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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川端康成“新感觉派”代表作品。《浅草红团》内容上以关东大地震后,在东京浅草流离失所的游女、少年为主人公,作者以疏离却平等的视角审视所谓的底层人、边缘人。从《浅草红团》可一睹日本风俗业的前世今生、在剧烈变迁中扭曲狂乱的日本。
*《浅草红团》表现了一种颓废的现代风格,与《雪国》《古都》等日本古典情趣完全不同,展现了川端相当现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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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关东大地震后,昭和初期日本处在新旧交替和东西融合的变革中,浅草作为歌舞伎文化和下町的中心之一,涌入了大批戏子和游女。人口贩子在街上横行,公园与空地群聚着各路帮派成员、孤儿以及大量无家可归的男女。
主人公来自外地,漫游浅草时邂逅了少年帮派“红团”的成员,并在首领少女弓子的带领下,探访当时走在时代前沿的浅草街头。主人公以疏离、冷静的目光审视著这些人的日常生活,描摹出了那个年代东京的破与立、美与丑、浮华和贫困,也隐隐传达了川端身为反战者对时局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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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川端康成(1899-1972),日本新感觉派作家。代表作有《伊豆的舞女》《雪国》《古都》《山音》《睡美人》等,以细腻的笔触表现生死变迁、万物流转之间的无常之美。1968年成为日本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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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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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言,难以估量这部小说将为红团团员及盘踞在浅草公园内的诸般人等带来何等烦扰。然毕竟小说之言,还望见谅。
弹钢琴的女孩
一
腰间悬挂着旧式的鞣制鹿皮烟袋,配有红铜五金件,里面插着镀银的烟管,上面垂着玛瑙吊坠,为了防止国府烟叶干燥,还放了青菜梗在里面。白色细筒裤、黑色绑腿、白色护手,古朴的藏青色条纹和服,后衣襟撩起来掖在腰带里,活脱脱一副大江户时代图画书里捕鸟人的模样,据说在今天的东京仍能见到这副打扮。说这话的人是个警察,应该不只是出于怀古趣味的戏言吧。
如此一来,我也该模仿江户时代的措辞:此路??????是的!我要带领各位沿此路前往红团团员的住宅。万治宽文年间,公子们身穿白皮和服裙裤,腰佩白鞘之刀,连胯下坐骑都是白马,让马夫唱着流行的马夫小曲,也许应该查证一下前往吉原的马道是否就是这条路。
凌晨三点过后,流浪者们早已进入梦乡。我和弓子走在浅草寺内,银杏树叶飘落,鸡叫声不绝于耳。
“真奇怪啊,那是为了观音菩萨养的鸡吗?”说着,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只见四个盛装打扮的女子,脸色雪白地站在那里。
“你可成不了浅草人!那是花园里的人偶呀!”她嘲笑我。
据说,捕鸟人在天快亮的时候,用长竹竿去捅树梢上的小鸟。像我这样睡懒觉的人跟他们是无缘了。
也许因为吉原最近连悬挂姑娘们的照片都被禁止了,所以只能把照片放进玻璃盒子里,人们像观察蝴蝶标本似的伸着脖子看。
还有那个既像打字机,又像电子琴,我记得叫作“大正琴”的乐器,现在也被精明的买卖人称为“昭和琴”了。没有必要再怀念大江户时代。我为各位描绘一下大正地震之后因城市新建而改写的“昭和地图”吧。
浅草的公共汽车从上野的莺谷沿着柏油马路开往言问桥。在“浅草观音后”这一站,向北走,右边是马道町,左边是千束町;再走一会儿,左侧是象潟警署,右侧是富士寻常小学,尽头是浅草神社的十字路口。沿着神社的石崖可以走到公办市场,然后是吉原大堤河道上的纸洗桥。不到桥的地方,有一个胡同儿。“一个胡同儿”这种说法,有点像陈腐小说的开头。其实他们并没有犯什么死罪。岂止如此,就连浅草一带盘踞的人力车夫干的勾当,他们都没有做过,所以完全可以写明地址。
在浅草公园和吉原一带拉客的人力车夫招呼客人:“老板!老板!”
