片,我运用技巧、情感和对生而为人的思考,将它们一一重塑、交叠黏合,将每一个碎片放在它应该停留的位置上。我喜欢这种造梦方式,可以在自己建造的大陆上永无止境地漫游。
那块大陆的原型,是故乡。
3 这本书里所呈现的主要形象,多是女性。与男性相比,女性身上天生携带一种浓烈的戏剧性和悲剧性,是它们深深吸引着我。女性身上总有一种更接近大自然的原始生命力,而高原上的女人骨子里更是携带着一种蛮荒的野性力量,她们敢爱敢恨,勇敢无畏。我赞美这种野性,崇尚这种野性。文明社会的太多规矩和礼仪约束了女性的天性与直觉,将她们层层保护和包装起来,直到变得不再像她们自己。
那片大地上的历史,同时也是女性的受难史。她们在情爱的河流里流转沉浮,在乡村与城市边缘寻找归途,在运命与时代缝隙中挣扎抵抗,在男性所主导的世界里漫长跋涉,终,被热爱和追寻着的一切所灼伤。如果生命的本质是苦痛,写作,有时就是在伤口上绣花。但我永远会记得那个黄昏,外祖母从铺满落日的山坡上走来,在一堆孩子中间跳跃,欢笑。这是写作的另一重使命,它提醒我们不要忘记。不要忘记生命里那些被美和希望缀满的瞬间。
4
时间是一条浩荡大河,我们沿河而行的同时也被它涤荡着和改变着。每个新的一天都是昨日自己的化身。虽是化身,但终究不是百般一样了。这些小说回头再看,仍有着许多青涩稚嫩的地方。年少轻狂,写完后从不修改。谢谢我的编辑思仪,是她饱含耐心,在长达几年时间里,一遍遍追问我的篇目,一再地确认某个方言词的意思,一起推敲情节,雕琢细节,甚至亦要帮忙修改错别字与标点。现在的我,在写作中遵奉修改的哲学。每每写完后,是要晾一晾、晒一晒,翻来覆去再改一改才可放心定稿的。还要谢谢我的母亲。于我而言,你始终如迷一样亲近,亦如迷一样遥远,谢谢你赐予我的一切。这本书,如果可以,我把它献给您。
今后长路迢迢,让这写作持续下去,并且葆有刀子的锋利和坚硬,携带蝴蝶翅膀那样的轻盈与自由。
黎子 2022.2.10,重庆
玛瑙纪
黄土高原,像一个人的心脏。
所有的苦难从这里出发,所有的曙光也终将在这里抵达。
我的故乡,在一座飞马蹄形的大川里,名唤作玛瑙川,川底一条藏绿色河流穿肠而过,叫作玛瑙河,河边向西打弯处有一棵千年杜梨树,枝尖生刺,老根盘踞,杜梨树背后就是玛瑙川的山峰,玛瑙山。玛瑙山旁边矗着一座黄土流蚀而成的土箭,与山同高,状如宝塔,傲然挺立,直指苍穹。川里人说这土箭下压着一柄镶玉宝剑,镶的是一块剔透玲珑的红翡玛瑙玉,还说这宝剑是镇川之宝,宝塔向上长一尺,那宝剑必然要长一寸,相生相长,风雨齐虹。玛瑙川的人年年要在河堤上隔岸叩拜宝塔土箭,祈求禳灾辟邪,五谷丰登,后来还在宝剑近旁盖了一座龙王庙,庙里供着黑水龙王。自此,那土宝塔在玛瑙川就与龙王爷平起平坐了。
那年,我七岁,还没开始进学校读书,整日掂着长鞭去山上放羊,白绵羊,黑山羊,混作一堆,被长皮鞭吹着口哨追赶着满山遍野地跑,一团团白色云朵,和一团团黑色云朵也挤着攮着漫山漫野地跑。
我常站在半山腰的山嘴上,看山下学校操场上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那是我眼中美妙的景色,我喜爱五星红旗,就像喜爱那座土墙木板门学校一样。彼时,我的心愿就是进学校念书,从学前班开始念,把双手整整齐齐地叠在桌面上,看老师在黑板上用白色粉笔一笔一划写下“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的诗句。我知道老师会教这一句的。更小的时候,我被表姐偷偷带进过教室里,钻在她的桌子底下,我看见那个戴眼镜的小胡子老师站在讲台上一遍遍诵读这首诗,下课铃声敲响之后,他叫表姐站起来背诵这首诗,表姐憋红了脸蛋,背不出来,我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看着他的眼镜大声地背了出来。小胡子老师用教鞭敲着讲桌,夸我背得好,还奖励了我一颗水果糖,转回身,却勒令表姐以后不许再带还没入学注册的娃娃进学校里来。
外奶奶答应我,明年夏天,等我满八岁了就送我进学校念书,和表妹铃铃一起去。“你妈会给你买新的书包和铅笔盒回来的,有了新书包你就可以念书喽。”外奶奶不止一次这样跟我讲。
可是我不相信母亲会买新的书包回来,我已经等她等了两个夏天,我迟迟等不到我的新书包,只等到一些花花绿绿的裙子。我把放羊鞭子竖在手里,大声地哭着质问她,“我的书包呢?你答应我的书包呢!”母亲总是忘记,她总是忘记她的女儿需要的是一个粉红色的小书包,她不知道她那些五颜六色的裙子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堆破布而已。
