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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军旅作家陶纯全新军事文学力作,重述百年黄土地上的英雄悲歌与革命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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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为军旅作家陶纯中短篇小说集。收录其革命历史题材的军事小说,如《黄土谣》《杀死一个鬼子有多难》《生灵之美》等,这些小说将笔触深入历史的沟壑中,书写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老一辈革命先烈的抗战故事。《黄土谣》回到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陕北边区,将笔墨集中在一位闻名遐迩的劳动模范赵有良身上。赵有良本是贫苦农民出身,后与地主斗气赢得劳动竞赛,从而走上革命的道路,最终成长为边区特等劳动模范,受邀参加开国大典。但他的一双儿女却在革命事业中光荣牺牲。《杀死一个鬼子有多难》描写了一个编外的抗日奇侠陶校长,他以一介书生的身份投笔从戎,拉起一支“钢枪加鸟枪”的民间武装。这支勉强命名为“清水县武工队”的队伍,与敌人鏖战七年,击毙日本鬼子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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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陶纯,本名姚泽春,山东省东阿县人,著名军旅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就读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鲁迅文学院首届全国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历任解放军总装备部文艺创作室创作员、军事航天部队文艺创作室创作员等。出版长篇小说《一座营盘》《浪漫沧桑》《仪仗兵》等七部,发表作品共计约六百万字。作品曾两次获得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两次获得“中国国家图书奖”、两次获得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奖,三次获得全军文艺“新作品奖”一等奖,并获得《人民文学》《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北京文学》等刊物奖。编剧的影视剧《钱学森》《红领章》《国家命运》《聂荣臻》《刑警队长》等,多次获得各种国家级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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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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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个鬼子有多难001
黄土谣066
暗香135
好天气157
小推车181
生灵之美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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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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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个鬼子有多难
祖父八十岁以后,基本就不出门了。又过了几年,他突然中风,抢救过来后成了偏瘫。瘫得还不轻,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半身不遂。其实他是大半身不遂,只有一只胳膊还能动一动,基本上整天卧床,口歪嘴斜流口水,吐字不清还老想说点啥。问他是否要大小便,他前面摇头,后头跟着就尿(拉)裤子。
晚年的祖父有一个爱好——喜欢看电视剧。他当过兵打过仗,身份是老八路,当然喜欢看打仗的片子。前些年拍了不少抗日剧,祖父是最忠实的观众,每天从上午看到晚上,保姆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拿遥控器帮他换台,专挑打鬼子的片子给他看。可是看着看着,他开始不满意了,有时气得直翻白眼,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屁……屁……”保姆不知道老头子为啥不高兴,以为他要撒尿拉屎,便去搀他。他抬起软弱无力的一只老手,拨开保姆的手,抓过遥控器,又拿不住,摔到地上。保姆这才搞明白,他不爱看这个片子,便帮他换台。有一段时间,换来换去,他总是不满意,嘴里不停地发出“屁……屁……”的叫骂声,老是这样。保姆不明所以,给我父亲打电话。父亲在市里当领导,忙得抽不开身,就打电话安排我回去看看。这天我回到干休所,又碰上祖父摔遥控器。透过他的肢体语言,我发现他对正在上演的这部电视连续剧相当不满意。陪他看了一会儿,听他不停地叫骂“屁……屁……”终于搞清楚了,他想说的是“狗屁”。
这部电视剧,正是后来人们常说的那类“抗日神剧”,里面的八路打鬼子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丝毫不费力气:一人端起机枪一扫一大片;一个人抡起大刀片转眼间就砍倒了四个鬼子;一个小不点儿拿弹弓啪啪啪打瞎了三个鬼子的眼。总之,大姑娘小媳妇光屁股的孩子都能轻松杀敌,鬼子个个比猪还蠢、比牛还笨、比驴还傻、比鹅还呆。给人的感觉,他们漂洋过海来中国纯粹就是找虐的!
