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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菜泡饭 | 素烧饼 | 疯女人 | 石板桥 | 无名巷 | 瑛阿姨 | 老戏文
风把故事吹向扬兮镇
这里是不是真的比别的地方多出一天?
小镇世相的凝滞和流淌,出走和回望,有常与无常
横亘在故乡和远处之间柔软和矛盾的,是我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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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个小镇,扬兮镇。这个只有三千余人的小镇如同一个敞开的舞台,无隐私与秘密可言,观众们在一间间陈旧的屋子里,一边透过狭小窗口看着一代代人表演恩爱情仇,一边又演绎着自己的悲欢离合。
张咏自幼时父亲出轨与母亲离婚起就被母亲视作唯*一的希望和顶梁柱,早慧而坚强地背负起家中的重担,在小镇人的议论纷纷中敏感地生活着,在镇上其他人眼里,他是优*秀的、可靠的,但同时也是偏执的、冷漠的。因童年家庭的影响,心中有着无数不被他人所察觉的痛苦和挣扎。
而丁晓颜作为镇上有名的才女胡美兰的女儿,被母亲寄予希望的她却显得天生木讷愚钝,令人失望,但其心性沉静质朴。张咏和丁晓颜自幼相识,这对在镇上有点格格不入、不被众人所理解的青年之间萌发了青涩而温暖的爱情,相依相携着走过了青春时代。
但两人的秉性和内心世界却大相径庭,也因此引导着他们走向人生不同的分岔路口,张咏去往大城市,而丁晓颜则留在了扬兮镇。而在丁晓颜永远地离开之后,张咏才发现,丁晓颜并非愚钝,而是内心有着一片更为包容和广阔的天地,三十年后的张咏方才明白,她就是扬兮镇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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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许言午,原籍浙江,现居北京。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失密》(刊于《收获》)、《白如梅》,舞台剧《你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时刻》(编剧·导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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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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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序章
008 第一章 菜泡饭
046 第二章 素烧饼
093 第三章 疯女人
145 第四章 石板桥
218 第五章 无名巷
275 第六章 瑛阿姨
325 第七章 老戏文
387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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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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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菜泡饭
1
张咏原名江咏,家住扬兮镇狮石巷,在国营百货大楼后的一座老居民区里。
他父亲江文泉是镇人民医院的总务科副主任。时光刚进入20世纪80年代,三十八岁的江副主任,就和一个年仅二十五岁,名叫苏冬丽的妇产科护士搞在了一起。
镇上关于两人的传闻很多,极尽夸张荒诞之能事。传闻里,他们的幽会地点遍及医院的角角落落。从清晨的办公室,到夜深人静时的病房。从刚死过人的手术台,到刚吃过饭的食堂餐桌。甚至停放着病人遗体的太平间也不曾放过。每个时间、地点都有目击证人。但没有一个目击证人 是有名有姓的,均为“人家讲”。众人把江文泉的桃色事件当作长篇评书,得闲了就来听个刺激,添枝加叶一番。
这起桃色事件在扬兮镇闹得沸沸扬扬,影响极坏。那些年,社会也好,公家单位也好,对待个人生活作风问题,态度还是相当严厉的。最终,涉事人员无一得以周全。江文泉的结发妻子张瑛含屈忍辱一年后,主动提出离婚。江文泉则受到单位内部处分,总务科副主任一职被拿掉,降为普通员工。苏冬丽被调离原岗位,发配去看管医院太平间。
抛妻弃子时,作为父亲和男人,也作为该镇曾经颇受 尊敬的人士之一,江文泉维护住了最后一点体面,将所有存款及狮石巷祖传屋子给了妻儿。他拎着一箱随身衣物,一箱书,像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一样,潇潇洒洒地搬出去了。
当时江咏还在念小学三年级。他记得1981年的那个冬至日,傍晚,全镇的家庭都在准备冬至节的晚饭。放学回来后,他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家门,发现母亲张瑛蜷卧在地呼呼大睡,浑身酒气。身旁是两个空酒瓶,一摊呕吐物。
类似场景,这阵子以来江咏已遭遇过多次,所以并不惊讶。他蹲下身,用手探探母亲的额头,的确是醉酒,没别的毛病,先不管她。他捡起两个空酒瓶,放入墙角的一口大纸 箱里(收集至一定数量后卖了换钱);拿来拖把和抹布,清理掉那摊呕吐物;再抱一床被子盖在母亲身上。接着打开窗户,通风散味。
之后,他裹一条毛毯,倒一杯开水,抱着铁皮饼干盒,坐在冷风嗖嗖的餐桌旁,啃起了饼干。
深夜,张瑛头昏脑涨地醒来。房间里黑乎乎的,窗户大开。路灯光微透进来。风吹动窗帘,墙壁间暗影浮动。此情此景,很像是间失窃的屋子。她心头一沉,赶紧起身开灯,然后才看见儿子裹着毛毯,趴在餐桌上已酣然入睡,嘴角边还沾着饼干屑。
张瑛鼻子一酸,悲从中来,感觉自己的前半生被偷光了,一把搂住儿子,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骂:
“江文泉,你这个畜生!”据说那天深夜,狮石巷一带的居民,纷纷竖起耳朵,细听张瑛撕心裂肺的怒骂声。她站在家门口,面对着空寂无人的巷子,像朗诵诗歌一样,从年轻时江文泉怎样不要脸地 追求她骂起,一直骂到现在江文泉又是如何不要脸地抛弃她为止。其间夹叙夹议,不时地补充一些关于江文泉的生活小秘密,比如,他经常一礼拜不洗澡,外套换得比内裤勤,等等。这篇骂文在镇上传播开以后,一些江文泉的医院同事,私下里都认为骂得好,骂得痛快,骂出了他们的心声。
只有读小学三年级的儿子江咏认为,母亲的做法很不妥当。母亲站在屋外骂父亲时,他关上窗户,进厨房找出中午的剩饭剩菜,倒入钢精锅里,加了水和盐,再放两把撕碎的青菜叶,煮成一锅菜泡饭。当母亲骂完父亲回房时,他已在餐桌旁吃起来。张瑛在巷子里吹着冷风,宣泄一通后,酒彻底醒了,情绪也恢复了平静。她看着埋头吃菜泡饭的儿子,觉得这孩子心真大,简直是麻木不仁,不像是亲生的。她筋疲力尽地在餐桌边坐下。
“妈,快吃吧,要凉了。”江咏说着给母亲盛出一碗。
“妈今天下午和江文泉那个畜生把离婚手续办了,哪有胃口吃饭?”张瑛环顾着略显空荡的房间,不无哀怨地说道。早在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之前,江文泉就已搬出去了。
“爸不像你讲的那样坏。”
“不许叫他爸!他跟别的女人跑了,不是你爸了。以后叫他江文泉。”
江咏疑惑地看着母亲,觉得这话的逻辑不通。爸跟别的女人跑了,为什么就不是他的爸了?
但他并不反驳。他年纪小,却颇为老练,懂得察言观色,会照顾母亲的感受了。
“你以后改姓张,跟妈姓。不许姓江了。”张瑛恨恨地 说道。
“那不一样嘛。”江咏说。当地口音里,江、张的发音相同,都发“江”音。
“写起来就不一样了。”
江咏点点头,继续吃菜泡饭,不再表示异议。
从此,这孩子就变成了张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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