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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收录文章皆为语言学前沿成果,有利于相关学者了解当前学科最新动态;
★大量实例分析,从熟悉的汉字入手阐发理论,对入门新手和大众读者都很友好;
★不仅能加深读者对汉语词义的理解,还有利于读者了解汉字背后所承载的语言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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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汉字是象形文字,但它表达的不仅仅是外在的形象,更多的是内在关系。词义有理可循、井然有序,多义词的大多数义项由一种抽象意义贯穿和统摄,即核心义。核心义影响着用词之法,统摄着众多词义,并始终存在于词义演进过程中。核心义研究探讨用字之法以及词义演变的基本规律,能够阐释诸多义项产生的脉络关系,揭示同源词词义演变的诸多关联。本书作为“中国语言学前沿丛书”所列书目,梳理了汉语词汇核心义理论的历史脉络和研究现状,收录了最具前沿性、权威性、引领性的语言学研究成果。一方面回顾核心义理论的发展历史;另一方面展现当前的研究动态和趋势。通过对大量字词的实例分析,由浅入深地介绍核心义的分析方法,帮助读者更系统地把握研究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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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云路,浙江大学敦和讲席教授、浙江省特级专家、教y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主要从事汉语历史词汇与语义演变研究,著有《中古汉语语词例释》《中古汉语词汇史》《汉语词汇核心义研究》《中古诗歌语言研究》等。现任浙江大学古籍研究所所长、中国语文研究中心主任、人文学部学位委员会主任,《汉语史学报》与《中国训诂学报》主编,中国训诂学研究会会长、中国语言学会副会长、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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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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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路 前言
第一编 核心义总论
詹勤鑫 关于本义的两个问题
宋永培 《说文解字》与先秦文献词义
宋永培 论《说文》中单个词的词义系统
张联荣 谈词的核心义
王云路 论汉语词汇的核心义
王云路 段玉裁与汉语词汇核心义研究
王云路 谈谈汉语词汇核心义的类型
付建荣 试论核心义研究的价值
第二编 核心义与同源词
沈培 说古书中跟“波”“播”相关的几个问题
陈平 释“九”
王虎 赵红宇 “懡?”词义考
第三编 核心义与复音词
王云路 论核心义在复音词研究中的价值
王云路 王诚 王健 再论核心义在复音词研究中的价值
王诚 王云路 试论并列式复音词语素结合的深层原因
楚艳芳 王云路 “点心”发覆
王健 再释“薄相”
第四编 核心义与词义走向
王云路 说“赘”
王云路 胡彦 释峡、岬、(山)胁
第五编 核心义与同步构词
王云路 从中医“候脉”说起
王云路 从“凌晨”谈汉语时间词的同步构词
第六编 核心义与词典编纂
王云路 从核心义谈“陶”的义位联系
付建荣 谈成语的核心义
王金英 “赘施”“缀施”之辨
附录 核心义研究论文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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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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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王云路
词义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有理可循的;词义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井然有序的。汉字是象形文字(如果看合体字,则裘锡圭先生《文字学概要》所说的“意音文字”为好),但它表达的不仅仅是外在的形象,更多的是内在的关系。这种关系影响着用字(也是用词,汉语单音节字也是词,下同)之法,统摄着众多词义。抽离出这种关系,探讨用字之法,这便是我们所说的核心义研究。
