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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 阅读汪曾祺应从文库本开始,它是第一套纯粹以读者视角编选的汪曾祺文集,来自资深读者几十年的阅读体验,是一个读者对另一个读者的口口相传。
★ 汪曾祺的作品非常适合做成文库本,不仅因为其篇幅短小,也因为文库本的形式更契合汪曾祺文字闲适、淡雅的气质。
★ 汪曾祺一生写下约250万字的作品,以散文、小说为主,“资深读者”杨早主编,经典甄选70万字,分10册,编为小说3册、散文5册、戏剧1册、书信1册,基本涵盖了所有体裁。了解汪曾祺及其作品,这10本小书足矣:《异秉》《受戒》《聊斋新义》《人间草木》《人间至味》《山河故人》《桃花源记》《自报家门》《沙家浜》《写信即是练笔》
★ 《汪曾祺文库本》以公认“经典”和大众“喜闻乐见”为编选标准,但对部分未被重视却有一定文学价值的作品亦特别收入。文库本不求面面俱到,不照顾研究需要,所愿者,是将汪先生最精彩的文本,最适合随时随处阅读的文字,以最适当的篇幅、形式呈现给读者。
★ 汪曾祺的小说共有162篇,约70万字。《人间至味》精选汪曾祺谈吃的散文25篇。无论故乡滋味,还是四方食事,汪曾祺对美食的讲究一如对文学的追求:“普普通通的家常味,但制作时要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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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人间至味》是“汪曾祺文库本”散文卷之一,精选汪曾祺谈吃的散文25篇。无论故乡滋味,还是四方食事,汪曾祺对美食的讲究一如对文学的追求:“普普通通的家常味,但制作时要很精致讲究,叫人看不出是讲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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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当代著名小说家、散文家、戏剧家,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著有短篇小说《异秉》《受戒》《大淖记事》等162篇,散文《昆明的雨》《故乡的食物》《人间草木》等550余篇,戏剧《范进中举》《沙家浜》等19部,以及诗歌、书信等共约250万字,有《汪曾祺全集》12卷、《汪曾祺别集》20卷。
主编:
杨早,北京大学文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阅读邻居”读书会联合创始人,年度《话题》系列(2005―2014)主编。其祖父为汪曾祺同岁表弟。杨早研读汪曾祺作品30余年,著有《拾读汪曾祺》等,主编《汪曾祺集》等,参编《汪曾祺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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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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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食物??001
故乡的野菜??028
四方食事??037
五味??051
家常酒菜??059
干丝??067
昆明菜??071
米线和饵块??088
肉食者不鄙??098
手把羊肉??106
手把肉??110
贴秋膘??117
鱼我所欲也??123
鳜鱼??129
菌小谱??133
葵·薤??142
韭菜花??151
萝卜??155
食豆饮水斋闲笔??163
蚕豆??180
豆汁儿??186
小乐胃??189
宋朝人的吃喝??193
作家谈吃第一集??198