“我看您是常来玩的吧,偶尔换换地方怎么样?”
谈妥之后,他们马上脱掉胶鞋换上木屐,把带了标记的帽子扔进车里,叫上一辆出租车,砍到半价就带客人过去。车夫们每人都有自己的窝点,不会告诉同行。更有甚者还会带客人去照顾情妇的生意,而情妇可能还带着两个九岁和四岁的孩子,和一个刚生下来六个月大的婴儿。
话说回来,各位当中如果有对“千社签”感兴趣的话,是否曾在某处的神社寺庙看见过“红座”奉纳的签牌?红团又称“红座”,他们希望能够找一处空地,用草席搭个像模像样的简易小屋,轰轰烈烈地-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轰轰烈烈地-展示一下他们的技艺。他们当中的一个少女在浅草寺前的商店街一边跳着查尔斯顿舞,一边卖皮球。
二
即便是“千社签”,他们也要与众不同。据说最初是从花山天皇开始的,歌川丰国也写过,不过他们可不会去查证历史、钻研图案,更没有立志遍访一千个神社的信仰。他们与其他拜遍一千个神社的团体不同之处在于:有一天,开船的时公,就是那个因为他父亲是大川上的船夫,所以大家都叫他“开船的时公”的小阿飞问我:
“你知道五重塔吧。”
“是观音寺的五重塔吗?”
“嗯,那座五重塔从上数来或是从下数去第三层,面对仁王门的方位,有一块猴脸长犄角的兽头瓦,上面的眼珠子是金的。我真想在那个猴脸上贴一张签牌。”
他们就是这样,什么浅草寺仁王门三个大灯笼当中那个入舟町灯笼的黑底上、向岛牛御前神社院子里那个青铜牛的犄角之类,他们想趁着夜幕,在这些不可冒犯的意想不到的地方,贴上他们红座奉纳的签牌。
所以,红座也并非因为他们想当艺人才办的,不过是想表演一些异想天开的节目,让世人吃上一惊。
说起来,他们曾经让我为红座写一出独幕剧,其中一个可怜见儿地来求我。
“光是握手太没劲儿了。能不能想个好一点的动作,让我们每个人依次跟明公做一下?”那时候,我经常和明公在六区一带散步。
当时葫芦池岸上聚集了很多人,都在嬉笑着。秋末冬初的暖阳映照着他们的背影。我凑过去一看,吃了一惊。在葫芦池两个葫芦连接的地方,有个小岛,一座搭着紫藤花架的桥连接两岸。岛上那家叫立花屋的卖关东煮的店前,一个大个子男人站在垂柳树下八角盘灌木丛旁边,正在捞水池里喂鲤鱼的麦麸吃。他双脚叉开,脚脖子以下浸在水里,用一个七尺长的竹竿把水面上的麦麸聚拢过来,狼吞虎咽地吃着。
“疯得不轻啊,连鲤鱼的鱼食都要揩油。”这边的岸上大家一阵哄笑。吃了十四五个麦麸之后,男人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了。
可是,明公一路小跑在昆虫馆后面叫住他:
“阿健,阿健!”塞给他一个十钱硬币后,明公告诉我:
“那家伙之前是在这里讨生活的。”
“讨生活?”