我们通过两个例子,看看古人造字与用字的关系,看看核心义是怎么产生的,核心义有什么作用。我们看“夺”(奪)的造字之义,其中“奞”表示鸟展翅欲飞,“寸”就是右手,整体表示手里抓着的一只鸟一下子飞走了,也正是段玉裁所说的“稍纵即逝”,其蕴含的特征义是“失落,离开”,所有由“夺”构词的意义都由此展开:校勘学术语“夺文”指文字脱落;“泪水夺眶而出”,指泪水离开眼眶;“夺目”指目光离开原来所视之物,即目光转移。而失去与夺走二者本质上是一体两面,自动失落是“夺”,被动失去也是“夺”,使对方丧失了原有的东西,就是夺走对方的东西。李密《陈情表》“舅夺母志”,是说舅舅让母亲失掉了不再嫁人的志向(想法),换言之就是逼迫母亲改嫁。因而“失落—丧失(使失落)—夺取(使对方丧失而自己获得)”,这就是古人思考的线索。如果不从本字抽绎出的核心义入手,就无法解释这些义项中的联系。
“怡然自得”表示一种满足与愉悦,为什么有这个意思?“得”的甲骨文字形表示一只手拿着一个贝壳,后来作,表示在路上捡到一枚贝壳。“拾贝”是一种获得,更是一种快乐与满足,是一种心理预期与实际获得的吻合与一致。古人用所经历过的这个生活场景,既表达获取之义,也表达心理上的“相亲和”“契合”的意思。如此,我们就可以准确理解“得计”“得体”“得意洋洋”“得心应手”“相得甚欢”“意满志得”等众多复音词和成语的含义了。“获得”只是“得”诸多义项的一个方面,而更抽象的含义是由其核心义“吻合”“相应”所体现的。
所以,核心义研究是建构多义词词义关系的一种模式。核心义源于造字之义,是造字义特征的抽象化。核心义贯穿和统摄多义词的大多数义项,能够阐释诸多义项产生的脉络关系,能够揭示同源词词义演变的诸多关联。我们也用两个例子说明之。
古人以最适合于他们的认知方式,画出一幅幅简单且可理解的外界图像,这种图像所揭示的特征就是其核心义,而其特征在诸多事物上的应用,就产生了诸多义项。比如 “候”(严格说来应当是 “侯”,侯与候是古今字关系)的甲骨文字形是,表示箭头射向靶子。而箭头射到靶子上,必须目光集中到靶心,就是瞄准。古人把射箭的主要动作“瞄准”应用到了一切可以观察的事物上,就产生了一系列的义位。(1)目光瞄准敌人及其军事设施,就是伺望、侦察。(2)目光瞄准下属及其管理对象,就是监视、督察。(3)目光瞄准宾客,就是迎接、问候。(4)目光瞄准其他特定对象,就是观察。对病人的观察,就是候诊、候脉。(5)目光瞄准天空,就是观天象、占验、测算。转为名词,“候”表示时令、时节、天气,有“气候”“节候”“时候”“岁候”等复音词。可以看出:“候”的核心义是“察看”,即目光对事物的关注。用这个核心义来系联词义,那么气候、火候、时候、等候、候诊、候鸟、问候、恭候等双音词的构词理据就都清清楚楚了。
核心义在词义中常常会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如“吕”就是一个取象人体的字,画的是一节节脊椎骨相连的样子。一节节椎骨的连接,让先人想到了一系列具有“联系”特征的现象,于是先民从人体脊椎骨的形象联想到了其他具有同类特征的事物:把一节节铺排的屋檐叫作“梠”,把成片的野生谷子叫作“稆”,把一户户人家构成的里巷叫作“闾”,把人跟人的结伴叫作“侣”,甚至把一块块布缝缀成衣服叫作“絽”。这些我们称为“同源词”,其实也是“同源字”。这是根据事物抽象特征创造的新字,是一种高智商的造字法。屋檐、人家、伴侣、野生植物、缝纫衣服,这些毫不相干的不同类属的事物,如何能够联系到一起?靠的是古人高超的联想,而这个联想的纽带是这些事物或动作的抽象特征——相连。这个特征是共性的,是这些事物之间最大的公约数,而且与源头字“吕”的特征义高度一致。可见,古人的抽象概括能力是惊人的。难怪王念孙在疏证《广雅·释宫》“楣,梠也”时说:“凡言吕者,皆相连之意。”虽然我们除了许慎的解说外,没见到其他直接的文献例证,但是一系列同源词证明了“相连”就是“吕”的核心义。
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发现,核心义不仅统摄着单音词、同源词的词义系统,而且在复音词研究领域也具有广阔的应用空间。比如,“凌晨”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结构?“凌”的核心义是“迫近”,“凌晨”即表示“迫近天亮”,为动宾结构双音词。又如,“习惯”是什么结构?它的得义缘由是什么?“贯”是“惯”的本字,表示把钱串起来,其核心义就是贯穿、穿通。“习”的本义是小鸟不断扇动翅膀练习飞翔,核心义是反复。鸟飞与串钱是两个不相关的事物,二者不同义,但是其动作特征抽象出来的核心义具有共同的属性:反复、连贯。“习”是反复地飞;“贯”是持续地串联。正是这一相同的属性支撑着双音词“习惯”的词语组合。不仅复音词可以用核心义理论研究,就是成语也与核心义相关,我的博士生付建荣教授对佛经成语的研究证明了这一点。
简言之,核心义在词语研究中有不容忽视的作用:一个单音节词内部的诸多义项主要由其特征义制约,属于核心义在用词上的体现;一组同源字的产生,主要靠其源头字符的特征义系联,属于核心义在造字上的应用;一个复音词的组合也由其核心义管辖,源于两个语素的特征义相关,属于核心义在组词上的应用。这些,在这本论文集中都有所体现。