食道旧寻??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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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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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汪曾祺写吃的文章,眼下是最出名的。有些读者直接以“吃货”视汪曾祺,虽然狭窄了些,却也道出了汪曾祺的独特意义:他是近40年饮食书写的开先河者,也是将“吃什么”与“想什么”结合得最紧密有机的作者。
20世纪40年代汪曾祺创作的小说与散文中,描写饮食所在多有,小说如《职业》《落魄》《老鲁》《鸡鸭名家》《异秉》,散文如《风景》《昆明的叫卖缘起》。但从1948年起,到1979年重写《异秉》,汪曾祺的笔触不曾碰过饮食。
从80年代的《异秉》《大淖记事》开始,汪曾祺小说里的饮食描写不可胜计,《黄油烙饼》《七里茶坊》《八千岁》尤其以食物作为小说的主线之一。《八千岁》甚至让远在海外的张爱玲也回忆起了久违的“炒炉饼”。但这些描写,还可以说是为小说故事、人物服务,汪曾祺真正将“饮食”作为书写的主体,1986年是很重要的节点。
这一年,汪曾祺写出了示范性的《故乡的食物》(《雨花》1986年第5期)。同年的《吃食与文学(三题)》则似乎针对“文化热”“文化遗产”一类的主张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寻找古文化,是考古学家的事,不是作家的事。从食品角度来说,与其考察太子丹请荆轲吃的是什么,不如追寻一下“春不老”;与其查究楚辞里的“蕙肴蒸”,不如品味品味湖南豆豉;与其追溯断发文身的越人怎样吃蛤蜊,不如蒸一碗霉干菜,喝两杯黄酒。我们在小说里要表现的文化,首先是现在的,活着的;其次是昨天的,消逝不久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可以看得见,摸得着,尝得出,想得透。(《作品》1987年第1期)
在此之前,汪曾祺在1983年的小说《卖蚯蚓的人》中也曾谈到“吃什么”的“审美意义”:
我只是想了解了解他。我对所有的人都有兴趣,包括站在时代的前列的人和这个汉俑一样的卖蚯蚓的人。……我对他们都有兴趣,都想了解。我要了解他们吃什么和想什么。用你们的话说,是他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我是个写小说的人,对于人,我只能想了解、欣赏,并对他进行描绘,我不想对任何人做出论断。像我的一位老师一样,对于这个世界,我所倾心的是现象。我不善于作抽象的思维。我对人,更多地注意的是他的审美意义。你们可以称我是一个生活现象的美食家。
将“吃什么”审美化,就赋予了“饮食谭”以艺术层面的意义。这种审美意义源远流长,自先秦以来未尝断绝,但在80年代,这是一条需要重新言说、论证与实践的常识。如果说,汪曾祺以一己之作品,在80年代成为“饮食审美化”的典型作家,他应邀于1989年发起编纂的《知味集》,则是集合文坛新老作家的一次演练、一种示范。汪曾祺特为《知味集》作《征稿小启》云:
浙中清谗,无过张岱。白下老饕,端让随园。中国是一个很讲究吃的国家,文人很多都爱吃,会吃,吃得很精;不但会吃,而且善于谈吃。中外文化出版公司要编一套作家谈生活艺术的丛书,其中有一本是作家谈饮食文化的,说白了,就是作家谈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作家谈吃,时时散见于报刊,但是向无专集,现在把谈吃的文章集中成一本,想当有趣。凡不厌精细的作家,盍乎兴来;八大菜系、四方小吃、生猛海鲜、新摘园蔬,暨酸豆汁、臭千张,皆可一谈。或小市烹鲜,欣逢多年之故友;佛院烧笋,偶得半日之清闲。婉转亲切。意不在吃,而与吃有关者,何妨一记?作家中不乏烹调高手,卷袖入厨,嗟咄立办;颜色饶有画意,滋味别出酸咸;黄州猪肉、宋嫂鱼羹,不能望其项背。凡有独到之秘者,倘能公之于世,传之久远,是所望也。
道路阻隔,无由面请,谨奉牍以闻,此启。
《知味集》收罗的当代名家甚伙,但并非人人善于谈吃,最终的效果,也让汪曾祺不太满意,他在《后记》中表示了这种遗憾。当代作家一是见闻不广,“谈大菜、名菜的少,谈小吃的多”,二是难以实现汪曾祺那种“饮食审美化”的追求。将“吃什么”与“想什么”结合起来讨论,就更是付之阙如。很多人甚至心怀忌惮,总觉得饮食小道,难称大雅。
自然,90年代中国进入消费社会,会吃、会写的作者越来越多,以副刊、公号为阵地,蔚为潮流。但是,要说随手检点,即令人齿颊津生,食指大动者,汪文仍属绝唱。诸君读此集,当时时记住“吃什么”后面是“想什么”,自有一番不同的滋味。不信,试试?