那天我忽然听到祖父清楚地说了一句:“不是这样子的……”似乎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是这样子的……”
从这以后,他不再喜欢看抗日的电视剧。到后来,什么剧他也不喜欢看了。他整天昏昏欲睡,半死不活,有气无力。过了没两年,他就去世了。
在我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祖父给我讲过不少他当年打鬼子的故事。大多数的故事不那么精彩,甚至还挺窝囊、狼狈、可笑、寒碜人。说实在的,小时候听他讲故事讲多了,搞得我一点都没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干休所有不少老红军、老八路,我总觉得人家别的老干部形象都挺高大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像个英雄样儿,唯独我的祖父像个来干休所混饭吃的糟老头儿——你听听他那些“英雄事迹”,一点都不高大上,真是笑死人,在同学面前我都羞于启齿。
现在,我感觉自己也有点老了,四十好几了,虽然还有点难为情,但还是想在这里讲讲祖父打鬼子的故事。你若是想笑话他,就随便笑话吧,反正他去世好多年,也听不到了。
我查过县志,日本鬼子攻占山东清水县,是在一九三八年十一月份。说是攻占,不太贴切,实际上无人抵抗,日本人可能一枪没放就把小小的县城占了。
上一年的十二月份,日本人打进济南府,很快就有传言说他们要来清水县。传来传去,大半年过去了,并没见日本人露脸。人们提心吊胆过日子,怕鬼子来,一有风吹草动,县城就乱腾一阵子。
清水县是个比较闭塞的鲁西小县,境内无山无水、无矿无物,只有一条窄小的清水河,一头连着黄河,一头拴着京杭大运河。这地方真没什么让人惦记的值钱东西,本地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想出去混日子,日本人不傻,他来这里做什么?喝西北风吗?
就在人们都以为日本人不会来时,他却偏偏来了。那年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晌午头上,正在宿舍午休的祖父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吼叫,说日本人过了黄河,要进县城了,都快到县城东关了……他赶紧爬起来,看到校园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祖父是清水县中学的校长,手下有三四个男先生,六十多名学生——因为小县城没有那么多上得起中学的人,三间教室经常坐不满。祖父一看这阵势,不敢耽搁,急忙安排几位老师带领学生们往西边走,让八个女生走前头,大伙先出城,然后各自回家避险。人们一窝蜂散去。到了半下午,小县城安静了许多,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都老实待在家中,大气不敢出。这里的人都还没见过日本鬼子,不知道他们长啥模样,想象中的鬼子一定是凶神恶煞一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房子就烧,见女人就奸,无比可怕。
祖父安排老师带学生们走掉以后,自己却留下了。不大的校园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当然也想一走了之,但他又舍不得丢下整个学校。想到自己是个读书人,而且是个男性,要啥没啥,日本人还能把他咋样?他们就是想杀人,总得找个理由吧?……祖父合计来合计去,觉得自己留下没啥大不了的,心一横不走了。