“核心义”的概念是由当代学者提出的。已故学者宋永培在《〈说文解字〉与文献词义学》中最早提出了“核心义”的概念:“引申义列的多层与多向是由本义决定的。具体地说,是由本义蕴含的形象特征及形象特征凝聚的核心义决定的。形象特征是一个多侧面的整体,由形象特征凝结而成的核心义也是一个包括多方面特点的整体。形象特征的多侧面聚合在核心义的多方面特点中,这些多方面的特点象[像]血液、象[像]基因那样灌注与活跃于本义的引申运动中,于是生长出多种层次多种方向的引申义列来。”宋永培先生精熟《说文解字》(简称《说文》),以他的执着和热情,指出词的诸多义项“是由本义蕴含的形象特征及形象特征凝聚的核心义决定的”,这是有深刻感悟和逻辑论证后的结论,可惜他英年早逝,没有来得及深入研究。与此同时,张联荣先生《谈词的核心义》通过分析“发”(發)的词义,也提出了“核心义”的概念:“离开”这样一个意义在“发”的整个词义结构中处于一种核心地位,其他意义都与之有联系,我们可以把“离开”称作“发”的核心义。后来,张联荣先生在《古汉语词义论》中对“核心义”的概念又进行了阐述:“如果一个多义词的所有义位共有一个遗传义素贯穿其中,这个遗传义素自然就成了这个词的意义核心,我们可以称为核心义。”张联荣先生是从语素义入手,从其义项呈现出的共性中倒推出汉语词汇具有核心义;而宋永培先生则是从造字义入手,阐述了核心义如何产生,二位的研究异曲同工。这些,在这本论文集中都有所体现。
其实,核心义作为贯穿、统摄词义的一种抽象意义,在传统训诂学的研究中早就有所涉及。詹鄞鑫教授1985就曾指出:“以个别代表一般,以具体代表抽象的手法,是会意区别于象形的最根本特点。”1990年又讨论了文字在创造之初就具备的两种功能:既用来表达由字形所揭示的具体性词义,又用来表达这个具体性词义所由来的抽象性词义或原始词义。而这个抽象性词语,就与“核心义”的说法非常接近了。而距今约两千年的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解释词语本义,有的训释已经揭示了核心义。如《说文·辵部》:“迈,远行也。”“远”是“迈”的词义特征,也是“迈”的核心义。故“年迈”表示年龄大,也就是时间久远;“豪迈”表示气魄大,也就是志气远大。《说文·羽部》:“习,数飞也。”小鸟多次、反复飞,是其造字义,其动作特征“数(反复)”,就是“习”的核心义。同时代的刘熙《释名》注重用声训方法来解释词义,有时会涉及声近义近的同源词,也会涉及核心义。如《释名·释天》:“午,仵也。阴气从下上,与阳相忤逆也。”从“午”声的同源词的核心义是“忤逆(即对着,逆着)”。
清代是训诂发展的高峰,距今约180年前的王念孙《广雅疏证》、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已经更多关注到词义间的联系。如《广雅·释诂三》:“霝,空也。”王念孙《疏证》:“凡言霝者,皆中空之义也。”“中空”是“棂”“軨”“笭”等声近义通的同源词的核心义。同样,段玉裁也通过术语“凡……皆曰某”,归纳了许多词语的特征,也就是其核心义。如《说文·羽部》:“翘,尾毛长也。”段注:“尾长毛必高举,故凡高举曰翘。” “翘”本义是长尾鸟,其高举的尾巴显示其核心义是“高”。《说文·目部》:“相,省视也。”段注:“凡彼此交接皆曰相。”从目光的交接到其他事物的交接、接触都用“相”,这就是其核心义。此类例子不胜枚举。所以核心义的研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有其历史继承性的。
2005年10月至12月,我应冯胜利先生邀请访问哈佛大学。在哈佛逗留期间,一间斗室,一台电脑,没有电话,没有会议和杂事,我沉浸在自己喜欢的词汇训诂中,也悟出了一些词义间的联系性,写成了一万多字的论文《论汉语词汇的核心义》(收录于台湾地区“中研院”语言学研究所《山高水长:丁邦新先生七秩寿庆论文集》),我在文中写道:“我觉得汉语一个词有多个义位,这些义位常常有一个核心贯穿其中,我觉得它是核心,是灵魂,就把它称为‘核心义’。”那时候“核心义”于我只是一种模糊的概念,我确定它的存在,但是还缺乏更为明确的认识。2006年,我申请了“汉语词汇核心义研究”的课题,并获得了国家社科基金资助。历经九年,我与博士后王诚合作,出版了《汉语词汇核心义研究》一书,书中讨论了一百多个单音词内部意义之间的深层联系,论证了核心义与具体词义之间的关系,完成了核心义理论的基本建构。
我认为,汉语词义研究应该从中国语言学原有的方法中寻求进一步发展的途径,继承训诂学的传统,充分利用训诂材料,形式与意义并重,且以意义为主。大体来说,单音词词义间的关系,同源词之间的关系,复音词两个语素间的关系,乃至成语或某些固定结构的联系,以及成词理据等,都可以从核心义理论中找到依据和根源。
核心义理论需要进一步完善,核心义研究大有可为。汉字是形音义的综合体,相比于字形与字音,字义无形、多变且鲜活,在汉字的三要素中是最难把握的,也是最重要的。而核心义的研究方法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把握词义演变的规律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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