杨早
2023年3月
贴秋膘
人到夏天,没有什么胃口,饭食清淡简单,芝麻酱面(过水,抓一把黄瓜丝,浇点花椒油);烙两张葱花饼,熬点绿豆稀粥……两三个月下来,体重大都要减少一点。秋风一起,胃口大开,想吃点好的,增加一点营养,补偿补偿夏天的损失,北方人谓之“贴秋膘”。
北京人所谓“贴秋膘”有特殊的含意,即吃烤肉。
烤肉大概源于少数民族的吃法。日本人称烤羊肉为“成吉思汗料理”(青木正儿《中华腌菜谱》里提到),似乎这是蒙古人的东西。但我看《元朝秘史》,并没有看到烤肉。成吉思汗当然是吃羊肉的,《秘史》里几次提到他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吃了一只“双母乳的羊羔”。羊羔而是“双母乳”(两只母羊喂奶)的,想必十分肥嫩。一顿吃一只羊羔,这食量是够可以的。但似乎只是白煮,即便是烤,也会是整只的烤,不会像北京的烤肉一样。如果是北京的烤肉,他吃起来大概也不耐烦,觉得不过瘾。我去过内蒙古几次,也没有在草原上吃过烤肉。那么,这是不是蒙古料理,颇可存疑。北京卖烤肉的,都是回民馆子。“烤肉宛”原来有齐白石写的一块小匾,写得明白:“清真烤肉宛”,这块匾是写在宣纸上的,嵌在镜框里,字写得很好,后面还加了两行注脚:“诸书无烤字,应人所请自我作古。”我曾写信问过语言文字学家朱德熙,是不是古代没有“烤”字,德熙复信说古代字书上确实没有这个字。看来“烤”字是近代人造出来的字了。这是不是回民的吃法?我到过回民集中的兰州,到过新疆的乌鲁木齐、伊犁、吐鲁番,都没有见到如北京烤肉一样的烤肉。烤羊肉串是到处有的,但那是另外一种。北京的烤肉起源于何时,原是哪个民族的,已不可考。反正它已经在北京生根落户,成了北京“三烤”(烤肉、烤鸭、烤白薯)之一,是“北京吃儿”的代表作了。
北京烤肉是在“炙子”上烤的。“炙子”是一根一根铁条钉成的圆板,下面烧着大块的劈柴,松木或果木。羊肉切成薄片(也有烤牛肉的,少),由堂倌在大碗里拌好作料——酱油、香油、料酒、大量的香菜,加一点水,交给顾客,由顾客用长筷子平摊在炙子上烤。“炙子”的铁条之间有小缝,下面的柴烟火气可以从缝隙中透上来,不但整个“炙子”受火均匀,而且使烤着的肉带柴木清香;上面的汤卤肉屑又可填入缝中,增加了烤炙的焦香。过去吃烤肉都是自己烤。因为炙子颇高,只能站着烤,或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大火烤着,外面的衣裳穿不住,大都脱得只穿一件衬衫。足蹬长凳,解衣磅礴,一边大口地吃肉,一边喝白酒,很有点剽悍豪霸之气。满屋子都是烤炙的肉香,这气氛就能使人增加三分胃口。平常食量,吃一斤烤肉,问题不大。吃斤半、二斤、二斤半的,有的是。自己烤,嫩一点,焦一点,可以随意。而且烤本身就是个乐趣。
北京烤肉有名的三家:烤肉季,烤肉宛,烤肉刘。烤肉宛在宣武门里,我住在国会街时,几步就到了,常去。有时懒得去等炙子(因为顾客多,炙子常不得空),就派一个孩子带个饭盒烤一饭盒,买几个烧饼,一家子一顿饭,就解决了。烤肉宛去吃过的名人很多。除了齐白石写的一块匾,还有张大千写的一块。梅兰芳题了一首诗,记得第一句是“宛家烤肉旧驰名”,字和诗当然是许姬传代笔。烤肉季在什刹海,烤肉刘在虎坊桥。
从前北京人有到野地里吃烤肉的风气。玉渊潭就是个吃烤肉的地方。一边看看野景,一边吃着烤肉,别是一番滋味。听玉渊潭附近的老住户说,过去一到秋天,老远就闻到烤肉香味。
北京现在还能吃到烤肉,但都改成由服务员代烤了端上来,那就没劲了。我没有去过。内蒙古也有“贴秋膘”的说法,我在呼和浩特就听到过。不过似乎只是汉族同志或说汉语的蒙族同志这样说。蒙语有没有这说法,不知道。呼市的干部很愿意秋天“下去”考察工作或调查材料。别人就会说:“哪里是去考察、调查,是去‘贴秋膘’去了。”呼市干部所说“贴秋膘”是说下去吃羊肉去了。但不是去吃烤肉,而是去吃手把羊肉。到了草原,少不了要吃几顿羊肉。有客人来,杀一只羊,这在牧民实在不算什么。关于手把羊肉,我曾写过一篇文章,收入《蒲桥集》,兹不重述。那篇文章漏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即羊肉要秋天才好吃,大概要到阳历九月,羊才上膘,才肥。羊上了膘,人才可以去“贴”。
(初刊于一九九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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