那一年我的祖父只有二十三岁。他原是国立山东大学的学生,在青岛(校址在此)读了三年书。盖因为他初恋的女友跟一个军阀的子弟好上了,而且他们三人还是同班同学,祖父不愿看见他们,羞愤之下退了学,在青岛电机厂做了一段时间的工,给人当翻译。有一天,他接到一封电报,说是父亲病重,便匆匆往家赶。从青岛坐胶济铁路线上的火车先到济南,从济南到他的老家冠城不通火车,赶上雨季,路况不好,公共汽车也不是每天都开行,他只好搭了辆骡车往家赶。途经清水县城,晚上在一家饭馆就餐,有个三十多岁、读书人模样的人和他攀谈。二人聊得颇为投机,谈到后来,得知其人是本县县长兼警察局局长高占东。祖父戴高度近视眼镜,身形瘦长,瘦长得有点走形,高县长随口叫他“眼镜”,又在心里给他起了另一个绰号“麻秆”。高县长很快摸清麻秆是山东大学的高才生,半途肄业,会英、德两门外语,数理化皆强,遂诚心挽留他担任本县中学的校长。高占东拍着他的肩膀道:“眼镜,本人是县长,说话算数。你先干中学校长,过后再找合适机会让你做教育局局长;当年月薪二十个大洋,以后逐年加薪。”这个事情来得太突然,祖父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在那里。高县长又道:“本县长刚到清水上任不久,最想干的事就是发展教育。教育上去了,有了人才,啥事都能办好。”
祖父迟迟不表态。高县长吩咐店家开一瓶高粱酒,亲自给祖父斟了一茶碗,带头喝起来。祖父不胜酒力,很快醉倒,醉意蒙眬中答应了高县长。第二天,高县长专门派了辆马车送他还乡,又着实把祖父感动了一把。
在冠城老家处理完父亲的后事,祖父如约来见高县长。就这样,他当上了清水县中学的校长。校址在城南,这地方清末就是官办的学堂,后来天下不稳、世事纷扰,学校办办停停,但校舍还是完整的,十多间青砖瓦房,还有操场、小型图书馆,看上去比县政府的院落都气派。祖父挥毫写下“清水县中学”五个大字的牌匾,把过去那个不知道什么人写就的已经朽掉的牌匾撤下来。从此,他在这里驻留下来,到此时已经快两年。他比学生大不了几岁,没有架子,很容易和大家伙儿打成一片,学生们敢当面叫他的绰号“麻秆”。在他的主持下,学校越办越兴盛,他本人似乎也找到了归宿——那就是摒弃各种杂念,倾心归隐于一隅,不问世事,抛却红尘,在朗朗读书声中了却一生。
当夜,县城出奇地安静,宛若人都死光了一样,动物们也都噤了声。天亮后人们战战兢兢出门,踏遍全城,连个鬼子毛都没发现,均感惊奇,恍惚以为昨日的一切不过是个梦境。后来才知,鬼子队伍打济南过来,是从这里过境,他们要去攻占大运河边的鲁西重镇聊城。果然三天后传来消息,聊城失陷,守城的范筑先司令阵亡。鲁西地区至此全面沦陷。
县城重新恢复平静。约莫一个礼拜之后,祖父正在给全体同学上英语课,突然校门口一阵喧闹,呼啦啦涌进来二十多名日本兵,还有人把住了校门,只许进不许出。大伙吓得够呛,有人钻到了桌子底下,有人尿了裤子。祖父硬着头皮出去交涉,幸好他看到了熟人高县长在侧,心里微微踏实了些。
鬼子把人统统带到操场上。这是大伙头一回近距离面对鬼子,看到他们的军装是土黄色的,很脏,发出油乎乎的臭味;个个腿短个矮,小眼睛塌鼻子,单眼皮招风耳,相貌丑陋。高占东向一个挎洋刀的鬼子官儿比画几下,转身面向众人道:“各位,日本人——不不,是皇军!皇军要在咱清水县城驻扎,看上了中学这块宝地儿,打算在此修筑一个永久性的炮楼……”边说边跺了跺脚。
史学家后来分析,清水县虽无资源可供劫掠,但它地处济南和聊城之间,从济南到聊城,走清水是捷径,所以日本人才决定在这里修建炮楼驻兵。
高占东话没说完,人群发出嗡嗡声。鬼子官儿不高兴了,举刀一挥示意人群安静。他年纪并不大,可能是个少尉,个头更加地矮小,双手戴着黑乎乎的白手套,一双罗圈腿,像刚从地里玩泥巴回来的顽皮少年。高占东张嘴继续往下说,祖父跺两下脚打断他,急呼呼道:“高县长!他们咋看上这地方了?”高占东道:“人家懂地形,说是县城就数这地方地势高,居高临下。”确实是这样,整个清水县地势一马平川,唯有中学校园建在一个小高坡上,赶上发大水,就这一片不存水;而且中学有十几间坚固的青砖房,炮楼修好之前暂可以住人。
祖父虽然当校长时间不算长,但对这座校园早就建立起了感情,他视学校为家,春节都不回冠城,非要替看门的校工守校园;他还每月拿出一半薪水为学校添置教学器材;现在学校渐渐走上正轨,他希望自己的学生将来有人考上省里和北京的大学……可是,日本人说占就占,而且勒令所有人今天统统搬走,否则格杀勿论!面对一排闪闪发光的刺刀,祖父虽然心里很有些怕,但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个究竟,便趋前两步道:“高县长,那我这学校,咋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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