母亲在我的印象里很稀疏,是接近荒芜的底色,我几乎记不清她的样子,只知道自出生起我就被寄养在外奶奶家,母亲每年夏天回来看我一次,身上总穿着一件红色水衫,在日落山头时匆匆离去。
那一年,玛瑙川还发生了一件稀奇事,一个城里姑娘嫁到了玛瑙川来,这在玛瑙川的历史上几乎是前所未有的。外奶奶说,我们玛瑙川的风水属阴,滋女不养儿,川里长成的女子各个聪慧佻挞,能够远走高飞嫁个好人家,而川里土生土长的娃子就不行,你别看他们个个膀大腰圆,力能扛鼎,却注定了娶不上好媳妇。你看你那十四个舅舅,娶的媳妇不是歪瓜裂枣就是脑子缺根弦儿,都是从川上面的平原上嫁下来的。长大后我才懂得,玛瑙川虽是青山绿水,物产丰富,但毕竟是个川,在“沟底”,地形上不占优势,人家平原上的好女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下嫁”呢?只有方圆五百里那些嫁不出去的女子,才会手帕掩着面,眸里眼泪打着圈儿绕过山路十八弯,来到川底,生儿育女。
可是五奶奶张梅子就给她儿子娶了个城里媳妇,舅母婶婶们都惊讶死了,围在窑洞门口纳着鞋垫儿就嚷嚷开了:你们说张梅子家穷得全家人只盖一床被,还能娶得起城里媳妇?不定又是个缺胳膊少腿的吧。
办喜酒那天,我拽着外奶奶的手跟了去,我想去看看城里女娃长啥样儿,漂亮么,有没有我月牙姐姐好看?月牙姐姐是村里好看的姑娘,去了城里,上过电视,现在已经嫁给陕西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啦!我主要还是想证实一下,舅母们的猜测是否正确,新媳妇是不是真的少一根胳膊或者腿?
新娘子进门来了,是被大宝川舅舅背着进来的,身后跟着大群哄闹着娶亲的人,金黄色的绸缎布条垂下来,掩住新娘子娇红的脸。木大门太矮了,大宝川舅舅太高了,两串红鞭炮被高高挑着噼里啪啦在新娘头顶炸响,新娘子头一歪,被磕在门楣上,只听见新娘子嗷嗷叫了两声。五奶奶吓坏了,赶紧扑挞着跑过去,用掌心旋磨着轻声哄着,新娘子抿着嘴,也没生气,安安生生把天地拜了。
拜天地的是小玉马,他一身崭新的深蓝西装,身上裹着两条流光溢彩的绸缎被面儿,胸上别着大红花,摇头晃脑,神气极了。他的目光贪婪地在新媳妇身上射来射去,我的眼睛也无餍地在新娘子脸上瞄来瞄去,真是好看呐!跟月牙姐姐一个模样的漂亮。可那新娘子眼神怯怯的,人群里带着受惊的慌乱,像极了被鞭子抽打时我的小羊羔的眼神。
我跑过去,紧紧抱住外奶奶大腿,拽住她的花衣袖,“外奶,我想吃糖。”旁边正跟外奶奶说话的五奶奶张梅子笑了,口袋里掏出一颗喜糖眯眯笑着塞进我手心。我轻轻剥开那个翠绿色塑料糖纸,把一颗光溜溜的水果糖挑在舌尖尖上,舔一舔,听见五奶奶说:“是啊,长得挺俊俏的,就是说话有些不清楚,说是小时候得过病,舌头烧坏了。”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子触满整个舌苔,哈喇子被酸得顺着舌尖滑下来,我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赶紧把舌头吸回来。
“哟——哟,可惜了!”外奶奶点着头叹息。
“娘家还挺有钱的,女子她爸在机关单位上班,兄弟姊妹好几个,她是老大。听说生下来好好的,十七岁念高中,大学没考上,发了一趟高烧,人醒过来说话就不利索了。医院看遍了治不好,正月十五带着去看庙会,问神,神问她妈,女子是不是叫美玉?这女子好像叫什么‘美穷’,我还想不来,哪儿有人起名叫‘穷’的是不?反正意思也是一块玉。她妈心里一想,赶紧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就是美玉。神说你女子原本是一块玉,如今遭难,玉裂了,董志塬东南方向上有一个玛瑙川,那川里有玉石镇压,风水奇佳,你家女子归宿就在那儿。”五奶奶手叉腰,媚笑着,“你说巧不巧,我三表妹刚好和这家人认识,这不就说媒来了,我家碎娃小玉马没媳妇儿,刚刚儿的,天作之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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