“嗯,就是在这里要饭。他是那种没有自己的地盘,四处乞讨的乞丐——后来不干了,听说当上了工人,谁知又回到了这里,看来经济不景气啊。”
“哦哦,原来不是疯子啊。”
“不装疯卖傻,能吃到水池里的麦麸吗?不过也说不定是真疯了。话说回来,正常人不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捡垃圾箱里的东西吃吗?那家伙回来之后,大家都说他自以为是,连残汤剩饭都不给他,他一定饿坏了。”
红团团员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带各位去红团团员的住宅看看应该也无妨吧。上文说到的“一个胡同儿”——我之所以误入那个胡同,不是出于好奇前去探访,而是有我自己秘密的任务。在那个胡同后面,我发现一位美丽的短发女孩在弹奏钢琴。
三
那个胡同——在不到吉原大堤纸洗桥十字路口的小路左转之后,有一片空地。右边是毛毡、软木草鞋作坊,左边是水疗艾灸店,空地后方挂着房屋招租的牌子。我踩着枯草,跨过一根根瓦管,进到那个死胡同里。那是一处大杂院,门口处的房子,两侧楼下都堆满了装炭的草袋,二楼是住户,竹竿伸到胡同里,上面晾晒着衬衫和女人的衣物。
“住在这个门里的话,可没有人能发现。”
我从晾晒衣物的下面走进门,缩着脖子向左边望去,看见日本堤消防队的望火楼只露出一个屋顶。
“原来在那附近啊。”我一边嘀咕着,一边继续向里面走进去。走到第三间的地方,我不由得停下脚步,鲜红的花束猛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位穿着红色洋装的女孩在玄关弹奏钢琴。膝盖以下雪白的腿从红色的衣裳、黑色的钢琴之间浮现出来,水灵灵的。说是玄关,其实不过是一块和木屐同样长度的一小块脱鞋处。大门敞开着,似乎在门外就能拉到女孩腰间黑色的蝴蝶结。那洋装只有蝴蝶结一个装饰,无袖、大开领,与其说是简易晚礼服,更像是在家里穿着舞台上的跳舞服。女孩后颈处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男孩子,不过隐约可见发隙里残留的白色妆粉。
她好像也对于我的出现大为吃惊,不由回过头去。这时,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跑了进来,一脸惊讶地抬头望着我。我赶紧继续向前走。
那间房门口挂着一块圆圆的木板招牌,上面用绿字写着“钢琴教室”。少女说道:
“姐姐,听说卡基诺?胡里奥剧团又在水族馆演出了。”
“是吗?那我干脆去应征光脚走舞台,表演那什么歌舞秀算了。哦,对了,自行车怎么样了?”
“借到了。”听声音,她们好像上楼去了。
招租的房屋在她们隔壁的隔壁,可是在看房之前,我差一点儿拍着膝盖说道:“对了,对了,想起来了!”难怪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两人,我终于想起来了。
扇子师傅文阿弥的宝扇堂,我在那里给乡下的妹妹买了一把跳舞用的扇子,然后打算去热闹的浅草商店街逛逛。转角处有一家乐器店,店内有口琴、曼陀林、西洋笛子、中国笛子、小提琴、西洋木琴、尺八、中国琴。当时有一个女孩坐在店里,用已经改称“昭
和琴”的“大正琴”,熟练演奏着各位都熟悉的流行小曲。那个女孩和胡同里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深秋的浅草,已经到了售卖年历的季节。今年在路边卖橡皮球的特别多,他们卖的橡皮球和销售方法都如出一辙。先把球儿像卷彩线一样,用蓝色、红色的布包起来,球的大小勉强能够一手抓。他们用绳子把球吊在中指上,不停向空中抛球,就这样一边表演,一边售卖。卖橡皮球的少女和中年妇女们,大多凭借可怜兮兮的模样招揽顾客。
可她们当中却有一位少女,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吸引客人。她梳着娃娃头,齐齐的刘海,扎着红色的蝴蝶结,穿着蓬蓬的短裙,红唇吹着爵士乐曲调的口哨,袜子滑落在脚踝处,踢踏踢踏地跳着查尔斯顿舞。她伴着音乐的节奏拍着球,就像打着手鼓或者响板跳舞一样。这位少女和我在胡同里看见的少女长得一模一样。
我决定租下胡同里的房子。浅草公共汽车沿着宫户座前面的道路开往“公园后宫户座前”这一站的时候,两辆旧自行车从后面超过了我。其中一名骑车的年轻人和那个少女长得如同双胞胎一般。
“请跟上前面的自行车。”我叫住一辆出租车,催着司机师傅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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